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半米高的小树苗，几个人内心都有些隐约的期待和欢喜。
沈翘很有眼力见地帮苏杭扶正树苗，为了让树苗的根系更自然舒展，苏杭向上提了提树苗的茎部。把土埋好，他用脚踩了踩，浇完水，大功告成。
可能是因为春天这个季节本身就是美好的，也可能是这棵亲手种下的树像正在青春的路上奔跑的他们，也会在迎接未来的狂风暴雨后，拥抱阳光彩虹，茁壮成长为参天大树。
“都去休息吧，剩下的我弄就行。”苏杭挥挥手，然后接过铁锹将经过翻动后变得松软的土垫在最底层后，小心翼翼地将树苗放进了土坑，继续往里面填土。
成暖暖这几天热衷于看青春疼痛文，突发奇想道：“咱们在这棵树上做个标记吧？等十年后的今天，咱们再回这儿相聚。任时光流逝，任岁月蹉跎，永恒不变的，是我们真诚的友谊！”说完她故作感伤地吸了吸鼻子。
土坑旁边，是被苏杭修剪掉的树苗老根、烂根。
“十年后？谁知道天南海北在哪儿呢！”李浩楠觉得成暖暖想多了，很扫兴地破坏了她要煽情的情绪，“再说了，这么娇嫩的小树苗，你给人家刻上字？太残忍了吧！”
因为苏杭吩咐，翻土要好几次，所以两人气喘吁吁，满头大汗，直接接过矿泉水瓶来就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
成暖暖狠狠瞪了不解风情的李浩楠一眼，恼声道：“人家就是想留个念想怎么了，要不在你胳膊上刻个‘到此一游’？”
回来后，李浩楠和池旭已经挖好了坑。
怕成暖暖和李浩楠吵起来，沈翘主动解下自己手腕上的红色手链，然后缠在树苗的底端：“我系了个死结，这样我们以后就容易找到这棵树了。”
要是光让沈翘什么都不做干坐着，怪尴尬的。她犹豫了会儿，和成暖暖一起给男生买水去了。
她不着痕迹地维护了成暖暖的少女情怀，也给李浩楠解了围，只是苏杭的脸色不怎么好。
别组的女生有跟男生一样豪迈地挥舞着铁锹的，也有提着小水桶打水的。
别的小组也陆续完成了任务，于是大军顶着大大的太阳返程。
苏杭胳膊一拦，挡在她手前，态度坚定：“你听话。”
回去的路上，沈翘察觉出苏杭的情绪不对，故意放慢脚步，落在成暖暖等人后面，扯了扯苏杭的衣摆：“你怎么了？”
“呃……”沈翘有点不好意思，看苏杭将包裹在塑料袋里的树苗和剪刀拿出来，赶紧蹲下帮忙，“需要修剪吗？我们帮你。”
苏杭也没跟小姑娘闹脾气似的口是心非说“没事”，他插着口袋，站住：“你刚才为什么把手链绑树上？”
苏杭把手里的鸭舌帽反扣在沈翘头上，指着旁边的台阶：“去那儿坐着。”
沈翘视线落在苏杭手上露出来的黑色手链上，好像明白了什么：“当时没想那么多，所以就……等回去我再编一条。”
她拉了成暖暖一下，然后转头问苏杭：“我们做什么？”
虽然两个人的手链不是刻意戴着的，可因为是沈翘编的，所以无意中会有一种特别的感觉。现在相当于沈翘把她的手链给扔了，如果只剩下苏杭那条，有点形单影只了。
“好啦，别贫了。”沈翘虽然也被李浩楠滑稽的样子搞得想笑，但还是很给面子地忍住了。
苏杭不置可否，语气霸道：“要黑色的。”
“活该！”成暖暖捂着嘴，幸灾乐祸。
沈翘想想大家看到他们戴着同款同色手链的反应，头开始疼了，跟苏杭商量：“我觉得红色的比较适合女生，黑色的太……”
“嗷！”疼得尖叫一声，他“噌”地跳了起来。
苏杭面无表情地往前走，对这个答案明显不满意。
他学着女生的样子，双手捧在胸前，两眼冒心，谁知刚一松手，铁锹就倒下砸在了他的脚背上。
沈翘瞧着苏杭酷酷的背影，无语看天。
李浩楠没想到苏杭还懂植树，崇拜之情又油然而生：“杭哥，你好厉害哦！”
完了，她怎么变得越来越了？
找了一块土相对没结成块的地方，他对李浩楠和池旭点点头。
不对，应该是苏杭越来越得寸进尺了！
苏杭往旁边走了走，一边试探着，一边解释：“最好找土质疏松的地方挖坑，利于蓄水，要不树苗没法扎根，影响成活率。”
04
李浩楠看看其他小组，也都是就地挖坑，好像没那么多讲究：“杭哥，公园里的地不都一样吗？”
冷战来得就是这么突然，沈翘以为苏杭闹个一两节课脾气也就算了，可她低估了他的气性。
“换个地。”苏杭跺了一下脚下的土，摇头，“这里的土太硬了，不太适合。”
到了快放学时，他的嘴巴还是跟严丝合缝的铜墙铁壁一样，不管沈翘跟他说什么，他都没跟她说一句话。因为沈翘雪白的手腕上光溜溜的，没有他想看到的东西。
“小旭子，咱就在这儿挖吧？”李浩楠把铁锹随便往地上一杵，撸起袖子就要带着池旭开干。
让成暖暖和陈莎先去餐厅吃饭，沈翘拦住了背着书包要走人的苏杭。她两手撑着桌边，极力隐忍：“你至于吗？”
到了公园后，每个班在各自的植树区域开始分组行动。
苏杭把书包放下，笑了笑：“你说呢？”他嘴角勾了勾，邪气的样子有点欠扁。
路边的柳树倒映在河面，跟头顶的蓝天白云相映，好似一个正在梳妆打扮的少女。
沈翘无法理解苏杭为什么会这么执着于一条手链，她没说不戴，只是不想戴黑色的而已。
植树节这天，各班班主任带领着学生前往距离学校二十分钟路程的湿地公园进行义务植树。有扛着红色大旗子的，有提着水桶、铁锹等工具的，有带着树苗的……浩浩荡荡的队伍从学校出发，走在路上颇为壮观。
太过高调，无异于作死。她不想引起太多人的注意，毕竟还有不到四个月就高三了。
多一片绿色，多一分温馨。
在高考之前，她希望能够安安静静、踏踏实实地学习。至于其他的事情，等高考后再说。
03
苏杭因为这么点不是问题的问题就跟她无理取闹，还不顾及她今天生日，她也懒得再跟他废话了，火气噌噌地说：“随便你吧！”
“咚”的一声，沈翘也生无可恋地倒在了桌上。
两腮气鼓鼓，像是在偷吃花生的松鼠，她抓起书包扭头就跑出了教室。
“翘翘，后天晚上叶叔叔和你妈妈一块去接你。”
人和人的关系，就像是一座天平。天平两端是贴着各种标签的筹码，爱、责任、关心、耐心等。不管是父母子女，还是朋友恋人之间，有一方付出得多，另一方便会有所保留。
手机振动了一下，叶文涛发来了消息。
在沈翘面前，苏杭似乎是妥协次数最多的那个人。有时看似占上风，也是想要证明自己对沈翘来说是与众不同的。
转眸往左看，大佬又睡神附体，与周公相会了。
沈翘奔出教室的瞬间，苏杭下意识地就要追出去，但腿刚抬起，他又猛地站住。
3月12日……真是一个让人惆怅的植树节。
回头看着窗外，看到沈翘娇小的身影往校门口跑去，他攥紧了手指，握拳的手背上浮现隐隐青筋。他懊恼地捶了一下桌子，骂了句粗话。
沈翘写着写着，圆珠笔没了水。她望着写了一半的“答”字，怔怔失神。
叶沛源的阿斯顿马丁已经等在路边了，沈翘调整了下面部表情，拉开了车门坐进去。
墙上的时钟在静悄悄地走着，暖风吹得人心里也柔成一潭春水。
还是跟上次四个人同车所坐的位置一样，沈翘和刘美珍坐后排。礼貌地打了个招呼，沈翘双手搭在膝盖上，依旧习惯性看着窗外。
“行吧，你赢了。”苏杭败下阵来，投降趴下。
“翘翘，新学期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在学校里还好吧？”大多时候，叶文涛都是那个最先开启话题，缓和尴尬的人。
这一眼，竟像极了苏杭平时冷着脸看别人时的表情，看得后面两位同学咋舌暗叹原来做同桌久了表情还能变得一样。
沈翘的回答也是一如既往的官方：“嗯，挺好的。”
沈翘轻哼，斜着眼睛幽幽瞥他：“请适可而止。”
叶文涛笑呵呵地继续问：“听说你们今天去湿地公园植树了？累不累？”
苏杭慢条斯理又来了句：“没有诚意。”
沈翘回答得也简短：“不累。”
沈翘为求一时安静，能屈能伸，随口应了他：“对不起。”
叶沛源专心开车，偶尔从后视镜里看几眼沈翘。
谁知，苏杭却来了精神，揪着她不放：“向我道歉。”
小姑娘脸上还是这么清淡的表情，半垂着眼睛，唇瓣紧抿着，没有丁点儿过生日的高兴劲儿。再去看刘美珍，低头玩手机。叶沛源在心里叹了口气。
被苏杭闹了一通，她情绪的低气压好像也过去了。
下车前，沈翘给成暖暖发了条信息，跟她说一下不去上晚自习了，要是值班老师问起帮忙说明一下。
“不理你了，自己玩吧。”沈翘耸耸肩，转头继续做题。
成暖暖信息回得也快，她一上来就发了一连串叹号，紧接着语音过来了：“翘翘，你在外面吃完了饭一定要早点回宿舍，我和莎莎给你准备了惊喜！”
他一个激灵，高冷绷不住了：“沈翘！”
沈翘不敢想象成暖暖会准备什么“惊悚”的礼物，她想了想，回道：“你确定我的心脏能承受得了吗？”
“哎，你过分了啊。”搞得跟错的人是自己似的，沈翘气笑了，手指戳了他一下。
成暖暖矫情地假哭，戏精附体：“沈翘，你什么意思？你竟然怀疑我？我伤心了，你不爱我了！也是，你的心里已经有了苏……”
示弱这招苏杭屡试不爽，他学着沈翘刚才的样子，趴在桌子上脸朝着窗户，傲娇地不作声。
成暖暖嗓门大，这一语音，车内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
把手挣脱出来，沈翘揉了揉眉心，像泄了气的皮球：“那你想怎么样？”
一听到那个“苏”字，沈翘心惊肉跳，手一抖按了返回键把对话框给关了。她抬眼，撞上叶沛源带笑的眼睛。她轻咳两声，语气不自然道：“我舍友。”
这低眉顺眼的小模样，活脱脱像受了欺凌，让人心里有再大的不爽也不忍心使性子了。
叶文涛接话问了下宿舍情况，车子到了饭店。
苏杭反握住沈翘的手腕，摇晃了两下，有点委屈：“不能。”
跟上次刘美珍过生日的程序一样，点菜，等上菜的过程中送礼物。叶文涛递给沈翘一个精致的绒布长条小盒，打开后里面躺着黑色笔身的万宝龙钢笔。
沈翘本来就憋着一团火气，听苏杭这么说，小火苗更是吱吱地燃了起来，也忘了问他是怎么知道她生日的，把笔一拍，手在他胳膊上拧了一圈：“能不说话吗？”
沈翘只用过平民价位的英雄钢笔，还是三块五最普通的那款。
苏杭紧紧盯着沈翘，双眉之间也不自觉地蹙起一座小山来。他抿着唇，半晌才不冷不热道：“你这么爱学习，那我就送你一套五三吧。”
虽然标签早就被摘掉了，但光看这牌子，沈翘就觉得手里的盒子犹如千斤巨石似的。
她的头发已经长到了肩膀下，不扎不束，就这么清汤挂面似的垂着，挡住了整张脸，看着就烦闷。
“叶叔叔，这个礼物……我很喜欢，谢谢你。”原本想拒绝的话在接触到叶文涛期待的眼神后，转了个弯。
“哦”了声，沈翘攥紧笔，调整了一下坐姿，把身体往一旁转了转，算是结束了话题。
果然，叶文涛听后，如释重负道：“喜欢就好。”
今年的生日，她忘记了，就算记得也不想过。因为，没有她想要一起过生日的人。
叶沛源也送上礼物，同样是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等到了刘美珍时，她没什么表情地把一个粉色的袋子递给沈翘：“给你买了几件衣服。”
当年刘美珍和沈明志唯一的合照就是挂在墙上的结婚照，在刘美珍抛夫弃女后，被酒醉的沈明志给砸了，照片被撕得粉碎。不过每年沈翘生日时，沈明志都会和奶奶一起为她买个生日蛋糕，唱祝福歌，庆祝她又长大了一岁。
袋子里是两件春天穿的外套和一件白色的内搭裙子，沈翘接了过来，也低声道了声谢。
都说孩子的生日是母亲的受难日，这些年里刘美珍没有参与过沈翘的生活，除了沈翘的生日是唯一能与刘美珍联系在一起的，刘美珍好像被沈翘刻意从自己的世界里抹去了一样，没有留下丁点痕迹。
说实话，今天这三份礼物，她一件都不想收，因为她不想欠谁的。
苏杭见沈翘一脸茫然，不指望她能记起，闷声道：“你可真是一心只读数学书，把自己生日都给忘了。”
当然，她也不是完全不懂人情往来。人家好心给她庆祝生日，送了她礼物，她要是直接拒绝，会伤人面子。所以她只能先收下，等往后再找个合适的机会还回去。
沈翘觉得他话中有话，不明所以地瞪着他：“时间宝贵，有话直说。”
服务员上了饭菜，切了蛋糕，象征性地许个愿，沈翘全程配合。
苏杭抬手敲了一下沈翘的额头，用看白痴的眼神看着她：“你光知道植树节，还知道什么？”
一顿饭吃完，也差不多快九点了。
沈翘翻着桌子上巴掌大的小台历，皱眉：“植树节又不放假，有什么好玩的。”
沈翘借口宿舍里还有舍友等着，让叶沛源将她送回了宿舍。
“后天有什么安排吗？”苏杭不在意她的小脾气，兴致盎然，“或者你有什么想去玩的地方？”
那三份礼物也被她直接锁在柜子里了。打开手机，对话列表里只有成暖暖之前发过的消息。
沈翘现在又回到了那段被数学折磨得水深火热的日子，烦躁地推开苏杭的手，横眉立目：“干吗？”
她点开苏杭的头像，有点不爽，发了句“喂”。喝了几口水后，她坐在桌边一边翻书，一边等着苏杭的回信。
“爷喊你，没听到吗？”
一分钟过去了，沈翘觉得苏杭肯定在斟酌怎么回话才能不丢面子。
苏杭对着她的后脑勺喊了好几遍都没得到回应，没办法，只好提着她的衣领子，把她从桌子上给提了起来。
三分钟过去了，沈翘在想，可能他在编辑一段很长的话。比如说先是对他今天的行为认错，然后回顾两个人相识以来的点点滴滴，煽情一番后最后再说句生日快乐。
自习课上，沈翘郁闷地趴在桌子上，用圆珠笔戳着数学题，纸都快给戳破了。
可是，等到下了晚自习，苏杭也没回一个字。
数学课上，她虽然能轻而易举地跟上老师的思路了，可是知识难度在不断增加，她在做题的时候还是会转不过弯来。
生气地将手机丢在床上，沈翘怒了。
开学两周不到，沈翘上学期末刚累积起来的一点点自信又没了。
搞什么嘛，做错事情的人又不是她，她还觍着脸给人家台阶下？凭什么！
02
她气哼哼地去卫生间洗漱，差点把牙膏沫给咽下去。
成暖暖和沈翘对视一眼，心情复杂地摇了摇头。
“小翘翘，本宫回来了！”成暖暖欢快的声音在外面响了起来，隔着一扇门沈翘都觉得耳膜疼。
“啊，老师，不是……”女生见女教师气呼呼地往班里走，惊叫着追了上去。
沈翘漱完口，刚走出来就被成暖暖和陈莎一左一右地抱住。
谁知道女教师耳朵尖得很，脸气得通红：“什么？是咱班的？”
“轻……轻点，要勒死我了！”沈翘太瘦，被两个小姑娘抱得喘不过气来。
女生沉默了会儿，嘟囔道：“不是别班的。”
“翘翘，生日快乐！”成暖暖松开沈翘，把一旁的大盒子抱给她，“这是我和莎莎特意搜罗到的，嘿嘿！”
女教师恨铁不成钢：“你为了别班的男生要背叛自己的老师？”
盒子是典型的礼品盒子外壳粉嫩嫩的，还系着一个大大的蝴蝶结。
女生捏着校服衣摆，怯怯地说：“老师，对不起。”
沈翘怀疑地看着盒子，不敢打开：“这里面……该不会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
女教师痛心疾首，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老师总说咱们关上门就是一家人，你对老师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不是，你看看。”成暖暖摇头，两眼亮晶晶。
女生低着头，不吭声。
“好吧，那我信你一次。”沈翘不忍让成暖暖失望，闭上眼睛，视死如归地深吸一口气，把盒子打开了。
花坛旁边，四十多岁的女教师正在训学生。她背着手站得笔直，嘴里唾沫星子乱飞：“你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告诉老师给你写字条的男生是哪个班的？老师保证，不找你家长。”
盒子里是满满当当的零食，包装袋上写着“猪饲料”三个字，五颜六色的，瞧着倒是很喜庆。
“嘘，你听。”成暖暖拉着沈翘躲在教学楼的拐角处，然后两个人偷偷探着小脑袋往前看。
沈翘看了看，有果冻，有酸奶，有话梅糖，有薯片，有辣条……反正是，成暖暖把小卖铺的零食都给沈翘买了一份。
“你每次都说记住了，下次还不是……”成暖暖在沈翘这里早就没了信誉，她沉着脸，还想再说什么，却被成暖暖给捂住了嘴。
“你们买这么多，真把我当猪了吗？”提着的心安然落地，沈翘哭笑不得。
成暖暖咂嘴：“好好，小的记住了。”
成暖暖理所当然地点头：“唯美食和帅哥不可辜负，你现在有了帅哥，那姐妹就只好送你美食啦！”
唉，她的小秘密，恐怕要藏不住了。
陈莎也笑着说：“你可不知道，我们今天下晚自习抬着箱子回来的时候，宿管大妈还以为我们在里面藏了只猫呢！”接着，她又从零食底下抽出了一张画，“我画得不太好，你别嫌弃。”
老马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说他当了这么多年班主任是不会看错人的。再想想当时尴尬的场面，沈翘欲哭无泪。
如果一个人愿意把自己喜欢的东西分享给你，那么你在这个人的心里一定很重要。
苏杭撒谎不打草稿，竟一口肯定。
对成暖暖来说，吃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好的事情。而陈莎亲自画了沈翘的素描像，是她学习时的侧影，形似也神似，可见十分用心。
大庭广众之下，低调点不好吗？现在不只是张师太盯着他们，就连老马有一次也问沈翘和苏杭是不是亲戚关系，要不感情怎么这么深厚。
沈翘挽着两个人的胳膊，很认真道：“谢谢你们。”
抱着怀里的衣服，沈翘又埋怨起某个人来。
“谢什么。”成暖暖嬉笑着捏了捏沈翘的脸，忽然叫了一声，从书包里拿出一本密封着膜的五三，“忘了，大佬也送了你礼物！”
沈翘一边喘着粗气往教学楼走，一边对成暖暖三令五申：“成暖暖，我再次严肃地告诉你一次，以后不要乱开玩笑，影响真的很不好。”
沈翘没主动给谁说过生日，还是前几天学校发了信息采集表，填写的时候被成暖暖看到了。她咋咋呼呼地控诉沈翘不够义气快过生日了竟然也不说，让李浩楠听到了。
两个人跑出操场后，才放慢了速度。
李浩楠瞒着沈翘，邀功似的偷偷告诉了苏杭。
沈翘要疯了，拉着成暖暖跑了。
沈翘没想到苏杭会真的送她一本五三，也没想到今天冷战了还会有礼物收。她把书接过来，问：“那……他还说什么了没？”
“哎哟！”等苏杭走了，成暖暖和几个女生一起闹沈翘。
成暖暖摇头：“没说啥，就让我把书给你。不过，咱也不知道为啥送你这玩意儿，咱也不敢问。”
“帮我拿回去。”苏杭把外套丢给沈翘，接住篮球又返回了球场。
书有些不平整，沈翘把书转了转，从侧面看里面好像夹着厚厚的一沓东西。
“哎哟，不错哦！”冯潇腾从不远处扔了个篮球，挤眉弄眼地作怪。
等陈莎和成暖暖去洗漱后，她爬上床把书给拆开。
她坐在草地上，他前倾着身体。春风吹过，她的发梢拂过他的下巴，痒痒的、软软的。
几十张照片掉了出来，每一张照片上，都有一句“生日快乐”。有的是从电影里截图的台词，有的是歌词。沈翘一张张地翻看着，数到第99张，是他和她参加义卖活动时的合影。两人举起胳膊，组成一个心形。
沈翘倒吸一口气，红着脸回头，入眼的就是苏杭低眸浅笑的脸。
照片底部，写的不是生日快乐。
身后有人低低一笑，一只大手轻轻地覆上了沈翘的头顶：“这样呢？”
今天植树节，我想让你在心里种点我，可以吗？
沈翘说完，发现大家都沉默了，而且看着她的眼神怪怪的。她心虚地补充：“真的，他手劲特大，真不是摸头杀。”
沈翘的眼睛有点酸，有点涨。
苏杭粗鲁得很，对她还没对他家的猫温柔。
成暖暖嘴里塞着牙刷，看见沈翘红了眼睛，仰着脖子不安道：“翘翘，男人会背叛你，金钱会诱惑你，生活会刁难你，只有数学不会！不会就是不会！大佬送你这本五三，也是为你好，你别哭呀！”
见大家都齐刷刷地看了过来，沈翘眼皮一跳，赶紧解释：“他那个不算吧？他就是恶意弄乱我头发而已，你们别想多了！”
“扑哧！”沈翘被成暖暖给逗笑了。
成暖暖坏笑：“翘翘，杭哥不是经常对你摸头杀吗？”
把照片重新塞进书里，然后压在枕头底下，入睡前她收到了苏杭姗姗来迟的消息。
跑完圈后，男生们在小操场上打篮球，女生们三五成群坐在一块闲聊，不知怎的，就说到了摸头杀。
“刚才洗澡，手机在充电，怎么了？”
随着天气渐暖，体育课由冬天的跑三圈改为两圈。
沈翘盯着屏幕一会儿，缓慢地打下：“过段时间，陪我回B市一趟吧。”
01
苏杭擦着头发的动作一顿，没有问为什么，回了个“好”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