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慕次:“什么?”
荣华:“还有一个好消息要告诉你。”
荣华:“阿初决定放弃对你父母的暗杀计划,全身投入破获‘雷霆’的工作。”
杨慕次:“这对我们来说,应该是一个振奋人心的好消息。”
杨慕次:“他总算想通了,一家人,有什么事情不能坐下来谈。”
荣华:“赶得及,就有希望救。”她快速开车,车身在道路上飞跃:“如果阿初研制的疫苗能够救活此人,就预示着我们成功得到‘雷霆’密钥。”
荣华:“你父母把他当家人吗?”
杨慕次:“还有得救吗?”
杨慕次:“老实说,我到现在还没搞清楚,他跟我父母的关系?我怀疑他是我父亲的私生子,他仇恨我父亲抛弃他,更加仇恨我母亲,只有这样,才解释得通所有的一切。”
荣华:“闸北区丰台路发现了中毒特征符合‘雷霆’生物细菌弹的重症病人,我们必须马上赶到事发地点,将病人活着带回去。”
荣华:“也许,真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
杨慕次:“很有效,监听室都认为是一个串线电话。”
杨慕次:“当然,猜测有待完善。”
荣华一边开车,一边说:“这是临时紧急任务,老余启动了紧急预案,我没时间通知你,所以我用交换机给你办公室打了个串线电话。”
荣华:“抓好扶手。”她加快车速:“我们一定要抢在最前面。”
荣华飞速地开车狂奔。车上坐着杨慕次,由于汽车速度过快,田坎上颠簸不平,杨慕次被颠得左右乱晃。
※杨公馆。
※田坎上。
电话铃声骤响,一会儿工夫,杨羽桦慌慌张张从书房里跑出来,他破天荒敲响了徐玉真的房门。
夏跃春:“你得待在这。这里需要你。如果病人能够被活着带回来……今天我们就能得到最后的结果。”
徐玉真打开门,看着情绪慌乱的杨羽桦,吼了一句:“慌什么?”
阿初:“不行,我总觉得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得去。”
杨羽桦:“银行……银行……不是。”
夏跃春:“……我们的人。”
徐玉真:“是什么?”
阿初:“谁?”
杨羽桦:“市府秘书来电话,告诉我,闸北……闸北又发现了……”
夏跃春拦住阿初:“我已经派人去了。他们一定赶得上。”
徐玉真的脸一下被阴霾所笼罩。
阿初赶紧脱实验服,往外走:“抓紧时间,千万别前功尽弃。”
※闸北郊外,黄昏。
夏跃春:“对,今天早上,有人发现了一个手臂发霉的病人,就在闸北附近,也许消息已经传出去了……”
无边的荒野,残墙断壁下,陈浩山带人紧张的搜索。一名黑衣人正在向他汇报。
阿初:“市府?派人?”
黑衣人:“システムが意図的に銀行内に爆破されているため、換気ダクトの一部が破壊されている"とウッド氏は”脱出する機会を得ました。(因为有人蓄意炸毁银行内部系统,部分通风管道遭到破坏,“木头”借机逃离。)”
夏跃春:“市府正在赶往闸北区。”
陈浩山左右开弓打黑衣人的耳光:“バスタード!(混蛋!)”
阿初:“人在哪里?”
黑衣人立正。
阿初正在忙碌,血样化验、样本分析。夏跃春气喘吁吁地跑进来:“阿初,终于发现新病例了,我们可以做疫苗临床试验了。”
陈浩山:“換気パイプがされた後それをオーバーホール?(通风管道不是刚刚经过了全面检修吗?)”
※春和医院实验室。
黑衣人:“一部の被害が深刻で、我々は閉じられます。多分、我々は重大な結果につながる、特定の口を閉じを逃した。(有些损害严重的,我们就封闭了。可能我们漏掉了某一个封闭口,导致了严重的后果。)”
老余:“注意安全,行动。”
陈浩山:“すぐに沿って歩道の"木"を探して、すべての口を閉じをチェックし、彼らの前に取得してください。(马上检查所有的封闭口,沿途寻找“木头”的踪迹,一定要抢在他们前面。)”
雪狼:“是。”
一群黑衣人在荒野上狂奔,月光惨兮兮地照在荒凉的草丛里,照见在一块风中飘浮的破画板上,月色底,画板闪着若隐若现的幽光。像鬼魂在追逐着一群野狼。
老余:“雪狼,你按照原计划,今天夜里设法联络到方致同,叫他尽快确定特使会议的会址,就特使会议的安全议程拿出具体保密掩护行动方案。”
汽车在公路上疾驰,三五盏车灯明晃晃地直射在公路上,很明显市府卫生局的汽车和市府警察局的汽车正在向闸北区开进。
荣华:“是。”
荒野小路上。荣华开车载着杨慕次一路狂野,飞车前进……
老余:“刚刚接到三组的紧急通知,闸北区丰台路发现了中毒特征符合‘雷霆’生物细菌弹的重症病人,我们研制的疫苗是否能通过临床实验,就全靠这个病人了。荣华你和阿次迅速赶到事发地点,一定要想方设法将病人活着带回来。”
※花船上。
荣华手脚麻利地拔掉了交换机上的电话线。老余把厚重的窗帘拉开一道,阴郁的光线透入房间,外面下起了小雨,雪狼关了电灯。
李沁红穿着男装,走上灯火斑斓的花船,船上的妓女们纷纷陪着客人说笑,有船妓主动上来跟李沁红招揽生意,李沁红绷着一张脸,把挡路献殷勤的船妓给推开……
※梅花巷七号。
突然,李沁红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身影。
特务甲:“检查一下线路。”
方致同走进船厢,跟熟络的船妓打着招呼,他坐下来,取下礼帽放在牌桌上,把枪放在礼帽下,然后开始跟人赌牌。
特务乙:“可能交换机出了故障。”
一名小船妓在熟练地发牌。
特务甲:“串线了吧?”
李沁红走了进去,伸手抓起了坐在方致同对面的赌徒,把他扔了出去。那赌徒摔了个“七荤八素”还没搞清楚状况。
监听室里传来特务们的笑声,有特务干脆把这条线给拔了。
李沁红在方致同对面坐了下来,许多船妓和客人心里纳罕,挤过来看热闹。
※监听室里。
方致同很镇定地说:“你一个人就敢上船,果真胆色非凡。”
杨慕次说了一句:“打错了。”
李沁红很嚣张地说:“我愿意跟你赌一把。”
电话铃声又起,杨慕次接起电话,还没等他开口,电话里还是河南口音的女人声音:“四哥,你不地道啊,你卖了三十斤鱼啊?不是小数目……”
方致同说:“小妞,你是我手下败将,脑门星上刻着输字,你出门的时候忘了洗吧?”
刘云普:“电话串线。”
李沁红翻开自己面前的牌:“我不管你牌大牌小,今晚我通杀!”说时迟,那时快,李沁红和方致同几乎同时一跃而起,李沁红的枪抢先一步对准了方致同的头,而方致同的手此刻刚摸到帽子里的枪。
杨慕次笑笑:“怎么了?”
船妓们和客人尖叫着散开。
刘云普哭笑不得,“啪”地挂了电话,嘟囔了一句:“三十斤鱼?我他妈十斤鱼都买不起。”
李沁红大声喊着:“举起双手!快!不然我就开枪了!”
电话里传来一个河南口音的女人声音:“四哥,你怎么不告诉我,你卖了三十斤鱼啊?你卖了三十斤鱼,大家有份分的啊。”
方致同举起双手。他和李沁红隔桌对峙。不是对峙,是受制。
电话铃声响起,刘云普接电话:“喂。”
李沁红傲慢地说:“我说过,我今晚不用看牌,通杀。”话音未落,方致同一脚猛踢赌桌,赌桌重重地撞击在李沁红的肚子上,李沁红没有料到他突然袭击,腹部剧痛,导致身体失去平衡。方致同重拳打在她脸上,李沁红手枪脱手,方致同一脚将她踢飞,李沁红整个人被踢出船厢,方致同迅速捡起李沁红的枪,同时掏出自己的枪,对准李沁红开枪射击。
办公室的门开着,勤务兵小吴进来打扫卫生,刘云普和杨慕次各自在办公桌前忙碌地工作。
李沁红慌不择路,返身跳入水中。
※侦缉处刘、杨二位副官的办公室。
方致同赶过来,双枪并举,朝水面频频射击。很快,水面浮起殷红的血。方致同在一群船妓的尖叫声中,迅速撤离。
一双水淋淋的烂脚踩在青石板上,满脸血洞的中毒者从清澈的水面看见自己的丑陋、腐烂的脸颊,惨烈地号叫着……
水底,李沁红自己拖着受伤的手臂,潜水游向岸边。
水面一阵漩涡般波动,一个长相怪异、面目恐怖的人从水底钻出来。他满脸都是血洼洼的洞,村姑们恐惧地惊悚叫声不绝,一个个魂不附体地四下逃离。
※同心旅行社。
突然,一只惨白的、发霉的手从清波绿水中伸出来,一下抓住了一名村姑的脚踝,村姑歇斯底里的大声尖叫着。拼尽全力甩着被困住的脚,水底的手终于松开了。
乌篷船停滞在岸边,方致同带着陆阿贞仓皇逃离。
清晨,一抹朝霞浸润着粉蓝的天空,村姑们在溪边的一块青石板上洗衣服。溪水微波荡漾,村姑们嬉笑着,她们青春、健康、活泼的脸映在水面上。
方致同带着陆阿贞推开了旅行社的门。他突然看见雪狼坐在楼梯口等他,方致同这才想起来,自己失约了。
阴森的夜晚,惨白的月亮照在臭水沟里,一只发霉的手臂从水沟里直直地伸了出来。
雪狼看见方致同带着一个女人进来,心里“咯噔”一下:“她是谁?”
那一只手上,已经有发霉的痕迹。
陆阿贞紧紧贴着方致同,神色有些惊恐。
黢黑的管道里,一个黑糊糊的影子在爬行。他气喘吁吁的声音和剧烈的心跳声交织在一起。一只血肉模糊的手伸出管道,艰难地向前伸展。
方致同安慰她:“没事了,你先上楼去。”他推了一把陆阿贞,陆阿贞赶紧撸了撸头发,低着头,小心翼翼地从雪狼身边走过,她身后传来雪狼和方致同的争吵声。
※闸北郊外臭水沟,夜。
雪狼:“你为什么把她带到这里来?”
阿初掷笔:“送客。”
方致同:“我今天不想跟你谈这个。”
犬养:“您好好考虑一下,我等着您的好消息。”他站起来。
雪狼:“这是什么地方?啊?”他下意识地抬头看陆阿贞,陆阿贞加快了上楼的脚步,很快听见她“砰”地关上房门。
阿初微微蹙眉:“真是三寸不烂舌,说动百丈复仇心。”
方致同大声说了句:“好好睡。”似乎说给雪狼听。
犬养:“杀了他们的头,您快意一时,他可是顶着您父亲的名头去死的。您要做的,是让他们坐牢、受审,还你杨氏的清白,不是吗?让法律来替您执行死刑,远比您谋杀要来的高明。”
雪狼:“这是你的秘密住所,是特科的安全保障机构,你有什么权力这样做?”
阿初的心微微一颤,他没有深思到这一层。
方致同:“我他妈不想跟你解释,我是个男人,正常的男人,我他妈需要女人,需要一个爱我的女人,这样做,过分吗?”
犬养:“不想替您的父母恢复名誉吗?”
雪狼:“你可以替她在外面找房子。”
阿初的手指敲打着笔尖,他盯着犬养的眼睛:“我怎么知道,你给我的东西是否货真价实呢?我觉得我还是看见他们一对狗男女的头,心里踏实。”
方致同:“钱呢?经费从哪儿来?你给我?还是老余给我?你不知道维持这个假旅行社的门面需要多少钱吗?”
犬养:“交出‘雷霆’密钥,停止‘疫苗计划’。”
雪狼:“如果这个秘密住所,因为这个女人而暴露目标,因为这个女人而出事,你认为值得吗?”
阿初冷笑一声:“天上不会掉馅饼,你的条件?”
方致同暴躁地说:“我不在乎。”他瞪着雪狼说:“她的胃不好,我一直忍心让她待在河船上,风里来雨里去,她是我的女人,我就一直这么看着,忍着,我没二话啊。今天李沁红杀上门来了,我不带着她跑,她会是什么下场?啊?她跟任务没有牵连,可是,她会因为我而面临死亡。换做是你,你怎么做?你教我。”
犬养赔笑:“您看,您不是误会我了吗?”他凑近阿初:“我知道您跟杨羽桦有仇,我们日本人可以替您报仇,我们有当年杨羽桦杀害您父亲的证据,只要您肯合作,我们可以把杨羽桦和徐玉真统统送进监狱,杨家所有的东西都可以是您的。”他望着阿初的脸:“怎么样?我说的是不是您想做的?”
雪狼:“李沁红怎么会找上河船?”
阿初手中的笔停止了转动,他的笑容瞬间凝结成冰块:“说话小心点,没凭没据的千万不要胡说八道。”
方致同和雪狼对视,互有疑问在心。
犬养:“我知道您最近正在针对银行家杨羽桦进行一系列的报复行为……”
※李沁红办公室。
阿初手上转动着一支派克金笔,做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问:“犬养先生,专程过来见我,有什么事情?不妨开门见山。”
李沁红刚刚包扎过伤口,回到办公室。杜旅宁推门进来,李沁红连忙起身。杜旅宁一脸寒霜:“李组长,刚才我接到陆军医院的电话,知道你受了枪伤,我想来问问你,你是否认真执行了我的命令?”
犬养看看左右,并无可坐之处,只好站着。
李沁红解释:“我原本是暗查方致同的线索,没想到,正面相遇……”
阿初看了一眼,用金笔示意他把名帖放在书桌上:“坐。”他往后靠了一下,使自己坐得舒服些。
杜旅宁打断了她的话:“你比这里所有的人都要聪明,但是聪明并不意味着你称职,你太想出风头了,侦缉处不是一个冒险、出风头的地方。”
犬养:“鄙人犬养三郎,日本领事馆的中文翻译官,兼做中国文化研究的研究员。”他恭敬地递上自己的名帖。
李沁红大声辩白:“我今天差点被方致同打死!”
刘阿四领着一个日本领事馆的翻译走了进来:“老板,日本领事馆的犬养翻译来了。”
杜旅宁:“你用你的方式告诉我,方致同从此以后,不会再出现在河船!意味着,我们对于他的行踪研究,要全部推翻重来。你应该庆幸你是女人,因为我的原则是不打女人。”他转身推门而出。
※阿初的办公室。
李沁红恨得猛揪自己的头发,动作激烈,牵引到伤口,痛到五脏六腑去,她忍着不哭,可是觉得委屈。
陈浩山:“诈术。”
李沁红的头深埋到双膝下。
徐玉真:“我们的第二步棋……”
※闸北郊外,夜。
陈浩山:“全面竣工。就是一只蚂蚁也爬不出去。”
荒烟蔓草间,几名警察带着穿防护服、戴面罩的一男一女循迹而行。
徐玉真:“我们一定要双管齐下,拿到‘雷霆’的密钥。军部在等着我们做给他们看,这一次,千万不能出纰漏。银行的管道检修得怎么样了?”
警察甲:“我们也是听村里人说,在前面小溪里看见一个满脸血洞的男人,我们赶过来的时候。人早就不见了。”
陈浩山步履匆匆,见到徐玉真后,很高兴地说:“好消息。幽灵来电,今已掌握共党要员方致同行踪,通过此人,很快我们就会找到负责‘雷霆计划’的苏联来客。”
男人说话声音很怪异,很生硬:“是这里失踪的吗?”
※杨家佛堂。
警察乙:“对啊,我们循着血迹找到这里的,但是,没有亲眼看到人。”
他们二人都被雨给淋湿了,可是谁也没有要放开谁的意思。他们的脚下落着一把张开的伞。
男人走路的速度突然慢下来,警察们跟女人说话,指指点点,男人从防护服里突然顺出一个冲锋枪,一梭子打下去,警察等人被当场击毙。
雅淑的脑门昏涨到极点:“我不会让你死的……”
男人脱下面罩,他就是陈浩山。
阿初吻着她的泪:“我不会再松开手,除非我死。”
陈浩山:“清理现场。”
阿初再次亲吻雅淑,雅淑伸手抱住他,雨丝不停地下着,宛如一张雨帘,织就二人的甜蜜世界,雨水和泪水交织在一起。
女黑衣人:“嗨。”她吹了一声口哨,草丛中出现一群黑衣人。
阿初:“你知道——你心里藏着什么吗?我告诉你,那就是,爱。”
山石侧,另有两双眼睛注视着远远地注视着荒郊野外刚刚发生的凶杀事件。
雅淑被突如其来的吻给镇住了,她没想过阿初会有这种强势的动作。
荣华:“我以为市府的人比我们先到……看来……”
阿初吻了雅淑,像一阵温暖的春风扑向花心一样,他吻着她,不让她再继续讲话,他认为,雅淑的心早已属于自己了。
杨慕次:“市府的人来不了了。”
雅淑:“你借了我的书,你要照价赔偿,你偷了我的心,你就装聋作哑。那书不是祸害是什么?我要不认识你,我的心里就不会藏着你,我要是不认识你,我就不会这么痛苦、这么难过,我要不认识你,阿次就会娶我,我要……”
荣华:“你说什么?”
阿初紧紧环抱着她,不肯有一丝放松。
杨慕次:“我们现在不是跟市府的人抢时间,而是跟这帮‘黑龙会’的人抢性命。”
雅淑:“阿次不肯要我,你看穿了我,你看到我心里去,知道我心里藏着谁,你不来争取,你算准了我会向你低头,你的心是刀子做的吗?”
荣华:“抢谁的命?”
阿初看见她的泪,顺势从后面抱紧她。
杨慕次:“你的、我的和我们要找的那一位。”
雅淑一把将雨伞打落在地,她哭着:“别碰我!”
市府卫生局的汽车和市府警察局的汽车正常行驶中,突然看见前面路口设有路障。一个穿着警察制服的人示意此路不通。
阿初打着伞,抢步上前,拉住雅淑的手:“雅淑。”
汽车上的人纷纷下车,问询情况。
和雅淑听见阿初在喊自己的名字了,加快了步伐,她不想让阿初看到自己泪流满面的样子。
突然,道路两侧,出现一群黑衣杀手,一阵枪响,市府工作人员和市府派出的警察纷纷倒在血泊中。
阿初拿着伞,跑出来,看见雅淑淋着雨,在雨中疾步行进,看她的背影似乎在哭。阿初自责都嫌迟了,他想着雅淑来找自己,一定克服了心理压力,自己的态度过于疏离,雅淑过于敏感。他赶紧跑步,追上去:“雅淑。”
黑衣人往汽车上扔了两颗汽油弹。
大街上,行人步履匆匆,天上下着绵绵细雨。
顿时,火光冲天。
阿初看见那把湿漉漉的伞,他拿起伞就跑出去:“雅淑。”
杨慕次领着荣华来到小溪边。
和雅淑点点头:“那我走了。”她低着头转身就走。
荣华:“你有什么发现?”
阿初想起来了。阿初:“我倒是真忘了。改天我替你送过去,图书馆那边我来处理好了。”
杨慕次:“你也听见了,村民们是在小溪边发现中毒者的。”
和雅淑:“我记得你找我借过几本书,图书馆打电话来催,说是借期到了,不还的话,要照价赔偿。”
荣华:“你不会认为他是条鱼吧?”
阿初:“和小姐,你找我?”
杨慕次:“也许他就是一条跳海自杀的鱼。”
雅淑看着他。
荣华突然对杨慕次侧目而视。
阿初快步走过去。
杨慕次:“干吗?”
阿初正在跟刘阿四讲话,突然,门被推开了,和雅淑把东洋伞搁在门边,目光痴痴地站在门口,阿初一怔,刘阿四知趣地离开了。
荣华:“有人说过和你一模一样的话。”
※上海商务会馆。
杨慕次:“千万别告诉我说,是荣初。”
“哗”的一刀,一片玫瑰低头。
荣华点点头。
和雅淑的脸色阴沉,步履沉重。小月看着雅淑的背影渐渐消逝在自己眼前,她直起腰,眼光凶恶且毒辣。
杨慕次缴械似地举起双手:“你是他的盟友。”
小月赶上几步:“小姐走好,祝你玩得愉快。”
荣华笑起来:“我是你的战友。”
和雅淑出门了。
杨慕次活动四肢,准备下水:“盟友为利益,战友共生死。你守在这,我先下去。”
小月低头说:“是。”她的腰弯得更低。
荣华开玩笑地说:“生死与共。”
和雅淑不知怎么很厌恶她的存在,但是她没有表现出厌恶的情绪,而是用一种高傲的眼光俯视着她,说:“好吧,既然你是夫人派来的,你就替我好好地打理这一片园子。不过,仅限于这片园子而已。”
杨慕次涉足溪水,一个“猛子”扎下去,水面泛起点点浪花。荣华掏出手枪来,子弹上膛,进入备战状态。
小月很谦卑地鞠着躬:“我是杨太太派来伺候您的起居的,小姐。”
水草枝蔓丛生,水底世界一片寂静。杨慕次打开防水的手电筒,照着水下的岩石。终于,他摸到了一块奇异的石头,他动手搬开石头,手电筒的光柱下,一个水底洞穴出现了。
和雅淑很镇定地说:“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不,我没有雇过园丁,你从哪儿来?”
杨慕次睁大了眼睛。
一个穿着裙子的女人出现在雅淑面前。
他把头探进洞穴,侧耳倾听,他听见了男人的哭声……
一把大剪刀正在修剪花枝。
水面浪花突起,杨慕次扑出水面,他朝荣华招招手:“我找到他了,跟我来。”荣华收起手枪,从口袋里掏出油纸包住手枪,把枪别在腰间,然后紧跟着阿次,步入小溪。
和雅淑打着一把东洋伞,穿着一身很素的旗袍,走进了她自以为荒芜的花园。突然,她的眼睛瞪得圆圆的,玫瑰园的玫瑰鲜艳欲滴地出现在了雅淑面前。雅淑知道,这些玫瑰都是从花房买来的,有人一夜之间替她布置出了一个童话般的花园。有人想让自己在童话的世界里活下去,其实,她自己何尝不想永远睡在童话故事里,不要醒来。
杨慕次和荣华手牵着手,穿梭在水草间,幽幽溪水,划过他们的耳间发际,杨慕次打着手电筒,照射着宁静的水底,他们顺水滑翔,摸到了岩石洞口。
细雨如丝……
杨慕次、荣华双双进入岩洞,岩洞里能够听到清晰的滴水的声音。杨慕次打着手电筒,荣华把枪握在手上,背靠着杨慕次,小心的行进在黝黑的石洞里。
和雅淑自言自语:“对于一个没有未来的人,为什么还要给她做白日梦?为什么梦里还要许她一个未来……”
忽然,他们听到无比凄惨的哭声……呜呜咽咽……荣华第一次感到紧张,她不自觉地把脊背尽可能地靠近慕次的脊背,仿佛那不是一个战友的脊背,而是一面给人勇气的城墙。
弄堂口的小报摊,支起了一把浑圆结实的帆布大伞。偶有几辆汽车经过,街上的景色一切宛如雅淑的心境,冷寂、凄凉。阿初的面貌不时地浮印在窗户上,面目的轮廓很模糊,拿不准是阿初还是阿次,雅淑清晰地能分辨出他们眉宇间的不同的神态,她的心很痛,她开始怀疑自己一开始就错了。
手电筒的光柱下,他们终于找到了那个哭泣的男人,男人异常惊恐:“谁?你们是谁?”杨慕次第一次正面看到中毒者,不觉也是打了个冷战。荣华看见这个怪物,吓得惊叫了一声。
(闪回)杨慕次冷峻的一张脸。
男人警惕地说:“你们是谁?”
(闪回)阿初阳光灿烂的笑容。
杨慕次走过去:“我们是来救你的。”
和雅淑眼神迷茫地看着窗外,外面下起了小雨,雨珠点点粘在窗户上,像晶莹剔透的露水柔滑,窗上一片白茫茫雨露世界。
男人:“……救我?你们是什么人?是中国人吗?”
他们身后,闪现出阿春的身影。
杨慕次:“当然,我们是中国人!我们是唯一能救你的人!请你相信我。”他伸出戴着手套的手,男人张着嘴,没有勇气伸出手,他哭起来:“我没救了,我浑身上下全都烂了……我,我不是想着我老婆、孩子,我早就一头撞死了。”
方致同和陆阿贞勾肩搭背地走进旅社。
杨慕次:“对啊,你有老婆、孩子,事情不管有多糟糕,无论你有多绝望,想想她们,跟我走。”
※同心旅社门口。
男人:“我没有勇气去面对她们。”
方致同依旧坐在角落的阴影处,他的腰里别着两把手枪,他的眼睛无时无刻不警惕地瞪着四周,哪怕是在儿女情长的时刻。
杨慕次:“你有勇气去死,就要有更大的勇气活着,活着面对自己的亲人,她们是你的亲人……相信她们,她们在等着你回家。你现在就在回家的路上。”
陆阿贞和阿春走进里屋。
荣华不敢正视中毒者,她竭力地吞咽着自己的唾液,她侧目柔语:“相信我们,我们带你出去。”
陆阿贞笑笑,心底欢喜起来,朝方致同抛了个媚眼。阿春赶紧拿出皮尺来,亲自掀起里屋的布帘:“您请进,我替您量量身段……”
杨慕次:“你听我说,我们知道你中了一种很严重的毒素,我们已经研制了对付这种毒素的疫苗,你绝对有希望康复,相信我,跟我走。要快。”他再次将手伸向中毒者,他鼓励的眼神:“快,我们没有时间了……”
话音未落,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方致同站起来,说:“好就买,咱又不是买不起。”
突然,他们听见水底有动静,杨慕次和荣华同时举枪,子弹上膛。
陆阿贞看看价格,有些气馁:“好是好,不过价格上太贵了……”
杨慕次:“前方有敌人。”
陆阿贞的目光停留在一格进口面料上,她止不住用手去摸。阿春马上跟进:“这是从法国进口的高级蕾丝,您看,面料、手感就是与众不同。”
中毒者紧张起来:“是他们,他们是日本人。”
各式绫罗绸缎挂满了衣架,花样翻新、颜色唯美,方致同陪着陆阿贞在绸缎庄选旗袍料子。老板阿春竭力奉承着:“您看,这是地道的苏绣,手工的,这种面料市场上很难买到,我特意从苏州绣娘手上进的货。”
杨慕次一把将中毒者推到岩石洞深处,他压低声音:“隐蔽,千万别露头。”
渔家女陆阿贞从河船上走下来,她穿着一身干净的天蓝色旗袍,胸襟上插着一朵玉兰花,很简洁、很朴素的打扮,她看看四下无人,向前走去。
荣华贴在岩石后,杨慕次跟进,他低声地说:“我打掩护,你负责安全转移。”
※绸缎庄。
荣华固执地说:“我是你上线,我命令你立即转移。”
徐玉真欢快地打起了节拍。
几束强光突然扫荡过来,五六个黑衣枪手喊着日语,走进洞穴。
杨羽桦哆哆嗦嗦地拿起茶杯,终究没有勇气喝下去,他又放下了,女侍们淫荡地笑着,靡靡之音响起,女侍们跳起了日本的艺伎舞蹈。
杨慕次先下手为强,一枪一个,开战。荣华也是弹无虚发,黑衣人猝不及防,奋力还击,黑暗的洞穴里,枪火不绝。
徐玉真:“相信我,‘雷霆计划’的成功指日可待。荣初不是圣人,他无非就是一条复仇的疯狗,他并非为了国家,我们可以利用他复仇心切的心理,跟他周旋,跟他干到底。”她把手中的茶水一饮而尽。
只打得洞穴里碎石横飞,杨慕次心知不能在此耗尽体力和时间,抓起中毒者,说声:“走。”边打边冲向洞穴口,荣华掩护,三人快速行进,突围成功。
杨羽桦听着徐玉真软绵绵的话,看着女侍们将尸体从自己眼前拖走,血腥味道充斥着整个茶室。
杨慕次和荣华拉着中毒者,漂浮在水中,他们奋力向岸边游去,一名黑衣人冲进了水底,他拉住了荣华的脚踝,黑暗中,荣华的身体瞬间滑落,荣华呼救,虽然人在水中,呼救声很难传到杨慕次的耳朵里,但是杨慕次却似乎感应到了荣华的危险。杨慕次返身往下游来。
徐玉真很难得地靠近他身边,握住他冰凉的手,说:“先生,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切困难都会克服。”
黑衣人举刀与荣华缠斗,杨慕次冲过来,水底夺刀,杀死黑衣人。此刻,荣华开始体力不支,杨慕次拽住了荣华的脖子,在水底转着圈。由于水流的惯性,二人游动的身躯变得轻盈起来。杨慕次的手紧紧拉着荣华的手,一起往上游去,二人终于浮出水面,身体也轻巧如燕。中毒者在水中等待,杨慕次游过去,拉住了中毒者,三人重新游向岸边。
杨羽桦看得面如死灰。
黑暗中,杨慕次听见岸边脚步纷沓,有黑衣人大声地喊着:“彼らは水中です。(他们在水底。)”、“私たちの人々が長くている。(我们的人已经下去了。)”、“それらを実行させないでください。(千万别让他们跑了。)”、“ない200メートル以上の距離を警戒。(保持警戒距离,不要超过200米范围。)”
低胸的女侍小叶端着茶水走过去,她面带微笑,突然凶悍地发力,一拳打破了呐喊者的鼻梁,再一拳打爆他的眼珠子,女侍小叶凶恶地抓起一把雪亮的叉子撬开他的嘴,把一杯茶水灌进他的喉咙,那黑衣人面部抽搐着,手脚痉挛,“噗”的一口黑血吐出来,扑地而亡。其余四名黑衣人,人人喊着:“天皇のために戦います!(为天皇而战)”,被女侍们一人服侍一个,饮毒自裁。
黑暗中,杨慕次给荣华打了个手势,暗示准备动手。
五个黑衣人尽力挣扎着,其中有一个高声呐喊:“我们是武士,我们要切腹自杀,捍卫尊严!”
一名黑衣人正站在青石板上,一个黑影突然间从水面掠起,重拳砸在黑衣人脸上,黑衣人仰面倒下,未及反应,一只手已经从水底伸出,将黑衣人拉了下去。
徐玉真很鄙夷的态度、平静温和的语调、带着难看的微笑:“赐每人毒茶一杯,尸体扔进黄浦江。”
几秒钟后,杨慕次扮成黑衣人上岸。在他的警戒下,荣华将中毒者拉上岸。
陈浩山:“太太,老爷,据查,此五人参与了对太太和老爷的谋杀事件,军部有令,犯上作乱者交由太太处置,以儆效尤。”
杨慕次:“走。”
徐玉真用眼神给陈浩山传递了一种信息。陈浩山一挥手,屏风被推开了,五个被五花大绑的黑衣人出现在大家眼前。杨羽桦吓得往后缩了一下,所幸两个女侍扶正了他,导致他没有失仪。
他们迅速猫腰跑向黑暗的草丛,荣华在草丛中,被一块画板绊了一下脚,差点摔倒。
现在,她要在杨羽桦面前扫除一切恐惧,重新建立威严。
杨慕次过来,扶她:“没事吧?”
雅间里,杨羽桦神情仓皇地坐着,他身后有两名女侍在为他服务,杨羽桦并没有任何享受美色的感觉,他像一只惊弓之鸟,一有风吹草动,他就浑身上下冒虚汗。此刻,他看见徐玉真,与往常不同,他看见这个女人,仿佛得到了某种安全信号,他恍惚中居然给了徐玉真一丝惊惶的微笑。徐玉真明白,这笑意里藏着杨羽桦无边的恐惧。
荣华摇头:“走。”她的眼光下意识看到了画板上刻着“云海美术”四个字。
日本茶室雅间,门被徐玉真给推开了。
突然,岸边的黑衣人发现不对劲了,他们的身后响起急促的枪声。
茶室里的日本女侍,穿着低胸的和服,弯着腰,脚上套着木屐,手里捧着一壶茶,紧跟着黑衣人。
※同心旅行社。
徐玉真面色凝重,高视阔步地朝前走着……陈浩山一步不离地紧跟着她,后面还有戴着木偶面具的黑衣人。
同心旅行社。方致同和雪狼停止了争吵,他们冷静地看着对方。
※日本茶室长廊。
雪狼:“老余叫我告诉你,特使会议要提前了,请你务必在下个星期,完成会议的选址和保卫工作的计划,届时,三组的人也会到,老余希望会址一定要安全可靠,万无一失。”
荣升撕毁契约和船票的声音,震动到阿初的五脏六腑。
方致同:“会址我已经研究过了,又要靠近四马路,确保四通八达,又要隐秘性强,确保安全无误,我初步看好我们的机关秘书处。”
阿初也许被荣升的话振动,他终于点了点头。荣升当着阿初的面,把护照和船票、卖身契拿起来,然后一页页的撕毁了。
雪狼:“你说戈登路?”
荣升:“如果真如你所说,真相后面还隐藏着惊天阴谋,如果暗杀失败,你势必身败名裂,身世如何揭秘?阴谋仍将继续……你做的事情,明明是正义的,无需假借邪恶之手。你要做的也不仅仅是铲除杀父仇人,你要把真正的邪恶斩草除根。”
方致同点头。
阿初沉默。
雪狼:“这段筹备会议的时间。”他指了指楼上:“你一定不能让她单独出门。”
荣升:“停止暗杀。寻找证据,将凶徒绳之以法。”
方致同:“这个我晓得。”
阿初看着荣升。
雪狼:“我回去通知老余,开会的地点,如果老余也无异议,你就可以指定保密措施和保卫计划了。”
荣升明白,阿初逼着自己表态,事实上,他没有任何理由去挟制阿初,荣升:“我知道自己今天放了你,就是毁了你,可是,我不得不放手,因为这是你自己的选择。不过,你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方致同:“好。陆阿贞的事情,我希望你不要告诉老余。”
阿初没有得到荣升的答复,心里不踏实,他低低喊了句:“少爷。”
雪狼止步。
荣升的心情是严肃的,事关阿初一生的事业。他有理由可以阻止,但是,他为阿初的身世所震动,他知道自己无法阻止。忽然间,虚无缥缈中他的脑海里闪现出四太太年轻美貌的身影,四太对着自己温馨的笑容,四太刚入门时与自己在一起说唱评弹的情景,荣升的眼睛开始模糊。
方致同:“老余生性多疑,我不想因为女人的事情,耽误了特使会议的正常议程。你也替我想想。我们革命到底是了为了什么?为了全中国人民的幸福,乃至全世界人民的幸福,可是我们自己的幸福呢?不能自保,焉可保他人?”
阿初泪流满面:“不仅是我父母的血仇、胞姐的惨死,我还要知道,杨家所有的秘密和隐藏在我家族血案中惊天阴谋,我知道杨羽桦他们不会甘心就死,一定会反扑挣扎。所以,我不惜毁誉加身,我也要他们死无葬身之地。我知道自己泥潭深陷,难以回头,求您原谅我的执念,放过阿初吧。”
雪狼看着他:“我希望你到此为止。”
“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笼罩在医院上空,只听得一片惨烈的叫声……爆炸的威力猛烈,阿初的诊室被彻底掀翻,四太太和小丫鬟被炸死,阿初眼看至亲至爱的四太一瞬间化为灰烬,不觉痛彻心扉。(闪回完)
方致同:“你别拿这种眼光看我,我说的是实话。难道我不能在自己的同志面前讲讲真心话吗?”
陈浩山拔出弯刀,一刀砍死了岳嬷嬷。两岁的孩子吓得往院子里跑,陈浩山回手一刀,将孩子杀死。他一把扯下孩子脖子上的长命锁,锁上清晰地刻着一个“初”字,陈浩山露出狰狞的笑容。
雪狼:“方致同同志,我只说一句话,不要忘记了你入党宣誓的誓言。”他走出门去,大力地摔着门。
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杨慕莲和韩正齐一人怀抱一个婴儿在山间泥泞里一路狂奔。
方致同心里也憋着火气,点起一支雪茄来。雪茄烟的烟雾萦绕着他的面目,方致同的面目模糊起来。
黑衣人火焚杨家公馆。
※闸北郊外,夜。
(闪回一组惊悚惨烈的画面)雪亮的刀光一闪,风声如刀,呼啸而来。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冰冷的泥土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令人震惊的是尸体的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躺着的和站着的,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庞。
枪火声中,杨慕次和荣华带着中毒者狂奔……一群黑衣人大声咒骂着一路枪火追杀……中毒者实在跑不动了,他跌坐在草丛里。杨慕次全力过来拉他,中毒者站起来,突然他的脸扭曲起来,指着前面不远的一堵墙说:“……就是那里,我就是从那里逃出来的……前面是银行,就是这。”他声音充满了恐惧。
阿初讲述自己的故事。
杨慕次顺着他的手指看去,影像模糊的记得,自己曾经来过此地。
荣升的脸上出现无数疑云。
杨慕次感觉没错,他告诉荣华:“绕过土墙,有一间废弃的库房,我们从库房可以通往公路。”
阿初:“……原本,我不愿意在少爷面前提及我身世的隐秘,太过血腥、太多阴谋和背叛……”
荣华:“我们的车停在小路上。”
荣升的脸色晴转阴了:“我教了你十几年的处世为人,你以为我会眼睁睁地看着你自我毁灭?我这一辈子痛恨的就是暴力、谋杀、侵略、战争,我会用法律手段解决你的问题,我保证。我一定要让你远离罪恶……”
杨慕次:“先躲过追杀,再去找车。”
阿初:“这不是我的命,我的命没有这么好……”
枪火扫射进了草丛。杨慕次说了声:“走。”三人齐头并进,借着夜幕,向前狂奔。
阿初心底很感激荣升对自己的爱护之心、兄弟之情,这个世界上,荣升是自己唯一肯敬畏的师长,但是,他必须拒绝荣升的好意,恩情的重担,他实在是扛不起了。
杨慕次、荣华和中毒者进入一间废弃的库房,杨慕次关紧铁门。库房空空如也,只留着一张破桌子,桌上堆放着一些杂物。杨慕次带着二人冲到窗户边上,才发现窗户被人钉上了铁条。
荣升眼睛的余光闪着火星,他想着,克制住自己的节奏,他来的目的是要解决问题,不是来妄动家法的。于是他很认真地说:“有用。”他一把拖过阿初,将他按到椅子上坐了。紧跟着多加了一些解释:“我专门去了趟律师事务所,这张契约具有法律效应,契约上言明,留学归来,替荣家服役十年。所以,你生命里的这段十年,属于荣家。你必须去英国,找回从前的自己,过回你自己的生活,这是你的命。”他说了半天,又觉得不用跟阿初废话,于是,二人陷入沉默。
杨慕次在库房里找到一根生锈的铁棍,开始猛烈敲击窗户上的铁栅栏。阿次奋力砸碎铁栅栏。
阿初愣着。阿初:“有用吗?”
杨慕次成功的取下了整个栅栏。
荣升鼓着气,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八年前阿初签下的“卖身契”,他用手指关节敲了敲“卖身契”,算是提醒阿初。
眼看成功在望。
阿初:“……少爷?”他必须要有一个否定的态度了:“如果我不同意呢?”
突然,中毒者头一偏,气绝而亡。
荣升“啪”的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一本护照和船票,冷着脸说:“我什么也不想听了。你下个星期就动身去英国,威廉已经替你安排好了,房子也有,就在医学院附近。”
荣华止不住惊叫起来。
阿初站起来:“……少爷息怒,阿初只是……”他抬眼看了荣升一眼,说:“不忍四太太枉死黄泉……想替她讨个公道。”
杨慕次一回头:“怎么了?”
荣升坐下,叹息了一声。原本自己来的时候,是想跟阿初好好谈谈,他已经决定了不以父兄的姿态出现,而是扮演好朋友的身份,来解决难题,以达到自己预期的目的。可是,他一见到阿初,故态就复萌了。荣升按着自己的额头,挥手叫阿初:“你起来。”
荣华:“他死了!”
也许是阿初逆来顺受的姿态,渐渐平息了荣升的怒火,也许是主仆间长久的彼此了解,使荣升逐渐控制住了自己的暴躁,房间里暂时安静下来。
外面传来嘈杂的人声。
荣升:“我荣家供你读书,供你求学,给你提供资金,让你走入社会,难道就是为了今天换取你雇凶杀人的名头?还是等着看你坐牢,等着你的一纸死刑判决书?”他满怀怒意,气得跺了跺脚:“四姨娘要知道你这样自甘堕落,变成复仇的疯子,她会怎么想?你做的,并非她所想要的,你抛弃自己的生活,好,我任由你,你在做什么?你回过头来就让我难堪,杀人放火,为所欲为。你以为你离开荣家,我就治不了你了?”他在房间里来回踱了一圈。阿初垂着头,未敢妄言。
荣华:“我们得走了。”
阿初掌嘴。
杨慕次实在不甘心。杨慕次试着摸了摸他颈线,证实他的确死了。
荣升一下站起来:“怎么啦?不识字啊?哑巴啦?掌嘴!”
荣华:“可能毒素因为他的剧烈运动,而急速发作了。我们的任务完了。这是无法预计的因素……”
阿初不能念,他知道念不念,自己今天都“在劫难逃”。因为在荣升面前,谎言的辩解等同于火上浇油。
杨慕次:“没有病人,‘疫苗计划’就要无限期的搁浅。”
荣升:“捡起来,念给我听。”
荣华:“我们已经尽力了。”
荣升把手上所有的剪报全都一股脑地劈面掷向跪在他面前的阿初。
铁门外,脚步声逼近了。
阿初心里了然,他缓缓跪下。
杨慕次:“水里有电,他们一时半刻不会进来,会先退水关闸。”荣华吃惊地看着他:“你想干吗?”
房间里,荣升满脸冰霜,寒得厉害。
杨慕次:“我不想白来一趟。”他毫不犹豫的用刀划破自己的手指。一股英雄气概直冲他的脑门。
夏跃春、刘阿四在门外被荣升的声音给吓了一跳,刘阿四立马就要进去,夏跃春立即制止了他。
荣华喝止:“你疯了!”她伸手阻拦。
荣升突然对阿初大发雷霆,厉声地说:“还不给我跪下!”
杨慕次一咬牙:“我干他娘!”他滴着血的手指直接接触到了中毒者发霉的手臂。杨慕次举起手指,看着荣华:“带我走!”
※夏跃春的办公室。
荣华被他的举动,震动得五体投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