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事，两个男人都心知肚明。
康许然当然也知道，人工智能现在是投资热点，放眼国内整个人工智能领域，莫易珩不是头号人物，也是走在前沿的领航者。投资他们恒星基地的产品，基本上是稳赚不赔的事。
莫易珩没再说什么，也没去看来的人，朝明辰招了招手，示意返回，没等她们过来，就转身往回走了。
莫易珩是做技术出身的管理者，在产品研发创新方面很能下血本，为了不受资本控制，他不会轻易引入外来资金。
“康总，我们走啦。”明辰走之前，来向康许然道别，微微欠身，抬头的时候，看到了已经走到他身后的一男一女。
华御恒星AI医疗研创基地孵化的创业小公司，资金来源很灵活，可以引入华御以外的资本，但控股都在华御。
男的穿着花里花俏的西服，脸上的笑容痞痞的，头发梳得油光，玻璃镜面一样滑，估计苍蝇掉在上面立马会滑下来，整个人看上去不像个干正事的，倒像个花花公子。
“那我就不客气了，共赢，有钱一起赚。”康许然心里自然也有自己的算盘。
他旁边的女孩倒是长得有模有样。皮肤不算白，健康的小麦色，身穿孔雀绿连衣裙，戴着墨镜，一头大波浪长发染成金黄色，柳眉修长，红唇性`感，踩着擎天柱走过来，很有女王范，一直盯着明辰，好像认识她一样。
用一个阿尔茨海默症早起诊断器，把明康疗养院和华御恒星AI医疗研创基地捆绑在一起，引入红康资本，借康许然在资本市场的名气，确实可以堵住那些老古董们的悠悠众口。
这两人穿成这样，确定是来打球的吗？
华御集团那些老古董比狐狸还精，都知道和阿尔茨海默症相关的投资项目，相当长的时间内都是不赚钱的。
明辰很不解，莫易珩和宋亦姗已经走出一段距离，她转身追上去，身后传来康许然和刚来的那一对男女寒暄的声音，无意间听到了两个名字，薛凯年，薛筝，这两人是兄妹，哥哥要把妹妹推销给康许然。
“谢什么？还你人情而已。”
明辰大体明白他们这是什么操作了。暗自庆幸，她的老板挺能干，不需要靠她出卖色`相来勾引投资商，还很大方，给她付了那么大一笔学费，实战学习商务谈判。
“得，来了。薛凯那家伙，做皮条连她妹都不放过。嘁，把我当什么人了？谢了啊兄弟，改日请吃饭。”
他们从高尔夫球场出来，差不多到了吃午饭的时间。
“我就想他们连个像样的研发团队都没看到，怎么做出东西来？说什么技术团队长驻美国，原来都是套路。”康许然环视四周：
莫易珩问她们想吃点什么，他请客，说话的时候，视线从宋亦姗身上掠过，落到明辰身上，但也只停顿了一两秒，就移开了。
莫易珩简单讲了盛凯抄袭路栀瑶开发的Doctor.King一事。
就这一两秒，刚好被明辰撞上，她下意识地低头，不着痕迹转过身，背对着他，面对着宋亦姗。
“送你一个内幕消息，”莫易珩没理会他，把话题转移，“盛凯的Doctor.Queen，别投。”
宋亦姗说有点累，不想吃饭，想早点回去休息。
“……那到是，”康许然脸上的笑容瞬间褪去，瘪了瘪嘴，把球杆扔进球杆箱，“那你呢？玩养成啊，我好像记得，说不婚的时候，你比我还坚定。”
明辰原本想回公司一趟，整理一下今天的合同，但又不想和老板单独吃饭，打算先上她的车，中途下车，再打车去公司。
“一份感情谈十年八年的女人，不适合你这种不婚主义者。”
宋亦姗却把她推向旁边的黑色宾利车。
“怎么就不适合了？我哪儿歪了？我很直好不好？”康许然手中的球杆在自己腿上敲了两下，以示抗议。
“明总监，老板周末不休息，加班，亲自给你引荐投资商，你是不是应该请他吃饭，表示感谢？还有，明康疗养院那位指点过你的贵人，你有多久没去看人家了？你这小没良心的……”
“不适合你，有什么歪念趁早打消。”
明辰把她手拨开，打断她，“你昨晚是不是又熬夜看霸道总裁爱上我的狗血言情文了？是总裁男主这么说女主的吧？你中毒了，我跟你一起回去，给你解毒。”
“放心，有你这个大奸商在，小奸商的空白支票我也不敢瞎填。”康许然收起笑容，下巴朝远处两个女人的方向扬了扬，“那姓宋的姑娘……”
“你就别烦我了啊，让我一个人静静。”宋亦姗把她往前一推，自己转身上了车。
“她有手有脚，自己不会走？”莫易珩把球杆塞进球杆箱，“你也别得了便宜还卖乖，逼着人家小姑娘给你开空白支票，好意思？”
宋亦姗这女人力气还不小，明辰上前两步才稳住，抬头，又看到了莫易珩。
“奸商的气质，明明是奸商，还能奸得让你肃然起敬、顶礼膜拜，心甘情愿地掏钱给她填无底洞。这不就是你莫大奸商的气质？小姑娘挺厉害，你怎么挖过去的？”
他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直接拉开车门，坐上驾驶座，那眼神，冷冽得像很千年寒冰，六月天，她竟然冷得打了个寒颤。
康许然接过球，言笑晏晏地望着他：
她转身看向宋亦姗，她早已上车，车子转眼也开走了，待她再转身，黑色宾利车也开走了。
“我刚才一直在想，她身上有股特别的气质，很熟悉，具体是什么一时想不起来。现在终于想起来了。”
明辰：“……”
不远处，康许然正拿起球杆，对着球挥出去，球滚到了莫易珩脚下。他弯腰拾起球，走到康许然面前，递给他。
这些人，有车了不起啊？一个个都这么没良心，就这样把她落在停车场？她今天凭她三寸不烂之舌忽悠到了3000万的投资，难道不是功臣吗？
“你们继续，我过去一趟。”莫易珩没等她缓过气来，大步走向康许然。
她在心里腹诽了半天，念力如此强大，却并没把两个离开的人念回来。无奈，只能电话约车，从包里拿出手机，关机，没电了。
“……”明辰倒抽一口冷气。
她简直欲哭无泪。
“5000万，占股5%，没有赠品。”
高尔夫球场在郊区，很难打车，明辰只能沿着马路步行。
“策划书上你只写了个大致范围，投资额2000万-5000万，占股5%-20%，我没超出啊。”明辰有点好奇，如果是他谈，会是什么结果，“你会给出什么结果？”
还好这一天天气不热，马路两边绿树成荫，鹏城靠海，空气湿度大，风吹拂在脸上，舒爽怡人。
莫易珩侧头看了她一眼，把她手中的合同拿过去，翻了一下，还给她，“就这个额度比例，高兴成这样？”
晴空万里，天蓝得像波罗的海，云像北冰洋一堆堆融不掉的雪，白得虚幻。
“聊完了，合同都签了。”明辰没再去想刚才他们俩聊天的内容，说起刚才和康许然你来我往的激烈交锋，声音里抑制不住的兴奋。
明辰只当散步，不紧不慢地走着，一边欣赏着郊外的风景，直到有出租车经过，拦下来，上了车。
“是我打进来的，我这破技术，不是把球打进沙坑，就是打进长草地，我都懒得捡了。”宋亦姗笑着把球从她手中接过去，“你正事聊完了？”
原本想去公司，突然决定不去了，天下老板一般黑，她干么这么拼命？
明辰站起来，走出长草地，拿起手中的球晃了晃，“我刚走过来，看到里面有个球，是你们的吧？”
辛苦了一个月，今天又有收获，明辰打算犒劳一下自己，打的到了市区。
“我不知道……”宋亦姗声音突然低下了来，许是看到了明辰，脚步朝长草地走过来，“明辰？你什么时候来的？躲在这里做什么？”
一个人去逛商场，买了两套夏装，和一套护肤品，还有一些平时舍不得买的小玩意儿。逛完街，去吃甜品。
“你要管到什么时候？一年？十年？还是下半辈子？”
忙碌了一个月，终于偷得浮生半日闲。
“你一个人怎么行？这件事因我而起，我绝对不会撂手不管。”宋亦姗的声音。
这个下午，虽然落了单，但她感觉很惬意。
“你尽快去北京，以后的事我会看着办。”这是莫易珩的声音。
明辰一直到夜幕降临时分才回家，一到家就奔回房间，把手机插上插座充电，躺在床上，打开手机，信息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涌进来。
经过一片长草地，明辰看到里面有一个白色高尔夫球，钻进去捡球，拿到球准备起身，无意间听到有人谈话的声音。
明澈给她打了几个电话，还有车前子的。
“谢谢康总。我过去叫莫总，您在这等一会儿。”明辰抱着签完字的合同，欣喜地跑向莫易珩和宋亦姗打球的草地。
车前子给她微信语音留了言，说明澈中午送汤到公司，打不通她的电话，所以就给她打电话了。车前子告诉他，她和老板陪客户打高尔夫去了。
明辰来的时候带了一份报纸，里面夹着两份合同，放在装球杆的提包里。她翻出来，连同一支黑色水笔，交给康许然，看着他签完字。
明辰听完这几条语音信息，脑袋立刻就炸了，“蹭”地坐起来，给明澈打电话。
“带了，我马上拿。”
电话一接通，明辰就噼里啪啦解释了一通，“对不起啊明澈，我没有跟你说清楚，今天不是去公司加班，害你白跑一趟。手机又没电了。”
“你说的啊。”康许然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打球的莫易珩，“带合同了吗？”
“跟你没关系，是我理解错了，我以为你加班就是在公司。幸好我留了你助理的手机号，她跟我说了。”
“这样，我以我个人名义担保，我会再做一个产品，是那种见效快的，到时候一定邀请您入股。”
电话里，明澈的声音有些哑，似是刚睡醒，“你今天去外面一天，吃得消吗？”
“3000万，占股15%，康总，您堂堂金融大佬，不能欺负我一个小女子呀。”明辰俏皮地笑了笑：
“吃得消啊，我一点事都没有了。下午我还去逛街了呢。”明辰想和他分享上午的战果，很开心跟他说起这件事。
康许然脸上的笑容僵了一秒，抬手腕看时间，“2000万，占股30%。时间差不多了，今天我们就到这吧，我后面约了人。”
但她说完，感觉明澈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开心，只让她晚上记得按时吃饭，跑了一天，早点休息，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明辰顿时喜出望外，“康总果真是个爽快人。是这样的，这个项目我们估值10个亿，您投1个亿，占股10%。”
明辰趴在床上，看着黑了的手机屏幕发呆。
哪知，康许然笑望着她，问道：“你们想怎么合作？”
隔壁房间传来吉他声，她跳下床，提着她下午逛街买的西式点心，去敲隔壁房间的门。
明辰准备去叫莫易珩，她搞不定，只能让他出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