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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暗夜之吻

“为什么送我这么贵的东西?”他明知警局有他的档案,还故意要问。“够你吃一年的泡面了。”

他伸手摸摸细腻的皮质,一种久违的温暖和感动在堕落的灵魂里弥漫。

“我不是你想的那么穷,饭我还吃得起。我不过是跟新同事不熟,自己一个人吃什么都一样,能吃饱又不麻烦就行。”

奶奶送他礼物,一双毛线手套,一双布鞋,甚至一个小小的笔记本,他都会视若珍宝,收藏好。如今那些礼物依然崭新,而奶奶的坟前的小树已经长得很高了……

“你看看你瘦得我都心疼。”他说话的时候,又看向她唯一称得上有肉的地方,上次吻她的时候胸膛压在哪里,柔软得不可思议……

他好奇地打开盒子,看见那条Prada新款的腰带,他只觉心底一荡。除了他的奶奶,没人再送过他生日礼物。

“你的眼睛能不能换个地方看?”

她似乎早有准备,从抽屉里拿出来一个盒子丢给他:“给你的线人费。”

“要不……”他的视线还粘在那里,满脑子想的都是怎么能把她骗上床。“你去我那,我给你做饭,我做饭很好吃的。”

“没问题,不过这次你打算拿什么做报答?”

“我没空。”

“你的意思是……”她沉思了一下,说:“你能不能帮我查出来谁是内奸?”

“你想不想知道你们警局谁被收买了?”

“小淳……你太天真了,这年头在警局没有几个眼线,敢随便违法乱纪么!”

司徒淳深深吸气,说:“我五点下班。”

“不可能,我们的行动很隐蔽的!”

“好,我等你。”

“你不说我都忘了!”安以风笑得十分邪恶:“你知不知道那个畜生把三百万的货都倒海里了?哈哈!听说你们走之后,他气得暴跳如雷!”

“安以风……”她这次没有回避他的眼神,直视着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在利用你?”

她低头专注地看着询问笔录,口气有点淡漠,但不疏远:“安以风,耍我们很好玩吗?他们根本没做任何违法交易……”

“我很庆幸,自己还有利用价值!”

两个警察给他打开手铐,离开后,他马上说:“这么快就想我啦?约会也不提前通知我一声,人家还没有心理准备呢。”

他紧紧握着手中的腰带,她永远不会明白这份生日礼物对他来说有多么珍贵。

几天没见,她越看越漂亮,连挽发时留着额边的一缕碎发都分外妩媚。他兴奋地坐到对面去,仔细地慢慢地看。

这条他从未舍得系的腰带,从那天就缠住了他的心,怎么也解不开……

安以风如愿以偿被带到审讯室,也如愿以偿见到了他相见的人——司徒淳一本正经坐在桌对面等着他。

那天晚上,下班以后,司徒淳真的跟安以风去了他的家。

他赶着去约会。

尽管她不想去他的家,因为上次的亲密让她害怕与他单独在私密的空间相处,可是为了案子她别无选择……

一看见这三个字,他的心情豁然开朗,主动把手伸出去给人铐:“警官,麻烦你抓紧点时间。”

虽然她早想到一个单身男人的家不会整洁,可是怎么也想不到这么的乱,她一进门就差点被一个臂力器绊倒,好在身手够敏捷,身体协调性够好。

他拿过警官证对对照片,看看防伪标记,然后看拘捕令,最后的签名栏是很娟秀的字迹:司徒淳。

她叹息一声,这男人真该找个好女人照顾他。

他们这种在道上混的人做什么事都要小心谨慎,双手可不是随便让人铐,万一是两个假警察,他的小命就没了。

“你随便找个能坐的地方,等我一下,很快就好。”安以风捡起臂力器丢到堆满东西的沙发上,走进厨房。

“等下!再把拘捕令和警官证给我看看。”

司徒淳则脱下警服的外衣,为他收拾房间。她刚把沙发上的东西都收拾好,把一堆脏衣服塞进洗衣机,安以风就把饭端出来。

“对不起,请你跟我们走一趟。”两个人说着拿出手铐,要铐他。

当她看见桌上两碗方便面,她彻底无语了。

“你们他妈的闲着没事,也不管别人忙不忙!八百年前的案子还查?!”

“你不是要告诉我,我们就吃这个吧?你不是说你做饭很好吃?”她还指望着是色香味俱全的饭菜呢。

“安以风。你涉嫌谋杀中国籍男子XXX,请跟我们回警局协助调查。”

“这是煮的,不是泡的。你看……我还放了鸡蛋了。”他将筷子塞到她手里,笑着说:“很好吃的,你尝尝。”

刚走到门口,两个不长眼的小警察冒出来找事,拦住他,拿出拘捕令在他面前晃了一下。

这男人,实在是让她咬牙切齿,还觉得又好气又好笑。

挂了电话,他带着手下去夜总会。

她吃了一口,好像味道确实比她的泡面好吃。

下午他接到韩濯晨的电话,韩濯晨说为了替他庆祝生日,提前一天就打发了阿May,还把刚刚陷入爱河的大哥都从家里挖出来,为的就是让他过一个最难忘的生日。当然,具体点说,就是誓死要把酒量和酒品都极好的安以风喝到烂醉……

“好吃吧?”

可是……自从经历过那个激情缠绵的吻,他对她的渴望更加强烈,他想要的似乎更多了!

“嗯!”她点头。

他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他从没想天长地久,海枯石烂的荒诞情节。他只想逗她笑,惹她生气,看她穿裙子时的温柔,穿制服时的冷静自持。这样就够了!

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他应该去跟道上的兄弟在夜总会里好好地Happy一下,可他愿意为她煮一碗面,陪着她享受这份宁静,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安以风在警察局门外转了两圈,最终没有进去。自从那天吻她吻到差点失控之后,他再没见过她,打电话她也不接。他第一次郑重其事问自己:安以风,你是不是来真的?

“安以风,你为什么要跟着雷让?”

在安以风的坐立不安中,漫长的一周过去了。

“我不跟着他,我能做什么?我还很小的时候,爸妈出了车祸,我和奶奶一起生活。我读国中时,奶奶病了,不能再做工养活我,我只能去拳场给人当陪练赚钱。后来我自己学打拳,以为赢到奖金就可以给奶奶治病。我练拳比任何人都勤奋……”他苦涩地笑笑:“可惜没用,比赛的名次早就内定,我不过是陪人去‘演戏’的。奶奶去世后,我就去黑市打拳,被人打得半死,赢的钱还不够一个月的生活费。你说我这种人,除了去夜总会给人看场子,做打手我还能干什么?大哥和晨哥对我不错……”

但如果她再能选择一次,她还是会来,因为她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听得有些心酸,不是每个人生来都有好命,衣食无忧地追求崇高的梦想。

现在她信了。这一区最可怕的不是死亡率最高,而是住着一个太强悍的男人,性感迷人到骨子里。

她以前也抓过一些小偷、抢劫的,其实那些人背后都有一段让人同情的经历。

她坚持要调到这个区的时候,她爸爸说过:这一区,就不是女人该去的。

比起这些人,她更讨厌那些社会的寄生虫,过着挥金如土的轻浮生活,还轻贱着别人的汗水……

她垂首苦笑:“安以风,你为什么不能是个乞丐,小偷,或者男妓都行……你为什么要是X市的头号警戒……”

她收起自己的多愁善感,为了不让安以风看出她的同情和怜悯,眯起眼睛对他笑笑:“我觉得你该去做鸭,我以前抓过一个鸭,他没你一半帅,迷他的女人特别多,一个月至少也能收入有几万块。”

她身上留有他霸道的男人味,唇边还余着他的微温。

“不是吧?!我怎么不早认识你呢,我要早知道还有这么一条赚钱的路,何必跟人拼死拼活!”

他说的对,他要是收起玩世不恭,她根本抵抗不了!

“你要是早认识我,就不用做鸭,我包你就行。”

他消失在黑暗的小巷已经很久,她还靠在墙壁上,不想离开。

“现在也不晚……”

他侧身,看了她一眼:“我知道你不会接受我。爱过你,就足够了!”

她忽然不知该如何回答。在她观念里,初恋本就是美好而不切实际的故事,大都不能修成正果,但过程极美。

她喊住正要离开的他:“安以风,我们……”

男人和女人因为爱情荷尔蒙的作用,相爱了,开始了;不爱了,分开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安以风双手搓搓脸,冷静了下来。声音沙哑地对她说:“明天下午两点,A号码头,多带点人,好好照顾自己。”

可是她和安以风……她认真品味着面前这个让人沉醉的男人,从相爱,到不爱,需要多久?

“不可以!”司徒淳在最关键的时刻找回理智,推开安以风,颤声说:“你……下流!”

假如不是一生一世,她就敢去不顾一切爱一次。

热吻结束的时候,他伏在她肩头剧烈地喘息,心跳比她的还要狂乱,他的左手插进她的卷发,缓缓地抚摸,眼里跳动着性欲膨胀的火焰,右手伸向她警服的扣子……

怕就怕,这个男人会让她再也无法忘记……

这是她的初吻,这是他的初恋。甜蜜美好的记忆就在这街灯都照不到的狭小街道,在这带着霉味的墙角开始。两个人的一腔浓情也就在这纠缠的唇舌间开始交融,再难自拔……

“小淳,你的口水都流到碗里了!”安以风厚着脸皮说:“我知道我长得帅,你也不用看得这么色情吧?”

“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终究已注定。是否能在再多爱一天,能再多看一眼,伤会少一点。如果说,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运,谁也逃不离。无情无爱,此生又何必……”

“……”她吃面,装没听见。

街上的音乐还在循环播放……

“你别急,一会儿吃完饭,我脱了衣服让你慢慢看,我身材很好的!”

他们的爱,错就错在不是一个世界——偏偏却是天生一对!

“……”

而他,也从不需要女人风情万种,不需要女人似水柔情,他就想要一个能让他疯狂的女人。

这男人,太让人无语了,可她偏偏就吃这一套。

半推半就中,她挽着头发的发夹在与墙壁的摩擦间掉下去,秀发倾泻而下,泄露出她不久前刚去烫的卷发,不经意的妩媚在夜里份外妖娆。此刻,他摧毁式的拥抱,咄咄逼人的唇舌纠缠,没有一点的温柔怜惜,她却偏就爱这样的他,这样的吻。她不需要男人的怜惜,不需要男人的保护,她就想要一个能征服她的男人。

吃过饭,司徒淳刷完碗从厨房走出来,安以风正在打电话。

他捏着她的双臂按在墙上,全身力量都压在她身上,将她整个人困在怀抱中。她不得不承认,若比力量,她根本没法与他抗衡,但她不可以放弃反抗,否则……

他对着电话说:“没什么麻烦。你们玩吧,我……有点事,不过去了。”

懊恼间,安以风已经含住她的耳唇,开始吮吻。潮热的气息令她心头一震,双手竭尽全力推他。

“……”

枪有保险她都忘得一乾二净,要让她的教官知道,绝对会气到吐血身亡。

“对了,晨哥,我想问你个事,你知不知道崎野那个混蛋的私人电话是多少号?”

他的唇移到她的耳边,笑着说:“司徒警官,你当我没玩过枪……你连保险都没开,就别装模作样吓唬人了,行不行?”

“……”

就在她不知道自己是该开枪,还是该丢了那毫无威胁性的枪,用双手去反抗。安以风夺过她的枪,放回她的腰间。

“有人让我帮忙打听一下。”

在他蛮横又狂热的激吻里,司徒淳握着枪的手开始不稳。她到底是个女人,再强硬,再理性,在被自己心爱的男人拥吻时也不免迷茫。

“……”

双唇刚一接触,他的理性就被炸得粉身碎骨,全身血液都在沸腾。他想要她,她的心,她的人,她所有的一切。可这个铁石心肠的女人居然紧咬牙关,明确地表示着拒绝!

“嗯……”他看着她,指指茶几上的笔,一个数字一个数字念出两个电话号码,她立刻会意,坐过去拿笔将号码记在手上。

生硬的枪就抵在他剧烈跳动的位置,而安以风毫无顾忌地侵犯着她……

“谢谢!”

他牵动一下嘴角,拖起她的下额,强硬地吻下去。

挂了电话,安以风坐在沙发上,对她说:“你明天查一下通话记录,看看有没有你们警局人的电话号码,如果没有,我再帮你想办法。”

“你不要以为我不敢,我是警察,你是坏人,我打死你算是正当防卫。”

她感慨地看着手心里的号码说:“还是你们的消息灵通,随便问一下就行,我们查了好久,好容易查到他的电话,还是好久前就不用的。”

他走近一步,握着她的枪口放在胸膛上:“要打就打这里,我没法让它不想你。”

“你别以为很容易。这也就是我帮你问,换一个人问,晨哥绝对不会说。”

见他靠近,她迟疑了一下,当她想到卷宗上一张张血性的照片,她从腰间拿出枪,对准他的眉心:“安以风,你敢走近一步,我就开枪。”

安以风不着痕迹地坐近些,而她并没有察觉,不解地问:“那他怎么知道的?”

错过了他,谁还能将她逼到无路可退……

“估计从夜总会那些女人那边听来的。晨哥这人记性特好,不管别人无心之中说过什么,做过什么他都会记得一清二楚。X市发生的事没有他不知道的,区区一个电话号码算什么,你要问他崎野那小子昨天跟那个女人睡的觉,他都能说出来。”

是啊!除了他,谁会蠢到明知她是警察还跟她口无遮拦地胡说八道,谁会蠢到跑警察局去调戏她,谁会蠢到咬牙忍着痛也不放手让她离开。

司徒淳暗暗诧异,韩濯晨她见过,是那种很深沉内敛的男人,按常理说这种男人最讨厌八卦这种事,他怎么会喜欢费心神记这种琐碎的事情。

她闭上眼睛,身子无力地靠着墙壁上。“我知道……”

因为太专注思考这个问题,她完全没有看见安以风的魔爪伸向她。等她挽着的头发散落在肩上,遮住脸颊,她才发现自己的发夹正在安以风的手里。

“错过了我,你不会遇到第二个像我这么不顾一切爱你的男人!”

他伸手拨开她额前的发丝:“这么漂亮的头发,为什么要挽起来?”

“我只想告诉你……”他的声音透着磁性的颤动,没有一丝一毫的戏虐意味。

“我怕你看见了兽性大发。”她抢过发夹,刚拢了拢头发,安以风意外地扑过来,将她搂在怀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让她有所警惕:“你想干什么?”

“不用看头发,我一看见你就已经兽性大发。”

“你不信?好!”安以风扯着她的手,将她拖到一条街灯照不到的小巷,按在泛着霉气的墙角。

被他充满男性强悍气息包围,让她记起激吻的感觉,一阵心驰神荡,神经抽痛了一下。

她鄙视地瞪他,一脸不以为然的倔强。

“安以风……”

“能啊!”他坏坏地笑着:“我就怕你抵抗不住。”

他邪气地对她眨眨眼,脱下自己的夹克,接着脱下紧身的黑色背心。

“安以风,你能不能收起你的玩世不恭!”

“你想看就看吧,别不好意思。”

本来就恶心的话,配上安以风经典的恶心声音,她听得一阵浑身发麻,连感伤也一并麻木。

说着,他倾身过去,搂住她纤细的腰……

“小淳……你就从了我吧。”

她忙伸手去挡,手指触摸到弹性十足又光滑细腻的肌肤时,她不得不承认:安以风自恋,是因为他有自恋的本钱。

……

古铜色的肌肤包裹着健硕又不夸张的肌肉,尤其是那有型的腹肌,昭告着他的腰腹是多么的有力……

她才能让自己坚定地记住: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小淳……”每次听到安以风叫着她的名字她都浑身发抖,这一次抖得更厉害,不过,这次不是肉麻,而是惊吓。

她当然不会告诉他,有多少个不眠的夜晚,她无法抑制自己想见他的念头,只能去警局里,把所有关于他的资料都找出来,对着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她才能比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手指摸过她的发丝,拂过她的耳后,她浑身一僵,忘了反抗。

“我的爱,藏不住,任凭世界无情的摆布。我不怕痛,不怕输,只怕是再多努力也无助……”

他的手慢慢滑向她的胸口,不知不觉巨大的手掌覆在那一片柔软的地带……

附近的音像店里放着经典的歌曲。

她在最后一点理智即将消失的瞬间,抬起腿,用膝盖狠狠撞向男人最脆弱的地方……

她慌乱地低头。

“啊!”一声大叫,安以风猛然起身,脸色发白,额头渗出汗滴。

他看着她,眼神里是一种醉人的迷惘。“为什么要看一整夜……”

他咬牙指着她,半晌才说出话:“你到底是不是女人!?”

“你的卷宗让我看了整整了一夜?!全部都是杀人!”

“是!正因为我是女人,所以我玩不起!对你们男人来说,曾经拥有就够了,你一夜风流,明天就可以当什么都没发生,继续过你的潇洒日子。我不能,我跟你上了床……以后就没办法坐在审讯室里把你当犯人审问。”

“在你眼里,我是什么样的人?”

“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当成犯人审问?”

“哪一个是真正的我你不需要知道,我知道真正的你是什么样就够了。”

她挽好头发,冷静地站起身面对着安以风:“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们之间不会有结果。”

“你怎么变幻莫测的,到底哪一个才是真正的你?”

“结果重要吗?对我来,说爱过你就足够了。即使不能永远拥有你,能和你有一段美好的过程,我已经很满足了。”

“下午是在警局的审讯室……”

她避开他真挚的目光,心依然被他的坚定的呼吸一丝丝勒紧。她说:“你爱过,就足够!我做不到……我不求爱了就一定要有结果。但没有结果,我一定不会去爱!”

“下午你可没这么火爆。”

安以风再没说话,一言不发低头走进洗手间,一阵水声过后,他走出来,头发上,脸上都滴着水。

这一次他早有防备,快速抓住她的手腕,并在她挣脱之前,用两只手抓紧,宽大的手掌包住她的粉拳。

水滴顺着光滑的胸口滑下来,看得她都想去摸一摸那英挺的身体。

“你!”见他满是情欲的目光又瞄向她的胸口,她挥拳打向他可恶的眼睛。

“走吧,我送你回去!”他拿过夹克,穿在半裸的身上,帅气中又多了几分不羁。

“既然没钱,那就肉偿好了。”

他们的家距离不远,短短一条路却走了很久。

“我刚交了一年的房租,又买了……”她收住后面的话,抢回钱包:“我当然没有你这种杀手有钱。”

终于走到楼下,司徒淳回首看了一眼身后的安以风,才发现他离她很远,还是走在街道的另一侧。他远远地望着她,用一种渴望又不可及的忧伤眼神遥遥地关注着她。

他看了一眼钱包,不屑地撇撇嘴:“我刚才付账的钱都比这多。警察这么穷啊?”

她站住脚步,静静地回望他。漆黑的夜幕下,他身上的黑色越发魅惑。

“没问题。”她从口袋里拿出钱包,打开看看就剩几百块,干脆连钱包都塞在他手里:“我就这么多,信用卡的密码是六个1,已经透支了。”

也许,在隐蔽的墙角,在失控的静夜,他们可以激情缠绵,但在别人面前,他们必须保持这样的距离。

“这世界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么重要的消息,你总该付点线人费吧?”

因为,她是警察,他是罪犯。

“那好,你说吧。”她转身以四十五度角仰望他。她也不想这么仰望,是身高差距问题。

她可以站在街灯下,他必须站在黑暗里。

“你这女人……”安以风咬咬牙,按着门的手硬是丝毫未动:“我安以风答应别人的事,从不食言。”

看着看着,她觉得眼睛火热,酸痛,一种陌生的东西在眼底凝集。刚好一辆大巴停在她面前,为了不让他看见她的软弱和悲伤,也为了躲避他,她快速冲上车。

她出其不意,狠狠用手肘顶向他肩窝的骨缝处。

坐在座位上,她从窗子看见安以风跑过来,站住马路中间眼看着她离去。

司徒淳刚拦下一辆出租车,准备开车门,安以风追上来,按住车门。“等等!”

他的身影越来越远,远到再也看不见。

安以风急忙抓住她的手腕,她干净利落地一招反擒拿,挣脱手腕,快步走出餐厅。

她才捂住脸,让泪水从眼睛里流出来……

司徒淳端起面前的冰水一口气喝进去,终于暂时冷却了她被温热的心口。她漠然站起身,冷声警告对面没完没了胡言乱语的男人:“安以风!这一次我不告你妨碍公务,以后有什么消息你也不用通知我。”

在他的面前,她总能装作漠然,装得决绝,在他看不见的角落,她也一样有眼泪,有彷徨。自从他吻了她,她乱了的心神就再没安宁过。

喜欢一个人很容易,想要把“喜欢”从心头抹去,好难。

安以风给她打了很多电话,她一个都不敢接,就怕接通后他会说:“我想你!”

这段时间,每次看见他,她总是迫不及待地避开,他纠缠她,她也装作冷如冰山,事实上,她的心从来没有冰冷过,从认识他至今,每夜午夜梦回,她睁开眼睛,脑子里都是他。

其实,她知道今天是他的生日,她从警察局的窗户看见他在街边徘徊。他徘徊了一个小时,她也看了他一个小时。

她如果不知道,怎么会因为他刚才随口的一句:“我爱你……”,心脏阵阵抽痛,久久不止。

收起玩世不恭的安以风的确非常迷人,几分忧郁,几分痴心,还有几分想往。她知道他想要的不多,就是看看她,逗逗她,仅此而已。

她低头,捧着水杯的手上都是冰凉的水滴。“韩濯晨不杀人,而安以风……不玩女人。”

如果想看看她是他生日这天一个小小的愿望,她为什么不可以满足他。

“那你知不知道,道上还有另一句话。”

可是,她太高估自己的定力,他煮一碗方便面,讲一段辛酸的经历,再加一色相引诱,她就被弄得晕头转向,弥足深陷……

司徒淳极其讽刺地笑笑:“我听说在道上混的人都知道一句话:宁可相信安以风不杀人,都不要相信韩濯晨会跟女人谈感情。”

巴士环绕着繁华的都市,客人一个个上车,下车,她还坐在那个位置上,安静看着一条条陌生的街道。

好久才他才说出话来:“你相信我……我是个奉公守法的好人。”

她希望巴士能把她载到很远的地方,远到安以风追不上,找不到!

安以风微愣,看着她身上的警服,心口又是一阵刺痛。他曾被人在心口刺过一刀,没有此刻这么疼。

没想到,巴士是环城的,二个小时后,她又看见了熟悉的街道。

“那你杀人是为了什么?”

她擦干眼泪,收起感伤。

“谁说我是杀手?我跟杀手有本质区别,杀手是为了钱。”

明天还要上班,她与其这样多愁伤感地满城环绕,不如回家补充一下睡眠。

“坐宇宙飞船七个月可以从地球到达火星。”她抬眼看着他:“可警察和杀手……”

车又停在她上车的地点,她站起身,刚准备下车,一个黑色矫健的身影跑上来,紧紧将她拥入怀中!

“靠!”又是这句废话,他实在控制骂脏话的冲动。“你哪个世界?火星的?”

她还没来得及说话,他已经垂首堵住了她的嘴。因为巨大的冲力,她脚下一软,跌坐在座位上。他索性将她压在椅背上,抵死缠绵地吻着……

“我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上车多少人,下车多少人,安以风一直在旁若无人地吻着她。

“小淳,你就说句话吧。”

他似乎在向全世界宣告:他爱她,就算当着全世界的人,他也敢承认他爱她。

一顿饭,他专心致志胡说八道,她专心致志吃牛排。

而她永远做不到!

安以风立刻点了两份牛排套餐,一瓶红酒。

缠绵结束后,她紧紧抱着他的手再也不想松开。她再也压抑不住心里的感情,脸靠在他的胸口说:“我不要结果,也不要承诺了,能爱一天就爱一天,能看一眼就看一眼!”

“好。”

他扳着她的肩,无比坚定地面对着她的眼睛说:“司徒淳,你记住,我安以风这辈子非你不娶!”

“我要一份黑胡椒牛排,七分熟。”

“可我不能嫁给你。”

“我一天没吃饭了,好饿。”安以风拿起餐牌递给她,“你也饿了吧?就算要定罪,也等吃完东西吧。”

“我知道……”他紧紧拥着她的身体。“爱过你,就够了!”

她喝了一口面前的冰水,手指包紧凝着水滴的玻璃杯。

公交车的上,他们依偎在一起,享受着短暂的温馨。

“妨碍公务?”安以风挑眉轻笑,“司徒警官,跟你在一起真长见识,原来倾慕你的魅力是犯罪,请你吃饭聊天也是犯罪!你干脆直接告诉我:我爱你,要判多少年?”

对有些人来说,结果比一切都重要,所以总会忽略了过程的美好。

“安以风,你要是再转弯抹角,我就告你妨碍公务。”

对安以风和司徒淳来说,他们明知巴士很快会到驶到终点,所以更加珍惜车窗外每一处美妙的风景。

安以风装作不懂她问什么,热情地推荐着餐厅的美食:“这里的牛排不错,你尝尝。”

她把手放在他的手心里,体会着他手心里的温度。“不论将来的结局如何,我不会后悔爱过你。”

“说吧。”她冰冷地问。

他把手搭在她的肩膀上,搂紧她的身体。

“小淳……你约会真守时。”他送了她一个电力十足的眼神,她却低头避过。

不论将来如何,他也不会后悔爱过她……

刚过五点半,安以风便走进红色林西餐厅,他原本是无聊,想早点来餐厅等着,不想司徒淳比他还早到,已经在预定好的包房里等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