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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整治佳嫔

因为整个人都处于一种焦躁的状态,所以许衿说出来的话语就有些失态。不过此刻她可顾不了那么多,只想着自己要顶着这样的脸过好久,而且还不能出门见人,她的心底就恨死刘怡了。

“不用瞧了,本宫几乎可以断定,是佳嫔那个作死的!昨日清晨请安,佳嫔给每位妃嫔都送了一个香囊,旁人都拿着了,本妃也不想驳她的面子,便收了下来。待回到寝宫,就丢到了书桌上,没想到竟变成了这样!”许衿摇了摇头,带动起的风刮过脸颊,只觉得越发的痒了。

“可否让老臣瞧瞧?”杜院判低声问了一句,眼睛已经紧紧地盯着书桌的方向。

许衿摆了摆手,她的心底涌起一股子怒火,脸上的瘙痒感越发的难受。

许衿手一挥,就有宫女将那个香囊递给了他,杜院判又要来了剪刀,直接将香囊剪开了,里头的香料露了出来,还有一张抄有几句佛经的小纸条。

杜院判瞧见她这副模样,猜测她恐怕是心底有了什么怀疑的东西了,便轻轻地点头,低声道:“老臣过来的路上,的确遇到两三位宫女,她们都是这么说的。不过具体情况还得等老臣亲自看过之后,才能断定是否与娘娘这个是一样的病症!”

杜院判将香料倒进了掌心,里头有各式的花瓣,还混杂着别的东西。许衿定睛一瞧,才发觉有些不妥。这一个小小的香囊,竟然装着如此多种类的香料,从花瓣到磨制好的香料,还有一些她不认识的东西。

“杜院判,听说宫里头有好几位妃嫔,都是一夜之间起了红疙瘩?”她轻声问出了口,眼眸里精光乍现。

“这是荨麻,这个是枸树,都是一些易感染花粉症的东西。”杜院判边说边用手将这些东西挑拣出来,脸上的神色越发难看。

许衿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她的眸光在屋子里四处打量着,忽然一下子停在了随意扔在书桌上的香囊,手猛地一抖。

“唔,阿嚏!”许衿刚想声讨刘怡,又打了个喷嚏,紧接着就是喷嚏不断了,而且耳朵和眼睛异常得痒,恨不得立刻就抓出几道血口子来才好。

她虽然肤色莹白娇嫩,可就是太脆弱,三天两头就容易出问题。不过这么严重的恐怕也就这一次了。好在许家有的是银子,所以对这位嫡姑娘那是舍得花,吃穿都是严格把控过的,到了宫里头,她的位份一直不低,又有许家当后台,自然不会出什么问题。

杜院判坐在旁边,有些尴尬。这可真是苦了这些美人们了,原本好好的一张脸被毁成这样,还要忍受这些喷嚏和瘙痒之苦。简直就是飞来横祸,不过是收了一个香囊罢了。

“本宫从小就是皮肤敏感,稍微碰些东西就不行,就连衣裳的料子如果硬硬的,第二日起来,也会出现红疙瘩。所以这寝宫里,才会严防死守!几乎每日都要让人检查,会不会有不该出现的东西。之前一直好好的,也不知今儿是怎么了,本宫也不大清楚!”许衿皱拧着眉头,一副十分困扰的模样。

这件事儿立刻就闹开了,杜院判又去了别的起红疙瘩妃嫔的主厨,诊脉过后也都一一检查过昨日她们收到的香囊,皆发现了那些容易传播花粉症的东西。顿时佳嫔所缝制的香囊,成了泄愤的工具。

许衿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脸上担忧的神色还未褪去,这个笑容看起来就有几分古怪。

那些没有感染上的人,立刻登门拜访,直接冲进内殿,将香囊扔到她的脸上,就扬长而去。

杜院判听她这么说,脸上露出了几分无奈的笑容,摇头叹息道:“药方自然是要开的,不过还得保证娘娘不再接触让您过敏的东西。还有要多喝水、多吃水果,少食辛辣和鱼虾等。”

只不过几日而已,来凤藻宫请安的时候,人数明显就少了许多。而刘怡的处境则更加困难,几乎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谁都要刺上几句。

“那要开什么药方就尽快,时间拖得越久,这疙瘩会不会越长越大?”许衿的神色越发的慌张,恨不得即刻就饮了药汁下去,转眼这脸上的疙瘩就好了。

“还好我有先见之明,没有要佳嫔的香囊。原来这就是塞佛经进去保平安的啊,看看那些姐姐们脸上的红疙瘩,你真好意思说出口的!”许薇然自然是那些声讨人之中的主力大军,即使她根本没有拿香囊,话语出口却是比任何人都狠毒。

况且他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好几个宫女往太医院去,见到他的时候,那些人都停下脚步,央求他替自家主子看病。根据她们所说的,恐怕和许衿得的是一样的过敏,只是有轻有重罢了。

刘怡气白了一张脸,眼眶下面都是一片黑青,很显然这几日都没睡好。那些花粉过敏的人不能出宫,不过这些没感染上的,却是替她们出气了。刘怡如此做,不是要与全后宫都为敌吗?真是雄心吃了豹子胆!

“娘娘这应该是花粉过敏了,可是现如今的花粉应该没有之前的多,完全不会那么厉害。可是瞧着娘娘这样儿,显然是比较严重了。”杜院判轻轻地摇了摇头,他的心底也有些拿捏不准,毕竟还没有找到确切的过敏原。

“皇后娘娘明鉴,臣妾真的没有做那种事情,更不知道那些荨麻是从哪里来的。臣妾恳请皇后娘娘明察,一定是有人在香囊里动了手脚,栽赃给臣妾的!”刘怡实在是坐不住了,她一下子跪倒在地,冲着上座的沈妩行了个大礼,声音里透着几分坚定。

她的话音刚落,杜院判就转头扫视着周围。果然偌大的宫殿里,装饰物有很多,却没看到一个花瓶,更别提花了。

沈妩手里把玩着一块玉石,慢慢地抬起眼睑看了她一下,又轻轻地垂了下去,不置一词。

“有过一回,之后娘亲就再也不许我春季出门了,那些花朵也很少再让我碰!”许衿点了点头,将她幼时的遭遇说了一遍。她的声音有些沉闷,偶尔还打几个喷嚏,样子十分狼狈。

沈妩的沉默,似乎是某种信号一般。一旁的许薇然早就等在旁边了,立刻冷笑出声。

“远妃娘娘以前可曾遇到过这样的情形?”杜院判沉声问着,他的脸上带着几分郑重的神色。

“佳嫔,您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儿啊!当初这些香囊可都是你亲手缝制的,不少人都瞧见了,并没有人帮你。未经过旁人的手,这香囊里的东西自然都是你准备的,何来栽赃一说?”许薇然的声音有些尖锐,语气里十分咄咄逼人,根本不允许刘怡有任何逃脱的余地。

他一直捋着胡须,眼睛盯着许衿脸上的红疙瘩,似乎有些拿捏不准。

“这月锦缎是在库房领的,香料和花瓣也都是宫人准备的,我缝制了那么多日子,也没得花粉过敏。那些妃嫔们凑在一起说话,那么长时间,都平安无事。肯定是最后出了什么问题!”刘怡紧蹙着眉头,她开始一点点回忆,并且有理有据地分析起来。说到这里,她忽然停了下来,似乎是抓到了什么重要的内容一样。

杜院判也不客气,连忙坐在了她旁边的那张椅子上,两人中间隔了一张桌子。许衿将手臂搭到了桌子上,杜院判就开始认真地把脉起来。

“将香囊封口的活计,不是臣妾做的。臣妾交给了身边伺候的宫人!皇后娘娘明察,去把她们抓来问问,是不是有人陷害臣妾啊!”刘怡并不笨,她一下子就猜到了可能是身边人搞的鬼,因为月锦缎和香料她都接触过了,而且在御花园缝制的时候,也没有人出现问题,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最后一道工序。

“杜院判请坐,快帮本宫看看,这究竟是怎么了?”许衿也不等他行礼,连忙伸出手做了个“请”的动作,脸上的神色显得有些焦急。

她现在无比悔恨,为何当初没有再勤快坚持一下,这样也不会让人钻了空子。

杜院判跟在后头进来了,一眼就瞧见了许衿脸上凄惨的模样,神色肃了肃。眼睛轻轻眯起 ,露出几分惊诧的神色。

可惜她这几句话,却成了旁人攻击她的新矛头,连自己身边的人都处理不好,一切都只能说是活该了!

“阿嚏!”许衿一直在打喷嚏,眼睛发酸,眼眶都红了。

“佳嫔,你也真够逗的,满口胡言乱语,前后矛盾。这香囊不是你亲自完成的吗?怎么这会子又变成了有人帮你了!谁信你哪!”许薇然依然不依不饶的,她的脸上全部都是嘲讽的表情,话语也极近尖酸刻薄。

“快请杜院判进来!”她的脸上很痒,手抬起来就想往脸上抓,却是硬生生地忍住了,她怕自己一抓就要留疤。

大殿内到处都是征讨和指责的声音,刘怡颓然地跪坐在殿内,原本想要求沈妩替她翻案的想法也彻底消失了。她抬起头,扫视着殿内那些声讨的妃嫔们,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眶,嘴巴一刻都不停歇。

许衿一听这话,秀气的眉头就立刻皱拧了起来。她看着脸上的红疙瘩,心底直发慌。这种症状,她在小时候也遇到过一次。因为春暖花开的时候,跟随着爹娘出去游玩,回来之后她的身上就都是这种红疙瘩。

那些喧闹而尖锐的声音,全部都挤进刘怡的耳朵里,像是一把把剪刀戳刺到她的心底,让她的大脑变得空白起来,周遭的人影似乎都变得模糊了,只有那一声声责怪越来越吵闹。

“娘娘,还好奴婢腿脚快,把杜院判请了过来。听说还有几位主子娘娘,身上也有起红疙瘩的,都派了宫女去请。”一个小宫女推开门,就开始急声说道,尾调还带着几分气喘吁吁,显然是累得够呛。

沈妩坐在凤椅上,精巧的玉石在手指间翻转,她已经预见到刘怡以后的日子必定是凄惨无比,当然她也不会出手帮助。

许衿很不幸地成为了其中之一,她对着铜镜,眼看着自己脸上的红疙瘩,心情无比焦急,根本就是坐立不安。

“皇后娘娘。”就坐在右手边第一个位置的斐安茹轻声开了口,她面对着沈妩,声音不算高。

只是,有人第二日一早起来,就有几个妃嫔出了事儿。整张脸上都冒出了红疙瘩!瞧起来甚是恐怖,根本就不能出去见人。

那几个吵闹得厉害的人自然没有听见,只有位置靠得近的才听清楚了,都把目光投射到她的身上。崔瑾坐在她的对面,听到她的声音时,脸上露出几分惊诧。很明显斐安茹是出声提醒沈妩,不要让这些人太过分。

因着佳嫔这个香囊做得好,还真有妃嫔随身携带着,既承了佳嫔的情意,带出来也挺好看的。当然在众妃嫔都拿到香囊的当日,佳嫔也派人送了一个去龙乾宫给皇上。齐钰并不是很在意这些,只让李怀恩收起来便是,连看都没看一眼。

沈妩轻轻挑了挑眉头,这已经是第二次,斐安茹想要帮助刘怡了。

“先找个木匣子锁起来,尽量别靠近。也别让两个皇子触碰到!”沈妩的眉头轻轻挑起,那香囊里头装了什么东西,她自然最是清楚。

“好了,都别吵了。凤藻宫不是菜市场,公道自在人心。今年的避暑之行马上要开始了,本宫也要好好准备一番。都收敛一点,别闹到皇上的面前,否则到时候本宫可不会保你们!”沈妩轻轻地挥了挥手,脸上的神色十分清冷,态度也是拒人于千里之外,显然是不准备插手这次的事情了。

待众人散开了,沈妩进了内殿,就立刻把香囊递给了明语。

沈妩这几句话轻飘飘地抛出来,不少人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皇后娘娘不会管这事儿,不过听在众人的耳朵里,就像是她也支持这样一般,颇具推波助澜的意味。

许薇然坐在椅子上生闷气,方才送香囊的时候,那几个宫女应该是得了佳嫔的命令,当真不曾在她的面前停留。整个凤藻宫的大殿上,也只有她手里空空如也,更无法加入她们的谈话之中。她看向佳嫔的眼神,就越发阴狠,像是要随时站起来,冲过去撕扯一般。

跪坐在地上的刘怡总算是回过神来,她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全部都是难以置信的神色。自从皇后回宫之后,皇上就不再召幸她们这些人,即使偶尔见面,也只是说说话而已。

好久不曾记起的势力之争,再一次让沈妩记了起来。她的眉头紧紧蹙起,显然很讨厌这样的。宫中有了皇后,三方势力若是太过猖獗,就会瓜分皇后的权利。一如她初入宫时,太后偶尔还要受人制约。

刘怡自认为没有得罪过皇后,沈妩整治人不留脸面的名声早就在后宫传开了,所以她虽然没有见识到,却也始终小心翼翼地避让着。却不想沈妩竟是如此态度,身为皇后遇到这种事儿,本来就该让人查清楚了再来做定夺,而不是把她一个人丢给后宫这些女人磋磨。

只是这回斐安茹附和得太过于热情了,这就让沈妩的心底多了几分顾虑。斐安茹到底还是代表新贵的势力,她如此做,是她个人想要拉拢刘怡,还是皇上属意的?

“皇后娘娘,臣妾真的是无辜的,您若是不理会,日后将会有无数的妃嫔们遭受这样的待遇,那后宫岂不是翻了天?”刘怡就像是在水中扑腾的溺水者一般,仍然不死心地想要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自沈妩回宫之后,除了德妃,这几位妃级的人都十分低调。沈妩想做什么,她们往往都采取配合的态度,却也不算积极掐尖那种。显然这几年,她们在后宫里摸爬滚打着,也都十分懂得处世之道。

待她说完这句话之后,坐在一旁的斐安茹就长叹了一口气,沈妩是出了名的是吃软不吃硬。刘怡这几句话,只会让她更反感罢了。

看着底下那二人互相谦让的模样,坐在凤椅上的沈妩轻轻眯了眯眼。她还真没想到,斐安茹会如此卖力地支持刘怡。

“本宫如何治理后宫,根本不需要你来多嘴。原本这事儿本宫真的没打算管,不过既然佳嫔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了,本宫要不出来主持公道,还真说不过去!”沈妩的面色一沉,眸光森冷地看向刘怡,语调渐渐抬高,显示着她的怒气。

刘怡的脸上露出几分诚惶诚恐的神色,连忙站起身向斐安茹行礼,柔声地推辞着。

殿内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沈妩自从回宫之后,就做惯了上位者的姿态,已经很少当着众人的面儿发火了。可是这回,任谁都瞧出了她心情欠佳,而且还不准备给佳嫔留脸了。

“的确不错,婉姐姐最近身子不好,原本还想着让她教我绣帕子,现在看来正好换个人教!”在这一群附和声之中,斐安茹算是最支持的,还像煞有介事地说了几句,好像真心要讨教一般。

不少人都跟着抖了一下身体,不知道是紧张的还是兴奋的。不得不说,看皇后娘娘发火,如果不是接受怒火的那人,其他人的心理无非两种。一种是同情的,另一种就是觉得畅快。此刻刘怡几乎成了后宫的公敌,当然心里头是盼着沈妩发火的。

皇后娘娘首先开口夸奖,下面附和的人自然是多。刘怡顿时觉得脸上有光,嘴角的笑意就越发遮掩不住,往常小家碧玉的神色,在此刻颇有几分破功的预兆,却也没人去拆穿她。

“本宫想问佳嫔一句,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这是什么意思?”沈妩轻轻抬起了眼睑,若有似无地看了一眼跪在殿中央的佳嫔,声音里波澜不惊,与方才发火的判若两人,似乎已经消了火气。

沈妩也举着香囊,仔细看了看,甚至还将其放在鼻尖处轻轻地嗅了嗅,脸上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柔声道:“佳嫔的针脚功夫可真不赖,都快赶上婉妃的双面绣了!味道也好闻,的确配得上诸位妹妹!”

沈妩的话音刚落,佳嫔的身体就跟着一抖。她的浑身开始冒冷汗,心底终于开始后悔自己方才所说的最后一句话了,可是为时已晚。

崔瑾等人拿着香囊,聚到面前仔细瞧了瞧。不得不说,香囊上面的针脚十分细密,图案也十分喜人,再加上这布料是难得一见的月锦缎,还真有几分收藏的价值。本以为亲手缝制那么多个,应该会有粗糙的地方,没想到只要是拿到的人,手中的香囊都几乎是一模一样,异常的精巧。

对于皇后所念出来的这句话,不少人都跟着挑了挑眉头。又是比目鱼,又是鸳鸯的,都是成双成对的。不用说这是一句情话了,沈妩却拿这句话来问刘怡,难不成这是佳嫔写的?

沈妩冲着她点了点头,抬起手挥了挥。立刻就有几个宫女走出来,手里都抱着一堆香囊。先是递了一个给明音,呈交给沈妩。立刻就从靠近沈妩而坐的两位妃嫔开始发起,慢慢地往后走着。

“怎么,不敢说了。你给各宫妃嫔的香囊里,放的都是摘抄的佛经,怎么送给皇上的香囊里,却放了情诗呢?”沈妩等了片刻,依然没有听到刘怡说话,便冷声地开口揭穿。

“昨日臣妾总算是把香囊全部都缝制好了,并且一一检查过了,没有任何问题。今日请安就带了过来,分给大家。香囊里头都放着抄写佛经的小纸条,有了这东西,心里也踏实些。”刘怡脸上的笑容越发天真可人,她看向沈妩,眼神里带着几分恳求的意味。

底下立刻就是一片议论纷纷,一个个看向刘怡的眸光里,更加冰冷犀利,似乎要化成无数把刀子把她刺穿一般。

五月中的时候,佳嫔总算是做好了所有的香囊,第二日请安时,就迫不及待地带上了凤藻宫。

“而且杜院判特地检查过了,皇上的香囊里头,除了花瓣和香料,可是没有那些能花粉过敏的东西。你这是为了成为比目鱼和鸳鸯,要把全后宫的妃嫔都折腾没了吗?”沈妩冷笑了一声,根本不准备放过她,继续朗声说道。

佳嫔带着做得差不多的香囊回了自己的寝殿,实在是累得够呛,就让身边几个宫女,把最后一道工序做完了。她则累得躺倒在床上补眠,这几日她都要扬起了笑脸赔笑,还得注意说话时的分寸,拼命去揣摩那些人的意思,当真是疲累得很。后脑勺刚沾上枕头就睡着了,根本不知道她的那些香囊里,已经有被人动了手脚。

她这最后一句话,就带着自己的偏向了,她也站在那些女人一边,想要向刘怡寻仇。

既想要得到皇上,又想着讨好别的妃嫔,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沈妩说出来的话语,要比许薇然的高明多了,语气还是那么平平淡淡,丝毫没有尖酸刻薄的意味。不过引起的效果,却要比许薇然的好太多。

“原来她的心思在这里,真是难为她了。为了能送出一个香囊,还得把全后宫人的香囊都绣制出来。以为这个样子,旁人就不会记恨她了吗?”沈妩的语气里充满了嘲讽,眼眸中闪过几分不屑的神色。

果然她的话音落下,殿内的气氛再一次高涨起来。那些女人严阵以待,就像是准备上战场的士兵一样,见到仇人分外眼红。

佳嫔这如意算盘打得乒乓作响,殊不知她这一切举动,都被身边的一个大宫女安草告诉了沈妩。当沈妩听到之后,不由得嗤笑出声,脸上的表情十分愉悦,就像是抓到了一只野猫一般,随时准备着上去逗弄。

“本宫的话就说到这里,凡事讲究证据。佳嫔,这可是你自己要做香囊的,没人逼着你。出了问题自然要你自己解决!”沈妩扔下这几句话,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随后站起身来先进了内殿。

她也不过是为了博得一个好名声,她亲自缝制的香囊,顺带着也能送一个给皇上。不过她早就准备好了,把皇上那个香囊里头的佛经,换成了情诗,兴许她就可以复宠了。

沈妩的背影消失在外殿里,那些吵闹声就陡然变大了,三三两两往殿外走去。

偶尔许薇然嘴巴痒了,还要说上几句风凉话。御花园可不是凤藻宫,这些妃嫔们少了拘束,也有几个跟着落井下石的,着实把刘怡气得够呛。

明音留在外头看了一会子,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妃嫔,才慢慢地走近内殿来,向着沈妩汇报消息。

旁人在一边喝茶谈天嗑瓜子,就她一人手里的针线始终没停过。听闻了这些之后,就连许薇然都到场了,显然她去了可不是为了让气氛变得更加愉悦,相反就是为了去看佳嫔笑话的。

“然美人请了好几位妃嫔去她宫里头喝茶,估计是商量整治佳嫔的对策去了。”明音凑近沈妩的耳边说道,今天这样的局面,是沈妩早就策划好的。

过了足足半个月,刘怡才算把这些香囊都做得七七八八了。每日跑到御花园里,虽说能和那些宫妃走得近些,偶尔还能说几句俏皮话,可就是太累。一针一线都是她自己缝制的,丝毫不能作假。

佳嫔既然做好了要讨好后宫所有人的准备,就必须要明白一个道理,若是失败了,她就得接受后宫众人群而攻之的结果。现在,也不过是刚开始而已。

她这么一想,心底里就猛然一惊,皇后娘娘这真是好大的志向!若是说与旁人听,妒妇罪名肯定逃不掉,说不准就连皇上那里都难以交代。

许衿那几个得了花粉过敏病症的妃嫔,还未能从寝殿之中出来。待她们的身子好了,才是刘怡真正受难日的到来。

兰卉心里暗自琢磨开了,听皇后娘娘这口气,似乎并不是除了佳嫔就收手了,还得把这后宫铲除干净了?

“娘娘,良妃娘娘要见您!”明语快步走了进来,轻声地通传了一句。

“急什么!是那丫头跟你提的吗?让她不要急,扳倒了一个佳嫔,后头还有好几个人呢。明音她们年岁也渐渐大了,是该调人进内殿伺候了,以免到她们出宫的时候人手不够!”沈妩轻声念叨了几句,算是给了兰卉一个答案。

沈妩的眉头直接挑了起来,她对斐安茹这两次解救刘怡的行为,感到十分不解,同时也十分不满。

沈妩正在闭目眼神,听到她的问话之后,也没有睁开来,只是脸上的笑意却更加幽深。

“本宫正好也有事儿要问她。”沈妩边说边走了出去,显然她准备在外殿接见斐安茹。

“安草这回做得不错,事成之后,娘娘是要把她调回凤藻宫吗?”兰卉举起一旁小桌上的茶壶,慢悠悠地斟了一杯茶水。

在沈妩的印象里,斐安茹一直都是聪慧的,虽说她俩曾经闹得很不愉快,不过却也都彼此克制着,桥归桥路归路,未曾再发生冲突。难不成这回因为佳嫔,斐安茹要转变了?

那个宫女凑到了沈妩的身边,慢慢俯下身,仔细地听着她所说的话,不时地点头算是应承着。直到那个宫女走远了,兰卉才从一旁走了出来,脸上带着几分探究的神色。

沈妩心中带着疑惑走到了外殿,斐安茹已经被请进来,坐在了椅子上。看见沈妩出来,便站起身来冲着她行了一礼。

贵妃椅放在一棵杨树下,她的唇角上扬,脸上带着几分惬意的笑容,轻声叮嘱着那个前来传话的宫女,显然她要主动出手,除掉这个佳嫔。

“不必多礼了,究竟是什么重要的事儿,让良妃去而复返?”沈妩一挥手便示意她起身,慢悠悠地挑了斐安茹对面的位置坐下,声音依然还透着清冷,并没有丝毫的拐弯抹角。

“待她完成最后一步之前,替她加些东西到香囊里。”沈妩歪在贵妃椅上,天气已经越来越热了,身上的裙衫也越发单薄。

对于她的直白,斐安茹也没有意外,只是轻轻地挑了挑眉头,手里捧着茶盏却是一口都没喝。脸上的神色透着几分严肃,先是在思考着接下来要说的话。

每日都会有人把刘怡的情况告知沈妩,从刘怡缝制香囊开始,沈妩就一直掌控着。

沈妩一直坐在她的对面,也不催促,只是安静地等着。

这几日,刘怡要做这个香囊的行动,一直都十分高调。她甚至经常把做香囊的材料拿到御花园里,偶尔有几个路过的妃嫔,也会过去坐坐,顺带着夸夸她的手巧。

最终斐安茹轻吸了一口气,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轻声开了口道:“对于刘怡,我本身是不屑于关注的,只不过是在用她来试探你的态度。之前先是遣散了六百多个妃嫔,德妃又折腾进了冷宫,现在换成了佳嫔。皇后娘娘,下一个又是谁?”

明明皇上已经不再召幸她们了,可是这两个老冤家还是关系僵硬,并且也不准备再妥协。

斐安茹最后一句问话,声音压得极轻,像是怕吓到沈妩一般。她轻轻抬起头,对上沈妩的眼眸,目光锐利,丝毫不给沈妩闪躲的余地。

沈妩不愿意再看那几人,直接挥挥手让人退下了。然美人和佳嫔的矛盾越闹越大,私底下的小手段不停歇,不过只要没闹到沈妩面前,她倒是不想费这个神。

听到斐安茹的问话,沈妩明显是愣了一下,转而皱着眉头思考了片刻,才轻轻地笑出声来。

其余的人都把目光投向那两人,想着每日请安的时候,若是都能听到这样的争吵,也算是打发时间了,当个笑话看。

“我当你是怎么了,要冒天下之大不韪,反其道行之。就为了去帮助一个小小的佳嫔,原来你是害怕本宫下一个要对付你!”沈妩冲着她眨了眨眼睛,不得不说,斐安茹的胆色经过这几年的锻炼,是越来越出彩了。

“好了,每回来请安,那嘴巴就不能消停点儿。总要弄出这些话来,让众人看笑话吗?那香囊也是佳嫔的一个小心意,想要的人就收着,不要的也无伤大雅。”气氛陷入了一片僵持之中,沈妩总算是开了口,缓解了些许的尴尬。

幸好皇上不宠幸她,否则要是以斐安茹为对手,沈妩还真是有的忧愁了。

在场的人都被她这种咄咄逼人给惊了一下,刘怡猛地怔住了,待反应过来的时候,整张脸都成了绛紫色,显然是隐忍着怒气。

“娘娘应该明白,我虽然对良妃这样的身份不稀罕,只要过得好就行了。不过斐家却对这位份宝贝得紧,我可不想被您盯上了。我无心于争宠,只盼望着在后宫里能立足即可。娘娘如此一个个逼迫旁人,这后宫里即使还有两百人,也不够娘娘折腾的!”斐安茹见沈妩愿意跟她这样深谈,脸上稍微紧张的神色也缓和了下来。

“佳嫔一向以温柔贤淑、落落大方自居,从不曾见你与谁红过脸,原来也有如此针锋相对的时候。看样子平时是忍得十分辛苦啊!曾经的谪仙气质也不过尔尔,不是谁脸上带着笑一副四平八稳的模样,就能成为神仙的。野鸡就是野鸡,再怎么装模作样,也成不了金凤凰!”许薇然冷哼了一声,脸上的怒容逐渐转化为嘲讽,她的语气十分尖锐,话语刻薄而不顾情面。

不怕沈妩跟她摊底牌,就怕沈妩装糊涂不认账。那么斐安茹就可以断定,沈妩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她!

许薇然瞪大了眼睛看过去,眼神中带着几分戾气。只见刘怡面带微笑,神情坦然地对视过来。两个人的目光相对,一个面带怒容,另一个却十分淡然,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许薇然瞧见她这副模样,脸上的怒色越发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