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妈长叹一声:“算日子都快出怀了,既然拿了证,赶紧办婚礼,省得到时人笑话。”黄成实在忍不住了:“哎!出啥怀啊……”
黄成如履薄冰,他妈既然存有执念,他不敢轻易打破,在黄母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不等他解释,他妈厉声说:“我告诉你成子,我可是看在我未来孙子的份上才答应这事的,否则,她前脚进门,我后脚出家去!”
黄母看到结婚证哭了一宿,她既庆幸儿子没有娶那个拜金女,又伤感儿子心里始终放不下那个离婚女。她擦了把眼角的泪,决定面对现实:“她到底几个月了?”不管高飞如何否认,这都是她能想到的唯一可能,否则儿子没必要这么着急上火地拿证。
黄成懒得澄清,等正式办事后高飞肚子里很快会有黄家的孙子。
她无声哭着。她想,这是她最后一次哭,以后再也不会为任何人哭了。
黄母不安地打量着家:“破破败败的,你赶紧找人弄。”
外面阳光普照,高飞独自坐在房间的暗处。
黄成故意哪壶不开提哪壶:“对了,您是想住主卧还是次卧?”
高飞挂了电话。沈心呆举着手机,王健将无助的她紧紧搂住,沈心在他肩头放声大哭。她从没如此沮丧无望,这个世上,她最爱的两个人永远分开了。
高飞翻找着单位的抽屉,她又忘带手机了,她想她这辈子都习惯不了这新鲜事物。究其原因,她没有找别人的习惯,凡事习惯了一个人扛。
高飞长叹一声,声音低得如同梦呓:“就算你说的是真的也没什么。因为他这人……他从来只顾自己的感受,根本不关心别人死活,他不需要有家庭,他其实就是一个没心肝的人。”
欧阳将她的手机默默推到她面前,若无其事地问:“吃早饭了吗?”这么些年,他习惯了帮她收拾忘掉的零零碎碎,习惯了提醒她这个那个。
沈心急得跳起来:“我说的都是真的!”
乍见到欧阳她突然心生愧疚,忙将手机胡乱塞进口袋。
高飞自作聪明道:“我还不知道你,这些话是欧阳拜托你说的吧?”她松了口气,这下欧阳知道她的婚讯了,自己就不用特意去告知了。从来都没有一项规矩说再婚必须通知前夫的,她不明白自己怎么那么纠结。
欧阳见她不语:“问你话呢。”
沈心愣住了,王健伸手取她的电话,沈心不肯撒手,对着电话喊:“你不相信我?我说的都是真的。”
高飞结巴起来:“吃了。”
高飞温和地说:“知道了,不早了,你赶紧回去吧。”知道与否都不重要了,她结婚了。
欧阳问:“昨天去哪儿了?我找了你一天。”
沈心如释重负:“我全说完了。”她在冷风中瑟缩着,等待高飞痛骂她一场,王健在一旁担心地看着她。
高飞鼓起勇气,对他说:“我要结婚了。”
她不知道事情是这样的,她不知道的有很多,但知道与否,重要吗?如果他一直坦坦荡荡的,他们不会走到现在这步。
出乎意料的,欧阳异常平静:“哦,和谁?”
高飞觉得很冷,她紧紧缩成一团,她仔细听沈心说完,没打断她。
高飞稍稍放心了些:“你们可能见过的,姓黄。”
沈心的鼻音很重,想必已经满脸是泪:“现在我要告诉你一件事,你千万别打岔,一定让我把话说完,欧阳一夜未归那天晚上……”
欧阳“哦”了一声就走了,反而是她愣在原地。他很平静,她调整着自己的呼吸,她应该感到轻松,可为什么没有丝毫轻松的感觉?
高飞接电话时听到那边沈心的抽泣声。
这个时候黄家正在进行搬家式大扫除,准备迎接高飞母女的到来。黄蕊忙乎了一整天,连口水都没喝,不禁心生怨气:“不过吃顿饭,俩人而已,你弄这么多干吗?第二天全变剩菜!还不如上餐馆吃,又省事又体面。”
沈心看到高飞微信发来的结婚证后一直有种不真实感,又婚了,这么快?和欧阳离婚才刚半年,她一直幻想着他们会复合。
黄母得意起来:“这里面的窍门你是不会懂的,按规矩,这结婚啊,男方父母先要上女方家提亲,那是要送上什么三金还是五金,什么酒席礼金上门礼,得花不少钱……我请她母女上门吃饭,那就是女方先上门,那套礼节不就自动废了吗?”
欧阳一夜没睡好,不断做噩梦。他记得第二天是高飞的白班,一早到了病房却发现是老周在查房。原来高飞请了假。欧阳有种说不出的心神不宁。
黄蕊惊讶地看着她妈:“您真是诡计多端啊,妈!”她看看厨房里的瓶瓶罐罐,自我安慰着,“我现在只愿新嫂子过门后我能不能从这些劳役中解脱出来,别到时我还得多做一人的饭!”
高国庆说:“我在江苏给人帮工,一晃几十年就过去了……现在年纪大了,干不动了,就回来了。”高国庆吃完喝完,欧阳爽快地借了两千给他,嘱咐他以后有困难就来找自己,高国庆千恩万谢地走了。
黄母狠狠剜了黄蕊一眼:“别做梦了,她怀着我孙子,她暂时就是咱家的佛,先供着吧,等生产完我再慢慢调教她!”
欧阳问了一个高飞都没问过的问题:“您这些年人都在哪儿?”
黄蕊不无怀疑:“有可能吗?大嫂从进门到现在您也没调教出来!”
高国庆感慨道:“我们那时兴介绍,双方觉得都过得去,就结了。”
黄母说:“人家总比那拜金女强几分吧?”
欧阳乐了,他俩有共同语言:“那你为什么和她结婚?”
黄蕊倒是不乐观:“那是!不过,我觉得拜金女头脑简单,眼光短浅,新嫂子嘛……大嫂一直说她有心机,原先我看不出来,现在一回想,可不是!您再怎么反对,她不也堂而皇之地进门了……”
高国庆打开了话匣子:“她妈不知道你见过没有,精明、厉害!她只要拿眼一瞟我,我就抖。”
黄母一下子愣住了,心里顿时苦涩起来。
欧阳给高国庆倒上酒,高国庆一口抿了,他不知道面前坐着的是他前任女婿,只道他是女儿同事。
黄成将高飞母女准时接到家,满满一桌菜大家都不动筷子,气氛尴尬。
高国庆守在医院门口没逮着高飞,遇谁找谁借钱,欧阳碰到了,将他带到馆子里吃饭。欧阳先以为高国庆是高飞一亲戚,发现是她亲爹,心情也挺复杂。高飞没见过欧阳爹妈,欧阳没见过高飞亲爹,一直都以为这人死了,现在看到还魂的前任岳父,欧阳理解高飞为什么从不提她爹了。
黄母提出年前就把事儿办了,说话的时候她故意盯了眼高飞的肚子,高母却不买账。
黄蕊用完全陌生的眼光看着哥,二哥是这个家里待她最好的,她没考上大学,是他帮她交学费上夜大。现在,哥完全被那个大夫给迷住了,都不能正常思维了,黄蕊挺难受。
高母幽幽地说:“心急吃不得热豆腐,我看您这里,”她看看四周,虽然收拾得很细致,但处处暴露出这房子的年龄和衰老程度,“这弄起来可是大动静,现在的装修,完事后至少要敞个半年才能住,更环保,估摸弄完得一年工夫呢,您说是不是?”
当时黄成一脸莫名,反问她:“她为什么离婚跟我有什么关系!”
黄母糊涂了,女儿大肚子了这娘家人都不急?她怕听错了:“一年?”
黄蕊问过黄成高飞之前为什么离婚?
黄成忙插话:“伯母,不需一年!我就是做装修的,保管使的环保材料,一点儿味儿都没有!”
第一个打开结婚证的是他妹妹黄蕊,黄蕊马上明白过来,原来前面都是烟幕,全家都被他骗了。
黄父赶忙招呼:“吃菜吃菜!这鱼是我老伴的拿手菜,您尝尝?”
黄成回家后,也不说话,将结婚证悄无声地放饭桌上了。头天晚上找他妈要户口本时他妈推三阻四的,是他爸给找来的,当时他妈的表情如丧考妣。
高母礼节性夹了一筷子:“唔,是不错……”她就夹起了比鱼刺宽不了多少的一丝丝,黄母看得目瞪口呆,她干咽了口唾沫,道出自己存心底的疑惑:“打听一下,小高的父亲……”
黄成就一条要求:“无论什么事儿,你都不能提离婚。”
高飞一惊,黄蕊敏锐捕捉到了高飞的慌乱。
高飞一口气说完了,黄成一直点头如捣蒜,高飞问他:“我就这么些了,你有什么要强调的?我们先丑话说在前面。”
高母早有防范,放下筷子长叹道:“唉,走了!”
“三、我单位事多,下班有时没点儿,你不能没事就打电话到我们科室,更别有事没事到科室找我,让人笑话。”
黄母有点摸不着头脑:“走哪儿去了?”
“二、我妈年纪大了,我得多回去看看,有时间你就陪着我回去。
高母扫了黄母一眼,对她的穷根究底印象深刻,高母不慌不忙地说:“提起这茬我就伤心,突然就去了!那年高飞才七岁,留下我们娘俩……”她擦拭着干巴巴的眼角,“都不知道怎么活才好……”
“一、你跟你妈说清楚,最好婚后还是住你家。”高飞想过租房,现在房价涨了,房租都不便宜,目前住黄家是最好的选择。当然,他们最终还是会买房单过的,当时她不知道自己又天真了。
气氛陷入莫名其妙的感伤中,黄父赶紧阻拦了黄母的好奇心,高飞被母亲的演技彻底折服。什么叫表演,就是不动声色润物无声,就是她妈这样老谋深算,一个眼神便教樯橹灰飞烟灭。
黄成和高飞从民政局出来,黄成手捧两个小红本,不停打开看。照相的瞬间黄成眼睛稍微眨了下,显得色眯眯的。拿到了证儿,他这才将心完整放回了肚子里,想起认识这大半年没有一天省过心,本指望二人关系得到法律认证了,想和高飞稍微“亲密”一下,结果高飞挡开他的毛手毛脚,要跟他约法三章。
饭后,上了红茶,黄成说高母喜欢红茶,他特地去买的。吃的菜确实油腻了,高飞有点恶心,轻捶胃部,黄母看在眼里,眼角弹出喜色。
高飞斩钉截铁回答:“您放心,绝不离二次婚!”
黄母寒暄着:“饭菜还合胃口吗?”
高母知道她又犯犟了,“呼”的一下起身,一脸恨铁不成钢:“你没那个能耐!”
高母毫不客气:“我说句大实话您别介意,油搁太多了,您有空多看看报纸健康杂志啊什么的,这油可不能吃多,脂肪肝高血压高血脂,特别是你们这年纪,特别要注意……而且,盐也多了,吃多盐身体负担重,还是味道清淡点对身体好!”
高飞哪懂她妈的苦心,低声说:“我懂,我会处理好。”
黄母有些不悦,黄成忙说:“是、是,您是专家!”
高母语重心长地告诫女儿:“这婆媳关系有多难处是古今中外都解决不了的难题,你这个性处不好的,到时候翻了脸,再搬出来就晚了,我是替你着想,懂不?”在她眼皮底下,黄成的脾气肯定能盘顺,虽然黄成实在,其实比高飞还执拗。
黄父对黄成这奴颜婢膝的样子有点看不惯,帮老伴说出心里话:“菜淡了倒容易,可大家都不爱吃。”
高飞忙撇清:“跟他没关系,他妈要是不接受我,我们就先租房子住着,和您住一起不合适,不过我会勤回来看您。”
高母的话却带着权威感:“那就少吃点菜,中国人的饮食习惯不好!其实吃个七分饱就可以了。”她的意见提完了,却又假装不好意思,“你看,我就这个专业习惯,让你们见笑——还是回到今天的正题上吧,我呢,从来不计较什么礼节规矩的,结婚,那就是两个人的事,我们做长辈的,跟着一块儿乐呵乐呵就行!”
高母一听,立马变脸:“不行!黄成怎么回事?说好的又变卦了!”
这话深得黄母的赞许,将之前的不快也欣然放下,高母话锋一转:“不过,入境随俗,国情如此,民风如此,我们就不要擅自更改了,俗话说抬头嫁女,我今天就厚着脸皮说说了——”
高飞看了看她妈的脸色,鼓足勇气说:“还有件事儿,我跟他结婚后想出去住。”
黄成和高飞不约而同有种不祥预感,俩人彼此对视了一下,心中寒风一凛。现在黄成明白高飞说从小怕她妈是什么意思了。
高母也很干脆:“行,我等会儿给你。”
“您家里这房子还真不富裕,再怎么装,总不能装出个三室两厅去,我们家虽说不大,但住三个人还是蛮宽敞的,其实黄成住到我家皆大欢喜,老姐姐,您说是不是啊?”高母慢悠悠地吹去茶末,这茶要泡过三次才出味。今天这个会晤挺长,她昨晚补了觉,为的就是精力充沛应对这个局面。
高飞已经下定了决心:“嗯,明天去拿证。”
黄母当即变脸,强忍住嗓门:“这恐怕不合适吧,那不成了入赘吗?”
高飞问她妈要户口本,高母心里跟明镜似的:“真要和他结婚?”
高母嘴角牵起一丝笑意:“怎么不合适?我听黄成说您大儿子不就是入赘吗?都什么年代了!还管那些陈规陋习干什么,怎么舒服怎么来。”
高飞很干脆:“明天我正休息,你要有时间我们就去领证。”
黄母脸沉得可以掉下冰碴子了:“我大儿子主要是为了腾地方给二儿子结婚……”
黄成猝不及防:“明天要去工地,你有什么事?我看情况……”
高母并不戳穿黄母的谎言,见汤下面,迅速接上话尾:“就是这个话!当妈的都心疼小的,黄成要是住我家,您大儿子正好可以搬回来,这不是一举两得吗?”
高飞想了想,突然说:“明天你有空吗?”
黄母头一天完成了各种重体力准备工作,晚上迷糊了一小会儿,第二天天不亮起来炖汤准备午饭,即便她有高母的充沛精力,也没有她那举重若轻的姿态。高母一走黄母在厨房里就开骂了:“知识分子,那就是个屁!假清高!”
“是!我当时接电话就出去了,没想过客户会因为这个生气了。”
黄成虽然觉得这顿饭吃得那叫一个难受,但一想到终于把日子确定了就满心欢喜,高飞却疑虑重重:“你妈今天怎么老盯着我肚子?是不是她还误会着?到底跟她说清楚没有?黄成,我怎么感觉你在糊弄我?”
高飞质疑:“不是都要签合同了吗?”
她几次三番要黄成跟他妈解释清楚,黄成都答应得爽快,现在她有点信不过他了。
黄成摸摸后脑勺,实话实说:“也不能这样说,那个工程我接了也觉得勉强,利润不高,施工难度也挺大,我这人不爱冒险……”
高母回家后也不洗漱,戴着老花镜读报纸,高飞说:“您早点歇着吧,今天够累的啊。”今天在黄家的三个半小时,比她二十四小时白班连夜班还累。
高飞深深吸口气,一脸凝重:“也就是说,你为了我妈放弃了一个大订单。”
高母拉长声调:“我用脑过度,得归整下心情。”
他默认了,回问她:“你怎么知道?”
高飞有点好笑:“您今天又不是会诊又不动手术,怎么个用脑过度?”
高飞表情极其不耐烦:“是一个两百万合同吗?”
高母放下报纸,脸上浮现出轻蔑:“你这个未来婆婆啊,可够你喝一壶的。我今天可长见识了,典型的小市民,对她有利的,笑得一团和气,我一开口提条件,她手直哆嗦。”
黄成奇怪她怎么知道这个:“是啊。”
高飞不解:“您今天真奇怪,干吗跟她锱铢必较?”
黄成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过去那么长时间了,突然一问,谁记得啊。高飞提示他:“你那天和人谈生意的?”
高母得意:“我故意的,她想欺负你二婚,故意压价,不地道!我偏要坐地起价,你知道凭什么吗?”高母向来对金钱物质都看得很淡,但如果别人想占便宜,她偏就寸土不让。
高飞一见了黄成就问他:“我妈住院那天是几号?”
高飞没好气:“知道,您欺负黄成老实!”她妈看穿了黄成迫不及待娶老婆的心情,所以不慌不忙,慢条斯理,什么“一年以后”,都是针对黄母的手法,还别说,这俩老太太算是杠上了。
高飞正欲转身离开,忽然想起些什么,追问道:“那天几号?”
高飞洗漱完回到自己卧室,又开始心神不宁。她今天一直都这样,也不知道是因为胃病发了引起的,还是事儿太多心理承受有限。
高飞一脸不信,眼镜男急了:“真的,他当时还扯理由说家里老人病了什么的,谁信啊!”
床头上放着手机,那部欧阳买给她的手机。马上要结婚了,前夫送的手机再用着是不是不太合适啊?
眼镜男语带炫耀的表情外加嫌弃:“之前给他一工程,两百万啊!多少人哭着喊着要跟我签,那天眼看就要签字了,他突然接一电话字都没签就跑了,你说有这么不靠谱的人吗?”
手机突然响起,铃声在静夜里显得格外刺耳,发现是欧阳电话,高飞出了身冷汗,好半天她才勉强接听。
“他怎么不着四六了?”
欧阳在电话那端怒吼一声:“你来真的?”他直到现在才回过味儿来,高飞不是随口说说,她是领证了!
眼镜男酸溜溜地说:“就他,不着四六的主儿?”
高飞咬紧牙关:“是的!”所谓杀敌一千自损失八百就是这情形了。
眼镜男一脸质疑,高飞苦笑着说:“你看我样子像骗你吗?”
欧阳的声音几乎震穿她的耳膜:“你是我老婆!”
高飞一身鸡皮疙瘩,赶紧声明:“他是我男朋友啊。”
高飞忙将手机拿得离自己远了些,斩钉截铁地说:“以前是!”
眼镜男拿出了与年龄极不相符的撒娇口吻:“你不也跟黄工吃饭了嘛,我今天请你,不去就太不给面儿了。”
他的声音突然变得冷酷:“你会后悔的!”
高飞经过病区的时候,那个眼镜男又朝她走了过来,他虽然出院有段时间了,还老缠着高飞要请她吃饭。高飞知道这人离过三次婚,他住院的时候三位前妻都来陪床,照顾得无微不至。他听说高飞离婚了,对她的殷勤透露出别有用心,所以高飞都尽量避开他。
“我不会!”高飞坚定挂了电话,站在原地半晌没有动弹一下,握着手机如同握着手雷。
黄成和高飞提过几次去拿证,高飞都断然否决了,黄家不点头她也不可能和黄成有什么大发展。黄成都快愁死了,虽然他很清楚在高飞和蒋月月之间他妈肯定选高飞,但如果真刀真枪要办事了,他妈肯定又做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