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这样！！为我哲理彤打call！！】
弹幕沉寂了一秒，然后附和之声疯狂冒头。
【随便点进直播间被吸粉了，您太酷了。】
“所以，这就是我要说的第二句话。照片的优劣与拍摄时间并不成正比，一个合格的摄影师，应该懂得用最短的时间做出最好的效果。”
【太谦虚了，居然说自己只是合格的摄影师。】
“刚刚的照片大家也看到了，第一组耗时长，也能看出我在认真思考和拍摄，但效果就是不如仅用半个小时的第二组照片。”
沈彤接过聂江澜手里的手机，转换了一下前后置镜头，自己举着手机道：“好啦，今天要说的差不多就这么多，直播也要结束了，大家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沈彤又说：“然后除了代拍，还有因为我很快拍完前期比赛作品，说我不敬业和膨胀的。”
【想问一下这期杂志什么时候上市？】
底下附和的声音渐盛。
“下个月或者下下个月吧，”沈彤说，“大家现在还要在这边再确定一下最终的封面图。”
沈彤继续道：“这种应变能力是基于我大批量的练习和实战经验，如果我真的找了代拍，你们完全不会看到和以前手法如出一辙的作品。”
又回答了几个问题，沈彤这才挂断了直播。
【以前的风格那么多变，能很快就找到一种适合这个环境的，其实真的很厉害。而且最难得的还是看到进步了吧，也算是侧面回应膨胀的黑论？】
挂断直播之后，赵萱立刻道：“哇，沈彤姐，我真的没想到你准备了这么多。”
【从来没怀疑过代拍啊，你拍过的所有作品里都有你自己的风格，这个是不会骗人的。找代拍的话，风格不会这么统一的。】
毕竟昨天一直都在忙别的事，回房间他们就睡了。
【啊，我懂了，就是证明没有代拍过嘛，只有自己最熟悉自己的拍摄手法，能在所有情况下应用自如的，也只有自己的东西了。】
“没准备，”沈彤说，“我也不知道今天条件怎么样，完全是随机应变讲的。”
她说完这句话，立刻有人领悟了。
赵萱更惊讶了：“你没准备小论文啊？”
“第一呢，首先是回应一下代拍门。光线是很难掌握的一个东西，我并不知道今天它会好还是会坏，所以来之前我没有做什么打算，完全是顺手拍。做的唯一一个打算就是，无论光线好坏，我都会找到一个以前用过的拍摄手法，在今天给大家拍出来。”
沈彤点头：“也不是什么大事，随便讲两句就可以了。”
她笑了笑：“我今天之所以这么拍，这么做这个直播，是有两句话想说。”
她俯身去选照片，赵萱还在回味：“你的随便讲两句，还真的挺‘随便’的哈。”
“但是我知道很多喜欢我的人都在等我说话，所以我开了这个直播，希望和大家面对面地、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不是躲在随手敲击的文字后面。”
沈彤撑着桌子，跟模特一起看照片。
“面对着前几天的的‘大乱斗’，我本人一直没有公开发声。一是不想搅这个浑水，二是不愿意去带什么节奏，三是既然没有做，我问心无愧。”
这边凳子少，沈彤就没坐，把凳子让给大家，自己双手撑在桌边看。
伴随着沈彤终于露脸了的星星眼弹幕，沈彤总结道。
大家的目光也都汇聚在屏幕周围，冷不丁听到椅子拖动的声响，再看过去，聂江澜已经顺手扯了一个椅子，放在沈彤身后。
聂江澜抬起手机，知道沈彤是有话要说了，镜头从屏幕上挪开，对准她，还特意挑了个好看的角度。
沈彤自然地坐下，指指屏幕：“要不就这张吧，情绪也挺到位的。”
沈彤笑了笑：“对，虽然拍摄手法差不多，但也不是我自吹自擂，今年这组确实进步了，无论是光线还是整体的把握能力，其实都比去年的更好。如果有不相信的，可以去看看去年《承光》的封面，我相信稍微有些分辨能力的都能看出来。”
没回头，仿佛是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我记得！那时候就是因为封面好看买的，所以印象很深刻。但是感觉拍摄手法虽然差不多，但是今年的比去年那组更好看，看到进步了哈哈哈哈！】
大家八卦地交换了一个眼神，连媒体都没捕捉到的事……居然头一遭给他们遇到了。
她这么一提示，有粉丝想起来了。
敲定了照片，沈彤启程回酒店。
“看来大家都喜欢第二组，其实我个人也喜欢第二组，”沈彤滑动着照片，“不知道大家有没有看过去年的第四期《承光》，那期的封面拍摄我也是采用这种手法，没有打光板，靠自然光线出图。”
负责人说着合作愉快，硬是把她亲自送上了车。
一时间，弹幕被【22222】疯狂刷满。
看车里没人，不由道：“……司机呢？”
赵萱在直播里跟大家互动：“大家喜欢哪一组啊？”
沈彤还没来得及回答，聂江澜已经绕过去，坐上了主驾驶。
底下那组虽然耗时很短，但光线和构图把控得都非常好，一看就给人一种眼前一亮的感觉。
负责人：“……”
上面那组拍的时间很长，效果也是非常不错的，但和底下那组比起来，就显得逊色很多。
原来聂江澜不仅是来给沈彤举手机的，还是接送她的。
男人应了一声。直播镜头转向屏幕，照片列在一块儿，一共是两组。
车门关上，做了告别，沈彤坐在副驾驶上休息。
大家在选图的时候，沈彤伸手招呼聂江澜：“你过来一下，拍拍屏幕。”
赵萱则是在翻直播完毕之后，大家对沈彤的评论。
收工之后，她把照片传输进电脑，调成预览模式，几十张照片并列在一块儿，开始选图。
正面评论已经有很多了，肯定她业务能力的、肯定她说话能力的，甚至还因为直播吸引了一批性格和颜粉。
这组拍得非常快，不过一会儿，沈彤就站起来，道：“好了。”
代拍门谣言不攻自破，但仍旧有人在等着最终的比赛结果。
撤掉打光板，沈彤就直接坐在模特对面开始拍摄。
毕竟仅靠这几次澄清，还不足以完全扭转局势。
“不用了。”
“现在蹦跶的黑子已经很少了，唯一一些就是在等比赛结果了，”赵萱实时播报着，“沈彤姐，你这个直播真的很涨粉诶。”
负责抬板的人以为刚刚是听错，现在再听了一次，犹疑道：“真不用吗？”
毕竟她巧妙地用一场拍摄，就澄清了三个黑点，不仅回应了代拍事件，还用对比效果的道理，讲了自己比赛时快速拍完的原因。
模特坐在桌前，沈彤侧头看了眼，又重复一遍：“不需要打光板了，我直接拍就行。”
这么一来，比赛的结果，就更让人期待了。
浮起的光点在玻璃窗上沉潜，被折成一束一束的光柱。窗外的海棠开了，香气绰约。
沈彤阖着眼，耸了耸肩：“涨不涨粉不知道，反正我要说的是说完了。”
阳光正好，流淌一地。
聂江澜指腹敲了敲方向盘，道：“你后面那段结束词，说的是挺好的。”
这组拍完，沈彤忽然直起身，道：“光线挺好，打光板就不用了，我们到窗边来拍一组。”
事件趋于好转，车一路往盘山公路驶去。
一边的人看着大骇，忍不住偷偷摸出手机记录。
而另一边的情况，却没有这么尽如人意。
《急速燃烧时》里聂江澜高冷而游刃有余的形象太深入人心，那样的男人永远背脊笔直，似一棵繁茂古树屹立不倒，没想到他还会为人弯腰。
砰砰砰。三声敲门声传来，闷闷作响，光是听着就让人心头直跳。
当她弯腰的时候，毫无悬念，聂江澜也配合她换角度，弯腰了。
陶恙手无意识地在裤子上蹭了蹭，走到门口，却不敢开门。
为了配合模特，她有时弯腰有时半跪，很自然，不端什么架子。
男人不耐烦的声音从门外传出：“你再磨蹭一下试试？”
一组照片一拍就是很久，沈彤各种角度都换了。
他一般会带钥匙的，这时候敲门的唯一可能，是带了什么东西，占住了手。
赵萱在聂江澜后面，观察弹幕里的内容，大家纷纷表示认真拍摄的沈彤很迷人。
她深吸一口气，打开了门。
其间，她没和直播里的观众有任何互动，完全沉浸在自己的拍摄里。
映入眼帘的是李烨那张脸，即使在这个情况下看，还是带着几分莫名的英俊帅气。
模特开始摆造型，沈彤变换着角度和方式拍摄。
那时候她走投无路，因为猎焰的那场风波，几乎一霎之间跌入谷底，无人能救。
即使是新模特，没有磨合过，她也没必要完全找自己顺手的角度拍。毕竟已经拍过很多人，这点自信她还是有的。
一场商业晚宴里，她一眼就看到了他。
“无所谓，按你自己喜欢的来，”沈彤说，“我会给你抓角度的。”
只用一眼，她就知道这个人能救自己，靠他的地位、手段，还有钱。
模特点头：“好的，那我，我站哪边？”
想爬上他床的人不计其数，她当然知道，所以她费尽手段地了解他、接近他，在他周围刷足了存在感。
看见模特有点慌，沈彤道：“没关系，只是多一个相机，该怎么样还怎么样就行了。”
终于在酒气熏天的某一夜，他进入了她的生活。
故而这时候直播一开，很多守着的观众立刻涌了进来。
不，与其说是进入，不如说是掌管。
还有不少营销号转发，告诉大家沈彤为了回应代拍门，会在十二点开一场直播。
她要对他言听计从，小心翼翼，才能凭借着自己卑微与乖巧，换得一些其它的东西。
【吃瓜吃瓜，之前不是有很多路人黑代拍吗，看过来看过来，明天中午十二点直播哦。】
所以重新有公司签她，所以她重新被包装，所以她得到好的资源和封拍，这些都是有原因的。是李烨，用自己的钱和人脉为她砸出来的。
【面对黑评不骄不躁，只是一个个用自己的方式证明。怎么会有人长得好看性格还这么帅，我沉迷了。】
但抛去华丽璀璨的表象，这段关系究竟是怎样的，只有她自己最清楚。
【有生之年见女神开直！播！早就想知道神级摄影师怎么拍照片了[哭]】
外界问起，为了维护形象，说得好听点，他们是男女朋友的关系。
这个消息昨晚沈彤就放出去了，那时候的评论还挺精彩。
说得直白点，不过是各自索取的“金主”与“金丝雀”的关系。
直播打开，聂江澜朝沈彤点点头。
男女朋友？呵，李烨怎么可能需要什么女朋友？
大家：“……”看来这个人举相机举得还挺高兴。
陶恙低着头，小声说：“要喝什么吗？”
聂江澜：“我会，刚刚在车上她教了我的。”
“喝？你觉得我现在还有心思喝东西？”穿西装的青年把手里一叠资料扔到桌上，声音里压着的怒火已经非常明显，“解释啊。”
负责人还在关心聂江澜：“我看平时举手机都是小工作人员做的，您……”
资料没有装订，被抛到桌面上，稀稀落落地散开，有很多哗啦啦地飘到地上。天鹅绒地毯吞没了这刺在人心尖的响声。
沈彤抬手比了个OK,跟聂江澜说：“好了，可以开了。”
陶恙按住自己发颤的手指，说：“解释什么？”
大家皆瞠目，看向这个能让聂江澜心甘情愿举起相机的女人。
“买水军黑沈彤的事，”李烨咬住后槽牙，嘴角晃出一个嘲讽的笑，“谁让你做这些事的？经过我同意了吗？”
这个人，还是个，女人？
金丝雀的第一个要求，是要听话。
聂江澜，给人，举相机？
只要主人说不，她就要乖乖低下头，扑着翅膀，重新钻进笼子里，只因主人不允许被忤逆。
……平地起惊雷，这怎么能让人不惊讶。
这样的沉默里，空气稀薄得仿佛一触就碎。
“不是，”男人举起手里的手机，“我给她举相机。”
在李烨的气场压制下，陶恙害怕得齿关打颤，却还是否认道：“我没有，不是我。”
负责人道：“啊，是给她提供方式方法……”
李烨陡然凑近，捏住她下巴，笑意更寒。
此话一出，吸引了很大一批目光。
下巴处传来剧烈痛感，陶恙不敢伸手去打，只能忍着眼泪。
话还没说出口，男人已经淡淡道：“我来给沈彤直播。”
“本来今天只想找你算不听话的账，没想到你还骗我，”男人盯着她，“陶恙，你想死了是不是？”
“您来这儿是……”是想拍吗？
陶恙不说话，眼泪滚出来，鼻尖发红。
负责人本来以为这次只有沈彤来，没想到后面还跟了个聂江澜，立刻上去握手打招呼。
“你再不说话，我们的关系到此为止。”沉默终结在男人的一句话里。
模特到了，负责人也出来了，沈彤打过招呼后，准备开始拍摄。
像是骤然回神，陶恙死命摇头，手抓住他的袖子：“不、不行，你怎么罚我都行，你别让我一个人……是我不对，是我的错，你要怎么样都好，求你，别让我一个人……”
原本的她，就该是这样的。
她重复了两次，李烨觉得好笑极了：“你还知道你现在，住的是我买的房子，用的是我的钱，花的是我给你打点的资源？”
这倒是让现场的人更加相信她是被黑，因为她的状态很端正，行的正坐得直，所以没必要去改变原本的自己。
男人伸手拂落她的手：“我看你早就不把我放在眼里了！”
但她什么也没有干，只是正常得和平时每一次一样，做自己应该做的事。
“一开始我说的是什么，我说我没有别的要求，要捧人，就要那个人做狗。你知道狗是什么意思？”李烨面色冷极，“是听话。我没必要花钱去养一条不听话的狗。”
按理来说，她现在正处于被黑的风口浪尖，为了凹敬业人设，应该提前半个小时乃至一个小时到场，热情地给每个工作人员鞠躬感谢，方能证明自己的“无辜”。
陶恙背脊发寒，眼里红得快滴血：“我没有不听话……”
跟现场的工作人员打过招呼，沈彤没有刻意去做什么，只是在桌上整理着自己的摄影工具。
“你还没有不听话？！”男人彻底爆发，“我说这个比赛我会把第一给你，吩咐下去一切都打点好了，比完赛你给我来这么一出？！你是觉得我查不到是不是？你当我是傻X？！”
“你猜想的很有道理，我们观察一下。”
“我只是、我只是，”陶恙摇头，重新抓住他手臂，“沈彤也参加了这个比赛，她人气和能力这么高，我要是压她得了第一，不能服众啊！大家会骂死我的，大家一定会骂死我的……”
“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他俩是不是在谈恋爱？”
到时候名誉和口碑扫地，也失去了年轻的资本，李烨抛弃她之后，她就真的不能翻身了。
“他和沈彤不是关系好吗，可能来看两眼吧。”
所以她想到了这个办法，先把沈彤的名声搞垮，然后自己得奖，就显得顺理成章许多，而她也不会遭到攻击。
“那他来干嘛？”
“对啊，”李烨温温柔柔，渗人地放慢语速，摸摸陶恙的头，“我们恙恙可真是聪明。”
“我记得不是吧，是个女孩子应该。”
头发猛地被人抓住，陶恙瞳孔骤然收缩。
过了会，搬打光板的两个人在打光板后面窃窃私语：“聂江澜怎么来了？这次的模特是聂江澜吗？”
李烨：“那你知不知道打点好之后，主办方忽然来问我们怎么忽然买黑人热搜，怎么内讧，怎么把整个比赛的观感搞得这么差？！你知不知道我那一刻有多丢人？！”
抬头，看到聂江澜的那一刻，集体愣在原地。
陶恙打着磕巴：“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
大家本来正在搬道具和打光板，见沈彤来了，准备看一眼笑笑算是打个招呼，也有人怀着瞻仰的心思仔细看一看沈彤的模样——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你现在来跟我说你不知道？！”李烨皱眉，“你眼里有没有我？我不让你做的事你为什么去做——说啊！为什么做！”
他们提前十分钟到了摄影棚，那时候模特还没到。
陶恙不敢说话。
他和她的关系，不止这样，也不够。
“你很不听话，”李烨骤然收声，语调变为捏着嗓子的温柔，他摸摸她的眼角，“这么多我捧过的人里，你是最不听话的。她们从来都不敢自作主张，去做我没说过的事，而你不仅做了，你还骗我，是吗？”
聂江澜意味不明地接道：“不止。”
本来一切都打点好了，包括通告，包括导师，还有整个比赛的风向，谁知道她这么胡乱一弄，把整个局都给打碎了！
沈彤：？？
他实在没有办法忍受这样自以为是的搅局：“你知不知道你把事情弄成这样，我又要多花多少钱和精力去善后？”
“真的太奇妙了，际遇，”赵萱手撑在沈彤椅背上，感叹，“谁能想到当初害怕开路虎的人拐卖自己的沈彤，会坐上这个人的副驾驶，成为他的跟拍师，还每天跟他讲段子呢？”
她在他手下害怕地战栗：“不是的，不是的，我只是怕有沈彤在，最后他们反悔不给我第一了，我只是、只是想让这件事顺理成章一点……”
大概自她出现在自己的生命中开始，就注定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哦？”李烨森冷地笑，声音低得让人害怕，“你的意思是，仅靠我，李烨，没办法好好完成这件事，没办法自圆其说，看我能力不够，所以你想‘帮’我，是吗。”
但又似乎可以说，这个不一样是命中注定的不同，也许再重来无数次，他还是会停下。
他的声音像暗夜中古堡的蝙蝠，让人心头漫上无休止的恐惧与寒意。
很多故事的开篇都仅仅只是那一瞬电光火石般的“不一样”，可能时光倒转重新来过，故事的脉络会流向另一个地方。
“陶恙，你不仅不听话，还骗我，更怀疑我的能力。”李烨拍拍她的脸颊，“你说，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呢？”
“反正你的原则不就是随心所欲，”沈彤说，“正常了。”
陶恙意识到这个男人究竟有多生气，一个劲儿地道歉：“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以后不会了。真的，我发誓，我以后再也不会自作主张了，也不会再怀疑你的能力……”
沈彤：“……”
李烨扯了扯领带，坐上沙发，笑：“就这样？你知错了，就是这样的道歉？”
“因为我是胡扯的，”聂江澜道，“那天可能脑子短路，不清楚自己为什么又回去。”
陶恙愣在那里，过了好一会儿，才明白什么，抬起手，去解衣服的纽扣。
默了片刻，沈彤说：“那么短的时间，你是怎么做到思考这么多东西的？”
衬衫从第一颗解到第五颗，拿出手机的李烨寡淡开口：“不用了，我没兴趣。”
“生而为人，当是做善事——我就折回去了。”
如遭晴天霹雳，陶恙愣在那里。这句话对她来说，是最沉重的打击。
“不是什么好电影，”他说，“结局非常惨烈，给十六岁的我留下严重的印象，那时候没办法，怕惨剧重演。”
仿佛金丝雀失去自己唯一能吸引主人的羽毛和歌喉，再没有什么比这一刻更要她绝望。
“什么电影？”
“作为惩罚，”李烨说，“接下来的一个月，你就不用出门了。”
男人阖了阖眼睑：“那时候雨大天又黑，路还偏，开出去一阵子之后，我想到我看过的一部电影，开头跟这一幕很像。”
陶恙一怔：“什么意思？”
“那后来怎么又停了？”沈彤打算窥测他的内心世界。
“停了工作安排，面壁思过，很难理解？”
沈彤：“…………”千算万算，她居然算漏了这个回答。
陶恙：“那、那这个比赛……”
“那倒不是，”出乎意料地，男人摇摇头，“一开始就没打算停。”
李烨略一沉吟，这才抬头道：“差点忘了。”
她饶有兴致地看向聂江澜：“那时候第一次怎么直接从我们面前开过去了，是因为车速太快来不及停吗？”
下一秒，男人拨通电话，在她面前取消了比赛的打点，以及后面的一切通稿和后续。
说到这里，沈彤眼前忽然闪过了那个画面。
陶恙站在那里，像被人迎面泼了一盆冷水，身体的每一寸都是冰的。
“真的难以想象诶，”赵萱看着身下的座椅，“上一次我在这里坐着，是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那时候好大的雨，我们在路边瑟瑟发抖，好不容易等来了一辆车，第一次还从我们面前开过去了。”
直到男人站起身，收了留给她的钥匙，径直走到门口。
沈彤：“……”
陶恙忽然疯了似的跑过去抱住他的腿：“不行、不行，通稿都做好了，一切都准备好了，我就靠这个翻身，你能不能收回那句话……我保证，做完这个比赛，我怎么样都可以，我可以休息一个月，但是让我这个比赛拿第一吧，求你了，我不能扑个空……”
后排的赵萱揉揉鼻子，道：“沈彤姐，你这个语气好像霸道总裁包养惹火小娇妻。”
而且、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她不能不赢啊。
“戴吧，”沈彤靠在窗户上，悠悠道，“戴坏了再给你买一块。”
已经为这个比赛做了这么多，万一不能赢，大家会怎么看她？！她连想都不敢想。
聂江澜怔了片刻，很快答：“我不是说了我要每天戴？说了就要做到。”
她是那么要面子的一个人，怎么能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沈彤笑了下，说：“你还真戴了？”
“求你了……”眼泪从眼眶里滚出来，陶恙嚎啕大哭，企图换回他最后一丝怜悯，“就把这一个答应我的给我吧……”
这人还真是说到做到，袖子挽起来，露出那块正滴滴答答走着指针的腕表。
李烨头都没回，抽出自己被她抱住的腿，一言不发残忍地往外走。
看着他，沈彤目光下挪，忽然看到他手腕上那明显的一块腕表，是她送的。
走出门，他转身，关门，留了最后一句给她：“乖，忘了我刚刚才强调的？要听话。”
认真讲起她不熟悉领域时的男人，真的有种莫名的吸引力。
残忍又绝情，不带一丝怜悯。
沈彤明了地点点头，抱臂，看他安静地开车。
门砰地被人关上，很快，外面传来反锁的声音。
空有技巧无法投入的演员，是没办法让人入戏的。
李烨抬手打电话：“喂，派两个人到雅湛这边的别墅里来，一个月，别让她出来。”
这是他选演员的第一个标准，哪怕演技青涩，但只要足够真挚，有信念感，那稍加培养，即使青涩，也还是可以感动观众。
扑棱着翅膀从笼子里钻出来的金丝雀，终于被自己疯狂的行径反噬，被重新关进了笼子里。
剧本远比现实夸张百倍千倍，如果身为演员，连自己要完成的人物都不相信，观众更不可能会信。
笼门落了锁，她不知道怎么样才能出去。
半晌后，他开口道：“那时候随口编了一个夸张又狗血的剧本，根本不可能发生的那种，有的演员演着演着自己都不信，笑场了，只有孙凌真是最投入的。”
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
讲到这里，聂江澜顿了顿，似乎在回忆。
第二天中午，赵萱伸手在沈彤面前晃了晃：“比赛的官方微博发通知了诶。”
似乎是想起很久前的什么，沈彤随口问道：“对了，那时候那么多人，你怎么偏偏选到孙凌了？”
沈彤停下手里的工作，问：“什么通知？”
说到电影，昨天沈彤反击敬业一说时，聂江澜还给她剪了一段她拍孙凌的视频。
“说是明天下午放剪辑好的节目，而且本着尊重大众想法的原则，决定这一次把表决权交到大家手上。节目播完之后，官方微博会放出投票，靠投票决定名次。”
红绿灯路口，男人语调漫不经心：“一个小人物怀揣抱负，在火车轨道旁走完一生的故事，很简单，毕竟十几二十分钟，不需要什么复杂的。”
沈彤翻了一页杂志，笑道：“我们这事儿居然连主办方都惊动了？”
“噢，”沈彤点头，“我还没看，你拍的那个电影讲的什么的？”
毕竟一开始，说的是内部决定名次，但这次，忽然说尊重大众想法，肯定是遇到了什么事儿。
“我赢了，”正在开车的男人无缝参与话题，“你的剧照是第一，我的电影也是第一。”
而前几天黑她的话题在热搜上挂了那么久，热度和讨论度都很高，主办方肯定是知道的。故而这么一联想，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事儿。
“还用说吗……”赵萱小声道。
“我猜也是，估计这个风波他们自己也没想到吧，”赵萱说，“就算有内定，这下吵的这么厉害，如果真的定了陶恙，肯定难以服众。而且……我听说陶恙有金主，昨天晚上聊天别人和我说的，还说她和她金主吵架了，我估计是为这事儿。”
“是吗……”沈彤捏捏眉心，“这么一算，好像真的过去很久了。谁赢了？”
沈彤说：“昨天晚上聂江澜跟我说，何故顺藤摸瓜，已经快要摸到请水军黑我的那家公司了。到时候是不是陶恙，我们看一看就知道了。”
“那期节目早就播了呀，只是我们太忙了，根本没时间看，”赵萱叹气，“你忙得连睡觉时间都不太够，我就没告诉你播了的事。”
“是吗，何故好厉害，”赵萱举着手机，“我比较好奇金主什么时候跟陶恙拜拜，我觉得金主停不了多久了，因为听说那个金主有钱而且长得不错，不知道多少人排队等着，玩腻了金主就会换了。”
沈彤：“怎么了？”
反正圈内八卦来回滚，传播速度快到令人难以置信。
赵萱忽然叹气回沈彤：“我忽然好可怜你啊沈彤姐。”
说不定上一秒陶恙才“分手”，十分钟后就人尽皆知。
回头看向赵萱：“播了吗萱萱？”
沈彤道：“这金主还挺热门。”
“说到这里，”沈彤自己接下自己的话茬，“电影那期节目也快播了吧。”
“当然热门了，人家家里有钱着呢，好像跟聂江澜他们家差不多，有钱，还涉及娱乐产业，所以真的很受欢迎。”
“看摄像机拍电影吧，”沈彤说，“那种东西适合你。”
沈彤没想到这都能扯到聂江澜：“那照你这么说，聂江澜也应该挺热门咯？”
他漾出一抹笑，道：“那你觉得我要做什么？”
沉默了半天，赵萱问：“聂江澜热不热门，你自己心里不知道吗沈彤姐？”
“觉得太屈才了啊，”沈彤晃晃手里的手机，“等下居然就让你给我举这个东西。”
“像他这种有一切条件但是却不玩的，真的很少了，”赵萱说，“特别特别少。”
车点着火，平稳行进，聂江澜把着方向盘看沈彤：“笑什么？”
“有一切条件，是什么条件？”
想到那个场景，一贯在综艺里呼风唤雨的“大佬”，忽然做个给她举手机的“跟班”，沈彤忽然笑了。
赵萱：“泡妞的。”
只是等下进了棚，大家看着聂江澜跑来给她举手机直播，还不知道会吓成什么样儿。
“……”
沈彤靠在窗户上，右手手肘抵着窗户边沿，轻轻抓了抓下巴：“勉强有吧。”
晚上吃了饭出去散步，沈彤跟聂江澜沿着公园慢慢地走。
“对啊，”男人笑了，“不知道有没有这个荣幸。”
沿路很安静，让人的心情都捎带着安静了几分。
沈彤怔了一下：“你给我举手机啊？”
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又多又杂，总是在头疼地寻找解决办法，虽然不算很累，但也多少有点焦头烂额。
“给你直播啊，”男人拧动钥匙，“你不是要直播出片？”
在外走了一阵，算是舒缓了很多。
上车之后，沈彤扣好副驾驶的安全带，问他：“那我在那里拍，你干什么呢？”
聂江澜走在她右手边，问她：“明天是不是就要播比赛录像，还有投票了？”
赵萱思来想去，总感觉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沈彤睁开眼，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的啊？”
男人伸手，搂住她肩膀。
“我关注了。”
赵萱看沈彤自然地跟着聂江澜往前走，两个人并肩，不知道在说什么，沈彤伸手掐了他一下。
“你居然还关注这种东西，”沈彤表示很意外，“我以为你都不管了。”
“那就一起上聂江澜的车吧，”沈彤说，“他送我们过去。”
“简单的比赛我当然不会关注，谁没事关注那种东西，”男人勾唇，“但是沈彤老师的就不一样了，因为她总是忙于工作不理我，所以我就只好自己关注一切和她有关的东西，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赵萱摇头：“没有，我正准备路口再去拦的士呢，因为不是特别远。”
“我哪有总是不理你，”沈彤说，“是这段时间太忙了。”
没想到他要送自己，沈彤回头问赵萱：“我们叫车了吗？”
男人挑了挑眉：“那忙完了的话，打算怎么补偿我？”
男人手里晃着车钥匙，懒散睇她一眼，说：“我送你。”
沈彤：“你想要什么补偿？”
一打开门，聂江澜站在门外。
问完之后觉得不对了，她又没做错什么，干嘛要给他补偿？？
次日的封拍定在郊外，沈彤带上自己的设备，十点的时候准备出发。
他单手插兜，另一只手牵着她：“我还没想到，这次先记着。”
“之前有人黑我代拍的事，”沈彤说，“明天我有个杂志封拍的行程，我直接直播我的出片全过程。”
“……”你倒是挺自觉的哦？
他的声音里还挂着倦意：“想到什么了？”
第二天，比赛的剪辑准时播出。
沈彤被他抱得浑身发软，但在他醒来的第一秒，还是忍不住仰头，扯扯他的袖子：“我想到了。”
负责人站出来澄清过沈彤没有和郭青鸿争执之后，比赛的剪辑里，关于沈彤的镜头也变多了。
醒来他发现怀里人还在，像是猫在阳光下慵懒地打了个盹，满足指数一路飙升。
比如导师讲课时，她也会找到一些关键点记下来；比如别人找沈彤借书看，沈彤随手就从箱子里抽出一本摄影书；又比如拍摄时，她其实是很认真地在取景。
下午六点的时候，聂江澜终于也醒了。
播出之后，是非黑白，大家心里仿佛都有了一杆秤。
她一边思索着，一边等聂江澜转醒。
接下来要等待的，就是开启投票通道了。是非成败，在此一举。
虽然完全是无稽之谈，但她知道很多喜欢她的人在驳斥负面评论时，面对这方面的反击有些弱，仿佛也找不到更确切有力的证据。她想给她们底气和支撑。
下午两点，投票通道准时打开，二十四位参赛者的照片整齐地列在一起。
毕竟这次的声明主要是针对不敬业和膨胀，还没有很直面的证明代拍。
聂江澜举着手机：“没有名字只有照片编号，他们把名字隐掉了。”
醒来是两个小时后，她半梦半醒地思考着，自己该怎么应对之前的那个“代拍”一说。
“没名字吗？”沈彤凑过去看了眼，“还真没有。”
那几个字仿佛带着魔力，他说过之后没多久，沈彤想着想着，也已经睡着了。
“估计是为了公正性隐掉名字的吧，防止友情票和恶意投票。”她猜测。
像棉花糖裹着心脏，在日光下一寸寸地融化，很甜，也很绵软。
投票开启后没多久，话题里就刷起了各种消息。
沈彤知道。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明白这几个字的分量。
【一号是沈彤，三号蒋娅甜，十二号陶恙。】
他不是话多的人，只是这四个字，已经代表了很多没法宣之于口的句子。
【胡扯，十号沈彤吧？】
只是轻轻的四个字，仿佛完全洞悉她那点小心思。
【小道消息，八号是沈彤。】
不过一会，她以为已经睡着的男人抬手，拍拍她的背，沉声说：“别有压力。”
【我现在起码听到了二十个版本的消息，几乎每张图都可能是沈彤的，不听了不听了，自己按照眼睛投票。】
身后的人呼吸声均匀，沈彤猜他应该是睡了，轻轻地转了个身，和他面对面午憩。
先开始，大家还在胡乱猜测摄影师对应的作品编号，但因为各种小道消息乱涌，根本无法分辨，大家也就不听这些，按照自己喜好投票了。
只有这次真的拿到一个好结果，才对得起大家的撑腰，但她偶尔也会担心自己衬不上这样的情意。
沈彤问聂江澜：“你觉得我几号？”
本来以为这事自己可以单方面解决，却没想到这么多人都站出来帮了自己，感动之余，她也觉得压力有点大。
聂江澜半躺在床上，悠悠道：“十七。”
房间内重新陷入沉默，沈彤睁着眼看他的壁灯，刚刚没有的情绪，现在倒是一齐涌了上来。
“这么准，”沈彤凑过去看，“你是不是看了什么小道消息？”
沈彤往他怀里缩了缩，说：“快睡吧，我也睡一会。”
“我还用看？”聂江澜手垫在脑后，“每天就站在我旁边的人，我能不熟悉？”
可以，您好看，您说什么都是对的。
沈彤耸肩。行吧。
“我错误地估计了自己耐力，”男人轻咬牙，“不行吗？”
投票通道开启六个小时，等待的期间，沈彤一转头就看到聂江澜睡着了。
“你刚刚不是要我陪你睡吗？？”这人为什么一秒钟一变？
这几天都在忙她的事，想必他也很辛苦。
他摇头：“抱着你我睡不着。”
沈彤给他找了个枕头垫好，又扯了被子给他盖住小腹防止着凉。
“你还没睡啊，”沈彤把提着的一口气吐纳出来，催促道，“快睡呀。”
做完这两件事之后，抬头就看到他近在咫尺的睡颜。
“……”
鬼使神差地，她想到去比赛的时候看到的那条长微博。她伸出手，指腹拨动过他漆黑浓密的睫毛。
不过半晌，听到他沉沉发笑：“你背绷这么紧，下一秒是想起来跟我相扑吗？”
指腹下触感奇妙，有一点点扎手，却很舒服，顺着眼头一路滑到眼尾，沈彤正想着这睫毛怎么可能数的清——
沈彤以为他已经准备入睡了，怕自己影响到他睡觉，全程绷着背不敢动。
手指轻点在他眼尾的时候，男人的眼睛，睁开了。
真是奇怪，明明一些以前没做过的动作，这人怎么每次做起来都得心应手的。
“……”
他自然又熟悉地圈着她的腰，下巴抵着她发顶。
偷摸被抓包的沈彤老师怂了一下。
聂江澜钻进被子里，很快，沈彤感觉到背后床垫一沉。
就是那一秒，她灵光一现，决定化被动为主动，采用面前这个男人惯用的方式，进行反问——“你怎么没睡？”
“不准走。”
男人瞳仁无波无澜，很无辜的模样：“我睡着了，被你摸醒了。”
下一秒，男人把她连人带手腕扣在床垫上。
说完，他语气又略带揶揄：“再说了，要是真睡着了，岂不是错过一个经典片段？”
沈彤差点被他问笑，作势掀被子：“那我走了？”
沈彤还在对他第一句话存疑：“怎么可能，我很轻的好不好？”
男人有些讶：“你真陪我？”
“是吗，”聂江澜淡淡反问她，“你觉得你很轻？”
说完蹬掉鞋子，钻进被窝里，道：“上来吧，赶快睡，你十几个小时没合眼了。”
她的动作该死就该死在很轻，羽毛似的在人眼皮上挠啊挠的，痒得人心尖都在晃，怎么可能还睡得着。
沈彤抓着被角，回头看了他一眼，奇道：“你不是要我陪才肯睡吗？”
“当然了，”沈彤作势，手就在他眼尾碰了碰，“就这个力度。”
看她开始整理，聂江澜眉一挑：“怎么个意思？”
聂江澜也伸出手，搭在她眼头：“就这个力度？”
昨晚一晚没睡，被子还算整齐。
沈彤闭上眼，声音有点虚：“是、是啊，就这个力度。”
沈彤转了身，却没有如他预想般往门口走，而是走到他床边，开始理被子。
他手指带着点凉意，从她的眼头缓缓向后推。
聂江澜：……
她蜷着足尖，闭着眼，感觉血液一齐往他手指下的皮肤涌去。
沈彤和他漆黑如深潭的眸子对视半晌，确定他没有在开玩笑后，低头，从他的手掌里扯出自己的手腕。
这样温水煮青蛙，缓慢的推动的过程里，终于等到收尾工作。
“你陪我睡。”男人压着声音，缓缓道。
沈彤一颗心终于准备放下来，从中间一路向眼尾过去，她等待着最后落在眼尾上的手指。
沈彤看着自己手腕：“嗯，所以……？”
预料中的东西并没有来到，很意外的，一个轻柔的吻落在她眼尾。温温软软，带着他的呼吸。
男人悠然扣住她手腕，施施然摇头：“我一个人睡不着。”
六个小时后，结果快速地出来了。投票通道关闭，投票完全公正公开地透明了。
这时候，聂江澜的房间里只剩他们俩了。
17号作品两万六千票，遥遥领先，排第一名。14号是蒋娅甜的，一万九千票，排第二。
聂江澜本来正在看评论，被沈彤拉起来：“何故赵萱他们都回去睡觉了，你也睡一会。”
至于陶恙……沈彤不知道哪张照片是她的，自然也不知道她排第几名。目前还是纯粹的票数，比赛方依然没有放上选手的名字。
就像聂江澜所说的，她没有做的事，时间会替她证明。
比赛就这样在讨论里被送上了热搜，沈彤点进去看情况，有博主已经率先发了微博。
只要名次和最终的照片图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她的状态——那些所谓不敬业、膨胀、代拍，都没有风光的比赛结果来得更为直观。
【《华装》承办的比赛今天下午已经出了投票结果，最终顺应民意，按大家的投票结果决定冠亚季军。目前排名前三位的分别是17号、14号、2号，你心里这些照片的摄影师是谁呢？】
她需要用自己真正的实力，向那些怀疑她的人证明。
评论里的民心几乎一边倒。
等比赛结果出来，等节目的剪辑，和她最终的照片图。
【别的不说，17那张拍的真是好看，如果是沈彤的话，我很服。】
总之，看下来，总结一句话——等。
【应该是明眼人都能看出哪张拍得好吧，我现在就等公布了。】
【说前辈给她撑腰的，也不看看她身后靠山是聂江澜啊，多少人不给聂江澜卖点面子？】
热度一起来之后，官方微博立刻公布了摄影师。
【我觉得楼上说的对，现在我们是针对这个比赛说的问题，要证明也别扯以前的，看这次的就好。现在比赛的图都还没公布，我们等到大后天节目和参赛照片一起公布就好了。】
【激烈的角逐和风波之后，我们终于迎来了第一届比赛的冠亚季军。让我们恭喜冠军沈彤，亚军蒋娅甜，季军王力！】
【这个代表不了什么吧我觉得，如果真的要看敬不敬业膨不膨胀，找以前的例子是没有用的。因为以前她也没有这么红呀，要看就要看这次比赛的整场剪辑出来，看她在比赛里的态度，以及最后出的比赛图。】
沈彤长吁一口气。幸好，幸好结果还是好的。
当然，其中也不乏对此存疑的评论。
评论在二十分钟内破了万，水军退散，迎来了一场站在她这边巨大的狂欢——
【之前好像跟风怀疑了一下，但是现在感觉沈彤这边讲的也蛮真诚蛮有道理的，吃瓜吃瓜，等结果。】
【果然是沈彤！哇我等这一天等了五百年了！看清楚了吗！沈彤老师领先六千多票，可以说是实至名归了，那些水军和跟风黑，我就问这一刻你们的良心痛不痛啊？！】
【一人夸两人夸可能是假的，娱乐圈墙倒众人推大家都是知道的，但在这种情况下，还有这么多前辈愿意站出来给沈彤发声，那些蹦跶的黑子可以消停了吧。】
【能在大面积的黑论阴谋论下依然冷静回应，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都不会差的吧。】
【因为机智担当和节目关注的沈彤，很多粉丝也是，去她微博底下要一些图，她能满足的也很快给了。印象最深的是有一次我们没看够，嚷着还想看那一组的更多，沈彤老师立马发了微博，当时就觉得她肯定早就有修好吧。作为一个摄影师能在节目组没要求的时候修完一整套，真的很敬业了。】
【差点哭了，这几天经历了什么只有我们自家人知道，恶意买来的水军几乎带来了大面积的半网黑，流言蜚语谁造谣都不要代价，前面的回应只是饭前甜点，用结果告诉你们，你大哥永远是你大哥，一小时夺冠，我们没在怕的。】
【作为这两天全程目睹黑沈彤老师的话题空降热搜，然后莫名其妙就爆了的我来说，其实觉得这更像一场有预谋的策划。】
【脸痛吗？说她不敬业膨胀代拍的人脸痛吗？说她不是青年摄影师之光的痛吗？】
有一部分被带走节奏的路人选择了相信沈彤，也有人一直相信着她。
【本着吃瓜的态度看完了整个翻身仗，简直是一波三折不能再刺激，这姑娘的努力有目共睹，真的不用再黑了吧。】
四个小时之后，基本的舆论走势已经出来了。
【之前和室友也跟着讨论了一下这件事，本来一开始信了爆料，现在又回到沈彤小姐姐的阵营了，为之前的莽撞自罚一杯。】
热度逐渐翻涌，话题量一路攀升。一些大V转发了沈彤工作室的微博，并问大家怎么看。
【都说之前是水军，我也觉得是，但不知道是哪家的水军一直蹦跶蹦跶，有人可以扒一下吗？】
“聂江澜解决事情的效率真高啊，”赵萱跟沈彤说，“水军不敢再带节奏了，因为这时候没法站出来说什么了。说这些大前辈都收了你的钱给你洗白吗？不可能吧。也不可能说阅尽千帆的前辈看人不准被你蒙蔽吧，什么都不能说，只能保持沉默了。”
沈彤工作室转发，聂江澜和节目组几个嘉宾都做了转发，一时之间，就像是徒手逆转了什么本该不可能的东西——仅仅这么四五天，她居然能做到这种地步。
声明和视频其实都做的很清楚了，跟之前那个什么证据都没有的爆料比起来，算是实得不能再实的实锤，水军知道自己不占理，明哲保身，没有再出来搅弄话题。
从一开始被怀疑、被嘲笑讥讽、被水军带走节奏，到现在，大家为她一个摄影师夺冠而发自肺腑地兴奋。
带起的这阵流量很高，沈彤声明的热搜一路往前冲，逐渐比之前黑她的话题爬的更高了。
沈彤顺着页面往下滑，往后面，事件的走向渐渐不受控制了起来。
任行的微博是自己打理，转发的话意味深长：【还记得刚出道那会儿我也被人买过黑粉，有阵子铺天盖地都是我的不尊重前辈的通稿。这么多年了，手段还是如出一辙啊。】
水军论萌发得愈来愈激烈，有很多八卦账号，都开始引出了自己渠道所获得的爆料。
而后，其它几个嘉宾也帮沈彤转了一下。
当然，这些爆料并不是直接放上微博，而是在某一个特定的更新时间，发布在自己的公众号上。
【刚刚才知道这两天发生了什么……无稽之谈，应当维权。】
而当天的公众号的推文，会根据大家前一天的提问进行选择性回答，其中大多是爆料和圈内资讯。
聂江澜其实没有委托别的嘉宾帮忙转发，但元欢看到，也站出来了。
沈彤点进一个粉丝数量庞大的公众号里，查看了当天的推送。
【能把著名佛系艺人聂江澜逼到发这么长一串微博，我就想问那些人脸痛吗？】
果不其然，第三条就是有人提问的当天的水军事件。
【我们机智真的很护小姐姐了，小姐姐被黑，他用的却是“我们”，真是感同身受小姐姐的一切啊。】
提问：【最近沸沸扬扬的沈彤事件不知道你关注了吗，想问问是真的有人在刻意黑沈彤嘛？如果是有意为之的话，那和她对立的是谁？摄影圈的竞争现在也这么激烈了吗？】
【工作人员，用自己的大号不顶锅盖，就说一句话：有天中午吃饭没带纸找沈彤要，她给我拿纸的时候看到她包里随身携带的摄影技巧书。她就连在我们看不到的时候都在虚心学习，怎么可能在我们能看到的地方膨胀？】
回答：【你的问题有点多，我一个个来回答。的确是有人在黑她，在圈子里混得稍微久一点的都能看出是水军在带节奏，昨天我去探听了一下，应该是跟她同期的摄影师陶恙。这个人名字你们可能没听过，是最近势头比较猛的一个摄影师，也准备学沈彤做半个艺人，相当于跨时尚圈和娱乐圈，背后有金主在捧，每个圈子竞争都很激烈，不过因为沈彤自带流量，所以这事才会闹得这么大。】
【敲重点，聂江澜这次回应的是昨天的沈彤被黑不敬业事件。昨天微博戾气很重，不少喷子躲在屏幕后面当键盘侠，这句话说的真对，键盘会坏但时间不会，让时间证明吧。】
后面沈彤又连续看了几个爆料，基本都跟“陶恙”二字脱不了干系。
很快，评论开始增长。
这种爆料，其实原本就半真半假，但照目前情况来看，除了陶恙，没有人有更明显的动机了。
【我所认识的沈彤，为了拍一张照片蹲在草丛里半个小时，不惜双腿被毒虫咬遍；也为了保持艺人曝光，在我录制节目被追捕时耗尽体能跟了我三条街；更是在下班后，还不忘及时修图润色，哪怕第二天并不急需。我们不卖人设，只说事实，键盘会坏，但时间不会。】
假如沈彤一蹶不振，无论是从这个比赛或是长远角度来看，陶恙都是最大的受益方。
这是他的第三条微博，仍然和她有关，转发的微博里，也是难得的长句子。
她正靠在那里随便刷，房门忽然被何故推开：“我就说是谁在搞鬼，还不是这个凰星旗下的……”
附上视频之后，聂江澜很快用自己的账号做了转发。
何故推门进来的时候，聂江澜还在睡觉，沈彤猫在他旁边，两人盖着一条被子。
沈彤工作室：【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当谣言四起时，击碎它，是最好的回答。[视频]】
看到面前这一幕，何故的表情变化堪称精彩。
趁热打铁，工作室又再次放上剪好的视频。
噎了好半天，他捂住了眼睛：“我是打扰你们了吗？”
说解决就开始解决，工作室速度也很快，发完声明之后，由于这个话题还自带热度，很快就爬上了热搜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