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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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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好想她。她不在这儿,一切都不一样了。我现在才意识到,这一年会很寂寞,因为我没有玛格特,没有乔什,就我一个人。我有克丽丝,但是她不是总在。我希望我能多交些朋友。也许我要是多几个朋友,就不会做在学校走廊里吻皮特·K.,还告诉乔什他是我男朋友那么傻的事了。

我醒来时听到除草机的声音。

凯蒂被接走之后,我回到自己的卧室,开始整理我的鞋子。现在把凉鞋收起来换冬鞋太早了,可我还是做了,因为我就是想。我考虑了把衣服也换季,但这是项大工程。于是我坐下来,给玛格特写了一封信,用的是外祖母从韩国给我买来的信纸。信纸是浅蓝色的,有一圈软软的白绵羊的花纹。我说了学校的事、凯蒂的新老师,还有我从一个日本网站买的淡紫色半身裙,我觉得她肯定会想借穿,但是我没有告诉她任何重要的事。

这是周六早晨,我却无法重新入睡,所以我现在躺在床上,看着墙,看着我攒的所有照片和东西。我在想,我想做点改变。我在想,也许我该把房间重新粉刷一下。唯一的问题是:刷成什么颜色呢?淡紫色?棉花糖粉?还是大胆一点的颜色,比如绿松石色?也许只刷一面墙?也许一面刷金盏花色,另一面刷三文鱼粉色。需要考虑的太多了。我也许还是该等玛格特回来,再做这么大的决定。再说了,我从没粉刷过房间,玛格特刷过,跟仁人家园慈善组织一起。她知道怎么做。

我拿起凯蒂的毛绒玩具猪,抱在怀里。我九岁的妹妹周五晚上都有邀约了。玛格特要是在的话,我们会跟乔什一起去看电影,或者去贝尔威尔参加鸡尾酒会。爸爸要是在家,我可能会鼓起勇气,借他的车,或者让他把我送去,可这也行不通。

通常,周六我们会吃好点的早餐,比如薄煎饼、冻土豆条和花椰菜夹馅煎蛋饼。但是今天凯蒂和玛格特都不在,我就简单吃了些麦片。哪儿有人做一人份的薄煎饼和煎蛋饼啊?爸爸已经醒来好几个小时了,他在外面修剪草坪。我不想被拉去帮他整理院子,于是我在家里找了点事做。我开始打扫楼下。我用蒸汽拖把打扫一遍,又用了吸尘器,然后擦干净桌子,整个过程中我都在思考怎么才能从这个“皮特·K.事件”中脱身,还能保留一丝尊严。我的脑子一直转啊转,可就是没想出一个好的解决方案。

凯蒂的眼睛瞪得大大的,一副馋样:“我希望她妈妈做这个馅的。”然后她冲了出去,我猜是去楼下洗衣间找她的睡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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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我吃过一次巧克力酱草莓馅的。”乔什、玛格特,还有我一起开车去了里士满,因为玛格特想去爱伦·坡博物馆。我们在市中心一家餐厅吃了午饭,我吃的就是可丽饼。

凯蒂被送回来的时候,我在叠洗好的衣服。她趴在沙发上,问我:“你昨晚干吗了?”

“你吃过吗?我听说有咸的也有甜的。”

“什么也没干。我就留在家里。”

“知道。”

“然后?”

“她是新来的女孩。她邀请了班上所有的女生。她妈妈要做可丽饼当早餐,你知道可丽饼是什么吗?”

“我整理了我的衣柜。”这话说出来真是丢脸。我连忙转移话题:“所以艾丽西亚妈妈做的可丽饼是甜的还是咸的?”

“艾丽西亚·伯纳德是谁?”我倒在凯蒂没叠被子的床上。

“她两种都做了。我们先吃了火腿奶酪馅的,然后又吃了能多益巧克力酱馅的。我们家怎么从来都没有能多益?”

凯蒂站了起来:“不行。我今天要去艾丽西亚·伯纳德的生日派对,写在日程笔记本里呢。”

“我觉得好像是因为玛格特吃了榛果会嗓子痒。”

“我昨天洗了,应该在烘干机里。今晚你想一起看电影、玩优诺纸牌吗?”我今晚需要振奋一下心情。

“我们下次能买点吗?”

我从床上爬起来,去了凯蒂的房间。她在地上整理她的底层抽屉。她头也没抬,对我说:“你见到我的心形图案睡衣了吗?”

“当然。”我说,“只是我们必须在玛格特回来之前吃掉一整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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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问题。”凯蒂说。

我的心情甚至比之前更糟了。玛格特要是在,她可能会说:写那些信本来就是没有意义的。然后她会教训我:你怎么能撒这么大的谎。然后,她会帮我想个解决办法。但是玛格特不在这儿,她在苏格兰——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我最不该讲这件事的对象。她永远、永远、永远也不能知道我对乔什的感觉。

“分数范围从一到十,你有多想格格?”我问她。

“我会尽力保护你的,但是你也知道她这个人。你得小心了。”克丽丝挂掉了电话。

凯蒂思考了一会儿。“六点五吧。”她最后说。

“嗯。我知道。我挺害怕的,克丽丝。”

“才六点五?”

我的胃又一阵翻滚。

“对啊,我最近很忙。”她说着滚了一下,把腿抬起来,“我几乎都没有时间想玛格特。你知道的,如果你多出出门,也许你就不会那么想她了。”

“但是你知道吉娜要来报复你的吧?他们虽然分手了,但她还觉得他是她的所有物呢。”

我拿起一只袜子,朝她的头砸过去,凯蒂咯咯笑起来。我挠她胳肢窝的时候,爸爸从外面回来了,手里拿着一沓信。“拉拉·琴,你有封信被退回来了。”他说着,递给我一个信封。

“谢谢。”

上面的字是我的笔迹!我站起来,从他手里夺过信封。这是我给夏令营的肯尼写的信,被退回来了!

“天哪!我都不知道你有这个种。我有点佩服你了。”

“肯尼是谁?”爸爸想知道。

“说实话?我都不知道。我只是……就那么做了。”

“就是一个很久以前在教堂夏令营认识的男生。”我说着,把信封撕开。

“你在想什么呢?”

亲爱的肯尼:

“我知道。”

这是夏令营的最后一天,也可能是我最后一次见你,因为我们住得很远。记不记得夏令营第二天,我害怕射箭,你开了个关于小鲦鱼的玩笑,搞笑到我差点尿裤子?

克丽丝呼了口气:“我的天!”

我停了下来。一个关于小鲦鱼的玩笑?那能有多搞笑啊?

我闭上眼睛,开始哼唧。我希望我能说不是的,因为我不是会做那种事的人。可我就是做了,所以,我可能是那种人吧。但是我有正当理由啊!我想告诉克丽丝真相,但这件事真的太丢人了。于是,我哼哼唧唧地回答:“是啊。我冲向皮特·凯文斯基,吻了他,像个疯子一样。”

我当时真的很想家,是你让我好受了一些。我觉得要不是因为你的话,我可能就提前回家了,肯尼。所以,谢谢你。顺便,你游泳很厉害,我喜欢你笑的声音。我希望最后一天在篝火旁的时候,你吻的是我,而不是布莱尔·H.。

“你真的冲向凯文斯基,像个疯子一样吻了他吗?”

保重,肯尼。祝你夏日愉快,生活美满。

我趴在床上。妈妈告诉过我,要是肚子疼,就趴下,能暖和些。我觉得这没什么用。我的肚子今天一天都没消停。

爱你的拉拉·琴

“什么是真的吗?”

我把信紧紧抓在胸前。

“是真的吗?”我能听到她在吐烟。

这是我写的第一封情书。我很高兴它回来了。我想,肯尼·多那提要是知道了他那年夏天在夏令营帮了两个人,也许也不是什么坏事。两个人分别是差点淹死在湖里的那个孩子,还有十二岁的拉拉·琴·宋·科威。

我的电话响了,是克丽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