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次面前的门开的速度有些慢，但赵萱不疑有他，抬头道：“你要我给你带的相机包我带来了，你看看尺寸……”
赵萱边扣门边问：“沈彤姐，起来了吗？”
抬头看清楚开门的是聂江澜之后，赵萱吓得把相机包抛起又降落，抛出去接回来，像玩了一场杂耍。玩了一场杂耍的赵萱怀疑自己眼睛是不是瞎了。
五分钟后，外面传来敲门声。“嗒嗒嗒。”
聂江澜顶着有些蓬松的，一看就是在这里睡了一晚的发型，眼眸睡不醒地半眯着：“她还在睡。”
男人嫌刺耳，伸出长臂按关，按关之后的世界清静了。
反应过来的当下，赵萱伸手把相机包推过去：“好，好的，那这个给你，你记得跟沈彤姐说我东西带过来了，然后还有，十分钟之后我们就要出发了，你快点把她、把她叫起来……我在门口等她……”说完，就一溜烟地跑走。
第二天一早，沈彤闹钟率先响起。
老天，平时沈彤姐都不会睡到这个时候的，昨晚是做了什么啊……
吃饱餮足的人手臂穿过她颈后，连音节里都挂着满足的笑：“好了，睡吧。”
一分钟后，沈彤被男人喊醒，听完这个人一脸无辜地传达完赵萱的意思，她抬手掐了一把他：“都是你非要来睡，把我的生物钟都打乱了！”
男人见好就收，贴住她唇角，吻很浅，又渐渐深刻，伴着窗外风声，慢慢平息。
说完她快速下床，穿好衣服出发，今天还是要继续《不凡》的封拍。
他没真正动手，她已经缴械投降。
因为行程太忙，导致赵萱根本没有时间八卦，一见到沈彤就开始商量工作有关的事情。
凑近之后的下一秒，原形毕露。
到了摄影棚，忙了三个小时，沈彤又坐在电脑前选照片。
他假意要睡，鼻尖蹭了蹭她的脖子。
赵萱自夸道：“我觉得这一组拍的也很好看，适合当封面。你不知道，这几期封面竞争真的好激烈的。”
安静和黑暗加倍放大人的感官，他的呼吸声就在她耳后，一深一浅，缓缓绕着。
沈彤挪动鼠标：“是吗。”
房间里回归一片漆黑，沈彤睁了会儿眼睛，才勉强可以视物。
“对呀，”赵萱说，“《不凡》一年十二期，十二期里卖的最好的那期，摄影师可以成为常驻摄影师，后面就经常能参加拍摄了。”
他手上力道没松，等沈彤往上蹭了一点，关掉床头灯，这才重新把她拉了回去。
这么高端的杂志，能经常露脸拍摄，算是莫大殊荣了。
沈彤：“……我关个灯。”
“大家为了这个简直是抢破了头，真的，”赵萱小声道，“有的是使出看家本领拍，听说最看重的选一张照片选了五天。还有人会买点小热门炒作一下自己和杂志，为自己以后铺路。”
沈彤伸出一只手来，聂江澜立刻框住她的腰：“去哪？”
沈彤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OK，真材实料的导演，非常懂得为了剧情创造条件。
赵萱：“我们拍摄的这期大概一个月后上市，那我们到时候要不要也……”
头沾上枕头的那一刻，沈彤脑子里冒出了一串问号。所以让我过来吹头发是怕我突然跑了？诓我坐过来就可以给我吹干头发直接让我在这儿睡了？
“不用，”虽然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但沈彤想也没想就否决，“接受市场的检验吧，没必要这样炒作消费自己，容易看不清自己真正的能力和缺点。”
下一秒，男人把吹风机放在柜子上，就地将她放倒：“睡吧。”
以前么，因为《急速燃烧时》带来的热度不可避免，而且那么多摄影师也只有她名号打响得最快，也变相算是市场的接纳。
最后一点被吹干，聂江澜抓了抓她的发尾：“嗯，真话是吹干一点，方便睡觉。”
但现在这种人为能够操控去增加减少热度的，她还是不想要。
“……这不是真话吧？”
她喜欢真实一点的数据，也不喜欢炒来炒去。炒作的热度终究是一时的，等热度消退，后遗症开始显现，那时候的落差才是最要人命的。
“这不是为了让你多看会儿么。”
又是一天的拍摄过去，当晚，正好碰上了《急速燃烧时》第四期播出。
吹了好一会儿，沈彤伸手抓了抓发顶：“还没吹干吗，应该差不多了呀。”
赵萱像个小迷妹似的守在ipad跟前，甚至连可乐都准备好了。
他可能是任何人眼里高在神坛处的谪人，却愿意为她走下神坛，弯腰俯身。
当沈彤换上礼服的那一刻，弹幕开始以三倍的速度增长。
看这样的人脱下一身光环，被自己拽着衣角一步踏入凡尘琐事里，简直是太有成就感的事情。
【沈彤就是聂江澜选的女主角吧？】
沈彤摇摇头：“没。”
【看了剧透的人表示！这就是聂江澜设！置！的！一！个！局！啊啊啊啊每天骗妹子钻进自己怀里，真的非常腹黑了。】
他手指轻轻挑着：“看够了吗？”
【衣服真好看，鞋也是合适的尺码！彤啊你醒醒，这是为你准备的！！】
薄唇轻抿，鼻梁挺直，认真得像在创造一件艺术品，而不像是在给她吹头发。
赵萱还不嫌羞耻地朗读弹幕。
终于调整到一个对的角度，镜子里的男人半垂眼睑，灯光从身后徐徐打落，他下眼睑处投坠的阴影像半弯剪过的圆月。
“哇，这位网友说：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为你以公谋私。”
“看你啊，”沈彤移动着镜子角度，“想看看聂江澜给别人吹头发是什么样子的。”
沈彤：“……”
聂江澜指腹贴上她耳根：“在看什么？”
朗读着朗读着，高潮戏份来了，赵萱一言不发，两眼发直地盯着屏幕，屏幕里的聂江澜在给她穿鞋。
沈彤感觉到他一直维持着一个姿势没有动，从床头包里摸出一面镜子，放在脸颊前，打开。
沈彤实在是因为羞耻度爆表看不下去，挪开脸，但还是听到他蛊惑人心的嗓音——“等你很久了，我的公主。”
就连给她吹头发都觉得很有意思，他可能真的是病入膏肓了。
“哇哦，”赵萱拍手，“真够苏的！”
吹了大约几分钟，聂江澜回过神来了，感觉自己可能是有点什么毛病。
弹幕也爆炸了，在上方疯狂翻滚。
看着她的头发被风吹来吹去，像是玩着什么容易上瘾的游戏，聂江澜捏着那一缕发丝，变换着吹风机的角度，任由她的头发打着旋地左右来去。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她的发丝很软，浅棕色，发尾有点卷，湿漉漉地落在他手心，水痕顺着掌心纹路四下游走。
【我怀疑这两个人是来这里谈恋爱的！求你们谈恋爱啊！去拍偶像剧吧！】
吹风机打开，他挑着她的头发，举着吹风机一点点从发根吹到发尾。
【卧槽真的好浪漫，吃着狗粮的我哭了。】
“相信你是第一次吹长头发，”沈彤盘腿往后靠了靠，“居然连这种事还要让人提前准备好。”不知道的以为要做什么精确到毫厘的手术。
【亲！！给我亲嘴！！】
“信什么？”
【这才是童话的正确打开方式，围观其它四组，画风完全不同。】
“我现在信了。”她吸吸鼻子，说。
赵萱比她还激动：“光是听说就知道肯定不一般，今日一见，聂江澜式撩妹果然名不虚传。沈彤姐，怎么样，心有没有扑通扑通的狂跳，不管了不想了就想立刻跟这个人走——”
“还没有？”他笑的时候带着鼻音，尾音有种勾人的紧，“准备好了？我要开始了。”
沈彤低头喝水，借杯子掩住自己的脸颊。
沈彤：“我没有。”
“……不知道，此刻的我不是那一刻的我，你应该去问二十多天前的我。”
要说吹长头发，在电影里倒是看过不少次。
“那此刻的你心动了没有呢？”赵萱指着弹幕，“大家可都是心动了啊。”
“没，”聂江澜捏着吹风机，噙笑眄她一眼，“啧，不容易，你现在会试探我了。”
沈老师难得发表感言：“没用。”
“你头发短，我头发长，”沈彤看他手法好像有些熟练的样子，暗中试探，“你吹过长头发？”
别人心动没用，反正男朋友——她的。
男人嗤了声：“吹头发我还不会？”
第四期因为聂江澜的“浪漫细胞”迅速蹿红，热度比前几期更高，几乎席卷了每个平台，两个人的关系也引来了愈来愈多的猜测。
沈彤拔下插头，把吹风机转移到床附近，坐在床沿，语调里还有点不确定：“你会吹吗？”
那天聂江澜惯例过来找她，房间里只有一个凳子，沈彤站着刷微博。他不同意，一直闹她。
他扬眉，道：“坐过来，我给你吹。”
“干嘛啊？”沈彤看着自己袖口上那只手。
沈彤从抽屉里翻出吹风机：“等下，等我吹个头发。”
他拍拍腿：“坐我腿上来。”
“别磨蹭了，快上来睡觉。”
当然，沈彤挣扎了。也当然，挣扎没什么用。
聂江澜把外沿的被子掀开了一点，对着正在擦头发的人说。
她坐在他腿上，道：“你安分点啊。”
沈彤观察刘海的时候，发现男人已经在床上躺好了。
聂江澜脸埋在她颈窝里，鼻尖一直往前蹭，沈彤察觉到这个人又出了点什么绮丽的心思，决定还是提醒他一下。
在花洒下面墨迹了一个多钟头，沈彤擦着头发趿着拖鞋出来了，有一缕刘海垂在额前，水珠往下坠了一滴。
她把衣服往下拉了几寸，指着胸口处：“看到没，你弄的，再往上一点我带的好几件衣服都不能穿了。”
找到衣服，沈彤光速进了盥洗室。
他低笑一声，伸手碰了碰，指尖稍凉。过了会，缓缓道：“我知错了。”
“那我先去洗澡了，你自己休息会，休息会。”
沈彤抬首：“知错了吧？”
看他危险的表情和眼神，以防自己还没为刀讨回公道，自己就先被男人按到床上就地正法，沈彤选择了——
“嗯，应该再深一点的。”他说，“这才过了几天，都快消完了。”
男人眯着眼，舔了舔唇。
“下次吸取教训，最好留久一点，多一点。”
沈彤忍了忍，没忍住，又道：“刀还有点贵呢……”
沈彤伸出两根手指推他的头。
聂江澜：“……”
刷到什么，沈彤忽然问：“你这次来，看到狗仔了吗？”
“那我以后不就没有削水果的刀了吗？那以后少了一个得力助手，岂不是不能削一层薄薄的梨子皮了。”沈彤比了比，“那个刀削水果真的一级棒。”
男人显然没怎么注意：“嗯？”
聂江澜及时察觉到：“想说什么？”
“出新闻了，”沈彤把手机递到他面前，“你看看。”
想了想，沈彤启了启唇。
标题简简单单一串字——【聂江澜沈彤XX酒店共度良宵，恋情疑似曝光。】
像是冬天清晨冲的一杯蜂蜜水，酝酿着淡淡的涌动的温柔甜味儿，乍然入口时并不浓烈，慢慢品味后却发现，那样的余韵，足够温暖一整个凛冬的严寒。
聂江澜拿着手机，简单地扫了一眼页面。
沈彤指腹不自觉地蹭过衣角，有很细微的情绪顺着肺腑扩散开，在四肢百骸里流动。
导语紧跟着那串【聂江澜沈彤共度良宵，恋情疑似曝光】，直接切入：
“现在你有我了。”我会保护你。
【最近，随着国民综艺《急速燃烧时》的热播，聂江澜作为智商和速度担当，亮眼地走入大家的视线。其人气一路飞涨，在没有任何作品的曝光下，仅仅靠四期综艺便人气暴涨，跻身一线流量队伍，潜力可见一斑。
他开口，简简单单的几个字，把她要说的话都堵了回去。
除了无可挑剔的颜值和身材之外，大家一样关注的，还有他的私人生活。节目中，他经常带着自己的跟拍师沈彤出镜，二人总是有说有笑，关系极好。在新播出的第四期节目里，二人更是为了完成童话《辛德瑞拉》，在镜头前又是单膝跪地又是共赴舞会的，偶像剧十足的画面让大批观众直呼养眼，#聂江澜沈彤#这对cp话题更是一度冲进热搜前十，甚至有人直接隔空喊道“在一起”“结婚吧”。
“为什么？”沈彤垂着眼睫，“有这个我可以保护我自己……”
关于二人真实关系的传闻也喧嚣甚上，就在我们积极探秘间，偶然发现正在《见霜》剧组的聂江澜，在前一晚驱车夜行……他此行的目的地会是哪里呢？跟着他抵达酒店，小编大吃一惊。】
“以后你不需要这个了。”他说。
内容紧紧围绕着标题，从他驱车往这边驶来，到他拉开车门下车，再到走进酒店，全部都有照片。
沈彤眨了眨眼。
因为时间是晚上，再加上是偷拍，所以照片并不清楚，还特意做了配字。
男人一扬手，手里军刀划出一个抛物线，稳稳落进角落的垃圾桶里。
看聂江澜看着看着笑起来了，沈彤狐疑地盯着他：“这个……很好笑吗？好笑在哪儿？”
他忽然站起了身，沈彤伸手去拦，没拦住：“诶，干嘛啊你……”
聂江澜给她指了指，语调沉沉：“你不觉得这些用词很好笑？”
“不是……”沈彤忽然有点后悔自己讲的这么细致，“你真的要冷静点，我真的没什么事，没吃什么亏，就是有把瑞士军刀在身边呢我有安全感点，睡得也能踏实些……”
“我还没仔细看，只看了图片，”沈彤凑过去，“我看看。”
她以为聂江澜在发呆，伸手去拿刀，结果被他轻巧地躲过。
第一张图，拍的是夜色阑珊里聂江澜模糊的车尾，配字是：【聂江澜驾驶自己的爱车驶往沈彤所在XX酒店。】
“算了大哥，你把刀给我行吗，你这样子我有点怕你要去砍人。”
第二张图里聂江澜到达目的地，指尾勾着一串钥匙下了车，配字——【抵达目的地后聂江澜迅速下车，迫不及待走向酒店。】
“你干嘛不说话啊。”
第三张图里聂江澜的身影消失在酒店门口，捕捉到他身影尚存的画面旁边，挂着一行字：【电梯通往沈彤所住的八楼，聂江澜得偿所愿，与沈彤共度一夜。】
看聂江澜一直没说话，沈彤一时间也有点虚。
看完的沈彤：“……这些娱乐版块的编辑，用词怎么都这么肉麻。”
“然后时间一久，就算有助理和工作人员了，我这个习惯也没改过来。”
不止肉麻，还矫情，感觉下一秒就要写点什么十八禁的东西出来。
“其实也还好啦，”沈彤挠了挠聂江澜掌心，“只身在外或多或少都会遇到点这种事，后来我跟我朋友就都养成习惯，一个人在外面就会放把刀或者喷雾在枕头底下，以防万一。”
聂江澜：“挺有意思的。”
沈彤笑了下：“那时候刚入行，太蠢了，应该直接报警的，但我想着报警也没什么证据。而且那晚之后我就严格遵循时间跟大家一起上下班，他可能看我实在没那个意思，也就放弃了。”
“有意思？”沈彤回头盯着男人的眉尾，“你的关注点怎么跟正常人都不一样……”
“我一直没回应，外面就又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声音，我怕他撬锁，就拿了把刀放在枕头底下，想着如果有什么事，我起码还有个武器……”
他勾唇：“怎么没意思，这说的不对么？”
聂江澜看着她，手掌覆过来握住她的手。
……什么？
“那天晚上也一直比较平静，直到两点左右大家都睡熟了，我听到有人在敲我门。”
“我的确是迫不及待，一路开最大码来的，”他回忆起前一晚的景象，慢悠悠道，“而且跟你共度的那一夜，我的确……”
沈彤摇头：“那倒没有那么着急。我看第一天晚上没事，就没拿刀。当天晚上门锁了几道，还拿椅子怼着，还给朋友发消息说如果听到我发空语音就赶快报警。”
如愿以偿，得偿所愿，非常愉快。
“回来你就把刀放枕头底下了？”
听到“那一夜”这三个关键词，沈彤耳膜上像蒙了一层水雾，嘭嘭嘭地就要在耳边炸响。
“小导演而已，我那时候看完就忘，现在也不记得了，还得去找找才知道，”沈彤抿抿唇，继续道，“我肯定没去，而且就有点怕，拉着一个朋友大晚上出去逛热闹的夜市超市什么的，逛到凌晨五六点才回去，还顺便买了把瑞士军刀。”
下一秒，她及时伸手捂住了他的嘴巴：“行行行……我知道了，不用再赘述了，我知道。”
聂江澜盘着手中匕首，周身气场愈寒：“这狗东西是谁，你告诉我。”
怕他又回忆起昨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沈彤只好及时喊停。
说到这里，已经是再明显不过的业内潜规则了。
他弯眸中酝酿着笑意，稍稍抬了抬眉。
沈彤笑：“那我当然就说自己不擅长了啊，而且从小没学过，应该是不拍的。他就和我说拍戏好啊，赚的钱多，而且有人捧一下就红了。他说一看我就适合拍戏，如果真的想拍，可以晚上去他房间找他，我们商量一下剧本和角色。”
沈彤皱皱鼻子，抱怨道：“刚刚要和你说的明明不是这个的，你又把我话题带跑了。”
聂江澜：“他是不是想我揍他？”
“那你想说什么，”他缓缓往下翻着新闻，想到她说他关注点和正常人不同，又补了句，“正常人应该关注什么？”
“某天晚上吃饭的时候，那个副导演拿着名片找到我，问我想不想要拍戏。”
沈彤咳嗽了声，终于把话题拉上正轨：“就……被拍到了，后续怎么……”
“去了那边之后，我又是个小姑娘，大家自然要照顾着我什么的。”
终于从这个消息中抽离出来，聂江澜把手机反扣到桌面上：“嗯，那你什么打算？”
沈彤细细思索：“我那时候刚入行不久，在一个剧组里拍剧照。后来剧组要去国外取景，我就跟着一起去了嘛，那时候剧组不是很有名，我也不是很有名，身边没有助理工作人员之类的。”
沈彤从桌上拿起自己的手机，一边找东西，一边问回去：“你呢，你是什么打算？”
“习惯开始的话，应该是很早之前，我刚入行那个时候。”
“我都可以，依你。”
他也不和她开玩笑了，坐得离她近了点，说：“然后呢？”
公开或是不公开，否认或是承认或是避而不答，于他来说都没有特别大的关系。看她想要怎么样，他都可以。
聂江澜是多聪明的人，几乎只听几个字，心里就浮现出了一个可能。
只是如果现在公开的话，他有个计划被打乱就是了。
她声音没有了刚才的轻快，倒是变得审慎了一点。
不过不太碍事，如果她想要他现在给她一个公开的交代，那个计划他也就不做了。
“好啦，不逗你了，”沈彤敛了笑，指指他手里的刀，“就……说来话长，这个，算是习惯了吧。我很早之前就习惯把它放枕头底下了，时间一久就忘了自己有这个习惯，所以你刚刚拿出来的时候我还没反应过来。”
忽然被拍到，沈彤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这会儿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聂江澜：“……”
感觉有很多问题都在脑袋里来回滚，千丝万缕地绕成一团。
“你别说，”沈彤道，“这个削水果真的很快，你见过没，要不要我给你展示一下，我能削出一层薄薄的梨子皮儿。”
她点开微博，说：“我看看微博。”
他挑眉：“别跟我说是为了晚上削水果吃的。”
微博一打开，有一点儿卡。
“不是，”沈彤摸摸嘴唇，“这个不是为你准备的。”
过了会，点进热搜，#聂江澜沈彤恋情#这个搜索，已经一跃成为第一。
“开了几个小时夜车到这边，结果发现女朋友因为要和自己一起睡，在枕头底下藏了把刀，”男人声线平稳，陈述了一遍自己所看到的“事实”，“这个谁看了能冷静。”
第四期节目的热度没有消，冷不丁又被拍到二人一起过夜，话题搜索量不爆炸才怪。
沈彤憋笑坐过去，拍拍他的头：“等下，你先冷静点。”
沈彤点进去，想看看大家的评论。
“你就把它放枕头底下还怕我找到？”男人看着手里的东西，“这是趁我睡着想对我行凶的意思是么？”
话题里，最热门的那条微博评论过了两万，有很多祝福的。
“没有，”沈彤咳嗽一声，“你怎么找到这个的？”
【自古红蓝出CP！第一次磕CP居然磕到了真实的糖，真情实感的磕CP居然没有得到报应，爆炸高兴！】
聂江澜：“你还笑？”
【从看第二期节目开始我就觉得两个人之间有点什么，直到第三期第四期，简直是肉眼可见的升温好不好？】
沈彤哪见过他这个模样，绷不住，忽然笑出声来。
【虽然是粉丝，但是从饭上这个性格的聂江澜开始就知道他不是走流量挂的，所以看谈了女朋友也没有太意外，反而挺高兴的，如果是真的，祝福啦~】
乍一看，还有点委屈。
【下午本来很困想睡午觉，看到这条忽然清醒到想！蹦！迪~一开始无意间在B站剪辑里找到的小互动，只是觉得两个人都好好看业务能力又强还都能跑，般配度很高，希望是真的！我永远爱我的红蓝CP！】
聂江澜看着她，眉间压着一层不悦，写满了“我需要一个解释”七个大字。
当然，也有很多吃瓜的。
在聂江澜手里的的确是她那把小的瑞士军刀，从国外带来的，纹路挺漂亮，削水果很好用，有时候背面那个小刀拿来拆快递也不错。
【楼上的CP粉也别太肯定了，现在只是同框，正主们都还没站出来说什么，也不要一口咬定真的恋爱了吧。】
眨了眨眼，她仔细看了看。
【《急速燃烧时》刚刚拍完最后一期，节目里两个人关系又好，节目结束了肯定很久没见。而且听说当天酒店周围有杀青的剧组留下了什么不好的东西，有可能是女孩子胆子小喊他过去陪一夜不做什么，我有时候害怕也会叫我离得近的朋友来陪我看剧之类的。反正我倾向于朋友关系，不一定是恋爱了。】
沈彤懵了一下：“啊？”
【楼上的确定？都是成年人了，还盖着棉被纯聊天？】
开口时，语调中有自己不易察觉的情愫：“沈彤，你男朋友就想来跟你睡个觉，你在枕头底下放把刀？”
【有可能不盖棉被，这谁说得清，反正这俩人你未婚我未嫁的，就算大半夜在房间打一夜游戏谁又管得着？】
“……”他转头看向沈彤，把手中东西展开，递了过去。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有可能只是深夜无聊然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完事儿了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共度春宵也不一定要恋爱嘛。】
看清楚东西的那一刻，聂江澜感觉到这是自己人生中值得铭记的一个瞬间。
沈彤一边看，聂江澜的下巴也搁在她颈窝里，一点点浏览评论内容。
他蹙着眉，把东西从枕头底下抽出来。
看到最后一条的时候，男人皱了眉，修长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一拍即合？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生？我在他们心里是这样的人？”
有点凉，圆柄状，仔细探了探，还能摸到纹路。
“在他们心里怎么样我不太知道，”沈彤主要心思都放在看评论上了，说话也没经过大脑思考，脱口而出道，“反正我那时候进组没多久，大家都公认觉得你长了张性冷淡的脸。”
他躺下之后，手顺势放在枕头下，往里展了展，好像摸到了什么东西。
那时候正拍完一期，大家某天休息围在一起，说到聂江澜那张清心寡欲的脸，不知是谁率先说了句性冷淡，结果遭来了全票通过和附和。
“我就睡这儿，舒服。”
沈彤在席间还听了一个爆料，就是说聂江澜在某酒店下榻之后，晚上有不少姑娘抱着别的心思去敲他的房门。但左敲右敲怎么敲都敲不开，以为是他不在房间里，但马上就听到里面的人在放音乐。
默了半晌，聂江澜决定放弃维持表面君子设定，采取抢占先机的方式，直接反身，躺在床上。
“清心寡欲”的聂少爷就这样拒绝了所有的各怀心思——告诉人家他在房间里，但就是不想开门。
“挤一小床，我怕你不舒服，”沈彤说，“你怕我害怕，我怕你不舒服，两个人的害怕中和一下，刚好，在旁边开个房都能满足。谁的想法都能照顾到，很完美了。”
时间一长，大家也都明白了点什么。这人啊，就是不近女色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不用，”聂江澜道，“麻烦。”
沈彤想到了这事儿，就随口说了那句话，说完才感觉到不对。
“你等我睡着了再走不就行了么。”沈彤老师持续提供思路。
完了，祸从口出，她现在是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了。
他淡淡问：“那怎么陪你？”
她居然敢对这个昨晚还趴在自己身上又亲又啃又揉的男人说，一开始自己觉得他是那啥冷淡。沈彤，你别是不想要命了吧。
“要不我去楼下再给你开一个，现在应该还有房间，”沈彤往底下指了指，“应该可以开到这个房间附近的。”
聂江澜稍微顿了那么一秒，当然，只有一秒。
你、勉、强、忍、忍？
下一秒，他凑近她耳垂边，横在她腰间的手不动声色地收拢，待她更贴自己后，轻轻吐了一个音节：“嗯？”
是吗。
沈彤耳垂一下子热起来，她含糊不清地提醒他道：“干正事……干正事！”
哦。
现在他们的话题还处在水深火热中，这男人居然还继续心安理得地在这儿跟她撩来撩去。
“……”
他轻笑一声，抿住她耳垂：“你在这里，对我来说还有什么是正事？”
“我当然知道你没跟她住一起，”聂江澜迈开腿径直往里走，像是有些为难，但还是克服道，“没事，床小勉强能理解，我忍一忍就好了。”
“……”
沈彤拉开门：“进去吧。但我可先告诉你了，我没跟赵萱住一起，开的是单人房，里头可就一张单人床。”
沈彤费力挣扎，举起手里的手机，余光看到一条微博里的几个关键字，自己脑中也倏忽闪过了什么。
“所以，”他停了停，挂在指尾的钥匙轻轻碰着响了响，“还不放你男朋友进去？”
她开始试图唤醒聂江澜的良知：“看到没，聂江澜，有人在这里黑我了。有人说你老婆的不是了你还在这里儿女情长卿卿我我，你羞愧吗？！”
沈彤抿着唇，点了一个非常假非常“理解万岁”的头。
这句话一说出来，空气凝滞了三秒。沈彤被自己下意识喊出来的那一串句子给吓愣了。
“当然，”聂江澜皱了皱眉，点点头，“不然我也不会大老远赶过来了。”
很明显，他也听到了她的那一长串话，并且从中捕捉到了两个重点。
沈彤稍稍一挑眉，学着他的样子，好整以暇地问回去：“真的啊？”
聂江澜顿了顿，漆黑眸子看向她。
男人慢条斯理，像是极为体贴地补充道：“我怕你害怕。”
她刚刚……说自己，是什么？
“明天上午戏不重要，十点到就行。”
沈彤抬头看向天花板，遐思飘远——我是谁？我在哪儿？我刚刚说了什么？为什么我要这么称呼我自己？
“那你这个时候到这儿来？明天什么时候过去？”她指了指他的表，“你看现在几点了。”
最终得出结论：今晚，不宜说话。
聂江澜：“去啊，为什么不去。”
而聂江澜则是被她这句话里的两个关键信息给喊停了。
沈彤有些不自然地别开眼，问他：“你明天不去剧组吗？”
过了半晌，男人阖了阖眸，决定先关注第一个。
他半倚在门框边，头微侧，无名指指尾勾着一串车钥匙，似笑非笑地看着她。
他把沈彤往上颠了颠：“评论又说了什么？”
她走到房门前，拉开门。
沈彤看见第二个话题被揭过，赶忙松了口气，手机拿起来。
干脆利落，不轻不重，敲门声中间隔着并不明显的轻微停顿，是标准的聂江澜敲门手法。
刚刚聂江澜问她她什么打算的时候，她就感觉有什么关键信息被遗漏了。
看着看着，沈彤有点晃神，直到三声熟悉的“笃笃笃”传来。
此时看到这条评论，她才惊觉，原来自己刚刚忽略到的关键信息，就是这一条。
好像看着看着，它就能自动膨胀变宽，然后一分为二，砰一声变个形，变成两张床，分别搁在房间的两边。
#聂江澜沈彤#的话题下，有一条单开的微博。
扯完床单，她又继续同那张床面面相觑。
【早不曝光晚不曝光偏偏选这个时候曝光，两个人早就有点什么了，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偏偏选这个时候是什么意思？让我给大家解释一下，沈彤前阵子在拍《不凡》的封面，过段时间那期《不凡》就要上市了。如果当期杂志卖得好，沈彤就可以做超一线杂志的常用摄影师，其中利弊大家懂了吧？】
沈彤转过头去看自己的那张床，盯了好久，走到床边，扯了扯床单。
众人都爱看热闹，那条微博热度挺高，点赞几千，评论也一千多。
真的不是提前做好准备，杜绝她这边的一切不如他意的可能吗？
【《不凡》出了那个单期杂志卖得最好，摄影师可成为御用经常露脸的规矩之后，多少人削尖了脑袋都想博这一个曝光度。她沈彤倒好，勾上个一线流量，炒炒绯闻，轻轻松松把流量揽到自己这边来，到时候杂志卖得好还不是不费吹灰？】
不像是跟她商量的，是直接通知她，告诉她：今晚我怕你害怕，来陪你睡觉。而你——没有拒绝的机会。
【前几天是《急速燃烧时》第四期辛德瑞拉的暧昧绯闻，冷了几天，上来就是XX酒店过夜的绯闻，我看这情况是不打算回应，到时候冷个几天再炒疑似同居绯闻，再冷几天，承认恋情，砰，微博为他俩爆炸，刚好碰到《不凡》上市，再一宣传，卖成年度最佳几乎毫无悬念了，厉害，真是有远见。】
她甚至还没来得及表态，也没说点别的什么话，这人居然就以“专心开车”为由，挂断了电话。
【我当时就觉得沈彤这个地位的摄影师去综艺节目做跟拍有点屈才，现在想着真是个只赚不赔的买卖，毕竟勾搭上一个爆炸级别流量，想干点什么，人家的热度都能为你铺路。】
他扶了扶耳麦：“我要专心开车了，先挂了，等下打给你。”
【早就听说为了杂志卖的好，不少摄影师都会去买热搜做营销，今天一看，果然名不虚传，连私人生活都要消费。】
还没等沈彤再说些别的，那边，男人一本正经道貌岸然的声音传过来。
看了十几条，沈彤关掉了页面。
……？？？
她正要说点什么，余光看到聂江澜拿出手机，似乎在编辑什么。
沈彤转头，看向自己房间内仅有一张的单人床。
沈彤目光挪过去：“你干嘛呢？”
那边传来他更加利落的声音：“我已经在路上了，还有二十分钟到。”
“跟何故说一下，”男人眸光凛然，“把这些垃圾言论处理掉。”
沈彤：“不用不用……”
“不用了。”沈彤说。
明明是个问句，被他说出了陈述句的效果。
聂江澜停下打字动作，看着她。
还没等她说完，他“关切”询问：“……那要不要你男朋友过去陪你睡？”
沈彤说：“虽然这些人说得难听了点，但我发现，刚刚你问我打算的时候我有点犹豫，就是有了这个考量。”
沈彤揉揉脖子：“好吧，那就是吧，那……”
男人示意她继续：“你说。”
聂江澜毫不犹豫地开口道：“在我心里你就是。”
“《不凡》确实不久后就要上市了，预售会比上市提前七到十天，也就是很快预售链接就打开了。你应该不知道他们的规矩，一年十二期里卖得最好的那一期，摄影师可以成为常驻摄影师，这个杂志名声很大，确实不少摄影师都想要那个名额，”沈彤娓娓道来，“如果我们这个时候回应，确实就是借我们恋情炒作。”
沈彤嗤一下笑出来：“我又不是小姑娘了。”
“我们恋情”四个字让聂江澜眉间揉上一丝悦色，他又淡淡道：“但你并没有这个打算，又不是为了杂志卖的好我们才回应的。”
他倒像忽然有些较真，声线压沉：“可别的小姑娘都怕。”
“如果刚刚我这么回应，那不知情，确实不是。”沈彤握着手机，有些为难，“但是现在我看了这条评论，我知道公开就是炒作，就是消费我们恋情的热度。”
其实她稍微有点怕，但都这么晚了，又不能做什么，说害怕只会给他增加心理负担。
聂江澜点头：“我懂你意思，你不想消费这段感情，也不想借私人生活炒作工作。”
“不怕吧，还好，”沈彤说，“在外面住习惯了，而且酒店人也多。”
他总结得又快又准，倒是让沈彤愣了一下。
男人敲了敲耳麦，问：“你怕不怕？”
她就是这个意思，现在整件事的热度明显已经很高了，如果他们站出来回应，就是火上浇油，热度只会更加猛烈。
“你消息这么灵通啊？”沈彤耸肩，“我都刚刚才知道。”
而只要站出来，依照他们两个的性格，是绝对不会遮遮掩掩或是说谎的。只要回应，那么一定是承认。
男人开口，直接切入主题：“我听说你们酒店附近的事了。”
承认会带来大把的流量：聂江澜的不少粉丝会爱屋及乌，把自己的热情挪到沈彤这边来；CP粉会更加坚定地维护她；热搜里被吸粉的路人也会来支持她。
洗完澡之后，沈彤收到聂江澜的电话。
毋庸置疑，这大把大把的流量，一定会为沈彤和沈彤拍摄的杂志，带来很大的影响。
毕竟现在两个人不在一起睡了，还是注意安全些好。
那期杂志的销量，肯定比原本应有的销量要好上几倍。
回房间之后，沈彤关好门，检查了一下门窗锁好，又让赵萱把自己的门窗锁好。
宣传和营销的力量有多大，她在圈子里这么久，早就已经很清楚。
“不太清楚，没人跟我说了具体的，只说很可怕，”那人抱了抱手臂，“你还是别听了吧，我听了点边角料现在都浑身发冷，吓得不行。剧组也真是，走了也不请点人来处理一下什么的。”
之前赵萱问她营销的时候她直接拒绝，也是因为她不想因为这些虚浮的流量迷失自己，让自己看不清自己真正的能力。
沈彤皱了眉：“是吗？什么事？”
而且，借着这种花边新闻带来的工作便利，会让她觉得自己是在靠着什么靠山。
“那边，”那人往远处指了指，“好像有个惊悚片在那边取景，今天杀青，结果出了个有点灵异的事情吧，警察都过来了……”
她拍了这么多年，从来没有想过要靠谁，能走到这一步都是自己的努力。
沈彤看了看远处：“是发生了什么，大家怎么都围在一起？”
以前是，以后一定也是。
她也笑着回应：“HI！”
不想靠谁是第一，第二就是，沈彤不想消费这段感情。
看到有个《不凡》的工作人员站在门口，沈彤招手同她打了个招呼。
“我想我们公布的时候就是很纯粹的，到了时机然后公布。而不是因为被拍到，什么准备都没做好，忽然就公开了。而且，后面杂志销量沾了公开恋情的光，会让我有点点觉得……我是在利用这段感情。”沈彤斟酌道。
到酒店门口的时候，听到一些嘈杂的交谈，不远处有很多人围在一起。
爱情本来应该是很纯粹的，不掺杂任何的算计和功利。
一天拍摄结束，大家收工回酒店。
她不想因为这些，直接或间接地去从感情身上汲取利益，这样的消费会让这段感情失去原本的纯粹。
很快休息时间结束，所有的闲言碎语收起，大家重新投入拍摄中。
“利用谈不上，”聂江澜道，“但我懂你的意思。”
赵萱在思索这个，沈彤倒是没有太上心，毕竟摄影是她的主业，其它的都是加持，试一试也可以，不试也无所谓。
出于各方面考虑，她这些顾虑和想法都很正常，也很正确。
加上现在《急速燃烧时》正在热播，聂江澜人气高，沈彤的人气也被提起了几个level，如果有机会去试一试模特，靠着自己的人气和流量，说不定能触发一个新技能。
“那现在就不说了，”他伸手理了理她的刘海儿，“等这阵子过去再说。”
沈彤本身好看，比例也不错，跑得快也全是得益于这双大长腿。
沈彤扯着他的袖子：“嗯，等杂志上市，我有了底气之后，我们再公开也不迟。而且这样也不会被人说炒作了，大家对这段感情也不会有那么大的怀疑和恶意了。”
沈彤还没说完，赵萱立刻美滋滋地回忆：“我电脑里好像有存，等回去了我要找找看，我记得你那时候上镜状态还不错。”
等她用自己的销量证明自己，公布时不靠任何人，才会更有底气。
“我那是……”
“好，”男人顺着她，“那等你杂志上市之后，再说。”
沈彤点点头，听赵萱又道：“你以前也做过模特的诶沈彤姐。”
他漫不经心一勾唇，好笑道了句：“我女朋友，如果真的找我要资源，还会在这里争什么杂志露脸名额？”
休息的空隙，沈彤看大家在讨论什么，问赵萱，赵萱答：“是一个还蛮不错的杂志征集令啦，就是那期杂志公益性质比较重，主题是‘跨界’，所以想找一些不是这行但比较适合上镜的人，来做做模特。”
她弯弯唇，抿出一个笑来。
《不凡》是大杂志，对整体的要求也高一些。
既然现在不公开，那计划不被打乱，他还是可以照原计划行事了。聂江澜垂了垂眸，暗自做了规划。
因为之前看过这个模特的资料以及种种，所以沈彤跟她磨合得还挺快，没过多久就找到了手感。
他给她的公开，不应该这样简单，她应该有更加盛大的，也值得。
休息了一晚，轻装上阵拍摄。
沈彤当然不知道他的想法，还在一点点思索着：“那我们就不回应，等这个话题热度自己降下来，现在信息爆炸的时代，消息冷却的很快。不过我们不回应的话，肯定还是有很多狗仔什么的拍……”
俗话说得好，好东西不能独享，狗粮不能一个人吃撑，她也要让观众朋友们感受一下被秀一脸的心情。
聂江澜仿佛知道她要说什么，看着她。
她每天面对这两个人，所有明里暗里的小细节和恩爱都看了个遍。
沈彤：“你要不要……”
“我还挺期待大家的反应的。”赵萱点点头，如是总结道。
话没说完，男人冷静地打断：“不要。”
“……”
“如果你要跟我说，让我在杂志上市之前减少来找你的次数，或者鬼鬼祟祟躲狗仔，”聂江澜指了指窗户，“我就从这里跳下去。”
“我听工作人员说，在场的女生都被那场景和台词苏得不行了，我也想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画面能让大家有在看韩剧的感觉，”光是说着赵萱就沸腾了起来，“听说他还单膝跪地亲手给你穿了高跟鞋是不是？！”
沈彤憋笑：“我不信。”
沈彤：“……”
“你不信？”他眯了眯眼。
“听说第四期超级浪漫啊，”赵萱边挤眉弄眼边用肩膀推她，“是不是，辛德瑞拉公主？”
“聂老师不是这种恋爱脑，为了几次见面机会就寻死觅活的人。”
沈彤：“你期待什么？”
他舔了舔唇角，笑得有点凉：“所以你真的打算这么说？”
赵萱又道：“《急速燃烧时》第四期快播了，我很期待！”
“不是啊，”沈彤说，“我想说这酒店有个后门，问你要不以后从这里来。然后从片场出来别太大摇大摆了，不要把那种要见我的喜悦表现在每一个细胞里。”
“那肯定的，你都不知道，今天我们下车之后，我看到聂江澜一直在车旁边目送你进酒店呢，”赵萱吐吐舌头，“哇，我什么时候见过聂江澜用那样的眼神看人啊。”
聂江澜：“……”
沈彤笑：“你小脑袋瓜一天到晚操心的事儿还挺多啊。”
沈彤摸摸他的后颈：“毕竟杂志上市还有一阵子呢，总不可能为了这些人真的不见面了。”
“我不是怕你见到薛丞，我这不是怕聂江澜吃醋嘛……”
话才刚说完，握在手里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沈彤笑着对日程：“你今晚怎么扭扭捏捏的？”
聂江澜比她更敏感：“谁的电话？”
赵萱耸耸肩：“我不是那个意思啦。”
“赵萱。”
沈彤：“联系方式都删了，不是很清楚。但依照他的脾性，肯定早就换了新目标，不用在意。”
得到这个回答，男人才松手，让沈彤起来接电话。
赵萱：“……吧？”
“沈彤姐，”赵萱握着手机直切话题，“有空吗？等会下来我们商量个事呗。”
“没了吧。”
沈彤回头看了一眼：“什么事？”
“薛丞现在还在追你吗？”
“就是，那个，《风赏》那边想谈谈合作之类的问题。我之前不是和你说过吗，那边最近有个主题是跨界，要找原先不是模特的人来做封面模特。”
无非就是他追过自己一阵子，这个追求还十分不走心。
沈彤顿了顿：“你给我投稿了？”
“无所谓，”沈彤耸肩，“我跟他既没交情也没私情，见到了也没事。”
“我之前看你拍的那些挺好的，本来有投过去的意向嘛，但是还没来得及，”赵萱笑笑，“人家自己找过来了。”
“晚宴上肯定能遇到很多人，”赵萱欲言又止，半晌，磕磕巴巴道，“搞不好会碰到薛丞。”
“要谈多久？”
“再说了，我只是不记得名字，脸我还是记得的。我跟她没什么来往，应该不会有太大问题。”
“一会就好了吧，那边负责人说就是给你介绍一下，然后看看你的意向。”
沈彤捏捏眉心：“我拍个杂志你都能引申这么多，你逻辑网够密的啊。”
“好。”
“她跟陶恙关系好啊，忘了我跟你说的嘛？”赵萱抓抓头发，“而且她又有点喜欢聂江澜，这么见，肯定有点尴尬。不过后面因为她咖位不够，《不凡》也就没用她了。但后期《Roommate》有慈善晚宴，那边有人也跟我接洽了说想让你去，到时候可能会碰上，我跟你说一句，免得你敌我不分什么的。”
电话挂断之后，沈彤习惯性地在桌上拿起自己的小包：“赵萱找我下去说点事，一会我就上来了。”
“是她怎么了？”
“一会是多久？”
说起来，第四期，某晚烧烤时，杨韶还向聂江澜献了点殷勤，还想拉近一下彼此的关系，结果聂江澜太为不解风情，一句“就叫聂江澜老师”断绝了所有的可能。
“不超过半小时，”沈彤做着保证，“你还在上面，我不会聊太久的。要吃什么吗，我帮你带上来。”
沈彤这才点点头：“——我记起来了。”
男人百无聊赖转着手里的手机：“你把你自己带上来就行了。”
“对啊，《急速燃烧时》第四期，任行的女主角就是她。”
“好，那我一会上来——”
“杨韶？”沈彤觉得这个名字很熟悉，具体回忆起来却又觉得有些模糊，“之前参加过节目的吗？”
沈彤正转了身，开了门，猝不及防，门又被人按关。
对行程的时候，赵萱说：“真的好险，《不凡》这次模特差点就请杨韶了。”
“怎么了？”她回头对上他沉明晦暗的目光。
沈彤到S市的时候正好是三点半，赵萱给她差不多打点好了，过一天就可以开始拍摄。
聂江澜顿了顿，又开口道：“你之前……叫的，再叫一次？”
他倏地拉出一个笑，手敲了敲方向盘，忽而道：“……你说得对。”
沈彤一开始没懂：“我叫的什么？”
“又不是多长时间见不到，”沈彤耸耸肩，“W市和S市也不特别远吧，如果想见的话，这点距离算什么。”
“刚看到黑料的时候，你说，你是什么？”他“好意”提醒。
男人啧一声：“我在这边尽力拉长我们相处的时间，你倒好，劝我开快点。你说你是不是脑子里缺根弦，嗯？”
那时候沈彤老师说自己是什么呢？她一时心直口快，称自己是他老婆。
沈彤皱眉看他。
沈彤看着他，张了张嘴，有些扭捏：“不瞒你说，其实我很早就想跟你说了……”
“我倒希望路长点，开慢点。”
聂江澜眉一抬：“嗯？”
“那你到W市岂不是就有点晚了，”沈彤例行关切，“那你开快点吧，早点送我们过去就好。”
“我其实是一条金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沈彤硬着头皮上。
房车跟着他开，下一秒往哪去，路程如何行使，决定权都在他。
“……”
这会儿，他们两个人坐在他的车内，后面跟着聂江澜的房车，房车里边是何故和赵萱，以及司机和助理。
“刚刚说了什么，我的确不太记得了。不告诉你是怕伤害你，这样吧，我现在先下去一趟，不知道回来的时候能不能记得。记得的话就是我们的缘分，不记得的话……”
沈彤此行的目的地是S市，他打算先送她。
“要不要我下去接你？”
“先送你，”他敲敲方向盘，“然后我再去W市。”
他突然的问句打乱了沈彤的思路。
沈彤：“《见霜》剧组现在不是在W市取景吗？”
沈彤侧了侧头：“啊？”
聂江澜道：“是。”
他好整以暇地挑起唇角：“不是只有七秒钟的记忆？等下不会忘记自己住在哪里？”
看着看着，沈彤察觉到不对了：“你往S市去了？”
“……”
车子驶出高山流水的村庄，一路行上高速。
“男朋友是谁呢？会忘吗？要不要我给你填个表格自我介绍下？”
第二天中午几个人退了房，沈彤往《不凡》的拍摄点出发，聂江澜也往《见霜》的剧组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