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思安忽然定住,勉强挣脱他的怀抱,颤巍巍地指着顾少,“你!你是不是和那个演电视的肖月月有一腿来着?还有那个名模艾佳?她们俩还为了你大打出手?”
顾嘉臣的耐心真是无底洞,跟个小醉猫还能聊得这么有声有色, “你要怎么做啊?”
任顾大少再淡定,此刻也不禁汗了下,“八百年前的事了,怎么提起这些?”
“嘿嘿,被你发现了。我以后也好好孝顺你啊,大叔。”
林思安两手揪着他的脸,恶狠狠地拉了几下,“我告诉你顾嘉臣!要么你给我老实点儿!要么你给我玩好点儿!你要是敢让我发现我就……”
“哇,林小姐连孝顺都这么别有新意。”
顾少心里暗爽,坏坏地挑眉,“你就怎样?”
“要干的事那可多了去了,我可以拿去砸死那些我讨厌的人!还可以给我妈,让她去砸死那些她讨厌的人!前段时间,她还跟我说,谁谁谁家的太太嫌她的钻石小来着。”
林思安的一双大眼睛漫上水汽,凑过来亲了他一下,又老老实实地扎进他怀里,声音带着几分委屈,“你可千万别这么对我。我特别怕。顾嘉臣,我特别怕。”
“你要那么大颗干什么?”
顾少的心都要化了,缠绵至极地吻她,“我不会。思安,我永远也不会。”
林思安醉了之后倒是精明了些,“不行不行,我要先验货!”
林思安忽闪着大眼睛,“信你才有鬼。”
“那你可不可以亲我一下?”
“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相信?”
“恐龙蛋那么大!”
“当然是先把恐龙蛋给我啦!”
顾少轻笑,“要多大?”
“小财迷。”
林思安醉得醺醺然,眼盈媚意,面晕桃花。她回过身,双臂勾住顾嘉臣的脖子,笑道:“你会送我最大颗的钻石吗?”
林思安神秘兮兮地凑到他耳边,“我看见你卧室里的秘密了。”
顾嘉臣把她抱在怀里,下巴抵在她的头顶,那姿势像在保护一个受伤的孩子。
“什么秘密?”
林思安咬着唇,“即使想,也是怨和恨多一点儿吧,我老暗示自己忘记他的好,结果现在就真的有些记不清了。”
“你偷藏我的耳钉!颜唱唱说你是睹物思人!”
顾嘉臣轻拍着她的背,一下又一下,“我是怕你有时会忍不住想他。”
顾嘉臣笑起来,“那你怎么看?”
林思安悲凉一笑,“不可能了……我和他不会成朋友的。男女之间本来就没有纯粹的友谊,何况是豁出命去爱过之后。”
“我当然也这么觉得!哎,你肯定爱我爱得特别欲罢不能吧?特别怕我离开你吧?还偷藏人家的东西,你太闷骚了!”
顾少只是说:“他们有他们的生活,我们有我们的,总不可能因为你和陆之然曾经在一起过,他就有义务跟你汇报一切吧?今儿是儿子满月,明儿是儿子上小学,再过几天儿子又要娶媳妇。思安,分手之后即使做朋友也不是这样做的。”
顾少的心情好得不得了,“被你发现了,你自己知道就好,不要告诉别人哦。”
林思安看着他,一双眸子像滴进了天蓝色的忧伤,“我觉得……我觉得我可以做到不再想他不再爱他了……可是你知道吗?你知道吗?季佳安竟然怀孕了!她竟然怀孕了!他们都没跟我说一声就整了个野种出来!我……”
林思安煞有介事地点头,“明白!”
顾嘉臣拂开她挡在眉前的头发,轻声说:“思安,你今天做得很好,你已经走出来了。”
一瓶酒几乎见底,林思安也彻底安静下来,顾嘉臣抱起醉得迷迷糊糊的她向车里走去。
林思安的反应已然有些迟钝,点点头,隔了两秒又瞪起眼,“你是不是又拐着弯骂我呢?”
女孩软绵绵的身体像花瓣一样,纤细的腰肢不盈一握。
“起码不会借酒消愁。”
体香混着酒香刺激着顾嘉臣的神经,他的手摩挲着林思安的脸,目光像夜海一样幽深。
“那什么才是快乐啊?”
林思安喃喃道:“陆之然……”
“那肯定是要比他们过得快乐百倍,人比人,一定会气死人的。”
顾嘉臣的心底忽地蹿起一簇火苗,捏住林思安的下巴,忍不住动了三分怒气,“林思安!这是你第二次躺在我怀里却叫着其他男人的名字!”
“嗯……就是当你看到你讨厌的人小日子过得风生水起红红火火的时候!”
林思安痛醒过来,看清了眼前的人,“顾嘉臣……”
“比如呢?”
顾少还来不及说话,她先开始埋怨,“你干什么啊?很疼知不知道?”
林思安一杯接着一杯地喝,“快,跟我讲讲你的那些大道理。”
顾嘉臣觉得自己真是昏了头,跟林思安讲理已是不可能,遑论醉了的林思安。
总不能说我怕你调戏我。顾嘉臣只好松开手。
转眼她又被揽着不放,“你会不会不要我?”
林思安不耐烦,“顾嘉臣,你这可是第三次不让我喝酒了,今天我可没开车,身体也没病没灾,你还有什么理由?”
顾少答:“不会。”
酒瓶端上来时,顾少才挡住她的手。
“会不会?”
随便挑了间酒吧,林思安连酒水单都没看就直接说:“来瓶度数最高的。”
“不会。”
开了一段,林思安道:“我请你喝酒。”
“会不会?”
林思安上了顾少的车,又是一路无话。
“不会。”
如今,是真的再见。
“你就不能大点儿声吗?”
像是石投古井,陆之然眼里的水光潋滟不休,朦胧间刻着伤痕。那场对视只有释然,没有动荡。
却不再给他开口的机会,林思安吻住他,舌尖轻轻勾勒着唇形,分分寸寸皆是诱惑。
林思安一字一顿,“再见。”
顾少忍不住将她揽得更紧,深深地吻着,恨不得把呼吸吞噬掉的力道。
道了别,林思安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忽然轻声道:“陆之然。”他回过头,眉眼间仍是初遇那年的清澈,一望见底。
林思安溢出一声低吟,像导火索一样灼烧着顾嘉臣的理智。
还是颇有些不欢而散的意味。
他把林思安压在座位上,吻也开始向四周蔓延,经过纤细的颈项,颇有些恶狠狠地咬了咬。
犹豫了下,她打量他一番,真想再加一句 “切忌房事”。
挣动间,林思安衬衫的扣子散了几颗,温热的体香诱人深入。
可她最终只是避开了陆之然的目光,淡漠又苍凉,“她身体不好,注意饮食。”
车里的热度逐渐上升,两人越来越急促的呼吸交缠在一起,暧昧而惊心。
当个泼妇又如何,起码还能快乐地潇洒一把。
林思安的笑容有醉意,有羞涩,有妩媚,不躲不避地望着他。
林思安的心脏又是一阵抽搐,她真想冲过去一边一个狠狠地抽他两个大嘴巴,再骂他们活生生就是一对奸夫淫妇狗男女,让所有人都来看看这个笑话。
顾嘉臣却慢慢退开,闭上眼努力平复呼吸,“我们有的是机会,我不想看见你醒来再后悔。”
陆之然看到哭得一塌糊涂的季佳安,立刻迎了上去,并没有第一时间发问,看向林思安的目光却不可避免地带了些疑惑和责问。
她的眼里似乎有一瞬间的清醒滑过,像一道夺目的光。
她知道自己对这个无辜的女孩态度不好,心底却有些恶狠狠的快意。
顾少给她系上衣扣,重新坐回驾驶座,“乖,睡一会儿吧,很快就到家了。”
反而淡定下来,林思安抽出张纸巾,想为季佳安擦一擦泪水,顿了下,又塞进她手里,那张美丽却肮脏的脸忽然让林思安如此厌恶,“我不会说的,以后连面都不会见,哪来的闲工夫关心你们的事。”
半年后。
本来已是心如死灰,如今又被风吹过,当真连半点儿曾经相爱的痕迹都不剩。
又是一年夏末。林思安和顾嘉臣正式订了婚。
看看,这就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在我愿意为他舍生忘死地和所有人对抗的时候,他可以抱着另一个女人苟且缠绵。
订婚宴在B城最豪华的餐厅举行,名流尽来祝贺。
林思安觉得心脏有阵突如其来的钝痛,带着一种旧伤复发的尴尬,她咬牙咽下涌到嘴边的哽咽,还有某些不甘的怨恨。
一切社交往来自不必赘述,顾嘉臣负责寒暄还礼,林思安一袭红裙从旁微笑就好。
竟然还干起了强奸的勾当,陆之然你好本事!
到了交换戒指时,顾少忍不住笑道:“还是没法给你恐龙蛋,林小姐先戴着这个凑合吧。”
季佳安突然哭了出来,冲碎了精致的眼妆,“我,我不知道怎么会……就是有一次……我推不开他,他力气好大……我好害怕,思安姐,我求求你,你别告诉之然……等我想好了我会自己说的……我求求你。”
林思安抬起手看了看,璀璨的钻石闪着荧惑的光亮。
林思安的心一点点沉下去,从镜子里望着自己身边的女孩,目光渐冷,“你怀孕了?”
她拉过顾少的手,套进指环,却只停在指尖处,“你知道我给你戴上这戒指以后意味着什么吗?”
谁知季佳安立刻惊恐地直起身,抖着手拉住她的胳膊,“思安姐,我没事的,就是最近肠胃不太好,真的,你千万别跟之然说。”
顾嘉臣虚心求教,“什么?”
林思安忽然起了疑心,“你这段时间月经正常吗?”
林思安一脸严肃,“那意味着,你顾嘉臣注定要老老实实地待在我的手掌心里,一辈子都跑不了。”
洗手间里,季佳安趴在池子上呕个不停,脸憋得通红,却吐不出丝毫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