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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爱情是什么

卧室外头的毕玉凤火冒三丈,还在为宝贝儿子鸣不平。平日见不到就算了,现在就在自己眼皮底下,宫喜还一副低三下四的样子,还丝毫讨不到好,她这个当妈的可没那么好欺负。宫有财没拉住她,她推开卧室门,就听到一句:“看在这些年你也算为这个家尽心尽力,我不让你立即搬出去。不过你得承认,这房子是我的,灯灯也归我。还有,房间里我的东西谁也不准乱动。”

……

门一开,外面的宫有财和宫主面面相觑,这更火上浇油了啊。

男人的安全感可以从各个细微的地方体现出来。外出逛街时看不看其他女人,对花枝招展、青春可人的女孩什么评价,谈论起来时用的什么词,眼神中是否有精光四射……男人可能不会在意,但女人太敏感。梁博这等对女人很有一套的男人,绝非一朝一夕可以练就出来的。所以今早梁博趁请她和许阿娣吃饭的机会再次表白,又被她亲爱的妈妈拒绝了一次,也不是没有道理的,花言巧语的男人,多半是靠不住的。物以稀为贵,好听的话太容易出口,也就廉价了。

毕玉凤手一叉腰:“房子归你?凭什么!这些年我儿子在家里给你做牛做马,像个保姆似的伺候你,凭什么房子儿子都归你了?”

看宫喜急了,她情绪反倒松懈下来,不管莫小莉的事是不是真的,这种微妙的胜利感还是让她很开心:“你用不着和我急,你知道吗,当初我没有选择梁博,而是和你在一起,其实还就是冲着这一点。梁博人很好,但和他在一起太没有安全感。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除了我这没长眼睛的跟你,还有谁愿意嫁给你这个北漂的穷小子?”

“房子是我买的,当然得归我了,房产证上有我的名字!”从结婚时就护子护得厉害,现在夫妻俩离婚她还非得插一脚,娇娇对这个前婆婆颇有不满。

宫喜急了:“你看出来你还闹,故意的是吧?”

毕玉凤恨不得搬个小板凳坐在艾娇娇面前说书,要说到委屈,她可是帮宫喜兜了一箩筐:“那房产证上还有宫喜的名字呢,凭什么我儿子就要从这里搬出去!再说灯灯,除了把他生下来,喂了几天奶,你还有管过吗?还不是我儿子……”

艾娇娇冷笑一声:“我当时一眼就看出来了。就你这样子,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是你女朋友。”

又乱成了一锅粥,宫喜给宫主使眼色,让她拉着点劝着点,但宫主明显一副看好戏的样子,帮忙也是花架子,而他自己的声音完全淹没在两人的声嘶力竭中。

宫喜无奈地点点头:“是。”

吵架的两个本来是要说以前,谁知风向一转,又扯到现在未来时了……

艾娇娇心里跟明镜似的,跟老宫这么多年,什么猫腻察觉不出来:“你真的是故意拿她气我,想让我和你复婚是不是?”

说到来路不明的莫小莉,毕玉凤不知怎的,底气更加足了:“不是说我儿子在外面有外遇吗?什么叫外遇?都离婚了还不许我们找对象,我儿子就得出家当和尚了是吧?我们还就找了,说明我儿子有人喜欢,他和你离婚,那是他看不上你!现在知道心里不舒服啦,早干吗呢?”

宫喜说:“你又来了,不都和你解释了,我和她不是那种关系嘛!”

“哼!”既然提起这人,那更好,艾娇娇眼一瞪:“还真以为人家小姑娘会看上您儿子?行,那您让宫喜把人家给娶回来!”

“我能一直住他那儿吗?我和他什么关系都没有。我可不像你,一离婚,立刻找个新的。”结尾一般要附赠一句捅对方的话,这是艾娇娇说话的习惯。

都说人赌气时说出来的话能牛到宇宙去,毕玉凤就是最好的例子——“我儿子还真打算马上就结婚!三天内!”

天地良心,走得潇洒一去不回头的不是她吗?“你前些天不是一直住在梁博的房子里吗,不能住了吗?”

话一出口,除了在激战的两人,余下三人都傻成一团。空穴来风的事情被拿来当作了谈判的筹码,只要宫喜三天内和莫小莉结婚,房子的事艾娇娇再也不提了,否则,“立刻、马上收拾东西滚蛋”!

艾娇娇一屁股坐在床上,开始使性子:“反正我不管,我就是要要回房子还有儿子。你总不能让我无家可归吧?”

3

宫喜确实有些百口莫辩:“我只是……你不是知道那不是真的吗,你又何必拿它当回事呢!”

宫喜在卧室里急得转圈,不知该如何是好,他拿起电话拨了莫小莉的号码。

艾娇娇说:“纠缠的人明明是你!带着个女人来见我,还故意说是你女朋友,你这是想干什么?”

要避讳什么,他还没想好,只是嘱咐莫小莉,如果艾娇娇找她见面,一定不要答应。莫小莉在电话那头很兴奋,声音都提高了几个调,觉得是自己的复婚计划迈出了成功的第一步。只要艾娇娇吃醋了,那就是奏效啊。她拍着胸脯说:“哎,宫科,您就放心吧,什么天大的事儿有我莫小莉出马,一准儿帮您搞定!”

宫喜有些生气:“你明明知道儿子是我的性命,而且也知道我和莫小莉也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你怎么就这么纠缠不休呢?”

听到这话,宫喜脑中的警铃就响了,莫小莉又有馊主意了!

卧室里,艾娇娇站在窗前,背对着宫喜。

果不其然,艾娇娇找了莫小莉,约在咖啡厅。馊主意则是,她俩见面,宫喜负责在旁潜伏。

宫喜不顾又要开吵的婆媳俩,生拉硬拽地把艾娇娇拖进卧室:“娇娇,你跟我进屋,我有话和你说。”又回头对毕玉凤说,“妈,这事我等会儿和您解释!”

莫小莉出门前特地换了一套青春洋溢的衣服,比城府她比不过,比女人最在乎的资本她还是不怕的。艾娇娇来的目的也很奇怪,不是来示威,也不是来纠缠的,像是要挥刀斩乱麻一般,先问她是否真的喜欢宫喜。

听到外人这么说宝贝儿子,毕玉凤第一个不答应:“哎,你凭什么说我儿子是缩头乌龟啊!”

莫小莉为了复婚计划更成功,也为了吹捧领导,答得天衣无缝:“我也不瞒你,宫喜对我的确没那个意思。都是我追的他,可是他一直对你念念不忘,虽然我喜欢他,但是我也希望他幸福,如果你愿意复婚,我可以马上退出。我只想过平平淡淡的生活,宫喜这样的男人,稳重,靠得住,能给我安全感。”

艾娇娇不吃他这一套,笑起来:“现在和我说不是真的?在咖啡馆你们可是演得很逼真呀!那个莫小莉自己都承认喜欢你了,你还有什么不好承认的。男子汉大丈夫,敢做就得敢当,怕什么啊。哎,要真是找到真爱了啊,可别做缩头乌龟!”管他真的假的,她现在不是在乎这个的时候,还当她是新婚燕尔呢。

潜伏在旁边的宫喜眼窝一热,当年艾娇娇同意嫁给他,说的也是一样的理由,只可惜今天的艾娇娇说出来的话让他寒了心——

宫喜大声回答,是想让艾娇娇听到:“我说什么,这事吧,本来就是一场误会。”

“谈恋爱的时候买一个馒头分着吃叫浪漫,可结婚了还这样你就会心里发慌!我跟你说这些,只不过不想看到你重蹈我当年的覆辙,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拼了命地往火坑里跳!你要追宫喜,尽管去追。我是不可能和宫喜复婚的。”

刚踏进客厅,毕玉凤就把宫喜拉过去,问他究竟是不是真的。

说完,艾娇娇大步流星地走了。宫喜从桌底下爬出来,全身无力。

宫喜有了“女友”,艾娇娇更是有恃无恐了,宫喜垂头丧气地回到家时,艾娇娇已经在跟他父母谈判了。宫主开门时提前给他透了风:大家都知道你出轨的事情啦!你有错在先,咱家全都得滚蛋了,没地儿住啦!

莫小莉安慰他的话,回到家后父母和妹妹的话,都从他耳边飘过,他一句都没听进去。

2

进到卧室关上门,看见墙上挂着的结婚照,看见空出的那一大半衣柜,宫喜今天才真正意识到,自己和艾娇娇真的离婚了,这不是做梦。今晚后,他也认清了现实,不敢再抱着复婚的幻想。

落败的宫喜不仅气艾娇娇,更气莫小莉,馊主意大王!破坏王!艾娇娇什么年纪,什么城府了,小年轻的花招那么容易骗过她?

他摘下结婚照,收进抽屉,开门环视了一圈家里,行尸走肉般当着家人的面,把艾娇娇的拖鞋和牙刷洗面奶等所有属于她的东西,都装进了大黑垃圾袋。

艾娇娇懒得理他,起身就要走,经过莫小莉身边时,特地停下来,高姿态地说:“我已经和他离婚了,离婚什么意思,意思就是,我和这个男人已经没有任何瓜葛了。小姑娘,你愿意追就追,我给你加油!”

最后,他对担心不已的家人说:“你们放心,我没事。”然后又进卧室关上了门。

听到艾娇娇连儿子也不肯撒手,宫喜急了:“就算房子全是你挣的,可儿子总有我那一份吧!你不能就这么把儿子带走!”

这下清净了吧。宫喜心中苦涩。

宫喜忙着解释,莫小莉则忙着秀恩爱。艾娇娇看着眼前两个明显不和谐的人,没耐心看他们作秀:“言归正传,我今天把你叫出来,只不过和你说一声,房子、儿子我都得要回去。”

为了图清净,宫主不敢去烦宫喜,这几天白天都被老妈赶出去找工作。北京机会就是多,还没几天,她就开始上班了,还是在高档酒店。

艾娇娇嘴角稍稍提了下,不接莫小莉的话茬,看向宫喜:“哦,你把我叫到这儿来,就是为了这事啊!没想到啊,你还藏挺深哪!”

第一天上班,宫主穿着工作服神气活现地四处打量着,迎面走来个帅哥叫住了她,让她帮忙把1820房间里的女人送回去。宫主有些犹豫,酒店还有这项服务吗?她还没问清楚,帅哥眯着眼,看着她胸前的名牌:“噢?宫主,好啦,谢谢你公主!”挥手就走了。

莫小莉此话一出,原本在低头喝水的宫喜,差点没喷出来。他抬头无辜地看着艾娇娇,欲哭无泪。

宫主到1820时,还没进门,就被从里面飞出来的枕头砸到了头,房间里的女人边哭边骂,拿起台灯就要继续砸来:“是不是胡帅叫你来的?!胡帅,你这没良心的!”

莫小莉沉不住气,反击道:“谁是服务员啊?我们见过,我是宫喜的女朋友!”

宫主见情况不妙,赶紧走了,感叹一定是遇见了负心汉。

艾娇娇见莫小莉愣着,不耐烦起来:“我说你这服务员怎么回事啊,客人点东西,你没听见?”

托她办事的负心汉还躲在走廊,见宫主来,便问她情况。她盯着帅哥看了半天,啧啧地说:“你这人吧,长得还挺帅的,怎么能干出这么缺德的事儿呢?”

莫小莉一下子便傻了眼,她捅了捅坐在那儿的宫喜,可宫喜却装作不认识她,一声不吭,开始低头喝水。

肯定又是莫小美在瞎说了,胡帅急于解释,追在已经要走的宫主身后:“我可发誓我绝对没对她做过什么!那个女人就是个神经病,非以死相逼让我娶她,可我爱的是她姐姐。”长得帅不是他的错,不能因为长得帅就被判定为容易骗女孩啊!

坐在咖啡馆的艾娇娇一点也没受离婚的影响,还是那么光鲜靓丽,越发衬托出宫喜的憔悴不堪。宫喜要了杯白开水,坐立不安,因为为了给艾娇娇一个下马威,莫小莉刚才去补妆了,现在差不多是时候出来了。不一会儿莫小莉顶了个大浓妆走过来,还没等她坐下,艾娇娇抬起下巴,对莫小莉彬彬有礼地说:“给我来杯黑咖不加糖。”

宫主点头:“对啊,和姐姐抢男朋友,挺漂亮一姑娘,怎么能干这事儿呀!”

这新鲜词他只在小年轻的嘴里听过,什么契约婚姻啦,什么租赁男友啦,没想到自己一把年纪了,还会找个假女友来应付老婆。

要是马格格知道莫小美干出了这件事,还不掀起腥风血雨。也苦于她不知道,莫小莉被她缠着问胡帅求婚的事,事情太复杂,她都没法开口说清楚,被问得急了,脱口而出一句“胡帅说不定能成您二女婿”。马格格脑子没转过来,又继续去练习老年舞蹈队新编排的舞了。

宫喜自然是想复婚的,不然他不会又上了莫小莉的当,跟她一起疯,在艾娇娇面前执行什么复婚第三套方案——假扮女友。

第二天早上,莫小莉刚下楼,就被一夜未归的莫小美堵在了门口。莫小莉让她赶紧回家,别被马格格撞见,但她张嘴又说起胡帅的事来。

在两人偷偷摸摸的笑声中,艾娇娇的电话来了,说有事要来他单位。宫喜害怕同事会看出破绽,不敢让她来,忙答应下班去找她。挂了电话后,莫小莉又一脸八卦地靠过来:“你还想和老婆复婚吗?”

莫小莉微微皱了下眉头,往墙边一靠,日头照在小区绿油油的灌木丛上,清凉不再,反而生出一丝烦躁。

莫小莉绷不住,把刚才偷听到他挨骂,她如何报复刘姜君的事添油加醋地说了一遍。宫喜倒是想训莫小莉,但也忍不住笑了,这个刘姜君真不厚道,活该!

小美堵她,不是来道歉的,是紧逼着她跟胡帅做个了断,看现在的情况,只要她一天拿着钻戒不去说清楚,小美会每天跟在她身后。

宫喜站在离她三米开外的地方,点点头:“这样子才对,就站那儿说。以后你和我之间的距离得保持在三米以上。”

还一枚钻戒就能了断了吗?如果爱情的事能用物质的东西来解决,那大家就不会为情所困了。尽管如此,她还是约了胡帅在酒吧见面,打算归还这枚钻戒,她不是怕小美才去还钻戒,而是觉得不能再这样跟胡帅耗下去了。

莫小莉束手站好,无奈地哼哼:“宫副科长。”

自从胡帅求婚后,小莉就一直没和他见面,电话也基本不接。而现在坐在胡帅的酒吧里,吧台上放着那枚大钻戒,就算没有灯光的照射,在白天的酒吧里也很是耀眼。

宫喜吓得差点把手旁的水杯都碰翻了,装作怒视的样子:“瞎嚷嚷什么呢!你还嫌事儿不够大是吧?叫‘宫——副——科——长’。”

钻戒左右,坐着小莉和胡帅。

莫小莉报完仇,路过宫喜办公室时,见他咬着笔杆,愁眉苦脸的样子,忍不住凑近他大叫一声:“老宫——”

昨夜是妹妹小美莫名其妙地求爱,今天是结婚狂姐姐小莉来退钻戒,如果不是了解她们两人,一定会以为自己被这对姐妹花整蛊了。

付科长阴郁地盯着刘姜君:“你进来一趟。”

小莉脸色严肃地开口了:“我做出这个决定,和谁都没有关系。只是因为我觉得跟你在一起没有安全感。你耗得起,可我耗不起。我不想再过这种提心吊胆的日子了。”

刘姜君傻眼了,没想到莫小莉是这么生猛的一姑娘。他梗着脖子转了一圈,想看看周围有没有来往的同事,刚要庆幸,眼神就触到开门的付科长。

这枚钻戒到底代表什么,对于富二代胡帅来说,它像每日可以去花店定的玫瑰花;像方世玉他娘带在身上,见到喜欢的小女子就随手送出一个的镯子;像是心情好了会买给路边流浪狗的一盒饺子。

老公?老宫?刘姜君这是故意要往自己身上泼脏水吧!刚才宫科的事一定也是他这个大嘴跑去告的状。来而不往非礼也,莫小莉心生一计,也不示弱,提高嗓门,朝付科长办公室的方向大叫:“我要把你手机里的艳照全给公布出去!”

它连个定情信物都不是。

宫喜挨完训,从付科长办公室出来,莫小莉忙着到处躲,一不留神,在拐弯时撞上了一脸猥琐的刘姜君。莫小莉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刘姜君非但不让开,还调侃起来:“听见老宫挨领导批评,心里不踏实了?”

莫小莉打算最后证实一次:“现在就和我去登记结婚,你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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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帅犹豫着迟迟没有回答,直到莫小莉起身走出门口,他才后知后觉地大喊着:“小莉,只要你还没结婚,我是不会放弃的!”

谈恋爱的时候买一个馒头分着吃叫浪漫,可结婚了还这样你就会心里发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