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证明,我真的不适合观赏祖国的壮丽山河。
到了张家界,实在没有不逛一下就直奔凤凰的道理,于是我就在张家界停留了两天。
比如我看着山顶的一块破石头,动用从头发到脚趾所有的想象力细胞,也无法把它同一个“仙女散花”的名词联系起来。
我反复地心理暗示了自己几遍,然后睡了过去。当飞机落到张家界的简易机场,我被空姐叫醒时,我就知道,我复活了,我压根儿忘了北京的那些破事儿。
倒是我身边无数的中年大叔、大妈,十分雀跃地发出赞叹声,说出诸如“哇塞,从这个侧面看简直是一个仙女在散花”之类的话来。
事实证明,我是一个心理暗示超强的女人。
这让我十分自惭形秽。
当飞机升上天空,气压的改变弄疼了我的耳朵。我长长地舒了口气,告诉自己说,亲爱的莉香,请开始新的生活。
所以,在张家界的两日,我全程都只是在坐索道和走马观花。
请不要误会我是一个爱早起的上进少女,我只是贪图便宜订了早班的飞机,致使自己不得不五点一刻就要咒骂着上路。
最爱的是那个叫作天然氧吧的林子,我在里面狠狠深呼吸了大概十分钟,搞得路人都用惊讶的眼神看我,以为我哮喘了。
我天没亮就跑去北太平庄坐机场大巴。
其实,我只是很傻很天真,想把身体里两年来在北京呼吸的空气,全部换成张家界的仙气,以达到我长生不老、永葆青春、称霸地球的肮脏目的。
凤凰没有机场,我只能先从北京飞去张家界,再坐汽车去凤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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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家界风景区逃出来后,我坐上去凤凰的大巴,一刻都不想再在张家界停留。
我果然是个有品位的女人,乱戳都能戳到一个格调高尚的古城。想着这个,我想笑,嘴角却像是凝固了,怎么也咧不开。
结果在路上幸运地遇到堵车。本来四小时的路程,大巴开了近六小时,其中有两小时,车子一动没动,堵得老娘那叫一个酣畅淋漓,下车几乎抽光了半盒烟。
凤凰,挺好的,我心想,沈从文的故乡。
在车开动的整个过程里,我都在睡觉,感觉自己好像睡美人。
我站在地图前,闭上眼,朝地图射了一支飞镖,睁开眼后,飞镖插在湖南省的凤凰。
司机十分厚道,把车上的冷气开得很大,还十分敬业地放了一路周杰伦的MTV,他一定很爱周杰伦。
决定独自上路,可得有个方向。
接近冷库的冷气,让我不得不拿出准备在夜晚的沱江边扮忧伤的毯子盖在身上。
我要离开北京,独自上路,不告诉任何人。
我不想一到凤凰就要治疗该死的感冒,我更不想让猴子因为这个而耻笑我。
这首四分三十秒的歌重复了十二遍后,我站起身来。环视了下我温馨的小家,作了一个决定。
记得大一那年的夏天,猴子感冒了,整天在我跟前寒酸地甩着大鼻涕,把冲剂粉末直接吃下去,然后再去喝水摇晃身体。
“没有什么能够阻挡,你对自由的向往。天马行空的生涯,你的心了无牵挂。穿过幽暗的岁月,也曾感到彷徨。当你低头的瞬间,才发觉脚下的路。心中那自由的世界,如此的清澈高远,盛开着永不凋零,蓝莲花……”
那段时间,我重新迷恋起了《流星花园》,看到道明寺对杉菜说“这种天只有白痴才会感冒”的时候,我就忍不住地戳猴子说:“说你呢,说你呢。”
而后,我完全不困了,我躺在沙发上,放一张许巍的专辑。翻到《蓝莲花》那首歌,我按下了重复播放的按钮。
你瞧,我们做人做得要多么小心,一个闪失,就会因果报应到自己身上。
我默默地去洗了澡,任热水当头浇下,我蹲下来,难过得没有眼泪,只是心中一阵又一阵,针扎般的刺痛感。
想到这里,我拍了一下自己的脑袋,禁止自己想那个死人。
于是我不哭了,一直反复地暗示自己说,你是个没心没肺的女人,你不是林黛玉,你没长成那样。
车子中途在一个休息站停下来,车上的人纷纷活动起来,上厕所的上厕所,抽烟的抽烟,还有的比如像我,只是想下车暖和会儿的。
为了猴子误会我?我心里知道当然不是。我只知道我爱猴子的那一颗心,终于裂开了一小块,我很舍不得。
但在内心里,我被开车的大叔能够这么慷慨地,把冷气开到这份儿上,还是感动得要飙泪并问候他全家的。
哭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挺没劲儿的,我有什么好哭的。
“能给我一根烟吗?”我蹲在路边点了根烟刚猛吸了两口,一个人就在我身边蹲下来,问我。
可看看满屋子的东西,都是自己一分一厘花父母的辛苦钱买的,于是拿起来又给放下了,干哭。
我给了他一根,他自己点了火,接着说:“你挺能睡的啊。”
想跟电视上演的那样摔东西,“噼里啪啦”摔个爽翻天。
“还行吧,你谁啊?”我的口气不是很客气,说实在的我不是一个很会跟陌生人交流的人。
我傻呵呵跟大木头桩子似的立在屋中站着哭,站得累了,就蹲下来。
我其实是个特害羞的人,我害羞到了极点,就成了女流氓,这就叫物极必反。
门“砰”一下摔过来的时候,我苦撑了许久的眼泪瞬间就掉下来了。
“我坐你旁边啊。”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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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我一直以为我旁边没有人。”
然后他起身,穿衣服,摔门,走了。一系列动作编排得行云流水,跟演戏似的。
那人不说话了,我也懒得搭理他,不过我还是用余光偷偷地狠狠地瞟了他几眼,又是一张不怎么年轻的脸,还长了一脸很能编俗气的八点档故事的样子。
猴子仿佛不认识我似的盯着我看说:“芬芳,滚我不会,我堂堂正正地走出去。”
“上车吧,我上去了。”我站起来说。他也跟着起来,尾随我上了车。
“你给我滚。”我咬着嘴唇,一字一顿地说。
回到车上我才发现他果然是坐在我旁边的,我下意识地往车窗位置靠了靠,想跟他保持距离。然后听到他对我说:“你知道吗,你长得很像我以前的女朋友。”
我不讲话了。房间里静下来。
我被他的这句话雷到了,想说拜托,还能再俗一点儿吗?还能再八点档一点儿吗?现代社会果然是人可貌相啊。
猴子把遥控器往沙发上一摔,声音有点儿抖:“对,我都忘了,这是您家,我都忘了我这是寄人篱下了,要不要我给您拉拉客报答您啊。”
“是吗?”我敷衍道,“我大众脸,这一路你已经是第九十八个跟我说这话的人了。”
“匡明,你搞清楚了,这是我家。”我气得手也在抖。
然后我瞬间就挺尸过去了,假装熟睡来逃避跟他说话的任何一个空间和机会。
“是,不关我事儿,不关我事儿。”猴子拿遥控器的手有些颤抖,“那你还回来干吗啊,干吗不一直卖啊,行情这么好,再去卖啊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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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气他,我气话就出来了:“把我当卖的了是吗?对啊,我一晚上卖了十几万,你行吗?我卖我开心!我骄傲!你卖不了你嫉妒啊!再说了,你是我什么人啊?你凭什么管我啊。我跟谁来往是我的自由,轮得到你呵护我成长吗?”
经过那个休息站后,车子兜转过几个破落但清新的村庄,再翻过一座无比陡峭的山,就豁然开朗地到了凤凰市区。
“关你屁事儿啊!”我怒了,声音顿时提高了八度,心说别人误会也就算了,你竟然也不相信我的为人。
车刚停稳,我就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复活,站起身来拿行李准备飞奔着离开,好逃离俗气男子。
我终于明白今儿猴子一上来就洋腔怪调的原因了,敢情以为我援助交际去了。我的火“腾”一下就冒上来了,加上刚刚一直积压的怨气,估计上点儿火药,我都能自爆了。
“我帮你拿行李吧。”俗气男子阴魂不散地飘至我身边。
“就是那姓许的,有钱的,送您这昂贵自行车的。把车还给人家,你要喜欢,我砸锅卖铁给你买,这我还买得起,需要您陪人一整晚吗,需要吗?!”
“不用了,我很强大。”我做了一个奥特曼发射动感光波的姿势。
“啊?”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哦,你第一次来凤凰吧?”他百折不挠地把搭讪进行到底。
“你,以后不准再跟那人联系。”
“嗯。”我惜字如金。
“干吗?”我也冷冷地回头,不用说,我现在肯定也是一副冷冷的嘴脸。
“联系好旅店了吗?”
“你站住。”猴子叫住我。
“没。”我继续惜字如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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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我带你去找吧,不然你会迷路的,古城离市区还有段距离。”
“那你慢慢犯吧,不拦你。”我也有点儿气,但还是忍住没发飙,转身要回卧室换个睡衣洗澡睡觉。
“不用,我看了攻略,拜拜。”
“没怎么,犯贱。”猴子丝毫看不到我的隐忍。
我拖着箱子以每秒几十海里的速度前行,我想我要赶紧去凤凰找个庙或者什么的拜拜,好散散遇见八点档俗气男之后一身的晦气。为什么没有金城武来跟我搭讪,我是中年男子吸收器吗?
“怎么了你?”
不幸的是,在那个鬼地方转悠了大概半小时之后,我依然没有看到像攻略上所画的那种良辰美景。
我给他的这反应弄得有点儿蒙,过了约有三十秒才反应过来,但还是强压住怒火体贴温柔地说。
果然,我还是在俗气男子带来的诅咒下迷路了。
“说了不看了,不就是一宝马的自行车嘛!”他甩开我的手,“刚一进门我就看见了,穷得瑟什么啊你!一自行车就弄得你神魂颠倒了,是不是连姓什么都忘了啊你。”
我以十分农民工般的姿势豪迈地蹲在路边抽了一根烟,看着身边的行李箱一副比我还要委屈的样子,我便十分不爽地站起来踹了它一脚,边踹嘴里边骂说,“老娘拖着你到处走,又不是你拖着我,你委屈个鸟啊。”
“看看嘛。”我犯贱般过去拉他胳膊。
我真的是火大了,要是现在让我喝口酒,我绝对能就地上演真人喷火的戏码。
“不看!”他不理我,拿起电视遥控器泄愤似的乱调台。
火了一通后我才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不打个车,而是像个白痴一样地蹲在这里幻想着卖艺赚钱。
“来来来,猴小子,过来睁大你的小眯缝眼儿看看这是啥!”我故作大大咧咧地讲。
我优雅又十分仙女般地招手,一辆超级破烂的出租车停到了我面前。
“人家环法自行车赛骑二十几个小时呢,我没这素质!”我虽然给猴子那一声冷笑笑得不太爽,可也没多想什么,权当是我自个儿细微敏感了。
我“哧溜”一下就钻进车里,生怕司机弃我而去。
猴子冷笑一声:“骑五六小时的自行车?把北京当法国了是吗?环法自行车赛呢?”
这里的起步费很便宜,只要三元,这让我兴奋得恨不得走的时候就直接打车回北京。
“没干吗啊,骑自行车。”想到这个,我起身来,准备把自行车给猴子炫耀下,虽然不是我的,可是老娘用过,嘿嘿。
我在北京每打一次车,我的心都会狠狠地疼一下,可是在这边只要几元就可以天地任我行,生活真是很美好啊。
“不劳您关心。你甭岔话题,干吗去了?”
上车后,我泄愤般大吼了一声“我靠”,把司机大叔吓了一跳,痴傻地看着我。
“先别关心我了,你跟樱桃约会的如何啊?”
我赶紧解释说:“啊啊,大叔,没靠您,没靠您,麻烦您带我去虹桥。”
我在他身边的单人沙发上坐下来,点上一根烟,没接他的话。这小子今天貌似情况不太对,难道是跟樱桃闹矛盾了?
司机大叔没接我的话,默默地开动了车子。
“干吗去了?”
车上正放着蔡依林姐姐的《舞娘》,依林姐姐活蹦乱跳的身影在我的脑子里不断地闪现。为了缓解刚刚“我靠”后的尴尬气氛,我忍不住说:“叔叔您挺时尚的呀,您这么大还喜欢蔡依林,真是不容易哪。”
我看一眼手机,吐吐舌头:“没电了,嘿嘿。”
那大叔从后望镜里看了我一眼,又特别与世无争似的没搭理我。
“那给你打电话你不接!”他嘟囔一句,“挺牛的啊,都学会夜不归宿了啊。”
但是我看得出他被吓到了,大概他以为是遇到了什么女流氓之类的角色。我才想起这不是在北京,只有在北京,司机师傅才会不把自己当外人似的跟我说这说那,批判社会,讨论物价和男人。
“你小子脑袋进水了啊,咱能别明知故问吗?”
我明显感觉到司机大叔把车子提了速,一曲《舞娘》还没唱完,他就跟我说:“虹桥到了。”
“这么早,哪儿去了?”
我突然有一种坐了“神舟六号”的感觉,这么快就到了。心想还是咱们凤凰的人民朴实啊,都没有带着我这个明显的外地待宰游客,绕城一周,以示纪念。
我把自行车提溜进去,丝毫没有注意到猴子的情况不太对劲儿,正要跟丫炫耀呢,丫先冷冰冰地给我来了这么一句。
多好,多好,凤凰人都是活雷锋。
一向得过N久才能来开门的猴子,今天这门竟然开得无比迅速,“啪”一声开了门,却像不认识我似的上下冷冷打量了一番,转身就摇摇晃晃地折到客厅,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
我给了钱,临下车的时候为了挽回自己的形象还特别娃娃音、十分鹌鹑般地说了一句:“谢谢您啊,叔叔。”
我拿钥匙开门,结果门从里面关上了。我知道猴子在家,就跟警察在宾馆查房似的“嘭嘭嘭”敲门,一点儿都没想到那是我家的门,我应该爱惜。
说完这句话,我从那人的脸色上看出他受到了更大的惊吓,我刚把车门关上,他就开着车绝尘而去了。
不过,大概是因为特殊材料的关系,我虽然身为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这玩意儿还真一点儿都不沉。
难道,我真的那么像一女流氓吗?不,不是的,这位叔叔一定是不敢嗅到我的美而已。
我不敢把自行车放楼下,力大无穷地扛着它,上了十一楼。
想到这个,我又特别二百五地趾高气扬了起来,像只春天里的骄傲小公鸡。
天已经蒙蒙亮了,为了不让猴子骂我傻逼,我踏着北京清晨特有的晨雾,在楼下整理了仪容,故作朝气蓬勃地回到家中。
8
蹬着自行车回到文慧桥的时候,我已经几乎要化为一摊浓血,我低估了两地的距离,直接导致了我此刻的狼狈。
我终于进了凤凰古城,我站在一座桥上俯视着美丽的沱江、两边的吊脚楼、泛舟的游人、唱山歌的姐姐,还有在河边洗衣服的妇女以及随地对河小便的小男孩……
2
我张开双手伸了个懒腰想说:赶紧让我融入这美好的生活里去吧,老娘生是凤凰人,死是凤凰鬼,北京的那些破事儿都给我通通退散好不好!
我望着他的背影笑笑,想说也好,带回家给那个爱车如命的猴小子见识下传说中的宝马自行车。
想到这里我又傻了,我环顾四周根本找不到从虹桥下去的路,难道是要本姑娘纵身一跃吗?
“好了,别贫了,赶紧回家。”他亲昵地拍一下我的头,矫健地蹬着车子走了,意气风发的。
我真的是要哭了,站在凤凰古城上面的桥上却下不去,看着下面笑至缺心眼儿的游客们,我不知道他们是不是也是跳下去的,幸运的就活了下来可以在凤凰游玩。
“而且,没听过不食嗟来之食的典故吗?等我成为女富豪,我会自己买的。买两辆,自己骑一辆,让司机骑一辆。我跟在后面,见人就说,瞧见没,这两辆车都是我的!”我故作高傲地昂昂头。
我今天从遇见俗气男子就开始发衰,如果现在跳下去绝对是要死的,难不成要在这里等到明天再跳吗?
他笑:“你这张嘴啊……”
凤凰真的是民风纯朴,我正在桥上犹豫是不是要跳下去的时候,忽然一个小女孩走过来问我:“姐姐你是要到古城去吗?”
“我不要。”我吐吐舌头,“我骑上也像一假的,人家以为我跟动物园批发市场买的呢,还自己DIY(动手做)贴了一假标。”
我说是,我正在思考要不要跳呢。
“别废话了,又不是送你。不过,你要是想要,送你也成。”
这一句话把小姑娘逗乐了,她自告奋勇地说:“我带你去吧。”
“那个……”
“好,好,好……”我一连啰唆了N个“好”,以示我的兴奋。
“再贵也是一辆自行车,没你贵。潜逃了更好,我正愁这车占地儿呢。”
那小姑娘还要接我的行李,我赶紧说不用不用,我自己来。
“这车贵着呢,弄坏了卖了我也赔不起。而且,你不怕我携车潜逃?”
我当然是要自己来的,一是因为那小女孩叫我“姐姐”而没有叫我“阿姨”,我已经爽翻天了。二是我实在是一个怀疑心很重的人,我想把包一交给她,她跑了怎么办,就我这样的从小学开始体育成绩就开始拖社会主义后腿的,怎么追?
“有什么不好的。”
那小妹妹果然是神通广大,带着我左转右转,上上下下,一会儿就找到了下桥的扶梯,我兴奋得恨不得把箱子一脚踹下去然后自己再跟上。
“啊……不太好吧。”
我转身飞速地塞给那小妹妹二十元逃也似的下了楼梯,怕她张口问我要个百八十的带路费,我可不敢在凤凰大战凤凰小妹,就算老娘再怎么像强龙也不可能傻逼到去斗地头蛇吧。
“你就先骑回家呗,那么麻烦干吗?”
一想到这个,我跑得更快了,丝毫不顾背后小妹妹让我停下的叫喊声。
“我得先跟你把车骑回学校去啊,难道你一人能骑回去啊?脚踩两只船的我见过,脚踏两辆自行车的,我还真没见过。”
但不幸的是,我还是被小妹妹追上了,她把钱塞回我的手里,像是受了侮辱一样红着脸说“我不要你的钱”,然后跑开了。
吃完后,我打个饱嗝,伸个懒腰,“好了,我已经感觉到浓浓的疲倦袭来,我要回家了。”
我被小妹妹的举动雷到了,站在原地看着她小鹿样的背影好一会儿。而后,我舒口气,笑了,无比舒畅。
我们傻兮兮地几乎围着三环骑了一圈儿,而后熬到了凌晨四点多,去了北新桥那家卖卤煮火烧的摊子,狼吞虎咽了两碗卤煮,补充了体力。
此时,才真正地意识到,我终于逃离了纷乱的北京城,那让我又爱又恨的北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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