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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我就是知道。”

“你怎么知道是俄罗斯口音?”

“好吧,没有飞行计划就是说没有文件记录他要去哪儿,或者他打算什么时候回来?”

“除了他的俄罗斯口音,就这些。我觉得是因为今天我们这里是西风,他是在告诉我他并不愿意朝东起飞。”

“在这种机场,对那种飞机来说,没必要。”

“就这些?”

奥康纳朝窗外指了指,好像那架飞机正盘旋在那儿似的。卢尔德看了看博斯。她显然被震惊到了,没想到机场这么缺乏安全措施,也没有对出入进行控制。

“他说,他准备朝东起飞。我跟他说,跑道是他的了。”

“如果你觉得白天不方便的话,应该晚上到这儿来看看,”奥康纳说,“我们管制塔晚上八点关门,之后机场就没有任何管控了。人们可以随意进出——而且他们确实会。”

“他说的什么?”

“你就让跑道的灯亮着?”博斯问。

“目视飞行规则。知道吗?我在这儿的工作是向有需要的人提供雷达支持,引导有需要的飞行员进出。问题是,你可能会注意到,我们是在加利福尼亚,如果是晴天的话,你就可以按照目视飞行规则飞行,美国联邦航空管理局没有任何规则要求驾驶员在通用型机场和管制塔联系。今天驾驶那架飞机的家伙?他今天只跟我说了一件事,就是这样。”

“不会,灯是无线电控制的。飞机上的任何一个人都可以随意开关。你唯一要担心的就是那些改装赛车。”

“VFR,那是什么?”

“改装赛车?”

“他们从不提交飞行计划。他们不需要提交。甚至也不需要向管制塔报告,只要他们遵照VFR飞行。”

“它们晚上会溜到停机坪上,在那儿赛车。大约一个月前,我们有个飞行员飞了进来,把灯都打开了,结果差点落在其中一辆改装车顶上。”

“他们今天有提交飞行计划吗?”

无线电呼叫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奥康纳转身到控制台去接听。在博斯听来,像是有架飞机要从西面飞到机场降落。奥康纳跟飞行员说,跑道是他的了。哈里看了看卢尔德,她挑了挑眉毛,博斯点了点头。他们两人传递的信息很明确。他们不知道自己正在问的事情和他们的调查是否有关系。但是他们刚刚看到几名男女被从诊所直接送上飞机飞走,却连个具体人数都没有统计,觉得这很不寻常。同时,对这种事情的处理如此宽松也让他们感到惊讶。

“报告什么?”奥康纳说,“上架飞机能是什么罪?”

奥康纳站起身,拿起双筒望远镜,举到自己眼前,俯身从控制台朝窗户外看去。

“你有向任何人报告过你看到的这些吗?”卢尔德问。

“我们有飞机要降落了。”他说。

博斯点了点头。

博斯和卢尔德仍旧没有说话,博斯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打断奥康纳观察和处理飞机降落的工作。很快,一架小型单引擎飞机从西面滑入机场,安全着陆。奥康纳在写字夹的记录页上记下了飞机的尾部编号,然后将夹板挂到自己右手边墙上的挂钩上,之后又转过身来面向两名警探。

“那架飞机是加长的型号,尾部比较大。应该可以装十五个人,或者二十个人,如果有需要的话。”

“还有什么要我帮忙的?”他问。

“那么,飞机一次可以装多少人?”

博斯指了指写字夹。

“对。”

“你会记录工作时间内的每次起飞和降落?”他问。

“两侧装有长长的跳伞凳?”

“我们并不需要这么做,”奥康纳说,“不过,对,我们确实有记录。只要我们在这儿。”

“据我所知是的。”

“介意我看一看吗?”

“你知道飞机里面是不是仍按照跳伞的用途设计的吗?”

“不,我不介意。”

“差不多吧。我每周只上四天班,不过我上班的时候,每天都能看到那架飞机降落或者起飞,或者降落后又起飞。”

奥康纳又将写字夹从墙上取了下来,递给博斯。上面有好几页纸记录着机场的出入情况。起飞和降落次数最多的那架飞机,它的尾部编号和博斯之前记下来的那架一样,就是那架跳伞飞机。

“每天都这样?”

他将写字夹递了回去。他计划在取得正式的搜查令后征用这份记录文件。

“我看到很多人进进出出,”奥康纳说,“很多老人,老得,嗯……就跟我差不多。”

“跑道和机库有摄像头吗?”他问。

“那么,你有看到那座机库里都发生了什么吗,奥康纳先生?”博斯问。

“是的,有摄像头。”奥康纳说。

博斯朝前探了探身,向窗外看去。他注意到奥康纳可以直接看到那处机库,控制台上的双筒望远镜可以让他清楚地看到机库大门什么时候开启。

“录像会存档多长时间?”

“我希望不是。那些我看到登上飞机的人,跳了伞可没命还活着。”

“不确定,我觉得应该是一个月。洛杉矶警察局之前到这儿调阅过飙车的录像,我听说他们回看了几周的内容。”

“飞机还用来跳伞吗?”

博斯点了点头。知道如果需要的话,他们可以回来调阅录像,这是个好消息。

“贝蒂可以告诉你。她跟我说过,但是我没记住。切洛什么还是什么东西。是个西班牙名,我不大懂西班牙语。”

“所以,总的来说,”卢尔德说,“这个机场实际上出入都不受限制。不需要飞行计划,不需要旅客或货物清单,类似的这些都不需要。”

“公司的名字叫什么?”

“差不多就是这样。”奥康纳说。

“随口就说的话,我可以跟你说,它在这个机库的时间比我在这儿待的时间还要久。过去这些年,它转手了好几次。过去两年里,机主是家来自加利西哥的公司。至少楼下的贝蒂跟我说机库账单和燃油账单是寄到那儿的。”

“也没办法确定那架飞机——华丽大篷车——要飞去哪儿?”

“你知道它在这儿多久了吗?”

“这个嘛,看情况,飞行的时候应该是要把异频雷达收发机打开的。如果遵守规则的话,他就会把异频雷达收发机打开,记录飞机从一个空中交通管理区域到另一个区域的信息。”

“哦,我想想,到现在差不多二十年了,但经历了两个不同的时期。从空军退役后来的这儿——在空军待了二十五年,就是在国外扔凝固汽油弹那些狗屁玩意。之后到这儿工作了十年就退休了,然后觉得我并不喜欢退休生活,就在一年后又回到了这里。那是十二年前。你可能认为坐在这儿一整天会很无聊,但是如果你在一个装有单体空调组的两连式活动住房里待上一个夏天,你就会想念热天和无聊的。不过,谁又他娘的在乎呢?你们是想知道关于那架赛斯纳的情况吧。”

“你能实时得到这个信息吗?比如现在?”

“你在这儿工作多久了,奥康纳先生?”她问。

“不能,我们需要拿到飞机特有的异频雷达收发机编码,然后发出请求。或许得一天时间,也可能得更长时间。”

“特德·奥康纳。”他说。

卢尔德朝博斯看去,他点了点头。他没有其他要问的。

那人坐到剩下的那把椅子上,转了过来面对着两名警探。

“谢谢,奥康纳先生,”她说,“感谢你的合作。”

“我们能先问问你的名字吗,先生?”卢尔德说。

博斯和卢尔德回到车里才开始讨论过去一小时里他们得到的信息。

管制塔空间很小,装满了窗户,从而可以完全看清机场的情况。雷达和通信控制台前有两把椅子,博斯示意卢尔德找把椅子坐下,他则靠在门旁的一个四斗文件柜旁。

“见鬼了,哈里,”卢尔德说,“我是说,当你需要的时候,运输安全管理局他妈的去哪儿了?人们可以在这儿等着上飞机,随便装点什么都行,然后就可以冲着市区,或者水库什么地方飞,做什么都没人知道。”

他用胳膊撑着门好让他们进去。博斯判断这人应该快七十岁了,有部队经历——他的举止,以及他伸手时差点要敬礼的样子。

“真是让人提心吊胆。”博斯说。

“呃,当然,请随意。”

“不管怎么说,我们需要找人谈谈这个问题。泄露给媒体什么的。”“我们先看看这和我们的事有什么关系,再让媒体关注这个问题。”

“有地方让我们进去聊聊吗?我们正在调查一起谋杀案。”

“明白。说到我们的事,下一步怎么做?”

“是的,华丽大篷车,也有人叫它迷你货车。除此之外,我也没什么其他可以告诉你们的。”

博斯思考了一会儿。

“那架跳伞飞机。”博斯说。

“去市区里根大厦。咱们去找你医疗委员会的伙计聊聊。”

那人转过身去,看了看身后的房间和窗外的机场,似乎是在确认他正身在机场,而一架飞机刚刚起飞了。然后他回过身来看着卢尔德。“你是说赛斯纳飞机?”

卢尔德点点头,发动了引擎。

“不是,”卢尔德回答说,“我们是想问问刚刚起飞的那架飞机。”

“杰里·埃德加,他跟我说他以前在洛杉矶警察局工作。”

博斯和卢尔德互相看了看,两人都没想到对方会问这个问题。

博斯惊讶地摇了摇头。

“警官,”他说,“是在调查那些改装赛车吗?”

“怎么,你认识他?”卢尔德问。

有人过来开门,看到警徽后,他却抬手指了指“闲人免进”的字样。

“是的,我认识他,”博斯说,“我们一起在好莱坞工作过,那是从前的事情了。我知道他退休了,还以为他在拉斯维加斯卖房子呢。”

怀特曼机场的空中交通管制塔位于一座小型综合行政楼顶楼。在公共区域和通往管制塔的楼梯之间有一位接待员,她看到警徽就让他们上了楼。博斯和卢尔德沿着楼梯上去,敲了敲贴有“空中交通管制——闲人免进”标识的门。

“好吧,他现在回来了。”卢尔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