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十久想了想，说：“是小杨，当时实验缺一个助手，杨教授就把他儿子叫来了。”
“你记得给你们拍照的人是谁吗？”
黎耀惊喜不已：“这么说，换脸人就是小杨啊！”
“记得，怎么了？”武十久说。
老潘却摇摇头：“不可能，小杨出车祸已经死了。”
老潘问：“久哥，你还记得那张你们三个人合拍的照片吗？”
黎耀疑惑地看向老潘，但见老潘一脸失落。
他一边摸一边感叹：“太不可思议了，肌肉和脂肪都是自体的，但是骨骼却被重塑了，没想到这个技术竟然真的被研究出来了。”
陈婉为如何调查跟马先生碰面的那辆车苦恼了很久，直到接到一通保险推销电话，她灵光一闪，一下子找到了方向。
武十久得知二人的来意，提出摸一摸老潘的脸。
第二天，陈婉带着那个神秘的车牌号来到保险公司。
黎耀点点头：“这件事只能问久哥了。”
保险经理汉克是一个金发的欧洲人，他十分绅士地接待了陈婉，询问有什么可以帮忙的，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来这里的肯定都是要买保险的。
老潘看着照片，说：“照片是在实验室里拍的，说明除了他们三个，还有人知道这项技术，而且这项技术一直对外保密，能进到实验室的人一定跟他们三个关系不一般。”
谁知陈婉不按套路出牌：“听说保险公司能根据车牌号查到车主，对吗？”
黎耀一愣：“你是说拍照的人？”
汉克愣了一下，露出尴尬而不失礼貌的微笑：“车主信息属于个人隐私，我们有规定，不能随便查的。”
“那个人没在照片里，他在照片外。”
这种套路陈婉见得多了。她立刻说：“我看你们新推出了一款儿童保险产品，我挺感兴趣的。”
黎耀仔细看了看照片：“这明明是三个人。”
汉克松了一口气，立刻口若悬河地介绍起来：“很多家长都购买了这款产品，我详细给您介绍一下……”
老潘突然想到了什么：“不对，知道这项技术的还有第四个人，而且他就藏在照片当中。”
等他介绍得差不多了，陈婉突然打断他：“帮我查一个车牌号可以吗？”
就听黎耀接着说：“但是我查过了，武十久四年前就去了美国，中途没有回来过，他没有作案时间，而且他眼睛已经失明了，不可能做这么精密的手术。”
汉克不悦地看了陈婉一眼，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陈女士，我不是说了嘛，我们有规定。”
“这么说换脸人就是他啊。”老潘一阵激动。
“这款产品多少钱？”陈婉问。
黎耀没搭话，指了指从武十久家拿回来的合影：“这个人就是武十久，据他说，他和杨教授、古老师之间产生了一些矛盾，离开去了美国。”
“现在购买有优惠……”
“这怎么还有一层？”老潘诧异，“颂坤，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
陈婉递过去一张纸条，再度打断他：“这是车牌号，拜托了。”
既然两人已经坦白身份，黎耀也不再藏着掖着，一进家门，他径直走到白板前，掀开外层白板，露出里面换脸人的关系网。
汉克欲哭无泪：“您别为难我好吗？”
黎耀看了老潘一眼，直接把他带回了家。
陈婉扬了扬眉：“现金还是刷卡？”
“武十久？我怎么没听说过。”老潘对这个名字十分陌生。
“稍等一下，我去帮你查一下。”汉克立刻起身，拿起纸条向后面走去。
“还有一个人知道这项技术，他叫武十久，以前跟杨教授、古老师在一起工作过。”
没几分钟，汉克就回来了，还拿着一张打印好的纸，上面是这个车牌号的信息。只是这并不是一辆私家车，而是一家租车公司的车。
老潘有些不解：“会这项技术的，只有杨教授、古老师，两个人已经不在了，还能有谁？”
陈婉按照地址找到租车公司，谎称自己的车被这辆车撞了，在行车记录仪上看到车牌号，所以找了过来。
“暂时没有。”黎耀摇摇头，“但我想还是得从换脸这项技术查起，这个世界上能掌握这项技术的人屈指可数。”
“实在抱歉，您能告诉我事故是什么时候发生的吗？”前台客气地问。
老潘没有问他要怎么做，转而问：“这几天有换脸人的线索吗？”
陈婉翻开记事本的一页：“这是时间，我想知道当时是谁租的这辆车？”
“鸡仔就像我家人一样，这个罪我不会让他替我白顶的。”黎耀说。
前台说：“赔偿的事，我们可以去跟客户沟通。”
老潘听完这个故事，颇为赞赏地看了一眼黎耀，说：“不愧是你的兄弟，很讲义气。”
“麻烦你告诉我他是谁，还有他的联系方式，我想亲自跟他沟通。”陈婉坚持道。
鸡仔这才得知面前的男人就是庞德商会的颂坤，从此就铁了心地跟着他混了。
前台颇感疑惑，但还是把租车人信息交给了陈婉。
一番询问下来，颂坤才知道那些钱是鸡仔爸爸的救命钱。颂坤念他孝顺，拿出一张名片，把摘下来的手表一同递给鸡仔，说：“拿着这块表，去我公司取钱给你爸治病。”
陈婉一回家，立刻迫不及待地翻出记事本，拨通租车人的电话，自称是租车人的同学，想请他来参加同学会。
颂坤让车停下，给保镖使了个眼色。保镖下了车，恰好鸡仔追赶刀仔经过，直接一把薅住鸡仔把他摁在车前盖上。
接电话的是租车人邱泽的儿子，他说：“我爸在两年前就失踪了。他开车出了车祸，撞死了一个人，然后就找不到他了。”
那天他坐车路过一家银行，恰好看到鸡仔从银行里取钱出来，然后一个刀仔冲过去抢走了他的包，鸡仔眼睛都红了，立刻抓住刀仔的衣服，却被刀仔踹倒在地。鸡仔爬起来继续追赶刀仔。眼看刀仔要横穿马路而去，鸡仔捡起一块石头砸向刀仔，刀仔一闪身，石头砸在了颂坤的车上。
“你是说他肇事逃逸了？”陈婉一边说一边在笔记本上记录。
他第一次见鸡仔的时候，鸡仔还是个半大小子。
“对。”
“那块表是我第一次见鸡仔的时候，我给他的。”黎耀说。
陈婉想了想，问：“他有没有提起过一个叫潘启文的人？”
送走律师，看到黎耀从隐蔽处走出来，老潘忍不住问出了这个疑惑。
“从来没听他说过。”
律师带着鸡仔的话来到寺庙向老潘回话，老潘颇有些意外一块手表竟然就让鸡仔相信真的这律师真的是颂坤派去的。
陈婉又问：“你能给我一张他的照片吗？”
老潘按照黎耀的建议，安排了律师带着黎耀给的信物去见鸡仔。鸡仔看到信物，果然立刻就相信了律师的话，他微微一笑，说：“你转告坤哥，阿虎就是我杀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
邱泽儿子有些疑惑：“你要照片干什么？”
他以为是老潘杀了人，所以铁了心要替老潘顶罪。虽然他阴差阳错的确是在为他的大哥颂坤顶罪，但老潘真的没想到他竟然这么忠心耿耿。
“我有个报社的朋友，我想让他登一张寻人启事，帮忙找到你爸爸。”
那天鸡仔被抓以后，非常痛快地坦白是自己杀了阿虎。
“好吧。”邱泽的儿子说。
黎耀擦掉脸上的泪痕，站起身，走到老潘身边，说：“我们聊一下鸡仔的事情。”
陈婉把地址发给邱泽的儿子，让他把照片寄给自己，这才放下电话。
老潘摸了摸她的小脑袋，没有回答。
她看着记事本上记录的信息，陷入沉思。
Yoki对这个陌生人的行为十分不解，拉了拉老潘的手，问：“爸爸，他是谁？”
阿虎一案，证物科的比对结果一出来，大家都蒙了。
黎耀走到墓碑前蹲下，痛苦地看着墓碑上阿春和Niki的遗照，他伸手抚摸着照片，眼泪悄然滑落。
杀阿虎的凶器上的指纹和鸡仔不匹配。
“我去开车。”王小艾转身离开，把时间留给黎耀。
即便鸡仔坦白态度良好，且把犯罪过程描述得绘声绘色，但他还是被无罪释放了。
黎耀一脸落寞。
迦城警署里，马修赶紧把这一结果汇报给安迪。
Yoki害怕退后，躲到老潘身后，不安地看着他。
马修说：“我们上次采集了颂坤的指纹，也和杀阿虎的指纹对不上。但是证物科有了一个新发现，杀阿虎的指纹和当年杀害阿海的指纹一致，凶手应该是同一个人。”
这时，脚步声传来。王小艾转头看去，但见黎耀缓缓走过来。他走到墓碑前，看到Yoki，伸手要抱Yoki。
“我知道了。“安迪语气平淡，好像早就知道似的。
老潘仍旧固执地站在那里。
马修有些错愕：“安警官，你不觉得奇怪吗？杀阿海的凶手又出现了，还杀了阿虎。”
王小艾看了眼手表：“他真的不会来了。”
“那又怎么样，你又不知道这个人是谁？”安迪反问。
“那些人刚走，再等等，他会来的。”老潘看着阿春和Niki的遗照神情凝重。
“我……”
王小艾牵着Yoki站在旁边，见老潘始终没有要走的意思，便无奈地说：“走吧，他不会来了。”
安迪摆摆手，打发他：“行了，赶紧去查案子吧。”
老潘送走了来参加葬礼的人，却迟迟不肯离去，站在墓碑前久久伫立。
马修悻悻地走开。
阿春和Niki下葬的那天，天气好得出奇，万里无云，风和日丽。
安迪自己却站在那里看着报告出神。
小杰坐在一旁看着电视，听着二人的对话，露出难以揣测的神情。
鸡仔一被放出来，庞德商会的众人都立刻得到了消息。德叔特意约了大家来酒店见面，美其名曰驱驱霉运。德叔和白叔、龙叔先到了。
“你别说了，我也决定了，你在哪儿我就跟你到哪儿。”王小艾转身离开。
几个人聊了聊这件事，龙叔心直口快，说：“会不会是颂坤的？”
“小艾，留在这儿很危险……”老潘无奈地说。
德叔摇摇头：“警方已经验过了，杀阿虎的指纹也不是颂坤的，而且杀阿虎的指纹和杀阿海的指纹一样，说明凶手是同一个人。”
谁知王小艾倔脾气又上来了：“你不走我也不走。”
“这不就对上了嘛，就是颂坤干的。”龙叔相当确信。
“不用劝我了，我已经决定了。”老潘打断王小艾，“你和小杰没必要陪我冒险，你们明天就离开，走得远越越好，千万别回来。”
白叔有点头疼：“你糊涂了，颂坤刚回来的时候被警察抓去验了指纹，和杀阿海的指纹对不上。”
“但是……”
龙叔不以为然：“也许是颂坤买通了警方，在指纹上做了手脚。”
“所以我必须当上会长。”老潘斩钉截铁地说，“拿到庞德的犯罪证据，交给警方，彻底铲除商会，这样我和家人就安全了。”
白叔看了龙叔一眼，没有继续反驳他，反而顺着说：“德叔，如果阿海和阿虎的死都跟颂坤有关系，这马上就要选会长了……”
“你真相信他的鬼话？”王小艾觉得老潘脑子肯定进水了，“万一找不到换脸人怎么办？你要当一辈子颂坤的替身？”
“实在不行，德叔你就连任吧，为什么非要换新的？”龙叔立刻嚷嚷道。
“颂坤说得对，在找到换脸人之前，我走不了。”
“我年纪大了，该退休了，再说我继续当也不合规矩。”德叔淡淡地说。
“为什么？”
“情况特殊，就得特殊对待啊。”在龙叔看来，什么破规矩都是浮云。
老潘收回视线，淡淡地说：“我不能走。”
德叔抬了下手，示意龙叔不要再说了：“选会长的事我自有打算，谁是凶手我也会派人查的。”
“我就觉得他哪里不对劲，原来他真的是颂坤……”王小艾得知事情的原尾后，边收拾东西边说，结果看到老潘站在窗前出神，她皱了皱眉头，问，“你还愣着干吗？赶紧收拾东西啊，不如我们去一个谁也找不到的地方过太平日子。”
话题就到此为止。
如果假颂坤能和他们合作，他们就可以彻底铲除庞德，这简直是整个迦城警署做梦都想实现的梦想啊。
没一会儿，阿义领着老潘走进来坐下。
这句话一下子说动了安迪。
德叔说：“阿坤，你家人的事节哀，阿虎也算罪有应得。”
麦督察继续说：“如果我们能拿到它，就可以彻底捣毁庞德这个犯罪组织。”
老潘强颜欢笑：“谢谢德叔。”
“但是除了现任会长德叔，没人见过它。”安迪觉得这个主意不太靠谱。
龙叔突然问：“阿虎是死有余辜，但杀阿虎的人到底是谁呢？”
麦督察点点头：“庞德有一个硬盘，里面有他们所有的犯罪证据。”
屋子里的气氛一下子又紧张了起来。
安迪震惊：“让假颂坤跟我们合作？”
德叔瞥了龙叔一眼，道：“今天把几位召集来，一是最近商会发生了很多事，希望大家不要因为一些流言蜚语伤了和气，第二呢，马上就要选新会长了，想听听大家的意见？”
“阿虎死了，这个假颂坤很有可能成为庞德的下一任会长，如果我们能把这个人争取过来，远比抓一个假颂坤更有价值。”
众人都不说话，气氛有些尴尬。
“您的意思是？”
德叔只好强按人头：“阿坤，你先说说。”
麦督察想了想，说：“别急，这个假颂坤有没有可能争取来？”
老潘也不再客气，直接说：“如果大家信得过我，选我当会长，我一定尽全力让庞德越来越好。”
安迪摇摇头：“不清楚，这里肯定有隐情，要不要带来问问？”
德叔笑了笑：“既然阿坤表态了，你们有什么想法？”
麦督察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个整形医生怎么会和颂坤搅合在一起？”
“商会除了我们几个老辈儿，就属阿坤资历最深，以阿坤的能力完全可以当好会长，阿坤，我支持你。”白叔说着，给龙叔使了个眼神。
“他真名叫潘启文，是一个整形医生，他老婆是黎耀的同学。”安迪说。
龙叔意会，连忙道：“哦哦，我也觉得阿坤可以胜任。”
过了好一会儿，他仿佛才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世界上竟然真的有这种换脸的技术，那个假颂坤你查了吗？”
“看来是众望所归啊。”德叔淡淡地说，“阿义，把我那瓶好酒拿来。”看着阿义离开，德叔又说，“阿坤，希望你牢记自己说过的话，庞德的未来就靠你了。”
麦督察看着手里的验血报告单，眉头紧锁。
“德叔放心，我一定不辜负大家的期望。”老潘表态。
“不然还有什么办法？”老潘气愤地看着黎耀，“当上会长，拿到硬盘，铲除庞德，我们各回各家。”
阿义很快拿着一瓶酒回来。
“你还要当会长？”黎耀颇感诧异。
德叔接过酒，亲自给大家倒酒：“阿坤，这酒还是当年我连任会长的时候你送我的，你还记得吗？”
“你去哪儿找换脸人？我们连他是男是女都不知道！”老潘气愤地吼完，也冷静下来，然后说，“事到如今，我们已经没有回头路了，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走下去。”
老潘一愣，勉强笑道：“这么长时间了，德叔还留着呢。”
“我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我能帮你，我一定能找到换脸人，到时候我们把脸都换回去。”黎耀认真地说。
龙叔皱了皱眉：“德叔，你记错了吧，这酒是阿海送的。”
老潘冷笑：“颂坤，你不要再自欺欺人了好吗？你不要以为自己为了兄弟很高尚。你口口声声说为了阿海，说阿海重要，那阿春呢，Niki呢？她们就不重要吗？其实你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自己！你知道背后的人实际上是冲着你来的，你害怕了，所以你把我骗来，让我顶在前边当你的挡箭牌！你怎么不说话了？”
德叔手停在空中顿了一下：“是吗？”
“没错。”
老潘一下子紧张起来。
老潘自嘲地笑了笑：“所以你骗我来庞德，你知道杀害阿海的真凶一定会再次下手。”
就听龙叔说：“对啊，这酒明明是阿海送的，是不是，老白？当初我要喝德叔还不让。”
“为了阿海。”黎耀叹了口气，“之前我跟你说过，我和阿海从小在孤儿院长大，后来他被领养了，其实他被领养不久就从养父母家里逃了出来，我俩一起离开了孤儿院，流浪街头，然后一起进了庞德。阿海被杀后，我发誓要为阿海报仇，于是一边躲避警察，一边想办法找到杀阿海的凶手。”
白叔迟疑了一会儿：“没错。”
“你这么做的目的到底是什么？”老潘又问。
德叔呵呵一笑：“老了，记性不好了，真该退休回家享清福了。来，大家干一杯。”
黎耀把老潘的手用力掰开：“给你发信息的才是给你换脸的人，不是我。”
众人都跟着哈哈一笑，举杯喝酒，一派祥和。
老潘突然一把抓住黎耀的衣领，打断他：“短信呢，短信是不是你发的？”
老潘偷偷舒了一口气。
“我被人陷害逃到卢城，黎耀发现了我的行踪，开车追捕我，当时我俩的车在山路行驶，弯路的时候，他的车失控坠到了山下。我想去救他，结果他已经死了，所以我就拿了他的证件……”黎耀平静地讲述道。
Niki的死对鸡仔打击很大，出狱后鸡仔整天在家借酒浇愁，老潘十分担心，决定去看看鸡仔。
“那真正的黎耀在哪儿？”老潘问。
鸡仔家里烟雾缭绕，窗帘紧闭，一片昏暗。
后来的事便不需多言了，看看黎耀现在的脸就知道，试验成功了。
老潘看着开门的人，差点没认出是鸡仔。但见鸡仔头发散乱，胡子拉碴，怀里抱着Niki的照片，喝得醉醺醺的，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
黎耀看了他一眼，点点头：“他说，这种技术还没有进行过人体试验，所以不敢保证。我就自告奋勇表示愿意成为实验者……”
看到老潘，鸡仔才有了点人气：“坤哥，你怎么来了？”
“但是他研究了一种新技术，理论上可以做到。”老潘替他说完。
老潘没回答，径直走进屋拉开窗帘，阳光一下子照进来。
“杨教授。”黎耀说，“一开始是老钟帮我联系的，杨教授说正常的整形技术不可能把一个人的脸换成另一个人的脸，但是……”
老潘走回来：“鸡仔，少喝点，我知道你很伤心，我也很难过，但是有些事情只能勇敢面对，逃避不掉。”
看他不像说谎，老潘沉默了一下，问：“那你的脸是谁换的？”
鸡仔哽咽了一下，转身去拿了瓶酒回来。
“事到如今，我没有必要骗你了。”黎耀看着老潘，眼神丝毫不躲闪，“我真的不知道是谁给你换了脸。”
“坤哥，我知道你心里肯定比我难过无数倍，来，我陪你喝两杯。”鸡仔打开瓶塞，倒了两杯酒，“这酒还是当年德叔连任会长时海哥送他的那一批里的。那时候这种酒很难搞到，听说是好不容易走私来的，一共就6瓶，两瓶路上摔了，一瓶淹了塞子，剩下的三瓶，一瓶送给了德叔，一瓶你和海哥喝了，最后这瓶一直放在你的办公室，你走了之后，场子没了，我就把他拿回家放着，算是留个念想，正好今天我们把它喝了……”
“不是你是谁！你还打算骗我吗！”老潘愤怒地质问。
老潘一边听鸡仔说，一边看着鸡仔倒酒，脑海中突然想起之前在酒店里关于送酒的那段对话，不禁有些后怕。
“你的脸不是我换的。”
鸡仔已经倒完酒，端起酒杯与老潘干杯。
老潘死死盯着他问：“颂坤，给我换脸的是不是你？”
老潘喝了一口酒，问：“鸡仔，当年德叔连任的时候阿海送酒，那我送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累了。”黎耀说。
“记得啊。”鸡仔说，“你送了德叔一个玉扳指，德叔特别喜欢，一直戴在手上。”
“不演了？”老潘问。
玉扳指。
黎耀似乎早已料到事情败露，他没有说话，平静自若地从口袋里掏出一根烟，用左手抽了起来。
德叔在酒店里倒酒的时候手上就带着一个玉扳指。
老潘无奈地撇撇嘴：“别装了，颂坤。”
老潘忽然意识到，很可能当时德叔不是记错了，而是故意试探他！
“我为什么要去？”黎耀反问。
他颤抖着手放下酒杯，魂不守舍地站起身往外走。
经过几天的等待，老潘的气已经消了大半，他看着黎耀，问：“两天后阿春的葬礼你来吗？”
鸡仔有些纳闷：“坤哥，你去哪儿？”
二人约在黎耀家的楼顶上见面，黎耀一上来就不耐烦地问找他有什么事。
老潘没有回答他，已经慌慌张张地走出门去。
直到阿春葬礼的前两天，老潘才再次联系上黎耀。
鸡仔摇了摇头，举起酒杯，一脸悲伤地继续喝酒。
老潘每天都尝试给黎耀打电话，黎耀的手机却迟迟没有开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