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皇后娘娘。”待她抬起头才看见了沈妩，立刻就跪倒在地，诚惶诚恐地行了大礼。
“呀，方才还殿内烤火守夜，怎么这会子到了地上？”其中一个宫女先反应过来，她还没有看见沈妩的身影，只是惊讶地说了一句。
因为她这一声呼喊，其余的刚清醒过来的宫人也都回过神来，连忙跪倒在地。
立刻就有宫人走上前去，将那些躺在地上的人叫醒。这些人好像只是睡过去了一般，被人拍了几下脸颊，也都纷纷睁开了眼眸，只是眼神里充满了迷茫，一副不知自己身居何处的模样。
沈妩没有说话，德妃还在那里拼命地喊叫着，声音尖锐话语也十分难听，把人的耳膜都震得生疼。
“快把这些人弄醒了，问问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兰卉轻轻地挥了挥手，冷声吩咐道。
明音带着宫人从内殿出来，显然是刚刚检查过，她站到沈妩的面前，语调轻轻扬高了道：“娘娘，还是别进屋里了，里头乱七八糟的，还有一股子怪味儿！”
沈妩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身后的兰卉，只见兰卉轻轻点了点头，她的脸上闪过几分轻微的笑意。这些人里头显然是有兰卉之前安插进来的，这场好戏才刚刚开始罢了！
明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在场的人都知道肯定是德妃失禁的味道。沈妩轻轻地点了点头，她眯起眼睛打量着这些人。
一走进殿门，就在外头的庭院里看见了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的宫人，显然都是今晚上守夜的宫人，却不知为何躺倒在这里。
“德妃说是撞见鬼了，想必你们也听到了。你们就在外间守夜，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声音吗？”沈妩轻声问出了口，她的语气十分冰冷，无形之中带着几分压力。
那些太监在后宫里也有几年了，瞧见皇后娘娘这副态度，自然明白了她的意思，立刻就使了几分蛮力，直接半拖半拽地把德妃送进了她自己的宫殿里。
那些人皆是摇头，其中一个看起来是德妃贴身伺候的大宫女开了口：“启禀皇后娘娘，奴婢不知。因为晚上冷，奴婢三个宫女就凑在一处喝杯热茶，只是茶还没喝完就晕过去了。并不曾见到鬼，也不曾听到什么。醒来之后就在这里了！”
没想到德妃还沉浸在撞鬼的惊吓之中，根本就不肯乖乖配合，不停地大喊大叫着。沈妩的眉头皱得更近了，一旁的兰卉连忙上前，急声催促了几句。
那个大宫女面色的神色有些惊疑不定，她根本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晕倒在这里。
“还愣着做什么，快把德妃弄进殿里去，留在外面丢人现眼，你们都想掉脑袋吗？”沈妩沉声开了口，立刻就有几个有力气的太监走上前来，死死扣住德妃的手臂，要押着她进入内殿。
“不不不，别过来。你们这些贱奴才，死了也只是狗命一条，不要再来找本妃！”德妃的声音再次传来，她脸上的神色都变得十分狰狞，显然已经有些神志不清了。
当她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人围在外面了，德妃的情况十分狼狈。她赤着脚，衣衫不整甚至可以瞧见呼之欲出的酥胸，只不过白色的里衣上，在腿间的位置已经湿透了，并且离她比较近的几个宫人，都纷纷掩住了口鼻，应该是闻见了一股尿骚味。
“先把德妃送进内殿里，好生看管着，待明日本宫与皇上商量过后再做定夺！”沈妩的眉头皱得越发紧了，她挥了挥手，轻飘飘地扔下这句话，便转身离开了。
沈妩一下子睁开了眼眸，听到是有关于德妃的事情，她的神志立刻清醒了。兰卉轻唤了一声，明音就带着人进来帮她梳洗。
那几个在院中清醒过来的宫人，连忙手忙脚乱地冲了上来，直接去拉扯住德妃。众人见皇后娘娘没有直接给出结果来，便也知趣地退散了。
“娘娘，那边出事儿了，德妃撞鬼了！”沈妩正睡得安然，就被兰卉轻声唤醒了。
沈妩乘着凤辇回到凤藻宫的时候，进入内殿一瞧，齐钰已经躺在床上了。他轻闭着眼眸像是已经熟睡了一般，身上的衣裳都没脱。沈妩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还是沉浸在黑暗之中，不过冬季白天短，估摸着离上朝的时辰也不远了。
毕竟德妃这副模样，实在是有失皇家体统。
沈妩将外衣脱掉了，踢掉了绣鞋，小心翼翼地爬上床。因为皇上霸占了床外，她也只有往床里走，当她抬起一条腿想要跨过男人的身体时，齐钰的手臂抬了起来，一下子就握住了她那只抬起来的脚。
德妃这边的动静，自然是惊动了附近的宫殿，也有人连忙赶了过来。却瞧见德妃小便失禁的模样，当时就愣在了当场。那一排侍卫距离德妃也挺远的，显然是害怕德妃靠得太近，到时候皇上责怪下来，要灭口。
手掌贴着脚心，彼此的温度传了过来。沈妩刚从外面回来，整个人还透着几分寒气，皇上却已经躺在床上有一阵子了，所以手掌都是温暖的，冷热的温差对比，让彼此都不由得打了个战。
看着德妃惊慌失措的背影，几个人才从屋顶上把梯子放下来，小心翼翼地往下爬。那几个人的动作很快，生怕德妃叫了人过来，刚站到地面上，他们就往事先准备好的地方跑过去。
沈妩的身体晃了晃，一条腿显然有些无法平衡住身体。齐钰又抬起另一条手臂，抓住了沈妩的一只手，帮她支撑着。两人的动作有些怪异，沈妩轻轻动了动被他握住的脚，似乎想要从他的手掌里挣脱出来。无奈察觉到她的意图之后，男人的手掌贴得更加紧密了，显然不愿意她这么做。
外头恰好有轮值的侍卫经过，看到她这样衣衫不整的模样，都下意识地躲开。德妃却拼命往人身边挤，她现在是急需有人气的地方。
“皇上何时来的？”沈妩终于还是放弃了挣扎，轻声问出了口。她就这么翘着一条腿站着，姿势极其怪异。
“来人哪，来人哪！”德妃不敢耽搁，生怕再有鬼魂来找她，她直接推开了殿门冲了出去。
皇上的两条手臂都抬了起来，一只抓住她的脚，另一只撑着她的手掌，帮助她站稳了。
整个前殿就只有她一个人！
听到她的问话声，依然躺在床上的男人总算是睁开了眼睛。他的眸光里一片清明，丝毫没有寻常人刚睡醒时的那种迷茫，相反却像是早已醒了过来，专门等着沈妩回来一般。
她使出了吃奶的劲儿，从地上爬起，慌忙地冲到了外室，连鞋子掉了都顾不上捡起来。只是当她出去之后，才发现外面空无一人。因为最近撞鬼风声紧，德妃特地安排了三个宫女在外室值夜，还有四个太监留守在屋外，可是当她冲出门外的时候，连那四个太监的身影都不见了。
“朕来了不久，李怀恩说有人撞鬼了，朕就赶紧过来瞧瞧。没想到你倒好已经跑去收拾烂摊子了！”齐钰轻声说道，他的声线在如此寂静的地方，显得有些低沉和冷幽。
待德妃喊叫了好久，连嗓子都嘶哑了，才发现周围已经没了动静。她慢慢地抬起头来，窗口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一轮算不上明亮的月牙挂在天边。
沈妩的脸上露出了一抹浅笑，她抬起来的那条腿已经有了发麻的趋势了。她便再次动了动脚，希望皇上能松开她。无奈齐钰看着她这别扭的姿势，心里头竟是带了几分欢喜，依然死死握住不松开。
德妃叫得如此疯狂，却依然没有人过来。即使在后院有人听见了，却也没人敢出来，德妃这副模样，明显就是撞鬼了，谁敢送上来自寻死路。
沈妩看向他，脸上带着几分嗔怒的表情，齐钰却只是回了她一个浅笑，透着几分无赖的意味。沈妩没有办法，她将自己另一只自由的手撑在齐钰的胸膛上，两条腿借助着力量慢慢弯曲下来，直接坐到了皇上的肚子上。
“啊”这下子德妃叫得更加疯狂了，她的腿下一热，竟失禁了。两腿发软，显然是站不起来了。
沈妩坐下来之后，皇上那条支撑着她一条腿的手臂就显得有些吃力。他终于还是放开了手臂，改为搭在她的纤腰上。
她闭着眼睛，那种声音反而越来越大，当她睁开眼睛的时候，窗口的人影已经换成了另一个女人。依然是披头散发，只是露在外面的肌肤都呈现一种青黑色，就连指甲都是黑色的，她把双臂伸过来，仿佛要透过窗户，摸到德妃的脸一般。
“臣妾到的时候，德妃在胡言乱语，看样子神智极其不清。”沈妩轻声开了口，秀气的眉头不由得挑起，面上的神色带了几分苦恼。
德妃捂住耳朵，整个人都在颤抖着，妄想着将那声音驱逐出去。无奈那一声声的叫唤，像是有了灵魂一般，在室内响起，连一处角落都不放过。透过德妃的手掌，直接钻进了她的耳朵里。
齐钰伸手轻轻用力一压，沈妩就趴在了他的身上。两人胸腹相贴，沈妩甚至都能感受到男人那有力的心跳声。
“娘娘，奴婢死得好惨啊！”这时候忽然外面传来一阵阵女子的哀泣声，声音颤抖有些缥缈，透着几分不真实的感觉。
“扑通！扑通！”的声音让她的神经都跟着放松下来，紧贴着这具温暖的身体，她似乎都涌现出无数的安全感来。
在无比寂静的深宫之中，显得尤为诡异。可惜此刻却没人来搭理她！
“先禁足，如果不行的话就直接打入冷宫！”齐钰根本没有思考什么，直接下达了命令。
因为距离靠得极近，她甚至都能感觉到从那人身上散发出来的冷气。还不待她喊出口，面前的人影一晃而过，直接从窗户上飞走了。德妃被吓得一屁股就坐到了地上，近乎声嘶力竭的喊叫声传了出来。
沈妩就这么趴在他的身上，男人身体的温度要比她的温暖许多。或许是太累了的缘故，她就直接睡着了。齐钰也闭着眼睛，却是如何都睡不着。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大石头一般，带着几分即将要窒息的感觉。最后还是他实在受不了，才把沈妩从身上推了下去，让她平躺在身侧，才进入了梦乡之中。
此刻也顾不上发牢骚，她连忙下了床穿上鞋，直接冲到了窗户边上，伸出手想要去关窗户。哪知道忽然有一道身影停在窗外，与她离得很近，她看见那浓黑的头发挡在那人的脸上，只有一条舌头伸出来，无比的恐怖。
第二日清晨的请安，德妃的位置已经空了出来。昨儿半夜闹得如此大的事情，今日一早肯定是要被拿出来说道的。不少人对于德妃撞鬼这事儿感到非常蹊跷，当然也有不少心情惶然，生怕下一个撞鬼的就是自己。
她连续喊了好几声，回答她的仍然是呼啸而过的风声。她被冻得受不了了，眼皮一抬，才发现炭火也熄灭了。德妃心底不耐的情绪越发浓烈，她发誓明日一定要把值夜的狗奴才都杖毙了，以解心头之恨！
“皇后姐姐，德妃姐姐若是魔怔了，也是被鬼怪吓唬的。不如您跟皇上提提，请来庵堂里的师太入宫念经超度，也算是给德妃姐姐一个心理安慰。”佳嫔轻轻柔柔地开了口，她今日穿了一件藕色的裙衫，姿态怡然。
“来人哪！”德妃又喊了一句，这回她的语调高高扬起，声音里明显透着几分不耐烦。她的内殿里窗户大开，竟然没有人发现！喊了这么久竟然也没人理会她！
只是她的话音刚落，就有一道轻蔑的嗤笑声传来。然美人冷笑着看向佳嫔，冷声道：“佳嫔这如意算盘打得叮当作响，你当皇后娘娘就要按照你说得做吗？你心疼德妃姐姐，怎么不自己去跟皇上说情呢！”
“来人哪！”她轻声喊了一句，才发觉自己的嗓子已经完全嘶哑了，显然是要被吹得冻着了。
那日争抢随行出宫名额之后，这两人虽然一起闯到了第三关，而且还是同病相怜之人。但是她们之间的关系想法越发的恶化，几乎到了针锋相对的地步。
寒风习习，德妃睡在床上，忽然感到身边冷风嗖嗖，她直接被冻醒了。脑子里晕晕乎乎的还不是很清醒，她慢慢地睁开眼睛，向周围看了看。才发觉窗户大开，外头的冷风直接吹了进来，脸颊被吹得生疼。
“我不是这个意思！”佳嫔见然美人直接称呼她的封号，就好像佳嫔已经爬到她的头上一般，语气里就带着几分冷意，脸色也十分难看，僵硬十足。
只是今儿晚上宫人这边的庭院始终十分寂静，明音和明语已经躺在床上睡着了。她们二人从今儿晚上开始，就彻底解放了，再也不用守着大半夜跑过去吓唬人了，特别是明音要装扮那个被毒死的宫女，还得在身上抹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才能呈现出那种青黑的颜色。
“好了，都别吵了。皇上最忌讳鬼神之说。常言道：平生不做亏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门。你们都警醒着些就成，至于德妃依照皇上的意思，先禁足半个月，若还是疯言疯语的，就直接打入冷宫！”沈妩轻轻挥了挥手，轻轻扬高了语调打断了她们的话。
又是一个夜晚的到来，那些宫人根本就睡不着，几乎大部分人都在半夜起来开过门见到女鬼，也有些一直没有开门，就被不停地敲窗户，直到快要天亮的时候。每个人都被折磨得神经衰弱，躲在棉被里瑟瑟发抖，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生怕看到什么不该看的。
众人听到这个决定之后，都微微愣了一下。方才争论不休的大殿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德妃回宫之后，将沈妩承诺她的事情告知了宫中的人，那些宫人早已犹如惊弓之鸟一般，此刻听了他的话，心里头也稍微安定了些。
依照昨晚传出来的消息，德妃被吓唬得不轻。只给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还能不能恢复过来了。而且皇上这样的决定也太令人寒心了，德妃好歹跟了皇上那么多年，说打入冷宫就进冷宫了，一点颜面都不留。
沈妩听了之后，不由得眼前一亮，心情顿时变好了。她冲着兰卉眨了眨眼睛，语气和软地说道：“不愧是兰卉姑姑，本宫受教了！”
德妃果然被禁足半个月，德妃依然神志不清，所以自然不会主动传太医前来。沈妩也未作安排，再加上德妃身边伺候的宫人，有几个故意怠慢，德妃疯言疯语的症状倒是越发的严重了。
兰卉听她这么问，脸上露出几分淡淡的笑意，往沈妩的身边凑了凑，压低声音说道：“那些人都是之前就预备好的，挑的是一些不起眼的宫人，经由奴婢调教了一番，也能派上用场了。至于这本名册，奴婢也动了手脚。无论德妃娘娘选了哪几个名字，进入她宫中的宫人，都是原先奴婢挑选好的那几个，不会有任何改变！”
时间一到，她就被送进了冷宫。众人无不胆战心惊，德妃能爬到四妃之一的位置，而且在皇上厌恶她的情况下，依然能保持自己的地位，足以见得她必定不是笨人。可是现如今这个根基深厚的德妃，却依然被送进了冷宫，有不少人都在猜测，肯定是德妃得罪了什么人，才会遇到这种事儿。
早在很久以前，沈妩就让兰卉物色人选，准备到时候安插到德妃的身边。无奈德妃看管得极严，正好趁着德妃昨日来要求请师太入宫的时候，沈妩便提出这个换人的建议。但是这名册上足有上千的名字，如何能确定就是她们原先设定好的人选。
冷宫是什么样的地方，沈妩早已见识过了，德妃在里面的日子绝对不好过。
“确定是把我们的人安插进去了吗？别弄错了！”沈妩转过头来看着兰卉，再次追问了一遍。
四月的时候，二皇子已经可以独自走路了，并且十分稳妥。而随手拿起东西就往嘴里塞的坏毛病，也彻底克服了。脱了那些厚重的衣衫，他犹如一匹脱缰的野马一般，整日拖着两条小短腿跑来跑去。
兰卉手里头拿着名册，正是昨日德妃挑选人时候看的。沈妩翻开之后，只见上头密密麻麻都是人的名字，看得她头晕。
当然他最喜欢做的事情，就是边跑边去拽着大皇子的手，要他一起跟着跑。这个时候奶娘就要出来阻拦他，每次看着大皇子拄着那两根拐杖，他都要好奇地盯上两眼。
待德妃走后，沈妩便立刻把兰卉找了过来，轻声问了一句：“都置办妥帖了？”
齐钰坐在椅子上，看着外面的两个小家伙都已经能走能说了，脸上露出了几分淡淡的笑意。
德妃得了她的应承，也就稍微宽下心来。只是拜托沈妩多派些人，好早日搬出去。毕竟那两只女鬼没有过来找她，再带三两日就离开了那个晦气的地方，估摸着也不会来找她。
“今年的避暑之行早些开始吧，待在外面的时间长一些，也好让他们二人见见外面的风景！”齐钰的手指在茶盏上摩挲着，声音压得有些低。
去凤藻宫请安过后，德妃果然还是留了下来，跟沈妩提出要换宫殿的请求。沈妩答应她会好好安排，但是由于宫内诸事缠身，而且宫殿要适合从一品妃嫔所住的，还得收拾一番。
面对皇上的提议，沈妩不由得挑了挑眉头，这还没到五月份，皇上就提出要去避暑，看样子是觉得宫中待得厌烦了。
“你们先别怕，待本妃去跟皇后说说，要换一座宫殿住着！”德妃连忙开口出声，语调显得十分急促，也不知道是要安慰身边伺候的人，还是在自我宽慰。
“成啊，皇上把日子定下来，再把要随行人的名单给我。臣妾就安排人开始准备！”沈妩低声应承了下来，她的手里拿着一本画册，回复完之后又低下头去继续看着。
德妃倒是一夜好眠，只不过当她睁开眼睛，瞧见几个侍奉她穿衣洗漱的宫女，都是一脸苍白憔悴的神色，她的心里暗暗一惊。待问清楚了，她便彻底慌了。
齐钰瞧见她这副优哉游哉的模样，不由得眉头一皱，直接顺手抽走了画册，脸上带着几分不满的神色。
又来了，无论换了多少人，这些女鬼都是阴魂不散。显然根本就不是宫人们的问题，而是德妃的寝殿有问题。
“朕现在说话，皇后真是越发当耳边风了！”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显然带着几分恼怒的意思。
只是到了晚上的时候，那几个新来的宫人，就开始鬼哭狼嚎起来。他们只不过刚到了第一天而已，就见到了所谓的女鬼。当晚睡在附近屋子里的宫人，也都被吵醒了，却不敢推门出来，只是躲在自己的被子里，不停地发抖打战。
沈妩一抬头就瞧见他满脸的模样，连忙打起精神来，嘴角露出了温和的笑意，柔声道：“皇上这话可折煞臣妾来了，臣妾其实是在想这次避暑出去，要准备些什么。虽然已经去过好几回了，不过总得换着花样儿来，否则还不如待在宫里头！”
当日下午的时候，那些新选的宫人就到了，交接了差使儿之后，在德妃身边伺候着，明显要尽心的多。因为换了这几个新的宫人过来，寝宫周围似乎也注入了新气象一般，原本因为女鬼一事而颓靡的宫人们，精神也变得稍微好了些。
齐钰听了她的解释，面色才算是缓和下来。他扬起手中的书，用书脊惩罚性地顶了一下沈妩的前额。
德妃回去之后果然换了几个宫人离开，兰卉拿了名册给她。她也丝毫没客气，直接挑选了几个。
“后宫的名单现在就可以给你，依然不带旁的妃嫔，就我们一家四口。”皇上将书拿下来，语气温和地说道。
送走了德妃，沈妩坐在椅子上，脸上的笑意已经彻底消失了。她用力握住茶盏的边缘，里头温烫的茶水都喷溅出来，甚至都滴到了手上，沈妩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眼神冰冷地看着德妃方才离开的方向，神情里透着几分阴狠。
只不过沈妩的额头上却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显然是书脊留下来的。齐钰不由得“啧”了一声，丢开手中的书册，抬起拇指来轻轻地按着她的额头，结果那块红痕似乎跟他作对一般，越是揉捏就越明显。
而且因为上次弄死一个宫女，第二日就多出一个女鬼来，德妃也不敢再随便弄死人，也只有先暂时调离自己的身边，待这阵风头过去，再想着是留是杀。
齐钰挪动了两下身体，直接凑到沈妩的面前，双手抬起捧着她的脸颊。两个人凑得极近，彼此呼吸时带出的热气都能感觉到，就连皇上脸上的毛孔，她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若是再重新挑人，也不知要过多长时间才能重新变成这样好控制。她思来想去，最后还是决定先把那几个有些神经衰弱的宫人换掉，不能再留在身边了，不然恐怕又会变成胡言乱语的。
温软的嘴唇贴到了她的额头上，那样轻柔的触碰，似乎让她的心都跟着颤动了起来。沈妩入宫四年多了，前一阶段因为出了断肠散的事儿，所以她的精力基本上都放在了二皇子的身上，显然是有些怠慢皇上了。
德妃一听，心里头就有些犹豫。毕竟她宫中的人，可是经过好几年挑选才变成了现在的模样。若不是出了女鬼这事儿，她的寝殿根本就是有如铁桶一般安全，几乎不要她多费心思。
现在如此温情的时刻，倒是许久没曾体会到了。
“这好办，待会子本宫让兰卉跟着你过去，把那些心不在焉的宫人都换掉，拿了名册给你挑几个自己喜欢的。本宫也知道这事儿不好办，不过后宫请了师太念经超度子虚乌有的东西，实在是说不过去，况且现如今又一切太平，连个借口都不好找！”沈妩的语气始终都是柔和的，说到这里的时候，脸上还露出了几分为难的神色。
“你若是开始准备避暑之行的事儿，必定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上回小撑出事儿，还好避开了。最近肯定不太平，朕会增多凤藻宫外面的侍卫巡逻，后宫里的你得自己调停。朕可以替你遏制住朝堂那帮臣子，甚至也可以帮你惩处要害你的妃嫔，不过这后宫原本就是你的地盘儿，宫人的看管方面，不需要朕再教你吧？”齐钰的嗓音听起来还是有些低沉，他在说话的时候，嘴唇总是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前额，温热的气息喷吐在上面，带着几分酥痒的感觉。
沈妩往她的面前凑了凑，语调十分自然地扬起，满脸都是好奇的神色。这回德妃就显得有些尴尬了，她低着头干笑了两声，才反驳道：“怎么会呢。臣妾一向是安守本分之人，自然见不到那东西。只不过宫里头伺候的人，三三两两都说见到了，做事儿毛手毛脚的，心思也不在差使上，让臣妾好生苦恼！”
他的话音刚落，沈妩就轻声笑开了，似乎是真的觉得被弄得有些难受，脑袋下意识地往后撤。后脑却被男人的手掌按住了，前额依然紧贴着他的嘴唇，仿佛他在用亲吻，抹掉方才留下的红痕一般。
沈妩放下手中的茶盏，盖上了茶盖，脸上带着几分为难的神色，她低声道：“德妃你入宫比本宫久，应该知道宫里头的规矩，不许提起冤魂这种事儿。况且那些宫人估计是做恶梦了，才会如此胡说八道。难不成德妃你亲眼见到了那东西？”
“臣妾都明白，臣妾若是连自己养在身边的儿子都照顾不好，那也不配再做这个皇后了。皇上也更不敢把凤印交到臣妾的手中了，没有下一次了！”沈妩轻声向他保证着，语气里带着几分坚决的意味。
毕竟请师太入宫念经，无非就是超度亡魂。皇宫里根本就不允许这么做，毕竟若是没做亏心事儿，何来超度冤魂之说！
齐钰对她这样的担保显然很受用，似乎为了奖励她，直接伸出了舌头，轻轻舔了舔她的额头。沈妩的脖子微微一缩，像是被吓到了一般。舌头所带来的濡湿感，让她全身的毛孔都跟着收缩起来，她竟是有些紧张。
“不瞒娘娘，臣妾的寝宫里最近有些不太平。想来皇后已经听说了，不知可否请庵堂里的师太入宫，念经保平安？”德妃并没有兜圈子，直接进入了正题，她的脸上带着几分笑意，脸上露出忐忑的神情来。
耳边传来男人的轻笑声，里面夹杂着几分欢愉，显然是被沈妩这副模样给取悦了。
沈妩轻轻一挥手让她起身，目光十分自然地从她的脸上扫过。德妃比原先要瘦了许多，下巴都尖了出来。即使脸上抹了厚厚的脂粉，却依然能瞧出她的黑眼圈以及憔悴的模样，周身都散发出一种疲惫感，显然她是有些受不住了。
“阿妩，都在一起四年了，你怎么还是如此敏感？”齐钰的语调轻轻上扬，他的声音仍然还是那般好听，带着几分蛊惑的意味。
“臣妾见过皇后娘娘。”德妃盈盈俯身行了一礼，声音温润。
沈妩下意识地抬起头来，眉头轻蹙着。一下子就对上了男人的笑脸，眼角眉梢都透着笑意，就跟外面的天气一样，春光融融，暖入人心。
这日去凤藻宫请安过后，德妃特地留了下来，要求见沈妩。沈妩刚坐到了内殿的椅子上，手里捧着一杯热茶，听到她求见的通报，脸上露出了几分嘲讽的笑容。
两位小皇子并不明白他二人的缱绻时刻，早已跟着奶娘出去了。
直到贴身伺候的一个大宫女，也被吓傻了开始胡言乱语之后，德妃终于是坐不住了。身边几个大宫女，几乎知道了她所有的秘密，更何况每次做坏事儿，都要牵扯到别的宫人，所以一旦有谁开始胡言乱语，就定会把她的罪行给泄露出来，她不能自乱阵脚。
待送走了皇上，沈妩才稳定了情绪。处置德妃的时候，沈妩并没有告诉皇上，德妃就是那个意图谋害太子的人，而是使用了装神弄鬼的计谋，趁机把德妃丢进了冷宫。
在这样精神紧张的环境下，自然是过不好的。更何况锦衣玉食的德妃，根本就受不了这种氛围，搞得她自己都有点胆战心惊。寝宫里无论是谁看见女鬼了，只除了她始终没有见到一面，不免有些焦躁又胆怯。
如果告诉了皇上，德妃的下场或许会更惨，一杯毒酒或者三尺白绫就能要了她的命。不过沈妩情愿把她弄疯了丢进冷宫里，生不如死。让皇上还有一种没抓到人的错觉，这样对于后宫中的其他妃嫔，每一个都有嫌疑。日后若是牵扯出谁来，皇上也绝对不会怀疑。
这回连责罚都抵挡不住这些流言了，而且还越传越离谱，弄得人心惶惶，无心做差使。德妃身边的几个大宫女都受到了影响，经常会做错事儿，或者失神，满脸心事重重的模样。
“去把各宫妃嫔的名册拿过来，给本宫瞧瞧，还有多少人？”沈妩把明音叫到面前来，轻声地吩咐了一句，脸上的神色有些清冷，与方才温柔似水的模样判若两人。
只不过第二日，见过鬼的人就多起来了，因为这会又多了一个女鬼，依然是披头散发遮住了脸，只不过露在外面的肌肤，脖颈、手腕等地方都泛着青黑，明显是中毒身亡的模样。
明音立刻就走到了书架里，从里面抽出两本蓝色的册子来。这册子原本有一箱，都记录着后宫妃嫔的姓名、位份与身家背景。后来那些未侍寝的妃嫔，被皇上遣散了之后，就只还剩下两百人不到，所以这名单自然也少了。
原本德妃是禁止他们谈论鬼怪的，甚至明言下来，若是听到谁胡说八道，就杖责二十。若是说自己亲眼看到了吊死鬼，则要杖责四十，如果是那种已经魔怔的，比如先前那一个，已经被德妃派人悄悄地弄死了，还是喂了毒药。
沈妩要这个名单，明音自然猜到她要做什么，所以拿到册子之后，又拐去了书桌上拿了一支毛笔。沈妩接过这两样东西，直接翻开名册的第一页，拿起毛笔就在德妃的名字上打了个叉。
装神弄鬼的效果明显上佳，德妃身边伺候的宫人，几乎每个人都是面如菜色，谈鬼色变，更有甚者提出要找道士来做法收妖，好让那怨念深重的鬼魂得以安息。
名单自然只会越来越薄，真希望有一日，这名单能变成薄薄的一张纸，上头除了沈妩的名字，再没有第二个人！
自那晚传出来遇见鬼之后，德妃的寝宫里就一直没消停过。断断续续总有宫人撞见鬼，而且全部都是吊死鬼，那女鬼无一例外的都穿着司药司的宫装。很显然就是同一只鬼，甚至有一个小宫女因为心虚，想到了被害死的那个司药司的宫女，直接就吓得疯了，整日里胡言乱语，魔怔了一般。
沈妩轻蹙着眉头，名册在她的手中被翻动着，眼神一一扫过上面的名单。最终停留在刘怡的名字上，脸上闪过几分不耐的神色。
凤藻宫最近正在展开帮助二皇子摒弃坏习惯的活动，而且是异常的热闹。倒是明音和明语几人一直神出鬼没，无心关怀这个小主子究竟受了怎样非人的待遇，他们的注意力始终都放在德妃的寝宫上。
看着刘怡后面跟着“佳嫔”两个字，沈妩只觉得从心底流露出一种厌恶感。原本对于刘怡的出现，沈妩只是有些愕然，现如今见到刘怡那番做派和姿态，她的心底就会翻涌出极度不舒服的感觉。
不过有些事情真不能说绝对，比如当二皇子把这个坏毛病戒掉之后，还真有了后遗症。比如一点儿生姜都不能碰，即使御膳房的菜里头，稍微放了一点点，他只要吃上一口就能尝出来，必定是要大哭大闹的。甚至连生姜味都不能闻，那一阶段，他实在是被折磨惨了！
明音低垂着头站在一边，看见沈妩提起毛笔，在“佳嫔”这两个字画了个圈。她的眼睛眨了眨，暗自猜想着沈妩肯定又要有什么大动作了。
齐钰一想也对，便又去逗弄刚哭完的二皇子去了。
“人手都安插好了吗？密切注意刘怡的动静。”沈妩“啪”的一声，合上了名册，脸上的神色不是很好看，甚至还隐隐夹杂着几分恼火。
沈妩微微愣了一下，转而连忙摇头摆手，急声道：“不会的，凤藻宫几乎所有能被他往嘴里塞的东西，都抹上了生姜水。如果真的害怕的话，那这整个凤藻宫，他都要害怕了，甚至是整个皇宫！”
明音连忙应承下来，她将名册和毛笔放回了远处，给一旁的明语使了个眼色，便悄悄地退了下去。
“阿妩，小撑这样以后会不会有什么问题？比如再也不能碰玉器了，看到这些小玩意儿就想吐，提到陀螺、人偶这些东西会不会直接就哭了？”齐钰笑完之后，似乎意识到什么重要的事情一般，连忙停下了笑声，脸上带着几分认真的神色，轻声问道。
没有外人在的话，沈妩称呼佳嫔的时候，都直接喊名字，似乎对于佳嫔的封号有些反感。沈妩把注意力放到了刘怡身上，就证明要对她有所行动。不过还不等皇后娘娘想出手段来，这位佳嫔就自动送上门来了。
大皇子也多了一项乐趣，那就是每回都要拿起身边的小玩意儿递给身旁的小家伙，偶尔二皇子玩得高兴忘记了，还会把东西往嘴里塞。久而久之，他便也改了过来。就连皇上每每带着东西送给二皇子玩儿，都要在上面抹上一层生姜水，第一次看见二皇子被弄哭的时候，齐钰乐得哈哈大笑。
“娘娘，库房那边的管事儿来报，说是佳嫔派人去要月锦缎，而且还要一整匹。”兰卉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凑到沈妩的身边低声说道。
奶娘将那些玩具一一拿下来，全部都放到了太子能够够到的凳子上面。果然，片刻之后，二皇子嘹亮的哭声就传了出来，而且无比伤心。明明已经脱离了沈妩的掌控，他却还是难逃生姜水的袭击。
沈妩身边伺候的几个宫人，都知道皇后娘娘最近对佳嫔的事情十分关心，便纷纷留意了。只要自己负责的那方面，有佳嫔的消息，就必定过来通报一声。
奶娘看着眼前这个住着拐杖的大皇子，在心底轻叹了一口气。太子殿下，您就认命吧，一家总共就这几口人，几乎都无比欢快地想让你改掉那毛病。
“哦？她要那么多何用？”沈妩的注意力一下子集中起来，她看向兰卉，脸上带着几分不解的神色。
大皇子见他够不到那些东西，身旁的奶娘明显是有些犹豫的模样。大皇子便抬起头来，对着奶娘道：“把这些都递给皇弟吧，不然他该哭了。”
这月锦缎乃是极其珍贵的布料，乃是西南特产，一年总共就有三匹。沈妩刚入宫被封了婉仪之后，皇上每年送来的赏赐，都会有一匹月锦缎。凤藻宫的库房里现在就堆了两匹，可是佳嫔只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嫔位而已，竟然一开口就要了一整匹。按照佳嫔那样懂事儿的风格，不该如此才是。
看见大皇子冲着他笑，二皇子似乎得到了肯定一般，小腿迈得更加卖力。双手也不停地扶着板凳往前，终于是到了小桌子旁，奶娘和大皇子也都跟了过来。
兰卉顿了顿，眼神从沈妩的脸上扫过，似乎在打量她的神色是否高兴。
大皇子拄着双拐，停在了原地，瞧见他这副模样，咧开嘴巴轻轻地笑了。
“说是前两个月，德妃娘娘撞鬼，有些不吉利。虽说未殃及旁人，但是为了图个平安，她想替宫里头的主子娘娘们做些香囊，这外头的布料自然不能差了！”兰卉的声音压得有些低，她显然是怕这几句话把沈妩惹怒了，毕竟佳嫔这理由实在是太荒谬了。
他甚至还扶着板凳，扭动着肥胖的身躯，转过来看着大皇子。抬手指了指那张桌子。嘴里不时地发出哼哈声，似乎在说些什么。
果然兰卉的话音刚落，沈妩的脸色就变得难看起来。她冷笑数声，讥讽地说道：“德妃的事情都过去两个多月了，她还拿出来当借口，存心给本宫找不痛快呢！香囊能保平安的话，还要神仙做甚！拿给她，倒要看看她能耍出什么花样来！”
二皇子双手扶着板凳，先是转着脑袋看了看四周，一双大眼睛扑闪着，十分仔细地观察周围的地形。待他看到板凳排列的最后，紧靠着的那张桌子上，全部都摆满了他最爱的玩具，立刻就“咯咯”笑出声来。
沈妩挥了挥手，便让兰卉退下了，她的眉头紧锁，显然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小家伙脸上的泪痕已经干了，他在沈妩那里虽然是受到了极大的伤害，此刻到了新环境下也早就忘得一干二净了，更何况大皇子就在他身后，这让他感到无比的雀跃。
第二日请安的时候，沈妩坐在凤椅上，刘怡还特地站出来说要给诸位姐妹们缝制香囊，并且那香囊里头除了必要的香料之外，还有她亲手抄录的佛经字条以保平安。
在改这个坏习惯的头一天，无疑是最难熬的。奶娘抱着二皇子进入东偏殿，就把他放到地上站着。二皇子此刻已经能扶着东西自己走了，所以为了方便锻炼他走路，这东偏殿的房间中间和两边都摆着一排板凳，就为了让二皇子手扶着。
“佳嫔，您可得把我那一份儿舍掉，我不要那东西。香囊就是香囊，用来熏香衣物所用的，你放了佛经在里头就能保平安，那放个金豆子进去，是不是就直接变成了金香囊了？”刘怡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许薇然打断了。
大皇子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听懂了，总之沈妩说一句，他就点一下头轻轻地应承下来，看起来倒是有个当兄长的样子。
然美人上挑着眼角，脸上充满了不屑的神情，显然对于佳嫔所说的话充满了嫌弃的意思。她反驳的话语也十分不客气，根本不留余地。
沈妩为了让他自己改过习惯来，让他和大皇子搬到了东偏殿去，里头的器具物什早就仔细检查过一遍了。当然上面都抹过味道浓厚的生姜水了，沈妩还特地叮嘱过大皇子，不能主动不让二皇子拿东西往嘴里塞，一定要帮助他改变这个坏习惯。
佳嫔的脸色一白，然美人如此不给她脸面，按理说她该直接反呛回去的，无奈她只能生忍着。
每当沈妩听到那哭声之后，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孩子太小，讲道理他又听不懂，为此她才出此下策。只是前几日的时候，二皇子的确是有些凄惨。
“然妹妹不要就罢了，希望到时候其他姐妹们收了，都平安顺畅的时候，你也能一生顺遂！”佳嫔的脸上带笑，声音都是温和的，只是说出来的话语却是充满了警告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