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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王股长高兴地说:“许连长赏光,让我们这里蓬荜生辉!”

即将提升的军务股王股长,马上招呼服务员加椅子加餐具,近水楼台地把许连长按排在自己身边坐下。

山东大汉们马上点头,马上附和,一时间吵吵嚷嚷的,热闹非凡,包间里真像是蓬荜生辉了。

许兵很容易就找到了孟勇敢他们的包间,当她端着酒杯出现在包间门口时,已经喝得脸红脖子粗的山东男人们,高兴得嗷嗷叫了起来。

技术股的蒋工撇着胶东腔说:“哎呀!许连长怎么能喝啤酒呢?换白的!换白的!”

莫小娥一副巴不得她离开的样子,马上挥着手说:“快去吧,快去吧,你快点走吧!”

许兵到了这里,像快要死的鱼又扑腾进了大海里,马上就活了过来。她豪迈地拍了一下桌子,像水泊梁山上那个孙二娘似的说:“奶奶的!换白的就换白的!谁怕谁呀!”

许兵端着一杯啤酒站起来,说:“我出去敬个酒去,刚才来的时候碰上熟人了。”

此言一出,这顿大酒算是进入了高潮了。山东爷们们纷纷举杯,跟这个比爷们还痛快的娘们喝酒。这娘们也不含糊,敬酒就喝,碰杯就喝,一点也不推,一点也不赖,很快就把两大杯白酒喝下去了。

哎呀!气死我了!我不能再呆下去了,我得出去透透气去!要不然真忍不住发作起来也不好,毕竟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看在这可怜的丛先生的面子上,我先出去躲躲吧。

一杯三两三,两杯就是半斤多了。许兵喝得愈发高兴了,她愈战愈勇,又倒上一大杯,端着到处找落水狗打。很快,她就锁定目标了,那个一直闷闷不乐在喝闷酒的孟勇敢。

检讨完自己,又骂莫小娥:什么玩意!什么东西!也不好好掂量掂量自己几斤几两!就你这种刚从大山里出来没几天的川妹子,哪有资本给唱东方这样的小姐介绍对象呀!你看看你介绍的这个人!先不说他的长相,光看他的气质,就知道锡纸里包的是地瓜!

“孟勇敢!你怎么了?看你这垂头丧气的鬼样子!”许兵端着酒杯到了孟勇敢跟前。

骂完莫小娥,又开始检讨自己:自己是不是哪儿少根筋呢?明知道这个女人肯定是别有用心,自己一家三口,还像呆鹅似的,顺着人家撒的米,就自投罗网来了!

王股长说:“就是!这家伙最近是有点反常,失魂落魄的,魂都没了,也不知被谁勾走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个人物!果真是大手笔,该出手时就出手,什么活都敢揽!而且,而且还敢一声招呼也不打,直接就把人家的表妹当礼物献给自己的领导!他奶奶的!也不知她是无知者无畏呀,还是太不把别人当回事了!什么东西!

许兵吃惊地问:“是吗?孟勇敢?你谈恋爱了?我怎么不知道?你对象是谁呀?也不带来让我们认识认识!”

许兵烦得一点情绪也没有,喝啤酒真跟喝马尿似的难受。她越发讨厌对面这个笑得浑身乱颠的女人了!

孟勇敢白了她一眼,没好气地说:“我谈恋爱?我倒是想谈了!你也不给我介绍!”

显而易见,唐经理对唱小姐是非常非常之满意的,这从他对唱小姐殷勤备至的照顾中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此,莫小娥是非常非常之得意的,这点她跟许兵倒是有点像,都是心里藏不住、脸上关不住的主。

许兵叫道:“我怎么没给你介绍了!我介绍的你同意吗?”

许兵坚决不喝酒,说下午回去还有事。而莫小娥却坚持要喝一点酒,说无酒哪是席呀!这样一来,两人就各让一步,喝点啤酒,意思意思。

孟勇敢不说话了,他的一个老乡替他说:“许连长,你也不关心关心自己的部下!守着那么多的女兵,还让自己的手下打光棍,你像话吗?”

大家坐下,在莫小娥加强型的介绍下,大家进一步地知道,这个唐经理是他的公司管人事的部门经理。从莫小娥万分尊重的口气中,这个部门经理似乎是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角色,莫小娥对他眼巴巴地特别殷勤。

许兵连连点头:“我不像话!我是不像话!我改!我马上就改还不行吗?”许兵坐到了孟勇敢身边,现场办公一般:“孟勇敢,你说!你告诉我,你看上谁了?只要你看上的,我一定给你介绍!”

唐强笑笑说:“正因为我中间比人家少了个字,所以我成不了明星。”

孟勇敢又白了她一眼,心里说:说得好听!我看上你表妹了,你能给我介绍吗?孟勇敢懒得听她再啰嗦。就主动端起了酒杯:“来,连长,我敬你一个。”

莫小娥在一旁插科打诨:“你咋个不叫唐国强唻?唐国强是明星,全国人民都认得他!”

许兵笑着说:“行啊!喝就喝!你说怎么喝吧!”

唐经理礼貌地伸出手来,补充着自我介绍:“唐强,唐朝的唐,强大的强。”

男人们马上亢奋起来,有人给许兵鼓掌叫好,也有人给孟勇敢加油打气:“勇敢!勇敢点!跟她喝!跟你们连长喝个满杯!”

大家都笑了起来,连许兵也不得不笑了。莫小娥在桌子下踢了丈夫一脚,丛容马上充当起介绍人来:“来来来,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小莫公司的唐经理。”

孟勇敢望着许兵,绅士般地彬彬有礼:“连长,行吗?”

莫小娥用四川话说:“啥子鸿啥子宴呢!你莫说这么有文化的话,我们老百姓咋个听得懂嘛!”

连长笑了,骂他:“奶奶的!你就别装斯文了!满上!干了!”

丛太是个临危不惧的人,这个长处在体育馆里已经充分表现出来了,可惜许兵不知道。但许兵马上就见识到了她的应变能力,像阿庆嫂一样,胆大心细,遇事不慌。

两人杯子一碰,一大杯52度的白酒,咕咚咕咚地下了肚,赢来一片掌声和欢呼声。孟勇敢还像凯旋的勇士一样,将杯口冲下,以示一滴不剩。

徐晓斌吃了一惊,赶紧在身后扯她的衣服,许兵在身后抓住他的手,狠狠地掐了一下,他不得不松了手。

其他的山东好汉们,在他俩的精神感召下,纷纷端起酒杯,寻找对手,一对一地拼搏起来。

许兵一见这架势,心里就明白了八九分,她心里头不悦,脸上就带了出来,说的话也不怎么好听:“丛太,你设的这是鸿门宴吧?”

许兵喝了将近一斤的白酒,又喝的这么快、这么猛,这时候真有点晕晕呼呼、头重脚轻了。话也格外多了起来,像个饶舌的老娘们了。

“哎哟!小唱律师!请你出来可真不容易呀!”莫小娥站了起来,热情地迎了过来,拉住小唱律师的手,自然而然地把她按在了自己和那个陌生男人的中间。

许兵问孟勇敢:“哎,你知道丛太为什么请客吗?”

进了叫川江厅的包间,见丛容两口子早到了,连凉菜都点上桌了。不过,不光是他俩口子,还有一个戴眼镜的陌生人。许兵扭头看了一眼徐晓斌,徐晓斌知道她是什么意思。

孟勇敢没听懂:“丛太?谁是丛太?”

徐晓斌进去了,孟勇敢望着他的背影,心不知为什么就提了起来。

许兵咯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得都说不出话来了,笑够了才抬起头来说:“丛太就是丛太太嘛!是丛容先生的太太,简称丛太!”

徐晓斌像外国鬼子那样耸耸肩膀,说:“那谁知道呢?谁知道他们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孟勇敢冷笑了一下,不屑地说:“她真是狗长犄角,闹羊式!”

孟勇敢也有点疑惑:“他请什么客?”

许兵又咯咯咯地笑了起来,孟勇敢用白眼瞅她,许兵不笑了,拿起筷子敲了下盘子,板着脸说:“不许这么看我!”说完又笑了起来,又笑得咯咯的。

徐晓斌说:“指导员请客。”

孟勇敢仗着酒劲说她:“你老笑什么!像母鸡下蛋!”

许兵搂着唱东方先进去了,孟勇敢长出了一口气,擦了一把额头上的汗,问徐晓斌:“你们跟谁吃饭?”

许兵没听懂,问他:“母鸡下蛋就笑吗?”

许兵在一旁一点门道也没看出来,净看热闹了。她对唱东方说:“你不知道,这个孟分队长有时候可能闹妖了!他越是装的厉害,你就越要小心他,小心他葫芦里不一定卖的什么药呢!”

孟勇敢没好气地说:“母鸡下完蛋就咯咯咯地叫!”

唱东方又笑得银铃似的,孟勇敢真的站不住了,趔趄了一下,急忙扶住了门框。

许兵听明白了:“噢,原来你是在骂我呀!”

孟勇敢望着徐晓斌,好像是在跟他说话。好像是在逗着玩,但却又格外认真:“我不逗,我不逗,我真的不逗!”

孟勇敢趁机训她:“你别啰嗦了,快说那女人为什么请客吧!”

唱东方在一旁微笑着说:“孟分队长,你真跟喝了酒似的,你真逗!”

许兵想起来了,想起自己要说什么了:“噢,对了,我差点忘了,咱们接着说。我刚才说到哪了?”

孟勇敢的话又不搭调了:“没有没有,我们没有拍马屁。”

孟勇敢不得不再次提醒她:“你说到丛太太为什么请你们的客!”

许兵恍然大悟:“噢,我知道了,你们这是在提前给王股长贺喜呀。王股长马上就要成王科长了,你们凑到一起集体拍马屁呀!”

许兵点头:“对了,我是说到这了。你知道她为什么请我们客吗?”

孟勇敢只有望着徐晓斌的时候,心才有点踏实,回话才正常:“我在这儿等军务股的王股长,今天我们几个老乡聚聚。”

孟勇敢耐着性子摇头:“不知道。”

徐晓斌赶紧替他解围:“你在这里等谁呀?”

许兵说他:“不知道你为什么不问呢?”

唱东方“咯咯”地笑了起来,笑声清脆,银铃一般。笑得孟勇敢心旗摇哇摇,腿都要站不住了。

孟勇敢笑了,笑着问:“那好吧,我问!她为什么请你们吃饭?”

孟勇敢真的像喝多了,说出的话更像:“我没醉!谁醉了?你才醉了呢!还没喝呢,怎么可能醉了呢?”

许兵不高兴了,脸也拉下来了,又拿起筷子敲了一下盘子,气呼呼地说:“她可真可笑!真不自量力!竟然敢给我表妹介绍对象!”

许兵笑了起来,大声地训他:“你到底是还是不是?怎么还没喝酒呢,你就已经醉了!”

“什么?”这下该孟勇敢不高兴了,他的脸也拉了下来,还直接用手拍了一下桌子,把桌上拍成八级地震,一只高脚杯没站住,掉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正在东张西望的孟勇敢吓了一跳,回头一看,看见了他日思夜想的东方红,更是吓得不得了,他的嘴好像也给吓坏了,用起来都不怎么利落了:“噢,噢,是呀,是呀!哎呀,不是不是!”

许兵好像醉了,眼神都迷离了。她看了看气愤的孟勇敢,又看了看摔得粉碎的杯子,有点糊涂了:“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你生谁的气?”

到了门口,许兵大喊:“哎哎哎!孟勇敢,你是在等我们吗?”

孟勇敢也喝得有点高了,但还没高到许兵这个程度,他还知道掩饰自己。不过掩饰也没什么用了,因为许兵都有些迷糊了,他掩不掩饰都是那么回事了。

徐晓斌在心里说:看把你能的!好像天底下的事都逃不过你的眼睛似的!你知道什么呀?她莫小娥还敢搂草打兔子捎上孟勇敢?孟勇敢哪是兔子呀!孟勇敢对她莫小娥来说,简直就是一只老虎!一只狼!她躲他还来不及呢,还敢请他?笑话!

孟勇敢故做漫不经心地问:“她介绍的什么人?”

许兵点头:“嗯,这也不是没可能。”

许兵还能回答上来:“唐国强!”

唱东方在一旁笑了起来,插嘴说:“没准我们是兔子呢,没准人家捎的是我们呢!”

“什么?”孟勇敢叫了起来:“唐国强?就是演毛主席的那个唐国强?”

许兵看了他一眼,有点质问的口气:“这有什么不可能?这完全有可能!丛太善于干这种搂草打兔子带捎的事!”

许兵更迷糊了:“谁演毛主席呀?演毛主席的那个什么月不是死了吗?”

徐晓斌马上摇头,非常肯定地说:“这不可能!”

孟勇敢急得都要蹦起来了:“不是那个古月!是唐国强!”

许兵问:“哎,他们也请孟勇敢了吗?”

“唐国强怎么了?”许兵问。

许兵一家三口按时赶到大门口附近一家川菜馆的时候,远远地看见孟勇敢在门口像是在等人。

孟勇敢气得声音都变了:“不是把唐国强介绍给东方红了吗?”

孟勇敢点头说:“这我就放心了。哎,想不到你对自己那操蛋的老婆评价还挺客观的。”

“谁是东方红啊?”

徐晓斌说:“这还用你说?我老婆我还不知道?这件事到了万不得已的情况下,谁都可以告诉,唯独不能告诉我老婆!什么时候都不能告诉她!”

“哎呀!我的娘啊!东方红不是你表妹吗?”

孟勇敢说:“但愿吧,但愿那脓包他娘的早破!哎,你别光对别人不放心,我还对你不放心那!你可千万别回去跟你老婆说!你老婆是个炸药包,沾火就炸。弄不好,没把坏人炸着,好人倒伤了一大片。”

“我表妹叫唱东方啊,怎么又叫东方红了?”

徐晓斌劝他:“你也不必内疚了,这种事,别人还真不好帮他,只好等着脓包自己破了。不过,是脓包总有破的那一天。”

孟勇敢一惊,马上改口:“对对对,我喝多了,我说错了,是唱东方!是你表妹!”

孟勇敢说:“这个你放心,我早就布置过了。唉,只是委屈了指导员了。”

“我表妹怎么了?唱东方怎么了?”

徐晓斌像个军师似的说:“事已至此,就到此为止吧!你告诉那个倪双影,让她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尤其是别让那个王技师知道。”

“不是有人把唐国强介绍给你表妹了吗?唐国强都多大了?快六十了吧?是个老头子了吧?这不是开国际玩笑吗!”

孟勇敢点头,虚心接受,说:“对,你说的对。咱们这些正人君子们,见到那些坏人坏事,第一反应是看不下去,替他们臊得慌。第二反应是气得慌,气得不知怎么办好了。等回来了,才出现第三反应了,想跟坏人坏事做斗争了,不过已经晚了。”

许兵又有点清楚了:“哪是个老头子呀?哪有那么老哇?看样子也就三十出头!”

徐晓斌说:“这叫正不压邪!”

孟勇敢不信:“唐国强三十出头?”

孟勇敢虚心地问:“这叫什么?”

许兵更正:“不是唐国强,是唐强!不是那个电影演员,是莫小娥他们公司的经理!”

徐晓斌说他:“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

孟勇敢更不愿听了:“经理?经理有什么了不起的?现在的经理太多了,不值钱了!你没听人家说呀?天上掉下来一块砖头,砸死了十个人,有八个是正经理,剩下两个是副经理!”

孟勇敢叫道:“是呀!谁说不是呀!我们跑个什么劲呀!都怨那个倪双影,是她让我跑的。不过话又说回来,谁见过那种不要脸的阵势了?结婚才刚多久哇?就跟别的男人在那种场合下搂搂抱抱的!我当时的确是有点懵了,不知怎么办好了,只好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了。”

这话许兵爱听,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马上附和:“对!就是!经理有什么了不起的?看把那个莫小娥激动的!”

徐晓斌说他:“是呀,谁让你跑了呢?你说你们跑什么呢?”

孟勇敢更来气了:“你快别提那个女人了!提她我就想吐!”

孟勇敢从体育馆回来的当天晚上,就把指导员老婆红杏出墙的事告诉徐晓斌了。孟勇敢还直后悔,说真应该把那对狗男女当场扭住,也算是捉奸捉到双了!现在倒好,被动得什么也不能说了,这口恶气堵在胸口这儿,上不来、下不去的,别提多难受了!

许兵吃惊地样子,忙问:“为什么?你为什么要吐?”

徐晓斌看着许兵那烦的样子,心里想:亏了没告诉她那女人在外边乱搞的事,如果让她知道了,没准她会立刻就逼着指导员马上离婚呢,这事她能干出来。

孟勇敢又反应过来,马上改口:“我是说我喝多了,有点想吐。”

许兵回到自己家,给徐晓斌说起了丛太要请客的事。徐晓斌皱着眉头说:“她又要有什么事吧?”许兵点头说:“是呀,所以我才不愿去呢!这个女人怎么这么不让人喜欢呢?干每件事,都有目的,太有心计了。而且像狗皮膏药似的,不贴到你身上决不罢休!哎呀,你说指导员怎么找了这么个老婆呢?也不知他到底喜欢她那一点!”

许兵关心地:“是吗?那你赶紧上卫生间去吐吧,吐出来就好了。”

许兵皮笑肉不笑地说:“还是你当别人的太太吧,我还是当别人的老婆比较好!”

孟勇敢说:“现在又好点了,不用去了。”

莫小娥马上叫了起来:“这可不是你愿不愿当的事!你本来就是别人的太太,你愿不愿意都是别人的太太!”

许兵“噢”了一声,表示放心了。

许兵马上摇头,马上拒绝:“可别!你可别!你还是叫我许兵吧,我可不愿当别人的太太!”

孟勇敢还不放心呢:“你表妹看上那个经理了吗?”

丛太也马上商量道:“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叫你徐太呀?”

许兵一听就笑了,反问他:“你说可能吗?”

许兵马上点头,马上表态:“那好,那我以后可叫你丛太了。”

孟勇敢嘴上不敢说,却在心里说:“我当然盼望着不可能了!”

莫小娥“咯咯”地笑了,半推半就地说:“我嘛,最好说话了,叫什么都行!当然了,说我是丛容的太太,比说我是丛容的家属或是丛容的老婆要好听多了,你说是不是?”

许兵突然又无缘无故地疯笑起来,好像又不大清楚了。笑够了她又突然盯着孟勇敢问:“哎,你想不想去看看那个什么经理?”

没等莫小娥说完,聪明好学的许兵就学会了,马上说:“那我是不是应该叫你丛太呀?”

“唐经理!”孟勇敢记得倒很清楚,而且好像还跟人家有什么过节。

有一次莫小娥跟许兵聊天说,她们公司的人都很文明,都称别人的老婆为太太,而且是随着先生的姓叫的。比如,陈先生的老婆就叫陈太,赵先生的老婆就叫赵太。说这是香港人的习惯,因为她的老板是个香港人。

“你去不去?你想不想去看看?”许兵追着问。

虽然是玩笑话,但许兵的确是这么认为的。丛容平时是个很有分寸的人,从来不强人所难地干什么事,即便是这种请客吃饭的事。这顿饭肯定不是他要请的,而是他那个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太太要请的。

孟勇敢已经站了起来,并且伸手去拉许兵:“去就去!你以为我会怕他?”

许兵本来也想说他:指导员,你看看你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反常呢?这也不像你嘛!但看着丛容真有点急了的样子,这种玩笑她没好开。

孟勇敢搀扶着许兵进了川江厅,川江厅里有两个人大吃一惊,一个是莫小娥,一个是徐晓斌。

丛容不太高兴了,说:“连长,你看看你这个人,今天怎么这么不痛快呢?这不像你嘛!”

徐晓斌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莫小娥,见她花容失色,吓得不轻,紧张地一个劲去瞅自己的老公,像要大祸临头了一般。徐晓斌心里有些解气: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

许兵说:“请她干什么?她又不是外人!再说,她还不是什么律师呢,等她真当了律师,你们再请她也不晚。”

许兵笑眯眯地靠在孟勇敢身上,一点也看不出醉模样,她笑眯眯地指着孟勇敢说:“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是,是唱东方小姐的男朋友,是我的,我的表妹夫!”

丛容说:“就算我们请唱律师吧,你俩口子做陪。”

该孟勇敢大吃一惊了,他也吓得不轻,赶紧去看唱东方小姐,生怕她误会这是他教唆她表姐说的。他避嫌似的挣脱着许兵,许兵却站不住地偏不松手。孟勇敢只好求救了:“徐技师,你还不快过来!”

许兵再三推辞,却死活都推不掉。许兵说:“这不年不节的,吃的哪门子饭呢!”

徐技师只好过去搞交接,谁知交接工作刚开始,许兵就哇哇地吐开了,吐了他俩一身,谁也没躲得及。

丛容说要这个周末请许兵一家吃饭,到外边饭店去吃。而且再三嘱咐一定要把当律师的表妹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