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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别列佐夫

二层的203客房内,同样也是大胡子的别列佐夫关了灯,和衣躺着。突然之间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他迅速起身打开窗户向下探望,夜市里嘈杂的声浪扑面而来,骂架的激战正酣。

夜晚的汇龙潭,是上海城出了名的夜市集散地,各种小吃,日用杂货,星星点点的灯火照得整个市场很是辉煌。夜市中,大胡子匆匆走来停在了惠通旅馆门前,二层的客房零零星星亮着灯,有房客闲着无事,又不满外面的吵闹,探出头来就开骂,一些正好生意不妙也闲得发慌的地摊商贩就趁着机会也仰起头来对骂。这下好看了,口水飞溅之中只骂得一佛出世一佛降生来。借着这股乱劲儿,大胡子悄没声的就进了旅店。

大胡子走上楼,停在了203号房门前掏出手枪,猛地一脚踢开门,疾步走进卧室,掀开被子根本没有人。再回到客厅,看到了打开的窗户近身一看,只见窗帘被系在窗棂上,一直垂到了地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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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市里的别列佐夫狂命地奔跑,推倒了挡路的行人,也顾不得惹来的一片咒骂声,旁若无人地狂奔进了旁边狭长的胡同里,他一头扎进去,眼看着到了胡同的尽头,大胡子向亦鹏缓缓走出,挡住了他的去路。

向亦鹏并没有再看尤利钦科回头就走,他不太喜欢这个喜欢发脾气的特别代表。老周追过来说一句:“你大闹我总务科,还挟持科长劫走被调查人员,总部首长夸你了,说党内就需要这样有正义感和敢于跟不合理的‘条条本本’叫板的同志。”向亦鹏打个响指儿,他清楚这是老周的功劳。走出这个院子,在夕阳的光晕里他知道目前这个游戏中参与的角色越来越多,若稍有失神就会掉下深渊的。

向亦鹏掏出手枪对着他。别列佐夫惊恐万状,双手一阵乱舞,用俄语大声喊道:“向,听我说。”

老周塞给了向亦鹏一张字条:“这是他的住址,会议在即,不能出一点差错!”

向亦鹏也用俄语说:“晚了。”一声枪响,别列佐夫略有些肥胖的身体撞到旁边墙壁上,缓缓溜了下去。一个黑影远远地目睹了一切。随后就闪进了新闸路经远里六一二弄,穿过天井,上了楼梯……9

向亦鹏还没来得及更多思考,尤利钦科就向老周示意,老周说:“总务科的同志已经查出来,别列佐夫现在藏身在汇龙谭。”

自从被游闲海单枪匹马救走了余铭真,方孝的所有窝子都在一夜之间被曾经的老大杜一恒抄掉。激战了好几场浑身是伤的他跌跌撞撞跑到了福建路的这间小房子外边,主人是他一手带出来的兄弟叫李小弟。他倒在门外用头撞门。

向亦鹏沉默了,这件事的某些环节上肯定出现问题了,虽然他还暂时清理不出来有问题的环扣。他比任何人都了解阎天,如果这只老猫已经闻见了腥味,那么明天这场突然而至的晚宴,谁套谁就很难说了。

李小弟一开门就吓住了,赶紧把他拖进来,方孝就瞥见坐在床上的女人。喊着要水喝。

老周却有些兴奋:“这样最好,用晚宴套住阎天,也不让他抽身!”

李小弟转身去倒水,回过身来却双手颤抖举着枪:“老大,对不起了。”方孝盯着李小弟,怒火中烧,想蹦起来却实在没有力气,坐在地上望着李小弟冷笑道:“你收了老爷子多少钱?”

向亦鹏无不忧虑地说:“明晚我肯定是抽不开身的,阎天已经对我有所防范,而且我至今也不知道他明天会在晚会上做些什么?”

女人从床上爬下来,哆哆嗦嗦拿出准备好的绳子,上来要绑方孝,冷不防方孝忽然从袜底掏出一个刀片,顺手反抓过女人手腕,刀片抵在了女人脖子处,女人被吓得尖叫不已李小弟越发惊慌,方孝低语道:放下枪!手下微微发力,女人一声尖叫,刀片已经微渗入皮肤见了血,李小弟慌忙扔下了枪,踢给了方孝。他拿过枪一枪一个就把这对男女放倒。稍微恢复一些体力以后他爬到水缸边大口地喝着水,却被呛得咳嗽不止。他绝望的眼神里渐渐恢又复了杀气,在静夜里狼一样嚎叫了。

老周说:“晚上寺庙打更的是自己人,放行没有问题,地点暂定在寺内的弥勒殿。”

第十七章 舞会

没等尤利钦科答话,老周就对向亦鹏说:“会议改在了静安寺,明晚十一点。” 向亦鹏大吃一惊,那时间正是阎天与林璇的晚会开始的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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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胡子向亦鹏走进来摘下帽子,直接用俄语说:“尤利钦科同志住这里过于张扬了。”

阎天办公室的窗帘紧紧拉上了,尽管已是深夜。屋子中间摆着的示意白板上,两张硕大的男人照片格外醒目,一个是大胡子,另一个则是穿着黑色风衣的。阎天端详着这两张照片,眼里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行动小组已经监视到了这两人在尤利钦科的住处出现,他并不急,他在等待着一个完美的时机。

上海沪西新闸路经远里六一二弄,一栋极普通的三上三下格局的老房子处于弄堂中段。虽然是旧房子,但这弄堂的两端却都连接着热闹的街道。

阎天突然孩子气的掏出打火机在大胡子的照片前靠得很近地晃了晃说:“我知道你是谁,对吗?”他坐在两张照片的对面,缓缓地抽着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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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问:“我还神秘吗?”阎天说神秘也是一种味道。

余铭真回家看望小宝,抱着他一觉睡到了天明。突然却看见陈妈从屋外拿进来很多高级奶粉之类的东西,嘴里说这人送礼也怪,面都不见就跑了。

阎天说这是促进感情的好机会,岂能不陪。

余铭真下床拿起这些东西,也没和陈妈解释,就一股脑地把这些东西扔到了门外。她知道是游闲海,但不管是纪律限制或是自己,还真不知道如何来对待这个狼一样的男人。院子里很安静,里弄里也很安静,两下的安静里狼一般的男人有些发呆地望着女人把东西全扔出来时依然有些病恹恹的样子,风吹得衣衫单薄的他有些冷,不过又莫名之中露出笑容来,悄悄走过去把各样东西在门口码放好便离开了。他能想象到余铭真再次开门后又生气又觉得好笑的样子,边走边吹起了口哨。

林璇笑了继续换着耳环,最终挑选了三套衣服,定了配饰。她打趣说原本不用阎天陪真是辛苦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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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正换着耳环说:事情解决了?阎天笑着说今天自己只属于她,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天气有些转凉,看电影的人也不多了。大胡子向亦鹏缓步走到影院的售票口,四下看看说:“今晚的会议我感觉不太对劲,最好延期。”

阎天笑着走回店里,饶有兴致地欣赏着林璇换装。

老周低头撕着票说道:“会议的事,一切听从尤利钦科调度,这是上级传达下来的命令。”

阎天眼中闪过一缕惊喜:“让‘天狼’24小时盯人,随时候命出动。”

向亦鹏转身离开,以他的直觉已经清晰地感觉到阴云在头顶不断聚集。但是到目前为止,他还弄不清老猫是否已经埋伏起来?必须要弄明白猫究竟在想什么,否则等到他一出手,就绝不会再有任何机会可以逃脱。

队员对阎天低语道:“‘天狼’在新闸路找到尤利钦科了。”

回到酒店的他在酒吧间里心不在焉地弹着钢琴,透过玻璃望着正厅外早已安置好的晚宴会场。懒洋洋而略显混乱的琴声中,余铭真悄悄走来站在钢琴旁,认真听着渐倾平和的琴声。

林璇在镜中注视着门外的两人。

向亦鹏停止了弹琴,并没有回头问了一句:“好些了吗?”

阎天歉然一笑:“也好……我马上就过来。”

余铭真没有回答却反问道:“你难道不怀疑我吗?”

林璇照着镜子:“你有事就先忙吧……”

向亦鹏这才转头望着她认真地说:“战友之间不允许存在怀疑这个词。”余铭真的手指不自觉地按了按几个琴键,发出一些嘈杂的声音。

试衣间门开了,林璇走出来又是另外一套白色暗花的旗袍,阎天示意他不用再说,看着林璇说:“嗯,这套尤其有味道。”

向亦鹏拉过她的手轻轻捏了一下:“打起精神来完成好任务,一切等任务结束后再说。”

一个别动队员匆匆地走进来说道:“特派员,紧急情况。”

余铭真终于笑起来,脸上滑过一丝羞涩,任凭向亦鹏抓住自己的手。正在这个时刻,林璇安静地走了进来,看着他们俩。向亦鹏抓住余铭真的手缓缓地放开了。

阎天非常仔细地沿着林璇最脆弱的记忆边缘敲打和试探着,他虽然目前还不知道林璇的幕帏重重之内还有多少他不知道的秘密,却没有急于去挖掘。像一只最出色的老猫,在不断给猎物施加烟幕弹相信猎物最终会因一种想不到的原因,自己就跳出来。

向亦鹏站起来问怎么这个时间过来了,可是还没预备她的下午茶呢。但林璇似乎没心思打趣,认真地对他说,特意来是有些话必须要在酒会之前单独和他说的。

阎天呵呵地笑着:“我什么都知道。”调皮地笑着,眼神中闪过一缕温情。

向亦鹏笑道:“是什么重要的话还非得这会儿说?”余铭真悄悄退开了。

林璇笑着问:“那你知道什么呢?”

林璇说:“谢谢你。”但语气十分冷淡,不像是来感谢倒像是来兴师问罪的。

阎天又说:“你记得我说过你和以前不一样呢么?我现在才发现,你比以前更神秘,也更漂亮。”

向亦鹏有些奇怪,林璇的这种冷漠让他摸不着头脑。

阎天从后边走过来双手环抱着她低声说:“真想一辈子都这样。”林璇笑着打了一下阎天的手。

林璇又说:“谢谢你为我和阎天做的一切,虽然这些都是你故意安排的。”

湖南路上的时装店里,换衣间的门开了,林璇穿着一身黑色齐肩晚礼服走了出来,她来到大镜子前,仔细地端详着镜中的自己。她一早已经发现抽屉里的底片不见了,但现在她还不想说。

向亦鹏已经吃透了这话中的锋芒但依然笑一笑:“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是好朋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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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很深地看了他一眼,眼神冷漠然后就转身离去。

余铭真几乎没了最后一丝力气,把头搭在向亦鹏宽阔的肩膀上,立刻感到了一阵温暖,她努力克制着就要涌出的眼泪。

向亦鹏叫住林璇说:“我不知道这样说你会不会生气,但我觉得你的确有些变化了。”

向亦鹏扶着余铭真就往楼下走。老周在楼上说慢走啊,向亦鹏瞪他一眼。老周回头对几个年轻同志说,这下知道情报科“向老虎”的厉害了吧?众人相视一笑,都觉得有些滑稽。

林璇说:“你和阎天都这么说,不过也对吧,当初你没有珍惜,转眼之间就可能给别人罔作了嫁衣,说完就脚步很快地走了。”

小刘一下子就被他的反应震住了,乖乖地让开路。其余几位同志都看着负责纪律且一贯严肃的老周,这会儿他倒笑嘻嘻的。这么多年的同生共死,他知道向亦鹏是对的。

向亦鹏被这话说得有些发呆,阎天也在说她变了?

向亦鹏眼睛就瞪起来:“滚开,你没资格跟我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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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屋里余铭真静静地坐在椅子上,小刘正想让她辨认方孝的照片。门一开,向亦鹏不管三七二十一,扶住余铭真就出了门。总务科的同志们上前拦住去路。小刘笑着说:“向科长,你这样做,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复杂。”说着就想上手拉余铭真的胳膊。

阎天的心情非常好,吹着口哨在洗漱间里整理着自己刚送到的白色西服,不经意间却看了一眼摆在洗漱台上的手枪……窗外早已是人流如潮,大上海的夜生活又开始醒过来了。

总务科的同志回答:“小刘在里面问话。”不等其他人有所反应向亦鹏一脚就把门踢开了。

林璇穿着精心挑选的黑色低胸晚宴装走到客厅,在窗前停留了一会儿,窗外的马路上依旧是热闹非凡的景象,与她有些落寞的心情形成极大的对比冲击,风吹来身子不禁抖了一下。

老周问:“谁在里面。”

早已等在客厅里的芥川打量着她的背影问:“你准备好了?”

二楼很宽敞,一间临时的急诊处理室,被用帘布隔离开,老周带着向亦鹏,绕开处理室,来到内间,一间小屋被锁着,外厅里几个医师在翻着杂志,见到老周都站起身来。

林璇回头看着芥川说:“我去了。”快步离开了房间,没有再看一眼窗台边小茶几上摆放着的向亦鹏与她的合照。

向亦鹏跟着老周匆匆走进药房,抓药的医师笑着迎上来:“两位,抓什么药?”向亦鹏瞪他一眼,冲上楼去。

芥川看着门轻轻的关上,走到茶几前,拿起林璇和向亦鹏的合照仔细看着,脸上露出一些微笑来。他回到书房拿起一本书慢慢地看着,宴会对于他来说此刻去有些太早了。

北四川路老靶子路口的五洲药房,是一间不大的双层阁楼房,看似平常无奇的房子其实是特科总务科属下的总联络站。

向亦鹏坐在办公室内没有开灯,任由浓重的夜色从窗外涌进来包围了房间。忽然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的声音停止了,他似乎在绝对的宁静中瞥见了棋盘上的对手要动用哪一颗棋子呢。这犹如电光火石般一闪而过的光亮,让他放松下来。

向亦鹏不假思索地就把枪指着老周,“马上带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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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周说:“亦鹏,是上级的决定。”

东亚大酒店的正厅,全是阎天邀请的嘉宾。房间里灯火通明,彩旗和气球在头顶飘动,向亦鹏的私人乐队在配合着萨克斯管制造着温婉如水的浪漫爵士音乐。顶级的法国香槟,特制的西式甜点由服务生推着餐车穿梭往来中,客人们随意取食。彼此说笑着寒暄一阵,等待着晚会主人的出场。突然大厅的灯光暗下来,众人立刻一片肃静,都转头往门口方向望去:阎天挽着身着晚礼装的林璇出现在门口,音乐随之响起,灯光又瞬间打开,大家一起鼓掌并欢呼着欢迎主角的到来。阎天和林璇走到前厅中央,接过酒店服务生递来的大香槟,兴奋地摇了摇,随着砰的一声,瓶塞飞出去,喷出了幸福的泡沫,大厅里欢腾一片。

向亦鹏看着老周情绪有点失控:“审查?她身上还有那么重的伤。”

阎天带着林璇,端着酒杯逐一的与朋友们问好寒暄。

老周说得有些艰难:“经过调查,她这两天的失踪和青帮有关,组织上要对她进行审查。”

向亦鹏也身着礼服,带着余铭真出现在大厅里,微笑着和所有人逐一招呼,阎天回过头看到他立刻和林璇走了过来,余铭真和林璇就相互恭维了对方今天非同一般的气质来。阎天借着这劲儿也抢过话头问向亦鹏何时也为余铭真举行个典礼啊?

向亦鹏劈头就问:“为什么?”

余铭真看一眼向亦鹏就低了头轻声笑着不说话。向亦鹏则大声说:“今天是你的好日子也不能正经点儿吗?操你自己的心吧,话这么多怎么不去当牧师?”

老周对向亦鹏说:“余铭真在我那儿。”

阎天大笑:“我就是上帝派来拯救你的牧师啊,你是我的兄弟,我不啰嗦你啰嗦谁呢,总不能看着你又走错路失掉机会不吭声吧?”

向亦鹏回到酒店立刻就问鸿川余铭真吃过东西没有。鸿川没有回答问题只说还好,他便明白过来立即从楼梯冲上了三楼余铭真住的客房,推门进去床上空无一人。回头看着鸿川喝问:“人呢?”他很少发火,但此刻忍不住了,一把推开鸿川,刚要跑下楼,突然看见看老周就站在走廊里。

林璇用手轻打一下阎天对余铭真笑道:“你看看,这两个就是改不了这些老毛病,十年前是这样,十年后还是这样,见面就跟鸡炸毛似的斗。”说笑之间,四个人不约而同看了下墙上的钟,还差十分钟……时间无情地敲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这一场精美绝伦的宴会,是他们命定不可缺席的盛典。

向亦鹏接过蛋糕碟子,很快在底座发现字条,看完后迅速烧掉。走出餐厅的大门,望了一眼马路对面就自顾自地走了,待命的行动队员们也迅速跟着撤离。向亦鹏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眼神阴晴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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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眼睛仍然微笑着,拿着蛋糕看着向亦鹏:“这是你老朋友别列佐夫留给你的。”连蛋糕带纸碟子一起递过来。

大堂里的气氛达到了高潮,阎天忙不迭地回应着所有的举杯祝福和随意的玩笑。有人夸林旋貌若仙人的,阎天却佯装生气,说不能这么夸,要真是仙女我这凡夫俗子怎么配得上,还不得折寿啊。林璇一听这话又拍打着阎天让重新纠正,向亦鹏就在一边说这家伙肯定是个怕老婆的,正在乱着芥川步伐稳当地走进来,冲林璇一点头就走向偏厅,他似乎不爱热闹。

向亦鹏没接蛋糕,放下手中的枪看着蓝眼睛。

林璇立刻就带着阎天和向亦鹏过来与他见面。芥川父亲般与林璇轻轻拥抱一下,拍拍她的头说:“阎先生,我一直视小林为我的女儿,她能有你这么优秀的伴侣,我也由衷感到欣慰,我祝福你们。”虽然他一直看着两个主角,目光却不经意间扫了向亦鹏一下。

蓝眼睛用俄语问:“你是向?”

阎天笑得很开心:“芥川先生我们一直在等你,你是璇的长辈,也就是我们的长辈,有你的祝福是我们最期盼的事。”

身后人不慌不忙走到了前面,正是方才外厅的蓝眼睛。蓝眼睛无视向亦鹏的手枪,笑着把手中的一块黑松蛋糕递给向亦鹏。

芥川笑着握了握阎天的手说:“我一直就把林璇看作是亲生女儿,她的订婚Party,我怎么能不来呢。”

刚一进门,有人就在背后重重地拍了拍向亦鹏的肩,他也不转身,枪朝后直接顶在了身后人的肚子上。

阎天有点愁眉苦脸的样子:“亦鹏说我以后会怕老婆,看来以后我不仅是怕老婆,主要是怕您芥川先生啊。”这笑话又引来笑声一片。

厨房后间里,同样长着大胡子的大厨用硕大的刀切着生肉,嘴里哼着吞吐不清的俄国曲子,偶尔有两个俄罗斯小姑娘掀过帘子跑进来,看见向亦鹏也友好的笑笑。向亦鹏缓缓向里走,左手按在腰间,穿过厨房,来到后间的储藏室。

向亦鹏看了看手腕上的表提示舞会就要开始,请大家进入正厅。芥川走到他身边说:“他们俩能有你这样一位朋友,真是他们人生的一大幸福啊。”

蓝眼睛缓缓站起身,转身走进了厨房后间。向亦鹏站起身,绕过几张桌子掀开厨房的帘子走进去。

向亦鹏笑着说:“您太客气了。这么多年的友谊,对于彼此其实都是幸福的。”他细细打量了一下这位身板笔直,走路很快完全没有六十岁老人状态的长辈。

向亦鹏拿过酒又看了看蓝眼睛,蓝眼睛笑着对他举举手里的大酒杯。向亦鹏也笑笑,毫不犹豫地一饮而尽。

随着音乐的转换,Party的盛装舞会开始了,随着阎天在主讲台上的大声邀请,轻盈的舞曲催促下,所有的人都开始走下了舞池。

服务员送上了一杯伏特加酒,用俄语告诉向亦鹏,是厨房门口边的先生请他喝的。

站在门口的鸿川悄悄在人群中向门口退去。但是他并没有能够走出去,酒店早已经被阎天事先安排的“别动队”封锁。他走回吧台望着翩翩起舞的人群,向亦鹏走来替他倒上一杯香槟,和他并排站着说今晚的舞会真热烈。

南京路北的蓝点餐厅,是上海滩为数不多的地道俄罗斯馆子,店面不大却生意红火。已经是络腮胡子的向亦鹏将行动队员留在街的对面,他自己推门进去,餐厅内这个点儿的客人不多。店堂内座椅都是橡木所制,吧台里还放着几个大的酒桶,酒架上存放着火一样热烈的伏特加,伙计们穿着传统的俄罗斯服装,踩着大靴子叽叽嘎嘎地用大杯子给客人上酒和熏鱼……向亦鹏坐在了靠窗的一个位子上,而坐在厨房门口的一双蓝眼睛时不时地朝这边望上一眼,向亦鹏坐定了也看着他。

阎天提着酒瓶就走了过来:“亦鹏,曲不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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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亦鹏说:“谁说我要等?”走过去拉着余铭真就滑进了舞池。随着越发轻柔的乐曲,余铭真将头靠在了向亦鹏肩上,低声问:“他行动了?”

向亦鹏看着林璇和阎天走出酒店的背影,没有答话。阎天果然就又回头望了一眼,扮了个鬼脸儿……他缓缓转身,最残酷的搏斗莫过于在最亲近的人之间展开,但是既然选择的河岸不同,就只能隔河而居。命运的玩笑不会因时代不同而稍有差异,无人可以逃脱。

向亦鹏低下头,作势要吻余铭真的脸却说别急,游戏才刚开始。

鸿川见阎天出了门,走近向亦鹏耳语:“行动队找到别列佐夫了。”

林璇也靠在了阎天肩上,极尽温柔之能事的阎天目光却始终在向亦鹏和余铭真身上游移着。

阎天没有回头却挥挥手说:“知道,看你那个小气样儿。”

林璇的目光同样注视着另一个人,芥川很悠闲地靠在吧台边上,看着舞池中翩翩起舞的人群颇有些兴致,自斟自饮着一瓶清酒。

阎天和林璇转身出酒店,向亦鹏望着他的背影笑着说:“话说到前头,账要算清,今晚我可不给你结账。”

舞池中的音乐在一瞬间转换得热烈,大家仿佛一下子从缠绵中惊醒过来,欢快地舞动着脚步,热烈的气浪把整个舞池都要燃烧起来似的……各怀心事的主角们却又把一场原本华丽异常的舞会给弄得复杂起来,因为这是一场有关的宿命的游戏或者说战争,彼此的对望就都能明白,这其实是一场事关生死的角斗!

向亦鹏起身说:“这两天最大的正事不就是你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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阎天向鸿川瞥瞥说道:“亦鹏,你的人过来催喽,别把正事耽误了。”

相对于城内的繁华景象,城外的静安寺则显得有些离群索居般的清冷。寺院里的僧人本就不多,晚课之后便早已歇息。但今晚的寺院行将堕入红尘,有人已经深一脚浅一脚向此地走了过来。戴眼镜的中年男人在寺院前驻足一会儿才从敞开的寺院正门走进,在弥勒殿前有节奏地敲了敲关闭的殿门,殿内传来轻语:“春风满面常开口。”

鸿川匆匆进了正厅,看见阎天在场,自觉地退到一旁站立。

中年男子沉着地接了句:“事态撩人不改容。”

阎天却说:“我总觉得最好的是现在。”说着将林璇搂过来,颇有些得意的神情。

殿门缓缓开了一道窄缝,中年男人进了殿。随着殿内人绕过殿中央的高座弥勒佛,到了后间禅房。禅房内,共产国际远东局的代表尤利钦科坐在正座,他很早就被接到这里已经有些不耐烦,用俄语问着身边的精干小伙子:“还有几人没到?”

林璇感慨地说:“似乎最好的永远是在从前。”

小伙子回答还有三个。

向亦鹏和林璇仿佛完全坠入了音乐的美妙之中,如痴如醉一直到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才彼此望了望站起来。

尤利钦科有些焦急地问:“那个周呢?”

林璇走到钢琴前打开琴盖坐下来,眼睛却回望着向亦鹏,阎天不由分说一把推过他去,也就坐下来和林璇一起联弹起他们最爱的曲目来。阎天站在一旁,笑得很开心。

小伙子回答:“还在路上。”

阎天带着林璇查看他们订婚酒会的准备情况,走一圈回来两人都非常满意,对向亦鹏连声称谢。向亦鹏则打趣说这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的大事,岂敢不尽心。

尤利钦科看看表,非常焦急,但屋里的这些年轻人似乎并不买他的账,各自安静地坐着。

东亚大酒店的正厅里气氛异常热烈,大堂内到处都开始悬挂彩旗和各种颜色的气球,带着露水的鲜花在花瓶中展现着别样妖娆。几个员工正在忙碌地为阎天举行的特别Party,做着最后准备,安排着嘉宾区的座椅,正厅最前面,主讲台早已布置妥当,一个小小的青瓷花瓶空着,将要在开始时插上一束白玫瑰。

静安寺外,却早已杀机重重。黑暗中停着几辆早已融入夜色中的吉普车,车内的人紧紧盯住静安寺的大门,看见戴眼镜的男人走进去也依然静悄悄等着,这不是他们最想要的。他们在等待着需要的大鱼游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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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排完,突然又感到了一阵心酸……他已经开始对生命中最为重要的两个人保持了高度警惕和严密监控,他不清楚也无法预料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样的局面,他无法逃避也不能选择,只能残酷的面对!

舞会进行到每个人的情绪都被恰如其分地带动起来时,所有的嘉宾都退场了。悠扬的乐曲声再次响起来,阎天优雅地走到林璇面前,行屈膝礼,和她双双飘下舞池中。林璇真正如同一只轻盈的蝴蝶在翩翩舞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幸福中,两眼深情地凝望着阎天,传递着火一样的激情。阎天跟随着她飘飞的舞步,进退自如呵护到无微不至,两个人的共舞珠联璧合,每一个完美的旋转都于最细微处惊起一阵阵地惊叹声。随着乐曲逐渐低下去,林璇缓缓停下微微仰着头,阎天借着舞步的一跨,顺势就在她温暖的嘴唇上深深一吻,惊起了全场的尖叫和雷鸣般的掌声,舞场气氛再次冲到了高潮。

阎天送完林璇,直接回到了办公室。林璇的具体资料摆在案头,这个他日思夜想的女人让他突然有些神秘的陌生感觉。派出去的特工回来了,他和林璇喝着咖啡轻松地聊着的时候,这家伙在林璇的办公桌里找了一些资料还有几张底片。他立刻安排了冲洗底片并命令“别动队”派人同样二十四小时监视林璇。

借着气氛向亦鹏走上主讲台,在麦克风前清了清声大声说,早在我和阎天结识的那天起,我就有预感,他会抢在我前面,果然他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把非常多的人心仪了许多年的,我们的天仙女子林璇小姐给抢走了。台下立刻响起一阵哄笑声,阎天叉着腰笑望着他。

林璇回到家里立刻拨通了一个电话,她说:“阎天今天很不对劲,他也许嗅到了什么。是的,明白!”她放下听筒,脸上一扫平日的娇弱,目光冷峻。

向亦鹏继续说:“我们一起上过军校、打过仗出生入死。现在回想起来,还像是昨天的事,但毕竟已经十年过去。十年后的今晚,我们所有人在一起,为他举办这个晚会……看着他找到了一位深爱的女人,我由衷地替他感到高兴……眼下时局日趋动荡,此刻谈论将来的事看起来并不是太容易,不过一个人应该有勇气去坚持自己的信仰,去实现自己的追求,去实现自己的价值,并且永不放弃。当然,坚持信仰的同时,能像阎天这样找到一生挚爱的,才是我最羡慕不过的了。”

阎天一愣:“审讯?可不,就为审讯,你招不招吧?”两个人说说笑笑倒也轻松得很。

有人在台下大声喊喝,向老板,你是不是也曾经心仪林小姐呀?这一问出来可就炸了窝,向亦鹏把手指竖在唇边说,这是一个不能说破的秘密,因为自己的女友在下边呢。底下的人早已笑倒了一大片。

林璇不干了:“哦!大半夜的叫我出来就为审讯我?”

向亦鹏待笑声平息,举起酒杯看着两个新人说:“今天是你们的好日子,我衷心祝福你们幸福,并且做我一辈子的好朋友。”阎天在众人的注视下小跑上台,和他紧紧地抱在了一起。

林璇坏笑:“就不告诉你。”阎天也笑,端起咖啡来又喝一口,有一种更为生涩的苦味。

鸿川借着热烈地气氛悄悄从吧台上拿走一个小茶杯,挤出了人群走进了大厅的洗手间。他关上门然后迅速走过去打开窗户,毫不犹豫地把茶杯丢到了外面的街道上,紧跟着一声清脆的破裂声传来。

阎天:“可是我还是很想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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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璇笑笑:“无聊得很,你不会感兴趣的。”

已经被青帮的人追杀得走投无路的方孝跌跌撞撞地被推到了码头上废弃的仓库里,看到几个垒砌的木箱上坐着自己的冤家游闲海,正狼一般瞪着他。

阎天:“你每天都干些什么,和什么人打什么交道啊?”

游闲海居高临下没说话,示意给他松绑。方孝揉了揉酸疼的两臂也就抬头看着,眼神里也还没有一丝一毫的惧怕之意。

林璇有些诧异:“我的?我有什么事?”

游闲海掏出手枪边玩着笑问:“听说你不顾有可能被我兄弟打死的危险跑到码头上去闹事,就是想来见我?”

阎天喝着咖啡盯住她:“那就和我讲讲你的事情吧。”

方孝也不客气,扯个木箱子过来就坐下微微一笑:“是呀,我找你。”

时间已经很晚,咖啡馆里的客人已有些稀落,林璇一落座就说这么晚喝咖啡会有什么特别的味道吗,阎天调皮地说是思念的味道。说笑间,林璇说你每天这么累应该早点休息嘛。阎天笑说,你又不了解我的工作怎么知道我累呀;林璇懒懒地说男人的事情她是不感兴趣的。

游闲海手一抬几枪就打在方孝面前的地上,子弹蹦起老高,方孝却并不在意说:“我来不是和你算账的,是来找你有事,我们可以合作。”

林璇正埋头书桌工作,案头的电话响了,是阎天打来的电话。他说在咖啡厅定好了位置想和她聊聊。

游闲海骂道:“你说句不算就完了?你他妈还是不是个男人,只会收拾女人。到了这里就由不得你了,老子今天就要给你算算账。”他越说越气,从木箱子上就蹦下来,先啪啪扇了他两耳光拿枪就直接顶住了方孝的头。方孝倒也是胆儿大,微微闭上眼睛,就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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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闲海绝不是个粗人,一见这家伙耍光棍的样子倒平静了些,问道:“找我什么事?”

向亦鹏停下来转身看着余铭真微微颤动的背影,好一会儿才又悄悄走出去。

方孝这才从裤腰带上解下一个小包,从里边掏出两根金条来说:“杀一个人,这是定金,事成之后再有三根奉上。以后上海滩就是你我兄弟的。”

余铭真说:“我身上伤疤的事儿,不要告诉别人,好吗?”

“谁?”

余铭真浑身颤抖,咬着牙不说话。向亦鹏站了一会儿转身悄然向外走去。

“青帮龙头老大杜一恒。”游闲海虽然本就是天不收地不管的家伙但还是惊了一下,可看着方孝一脸不屑的笑容,遂一脚将他踢翻说你要敢耍老子,老子随时结果你的小命。码头上河风吹得越发猛烈了。

向亦鹏关切的问:“身上的旧伤,怎么弄的?”

10

余铭真再也控制不住,侧过脸去。

静安寺里的尤利钦科又掐灭了一支烟,对边的小伙子他用俄语大声说:“他们究竟还要多久才来,你们这样做是要负责的,你们不尊重我。”

向亦鹏摸了摸余铭真的额头:“先休息,不管什么事,只要你平安就好。”

禅房外传来敲门声,小伙子开门出去和门外人对一阵密语后,回头瞥了尤利钦科一眼说:“临时接到通知,会议取消,马上撤离。”说完所有人风一般撤出了禅房。

向亦鹏又说:“小宝我已经把他送到安全地方去了。”余铭真缓了好大一阵才说他怎不问问发生了什么事儿。

尤利钦科猛地拽住小伙子:“接到谁的通知?周在哪里?”小伙子不理他,转身就向外走去。

向亦鹏取过药膏,给她一一敷上,余铭真两手紧攥着床单流着泪。他给她重新包扎好,伸手擦擦余铭真额头上冒出的汗珠说:“铭真,你受苦了。”他的眼里也含着泪水,把被子给余铭真盖上。

尤利钦科叫喊道:“是不是向的主意?”他望着瞬间就空荡荡的禅房有些发愣,大怒之下一脚扫翻了禅床上的小桌子。但不容他继续发火大门口已经脚步声密集地追过来了,这正是黑暗中等待多时的“别动队”的抓捕小组开始了行动。尤利钦科顺着厢门向后门跑去,推门才发现后门已被锁上!脚步声越来越近,再也来不及思索,从侧门躲进了花园里的灌木后面。

向亦鹏轻声说:“铭真,是我。”余铭真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一下子瘫在了床上。

花园四周人影戳戳,尤利钦科紧张地望着四处搜寻的便衣特务们,大气也不敢喘。等到便衣们翻找了个遍都走出去才露出头来,但刚走到花园中央却被逮个正着,几只黑洞洞的枪口对着他……没有人命令,甚至没有人说话尤利钦科便举起了手。

鸿川走出去。向亦鹏顾不得男女之间的忌讳,立刻麻利地撕下她的裤脚和衬衣袖口,却也被余铭真上身的那些旧伤疤给惊了一下。他小心地揭开包扎的纱布,早已凝固得很硬的血痂连着纱布,稍一用力余铭真就被这剧痛给惊醒了,恍惚之间看到人影晃动,不由分说地一只手扳过向亦鹏的手腕,另一手死死扣住向亦鹏的咽喉。

静安寺侧边,缓缓驶来了一辆垃圾车停在了后门。这就是听到了鸿川摔杯为号,才出动的特科接应车辆。一行人快速地从静安寺后门跑了出来,径直上了垃圾车。这一场各方精心准备的战斗从开始到结束太快,以至于都没有惊动后院歇息的和尚们。

东亚酒店三楼的特殊客房里,向亦鹏看到遍体鳞伤的余铭真侧卧在床上,已经昏睡过去,从已经破碎得不像样子的衣裤下显露出的两臂和大腿上刀痕累累,血仍然在从伤口上简单包扎的纱布中渗出,染红了床单。

11

正说着鸿川匆匆走来悄声说美美回家了。向亦鹏跟鸿川匆匆上楼,他知道背后那双眼睛在看着他。

舞会进行了很久,再次响起了熟悉的旋律。阎天笑着走过来:“亦鹏,这是你和林璇的曲子。”

向亦鹏走出尤利钦科的房间,交给守候在外的行动队的队员们一张照片说:“立刻把这人找出来,他叫别列佐夫。据说此人已经变节投靠日本人,但你们不能随便行动,发现踪迹立即向我报告。”

向亦鹏笑笑转头先望向余铭真,她微笑地点头之后,向亦鹏走过去行礼之后两人滑进了舞池,舞姿轻盈。

终于找到了会议主角的向亦鹏却陷入苦恼之中。地下室里,尤利钦科显然是在动用自己共产国际特别代表的身份,一而再而三的要求他立即派人处决叛徒别列佐夫。他见向亦鹏迟迟不愿回答便拍了桌子说处决别列佐夫的决定由自己负全责,但必须立即行动。

林璇靠在向亦鹏肩上低声说:“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跳这支曲子是什么时候么?”

2

向亦鹏轻轻搂着林璇,转过身来又望着舞池外的阎天:“当然记得,永远不会忘记。”说完了却听到一声轻轻地叹息。

胡奇冬颓然地坐在椅子上,闭着双眼,突然又睁开眼惨然地笑笑摇摇头,觉得自己实在无趣得很,愣了一会儿用尽全身力气把头向墙壁撞过去,死了。阎天听到那声闷响轻轻说一句:“这还像个样子。”

阎天笑着坐下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有意无意地向门口望了望,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有些心不在焉。

阎天冷冷看他一眼转身就走,把他独自扔在了审讯室里。

老头子芥川饶有兴趣地一杯一杯又一杯喝得不亦乐乎,看得他出酒量很好。

胡奇冬急了:“你……我……你不守信用。”

一曲完毕,向亦鹏带着林璇,回到了场边。阎天递给向亦鹏一杯酒说记得林璇当年生日时,两人跳的就是这个曲子。林璇坐回他身边问是不是又嫉妒了?

阎天笑了:“不好意思,我还需要你当面指认他的,最好你祈祷说的都能应验,否则就不用麻烦你的同志们呢。”

阎天笑着轻声自语:“我们都回不到过去了,所以是他嫉妒我。”又是一阵欢笑。

胡奇冬看他已经安排完毕,便带着一种希望的语气说:“我已经说完了全部所知道的,可以走了吧。”满是血污的脸上带着一种恳求地媚笑。

林璇拿着酒杯走到芥川身边坐了下来,芥川亲昵地拍拍林璇:“你今晚表现得很好,你身边的两个男人都是高手,所以好戏才开场。不要急,再精明的男人面对自己心爱的女人,头脑也会暂时短路,而对于我们这就足够了。”林璇喝着香槟,笑得很灿烂。

阎天总算抓到一条有用的鱼。胡奇冬已经把尤利钦科的相貌说得很清楚:高耸的额头和鼻梁,小眼睛,脸庞瘦削,嘴唇有些上翘,和他受过伤有关;头发稀疏,梳得很齐整。他把图像丢给旁边的别动队人员,让一天之内把这个大家伙找出来。

阎天坐在椅子上,望着舞场里的人影浮动,似乎很享受这里一切的美妙,但内心却波翻浪涌,下午已经证实林璇家里的底片上洗出来的照片上正是林璇、芥川和军统追踪的头号日本特工宫泽长田在一起的合影。一切都被残酷地证实了。而另一场好戏是否真的钓到了鱼?向亦鹏望着他奇怪的神情却也淡淡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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