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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情爱之祸

之后,她就没再找过男朋友,一个人生活。

后来,宋溢出国留学,她和宋溢提出分手,又交往了一个忠厚可靠的男朋友,不久后,也分手了,因为她始终放不下宋溢,心心念念的还是始终只有他一个人。

如果没有他们没有再重逢,可能一切的悲剧都不会发生,可是X市就是这么大的地方,兜兜转转,总是会遇上。他们重逢是在夜总会那样不干不净的地方,彼时,他是花钱买笑的客人,而她是倚门卖笑的舞女,时隔多年,在灯红酒绿中重逢,他心酸苦笑,她也只能转头离开,只望永生不再见。

喜欢一个与自己身份不对等的人,其实是痛苦的。陈漫妮也知道,她选择不了自己的母亲,这辈子终究要被母亲拖累。可是宋溢还有选择的机会,他不该被拖累。她想,她与他注定不会有个好的结果,既然没有好结果,何必再耽误彼此。

那晚,宋溢问了夜总会的经理,得知她是为给好赌的母亲还高利贷,才不得不来夜场赚钱。看她的日子过得如此不易,他自然想帮她,可她不愿意。

宋溢的父母自然不同意儿子找个这样的媳妇,几次劝宋溢离开陈漫妮,宋溢都没有同意。宋溢的父母当着宋溢的面,并不多说什么,可一旦宋溢不在,他们就想方设法劝陈漫妮是别再纠缠宋溢。

宋溢对她说:“我们毕竟在一起过,看见你过这样的日子,我心里也不好受。你就让我帮你这一次吧,算是弥补我这些年的遗憾。”

宋溢家世虽不算特别好,也算是书香门第,父母都是医生,而陈漫妮连自己的父亲是谁都不知道,她的母亲生活在砵兰街,跟很多男人关系不清不楚,还嗜赌如命,为了赌博连自己的房子都卖了。

她知道,如果他不接受宋溢的帮忙,他一定不会安心。她不想他总记挂着自己,最终选择接受了他的帮忙,用他的钱还清了债务。之后,她找了一份正经工作,给一个瘫痪在床的老人做特护。她这么做,就是希望宋溢能释然,别再惦记着她。

陈漫妮和宋溢相识于十年前,那是她最好的年华,年轻漂亮,青春靓丽。她和宋溢相知相爱,海誓山盟。所有的爱情开始都是浪漫美好的,一旦牵扯了家庭,恋爱就会变得世俗而坎坷,陈漫妮和宋溢的爱情也不例外。

可是有些人,遇见了就注定要纠缠不清。

问起她和宋溢的关系,陈漫妮毫不避讳,将她和宋溢的前尘过往交代得清清楚楚,从相识、相爱,到相离,相聚,那是一段很悲伤的故事。

他原想她早就嫁了人,他和谁在一起都是一样的,没想到又看见她。知道她还单身,他的心就一颗都不能安稳。可他也知道,自己是有妇之夫,他与她不能再重温旧梦了。

在耿晖看档案的时候,司徒淳已经详细询问了陈漫妮和宋溢的关系,她需要确认陈漫妮出来报案的真实目的,以判断她陈诉的证词的真实性。

宋溢一直能够控制好自己,除了有一天,他喝醉了,跑去找她。她故意躲开他,他就在她的家门外等她回来。

司徒哲,耿晖看到这个相似名字的一瞬,就想起来了,他曾是一名前途无可限量的优秀警察,也是司徒淳的亲哥哥。

他说:“他就是想问一句话,问完就走。”

事后,陈守康也失踪了,唯一的线索也断了。尽管警局成立了专案小组调查司徒哲的失踪案,终是因为线索太少,无法查出因由,但是专案组根据一些蛛丝马迹推测,司徒哲应该是被人杀害后埋尸,只是被谁杀害,埋尸在何处,始终没有查出来。

“好,那你快点问吧。”她故意很冷淡地说。

三年前,陈守康向司徒哲提供重要情报,称霍东有一批毒品要在码头上岸,这次毒品数量巨大,司徒哲得到陈守康的信息,暗中去码头调查。从此以后就再没回来,也没有跟任何人联系。

“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后悔过?后悔当初跟我分手?”

陈守康是刑事情报科的司徒哲的卧底,一直与他单线联系。

她回答:“我不后悔,我看你现在过的这么好,我一点都不后悔。”

霍东是X市最大的毒贩,在东南亚有一条非常通畅的进货渠道,在X市又有一条特别隐蔽的销售渠道,警方已经跟了这条线两年多,始终没有抓到证据,派出调查霍东的卧底不是被杀,就是暴露身份归队,只剩下最后一个陈守康。

“可我过的不好!”他说,“这么多年,我总会梦见你,梦见我们年轻的时候。我觉得素彤长得像你,娶了她才知道,她根本不像你。她自私自利,心胸狭隘,又虚荣拜金,我真的很讨厌她。我们结婚不到一年,我就提出要跟她离婚,可是她寻死觅活,又哭又闹。我想想就算了,反正跟谁过日子都是一样的。”

原来陈守康曾经是警方派到霍东身边的卧底。

“这些年,我真的受够了,我不想一辈子就这么凑合着过下去。”他说,“漫妮,只要你愿意,我就算拼了工作和名誉都不要了,也要跟你在一起。”

陈守康?耿晖想不起这个人,但能够从司徒淳的脸色看出来,这是一个很关键的人物。耿晖起身走出审讯室,让人马上找出陈守康的资料,给他拿过来。五分钟后,耿晖拿到了陈守康的档案,才知道了司徒淳为什么会如此紧张。

她只回答他三个字:“不愿意。”

陈漫妮点点头,缓缓说出三个字:“陈守康。”

她是真的不愿意,不愿意去破坏别人的家庭,不愿意去干扰别人的生活。

司徒淳从她的目光中看到了悲伤和决绝,这种“玉石俱焚”的心态,并不像假的:“那你知不知道,他说的仇家是谁?”

听到这个答案,宋溢什么都没说,只是苦涩地笑了笑。之后宋溢没有再找过她,知道几天前,他忽然约她见面,说是想见她最后一面,如果她不来,他死不瞑目。

陈漫妮低头犹豫了半分钟,似乎做了决定一样坚定地抬起头,直视着司徒淳锐利的目光答:“因为,他找我,就是告诉我,他以前的仇家回来了,他怕会牵连我,给了我一笔钱,让我离开X市,不管他发生过什么事,都不要回来。”

她听出他的语气紧张,有一种不详的预感,便去赴约了。没想到,这一面真的是永别,从此天人永隔,再无相见之日。宋溢死后,她想过要逃,就当做一切都没发生,就当做宋溢从未出现在她生命中。

“那你怎么知道是谁杀了他?”

但是她做不到,每天午夜梦回,她都会想起过去的时光,想起宋溢在她面前倒下去。她最后还是决定来警局报案,不管发生什么事,就算她被杀人灭口,她也要把一切都说出来。

陈漫妮摇摇头。

结束了审讯,司徒淳又端着咖啡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寂静的夜色,她知道这又是一个无眠的夜晚了。

司徒淳问她:“你看见凶手的样子了吗?”

根据陈漫妮提供的信息,很快,警方便查到陈守康在泰国与一个毒枭走得很近,这次回到X市就是帮这个毒枭倾销毒品。基于对陈守康的调查,警方基本可以确定陈守康已经变节,他极有可能在三年前暗害了司徒哲,然后逃去泰国避难。为了能够深入调查,有组织犯罪案件调查科、缉毒科,还有信息情报科组成专案调查组,正式调查司徒哲失踪案。

宋溢出去之后,就有一个人开车过来,停在他身边,一刀毙命,然后就放火烧了他的尸体。

司徒淳第一时间申请加入了专案调查组,工作地点也搬去了望山区。为了方便,她在望山区租了一个公寓,走进了这座城市里最浮华荼蘼的世界。

当天晚上,司徒淳和耿晖在审讯室询问了陈漫妮。陈漫妮告诉他们,宋溢被杀的那天,他们正好在一起,他出门之前敏锐地预感到危险,让她别出来,找个角落的地方躲起来,并且一再交代她:如果他遇到什么事,千万别出来,一定要活着。他还让她找个地方藏起来,千万别报警,因为报警只会给她带来危险。

……

听到这句话,司徒淳急迫的心情忽然平静了,她没有急着问答案,先她带陈漫妮回到警局,并打电话通知了耿晖。耿晖本已下班了,听到这个消息,以最快速度赶回警局。

因为司徒淳连续几天都只关注着陈守康的案子,很多事都抛诸脑后了,这一夜,她再次走上砵兰街,才猛地想起那个几天前要做她男朋友的人,心中忽然涌起一丝暖意。

陈漫妮起初有些慌张,慢慢地冷静下来,点头说:“我要报案,我知道是谁杀了宋溢。”

他们在这附近偶遇过多次,相信很快又会遇见,如果再遇见,他会对她说什么?还会用那样一副很不正经的笑意和最真诚的目光面对她吗?她要怎么回应他?

司徒淳快步走上去,一把抓住她的手臂,问道:“你是陈漫妮?”

告诉他,她最近在忙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无暇顾及其他,等她把该做的事做完,她在考虑他们的事情。如果这样回复,他会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委婉的拒绝?

吃过了饭,司徒淳又在砵兰街上转了整整三圈,一无所获。街上已经没人了,她才回到警局,谁知她竟在警局门前看见了就看见她想找的人。

她正在矛盾纠结,前方的夜总会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是他,真的是他!

司徒淳也觉得挺有意思,安以风和韩濯晨,有机会她也想见识见识了。

她下意识笑了,正欲挥手跟他打招呼,她身边的同事见她直勾勾地盯着安以风,告诉她:“他就是安以风……”

“有意思,真有意思!”

她的同事说了很多话,而她听见“安以风”三个字,整个人都麻痹了,什么都听不见了。

“具体我记不清了,大概是说:安以风和韩濯晨是雷氏集团最厉害的人物,两个人一热一冷,一黑一白。安以风特别喜欢笑,脸上永远挂着笑,若是你让他不笑了,那么你可以准备棺材了。韩濯晨万年冰山的表情绝对不会融化,若是你让他笑了,那么你连棺材都不用准备了。还有最重要的一条,韩濯晨从不砍人,安以风从不玩女人!”

他是安以风?他怎么会是安以风?他看起来一点都不像坏人,他有一双那么真诚干净的眼睛,他那么风趣洒脱,他怎么会是罪犯?怎么会呢?

“什么话?”

他看见了她。对于这个“女朋友”,他视而不见地与她擦肩而过,嘴角噙着自嘲的笑。

另一个混混忽然想起什么,插言说:“对了,最近砵兰街上流行一段话,关于安以风和韩濯晨的,你们听过吗?”

“安以风”这可笑的三个字砸碎了她美好的初恋时,她自嘲地苦笑,名字……很重要!

那些学生听了,半天说不出话。

这一刻,震惊到无语的又何止司徒淳。

“我说说倒是没问题,不过我听荣贵说过,安以风是很讲规矩的,管手下管的特别严。要跟着他,很多事都不能做。最关键的就是,他说一,别人绝对不能说二。谁敢和他一言不合,以后别想开口讲话。”

这几天,安以风发现自己越发地无聊了,他常常会想起她,他意外地发现自己能记住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甚至于她的眼神和眼角眉梢浅淡的情绪。他越来越期待再次遇见她,有事没事在街上晃悠,总盼着又一次不期而遇。

一个学生急忙说:“那你荣贵哥说说,看咱们能不能跟着他混吧。”

他甚至想了好多偶遇的对白。

“我有个兄弟叫荣贵,以前就是在赌场帮人下注的,总挨欺负。后来,他跟了安以风,别提多风光了。他现在有一百多个手下,花不完的钱,走到哪里,都有人抢着巴结他。”

“嗨!好久不见!”

“那还用说,现在砵兰街上谁不想跟他混?在这条街上,只要报他的名字,谁敢惹啊!”

或者,“这几天你跑哪去了?我还以为你跟别的男人跑了!”

又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感叹:“他真是太厉害了!如果以后能跟着他混,肯定能风风光光。”

再或者:“作为你的男朋友,你有必要告诉我你的联系方式。”

最开始说话的人说:“我也听说是他做的。因为晋爷在他的娱乐城对面开了一家更豪华、项目更多的场子,两个人就结了梁子,后来晋爷想找人砍死他,被他知道了,他就先下手为强,先杀了晋爷。”

……

老于还说:安以风不杀人,为什么这些小混混却说是他杀了晋爷?

今夜深夜,几分醉意的安以风走出夜总会的时候,他们真的偶遇了,但他想了好久的对白一句都用不上。

老于说:安以风现在是砵兰街最炙手可热的人物,身手很好,性格强势,雷氏集团在砵兰街和中海街上的生意给他管理……安以风这个人虽然嚣张,但也有原则——不杀人,不贩毒,不玩女人。他长得干干净净,体体面面,骨子里还带着一股傲气。若是在大街上看见他,多半会以为他是个世家公子。

因为司徒淳跟几个警察走在一起,她一身警服在黑夜里都是那么的刺眼。

“安以风”这个名字依稀在哪里听过,司徒淳略微回忆一下,便想起了是十几日前,听刑事情报科的老于提过这个名字。

凉夜的风,寒意丝丝入骨,浇熄了他初燃的热情。

片刻的沉默后,另一个有文身的小混混略压低些声音说:“我听说是安以风,是不是真的?”

安以风无言地从他们身边走过去,故意没去接触她含笑的目光,可当他听见一个警察说:“他就是安以风……”他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她一眼,在那一身庄严的警装下,她再也没有孱弱的美,反而风姿照人。

“你们知不知道是谁做的?”粗哑的声音又问。

夜总会的灯光照在她纯净无瑕的脸上,她嘴角的笑讥讽中带着苦涩:“这个玩笑实在太好笑了!”

“当然听说了,现在砵兰街上谁不知道晋爷被杀了。”一个穿着校服的学生说,他的声音清脆,醉意也没那么明显。

他也笑了,在心里说:“是啊!这个玩笑太他么好笑了!”

对话的内容提及“被杀”司徒淳条件反射地顺着声音的方向看去,只见五个男人围坐在一起吃火锅、喝啤酒,其中两个人穿着那种街头地摊卖的那种半袖T恤,露出手臂上形形色色的文身,看穿着打扮,多半是街头那些不入流的小混混。另外三个年纪看起来小一些,穿着中学的校服,脸上却丝毫看不见中学生的乖巧懂事,目光中反倒有一种暴戾之气,看来也是学校里那种最爱打架滋事的学生。

之后,他们很多次见面,司徒淳总是远远绕开,安以风也装作没看见,继续走他的路。

“你们听说晋爷被杀的事情了吗?”隔壁桌的说话声引起了她的注意。

若说他有多爱她,倒也不是。

找了一晚上,还是一无所获,司徒淳也有些累了,找了间大排档吃点东西。

他不过是觉得她是个好女人,仅此而已。

至于陈漫妮为什么会消失?她认为有两种可能,一个是可能是她参与了案件,畏罪潜逃,还有一种可能,她也成为了受害人。从宋溢听说她自杀的表情判断,前者的可能性非常大。

但若说此刻他对她已经完全没有了感觉,那是不可能的……但他清楚,警察和罪犯走的是两条路,他们绝对不可能有结果。

这些日子,她还是为了找陈漫妮,天天往砵兰街跑。虽然宋溢认了罪,但是她始终坚信——陈漫妮是这个案子的关键人物。而她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不见踪影。

那天晚上,她在警察局看了一夜的卷宗,把卷宗上每个死者照片都看了无数遍,看到初恋的热情冰冻,荷尔蒙分泌终止。

司徒淳穿梭于小巷间,拿着陈漫妮的照片询问着路人、流浪汉还有一些装扮妖娆在街头拉客的女人,而她得到的答案始终如一:“没见过!”

看到她坚信:安以风,她不会去爱,也没法去爱。

上弦月孤零零地挂在黑幕一样的空中,黯然的光芒根本照不明这个阴晦的巷口。巷子的两边是鸽子笼般的楼房,每一户都囤积了很多东西在窗外,隐隐发散着腐气,藤蔓肆漫,交叠缠绕着如同巨网般笼罩着破旧的建筑。

既然命中注定他们是警察与罪犯,注定他们活在不同的世界,她只能选择忘记这第一次的心动——即使这很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