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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是啊。那事发生之后不久,我妈妈就中风了,一直都没有康复过来,拖了一年就去世了。”

梅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胳膊上。“太可怕了,这对你的家人来说一定也很难以接受。”

“噢,天哪,”梅根说。“太惨了,对不起。”

“他现在当然是品行得体的楷模了。”

保德把手放在梅根手上。“谢谢你。”

“我的天哪。我一点都不知道。但是丹……”

一阵小号声打断了他们。“表演就要开始了,”保德说。“让我们忘掉这些不愉快好好享受此刻吧。”

“他从监狱里出来后就去了英格兰,在伯明翰的建筑工地上找了个工作。他至今还住在那。肯定不会再回这儿了。”

梅根注视着渐渐进入视野的老爷车队,紧接着是新胜出的特拉利玫瑰向观众挥手。梅根尽力不让自己去想刚刚听到的一切,但保德的故事仍旧萦绕在她脑海里。虽然不是一件特别的故事,而且是发生在别人的少年时期,离自己很遥远,但这还是会让她认识到丹的另外一面。

梅根被震惊到了,她呆呆地盯着保德。“那他现在在哪?”

***

“他因过失杀人被判有期徒刑七年。”

在越野障碍赛快要开始的时候,梅根几乎已经忘了加勒特.罗兰和他们的家族世仇。当赛马往起跑门走去时,她用保德的望远镜观望着它们。好多匹马都不愿朝前走,一个劲地后退回避,所以还要有人加以引导才能就位。但是戴安娜的巴尔尼塞斯蒂却悠闲自在地走了进去,好像它对赢得比赛已经迫不及待了。

“那米克怎么样了?”

“它太瘦小了,”梅根说。“那就是它,是不是?小灰马和身穿亮粉色衣服的骑师。”

保德点点头。“米克告诉我当时实际上是丹在开车,但他却把罪责嫁祸给我弟弟。虽然我也不知道这是不是真的,但我还是很怀疑。”

保德用望远镜看了看这匹马。“是的。我觉得它赢得比赛的几率不大。虽然它进场不错,但你看看那匹受大家喜爱的马。”

“噢,不!”

梅根再次夺过望远镜。那匹备受瞩目的三号赛马,体型健壮,还有一双野性十足的眼睛。“没错,很有可能。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押那么多,当时只是有点预感觉得压在它身上才是正确的选择。”

越来越多的人到了看台,保德环顾了一下四周,向梅根靠近了点压低声音说,“你看,他两当时就跟这伙人在一起,丹当时是这伙人的头目。总之长话短说,整件事的导火索就是他们那天晚上聚会后开车回家。他们都嗑药嗑嗨了,在去康纳通道的公路上像疯子一样开车。没人知道他们去那儿干嘛。但就在开过下坡的时候,他们直接撞上一堵墙。其中的一个男孩死了,米克也因此受到了惩罚。”

“谁也猜不到。”保德轻轻地拍拍她的手。“只是钱而已。”

“然后呢?”

“两百欧元,我当时在想什么?但是,如果我赢了……”她把望远镜聚焦到这匹小灰马身上。“加油,孩子,你可以的,”她自己嘀咕着。

“没错。”保德的嘴角抽了抽。“他们就这样整天像傻子一样闲逛,最后终于出事了。是毒品,米克上瘾了,前后进出戒毒所多次。但丹还是像没事人一样。”

起跑门打开了,人群在看台上咆哮呐喊助威,赛马就像离弦的箭一样冲到赛场上。那匹被大家看好的马立刻就领先好长一段距离,然而巴尔尼塞斯蒂却落在后面。

“所以到底发生了什么?”梅根问。“我已经感觉到有很糟糕的事情发生了。”

梅根颓然坐在位子上,把头偏向一边。“我不想看了。”

“他现在是。因为他把家族企业交给了丹去经营。房地产生意是他退休后才有的一个爱好,在经济繁荣时期他做得很好,但现在不行了。我猜这也是为什么他现在沉迷于赌博的原因。”

保德没有说话,而是从梅根手里抢过望远镜紧紧地贴着眼睛观看。突然,他发出一声奇怪的声音。“什么——?嘿,梅根,快看!”

“噢?”梅根说。“但我记得他是一个房地产经纪人吧?”

“什么?我们的马死了吗?”

“没错。当你好不容易有空却不得不在农场工作的时候,你所想的就是如何设法跑出去疯玩。当然了,罗兰不用这样。他爸爸是个律师,有很多钱。”

“不,它——?”保德拉了梅根一把。“你自己看,谢天谢地。”

梅根点点头。“嗯,我猜也是。我十几岁的时候才不会关心家里的事。学校、小伙伴还有男孩子们才是我要关注的,家只不过是我吃饭睡觉的地方。”

人群齐刷刷地站了起来开始呼喊,梅根被震得回过神来。她盯着正在奔跑的赛马,注意到了那个身穿亮粉色的骑师和那匹小灰马几乎就要领先。那匹被大家看好的马在尽力狂奔着想要保住属于自己的地位,但这匹小灰马毫不松懈,一寸一寸地,跟它缩小了距离。然后,这两匹马并驾齐驱。

保德耸耸肩。“我说过。但后来我放弃了,因为一点用都没有。而且当时我自己也很年轻,只比他们大两岁,所以也不是真正的在乎那些事。你知道你在那个年纪是怎么样的。自私自利,大多数时候都只关心自己的事。”

“加油!”梅根也跟着喊。“你可以的!”

“但你就没有尝试过阻止他吗?告诉他丹是个坏孩子?”

似乎它能听见梅根的叫声,就在快要到达终点之时这匹小灰马冲到了前面,赢得了比赛。

保德看着远处。“说来话长。但我会告诉你的。”他转向她,“我弟弟叫迈克尔,他上学的时候跟丹在同一个班级。他们两个还是青少年的时候经常在一个惹麻烦。泡妞,吸毒,酗酒,反正你能想到的坏事他们都干。米克喜欢跟风,丹才是真正带坏头的人,但却狡猾得很,没被抓个现行。米克总是那个被责备的,即使都是丹教唆他的。但是,嘿,我不会因为米克像个害相思病的宠物一样跟在丹的后面而责备丹他。我警告过米克但他从来不放在心上。”

观众开始欢呼,保德眼睛里也闪着亮光。梅根张开双臂扑在他身上哭了起来。

梅根盯着保德。“你弟弟?你从没告诉我你有个——”

保德紧紧抱住她,笑着说,“你赢了四千欧元。为什么还哭?”

保德点点头。“没错,还有我弟弟。”

梅根破涕为笑,擦去泪水。“我不知道,就是太激动了,而且这种赢得比赛的感觉太奇怪了。”她叹了口气坐在座位上。“我现在有钱能买些家具了,还能把窗户给换了。终于能让我的房子看上去像个家了。”

“而且她还有了你。”

“我也赢了八百欧元。没想到戴安娜养出了这样一匹具有明星潜质的马。我们必须要感谢她。她过一会儿会去赢家帐篷里,她肯定会请我们喝香槟的。”

他转过来看着梅根。“他们那个家族一直表现的好像他们是王室一样。如果你非要知道的话,就告诉你吧。我妈妈年轻的时候跟加勒特订过婚,但他却在圣坛上抛弃了她。不过现在看来我妈她是幸运的,因为她后来遇到了我爸爸,我爸爸是个非常好的男人。因此我妈妈也就过上了幸福快乐的生活。”

他们向台阶下走去,周围的人群熙熙攘攘。当他们快走到看台下面时,梅根注意到场下有一场骚乱,似乎有人跌倒了。

“嗯,所以呢?”

“有人受伤了,”保德说。

保德用手理了理外面穿的亚麻夹克衫,扯好衬衫的领口。“只是一些家族上的事。”

“我们是不是应该过去看看能不能帮上什么忙?”

到达座位那里时,梅根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好一会儿才缓了口气来,说道,“快点,保德,告诉我。”两人坐下后梅根又说,“你跟罗兰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就在这时突然想起了警报声。来了一辆救护车,车灯不停地闪着。“肯定是为骑师而待命在此的救护车,”保德说。“这绝对是突发心脏病的好地方,如果你想得到最好的救助的话。”

保德爬上台阶到了看台的最顶端。“看,上面有空位。太好了,那儿视野绝佳,我们可以一览整个比赛了。”

救护车停下了,两个医护人员跳了下车,立刻来到受伤人员的身边进行施救,把一个氧气面罩戴在他口部。“噢,太好了,他好像还活着,还有呼吸,”梅根说道,松了口气。

“但是,”在他们快速穿过人群时梅根有点抗拒。“你为什么不想跟他说话?”

他们把这个倒下的男子抬上担架。然后梅根看见了这个男人的脸:加勒特.罗兰,手里还攥着一把下注的票据。

“没错。”保德拉着她走开了。“我现在不想跟这个男人说话,最好永远都不要。”

***

梅根偷瞄了一眼这个正朝他们走来的老男人。他身体微微朝拄着手杖的那一侧倾斜,长得高大也很英俊,银白色的头发,宽阔的肩膀;穿着花呢夹克衫,戴着一顶与之相匹配的帽子,整体给人一种衣冠楚楚,活泼快乐的感觉,就像是出来在享受这美好的一天。但他身上还有某种让人熟悉的东西,梅根突然想到,认出了他是谁。“丹的爸爸,”她自己嘟哝着。“他们长得太像了。”

一天深夜,梅根刚到家,丹走进了梅根的房子,说了一句,“出事了。”

保德点点头。“是的,但你能怎样呢?如果他不来你这,他就会去别的地方。”

梅根把包放在厨房的桌子上。“怎么了?”

“哦,倒霉,”博比说。“如果没有他的存在,我应该感到高兴才对,但当一个赌上瘾,而且逢赌必输的人向你走来,我的工作就变成一种痛苦了。”

丹用手指拨拢着头发。“我爸爸在医院里,我已经去他的办公室里接手他的工作了。”

保德把手放在博比的肩上小声说:“别看,加勒特.罗兰正在向你这边走来。”

“他怎么样了?”

梅根接过博比递来的票。“没错,就是这样。”

丹叹了口气。“他两天前在赛马场心脏病犯了。”

博比叹了口气后说道,“当女人说自己有‘预感’时,我们还能说什么呢?”

“我知道,我当时就在那。”

梅根点了点头,把钱递给博比。“是的,我确定。我知道你们会觉得我疯了,但我有预感。”

丹抬起头看着梅根。“你那天在赛马场?你去那儿做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保德拖着脚步走近。“梅根,你确定吗?我的意思是,它是匹好马,但这么多钱……”

梅根打开了电热水壶。“难道我什么事情都要告诉你吗?没错,我是在那,和……”她停顿了一下。“我的意思是,在那里看朋友的一匹马参加比赛。然后你爸爸就在我前面倒下了,但救护车很快就来了,迅速对你爸进行了抢救。是……告诉我他是谁的。”梅根又停顿了一下。“一个知道他是谁的人。”

一阵让人目瞪口呆的沉寂后,博比使劲摇着头。“在这样一个毫无胜算的马身上?好吧,机会还是蛮大的,要是它赢得比赛的话,你能拿到四千欧元。但它的对手实在是太强壮了。你的选择绝对是大冒险,小甜心。”

丹看上去有点疑惑。“噢。你的朋友是谁?”

梅根打开手提袋取出钱包。“不,我押两百在巴尔尼塞斯蒂身上。”

“什么?噢,就是养那匹马的人。戴安娜.康诺利-史密斯,我的邻居。实际上那不是她的马,她只是帮人家喂养。但那匹马却赢得了比赛。”说完梅根歇了口气。

“那你可以少下一点啊。好吧,你说了算,你说多少就是多少。”博比接过钱后递给保德一张票。然后看着梅根。“你呢,我亲爱的?在稳操胜券的马身上押十块?”

“那你在它身上下注了吗?”

“我知道,”保德说。“但这匹马是我一个朋友喂养的。我下注只是想给它带来好运。”

被问到这个,梅根眼里放光。“是的,而且我还赢了。四千欧元。是不是很让人吃惊?我现在有钱去把我的窗户弄好了。”

博比心中一颤。“四十?我的天,保德,你今天是不是疯了。它毫无胜算。”

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梅根。“你赢了四千欧元?”

保德笑笑说。“你少说点胡话吧,博比,不然她都要飘飘然了。”他说完从衬衫的口袋里掏出两张二十欧元。“刚好四十,押那匹叫巴尔尼塞斯蒂的马。”

“嗯。简直不敢相信,就像做梦一样。太让人激动了。不过别担心我的事了,你爸爸现在情况在怎么样?”

“你真漂亮,真是窈窕淑女啊。”他给保德使了个眼色。“这女孩不错,一定要把握住。”

丹在桌子旁边坐下。“他会没事的。他的心脏病不是特别严重,但他还是要多加小心才行,毕竟金钱是买不来健康的。”

梅根咯咯地笑了。“你好,今天真是太好玩了。”

“我理解。要喝点茶吗?”

男人转过身来。“保德,我的朋友。跟往常一样,带着一位美丽的女士。”他拿起梅根的手亲了一下。“见到你很荣幸,亲爱的。”

“好的,谢谢。要一杯就好了。最近压力有点大,我爸爸的事还有你这房子的问题让我头都大了,所以喝点茶应该不错。除非你还有更刺激的饮料。”

他两在一块牌子前停了下来,那上面显示出了参加下一场比赛的马匹。这时,一个矮小的男人,穿着格子布夹克,戴着猎鹿帽,正在从人群呐喊着,还打着奇怪的手势。保德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嗨,博比,最近好吗?”

“没有。”丹把梅根的房子当成自己的家让她觉得有点烦。梅根忙手忙脚地跑去泡茶,她把两个杯子放在桌子上,再把煮沸的水倒进茶壶里,然后在丹的对面坐下。“你说我的房子有问题。怎么回事?”

“当然要。但我有我喜欢的,这些人给你提供的信息胜算不大。我的朋友博比会帮我的。”

他突然看上去有点不安,清了清嗓子大声快速说道,“好吧,是关于房契。遗嘱认证法庭犯了个错误,我们已经发现这处房产还有点问题没解决,这栋房子有两万五千元的抵押贷款尚未偿还。很显然是帕特几年前借的钱但没有偿还。现在这笔债务算在你身上了。”丹呼了口气。“所以……”

他们经过下注的地方时梅根问,“我们现在不下注吗?”

“所以?”梅根说。“我上哪儿去凑这么多钱?”

在他们穿过人群走向看台时保德紧紧挽着梅根的胳膊。时不时有人拍他后背,大声跟他打招呼:“嗨,保德”,但保德并没有停下来跟他们寒暄一番。“我们必须要确保能找到座位,不然我们得站着了,那样的话你什么都看不到,”保德对梅根说。

丹耸耸肩。“除非你有那么多钱,或者去贷款,不然你得把这房子卖掉。”说完后他笑嘻嘻地看着梅根。“你这房子的报价很高,所以你很快就可以卖掉它的,还完贷款后你还是会有很大一笔余钱的。这是最好的解决方法了。”

“不。这不是她自己的马,是她喂养后要去卖掉的,我想应该是属于某个财团的。但她跟她喂养的马之间感情都很好。”

梅根怔怔地盯着丹,好一会儿后才开口说,“不,不是。我爱这所房子。卖掉它会让我伤透心的。你为什么不能明白这点?”

“她也训练马吗?”

梅根反应这么激烈,丹也有点难为情。“你怎么了?难道你没看见你现在抓住不肯放手的地方一团糟吗?如果你卖掉这里,你可以在马哈利买一间小屋,这样你还剩好多钱,不是吗?”他的双手伸过桌面握住梅根的手。“这样我们就可以每个周末都一起在那度过了。而且那儿离大蓝门宾馆也很近,所以你去工作也很方便。想想吧,梅根。你会住在一个更美丽的地方,你也不用每天都为修整这个丑陋的地方而殚精竭虑了。”

“我也许会在一匹好马身上押十块钱左右,但仅此而已。我要在戴安娜的马身上押点了。”

梅根猛地站起,椅子哐嘡的一声摔倒在地板瓷砖上,她吼道,“丑陋?你说我的房子丑陋?我觉得这是很漂亮的房子。虽然我知道它有点破旧,需要维修。但是……”

梅根把入场券放进了手提包。“你从来没赌过吗?”

丹绕过桌子走到梅根旁边,用双手搂着她。“对不起,亲爱的。我不是有意要说你的房子丑陋的。只是要想修好这房子实在是太费时费钱了,对你一个弱女子来说太有难度了。”他亲了亲她的脸。“是我嫉妒了。我不想让你花太多时间和精力在这房子上,我想尽可能的跟你多呆在一起。你不在我身边时,我总是忍不住地想你。你是我生命中最好的礼物。”他把梅根转过来吻着她的唇。

保德也笑了。“钱的事情你可得小心点。赌马跟毒品一样危险。”

她叹了口气,再一次缴械投降了。

梅根笑着摇头。“啊,不要谈这个了。我来这是寻开心的,我也要去小赌一把了。”

***

“听上去有点复杂。”

梅根在保德家的大门旁停下,她注意到一辆挂都柏林车牌的陌生车辆也停在那。也许是一些问路的游客吧,奇怪的是这条路怎么会这么吸引游人。保德经常就开玩笑说他要跟这些问路的人收费了,或者是在这摆个小摊卖点咖啡跟地图什么的。

梅根思索了一会儿。她是和罗兰坠入爱河了吗?罗兰确实让她很开心,她也很喜欢他。梅根对他很有吸引力,但要说她们之间的那种感情是爱还是有点太过牵强。“好了,我们暂且叫‘喜欢’吧。”梅根回答保德的问题。“确实只是喜欢。”

想着想着梅根就笑了,她绕到房子后面。厨房的门是开着的,丹尼斯正在门外闲逛,看到梅根摇着尾巴。梅根拍了拍它的头后往厨房走去。刚走到半道,她注意到了厨房里的餐桌,桌子上摆着晚餐,还有她之前从来没有见到过的餐具。看着这些亚麻布餐具垫,银制的刀具,水晶的玻璃酒杯,还有一瓶精心准备的野花,梅根心中疑惑。

“那是在谈恋爱?”保德轻快地问道。

厨房十分整洁,灶具被擦得发亮,橱柜也不像往常那样杂乱不堪,变的井井有条。炉子上还散发出美味可口的食物的香味,一种混合着大蒜和草本植物的香气,一条法式长面包放在灶上加热。整个房间看上去就像是《家政》‍1 上的一张照片:在这样一个乡村厨房里准备着两个人的晚餐的情景。梅根这个念头一闪而过,突然客厅的一扇门猛地被打开了,一个女人从屋里走了出来。

“对,不太合适。我还没有感觉到自己依恋着谁。”

这个女人突然停下来望着梅根。“噢。嗨。对不起,但……”她个子很高,身材也很苗条,一头金黄的卷发勾勒出一张天使般的面孔,还有一双大眼睛和一个微微上翘的小嘴。她穿着天蓝色的T恤衫,下面是棉布长裙和一双凉鞋,看上去就像是在电影《音乐之声》中的某个教堂里正要朗诵赞诗一样。

“我明白了,你本可以骗我的。我还以为那是某种特殊的材料什么的。”他看了看她的手。“你戴着戒指。但佩戴的方式不对吧?你已经单身了。”

梅根用手捋了一下自己的被风吹乱的头发,突然觉得自己脏乱不堪,好像需要除臭剂才能洗净自己,还得好好把牙齿刷上一番才行。“嗨,我是梅根”,说着梅根向这个女人伸出了手。

“普拉达是一位非常著名的设计师。”

女人面露困惑。“嗯?我有什么能为你做的呢?”

“但普拉达长裙又是个什么意思?”

梅根把手放下。“保德没有跟你说起过我?”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梅根被保德一本正经的样子给逗的乐了起来。

她摇摇头。“啊,没有。但我是今天下午刚到这儿的。保德还在农场里忙,我想他一会儿就会回来了。”然后她又笑了笑。“不然红酒炖鸡就凉了。”

“当然是认真的,千真万确。”

梅根也挤出淡淡的微笑。“噢,那会……令人很失望的。”她清了清自己突然变得又干又涩的嗓子。“不管怎么样,我是梅根.奥法雷尔,我也住在这条路的不远处,我正在修理我继承到的一所旧房子。”

“恩,如果你说的都是认真的。”

这个女人莞尔一笑,露出一排整齐洁白的贝齿。“我明白了。我还以为你又是一位迷路的游客呢。”她向梅根伸出手,“我是维多利亚·邦尼,叫我邦尼就好了”

“噢,好吧。”他又看了她一眼。“你的裙子——不好意思,普拉达长裙——配上这精致的蓝色花朵,性感的短裙,再加上——”他看了看梅根的脚,“蓝色的高跟凉鞋,噢,还有你这款大气的手提包,简直看上去就是一个穿着考究的克里当地女性的缩影。”说完保德长呼一口气。“好点了吗?”

梅根此时才注意到她的美国口音。格蕾丝·凯利,梅根想到了保德告诉她的这个人名,同时还在想维多利亚是怎么变成兔女郎的‍2 。她机械地回了声“嗨,”然后跟她握手。“很高兴见到你。”

梅根微微一笑。“谢谢,我为了穿一件合适的衣服几乎试遍了我的衣柜,最后才找出我这件最贵的普拉达长裙,不过这是我以前买的,我甚至不辞劳苦地熨了一下。而你竟然只说了句‘漂亮’。”

邦尼点点头。“你真漂亮。我猜你心里一定在想我究竟是谁,对吧?”没等到梅根回答,她继续说。“保德和我不久前还是恋人关系。但是掰了,所以我又回去了。但我这次不得不过来拿回我之前落在这儿的几幅画和其他的一些东西。还有,保德看见我特别高兴,还让我在这多住一段时间。所以我决定接下来的假期就在这里度过了。”她若有所思地笑了笑。“谁知道呢?我们也许可以重新找回那一丝尚存的浪漫。”

保德眯着眼睛看了看太阳。“今天确实不错,八月末的天气一般都很好。而且大部分农民都已经储备好了干草料,农作物也收割回来了,今年,他们还囤积了两大跺的青贮饲料。所以你今天会看到有很多钱转手的。”他低头瞥了一眼比自己矮的梅根。“你今天看上去很漂亮。”

1 ‍ 美国的一份妇女杂志。——译注

“今天多适合比赛啊,”梅根在穿过验票闸门时对保德说。

2 ‍ 邦尼也可译为兔女郎。——译注

特拉利赛马场被围得水泄不通。当梅根看到那里人潮涌动,五彩缤纷的帐篷和各式各样的横幅还有旗帜时,她才意识到这一天是多么特殊的日子。新角逐出的特拉利玫瑰也会前来助威,接下来会有一个由竞赛者的老爷车组成的游行展。而当天最重大的比赛就是欧文麦卡锡2.5英里专业越野障碍赛马,在场的所有人都希望能够欣赏一场这个乡村里最好的纯种马竞赛的视觉盛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