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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和雅淑:“其实,她一直都不信任我,我身边的佣人都是她安排的眼线……”

阿初:“徐玉真为什么不让你接触试验基地呢?她不是很信任你吗?”

阿初:“也就是说,她一直监控你、利用你,她并不放心你。”

和雅淑:“貌似你只能指望我了。问题是徐玉真从不让我去试验基地,我只知道他们在闸北银行底下搞细菌武器,但是,从未接触过。”

和雅淑:“事实证明,她对我不放心,是对的。”她看着阿初:“因为你,改变我的人生轨迹。”她举起茶杯:“我敬你。”

阿初:“不到五成。”他回眸看雅淑:“我请你做私人顾问。”

阿初替她放下手中的茶杯,他的手环绕住雅淑的腰。

和雅淑:“你有几成把握?”

阿初:“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委屈自己……从前的事,都过去了,你的灵性,你的骄傲,你的才情,快回来吧……不然……”

阿初点头。

和雅淑:“不然怎样?”

和雅淑:“你打算要动手了?”

阿初:“我就去找原来那个雅淑。”

阿初喝茶。

和雅淑:“找那个感情骗子。”

和雅淑煮了茶,端进来。

阿初:“我心甘情愿被她骗。”

阿初在看一幅闸北地图。

和雅淑:“那你还亲手剥开我的皮?”

※和雅淑家。

阿初:“这话听得多恐怖,像聊斋了。”

所有的目光都集中在门口,风尘仆仆的小月出现了。

和雅淑:“你还敢来?”

小月(OS):“我有一个得到‘雷霆’密钥的办法。”

阿初:“赌的就是一个心跳。”

徐玉真:“你以为我没有想过走这一步险棋吗?阿次身份特殊,一旦我们黑龙会绑架阿次,相当于公开挑战侦缉处,要是真的惹恼了他们,咬住我们不放,麻烦就更大了。”

阿初的双唇贴上雅淑的唇。

陈浩山:“阿初兄弟情深,我们如果绑架少爷……”

※闸北,地下研究室。

徐玉真:“你还有什么办法,能得到‘雷霆’密钥?”

徐玉真:“你怎么进来的?”

陈浩山:“……指挥官阁下,还望慎思。我们还有时间……虽然时间短暂,但是,我们一定有能力完成。如草率组装,我们……”

小月九十度的鞠躬:“指挥官阁下,我动用了小姐的木符,守卫放我进来的。”

徐玉真:“马上电告军部,细菌弹组装在即。”

徐玉真眼露凶光:“你怎么敢擅自动用雅淑的令牌?”

众军医一律立正:“嗨!”

黑衣人等一下将小月围在中间,拔刀相向。

徐玉真:“大战迫在眉睫,如果谁还敢在这里大放厥词,诋毁‘雷霆计划’,这就是他的下场。”

小月:“指挥官阁下。”

话音未落,徐玉真狂性发作,一刀切断了军医甲的喉咙。所有的军医都被震慑了。

徐玉真:“回答我,为什么擅自动用雅淑的令牌?”

军医甲:“指挥官阁下,我们缺少最为关键的‘雷霆’密钥,所以,我们的细菌弹不可能抵御西伯利亚的寒冷,没有疫苗,我们的士兵同样面临残酷的死亡,所以,指挥官阁下,我认为,在时机、条件均不成熟的情况下,我们不能贸然组装细菌弹的发射装置……”

小月:“因为小姐已经背叛了您。”

数名穿着白大褂的日本军医全部低头。

徐玉真的刀瞬间抵在小月的喉头,刀锋抬起她的脸,徐玉真:“拿出证据来,否则,我马上杀了你。”

徐玉真:“为什么到这个时候,还没能得到最终结果?大日本皇军的铁骑即将席卷整个中国,正是我们向军部证明自己能力的时候,怎么能够因为你们这帮废物而前功尽弃?我在这里整整守了你们一个月,你们就这样报答我?我的耐心是有限度的!”

小月双手颤抖地拿出一个铁皮盒子,徐玉真神情大为震惊:“哪儿来的?”

地下研究室里传来徐玉真咆哮的声音。陈浩山和黑衣人围绕着一群所谓的生物研究者,即“细菌弹”的制造者。

小月:“小姐一直在秘密查询自己身世的秘密,她已经知道了真相,她背叛了您,她跟荣初在一起,秘密结婚了。”

※地下研究室。

徐玉真的眼睛血红:“……雅淑是我一手调教出来的,她不可能背叛我。”

夏跃春笑着敲了下阿初的头。

小月浑身颤抖。

阿初想想,很认真地说:“……路远了点。”

陈浩山:“指挥官阁下,利用雅淑去威胁阿初,这是我们获取‘雷霆’密钥的唯一机会!”

夏跃春:“交给李沁红?”

徐玉真心头一凛。

阿初:“一码归一码,你给不给?你不给?我把子弹壳交给侦缉处。”

陈浩山:“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夏跃春:“当然,谁叫你身兼数职。”

徐玉真:“……好吧。我想是要跟她好好谈一谈了,至少我要让她知道她的命运是不可改变的。”她面如寒冰,吩咐:“立即给军部发报,我们将全力以赴,力争三天内得到密钥,组装细菌弹。”

阿初笑起来:“我救人的时候,有人性,我跟你要钱,就没人性?”

众人:“嗨!”

夏跃春:“这是人性。”

※杜旅宁办公室。

阿初:“当哥的就一定要救兄弟?”

俞晓江敲开了杜旅宁办公室的门。

夏跃春:“他是你弟弟,有你这种当哥的吗?”

俞晓江:“处座,我们在闸北一带发现不明电波。”她指着杜旅宁铺在办公桌上的上海市地图说。

阿初:“他的医疗费,你跟杨羽桦要……你提醒我了,你还得另付我阿次的血浆费……我怎么混到在你医院里卖血的份上了?不行,你还得付我一笔精神损失费。”

杜旅宁:“以前监听过没有?”他关心的是,这部电台是否从前存在过。

夏跃春:“阿次的医疗费、手术费,我还没跟你算。”

俞晓江:“监听室的人说,同样的指法,在半年前也出现过。”

阿初:“我替你做了一次清洁工,你得付我工资。”从衣兜里掏出三枚子弹壳。

杜旅宁:“也就是说,这部秘密电台曾经静默过半年。”

夏跃春一副不置可否的表情。

俞晓江:“是,处座。”

阿初:“是吗?”

杜旅宁把手中红色铅笔圈起一个地点,一圈猩红染上颜色灰暗的地图。很刺眼,也很显眼。杜旅宁:“当时的位置在哪里?”

夏跃春微笑:“不是吗?”

俞晓江:“愚园路。”

阿初:“我都快成了共产党了。”

杜旅宁:“你认为,这部秘密电台应该是哪方面的?延安,远东,日本人?”

夏跃春装憨:“什么第几次?”

俞晓江:“日本人。”她回答得十分干脆。她接着说:“处座,自从九一八,日本关东军炸毁南满铁路柳条湖段路轨,继而炮轰东北军驻地,攻占沈阳。今年又成立伪满,妄图独霸东北,局部抗战已成烽火燎原之势。上海是中国最为繁华的城市,也是世界情报汇集之所,日本人在上海安插谍报人员应是蓄谋已久。”

阿初:“好了,你放心了。第几次了?”

杜旅宁:“这个秘密电台一定跟‘雷霆计划’有关,追踪这部电台,抓住这条毒蛇。”

两杯红酒碰在一起,夏跃春和阿初干了一杯。阿初看了看表,他们彼此心照不宣。

俞晓江:“是,处座。”她停顿了一下,说:“处座,李组长依旧没有音讯,可能凶多吉少,您看……”

※夏跃春办公室。

杜旅宁:“没有尸体……我们也不能给她开追悼会,这样吧,拿些钱去她家人那里看看,问问他们,还需要我们做些什么。”

杨慕次的病房里很清静,慕次睡着了,因为天气好,他的心情也好,所以睡得十分香甜。

俞晓江:“我叫刘副官去办。”

雨渐渐停歇,雨痕逶迤的露台上,透着几许清凉,春和医院的住院部里弥漫着香樟树浓郁的香气,这种常绿植物,一经雨水洗涤,显得格外精神。

杜旅宁点点头,问:“阿次怎么样?快出院了吧?”

他默默地转过头来,上了一辆汽车,汽车与火车几乎是同时缓缓驶离了车站。

俞晓江点头:“是,今天出院,我去接他。”

雪狼撑着一张黑色的伞,目送丛锋离去的身影,听着火车鸣笛的声音,“呜——呜——”的鸣叫,在他听来很是悦耳动听。

※春和医院。

丛锋:“谢谢,谢谢。”他拎着皮箱,走进月台。

杨慕次拎着一个小旅行袋,从住院部大楼里走出来,阳光照射在他身上,虽然人显得清瘦了些,但是很精神。

警察笑起来:“好,教授,您慢走,一路顺风。”

俞晓江来了,她显得英姿飒爽。杨慕次看见俞晓江,微笑致敬。

丛锋摆出一副老学究的酸腐相:“不用了,这些都是珍稀蝴蝶,不能离手啊,兄弟。”

俞晓江的脸上,第一次对杨慕次露出了明媚婉转的微笑。

警察脸色马上和蔼可亲起来:“哦,不好意思,教授,这些东西属于易碎物品,我们派人替你送上车吧。”

秋霜,天气陡冷,街道两边的梧桐树落叶成阵,杨慕次和俞晓江并肩漫步在街头。落叶卷起来散漫地飘落在二人脚下,寒冷的空气盘桓在左右,两个人的心底却都洋溢着淡淡的“春”的暖流,仿佛有一种久违了的亲切感。

丛锋:“是,我是东南大学生物系教授,啊呀,小心,这些都是蝴蝶的珍品啊,我这里有警察局韩副局长出具的特殊行李运送证。”他双手呈上一个单子。

杨慕次:“你一直就知道我吧?”

警察:“你是研究蝴蝶的?”

俞晓江反问:“你说呢?”

丛锋小心翼翼地打开皮箱,皮箱里整齐摆放着存放蝴蝶标本的容器,有大有小,形状不一。

杨慕次:“我在你面前有些气短。”

警察:“先生,请打开皮箱。”

俞晓江:“这很正常,毕竟我做过你的教官。组织上也是考虑到你我有师生关系,接触起来,方便一些。”

检票口已成蜿蜒的长龙,弯曲的人行像蛇一样向前蠕动。终于,丛锋走到了安检口。

杨慕次点头。

地上摆着两口大皮箱,丛锋打扮成教授模样从容地等待着。他在熙熙攘攘的旅客人流中有序地行进,站口处仿佛一个打开了的焖肉罐头,空气因不流通而让人感到污浊和窒息。

俞晓江:“组织上对你和荣华同志在这次‘特使会议’中的英勇表现,给予高度评价。你们用自己的生命,换取了‘特使会议’的安全召开,破坏了日本人企图在远东发动‘细菌战’的阴谋。组织上决定追认荣华同志为革命烈士……”

天空灰蒙蒙的,下起了绵绵细雨。旅客们都在埋怨进出的速度太慢。

杨慕次突然停住脚步,俞晓江诧异地抬起头,她顺着慕次的目光看过去,马路的对面,挂着“荣华书店”的招牌。

警察正在对进出的旅客进行安全检查。

门面是重新修缮的,显得焕然一新。书店的店堂里像是很清静,荣升在书店门口挂着一些崭新的宣传画,丫鬟杏儿在帮忙。

※上海火车站门口。

俞晓江:“你很怀念她吧?”她感觉得到慕次心中起伏回荡的痛楚。

杜旅宁情绪有些焦炙,他的感觉异常微妙。他面色也变得苦涩起来。

杨慕次:“是的。每当看见荣华书店的灯光,我就感觉到‘家’的温暖,我宁愿相信她还在那里。”

俞晓江、刘云普同时立正,说:“是,处座。”

俞晓江:“你想进去走一走吗?”

杜旅宁:“也行,你们自己看着办吧。”

杨慕次:“……想。”他强忍着痛苦:“我知道荣华书店对我来说,依旧是一个雷区,可是,我做梦都想去踩雷……”

俞晓江:“要不,我带人亲自去找找。”

俞晓江:“你在梦中常见她吧?”

刘云普:“是。”

杨慕次点点头。

杜旅宁摆摆手:“再去查查,也许李组长有什么要紧事耽搁了,先别下失踪的结论。”

俞晓江:“那你就把你的心和你的情都留在梦里吧……有时候,别太勉强自己。说实话,做我们这一行都把自己藏得厉害,想哭没处哭,要诉无处诉……你要真的有想哭的时候,不妨当着我……”

刘云普听得毛骨悚然,低下头冒冷汗。

杨慕次:“我当着你哭不出来。”他朝前走去。

杜旅宁长叹一声:“孤魂野鬼。”

俞晓江跟上去。

杜旅宁一瞪眼,刘云普马上解释:“李组长据说是脾气不大好,她母亲去世后,他父亲娶了续弦,李组长跟她继母搞不好关系,很早就被她父亲扫地出门了,所以,她一个人住,没亲戚往来,没朋友……”

杨慕次:“你别介意。”

刘云普:“她家里没人。”

俞晓江:“我懂。”

杜旅宁:“问过她家里人了吗?”

杨慕次:“说说我们下一步的具体工作吧。”

刘云普:“两天前?好像是两天前,她没来上班,我派人去过她家了,她也没回家。”

俞晓江:“这次方致同叛变,对党组织的地下联络网是一次重创,为了情报通讯的畅通无阻,我们需要尽快恢复我们的秘密电台。”

杜旅宁:“什么时候的事情?”

杨慕次点燃一支烟。他说:“我来想办法。”

刘云普马上纠正:“是,李组长失踪了。”

俞晓江:“有一个非常特殊的情况,我想向你征询答案。”

杜旅宁:“失踪就失踪,什么离奇?”

杨慕次:“你说。”

刘云普立正、敬礼:“处座,有件事跟你汇报一下,李沁红组长离奇失踪了。”

俞晓江:“军统电讯处最近在闸北一带,侦测到不明电波。这个神秘电波,半年前在愚园路也出现过。”

刘云普敲门进来。

杨慕次心中一怔:“愚园路?你是指……”

杜旅宁:“好,做得好。”

俞晓江:“对,我怀疑你家里藏有秘密电台。”

俞晓江:“是,我已经跟警察局联系过了,全面加强安检,希望能够发现他们的踪迹。”

慕次鼓足勇气地问了一句:“你认为,这部秘密电台应该是哪方面的?”

杜旅宁:“天意如此,不必苛责自己。放轻松一下,权当是再次热身吧,以后的工作会更加复杂、艰巨。”他安抚着部下,控制住自己内心的焦灼,说:“密切关注码头、车站,重点搜查行李中夹带液体药品的人。”

俞晓江:“日本人。”她回答得很肯定。慕次的烟灰烫了手指,他心口很堵。俞晓江:“假如我的假设是正确的,那你的处境就很艰难了。”

俞晓江喉头梗塞:“处座,我失败了。”

杨慕次:“你不是假设,应该是真的。”

杜旅宁一挥手:“我懂的。”他合上了档案,说:“这三天,你不眠不休地超负荷工作,才有了今天这点成绩,虽说我们没有抓捕到共党,但是偌大一个上海滩,要找一个小小的会址,无异于大海捞针。你已经尽力了。”

俞晓江看着阿次。俞晓江:“你会怎么做?”

俞晓江:“对不起,处座。”

杨慕次:“揭开所有真相……”

俞晓江神态颓废地站在杜旅宁办公桌前,杜旅宁在翻阅她写的报告。

※静安寺。

※杜旅宁办公室。

韩正齐陪着阿初走出寺庙大门,刘阿四在前面等着。

俞晓江表现得万分沮丧。

韩正齐:“所有学生的遗骨都安葬完毕,按照您的吩咐,给他们做了水陆道场,公祭的日子,我托慈云大师算过了,后天最宜。”

人去楼空,过道上还有明显焚毁文件资料的黑色痕迹,酒楼里保温瓶的水依旧是滚烫的……

阿初:“我希望通过这次公祭,给市府实施一定的舆论压力,好让他们能够彻查此事,为死去的冤魂讨一个公道。”

俞晓江带领国民党宪兵、军警等闯进了四马路的一家酒楼。

韩正齐:“遗憾的是,我们只有猜测,没有证据,拿不到第一手证据,我们始终就没有主动权。”

阿成有点明白了:“是,刘副官。”

阿初:“被动的确是被动了一些,不过,别无选择。我们没有特权,但是,我想……我们一旦选择主动出击的时候,就离揭开谜题不远了。我唯一担心的是,徐玉真他们是否已经研制完毕了细菌弹?”

刘云普一指门口:“出去,千万别跟人说,你来找过我。”

韩正齐心中也感到震惊。

阿成:“结了?”他张口结舌。

阿初忧心忡忡:“你不知道,生化武器一旦失控,很容易造成污染,如果直接入侵他们的基地,需要强有力的后备支援。就他们屠杀学生这一事件来看,他们一定拥有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仅靠民间武装是远远不够的。”

刘云普拍拍他的肩膀:“这不就结了吗?”

刘阿四走来:“老板,荣先生的车来了,在等您。”

阿成被人勾起伤心事来,抱屈地说:“是啊,差点没死在她手里。”

阿初点头,他跟韩正齐说:“今天是大小姐的七七。”

刘云普突然又想起什么:“她不是也陷害过你吗?”

韩正齐点头:“小心点。”

阿成:“明白。”

阿初朝前面走去。

刘云普:“你要想好好活着,你就别管闲事,明白吗?”

※荣华的坟。

阿成完全糊涂了:“……那李组长?”

刘阿四开着车,荣升、阿初坐在车上,大家都不说话,汽车从繁华的长街一路开过,驶过无数条招牌林立的街道,转到冷冷清清的郊外小路,迎着风,开向郊外的一片青葱的绿地,来到坟茔。

刘云普低声地、凶狠地说:“我告诉你,你我今天的对话,到此为止。你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什么也没听见。”

繁华与寂寞,热闹都市与零星孤坟在荣升的眼目下形成鲜明对比。

阿成迷惑地说:“刘副官。”

阿初、荣升神情肃穆地站在一座新坟上,刘阿四站在远处的树荫下。荣华的坟靠着四太太的坟,荣升的眼睛里浮现出荣华和荣四太太挽手同行的笑颜,他脑袋里一片昏沉。

刘云普冷不防地打了个冷战。

荣升:“三太太病着,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女血脉相连,荣华一走,她就一病不起,她老是念叨荣华的名字,我告诉她,荣华偷偷地去了延安,她的病就愈发沉重了。……我原本不迷信的,现在也就信了,今天是她的七七,在人间最后流连的日子,我真希望她能看见我们,听见我们说话,该有多好。”他哽咽着:“荣华,你在下面过得好点,过得开心点……不要惦念家里,你的母亲就是我的母亲,我会替你为她老人家养老送终的,安心走吧。”

(闪回)杜旅宁:“我来决定所有的一切。”(闪回完)

阿初在风中侍立,他压抑着心底的难过。

(闪回)杜旅宁:“所以我说,至少要给李沁红一个机会,告别舞台。”

荣升:“国家多难,家族也显出败势来。”冷风袭来,一阵苍凉。荣升感到寒冷。

(闪回)手术室门口,打完电话的刘云普从过道里走出来,听见了杜旅宁与俞晓江的对话。

阿初站起来,脱了自己的外套给荣升披上。

刘云普脑海里突然闪回一幅画面。

荣升:“可惜老余没能来送你。”他想,哪怕是个幌子,也是一个安慰。

阿成吓得一缩脖子。

阿初:“少爷,别再追究了。就像大小姐平常说的那样,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人生,她无怨无悔。”

刘云普大骂:“放屁!”

荣升:“可怜的小妹,连一个送行的男友都没有,寂寞,孤独……”

阿成一下悟到了:“……成,成。”他又想了想,凑上前:“刘副官,会不会是……处座把她给……”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此刻,杨慕次远远地站在坟茔的另一侧,泪流满面。他脑海里叠放着自己抱着荣华哭泣的场景,他冰冷地手上依稀留有她握过的余温,荣华含笑嘱咐他的温柔气息仿佛依然在目,他想释放悲恸,但是,他不能。

刘云普:“等过了三天两夜,她要还没回来,你再来汇报,成吗?”

阿初:“少爷,天气寒冷,我叫人送您先回去吧,今天,我陪着大小姐,您放心好了,我不会让她觉得寂寞、孤独的。刘阿四……”

阿成愕然:“啊?”

刘阿四走过来,扶了荣少一把:“我送您回去吧。”

刘云普悠闲的神态:“那你急什么急,这不还没到三天两夜吗?”

荣升和刘阿四渐行渐远,阿初朝另一处招呼:“出来吧。”

特务阿成愁眉苦脸地向刘副官诉苦:“我是真不知道啊,组座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说起抓捕共党来,那、那简直就是个疯子……不吃、不喝、不睡。曾经有一次为了抓个女学生三天两夜没音讯。”

杨慕次走了出来。

丛锋向夏跃春等人敬军礼。

阿初:“我知道,你心里一定惦着她,所以,我才通知你来,这里没别人,你放心好了。”

丛锋起立,接货,众人鼓掌。

杨慕次在坟前静默。

夏跃春正式将一箱“疫苗”交给丛锋。

阿初:“知道为什么,我坚持派人接你来吗?我想让你正式见见我们杨家过世的亲人,那边躺着的就是我们的姐姐杨慕莲,也就是荣家的四太太。”

中共特科有关“雷霆”计划的特使会议正式举行。丛锋与特科其他领导到场,夏跃春、阿初介绍了“雷霆”密钥及“疫苗”计划。

杨慕次惊愕。

※四马路酒楼,夜。

阿初对着荣四太太的坟说:“姐姐,我把阿次给你带来了。”他回头看着阿次说:“你过来,让她好好看看你。”

警报停止,各自散去。

杨慕次的眼光与杨慕莲墓碑上照片的双眸对视。杨慕莲那一双幽魂夺魄的眼眸,不知不觉让阿次感到一种难以名状的痛惜。

阿成和小特务在草坪上找到了坐着轮椅的杨慕次,阿次主动跟他们打招呼,阿成赶紧把杨慕次送回病房。

阿初:“姐姐在世的时候,饱受不安和恐惧,她一直活在被谋杀的阴影里,最终难逃噩运……她就惨死在你养父母手里。”

医生和护士们都焦急地等着解除警报,病人们成群结队地窃窃私语。此刻,夏跃春走下台阶,说:“对不起诸位,刚刚有一位大娘误触了火警的警报,纯属误报,请大家少安毋躁,各归其位。谢谢大家。”

(闪回)“轰”的一声巨响,浓烟滚滚笼罩在医院上空,只听得一片惨烈的叫声……

小巷里,阿初的车飞驰而去。(特写)车尾盖底下装的是李沁红的尸体。

(闪回一组惊悚惨烈的画面)雪亮的刀光一闪,风声如刀,呼啸而来。一男一女倒在血泊中。冰冷的泥土上躺着一男一女两具尸体,令人震惊的是尸体的旁边还站着一男一女,躺着的和站着的,居然都是一模一样的面庞。

草坪上一片混乱。

杨慕次感觉到无边的寒冷浸到了五脏六腑,冰透了脊背。

医生、护士组织人员将病人疏散开,一副副担架抬出来,很多病人走出病房。

(闪回)电闪雷鸣,大雨倾盆。杨慕莲和韩正齐一人怀抱一个婴儿在山间泥泞里一路狂奔。

火警刺耳。

阿初:“杨羽桦和徐玉真冒名顶替我们的亲生父母,在中国秘密研制‘细菌弹’,为日本人充当马前卒,杨羽桦数典忘祖,卖国求荣,杀兄弑嫂,血债累累。”

阿成:“刘副官说了,没那闲工夫。组座这人,要不是坐在这个位子上,谁他妈都想捅她一刀。”

阿次脑海中浮现出“父亲”慈爱的模样。

小特务:“好像在那边……”他又问:“你给刘副官打电话了吗?李组长不是说要他来参与抓捕吗?”

(闪回)杨羽桦情绪激动地说:“我还有很多事情没有给你交代,因为,这二十年来,我无时无刻不在保护你,尽己所能地替你遮风挡雨。没有我,你早死了。”

阿成:“没有啊……你看见杨副官了吗?”

(闪回)杨羽桦:“我爱你是真的。”

小特务:“阿成,看见组座了吗?”

阿初并不知道阿次的心境,他说:“你原本是离真相最远的人,现在,你却是离秘密最近的人。你是最有机会接近既是仇人又是所谓亲人的人,他们对于你来说,是危险陌生、却又熟悉在侧的敌人。”

一名小特务朝阿成跑过来。

杨慕次的内心纠结在杨羽桦的身上。

护士们都在跑着疏散病人。

阿初:“……我为你做了很多事,现在,我要向你索取你必须为我做的事,换而言之,不是为我,而是为了我们,你必须做的事,你懂了吗?”

阿成紧张起来。他推开病房门,里面没有人,阿成色变。

杨慕次:“……我了解。”

突然,医院的火警铃声响起来了……

阿初:“了解什么?”

阿成回到阿次病房门口。他看看手表,心里有些诧异。

※和雅淑的家。

※病房。

和雅淑走下楼,来到客厅。

阿初看着夏跃春深沉的眼睛,说:“好,我去,你放心。”

她倒了杯水,恍然发现窗外有些异样。

夏跃春:“阿初。”阿初站住,看着他,夏跃春:“你得亲自去。”

和雅淑走到窗前,推开窗子,惊疑得发现自己的玫瑰园已经一片狼藉,被人为破坏殆尽。

阿初:“我叫人去。”

此刻,她的身后,一道刀光如影随形而至,雅淑脑后生风,她意识到了危险,身子突然弯了下去,头侧偏,脚后移,一下退出数步之远,她看清了佣人小月拿刀对着自己。小月明目张胆的行刺行为无疑告知雅淑一个信息:小月奉命而来。雅淑毫不迟疑,抽起红木椅子砸向小月,力势威猛,劈落了小月手中的刀,雅淑一脚踹向小月,小月与雅淑搏斗。小月起先势如破竹后势衰力竭,雅淑却是后发制人,越打越狠,最后雅淑脚尖踢起钢刀,单手一挥,以无坚不摧之势,将小月斩于刀下。

夏跃春:“解剖室。”

小月颓然倒地,鲜血迸溅。鲜血溅满了钢琴盖。

阿初:“在哪里?”

霎时,一群黑衣人有次序地围拥而入,徐玉真、陈浩山迈步进入客厅。

夏跃春:“大麻烦。”

雅淑眼前一片清明,她镇定,且英姿锐气逼人。

阿初:“你有麻烦?”

徐玉真看了看脚下小月的尸体,带着轻蔑、鄙夷的神色说:“背主求荣的东西,是应该受到严惩。”

夏跃春:“安全。”

和雅淑:“应该受到严惩的,不只是她!”

阿初:“安全吗?”

徐玉真的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微笑:“说得好极了,为什么要背叛我?……为了你的爱?你的男人?还是,为了你所谓的身世?……为什么不说话?我在等你的解释。”

阿初面色凝重,脚步沉稳地走来,刘阿四紧跟着他。夏跃春推着杨慕次走过去。阿初迎上去。

和雅淑:“我要知道我是谁。”

杨慕次也想通了很多事,他脑海里浮现的全是俞晓江帮助自己、照顾自己和击杀李沁红的镜头。

徐玉真:“知道了又怎么样?因为要寻求一些所谓的人生答案,你就能把自己给毁了?你做过的事、杀过的人,都会为了你所谓的忏悔而从头再来?”

俞晓江:“马上就会懂了。”(闪回完)

和雅淑:“我得找回我自己。”

杨慕次:“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徐玉真:“没错,包括实现你的诺言。你已经迷失了方向,就像夕鹤一样,完全成了迷途的羔羊。”

俞晓江戴着口罩说:“自己人。”她将杨慕次推进一间空病房。她熟悉的话音,令杨慕次无比震惊。

和雅淑:“你有胆量告诉我,我是谁吗?”

杨慕次:“你是谁?”

徐玉真:“你是我的小公主,为我带来成功和荣誉的人。你不知道你的出现,对于我来说,有多重要。没有你,我就不会重生。”

五分钟前,护士推着车撞到特务阿成,俞晓江瞬间掉头,将杨慕次逆向推到解剖室门口。他亲眼看见护士把“解剖室”的门牌翻转到另一面二楼十九床,他狐疑了。

和雅淑:“你说什么?重生?”她极力控制着自己内心的恐惧,问:“十五年前,你带人血洗了乡村孤儿院,为什么仅仅留下我?”

十分钟前,护士推杨慕次在晒太阳,俞晓江装扮的护士从护士手上接过轮椅的推手,她将杨慕次推向住院大楼。

徐玉真:“问得好,问到点子上了。当初,正值‘雷霆计划’的筹划阶段,我们原本不想借助外力,靠自己完成这个计划,很冲动、很激情,带着梦想和一股血性,我们忽略了一点,我们不是科学家,而生化方面的科学研究容不得一点瑕疵,有了瑕疵,就会致命。”

夏跃春:“撞大运,一定。”

(闪回)孤儿院的嬷嬷们被残杀,刀光剑影,血雨腥风,徐玉真、陈浩山等人,杀气腾腾地握着带血的日本刀,脸上带着狰狞的笑容。

俞晓江:“愿老天祝我们好运。”

(闪回)一群小孩子被关押起来,一个一个地注射化学药剂。孩子们惊恐无助的目光与陈浩山等人冷酷残忍的目光交汇。

(叠印虚拟画面)李沁红押着特使,命令他开门。夏跃春滑倒在走廊上,一扇门里,杨慕次忧郁的目光,俞晓江那神秘莫测的微笑……枪击李沁红。

(闪回)注射过药剂的一些孩子们以很惨烈的姿态死去……活着的孩子们眼露绝望的光,闪着仇恨的火焰。小雅淑缩在墙角,没有中毒迹象。

夏跃春:“她是一个贪功的人,没理由见到嫌疑犯不抓。当然,我们还得靠杨慕次吸引她进入解剖室,必要的时候,我会出现,分散她的注意力,她一旦松懈,就万劫不复。”

徐玉真:“……由于我们缺乏防范意识,疏忽了对自己的保护,导致了不幸事件的发生。”

俞晓江:“一个做情报工作的人,方向感极强,她会不会入瓮?”

(闪回)一个黑衣人拖着一个奄奄一息的中毒孩子,准备处理尸体,孩子突然咬住了一名黑衣人的胳膊,黑衣人大声叫着,孩子一头撞到徐玉真怀里,他的手指甲深深刺进徐玉真的手掌,徐玉真一掌劈死了孩子。

夏跃春:“我预先在护士站做好新的床位指示图,特使就会按图索骥走向‘盲点’,如果一切顺利,他就能把李沁红带到我们所需要的位置。”

(闪回)徐玉真中毒了,奄奄一息,一名黑衣人已经死去。

俞晓江:“他在敏感地带转悠,自然会引起留守特务的注意力,他们会马上将这个重要情报报告给李沁红。”

徐玉真:“那个时候,仿佛一切都结束了,所有的计策、所有的雄心壮志、所有的梦想无一不成空,化为灰烬,偏偏,你来了,你是唯一一个注射了化学药剂而没有中毒症状的孩子,医官化验了你的血,你的血天生抵御这种病菌,你的血清可以救命,你救了我,不仅救了我,也挽救了还未启动的‘雷霆计划’。你的存在,使我们意识到,我们的研制方向是错误的,是你及时阻止了错误,把我们的研制方向引回了正轨……是你,告诫了我们,做事不能靠血性和意气,要靠科学。”

(叠印虚拟画面)丛锋在戈登路恒吉里瞎转悠,引起特务注意,特务打电话给李沁红,丛锋叫车去春和医院。

和雅淑完全没有想到这个答案,她恨自己,恨到了极点。雅淑:“你利用我,残害我,把我带到日本去洗脑,训练我成为一名祖国的敌人、可耻的汉奸。你让我背叛自己的国家和民族,做了一个千古的罪人。”

夏跃春:“我们把联络方式通过报纸传递给特使,让他先去戈登路恒吉里敏感地带转一圈,然后,再到春和医院。”

徐玉真:“冷静点,我的小公主,你不是罪人,你是我的恩人,你是大日本皇军的贵人。我花了这么多的精力,培养你,爱你,让你拥有了权利和执著于自己的目标。我们最终的目的是要把‘细菌弹’组装成功,让它发射出震慑人心的力量,帮助我们大日本帝国赢得这场战争,赢得大东亚的和平世界。而你和我,都是为了和平世界而付出的勇士和功臣……”

俞晓江:“说说看。”

和雅淑:“你说谎,你要的不是大东亚的和平,而是世界的毁灭。”

夏跃春:“这一步也是险棋,走错了,功亏一篑。”

徐玉真:“雅淑,听我的,放松点,我的小公主。你大可不必对自己的身世耿耿于怀,只要你忘掉自己的身份,我们还是亲人,还可以把一切都恢复到从前……雅淑。”

俞晓江:“如何才能使李沁红注意到苏联特使?”

和雅淑:“恢复到从前?你信吗?你们对我、对我的同胞做了这么多残酷的事情,我的一生都会活在内疚、羞愧中,我无地自容……”

夏跃春(OS):“解剖室的窗口是钉死的,一片黑暗,也没有人愿意多看一眼,这是我们作案的最佳盲点。我们要利用苏联特使,把李沁红带进‘盲点’。”

阿初对阿次说:“……你不完全了解,他们在闸北一带搞‘封村’计划,用我们的同胞的生命来做细菌武器的试验。一群青年学生误闯了他们的基地,被全部杀害。我不能放过这帮畜生,让他们逍遥法外。我要把他们犯下的罪行公之于世,把他们伪善的画皮剥下来,让他们向全天下的中国人谢罪!”

(画面呈现)雅淑站在窗口给杨慕次倒开水,特务们在窥视。

徐玉真对雅淑说:“雅淑,你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女人,你左右摇摆,毫无意志可言,你不觉得你掉进了一个万劫不复的陷阱吗?你不觉得有人在利用你的感情吗?”

俞晓江(OS):“李沁红小组的特务们,分布在医院楼上、楼下角落里,通常从窗口移动的人影来观察病房里的异动,所以,杨慕次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她的眼睛。”

阿初对阿次说:“你是离他们最近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找到他们的毒巢,拔除这颗毒瘤,毁掉他们的细菌武器,消灭他们。”

(画面呈现):解剖室的黑暗与杨慕次病房的敞亮。

徐玉真对雅淑说:“你是离阿初最近的人,我需要你的帮助,找到‘雷霆’密钥,拿到疫苗,保证我皇军勇士战无不胜,一往无前。”

夏跃春(OS):“春和医院内部结构简单,但是,二楼上有一间解剖室,门窗都是用木板钉死的,阿次的病房通常开着窗户,阳光充裕,视野开阔,同时,也很容易被人监控。”

阿初对阿次说:“我们的脚下躺着我们共同的亲人,大小姐为了破解‘雷霆’,缓解远东战局,牺牲了自己的生命。而我们要完成的,就是她尚未完成的使命。”

俞晓江:“杨慕次的病房一直被人监视,必须摆脱这个监控点,否则,所有计划都难以施展。”

徐玉真对雅淑说:“据我所知,你还有一个妹妹,她还活着……”

夏跃春:“我想好了,行动地点就定在春和医院,李沁红24小时监控医院,我们就在医院杀她一个措手不及。”

和雅淑:“你说什么?”她瞪大了双眼。

俞晓江围着围巾,穿着一身淡雅的旗袍沿着湖边走过来,她挨着夏跃春坐下。

阿初对阿次说:“我要你当着姐姐和大小姐的面发誓,消灭‘雷霆’,将罪魁祸首绳之以法。”

夏跃春坐在湖边休闲长椅上,欣赏着湖边美丽宜人的晚景风光,柳丝滴翠,微风荡漾,他拿了张报纸,遮住半边脸。

杨慕次:“我发誓。”

◆字幕◆:40小时前

徐玉真说:“你不想看到你的亲妹妹死在你的面前吧?”

※公园湖边,傍晚。

雅淑:“你卑鄙。”

俞晓江:“你也是。”

阿初:“我要你找到他们的巢穴,速战速决。”

夏跃春:“保重。”

杨慕次:“我有一个要求,杨羽桦你交给我?”

俞晓江:“没问题。”

阿初:“没可能。”

夏跃春:“晚上八点。怎么样?”

杨慕次的目光放低,阿初冷冷地说:“不可能,想都别想。”

俞晓江:“你尽快制定行动方案,晚上,在老地方见面。”她站起来:“我不能在这里待太久,杜旅宁还在阿次的病房。”

和雅淑以攻为守地说:“十几年没有见过,我会相信一个凭空冒出来的妹妹吗?”

夏跃春:“会很冒险。”

徐玉真:“你可以不信,等着给她收尸吧。”

俞晓江:“我们要利用这次接头,拔除李沁红这根眼中钉。”

和雅淑:“……你要我做什么?”

夏跃春:“我们可以通过报纸跟特使取得联系,并重新制定接头方案。”

徐玉真:“老老实实跟我们走,让阿初拿‘雷霆’密钥来换你。”

俞晓江:“中日战火蔓延迅速,大战一触即发。领导指示必须马上完成苏联特使会议,送疫苗和特使平安返回,尽速扼制远东的细菌战。还有,趁此机会,除掉杀人女魔李沁红。此人太危险,必须干掉她,保证特使会议不受任何干扰。最重要的一点,找到细菌弹存放点,并在敌人发现它之前,彻底摧毁它。”

和雅淑:“阿初不是情圣,我在他心中也没有这么大的分量,他不会答应的。”

夏跃春:“二组的领导有什么新指示?”

徐玉真:“答不答应,也要试过才知道。”

他们面对面坐了下来。

墓地,风声中,杨慕次随阿初走下山前小径,刘阿四等人跑来,替阿初打开车门,杨慕次目送阿初远去。

俞晓江在检查办公室有无窃听装置。夏跃春:“我每天都会查房,一有情况,就会通知你们。放心吧。”俞晓江检查完毕,没有发现。

和雅淑家,雅淑扔下武器,走向徐玉真。

夏跃春关紧门,走到窗户边,看了看,说:“病情稳定,经过一段时间的调养,就会很快康复。”

汽车停在雅淑家门口,徐玉真、和雅淑上车,陈浩山开车,驶离雅淑家门。一群黑衣人骑上自行车,紧随其后。

俞晓江:“我想询问一下阿次的病情。”

和雅淑心情复杂,两行清泪洒落衣襟。

俞晓江跟着夏跃春走进办公室。

※郊外。

◆字幕◆:48小时前

一条狭长的通道在地底下蜿蜒……

※夏跃春的办公室。

地下蜿蜒的通道里无限放大,放大,那里是一间又一间医学实验工作室,冷冻实验下的人手、人脚在玻璃柜子力存放着,穿着白大褂的日本人在忙碌地工作。

夏跃春:“你大哥会帮忙处理。”他走出门来,反手把门口挂着的十九床的门牌翻转一面,上面写着:解剖室。

“细菌弹”的一些半成品堆放在地下室的仓库里。

杨慕次问:“这里怎么办?”

徐玉真带着雅淑走进去。

夏跃春:“我们回病房。”他推动慕次的轮椅。

雅淑面无表情。

夏跃春已经把李沁红的尸体拖到了木制屏障内,地上依旧血迹斑斑。

徐玉真:“别再欺骗自己了,好好睁着眼睛看一看,这里才是你从事的辉煌事业……你背叛了自己的理想,一个帝国的叛徒,会有什么下场?”

小汽车飞速前行,很快消失在茫茫人海。

一个女人的尸体被日本医生拖了出来,女人很年轻。

刘先生:“今天晚上正式召开,地点在四马路的一家酒楼。我们用办寿酒的名义,租用一晚,楼上楼下全是自己人。”

徐玉真:“他们的死,你都有份参与,我要你明白,已经定向的舵,别再白费力气去扭转,你以为,中国人会宽恕你吗?他们会活生生地把你的皮给剥下来,包括你爱的阿初,他也不会轻易放过你。”

丛锋:“会议何时举行?”

和雅淑依旧是一副生冷的表情。和雅淑:“我真的还有个妹妹吗?”

刘先生:“欢迎您的到来。”

徐玉真:“当然。”

丛锋:“您好!”他的情绪高涨:“我是共产国际远东情报局‘雷霆计划’负责人丛锋。这次来的任务就是拿到‘雷霆’密钥和疫苗,破解‘雷霆’,化解远东细菌战的危机。”

和雅淑质问:“她在哪儿?”

刘先生热情地向丛锋伸出双手:“您好,我是负责这次特使会议的秘书长,我们等您很久了。”

徐玉真:“这种口气跟我讲话,很不礼貌……”她终于发怒了,一拳砸在雅淑的小腹上,雅淑被击中,闪了一个踉跄。

他们例行公事般对了事先约定的口号。

徐玉真:“千万别挑战我的耐心,你会死得很惨。”

丛锋以最快的速度走出住院部大楼,一辆不起眼的小汽车突然驶到他面前,门打开后,丛锋迅速上车。

两名黑衣人上前,架起了雅淑。

俞晓江:“交给你了。”她戴上口罩,紧随丛锋而去。慕次知道她是假扮李沁红“活”着从监视人员的视线里消失。

徐玉真:“把她带到木头实验室里关起来。”

丛锋不再有任何犹疑,迅速穿越走廊。

黑衣人:“是,指挥官阁下。”

夏跃春严肃地说:“照我说的做。”

徐玉真走近和雅淑,她拽起雅淑的头发,恶毒地说:“相信你熬不过一晚上,你会无法忍受……我保证,我会让你活着,我会等着你,哭着求我的那一天。”

丛锋:“读过,是麦克米伦公司出版的。”

和雅淑被黑衣人带走。

丛锋:“等一下。”他迟疑半秒,夏跃春明白了,他说:“先生,你读过英文版的《中国哲学简史》吗?”

※和雅淑家,黄昏。

夏跃春对丛锋说:“你从右边走廊下去,出住院部门口,有人接你上车。”他迅速拉开房门。

阿初一到门口,就感觉到了异常。刘阿四紧跟着他。

◆字幕◆:中共特科二科联络员俞晓江

玫瑰园里一片狼藉。

俞晓江对夏跃春说:“照计划进行。”

阿初冲到客厅里,看见满地血腥,佣人小月的尸体上插着一把日本刀。

俞晓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杀了李沁红。接下来,俞晓江又补了两枪,这是军统杀人的一贯作风。所有的这一切,完全在一瞬间发生,而且出乎慕次意料之外,慕次心中“轰”然一声明亮起来,半秒种的冻结,只有半秒钟,他所有的猜测被证实。

刘阿四拔出手枪,冲上楼,四处搜寻了一遍,他跑了下来:“老板,没人了。雅淑小姐可能被人劫持了。”

一枪毙命。

阿初看见钢琴的琴盖上血迹斑斑,他看见上面用飞溅的鲜血写了一句话:不要为我做任何事。

李沁红“噗”的一声倒在慕次的脚下,停止了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