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蕊得意忘形:“家庭妇女不懂就别乱插嘴了……”
黄母听不下去了:“你还越说越来劲了,你一打杂的空口说白话吓唬谁呢?房子动辄上百万的,谁买得起?”
黄母熟练地给了她一记板栗:“你个没规矩的,谁家庭妇女?”
黄蕊情绪高涨:“这开张了就好办了!妈,你跟亲戚们说说,一平方米九千真的不贵!地方虽偏点,以后慢慢就好了,现在买房最合适,我老板说了,现在政府调控,价钱不高,以后肯定要涨!哥,你别把钱都投到公司里,也该投资套房子!”
一旁的高飞被黄蕊的话说动了,最初他们附近的商品房只要四千多,当时大家都觉得贵,这一下子都涨到一万多了。政府说是调控,但房价却一直没降下来,更别提闹市中心两万、三万、四万的房价了。
黄母有后顾之忧:“每个月都得卖套房,这不难为人吗?”
晚上高飞跟黄成商量俩人买套房搬出去住,黄成一口否决。
饭桌上黄蕊拼命给高飞夹菜,大媳妇在旁瞧着心里真不是个味儿。
高飞觉得黄家的生活方式很成问题,黄成的钱除了投资到公司那部分全部交给了黄母。黄母拿钱补贴家用也就算了,黄成大哥开出租,几乎没有赚钱的时候,总是各种刮擦,各种赔偿,全部家里倒贴。孩子的补习费就不用说了,连黄成大嫂的化妆品都是黄母付。这都不叫贴补了,高飞有句话说不出口,从生物学来说,这叫“寄生”。
黄成佩服地看着高飞:“行啊,你!”这才一天工夫,高飞就让小妹完成了业务名额,他发现自己小看了媳妇。
想着自己的工资卡被人惦记着,她明白,拖延不是办法。
高飞心说欧阳的朋友还挺给力:“甭谢我!发了钱留着自己买电脑!”黄蕊很肯定地点点头,蹦蹦跳跳出了厨房。
黄成之前对牛一鸣想买房子略有知晓,当发现老牛买的居然是黄蕊推销的那个,黄成觉得自己小看了高飞和前夫的联系。如果不是欧阳锦程的推荐,牛一鸣应该不会知道那么偏僻的地儿。碍于妹妹他不好对高飞发作,但眼见牛一鸣每天神秘兮兮地到办公室外打电话,他妹子也见天晚归,黄成感到不妙。
“讨厌!嫂子帮我介绍了一单生意,成了!我发了钱给你买件礼物答谢!嫂子真是我的大恩人!”黄蕊诚心诚意地说,她只有一个月试用期,还有几天就到期,这一套房就保住了眼下的工作。
时间过了晚上十一点,黄蕊还没有回家,这对黄母来说就是大事了,全家都不许睡,在客厅候着黄蕊。黄蕊一开门看到满屋子瞪着的眼珠子,像进了狼窝的羊咩咩瑟瑟发抖。
黄成进来,被眼前的浓情蜜意惊呆:“你这是得了疯牛病吧?”
黄蕊哆哆嗦嗦解释:“牛总介绍几个客户过去看房,客户看了房后没签约,他过意不去,非请我吃饭,我们就坐了会儿,吃了点东西,聊了会儿天……”她说的大部分是实话,牛一鸣确实带了客户,人家看完就走了,牛一鸣说请她吃饭,黄蕊自不会让他请,为了表达谢意自己也该请一次客。牛一鸣别有用心她也懂,但过河拆桥的事她做不出。
黄蕊撒娇:“嫂子最好了,我最爱嫂子了!”
黄母怒喝一声:“放屁!你中午十二点下班到现在十一个小时,就只吃饭聊天?”黄蕊气哭了,高飞实在看不下去了,插嘴说:“妈,您应该相信黄蕊。”
回到家,黄蕊紧紧抱住了高飞,把高飞吓一跳:“疯丫头,干吗呢这是!”
她成功吸引了火力,黄母怒指高飞,手指头都快戳到她鼻子了:“你还敢说话?都是你惹出来的,什么狗屁牛总,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黄蕊一下没反应过来,他要的是最大的那种户型,一百四十八平方米。
高飞变了脸色,这老太太什么暴脾气啊,她对黄母积攒的好感度一下子归零。
牛一鸣听完了,稍一思考:“行了,把三号楼四单元B座儿来一套!”他最近装修公司小赚了几笔,房价一路看涨,他打算在政策调控前投资。
黄蕊被黄母罚跪一夜,高飞再次开了眼,这都什么年代了,这种封建教育方式真是无力吐槽!只是她不便再说话,说什么都是适得其反。
牛一鸣也不废话:“给我介绍介绍楼盘。”黄蕊无奈走到沙盘前程式化地介绍着,牛一鸣边走边看边问,他问得比较专业,黄蕊刮目相看,这人肯定是专业托儿啊。
黄家人一夜都没睡好,第二天早上黄母寒着脸对大家宣布:“你们几个给我听着,黄蕊,你甭去那个售楼处上班了,这工作不适合你!”
可这有什么用?房子不比白菜萝卜,不是随便就能买的,白耗她力气,一套没卖出。
黄蕊惊叫:“为什么?”她做到目前,最顺意的就是这份工,环境干净,工作单纯,还有上升潜力,她可不想辞。
黄蕊误以为又是亲戚介绍来的托,她笑不出了。她妈一号召,亲戚四邻对黄蕊的工作都挺上心,一传十、十传百地帮忙过来凑个人气,这段时间黄蕊忙得脚不沾地。
高飞赶紧看黄成,希望他说话,没想到这个男人杀鸡抹脖子似的示意她千万别出声。
牛一鸣摘下墨镜,目标明确地看着她身后:“黄小姐?”
但高飞不说话也没能逃脱掉黄母的炮火:“还有你,高飞,你也别在那个科待了,换个科!”
当天下午,牛一鸣大摇大摆走进售楼部,另一名售楼小姐抢在黄蕊前面笑脸迎上,还故意用身子挡住了黄蕊:“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的吗?”
高飞大吃一惊:“换科,换哪个科?”
不过,这已经与他无关了。
黄母草草说:“哪个科都行,就是不能在现在这个科,不像话!”
高飞忙说:“新区。”她怕说不住,操起电话打给黄蕊,欧阳这时抬起头冷眼看着她,她不再是从前他认识的那个羞怯小姑娘,她的胳膊像以往一样纤细,却意图承担。
高飞上班的路上已经下定了决心,必须买房,刻不容缓。她甚至有个想法,房买大点,叫黄蕊搬来一起住,彻底摆脱黄母的魔掌。
欧阳低头继续补病历:“楼盘在哪儿?”
她到科室时发现欧阳正趴在桌上,听见她的动静欧阳惊醒了,他抬头迷迷瞪瞪看了她一眼,又趴下了。
高飞接触到欧阳探询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了,吞吞吐吐说:“我有朋友在售楼部……”她的脸涨红了。
他眼神不对,高飞用手推了一下:“怎么了?”
这是除了工作外高飞第一次主动找欧阳说话,欧阳有点意外过头。
欧阳粗声粗气地说:“没怎么。”
高飞一听“买房”,当即想起黄蕊,也忘记了说话对象是谁,赶紧搭讪:“你朋友要买房?”
她探了下温度,他显然在发烧。欧阳反感地拿开她的手:“没事,昨天停电洗了个冷水澡而已。”她的触碰让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欧阳正在科室里忙着补病历呢,接到牛一鸣的电话有点不耐烦:“你想买房?问我干吗?我的意见?买呗!钱闲着也是闲着,我上班呢,挂了啊!”
高飞觉得匪夷所思:“这都几月了,洗冷水澡!?”
大媳妇撇嘴:“新区九千就贵了啊,东头那么偏,四环外了,七千还差不多。”大家关于房价讨论起来,这一劫暂时躲过,高飞和黄成迅速交换了一下眼神。
欧阳没理她,高飞撇清说:“别误解,我是担心病人,你今天好像有两台手术?”
黄蕊介绍说:“在新区东头,起价九千……”
欧阳说:“手术排在下午,中午吃颗药睡一觉就没事了。”
大媳妇注意力被转移:“你们楼盘在哪儿,多少钱一平方米?”
高飞冷笑一声:“你最好安排妥,别出什么乱子。”
黄成忙展开话题:“这条件够苛刻啊,要是卖手机家具什么的我还能帮帮忙,房子可不是小物件。”
欧阳躺在值班床上,脸通红,小美蹑手蹑脚进,轻轻察看他的温度,高飞推门进,小美被撞见了有点尴尬:“三十九度。”她的表情好像是被抓住的小三一样,高飞假装清理自己的东西,声音尽量漫不经心:“吃药了吗?”
黄蕊心疼嫂子,赶紧打岔:“有个事得麻烦大家,我现在的工作在售楼处,有业务指标,一个月至少卖一套房,两套以上就能提成,要是一套都卖不了,就得走人……”
“什么都没吃,一直昏睡。”
黄母脸一沉:“我又不是开餐馆的,交什么伙食费?”
“他手术安排的什么时间?”
高飞的感动还没有完全消化,晚饭时黄母又提起交工资的茬了,高飞支吾说:“工资一直交给我妈管,一出嫁就管她要,不太好。”她发现再婚后自己谎话越说越溜了,“放心,妈,我保管不乱花一分钱,要不这样吧,我交家里伙食费行吗?”
“下午一点半和三点。”
高飞被大家围着,眼角有些湿。这要是换了她妈,就一句“走道小心点啊,长眼没”?给怼得没脾气。
离手术不到半小时了,高飞问:“能将手术推迟吗?”
黄父闻声出来,戴着眼镜认真瞧了瞧:“哟,脚肿成这样了,成子,你把靠枕给小高垫着,她舒服点。”
小美为难地说:“我劝他推到明天,可这两台手术都是上礼拜定好的,因为各种原因已经推迟过,再推怕……”是的,怕病人投诉。
黄成埋怨她实心眼:“还做什么饭!你今天甭管了。”黄母一看脚肿得老高,忙取冰块帮着高飞敷脚,她胖,蹲久了脸上冒汗,高飞实在过意不去:“我自己来!”
五分钟后,欧阳全副武装站在手术台,高飞也全副武装跟进,她不靠近手术台,举着消好毒的手站在门口默默观看。病人的病历和报告她都翻看过了一遍,是个简单手术,但时间不好把控。
高飞觉得黄成太小题大做了,忙推开他:“我去做饭……”
欧阳专心手术。手术进行了半个多小时,退烧药起效了,他汗如雨下,多得护士都来不及擦拭,欧阳明显有些虚脱。高飞立马上前,欧阳默契地挪开位置,在她身旁充当助手。
黄成知道老婆扭了脚,特地提前收工去医院接她下班,一进屋黄蕊赶紧上前接过高飞的包,黄成扶高飞慢慢坐下,蹲下来帮她换上拖鞋。
手术结束得比预期晚半小时,高飞问欧阳“下一台手术是什么时候”?
高飞说了声知道,声音低得只有她自己听得见。
“半小时后……”
“交给我吧,”欧阳淡淡地说,“别多心,我是担心病人。”
高飞断然说:“我和你一起上。”
“有一台小手术,不碍事。”
欧阳看了她一眼,这是他第一次现场看她手术,以前他以为老秦对高飞的偏爱是基于美色,现在他发现自己并不了解高飞,也不了解老秦。她在无影灯下的手指,优美如钢琴家,精确如瑞士钟表,他不得不承认,她天生是这块料。
欧阳问她:“今天有手术吗?”
他意味深长地问道:“你都是为了病人,对吧?”
高飞怕人瞅见,脚一缩,欧阳明白她的顾虑:“别误会,只是同事之间的相互关心。”这是她再婚以来两个人最近的一次接触,他发现她黑眼圈更重了,气色很差。如他所料,她过得并不如意,但他并没有因自己的料事如神而感到开心。
高飞不答,果断说:“你先去躺躺,手术前护士会叫你。”
高飞这礼拜上班时脚扭了,她到科室脱了鞋想冰敷一下,她穿的牛仔裤,腿弯曲不了。其他同事各顾各没人注意到,欧阳见状蹲下来接过冰块帮她敷脚上。
欧阳低声说:“是!”他差点接了句“女王陛下”。
沈心关上了门,关云山在外面张大嘴,这娘们,真是人间少有啊!他活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种厚脸皮。
手术结束后,高飞闭着眼,靠坐在医院花园里休息,享受着冬天暖暖的太阳。身后两名中医科的经过,她们没看见树后的高飞,自顾兴奋地交谈着。
“我带了啊!”沈心挺诚实地说,“我那不是怕把我身份证弄坏吗?谢谢了啊!”
“众目睽睽下眉来眼去,真是的,唉!他们就这么没顾忌?”
关云山不明就里地掏出自己的身份证,沈心将身份证从门缝里插进去,贴着门板眯缝着眼睛弄了几下,门开了。老关接过身份证发现边缘被划伤了,有些心疼:“你自己难道不随身带身份证?”
“我说怎么欧阳一直不结婚,果然他们还没断!”
“身份证有吗?”沈心学他的口吻说,“这个可以有!”
高飞猛睁开眼,以为自己听错了,中医科在院内另一座大楼,中间隔着食堂和报告厅图书馆,几乎与他们隔绝了。
关云山特别诚恳地说:“这次真没有!”
“高飞还真是个人物呢,表面看挺正经的……”
她问:“家里有塑料片吗?×光片什么的都行。”
“人不可貌相,我真同情她现在的老公啊……绿帽子快压死了都不知道!”
沈心小心地用尖嘴钳将断掉的钥匙夹了出来,关云山佩服地观摩着。
两个人哈哈笑着走远,温煦的阳光下,高飞一身冷汗,连中医科的都能八卦出她和欧阳,全院估计早就传得沸沸扬扬了。她这会儿明白阮玲玉自杀的缘故了:人言可畏。
老关自认不是她的对手,只好闭嘴,沈心自行拿起书柜里的尖嘴钳:“这不是有工具吗?真是!”老关悻悻地想,我倒要看看,你怎么打开你的门。
终于要下班了,高飞还在补写病历,欧阳推门进来。他将盒饭推到她面前,同时还有一瓶果汁,果汁是她最喜欢的一个牌子,医院小卖部没有卖的,特许连锁店才有,距离医院最近的一家也要五公里,且不好停车。
“救人于危难,懂吗?”
高飞不看他:“还没回去?”
关云山一口回绝:“没有!”他顾自进了屋,沈心却尾随而至,老关大吃一惊,“非请勿入,知道吗?”
欧阳挺客气:“今天辛苦你了。”
门打不开,她再一用力钥匙断在锁眼里了,关云山回来正瞧见,脸上有点幸灾乐祸,沈心冲着他嚷道:“有工具吗?借用一下。”
高飞说:“同事之间,应该的。”
沈心正拿钥匙开家门,关云山出门倒垃圾,头上还包着绷带,这是老关“出事”以来俩人第一次碰见,两个人同时把头一扭,都装没看见。
欧阳站了一会儿,他终于按捺不住,低声耳语说:“你还是对我有感情,你还是放不下我。”
她觉得真累啊,早知这样,真不如不结婚,租个宿舍,一辈子独身得了!
高飞似乎被窥破隐私,顿时脸通红,正预备否认,欧阳已经离开,高飞突然泄气地趴在桌子上,满脸无助。
高飞心说谁跟她计较啊,她不跟我计较就不错了!这边高飞小心应对黄母,那边高母还奇怪高飞结婚后一件衣服都没添置,高飞哪敢讲真话,一味粉饰太平。
是,她放不下他。她觉得自己混账,应该放下,必须放下。
黄成忙替他妈开脱:“俗话说鼻涕水向下流,父母的心都是向着孩子的。我哥条件差,爹妈贴补点是应该的,你别计较。”
可,该如何放下?这不是筷子不是水桶,不是一台干净利落的手术,而是活生生的一个人,还有分明发生过的一段感情,一段人生。
高飞吸口冷气,这算哪门子的理财啊?这就是一锅糊涂饭。
黄成在自家意外看见了蒋月月,以为自己做噩梦呢,蒋月月手捧小茶杯,跷着二郎腿,就像从来没有离开过:“你怎么才回啊?”
黄成失笑:“嘿,她啊,她替亲戚看店,一个月就一千八,她倒真是一分不少交给我妈,但我看她支取的钱比这多了去了!”
黄成狠狠咬了一下自己的舌头,恐惧地发现不是梦。
高飞问:“你嫂子工资真的交给她?”
大媳妇在旁织着毛衣,半笑不笑的。蒋月月说她“有了”。有什么了?智商吗?黄成糊涂了,他和她认识半年以来,唯一的“亲密”就是在他脸上啄了一下。
“她每月给我零花钱,如果有额外开销就找她支取,最好有发票。”
那一下能怀孕,人类的生命科学岂不是突破天际了?
高飞平静下来,有点疑惑:“等等,你的工资都交给你妈,那你平常的开销呢?”
黄母居然当真了,皱着眉头打量蒋月月:“几个月了?”
黄成早就后悔了,只要事关高飞,到了他妈那里都是小事化大:“是我的错,我的错!”
蒋月月轻柔地摸肚子:“四个月了!”她手边有好几张检查单,大家彼此传递着。
高飞狠戳黄成的脑门:“不是你说出衣服的价钱,你妈也不至于,你要再敢说是你送我的,她非吃了我不可!我算明白了,总之出什么错儿到最后都报应到我头上,倒霉!”
黄成忍无可忍地跳起:“甭理她,她就是一骗子!我跟她手都没牵!”
黄成忙给高飞捶肩捏背:“都是那件衣服闹的,她心疼。”
蒋月月也一蹦老高:“怎么,想吃霸王餐啊!”
高飞真恼了,人可不带这样!对老人她不好当面怼,回到卧室就对黄成爆发了:“真是闻所未闻!”
黄母像打苍蝇那样挥挥手:“行了,成子,坐下!”她一副老江湖的样子看着蒋月月,“给你多少钱才肯打胎?”
黄母冷笑:“我就是担心你这种错误思想一直延续下去,所以,打明天起,你把工资存折交给我管……”
蒋月月口气和缓了些:“这是钱的事吗?这可是条性命!”
高飞在桌子底下踢他,黄成忙住嘴,她赶紧说:“我妈其实也很节省,不过她的消费观和您不太一样,偶尔买件衣服没什么。”
黄母开价:“五千。”
黄成一听就急了:“那是我……”
蒋月月就地还钱:“五万!”
黄母清楚高飞在撒谎:“存着就好,不过你妈估计管理得松散,否则也不可能让你买七千块钱的衣服……”高飞明白了,祸端就在这件七千的衣服上。
黄母摁住暴躁的黄成:“那不可能,最多一万……”黄成简直要疯了,气得都不会喘气了。
高飞心说,婆婆居然想收她的经济权?她不服,难道结个婚还要丧失自己的工资?那自己成了什么,倒贴钱的煮饭婆?她慢吞吞地说:“我的钱一直都是我妈代管的,都给我存着呢。”
蒋月月仔细思考着,这时高飞突然回来了,大家都莫名慌张起来,黄母却异常镇定:“成子,家里菜不够,你和小高出去买点菜……”
黄母像竞选元首一般循循善诱:“放心,我不要你们一分钱,都一分不少地存起来,只是帮你们管理,现在你们还没到花钱的时候,等有了孩子那开销就大了,不努力存钱以后要用钱的时候可不抓瞎了吗?”
蒋月月却希望将高飞卷入战火:“来得正好,高大夫,我怀了黄成的孩子,你看着办吧!”
黄父帮腔:“嗯,不光他们几个,我也是,全额上缴。”大嫂也附和了一句。
气氛骤然紧张,大家都看着高飞,高飞定定地看着蒋月月,眼神先是茫然,随后说:“哦,那就生下来吧!”所有人都惊呆,蒋月月的嘴立刻歪到了一边,像面瘫患者。
高飞没明白,疑惑地看了看黄成,黄成不敢说话赶紧低头扒拉饭。
高飞欣然说:“生下来,再做个亲子鉴定,如果是黄成的,我跟他离婚你俩结婚,我说话算话。”
黄母板着脸,清清喉咙:“小高,你嫁我们家有些日子了,我不喜欢绕弯,直接跟你说吧,我们家三个孩子,打从开始工作就把工资都交给我管理,你现在也是我们家一分子,也该入乡随俗。”黄母决定了,要帮着高飞管钱,买件衣服就大几千,还过日子不过了?
蒋月月非常肯定地保证:“这孩子就是黄成的!”她的肯定里透露出心虚。
晚上大家均沉默不语,各怀心事。只有黄河的胖小子怡然自得将一盘糖醋排骨拖到自己面前,不一会就吃了大半盘。
高飞看了一眼检查单,这伪造水平越来越低了,比上官飞燕那个差远了。她也非常肯定:“我相信我老公,他不会做这样的事。”
他这话犯了大忌,黄母勃然大怒:“七千,我的妈呀!她一个月能赚几个,花钱这么不要命,七千可以养一家人了,这衣服是金子织的还是镶了玉,疯了吧!”
黄成震动,感慨地望着高飞,在旁的大媳妇也十分意外,嘴里的瓜子仁掉到鞋面上。
黄成心胆俱裂,悲号道:“这衣服七千呢!干洗一次都五十,高飞自己都没舍得穿!”
十分钟后,蒋月月气呼呼跑出,黄成大嫂紧随其后:“她还真沉得住气哈,没事,月月,你就生下来,看她怎么收场!”
黄成一把没接住,衣服掉在大媳妇吃剩的瓜子壳苹果皮上,黄成心疼得倒吸口气,上面已经沾了污垢。
蒋月月一跺脚:“生什么生,都是你撺掇的,丢人丢大发了!”
黄蕊一脸羞愧,不知说什么才好,黄母闻声出来了,伸手抓过衣服一扔:“不就是件衣服吗!?”
大媳妇这才明白过来:“你肚子……到底有没有啊?”
黄成责怪道:“你想借就跟你嫂子说一声,你怎么能一声不吭穿了就走呢?”
蒋月月从衣服里抽出条毛巾:“除了该有的其他啥也没有!”
大媳妇一听是高飞的,本来正用手摩挲着,马上收手,酸了一句:“是说颜色怎么这么俗呢。”
大媳妇嚷了起来:“你骗人,你这人真不地道!”
黄蕊赶紧做出“嘘”的动作,不料被黄成撞见:“你怎么穿你嫂子的衣服?”这是他之前逛街给高飞买的那件粉色外套,高飞很少穿。
蒋月月勃然大怒:“好意思说我?不是你说想出口气吗?你说她随随便便买件衣裳就七八千,我跟他只落个贪财拜金的名儿,这你不是替我抱不平吗?”
正看韩剧的大媳妇立刻被衣服吸引了:“哟,三儿,这衣服真好看,脱下来给我试试……”
大媳妇心虚了:“别瞎说,我原话不是这样的!”
黄蕊悄悄溜进屋,她今天参加面试偷穿了高飞的衣服,想趁高飞不备给放回柜子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