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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一个相当不错的叛徒

“好吧,我就是不同意,”布鲁斯特愤愤不平地叫道,“佩里船长只接受我的命令。”

“完全正确。我们选的就是那个港口。你对我们说过,让我们自己选择。”史密斯说。

“他已经收到了命令。”德米勒一边说,一边神秘兮兮地笑了。

“你们究竟在说什么?你们说的难道是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蒙提喊道,一跃而起。

“我倒要看是不是这样。”布鲁斯特向门口跳去。门被锁了,钥匙在“萨博威”·史密斯的口袋里。他不耐烦地惊呼一声,转过身去,按了电钮。

“没有。据我们所知,世界上只有一个波士顿。”

“它不会响的,蒙提,”“萨博威”解释说,“电线被切断了。现在先冷静一两分钟,我们好好谈谈。”

“海这边儿有个波士顿吗?”蒙提略感惊奇地问道。

布鲁斯特大发雷霆了五分钟。“代表团”平静地坐在那里,自信地微笑着,令人气恼。他终于平静下来,理性地要求他们解释。他们解释说,游艇将驶往波士顿,他在整个航行中都会被囚禁,除非他屈从于大多数人的意志。

“是呀,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们研究过对‘囚犯’的侠义之道。我们选择了波士顿。”

布鲁斯特生气地听着他们的宣告。他明白他们通过聪明的谋略占了上风,他只能智取他们。他不可能屈服于他们。他们之间的论战现在变成了尊严之争。

“你们能告诉我,太好了。”

“可你会讲道理,不是吗?”德米勒焦急地问。

“我们受托干一件非常令人厌恶的差事,”“萨博威”一边说,一边锁上门,“我们来这儿是要告诉你,我们选择了哪个港口。”

“我打算战斗到底,”布鲁斯特说,两眼发光,“我现在是你们的囚徒,可去波士顿,路还长着呢!”

“究竟怎么了?”他问道。

“飞来飞去”向西驶入了太平洋。它临时的主人被锁在他的舱室里三天两夜。囚禁令人气恼,但他更喜欢那种对钱之外的某种东西产生兴趣的感觉。他常常对他自己嘲笑那种境遇的荒唐。他的敌人是朋友,那种真正的、忠实的朋友。看守他的人虽然不讲情面,但很体贴。他们原本打算每天只派一个人看守他,但这个命令第一天就被违反了。有时候,他的看守多达十人。他们给他端茶倒水,还请求他听从道理。

布鲁斯特没有怀疑,领着他们两个进了他的舱室。

“恕难从命,”他生气地说,“这就像压迫一个人,然后要求他安静。你们就走着瞧吧!”

“好极了,”德米勒回答说,“顺便说一句,你要在你的舱里吃早餐,老朋友。”

“他要报复!”丹夫人悲悲戚戚地喊道。

“早上好,”他问候道,“今天天气怎么样?”

“只有表现好点儿,你的‘刑期’才有可能缩短,”佩吉建议,她的保留开始软化,“请你表现好点儿,屈服吧!”

蒙哥马利的客人对这个计划非常高兴,只是拿不准结果。丹夫人后悔她对计划的评价太草率,热切地参与到密谋中去了。按照密谋者制订的计划,蒙提的舱门整个夜里都有两个人把守。第二天早上,在从舱里出来时,他遇见了“萨博威”·史密斯和丹·德米勒。

“在整个航行期间,要论快乐,我这个时候最快乐,”蒙提说,“在甲板上,没人理我,可在这里,我是众星捧月。再说了,只要我想出去,我就能够出去。”

船长看上去有些困惑,他摇着头离开了。但他在心里是支持哗变者的。他决心在不违反他对布鲁斯特所承担的义务的前提下,尽可能长时间地协助他们。然而,他在黎明时分偷偷下令驶向波士顿时,仍然于心有愧。他的主要助手知道那个秘密,但船员们对“飞来飞去”的目的地却浑然不觉。

“我赌100块钱,你办不到,”德米勒说。蒙提的插话太急切,于是德米勒补充说,“你做不到想出去就出去。”

“你驶向波士顿,我亲爱的船长,剩下的事就交给我们,”德米勒说,“布鲁斯特先生无法取消你的命令,除非他亲自见到你。我们保证让他没机会和你说话,直到我们看见波士顿港。”

蒙提同意打赌,并让其他人也参赌,但无人响应。

“他是我的朋友,史密斯先生,我至少会保证他免于遭受任何侮辱。”船长冷冷地说。

“就这么定了,”他狞笑着对自己说,“我待在这里,可以挣1000美元。我可逃不起。”

“他不能那么做,船长,”“萨博威”·史密斯喊道,他早就想加入讨论了,“这是一场名副其实的、彻头彻尾的哗变。我们预计会实施原来的计划,给布鲁斯特先生戴上手铐、脚镣,直到我们消灭一切反对力量。”

在蒙提被囚禁的第三天,“飞来飞去”开始颠簸得很厉害。他刚开始有些幸灾乐祸,因为他的看守感到不舒服,显然不愿意待在下面。看守他的人是“萨博威”·史密斯和布拉格登,他们都谈不上是好水手。当蒙提点着他的烟斗时,他们惊慌失措,“萨博威”冲到了甲板上。

“如果你发话,我就驶向波士顿,”若有所思的船长说,“但他肯定会取消这样一道命令。”

“你勇气可嘉,乔,”蒙提一边说,一边对着布拉格登喷云吐雾,“我知道你会坚守岗位。即使这条船沉了,你也不会离开。”

“佩里船长接到了指令,”德米勒一边说,一边转向船长,“我们不是在按照布鲁斯特自己标出的航线行动吗?”

布拉格登已经到了不敢说话的程度。用他自己的话说,他忙着尝试“按照船的运动呼吸”。

“丹·德米勒,你真是蠢不可及。”他的妻子喊道,“究竟是谁想出了这么一个荒唐的主意?”

“天呀,”蒙提无情地说,“这股烟正在变浓呀。花露水可能管用,我要是洒一点儿的话,就好了。”

“我们找到了一个解决我们困境的办法,”他开口了,他的腔调是那么愉快,让所有人都充满了希望,“这个办法有点儿铤而走险,但我觉得它管用。蒙提曾经答应我们,我们可以在任何一个港口离开游艇,只要我们能够搭乘去纽约的汽轮。现在,我建议,我们要为我们所有人选择最便捷的地方,而最便捷的地方显然莫过于波士顿。”

布拉格登闻不得一点儿香甜的香水味,他飞一般地跑上了舱梯。舱室的门大开着,“囚犯”现在想去哪儿就可以去哪儿了。蒙提刚开始想跟着上去,但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停住了。

密谋委员会出现了,她们的讨论没有进行下去。所有人都被召集到一起,听德米勒做主席报告。

“和德米勒打的赌真可恶呀,”他自言自语地说。然后,他冲着逃走的布拉格登大声喊道,“钥匙,乔,我要看看,你敢不敢回来拿它!”

“他是为了我们才那么做的,”佩吉说,“他一直尽心尽力地让我们高兴,现在我们这么做,是在表达我们的感激。”

但是,布拉格登已经听不见了。蒙提从里面锁上门,并通过通风口把钥匙扔了出去。

“关于蒙提的挥霍,肯定有我们不了解的东西,”丹夫人说,“他不是那种把他最后一点儿钱都花个精光的人。他的疯狂肯定是有原因的。”

在甲板室的背风处,一小部分人正在勇敢地面对飞溅的浪花。但是,其他人早就下去了。游艇在它所遭遇的最凶险的大海上颠簸得厉害。佩里船长虽然表面上若无其事,内心深处却充满焦虑。德米勒和洛特罗斯医生谈起了人们愚蠢的掩盖焦虑的方式,但女人们无人回应,她们没心思聊天了。

“好吧,那总比帮他吃光他拥有的全部食物好一些。”但是,瓦伦丁小姐一向只要有可能,就避免争执,她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只有一个人对个人不适和危险浑然不觉,那就是佩吉·格雷,因为她正在想着下面的“囚徒”。她想到她自己此前不久经历过的恐怖事件,不由自主地想到他蜷缩在小小的舱室里,就像一个在劫难逃的罪犯那样等着被处决,孤独,被人不管不顾,被人遗忘,没人可怜。她最初请求男人们放了他,但他们怀抱着布鲁斯特恢复理智的渺茫希望,坚持等待。她还发现其他女人也指望不上,因为她们更在意布鲁斯特头脑的冷静和安全。她怨恨导致这一局面的所有人,心里暗自萌生了反抗的念头。这种念头越来越强,让她终于下定决心,无论如何都要释放蒙提。

“换句话说,你会接受一个男人发出的参加晚宴的邀请,只要他让你管理它,并邀请其他客人。”佩吉说。她急于为蒙提辩护。

她艰难地走向那个舱室的门,不时停下来紧紧靠着支撑的东西,然后又猛地离开它们。她恐慌地抓住舱室的门和墙梁,倾听了几分钟。看守不在,大海的喧嚣盖过了里面所有的动静。她一遍又一遍地喊着,可里面无人回应,让她紧张万分。

“只要蒙提允许德米勒管理航行事务,他们就应该答应待在船上,”瓦伦丁小姐说,“那将是一种让步,但与此同时,它也会节省航行费用。”

“蒙提,蒙提。”她一边喊,一边使劲儿地拍打着门。

“你现在傻了吧?”当蒙提走下舱梯时,雷吉·范德普尔冲德米勒喊道。他的话说得正是时候,因为整群人压抑的情绪现在全都被发泄到了这个不走运的年轻人身上。“萨博威”·史密斯想把他吊在桅杆上。其他人的谴责太毅然决然,迫使雷吉躲到了海图室里。但是,那种气氛大体上很快一扫而光了。哗变的领导者们召开了秘密会议,商讨问题。在开会期间,女士们都等在甲板上。她们一致认为,他们没有处理好事情。

“谁呀?出什么事了?”从门里传来模糊不清的声音。佩吉长舒了一口气,默念了几句感激的祈祷语。就在此时,她看见了蒙提丢掉的钥匙。她迅速打开门,预料会发现他吓得瑟瑟发抖。但是,眼前的景象却大为不同,“囚徒”坐在沙发床上,垫了很多枕头,借着电灯,读着《佩吉的闯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