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乔扬一个晚上喷嚏不断，又怎会想到，自己的老妈，马上要杀回来了！
挂了电话后，乔妈妈心里是七上八下的，总觉得不对。虽然儿子说了，那位只是朋友，可他向来有主见，怎么会随随便便带一个外人去见亲戚。再说了，小玉的条件十分不错的，虽说泼辣了点，但知根知底。可他一句话就拒绝了，连考虑一下都不乐意。若非有了心上人，再怎样，他都会敷衍一下的。越想越不对，她心里做好了盘算，等再过两个月，外孙上幼儿园了，她要马上打道回府才行！
[3]
乔扬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与她只是朋友。妈妈，我的事，你就别操心了，我心中有数。”
另一边，下了班后，苏玳玳就去赴林雯的约了。
饭后，当姨妈一告辞，乔妈妈的电话就杀到了，一开口就是：“找个哑巴做媳妇，我绝对不同意！”
林雯喜欢约在酒吧见面，也不管苏玳玳根本不能喝酒。
陈晓连忙比手势：“不会，不会！”笑得是一脸甜蜜。
等到她进了酒吧，就看见小小的舞台上，林雯在跳舞。林雯随着节拍扭动，还真的是一个妖精。
乔扬也笑：“待会儿你家那位不要来修理我才好！借你做挡箭牌！”
苏玳玳翻了翻白眼，心道：你就“作”吧！
姨妈刚离开，陈晓调皮地眨了眨眼，比了个手势。这一来，绝对是惊着他姨妈了。
正想上去打招呼，一位男士也上台与林雯贴身舞动起来。
刚见面时，陈晓微微笑着，一迎上来就双手握住姨妈的手。姨妈初见之下，也很满意，慢慢地就不对了，她从不说话。一问之下，居然是个哑巴！姨妈再也坐不住了，找了个借口，便去厕所打电话给妹妹去了。
苏玳玳一声低叫：“天啊，要不要搞得这么火辣啊！”
正说着，陈晓就到了。
不管了，苏玳玳走到舞台下，仰起头，叉着腰，对着舞台上的林雯喊：“哎，你别带坏良家妇女好不好！”
一句话，便明白地告诉了姨妈，他对她没兴趣了。
由于人不多，乐声也不大，舞台上的人显然是听见了。林雯“嗤”的一声笑了，跳了下来，拉了她到一旁坐下说话。奇怪的是，那男人也跟了上来，落落大方地坐下，搞得苏玳玳是一愣一愣的，指着那男人“你你你”个不停。
小玉，乔扬是记得的，嘴边有粒红色小痣，是挺娇俏的女孩，就是脾气大。乔扬摊了下手：“当然记得，小时候我每次过来玩，她都要欺负我，其实是我不想与她争，让着她些罢了。”
“得了，别你了！”林雯指着男人介绍，“这是我的远房表弟司徒风，其实严格说来，没血缘关系了。今年二十八岁，是个‘海怪’！你叫他阿风就行了！”
听到这里，姨妈倒也满意：“这挺好的，这样的女孩不娇气。原本我还想替你做媒的，姨妈隔壁家的小玉还记得吗？二十九岁了，模样长得是越发标致，现在在大企业做中层管理。虽说年纪大了些，不过很能干呢！”
司徒风满脸黑线，纠正道：“是‘海龟’，不是‘海怪’！”
乔扬微微一笑：“她还在社区里教小朋友手语。”于是简单地介绍了一下他的“女朋友”，无非是对方是一个热心肠的好女孩，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店，是家中独女，上海本地人……
“一样的，一样的！”林雯不耐烦地摆手。
等闲聊完了，姨妈话锋一转，问道：“噫，你不是说要带位女朋友过来吗？怎么还不到呀？”
这一下轮到苏玳玳满脑子黑线了：“林雯，你搞什么？”她把林雯拉近了，才低说声，“你不是叫我来相亲的吧？”
乔扬先到，与姨妈聊起澳大利亚那边的情况。
林雯还未说话，司徒风就笑了：“我长得很抱歉、很失礼吗，这么不待见我！”话语里带些委屈。
乔扬知道她的喜好，早早在绿波廊里订了位置。
这样一来，苏玳玳反倒不知说什么好了，脸红透了，还是“你你你”了个半天。
吃饭的地点，约在绿波廊。乔扬的姨妈家住小弄堂里的格子间，所以招待亲朋一向是出去吃的。本地人都爱面子，房子小，是断然不会在家宴请宾客的。
司徒风一脸笑意地看着她，心想，这女孩挺有意思的。
一听了乔扬的求助，陈晓马上点头答应下来，十分爽快。原来，她是假扮他的女友，来打发他姨妈的。
“你别理他。他就是个厚脸皮，刚从美国回来，我妈让我负责接待，我也是没办法。这样的人，我是不会介绍给你的，放心吧！”说完，林雯还不忘朝他翻个白眼。
他做义工为社会残障人士服务时，认识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陈晓，她长相清秀，自己开了一家咖啡店，还在社区教手语。虽然她是哑巴，可她性格开朗，一向不自卑，与乔扬也聊得来，于是成了朋友。
林雯不大喜欢这个表弟，苏玳玳是察觉到了。
晚上赴约之前，乔扬已经想到了对付姨妈的方法。
头上的灯橘黄橘黄的，打在司徒风脸上，衬得他五官柔和。
遇到过那么好看的男人，别的男人怕是只是路边的一只青蛙吧！
出于礼貌，苏玳玳与他打了声招呼：“你好，我叫苏玳玳。”一抬眼，对上他的笑眼时，才认真看清楚他的容貌。
乔扬无奈地摇了摇头，心想，这帅不帅的，跟业务和工作有什么关系？说到帅的男人，他不过是长得端正而已，宋子衍才是真的帅。想到这里，又不禁想到了玳玳。他有些烦躁，看着手下一连串的代码，不觉叹了一口气。
司徒风长相俊朗，双眼带笑，与宋子衍倒是有几分相像。她一怔，才晓得林雯为什么看着他就讨厌。
一番话说出来，惹得大家哄堂大笑。
司徒风是洋人做派，为人十分热情，见她发怵，在她眼前挥了挥手：“喂，怎么了，我头上长角了？”
黄组长总结陈词：“你俩还是拔尖的呀！尤其是经理你，业务拔尖，技术又好，人又帅，什么都能搞定的！不像我，一见了女孩，说话就结巴！”
听得林雯“哎”的一声，苏玳玳才知道，自己失礼了。
“张江男”之所以难，就是由于这都是一群对电脑多过对人的技术宅男，他们只懂得编程，不会说话。一个两个不是见了女性说话打结，就是木讷寡言，换了你是女孩子，也不会喜欢这群宅男，所以，房子倒成了次要的事。
“不好意思，我刚才走神了。别见怪！”她笑得有些勉强，这让司徒风看了一怔，只觉得她有些哀伤。
所以小李和乔扬一向是全组人最羡慕的对象。
司徒风刚从美国回来，身旁的女孩子个个都是活泼热情的，还没有遇见过像玳玳那么多愁善感的，一时，也乱了手脚，连忙道：“没事，没事。你脸色有些白，要不要喝点温水？”说完，连忙让侍者来杯温开水，还交代水里放些糖。
乔扬高大挺拔，浓眉大眼，人成熟稳重，说话风趣幽默，是那种越看越耐看的男人。
林雯有些刮目相看，没想到这挂名表弟，倒是挺细心的一个人。
小李长相俊秀，能说会道，其实还是很有女人缘的。前段时间，交往了一个外地来上海工作的漂亮女孩，小两口相处得挺甜蜜的，女孩子不“作”，人也实在，俩人也快谈婚论嫁了。
“她没什么，只是怀孕了。”林雯不傻，看得出司徒风对苏玳玳有兴趣。想司徒风那么能玩的一个人，又长得像宋某人，对玳玳来说，简直就是另一场灾难，不如将事情点明了好。
其实像小李与乔扬这样的，还是好的，毕竟他们工作得早，也早早买了房子，管它是在金桥还是市中心，房子就是房子。
听林雯说起，苏玳玳想起正事，马上把自己升职了，也涨了薪水，要把买营养素的钱还给林雯。
大家就此聊了起来。
林雯本来就心不在焉，听了后，马上脱口说道：“不用还我了，那营养素是乔扬送过来的。”
小李是江西过来的，上海知青的孩子，好不容易转回上海户口，才发现，这上海本地姑娘难伺候得很。上海姑娘不但时髦会打扮，人也是娇滴滴的，说着吴侬软语，连骂人都听着受用舒服。一开始，他不是没有追求过上海姑娘，可她们都嫌他住员工宿舍，没有房子。于是，他就趁着金桥房价低时，跟着他们的经理乔扬一样贷款买了房。可处对象时，哪怕到了谈婚论嫁这一步，女方一听说他的房子在金桥，立马就要求分手。从那以后，小李发誓，再也不找上海本地姑娘了。
苏玳玳正从袋子里找钱包，一听就定住了。
“姨妈，我们还在忙。我晚上晚一点过来看你。”说完，乔扬赶快把电话给挂了。
林雯也知道自己说漏了嘴，脸色变了变，最后说话时，却是平静的。
“张江男”，果然是“张江难”！难什么？难找老婆呗！
“乔扬很喜欢你，你自己心里也清楚，何不给个机会？毕竟，过了这个村，就没这个店了。”
小李对乔扬挤眉弄眼，意思是：我说了吧，一听是我们这帮“张江男”，谁还愿意嫁啊！
苏玳玳一直不说话，头垂得低低的。
大家都笑了起来。
司徒风也不说话，玩味地看着两个女孩，只见玳玳脸色苍白，小小的耳垂却是通红的，可以想象，她的内心是在做剧烈挣扎。她的耳朵上，戴着一对珍珠耳环。珍珠并不大，却是浑圆的一颗，而且从色泽上看，应该是一件老物了。灯光柔柔地打在珍珠耳环上，她耳垂的轮廓也随着光线的流动，一点一点清晰。她的耳朵很美，肌肤也美，而她的眉眼……他想，倒不是那种惊艳的美，却很柔和，瞧着很舒服。
那嗓门老大的，乔扬一个办公室的人都听到了。
“很美。”他道。
姨妈出国已多年了，不知道乔扬早在金桥买了房，以为他还住市中心父母的小公寓里。可约他出来时，一听他住在金桥，她隔着电话就教训他了：“侬住那儿，远开八只脚（上海俚语，意思距离非常远）的地方，哪有姑娘家家愿意嫁哟！”
见俩人看他，他笑了笑说：“你戴珍珠耳环，很美。看得出，是一对有年份的珍珠了。”
乔扬的姨妈一口答应下来，且一下飞机，马上就把电话打到了乔扬那儿。
他本想赞她美，但想着会有些轻佻，于是改了口。这里不是美国，她与美国女孩不同，直白的赞美，会吓着她的。
乔扬的妈妈是个行动派，立志要搞定小儿子的终身大事，就开始行动起来。虽说在带小外孙，一时走不开，但她姐姐要回上海探亲戚，于是就托了姐姐过去介绍女孩子给乔扬。
“谢谢。这是我外婆和妈妈的陪嫁，一直传下来的，是清朝的物件了。珍珠的光晕是很美。”苏玳玳终于回过神来。
[2]
冷场就这样化解了，林雯都觉得自己要感谢他了。
想定了说辞，她就开始补妆，准备晚上的约会了。
乔扬？司徒风微微一笑，看来自己得会会他了！
想着想着，她就头痛起来，林雯是个火药桶，跟林雯说钱的事，林雯一定会爆炸不可。不过上次她中了大奖，有了存款，不是无收入人士，应该好说服林雯的。
[4]
于是，她约了林雯出来，想着要怎么样说服林雯，收下她的钱。
自己不讨林雯的眼缘，司徒风是知道的，只是不知道原因而已，为此还纳闷了许久。
苏玳玳怪自己傻，以为营养素不会太贵，虽说林雯是编辑总监，薪水颇高，但也不能这样大手大脚地给她买东西啊。
由于是亲戚的缘故，林雯就只能敷衍他，凡事也拉不下面子拒绝。他说，想在这里长住，看看有什么发展，但太久没回来了，关于租房子的事，有些不了解。
十个月吃下来，那可是要贵死人的！而林雯却一次就给她弄了七个月的量，还说这次货都扫空了，等下次再补够十个月。
林雯问明他将来入职的方向，看看适合哪一个区，就在哪一区附近转转看。司徒风家境好，司徒家在国外有自己的家族企业，自然，那企业是由他的父亲与哥哥打理。他也就是俗称的二世祖，可他决定要在外面历练，所以打算来中国转转。
苏玳玳按说明来吃，每次产检，宝宝都很好，她也开心，在工作上也越发得心应手。后来，她们公司也推出一系列可以吃的美颜产品，其中也有一个美孕妈系列的，她才知道，这些营养素有多贵。
这一切，林雯的妈妈都跟她说清楚了。其实，林妈妈的私心，林雯是知道的。这个表弟比她小一岁半，也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血缘关系，正所谓肥水不流外人田，林妈妈也是急于把奔三的她给打发出去的。
林雯不仅给了玳玳一份明星怀孕期间的营养餐单，还买了许多营养素给她，说明星超模怀孕的时候就是靠吃营养素，补充胎儿的综合营养，在补宝宝的同时，不胖妈！
林雯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可对这小表弟的要求，倒是记在心上的。所以她是筛选过了一遍，才带司徒风去看的房。
林雯给气得恨不得隔着电话掐她一下。
这一点让司徒风刮目相看，只觉得这小表姐还真是做事的料。每件事皆安排得妥妥当当，根本无须你操心。
玳玳笑着说：“你不是拿我做实验吧？等你以后嫁了，你的婆家看见你的肚子这样长，不得把你喂得跟猪一样强壮！”
第一套房，是在金桥那边的一个高级白领小区。环境好得不得了，根本就是一个大公园，人也不多，还居住了很多外国友人，与他的美派作风很贴近。刚进到小区，他就和一个火辣的法国妞聊得热火朝天了，再走几步，就跟一个美国帅小伙称兄道弟了。林雯翻白眼，他也只当没看见，心道：这里的确是一个好地方。
连林雯都夸：“你瞧人家那些超模，就是走维多利亚的秘密秀的那几个，哪怕她们怀孕八个月了，看起来都跟人家三四个月一样。你看看你也是这样，一点都看不出怀孕的样子。这就是科学，而且肚子里的孩子都健康着呢！”
因为他好动，闲暇时热爱运动，所以林雯替他选的是低楼层的公寓，房子在五楼，是复式的，没有电梯，是单独的一栋栋的公寓楼，五层封顶。
她怀孕三个多月了，可腰身一点变化都没，还脸色红润好看，人也精神。公司里没有任何人看出来她怀孕了。
“你平常可以绕湖慢跑，这个绿水湖颇大，两旁植有翠柳，湖水湿润，空气清新，很适合慢跑。至于你这样好动的年轻人，也不需要什么电梯房了。有兴趣的话，还可以在楼顶种种花草，养一只狗。”林雯站在三米宽的阳台上，指着下面的湖。
苏玳玳清楚职场法则，所以为了不被人看出她怀孕了，再好吃的东西，她也不敢贪吃。少吃多餐，肉类减半，多吃营养极高的蔬菜水果。好在有林雯这个走在时尚最尖端的人，给她弄来了一大堆明星怀孕期间饮食营养餐单给她。总之就是，吃得少而精，且营养。
住在这里，确实心旷神怡。而林雯的嘲讽之意，他也听得明白。他一笑，道：“果真好啊！我可以把家里面的那只老虎狗空运过来了。它陪了我好几年了，真舍不得把它丢给老妈。”
“是是是！”林秀以笑作掩饰，松了一口气。
他的一番话，把林雯呛了个不行。花那么多钱，就为空运一只宠物，果真是个二世祖！
怕妈妈担心，她笑了笑：“我很差吗？像我才美呢！白白的、软软的，像大白棉花糖！”
林雯清了清嗓子，说：“你连空运都想好了，不错啊！这里的房租每个月一万，你是有钱的主，一次交够三年好了，还可以打个八折。”说完，再翻了翻白眼。
一时之间，玳玳沉默下来。其实，她也希望孩子像宋子衍，有他一般的眉目。她始终是忘不了，放不下。
“我想再看看。不是说了嘛，金桥是郊区，还是市中心好啊！你们老上海不是有句土话来着，‘宁要市中心的一个亭子间，也不要住到鸟不拉屎的郊区去，住郊区的都是乡下人’。”
林秀一时高兴，话脱口而出：“她爸爸长得俊，她一定也是俊极了的。”
林雯不动声色地鄙视他。
玳玳一手一把糕点，吃得那叫香，一个劲地点头：“女孩好啊！以后我可以给她扎辫子，扮靓靓，多美的事啊！再大点，还要和她一起分享护肤心得，还要教她化妆，把她打扮得美美的，像个真正的公主！”
司徒风说过，他这次过来，已和一家公司商谈好了，工作地点就在金桥。所以林雯才会来这边物色房子。她想，反正这有钱的主开的是保时捷CarreraGT的黑色跑车，从浦西开来浦东也不就是眨眼的事儿，她管他住哪儿呢！
玳玳本来肤白，自从怀孕后，皮肤非但没有变差，反而越养越美，妈妈笑着说：“这胎一定是个女娃！女娃娃养妈妈！”
她戴上墨镜，朝他的车走去。他绅士地替她拉开车门，一身墨绿色裹身连衣裙的她伸出长腿，弯腰，优雅地坐了进去。替她关好门，他回到车上，不忘幽默了一句：“怎么，今天是阴天也要戴墨镜？白白浪费了一双美目！”
有妈妈照顾，苏玳玳自然好转得快，而且事情一旦想通了，也就活得更自在了。林秀的菜烧得好，自然是把玳玳养得红红润润的。
她笑：“我怕被你的车，还有别人羡慕的眼神给亮花了眼。”
对于她的顾虑，他自然清楚明白。可他有林雯这个互通有无的眼线，他不担心，目前也只能慢慢来吧！
他耸一耸肩，知趣地闭嘴了。
他知道，这一路走下去，不会轻松。方才，玳玳对他的态度有些冷淡，她是存心要避开他。
发动引擎，车子绝尘而去。黑色的流线型车身，猛捷优雅得如一匹黑豹，果然，一旁路人的艳羡眼神，闪闪发光地盯着自己，亮花了他的眼睛。
乔扬敲了敲病房的门，然后走进去。他将温热的粥取出，嘱咐她趁热吃了。等看着她吃完，他才礼貌地告辞。
林雯在心里骂他是暴发户。
果真是个强悍的女汉子。
其实，在上海这种人流密集的地方，再好的跑车，也是跑不起来的。
她一巴掌拍在他肩头，道：“好说，好说！”
车子进入市区后，处处遇堵，连连熄火，果真是没趣得紧。等赶至林雯预约好的小区时，已经是日暮时分了。
“那我过你这一关了吗？”乔扬笑道。
优雅的林雯也忍不住爆粗口：“你这小瘪三，浪费了我美好的一天。”
“不错，比宋子衍那小子强！”林雯肯定道。
司徒风听了，忍不住哈哈大笑。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说得肯定、真诚，丝毫不躲闪。这是个有大将之风的男人，成熟、稳重，且固执得可怕。说话一板一眼，虽说不古板，但看得出，严谨是他的作风，不经过深思熟虑，他是不会做出决定的。
她无趣地睨了他一眼，司徒风不得不叹，上海姑娘果然是最有风情的，连骂人都是含娇带俏的，听着就是受用。更何况是如林雯这样的美人呢！
乔扬无奈地摇了摇头，直说：“林小姐，你真像女土匪！是的，我对玳玳是认真的。”
等他替她开了车门，她款款而出。豪车美人，还真是一道赏心悦目的风景线。过往的人，纷纷朝林雯投来目光。
“你对我家玳玳是认真的？”林雯逼问。
林雯扶了扶墨镜，袅袅娜娜地进了酒店式公寓大楼。而司徒风匆忙把钥匙交给侍者，让其代为泊车，自己则屁颠屁颠地跟上林雯，简直就是“奴颜婢膝”地跟在她身后了。
那架势，真有种女土匪的感觉。不过，乔扬喜欢林雯的爽朗与英气。他大大方方，毫不避嫌地一笑，道：“不知道林小姐有何指教？”
酒店式公寓一切都好，他也很喜欢，但他坚持还要再看，让好姐姐再帮帮忙。其实，他就是存了心要捉弄她，看看她会不会发脾气。
另一头，乔扬刚买粥回来，就被林雯给截下了。
林雯也不恼，取下墨镜，眼睛似笑非笑的，倒害得他连心跳都快了半拍。
玳玳的刚烈，林秀也是第一次发现，简直就是活脱脱自己当年的样子。她心头一沉，觉得不妙，可也只能任其自然发展了，到了嘴边也只有那句：“一切随缘吧！”
她说：“我考了驾照，好久没开车了。还有个地方，反正也不远，不如我开车带你去吧！”
话还没说完，就被苏玳玳打断了：“妈妈，我现在不想别的了，只想好好养大这个孩子。但无论再不再嫁，都不会是乔扬，他太好，我配不上。”
他只能举手说好。
林秀想了想，笑了：“不愧是妈妈的孩子！其实，乔扬那孩子都和妈妈说了，你见过宋子衍了，可你还是没有跟他说。我就明白，我们家的孩子是最有骨气的！”想了想，她又道，“玳玳，妈妈是过来人，看得出乔扬对你是真的不错……”
林雯开车还真不错，车速飞快，让他好不过瘾。
“我不怕吃苦。”苏玳玳答。
林雯将车子驶过隧道，转上浦东宽阔的大道，两边灯火璀璨，美得不可思议。人就像浮在海上一般，月亮也是那般皎洁，与灯火相辉映，如跌进了琼楼玉宇，一排一排的灯火，如同一粒一粒串成串的珍珠，发出皎皎的光。
“可你要吃很多的苦。”林秀怔了怔，没想到女儿的心意如此坚定。
他叹：“张爱玲说过，现在的月亮，总不如从前的大和亮了。我想也是，灯火如此璀璨，月亮也为之黯然，魔都果然不负这个称号。海上盛景，真是极美的。”
苏玳玳终于抬起了头，一双眼睛那么明亮，让林秀不好再劝下去。她为妈妈拭去眼泪，才道：“我终于明白了，做妈妈的伟大。总是要事事替儿女考虑在先的。可我终于是长大了，我不会放弃这个孩子，妈妈希望你能明白。”
谁料林雯听了，却是“扑哧”一笑，她没好气地道：“娘娘说的是极好的。”她嘲讽他，“没想到，你还看张爱玲啊！”
“若不是妈妈，你也不用变成单亲家庭出来的孩子了。旁人对单亲家庭的孩子总是指指点点的。而且，你寄人篱下……”林秀说不下去了。
“你不也看《甄嬛传》吗！”他答。
林雯退到门外去了，不想打扰母女俩。
俩人哈哈笑作一团。
“这是哪的话？”玳玳依旧抱着妈妈。
林雯觉得，他也没有那么讨厌了。这是个没有架子的人，她想。
“是妈妈不好，害你受苦了。”
从浦东大道又转入安静街区后，一栋公寓楼终于出现在眼前。这是沿江公寓，小区安静，无人走动，身处的却是这海上十丈红尘里，最最繁华处。
“傻孩子，这么大的事情，也不和我说。”林秀疼爱地为女儿拨开刘海，见玳玳情绪还好，才略微放下心来。
林雯带他搭电梯直接上了顶层。开阔的复式，露台宽广，俯视便是璀璨红尘。
苏玳玳甚至还对妈妈笑了笑，然后才一头投进妈妈温暖的怀抱。她没有哭，只是声音闷闷地说：“妈妈，你怎么来了？”
“土豪，此处如何？”林雯笑问。
又不是天真的要塌下来，更何况，她所失去的只不过是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得到的却是一个珍贵的孩子。
最后，他马上拍板，就要这里，连价钱也懒得问。他取出支票本，签好名字，再撕下支票，数目那里是空的，任她填。
母女相见，并没有抱头痛哭的八点档肥皂剧剧情。
她知道他富贵，只是没想到，他富贵若此。之前，带他来这里，完全是忽悠他。这个地方，是她替亚太区新上任的总裁找的公寓，只是那位总裁还未到埠，所以她还未领那总裁来此处参观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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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雯叹了一声气，没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