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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

陈浩山:“雅淑小姐的确来过,不过,她不是来查询存款的,而是来核对汇票的。”

阿初:“是。”

阿初:“汇票?”

陈浩山满脸笑容地走过来:“少爷,少爷,别发火啊,少爷,他们都是照章办事。您找雅淑小姐是吧?”

陈浩山:“对,她的舅舅从新加坡给她寄了张汇票。”

阿初对前台小姐发火了:“……我要你立即查一下雅淑小姐的银行户口是否被冻结,我需要马上知道理由。你是不是不想干了,连我都敷衍!”

阿初:“我怎么不知道。”

刘阿四傻眼了。

陈浩山:“……我想,这是雅淑小姐的私事吧。少爷,雅淑小姐已经回去了,您回家一定能遇见她。”

杨慕次一把拉住他,说:“小心有电。”他抬手扔了一把小刀过去,刀挂在铁丝网上嗤嗤冒烟。

阿初:“……那这样吧,你看,能不能这样,我去办公室给她家里打个电话,她要回去了,我立即就走。”

刘阿四:“我来剪断它。”

陈浩山:“好,您这边请。”

杨慕次:“所以,这里的守卫最少,这是一个已经封闭的入口。叫弟兄们准备穿越铁丝网。”

前台小姐引阿初去办公室。

刘阿四:“这个入口,好像被弃用了。”

陈浩山的眼光里透出凶光,他低声对身边的黑衣人说:“盯着他,他不是少爷。”

杨慕次走在最前面,他发现眼前拉起了一片铁丝网,割断了去路。

黑衣人:“您确定?”

杨慕次给刘阿四使了个眼色,两人同时跳下,一人解决一个,两名守卫毙命。杨慕次引众人下来,安全进入一个地下通道。

陈浩山:“少爷跟我讲话,没有这样客气。”

杨慕次和刘阿四等人爬到第一个出口,杨慕次轻轻取下金属网的盖板,一低头,看见下面两名黑衣人持枪守在道口。

杨慕次从内墙里挖出两根引线,他将两根线搭在一处,造成电路短路,铁丝网不再有电,杨慕次就地躺下,用军用剪刀剪断铁丝网,他带着众人穿越警戒线,来到地下室一条密道里。

陈浩山和一名黑衣人走进甬道,沿着蜿蜒的楼梯直入银行内部的金库。陈浩山按动按钮,隐蔽的金库门打开。门口站着两名黑衣人,低头“嗨!”了一声,陈浩山入内,金库秘密通道落下一道门。

※地下实验室。

阿初跟前台小姐说:“……她在妇女储蓄部存的结婚用的一笔钱被银行冻结了,她说她要亲自过来问问……”

地下室阴暗潮湿,一道铁门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银行大厅。

杨慕次:“秘密通道应该就在这里。”他仔细看着铁门上的锁,是一把很先进的密码锁,杨慕次蹲下来,用耳朵倾听锁针的声音,三分钟后,杨慕次打开了铁门……

陈浩山对黑衣人说:“走,跟我上去看看。”

杨慕次、刘阿四等人进入日本“细菌弹”试验小型基地,穿着防护服的日本兵持枪把守着“冷冻实验室”的门户,刘阿四上去掐断了日本兵的喉咙,打开大门。

徐玉真:“我走了。”她带着部分黑衣人离去。陈浩山眼含热泪,目送她离开。

实验室的门被打开。

陈浩山立正,敬礼:“天皇のために戦います!(为天皇而战)”

杨慕次、刘阿四等人被眼前的一幕给震惊了。

徐玉真:“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一定要活着回来见我。”

“冷冻实验室”的冰柜里,存放着大量的人体断肢,更有甚者,其中一个冰柜里放着一颗女人头。杨慕次拿出微型相机,迅速拍摄,并从一个保险柜里获取了大量试验数据,他把所有的文件都放进了自己的怀里。

陈浩山:“指挥官阁下,请放心,这里的一切交给我吧。”

此刻,一个日本医官走进来拿试剂,他刚一露头,看见满屋子的人,吓得怪叫了一声,刘阿四一个飞镖正中他眉心。

徐玉真:“阿次来找和雅淑一定另有目的,他单身前来,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他来探路了。我想……我该走了。”

杨慕次穿上特制的军医大褂,戴上口罩,刘阿四穿上了日本兵的特制防护服,带人继续深入隧道。

黑衣人:“确定。”

微弱的光线下,杨慕次等人来到隧道三岔口,突然一队日本兵出现了,双方人马突然对峙,杨慕次举手就打死一名带队的日本军官,霎时,枪火四起。

徐玉真:“确定他是一个人来的?”

日本兵与杨慕次等人打了一场遭遇战,枪声透一道道厚重的铁门。

黑衣人:“就他一个。”

※甬道的密室。

徐玉真:“就他一个?有没有侦缉队的人?”

和雅淑被钢丝死死地扣在椅子上,钢丝几乎镶嵌到她的肉里,她的缩骨功无法施展,她的嘴也被封住,她听见响声后,拼命挣扎,试图挣脱束缚。

黑衣人:“杨慕次来了,在前台,打听和雅淑的去向。”

阿初在给和雅淑拨电话,他一遍一遍地拨着,不时看看手表。陈浩山陪着他,亲手给他倒了杯茶。

一名黑衣人向徐玉真、陈浩山汇报。

阿初:“算了,我想她可能逛街去了,我还是回去等吧。”

※地下实验室。

陈浩山赔笑:“也好……”

阿初:“这就奇怪了。她前天在一家婚纱店预定了一套婚纱,付了定金……”

一名黑衣人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对着陈浩山耳语,陈浩山脸色大变,阿初已经走到门口了,陈浩山突然喊:“少爷,不好意思,是我弄错了,雅淑小姐还没走,她在金库。”

前台小姐:“和小姐?她今天没有来。”

阿初:“是吗?”

前台小姐和警卫互望了一眼。

陈浩山:“我亲自带您去金库。”

阿初:“我想问问,和雅淑小姐来过没有?”

阿初明知他是谎言,但是无法拒绝,他突然眉头一皱:“我要去一趟洗手间。”

前台小姐笑容可掬地迎着阿初走过来:“您好,杨少爷,有什么可以帮您的吗?”

陈浩山一把抓住他:“我陪您去。”

杨慕次动手拆下一个通风管道口的扇叶,杨慕次:“不要轻易触摸里面的化学物品,防止中毒。”众人紧张有序地跟着杨慕次进入通道。

阿初一转身,黑洞洞的枪口对准陈浩山说:“不许动,动就打死你!”

五六个黑衣人在值守。突然,一名黑衣人眼前一花,杨慕次从空而降,出手将其一刀毙命,其余几名黑衣警卫被阿次带来的人偷袭,纷纷倒地毙命。

一阵枪火中,双方人马互有死伤,杨慕次带人冲进一个房间,众人一进去,顿时傻了。里面全是被捆绑的村民,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这些人看见杨慕次等人进去,都恐惧万分。有人开始尖叫……

※杨氏闸北银行后门。

杨慕次:“乡亲们,冷静点,我们是来救大家出去的。我保证……救大家出去。请乡亲们镇定,保持镇定。”他看了看形势,说:“刘阿四,你带几个人保护乡亲们原路返回,他们都是人证,一定要保着他们活着出去。出去以后,给侦缉处打电话,告诉他们,我在这里。”

阿初穿着军装步履匆匆地走进了银行,银行的守卫们认得是少东家,赶紧替他开门引路。阿初的一名保镖装扮成客户,进入银行。

刘阿四:“杨副官,你带他们走。”

阿初:“是共鸣。”

杨慕次:“服从命令。快。”他把资料和相机交给刘阿四,说:“相机交给侦缉处,资料交给夏院长。”

杨慕次:“你也是。”阿次看着阿初说,突然,二人异口同声:“我尽力。”说完,都不禁莞尔一笑。杨慕次:“真奇怪,心灵真的会有默契?”

刘阿四:“是。保证完成任务。”

阿次回头。阿初:“千万活着出来。”

杨慕次:“小心。走。”

杨慕次准备走,阿初:“阿次。”

杨慕次站起来,带人向内冲去,一时枪声四起。刘阿四带着一群百姓往原途返回。途中,刘阿四等人与日本兵交火。

阿初:“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刘阿四带领乡亲们穿越幽长的隧道,在一个洞口的拐弯处,他们遭遇了几名日本兵。隧道中,枪火弥漫,杀得一片狼藉。

杨慕次:“你还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杨慕次带人抢占了一处有利地形,与日本兵开战。杨慕次用手雷击退了日本兵。

阿初:“一会你见到她,自然就清楚了。”

刘阿四带着乡亲们突围。

杨慕次收起枪,又突然问:“雅淑到底是什么人?”

地下实验室内外连成一片战场。

阿初:“有自知之明,是件好事。”

徐玉真等人带着一副棺材仓皇地跑向荒郊的山路。

杨慕次被他堵回去了,无可奈何笑笑。杨慕次:“好,我跟你斗嘴,从来就没赢过。”

陈浩山笑笑:“果然是冒牌货。你以为,你们今天能够全身而退吗?荣先生,你也太低估我们日本人的力量了吧。”

阿初:“你没听过,后来者居上吗?”

阿初在心中估算着时间和彼此力量的悬殊,他笑着说:“我承认我是冒牌货,正牌在地底下呢。”这句话果然起到了作用,陈浩山脸色大变。阿初又加一把火:“忘了告诉你,警备司令部侦缉处已经倾巢出动……我只是一个配合政府行动的小角色,我能不能全身而退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们已经无路可退。徐玉真在哪里?”

杨慕次:“我不懂你什么上下尊卑,我只明白什么是先来后到。”

陈浩山拉动一个机关,阿初所站的位子突然陷落,四块地板同时打开,阿初直直地跌落下去,地板瞬间恢复原样。

阿初:“在我面前,你该学会收敛,懂得上下尊卑。”

陈浩山:“走。”他扭动暗门机关,与黑衣人撤离。

杨慕次:“不过什么?”

刘阿四带人冲出通风管道,百姓们四散奔逃。

阿初:“不,正相反,我认为你很有脾气,敢以身试毒的人,怎么样也算条汉子。不过——”

刘阿四浑身是血地带人冲进大厅,大厅里的银行职员惊恐万状,四处奔逃。保镖从里面冲出来。刘阿四问:“老板呢?”

杨慕次:“你是不是以为我不发脾气,就等于我没有脾气?”

保镖:“被陈浩山带走了。”

杨慕次心底不是滋味,故意黑了一张脸,突然拔出枪来,对准阿初。阿初一点也不在意,反而看他要做什么。

刘阿四拨通了侦缉处的电话:“闸北杨氏银行发生激烈枪战,杨慕次少校请求增援。闸北杨氏银行发生激烈枪战,杨慕次少校请求增援……”

阿初:“真的——现编的。”他看了看杨慕次的表情,说:“不过,你也该有一点心理准备,下次见面,叫她嫂子。”

保镖:“现在怎么办?”

杨慕次:“婚纱照?”

刘阿四:“立即封锁银行的出入口,争取坚持到侦缉队来增援。”

阿初:“哪一句?”

保镖:“老板呢?”

杨慕次:“你说的都是真的?”

刘阿四下意识地摸了摸胸口的文件,说:“杨副官在下面,他会有办法的。”

阿初:“我说……雅淑两天前在一家婚纱店预定了一套婚纱,准备跟我一起拍婚纱照,谁知,她迟迟没有去付款。婚纱店打电话来问,她说自己在杨氏闸北银行妇女储蓄部存的结婚用的一笔钱被银行冻结了,她说她要亲自过来问问。昨天下午,我还跟她说起这事,说今天陪她一起过来……可是,今天一大早我去她家接她的时候,没看见她的人影,我想她肯定自己先来了。所以,我过来找她。”

杨慕次带人与日本人激战。

杨慕次:“等一下,你进去怎么说?”

杨慕次带去的很多弟兄都不幸中弹,黑衣人也伤亡惨重。一片枪火过后,死尸填满了甬道,杨慕次冲进甬道实验室。

阿初:“没问题。”

突然,灯光大亮。

杨慕次:“你进去以寻找雅淑为由,跟大厅经理纠缠,最好能发发火,引起徐玉真的关注,她要能上来就最好。二十分钟后,就是你撤退的最佳时机。”

杨慕次看见和雅淑被钢丝绑在椅子上,她旁边站着陈浩山。

阿初:“需要我怎么配合?”

陈浩山:“杨慕次!你最好站着别动!”

杨慕次:“在这种封闭的地下研究室或者是暗道、通风口里,发生类似巷战的可能性极高。我猜测每个出入口都会有内部防御措施,内部环境会相当复杂,所以,战斗决不能拖延,我争取在二十分钟内,解决掉所有的问题。”

杨慕次:“陈浩山!你们完蛋了!侦缉处已经把你们全都包围了!”

阿初:“我付。说说你的行动时间。”

陈浩山:“你们以为你们能拿到想要的东西吗?”

杨慕次:“我付?”

杨慕次:“‘细菌弹’在哪里?”

阿初:“他们都很忠心,不过,事后你得付人一大笔钱。”

陈浩山:“在上海!在中国!在你们的头顶上!‘轰’!将会带给你们巨大的灾难,会让你们臣服在大日本皇军的脚下,永世匍匐在地!”

阿初穿了军装和杨慕次在一起。阿次看了看阿初的手下,问阿初:“这些人,能相信吗?”

杨慕次一言不发,一枪打掉陈浩山手中的枪,陈浩山的手腕流出鲜血,他却狞笑了:“太冲动了,你知道雅淑小姐身上绑着什么吗?炸弹!TNT!已经启动了,还有五分钟,这里将化为乌有。五分钟……”他动手撕开雅淑的衣服,雅淑胸前捆着TNT炸药。

行人穿梭,一辆卡车和一辆汽车急速驶来。两辆车都停在了一个不显眼的后街口。卡车上跳下很多穿着短打的男子,个个身上藏着武器。

陈浩山:“只有我可以让钟摆停止,条件是,你马上死在我的面前,我就放过她,还有你大哥。”

※杨氏闸北银行附近。

杨慕次震惊:“我大哥?他在哪儿?”

陈浩山:“嗨。属下一定做到万无一失,亲自执行指挥官阁下的‘狡兔三窟’计划。请您放心。”

陈浩山:“就在你们隔壁。很快都会炸上天,炸成碎片!除非你死,来换取他们的性命,否则你们谁都活不了,一个也别想活。”

徐玉真:“运送计划,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

杨慕次突然出手攻击陈浩山,二人在实验室里打斗起来。

陈浩山:“嗨。”

小闹钟挂在雅淑胸前,滴答滴答地走着。

徐玉真:“今夜做好‘细菌弹’转移的准备,我们要做最坏的打算。”

杨慕次与陈浩山殊死搏斗。二人打得难分难解,处处惊险,互有建树,生死一战,杨慕次终于看准机会,一脚将陈浩山踢翻,就势一扑,杨慕次压住了陈浩山的颈动脉。

陈浩山:“指挥官的意思?”

陈浩山:“我压根就没想走,我要你们给我们的实验基地陪葬!”

徐玉真:“荣初狡猾多变,而且手段毒辣,他对雅淑到底是真是假,我们还不能妄下定论。我们只是利用雅淑来敲一笔竹杠而已,今天晚上,如此安静,想必他是不会来了。”

杨慕次抽出军用剪刀,狠命地一插,陈浩山被杨慕次刺中喉管,喉管破裂,扑通倒地。

陈浩山:“指挥官阁下?你认为荣初不会来救他心爱的女人吗?”

小闹钟还有四十五秒。

徐玉真:“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得尽快转移这批‘细菌弹’和主要研制人。”

杨慕次拿着带血的军用剪刀走了过来:“雅淑。”

徐玉真在检查细菌弹的初样与半成品。陈浩山在一旁侍立。

和雅淑:“没有时间了。”

※金库内。

杨慕次检查炸弹,两根线一红一黄都连着开关。通常情况下,红色代表火焰。

夏跃春:“好吧,我们来说说具体行动的细节,千万别漏掉了什么。”

杨慕次看着雅淑的眼睛,问:“红的,还是黄的,二选一。”

杨慕次:“我们没有切实的证据来证明银行底下就一定有‘细菌试验基地’,杜旅宁处于对官方的态度,是绝对不会允许出兵的,除非我们有了真凭实据,我们才有可能请求增援。”

和雅淑:“我不选。”

夏跃春:“日本兵训练有素、攻防能力强,我们能不能请求侦缉队支援?毕竟,侦缉队战斗能力比我们强。”

杨慕次:“为什么?”

阿初笑笑:“你又不是第一次没看出来。”

和雅淑:“我怕死。”

杨慕次:“没看出来。”

杨慕次:“按理,应该剪红色……不过凡事没有一成不变的。”

阿初:“没问题。我乐于服从。”

时间只剩十六秒。

夏跃春:“当然。”他把目光投向阿初。

杨慕次看了她一眼,说:“深呼吸。我准备剪了……”

杨慕次:“明天在现场,所有参与行动的人员必须服从我的指挥。”

和雅淑闭上眼:“我们会死吗?”

夏跃春:“你说。”

杨慕次:“说不准。”

杨慕次:“我有一个条件。”

和雅淑:“我可真不想跟你埋在一起。”她向隔壁的墙望去。

夏跃春:“我同意。银行是开门迎客的,阿初以小开的身份,从大门进去,没有人会起疑,只有徐玉真,她会紧张,她会把自己的注意力从地下转移到地上。”

杨慕次:“要看天意。”他一剪刀对准黄色的线剪下去。闹钟停止了走动,只差两秒钟。

阿初:“我在减轻你的负担。众目睽睽之下,我相对比你更安全。”

和雅淑、杨慕次同时长长地出了口气,死里逃生。杨慕次随即站起来,用军用剪刀剪断钢丝,和雅淑站起来,拾起陈浩山的枪,熟练地换了弹匣。杨慕次惊讶地看着她。

杨慕次:“太冒险,你会置身于危险之中。”

杨慕次:“想知道我剪了哪根线吗?”

阿初:“更好地掩护你的行动,计划才能奏效。”

和雅淑正要答话,突然,闯进两名黑衣人,对准阿次要开枪,和雅淑大喊一声:“阿次卧倒。”一个鲤鱼打挺,身子挡住阿次,举枪连发,两名黑衣人被打成筛子。

杨慕次:“你会成为他们的标靶。”

和雅淑提枪站起来,说:“你剪的是‘死’线,刚才我救了你,一条死线换你一条活命。我们两清了。”

阿初:“这个问题我想过了,我冒充你,以寻找失踪的和雅淑为由,直接进入银行。”

杨慕次:“你到哪儿去?”

杨慕次表态:“我同意,白天的警力会有疏散,不像晚上那样戒备森严。敌人,也包括我们自己,总觉得偷袭属于黑夜,其实,在光天化日之下,会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关键是,我们需要吸引敌人的目光,极可能把他们集中到银行里……而不是地下实验室。”

和雅淑:“我去救阿初。”她跑了两步,又回头:“对了,朝前第二个弯道入口,是‘细菌弹’存放仓库。”

夏跃春有些迟疑,回头看杨慕次。

杨慕次:“我去仓库。”

阿初:“当人人都认为应该晚上动手的时候,我们就应该反其道而行之……”

和雅淑与杨慕次往外走。门口又遇见日本兵,继续交火。

夏跃春发话了:“早上?不是晚上吗?”

阿初跌落在一条甬道里,他被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不容易慢慢醒来,他在黑暗里摸索。突然,他的手触及到一个暗门开关,门打开了,阿初走进一条通道。他身后甬道的门自动关闭了。

阿初:“虽然很困难,我想我能够满足你,明天早上动手。”

阿初沿着蜿蜒的楼梯而上,走进一条通道。他看见一个门钮状的东西,他按动了机关。通往金库的门开启了,他摸索地走了进去。

杨慕次:“不够,翻倍。”

另一端地下室甬道里,杨慕次按动机关,同样走进了通往金库的通道。

阿初:“我给你配二十名兄弟,二十条枪,够不够?”

和雅淑冲进一条密道,没发现阿初的踪影,发现了阿初遗落的手表,她向前面跑去,直冲到地面办公室。

杨慕次:“没有十足的把握。”

和雅淑冲上来,十几条枪对着她。办公室里站着俞晓江和侦缉队的人。

阿初:“你有把握吗?”

和雅淑:“阿初呢?”

杨慕次:“所以,我猜测,里面的具体情况可能与我们的想象不同。”

俞晓江:“我们正在找。”

夏跃春点头。

和雅淑:“他还在下面。我带你们去。”

阿初:“很奇怪,这种简易的出入口,我想,任何一个有能力的人,我指的是即使他没有受过特殊的训练,他也能从容地进入。”

俞晓江:“好。第一组负责继续警戒,第二组跟我下去接应杨副官和荣先生。”

杨慕次:“通风管道。分布得很怪异、很密集,我猜测这就是通往地下迷宫的大门。”

特务们:“是。”

阿初:“出入口在哪里?”

※金库通道。

杨慕次:“对。这家银行前门是一条洋灰马路,铺面多,人流相对兴旺,背后靠着三泉山,下面有湖水,利于防守。”

阿初、杨慕次兄弟二人从两个方向,慢慢接近对方。突然碰面,阿初吃了一惊,杨慕次一愣:“你在这?”

夏跃春:“一旦有变故,他们撤退的路线多。”

阿初问:“这是什么地方?”话音未落,阿初脚下的通道钢板裂开,原来他站在一个地下机关的分离点,杨慕次眼疾手快,一把将他拉住,阿初的身子悬在半空中,他往下一看,下面全部铺的是钉板,长钉如锋利的刀刃,闪着寒光。

杨慕次指着照片拼成的地图说:“杨氏银行的结构很松散,并不是我们想象的那样复杂,从大厅到办公楼都是一条宽敞的直路,出口多,不利于银行的安保。现在看起来,这种设计可能另有目的。”

杨慕次:“不要往下看,往前使劲。”

杨慕次哑然,他心中百味杂陈。他掏出一沓照片,拼放在一张书桌上。夏跃春打开壁灯。

阿初:“我被卡住了。”

阿初:“看来你真是一点也不了解她。——当然,这不是你的错。我现在没时间跟你细说,我想问你,有没有可能找到进入杨羽桦闸北银行内部的出入口,我们得救她。”

杨慕次:“哪里?”此刻,通道里灌满了风,吹得二人头发竖立,眼睛都睁不开。

杨慕次:“雅淑?背叛?谁?”

阿初简直没有力气了。

阿初:“因为雅淑背叛了徐玉真。”

杨慕次不知哪里来的勇气,他掏出一支备用钢爪,把钢爪挂在通道分离时戳出的一根钢筋上,他说:“拉着钢绳。”

杨慕次很震惊的表情。杨慕次:“为什么?”

阿初拉住钢绳。

阿初:“准确地说,她在徐玉真手上。”

杨慕次自己甩出来,倒挂在分离口,用军用剪刀剪下阿初被挂住的军装,用力把他往上一托,将阿初托上通道,自己返身跃上。

杨慕次:“我听说雅淑失踪了?”

通道里狂风大作,阿初喘着气,浑身上下一阵冷,阿次脱下皮衣,给阿初穿上。随后他取了钢爪,拉着阿初往前跑去。

阿初和夏跃春正在谈事情,回头看见杨慕次,夏跃春跟阿初说:“我叫他来的。”

通道口,转弯处,两名黑衣人发动袭击,杨慕次举枪还击,一面掩护阿初,一面弹无虚发,穿过枪火,进入金库。

刘阿四带着杨慕次走了进来。

※金库内。

门开了。

几名持枪的黑衣人与杨慕次激战。

※春和医院地下室,夜。

杨慕次击毙留守的黑衣人,一名黑衣人死去前,按下金库应急按钮。突然,金库所有的门落下锁,一片漆黑。

和雅淑意欲破门,力竭,而门始终紧闭,不到一刻钟,甬道内不明气体涌入,雅淑瞬间难以自抑,呼吸困难,倒地陷入昏迷。

阿初问:“怎么了?”

雅淑进入一条甬道,突然她发现甬道是一个死胡同,她往后退,前方落下一道门。

杨慕次:“出了点事故。”

和雅淑穿过一个房间……

阿初:“什么事故?”

陈浩山与雅淑同时开枪,爆发枪战,雅淑从一片枪火中找到一个隐蔽点,她开枪打穿玻璃墙,从迸裂的缺口一跃而进。她身后枪火不断,流弹横飞。

杨慕次:“他们按动了应急按钮。”

和雅淑:“你放马过来吧。”

阿初:“预示着什么?”

陈浩山:“指挥官是想让你在这清醒清醒,看来,她的仁慈对你来说,是没有任何作用了,那我就让你彻底做一次杀人机器吧。”

杨慕次:“五分钟内,会放毒气,或者更糟……”他观察一整排保险柜,猛地打开一个柜子,里面存放着‘细菌弹’半成品。

和雅淑:“你们为了满足自己侵略的野心,嗜血毒杀我的同胞,徐玉真血洗孤儿院,给我洗脑,让我变成一个杀人机器,你们跟禽兽有什么两样?”

杨慕次:“是我疏忽了,我一直认为地下才是他们的死穴,我忘了银行的心脏就是金库。他们的‘细菌弹’半成品的存放点,不在地下实验室,而是在这里,银行的金库。”

陈浩山:“指挥官对你原本寄予厚望,把你像女儿一样厚待,是她给了你新的身份,是她给了你权利和荣誉,你竟然背叛她!你跟禽兽有什么两样?”

阿初走过来,看到了令他震惊的一幕。

陈浩山带领几名黑衣人站在门口。

阿初:“他们就差装最后的发射装置了。”

雅淑从打手身上搜出一把枪,正要冲出门,门开了。

杨慕次:“我们得尽快离开这里。”他观察另一侧保险柜有浸润的不明液体,开始蔓延。他说:“这里还存放了自毁装置的腐蚀液体。一旦腐蚀液要浸出来,我们就麻烦了。”

雅淑遭到殴打,雅淑奋起反抗,她飞起一脚把打手踹翻在地,双手一动,从反绑的绳子里脱开手,打手再冲过来,雅淑一拳打到他的脸部,打手嚎叫起来。雅淑再一拳打破他的喉管。

杨慕次开始寻找出去的办法。

※地下实验室。

阿初:“你说你的计划完美无缺。”

杨慕次在暗室里冲洗照片,一张张放大黑白照片被挂了起来。

杨慕次开始找出口。

杨慕次等父亲走了,马上关紧房门,脱下睡袍,里面居然还穿着军装。

阿初:“你至少跟我解释一下。”

杨羽桦:“我讨厌你的母亲。这已经不是秘密。”他自言自语地走出房门:“那不是人待的地方……”

杨慕次:“时间不等人。”

杨慕次低头:“是。”

阿初:“我有权知道我们是否还有路可寻?”

杨羽桦的眼神阴霾顿显:“我不会去,你也不准去。听见了吗?”

和雅淑带着俞晓江等人进入通道,发现道路已经断开。

杨慕次:“我的意思是,您要去,我开车送您去。”

和雅淑心怀惊惧地问:“阿初?”她下意识地朝下看。所幸钉板上没有人,但是挂着军装的破布。俞晓江着急地说:“阿次的军装?阿次!”

杨羽桦:“不去。”

和雅淑:“他们,他们在金库。”

杨慕次:“您不去吗?”

此刻,通道里狂风大作。

杨羽桦一愣,回头说:“她去三泉山度假了。”

和雅淑:“我们过不去了。”

杨羽桦点点头:“是啊,我累了,需要休息。”他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到了门口,杨慕次出其不意地突然问了一句:“爸爸,妈妈不在家吗?”

俞晓江对身后的特务喊:“找根绳子来。”她将一根绳子套成圈,甩了过去,挂在断开的钢筋上,俞晓江荡着秋千越过断裂的通道,绳子放开,俞晓江喊了句:“接着。”

杨慕次:“爸爸,您累了,去歇着吧。”

和雅淑接过绳子,和雅淑和特务们一个一个飞跃而至。

杨羽桦:“将来,有一天,你也许会恨我,我不介意,只要你活着,我就满足了,此生无憾。”听见杨羽桦哽咽的声音,看见杨羽桦凝视自己的慈爱眼神,杨慕次的心复杂到了极点……

杨慕次和阿初在金库,阿初打开金库的一个抽屉,随手揣了本现金支票。

杨羽桦伸出颤抖的双手紧紧握住杨慕次略有冰凉的手,他说:“儿子,我在瑞士银行给你存了一笔钱,用的是你的名字。这笔钱,足以让你在瑞士过得丰衣足食,你下半辈子都花不完。我给你办了去瑞士的签证,三个月内都有效,走吧,儿子,我不想看见你去冲锋陷阵,就算我有私心,我希望我的儿子能活着,哪怕别人说你是懦夫,说你是胆小鬼,我不介意,我只要你好好活着,生儿育女,替杨家传宗接代,我心里就会好过些……”他的泪落在阿次的手背上,阿次一阵心酸。

杨慕次:“这种时候,还想着钱?”

杨慕次低下头,他知道杨羽桦说的是真心话,这让他自己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心。

阿初自言自语:“要能出去,还得给殉难的弟兄们发安家费,要是出不去,黄泉路上买一个早投胎。”他回头问阿次:“想到办法了吗?”

杨羽桦:“结果对我来说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我要选择离开。儿子,我心里最放不下的就是你。”

杨慕次:“我们的突然袭击,导致他们关掉了金库所有出口,包括我们来的这个地下出入口,全都封死了。这意味着我们要另找出路。”

杨羽桦冷冷地笑着,让杨慕次感到一阵寒意。

阿初:“这意味着我们的肉体将在毒气里,或者是腐蚀性液体里被彻底消灭,包括他们的罪证。”

杨慕次:“你觉得……你的想法现实吗?我指的是结束家族生意,那是你十几年来的心血,是你白手起家的荣誉。况且,母亲会同意你这么做吗?虽然战事已近,结果还不可预知。”

杨慕次:“说得不错,我和你灵魂永生。”

杨羽桦:“其实,对于我来说,却不是什么坏事,也许,我可以借此危机,脱身喧嚣的尘世……我指的是结束我的生意,过另一种看起来清贫,实际上自由的生活。”

瓦斯泄露了进来。

杨慕次看着他,不接话。

杨慕次心中有了主意。

杨羽桦:“阿次……家里的生意最近周转不灵了,你也知道,战事将近,很多人都在往重庆转移资产,上海的金融业一落千丈,情况很糟糕。”

阿初:“你知道怎么出去了?你心里到底有谱没谱?”

杨慕次的手停止了动作,他说:“好。”放下酒瓶,陪父亲坐下。

杨慕次:“保持冷静,现在还没到世界的尽头。”

杨羽桦:“我不喝了,就想跟你在一起坐坐。”

阿初:“你要是我的手下,我立马开除你。”

杨羽桦一步步走得缓慢,杨慕次打开房间的壁灯,他打开自己的床头柜,拿了一瓶酒出来。

杨慕次:“这个你放心,我这辈子没打算在你手下讨生活。”

杨羽桦:“阿次……”他内心很复杂,目光有点呆滞:“你能让我进去坐坐吗?”杨慕次看见杨羽桦满眼的落寞、满脸的沧桑,心中生出一丝怜悯来,他说:“您请进来坐。”

阿初:“话可别说得太早。”

杨慕次:“爸爸?您找我?这么晚了,您不睡吗?”

杨慕次:“往后退。”

杨羽桦似觉得哪里不对劲,他正准备返回书房,卧室的门开了,杨慕次穿着睡衣站在门口。

阿初:“干什么?”

杨慕次关闭了加密保险箱,听见杨羽桦在敲自己的房门,他赶紧抽身从窗户攀缘而下,打开自己卧室的窗户,准备钻进去……

杨慕次:“我要用瓦斯把这道门给炸开。”

杨羽桦在走廊上徘徊了几步,走到杨慕次的房门前,敲了敲门。杨羽桦:“阿次,阿次你睡了吗?”

阿初:“太危险了,你再找找,这里也许真的有一个开关。”他开始摸索寻找暗门的开关。杨慕次拔出手枪叫阿初:“往后退,退到保险库来。”

车门瞬间打开,尸体被扔下汽车,汽车扬长而去。

阿初一边往后退,一边说:“我并不认为这是一个脱困的好办法……你应该理智一点……”

司机笑笑:“我替你想到了一个更好的借口。”他的脸色阴下来,“砰”的一声,枪声响了,李秘书中弹毙命。

杨慕次:“除非你有更好的方案,否则你就给我闭嘴。”

李秘书:“对,你就说我生病了,要去看医生。”

和雅淑、俞晓江等人来到金库密封的门口。

司机的脸转了过来:“借口?”

和雅淑:“糟了,金库启动应急措施了。”她急得声音都变了。

李秘书:“你替我找一个借口……”

俞晓江:“别着急,冷静点。”

司机:“李秘书,您明天一早,还有一个市政规划会,您不能缺席……”

和雅淑:“他们会死在里面。”她拍打着铁门,欲哭无泪:“阿初……阿初……”

李秘书:“明天早上,你准备好车,我要送老婆孩子回苏州老家。”

俞晓江:“来呀,捆手榴弹。”

司机开车向前。

特务们把手榴弹集中。捆起来,堆放在金库门口。

杨羽桦目送汽车消失在茫茫夜色中。他的眼睛里起了一层黑雾……

俞晓江:“大家往后退,退回去……”

李秘书上了车,跟杨羽桦挥手道别。司机发动汽车,载着李秘书离去。

杨慕次拉枪栓。

杨羽桦:“再联系。”

阿初:“你以前试过吗?爆炸距离有多远?”

李秘书:“回吧。”

杨慕次回头看了看阿初,阿初明显呼吸加快,为了缓解阿初的情绪,杨慕次问他:“你信佛,还是信耶稣?”

杨羽桦送李秘书出门。

阿初:“通常情况下信自己,现在准备临时抱佛脚。”

※杨公馆门口,夜。

杨慕次:“那你就念佛吧,别念出声,心里念就成。”他举枪就打。回头将阿初死死压在身下。“轰隆”一声巨响,一团火球倾泻翻滚,炸开铁门,火星四溅,火团迸裂,无数小火球从直道滚落,索性保险库结实没有受损,杨慕次的衣服被点燃了。

杨慕次按照自己的生日号码,逐一输入,果然,加密保险箱开了。他迅速扫视箱子里的东西,其中有‘封村’计划书的复件、闸北银行设计图、地下管道维修图纸、一张发黄的“全家福”照片,他用照相机把所有的东西全都拍摄下来……

阿初一口气差点憋死,抬起头,就长喘了一口气。阿次扑灭身上的火苗。“咣当”一声,他们听见通往银行的金库门倒塌。

书房的门关闭了。反挂在窗外的杨慕次一跃而进,轻轻放下落地窗帘。他走到门边听了听声响,楼道上已经悄无声息,很显然,杨羽桦送客下楼了。杨慕次用最快的速度检查杨羽桦的书房,终于在一幅油画后,发现了一个密码保险箱,他用耳朵倾听锁音,忽然,他的眼光锁定在书桌上自己的军装照上,他有了一个灵感,脑海里浮现出一组数据:1911-3-15,他自己的生日号码。

杨慕次:“佛祖被你的诚意打动了,放了我们一条生路。走。”他拉起阿初就朝火焰燃烧处跑,阿初说了一句:“我还没来得及念呢。”

杨羽桦亲自送李秘书出门。

突然,他们身后的秘密通道的大门爆炸了,这一次气浪翻滚,杨慕次一声“卧倒”再次扑到阿初身上,二人被一股气浪冲出火海。

杨羽桦:“好,我送你。”

硝烟弥漫,秘密通道的门坍塌,和雅淑和俞晓江等人冲了进来。二人奔向阿初和阿次。阿初、阿次被气浪震开。

李秘书:“谢谢,那我先走一步了。”

和雅淑:“阿初……阿初。”她把阿次抱在怀里:“阿初,你可不能死啊,阿初……”她大哭起来:“阿初……阿初啊……”

杨羽桦:“我有些事情必须处理……我会小心的,你保重。”

俞晓江:“阿次……”她把阿初的身子扶起来:“阿次醒醒,阿次,阿次你能听见吗?”她动手掐阿初的人中,阿初突然缓过一口气来。

李秘书站起来:“这就不必了,钱,我已经有了,我现在最重要的是逃命。我劝你,也早做打算吧。”

俞晓江:“阿次,阿次你怎么样?”

杨羽桦终于被他说动了,他吸了一口雪茄:“你意已决,我就不拦着你了,眼下时局动乱,说不准,哪天这上海的天就变了,这样,我再多付你一笔安家费……”

和雅淑哭得愈发厉害:“阿初……你千万不能死啊,阿初,你什么都没买给我,你不能死啊,我要你给我买戒指、买婚纱……买……”

李秘书:“我不能傻乎乎地待在这里等死,我要远走高飞,我也奉劝你一句,我虽然不知道你到底在干什么,但是,伤天害理的事情,到此为止吧,杨兄,你也别再耗下去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突然,阿初的手握住了俞晓江的手,他说:“雅淑,我在这。”

杨羽桦:“走?”

俞晓江一怔,和雅淑停止了哭声,两个女人心有默契,马上交换场地。

李秘书:“我的意思是,我退出,我不想再跟你同流合污,我已经铸成大错,我不想下半辈子在监狱里度过,我得走了……”

和雅淑:“阿初,阿初你吓死我了。你吓死我了。”

杨羽桦:“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意思呢?”

阿初:“你也把我吓坏了,我再不醒,我怕你要我给你买房子、买车了。”

李秘书:“杨兄,你、你怎么还揣着明白装糊涂啊?你不想想,闸北发生的美术社学生集体失踪案,现已变成惨案,多少双眼睛在盯着呢?听说,上海商会还要为学生们举行公祭,旨在抗议市府的不作为,这,这比学生游行、喊口号来得厉害啊,我的杨兄。事情会越来越严重,不是光靠钱就能摆平的了,事关人命,钱就成了烫手的山芋了。”

和雅淑破涕为笑。

杨羽桦听出他弦外之音,他说:“你确定,市府有人在暗中调查你吗?据我所知,此事件有人暗中操纵,说不定就是我的对头摆出的迷魂阵,讹诈于你,你不要先自乱了方寸,落了别人的圈套。”

俞晓江:“阿次,你怎么样?阿次?”

李秘书:“……不是我疑神疑鬼,最近我总是觉得有人在跟踪我,‘封村’计划是我一手怂恿市长批准的,这万一要是……有差错?市长一定抓我出来做替罪羊。杨兄,我跟你关系密切,来往频繁,到了那时候,你也会成为众矢之的(死罪)。”

杨慕次:“……我没事。”

杨羽桦:“你镇定一点……”

俞晓江喜极而泣:“阿次!”

李秘书:“事出有因,并非空穴来风。”

一阵阵警笛声、救护车的报警声带有喜剧色彩地充斥着整个画面。

杨羽桦:“你不要紧张。以前不是也有过类似的情况吗?”

徐玉真带领数名黑衣人携带部分“细菌弹”乘坐乌篷船驶离三泉山,徐玉真耳边听到枪火阵阵,遥见闸北银行烟火冲天,她欲哭无泪,发出一阵阵惨烈的笑声……

李秘书进门就说:“市府开始着手大规模调查‘封村’事件了。”杨羽桦比了一个“嘘”的动作,他走到落地窗帘前,“哗”的一声,拉开窗帘,没有可疑迹象,他这才慢慢拉上窗帘。此刻,杨慕次的身体悬吊在窗户下。

笑声荡漾在河面上,比哭声还要恐怖。

书房内,杨慕次已经把所有物品归位,他最后检查了一遍,隐身到落地窗帘内。门被打开了,书房的灯亮了。

银行大厅门外,人声喧杂、警车声密集,警察局、侦缉队的大队人马全部集结。

佣人:“好的,老爷。”

杜旅宁走了进来,刘云普紧跟着他。

他们都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楼下的佣人,杨羽桦说:“你去歇着吧,不用你了。”

韩正齐带着警察进入大厅。

杨羽桦假作镇定地说:“别慌,书房说。”

市府医疗机构的成员与夏跃春挂着“市府特别通行证”的牌子,进入大厅。

李秘书走上楼梯,他满头大汗,满脸仓皇之色。他对杨羽桦说的第一句话就是:“出事了。”

俞晓江带着行动队员和杨慕次、刘阿四、雅淑与阿初同时回到大厅。

杨羽桦:“别急,到我书房谈。”

杨慕次、俞晓江向杜旅宁敬礼:“处座。”

李秘书:“杨先生,我找你有急事。”

杜旅宁问杨慕次:“有没有受伤?”

杨羽桦:“是李秘书吗?”

杨慕次:“没有,小擦剐而已。”

杨羽桦睡眼惺忪地穿着睡袍走出卧室。

杜旅宁看着浑身带血的杨慕次:“小擦剐?差点丢了小命吧?这么大的行动居然事前一点风声也不漏,你长本事了?你以为纠结几个江湖小混混就能摆平训练有素的日本特工?不知天高地厚。”

杨慕次转身回到书房,用最快的速度把书房布置回原样。

杨慕次低头。

李秘书迫不及待地说:“我有急事,找你们家老爷。”

另一边,韩正齐问阿初:“先生没事吧?”

佣人:“哟,李秘书,这么晚了,您还……?”

阿初:“没事,‘细菌弹’在高温下可以尽数销毁,不过,还是要注意安全。”夏跃春走过来:“阿初,你去歇着吧,这里交给我们了。”

佣人去开门。

杜旅宁环视着大厅内外。

※杨公馆,夜。

俞晓江:“处座,我们发现了日本间谍的‘细菌’试验基地,缴获了大量实验产品和枪支弹药,还有隐藏的电台。”

一阵刺耳的“门铃”声及时响起,掩盖了书房里的响动。杨慕次贴在门口,全神贯注地听着外面的动静。

杜旅宁:“马上通知市府,立即派人向法院申请搜查令。事关中日战事,我们一举一动必须按照法律规范来,千万不能让市府的那群官僚抓我们的小辫子。”

他开始动手检索着书房内所有可疑的物品,他打开小手电筒,借着微弱的光线搜索书架,不提防“咚”的一声,一本厚厚的书跌落了下来……

俞晓江:“是,处座。”

杨慕次走到杨羽桦书房门口,用手轻轻推了推门的把手,确定里面反锁,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把自制“钥匙”,轻轻拧动门锁,打开书房门,迅速入内,反手锁上房门。

杜旅宁:“刘副官,送阿次去陆军医院。”

杨慕次看了看手表,指针指向夜12点,他听了听楼道上的声音,很安静,他戴上白色的手套,轻手轻脚地走出卧室的门。

刘云普:“是,处座。”

阿初:“行动要提前了。”

杜旅宁:“开我的车去。”他对刘云普说:“听着,24小时看着阿次,不准他擅自出院。”

刘阿四:“老板?”

杨慕次:“处座?”

阿初:“他们用雅淑做饵,钓我上钩,我安全,雅淑就安全。走,去春和医院。”

杜旅宁:“回头跟你算账。还不走?”

刘阿四:“雅淑小姐呢?”

刘云普赶紧拉着阿次,走了。

阿初:“先回去,再做打算。”

杜旅宁对俞晓江说:“这里交给你和韩副局长善后,我去市府开有关‘雷霆计划’的紧急会议。记住,注意安全。”

刘阿四:“那我们?”

俞晓江:“是,处座。”

阿初:“是徐玉真写的,她了解一对热恋中的情侣,是最难割舍的。”

银行门口,满眼是警车和侦缉队的车,警察、特务、市府工作人员人头攒动。

刘阿四诧异:“不,不是?”

杨慕次上了车,刘云普坐上驾驶室。

阿初:“不行,这句话不是雅淑写的。”

突然,杨慕次在人群中,看见阿初与和雅淑深情拥抱、接吻。

阿初赫然看见钢琴琴盖上用飞溅的血迹写着:不要为我做任何事。他只觉心“哐当”一下落下去,刘阿四:“老板,我们是不是……马上行动?”

风中,车窗下,杨慕次心情复杂地凝视着这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