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亿万赌局的结果,将由这个女人揭晓,她不怯场不推辞,二话不说就上前一步,手指柔软,白的刺眼,覆在扑克牌背面,慢慢的掀起一角,翻过身,轻轻置于桌面。
另一头的魏宗韬,显得有些漫不经心,翘着腿靠在椅背上,说:“一一,你来。”
这个男人一步一步诱导对手加注,他狂妄傲慢,逼得对方再也没有退路,胜负在他抬手说“等一下”时就已经明朗,可众人还是在期待亲眼见证。
两张静静躺在赌桌上的底牌终于被人拿了起来,画面速度都在放慢,一张方块10,牌型顺子,拿牌的史密斯额头已全是汗。
果然是一张Q,决定这亿万赌资的红桃Q,魏宗韬赢了这一局,四千六百万美金外加一栋位于美国的大厦,一场小小的助兴赌局,震撼了所有的人!
赌室内,所有的呼吸都停止了,每一双眼睛都盯着那两人手中的扑克牌,他们已经忘记了最初助兴的目的,也忘记了大门外觥筹交错的晚宴,只等待这场比赌王大赛还要惊险刺激的赌局揭晓结果。
史密斯瘫坐在椅子上,手脚麻木,已经站不起来。
众人舒了一口气,只有史密斯还绷紧全身,拿牌的手不由自主的发抖,不待他开口,对面的魏宗韬已经抬了抬手,说:“等一下,刚才史密斯先生还加注了美国的那栋大厦,不知值多少,我也加注同等值的注码,仍旧烦请在场各位公证。”他勾唇,示意史密斯,“史密斯先生,可以打开底牌了吗?”
众人唏嘘一阵,纷纷离开赌室,有同情有震惊,各种各样的情绪全都浮现了出来,他们在宴会的优雅音乐中呆了半晌,还是无法彻底回神。
却不想余祎突然扑哧一笑:“我知道史密斯先生刚才在开玩笑,我也没大没小了一回,希望史密斯先生不要介意。”她看了一眼负责筹码的员工,说道,“史密斯先生跟注三千万美金。”
魏宗韬还在赌室里,沉声命令最后离去的荷官锁门,等人一走,他立刻将余祎一把抱到赌桌上,余祎尖叫一声,赶紧攀住他的脖子,魏宗韬阴测测的问:“谁让你穿这种衣服?”
冷气似乎失灵,他的后背密密麻麻全是汗,如今他真的已经骑虎难下,想要收回自己的话已经不可能,否则等他走出这间赌室,他就再也不用在商界立足!
余祎往后蹭,笑说:“玛蒂娜替我选的,好看吗?”
他以为魏宗韬不可能大庭广众之下答应赌自己的女人,没想到最后是这个女人自己开口,他以为魏宗韬的女人只是一个最底层的服务员,没想到她竟然是一个医生,甚至还跟阿公相熟。
魏宗韬箍住她的腰,冷声道:“又是这个女人。”
史密斯涨红了脸,狠狠瞪向余祎,拳头都要捏碎。
他捋了捋她的头发,问:“你知不知道刚才赢了多少?”
所有人都呆怔原地,诧异的再一次重新打量起这个女人。
“知道啊。”
她的姿态很慵懒,声音轻飘飘的传至众人耳中,却令人毛骨悚然:“所以,不需要什么大厦,要你的胳膊就好,你赌不赌?”
“有一半是你替我赢的,知不知道?”
余祎装作苦恼的模样,眉头微微拧起,只是嘴角还上翘。这张脸太赏心悦目,无论做什么表情都好看,应该最适合撒娇,相信哪个男人都愿意宠她,可她并不撒娇,眉头一松开,她就道:“既然史密斯先生喜欢老做派,那当然要奉陪,不过拿我和大厦相提并论,我又觉得人和物不该等值。我没有史密斯先生有价值,史密斯先生随便签个字就值成千上亿,我只比得上史密斯先生的一只胳膊。”
余祎吃吃笑:“那你要分我一半吗?”
原来她与老魏先生也相熟,众人不由正视起来。
魏宗韬闷笑,捧住她的脸亲了她一口:“想要吗?”
魏宗韬几不可见的勾了勾唇,又想去牵她的手,刚刚碰到就被她悄悄打落,余祎站直,又不紧不慢道:“原来史密斯先生喜欢老做派,从前阿公跟我说,旧时赌博喜欢赌手赌脚,有时候还会把手枪里装上子弹,两个人轮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这种是赌命。”顿了顿,“哦,阿公就是老魏先生。”
余祎眼睛一亮:“想!”
众人一愣,不禁捧腹,尴尬僵持的气氛一时化解,又想这个女人竟然是医生,众人不再轻视。
两人正说着话,门外突然传来声音:“阿宗,你在吗?”
余祎直起身,抽出自己的手,笑看史密斯,胳膊轻轻搭在椅背上,有些调皮:“我一直以为我学医出生,将来只能为医学界做贡献,没想到如今能为博彩业做出如此巨大的贡献!”
陈雅恩在动门把,推了推后又问了一遍:“阿宗?”
魏宗韬低沉沉道:“嗯。”
余祎瞬间没了笑容,冷眼看向魏宗韬:“出去,有女人找你!”
魏宗韬面无表情,紧盯史密斯,旁人察觉不到他的情绪,余祎却知道他已经发怒。
魏宗韬低笑:“出不去。”他把余祎抱起来,慢慢走向赌室东面,那里有一副落地画,背后是一道暗门,暗门里是通向顶楼的电梯。
余祎手上一痛,魏宗韬捏得太紧了,她蹙了蹙眉,见到周围的视线纷纷投向了自己,连陈雅恩也惊讶的看了过来,她有些无奈,想了想,弯腰凑到魏宗韬的耳边问:“我能说话吗?”
魏宗韬将余祎压向电梯,解释说:“客用电梯只到五十九楼,每层楼东面是这部专用电梯,没人能乘。”
一室鸦雀无声。
余祎气呼呼道:“陈雅恩叫你阿宗,你不去?”
史密斯一笑:“好,那我跟注三千万美金,再加上我位于美国的一栋大厦,在场各位也可以作证。”他指了指余祎,说,“我要求,把她也加进赌注!”
魏宗韬看她半晌,突然大笑一声,把她整个人往怀里抱,连连吻她数下,说道:“呆在我身边,我不止给你一半赢来的钱。”
史密斯双手捏拳,额角慢慢滴汗,他扫了一眼旁观的众人,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待他的决定,而对面的魏宗韬,此刻一脸惬意,还牵着那女人的手。
“只要你从今以后只呆在我身边,我什么都给你!”
但倘若他一模一样的跟注,输就输了五千万美金,这绝对不是一笔小数目。
只要你不离不弃!
史密斯咬了咬牙,半晌才回过神,他不敢再冒险下注,但先前魏宗韬已让他“随意”,假如他不随意,盖牌弃权,那他将成为笑柄,假如他真当随意,在赌场上被让,他又颜面何存,仍旧是笑柄。
收拾完一个史密斯,还有一个吴文玉。
史密斯牢牢盯着余祎,震惊的目瞪口呆,已然反应不过来,他的眼皮跳了跳,将余祎从头打量到脚,这个女人换了一身衣服,竟能美艳如斯,他终于明白魏宗韬为何要针对他,原来如此。
赌场底楼有一间“会客室”,十年前天地娱乐城刚开始营业,会客室使用的次数还算频繁,等娱乐城的根基越来越稳,会客室已被弃用。
行至魏宗韬的身边,魏宗韬顺势牵起她的手吻了一下,看向已经呆滞住的史密斯,说道:“史密斯先生,该你了。”
如今会客室的门又一次打开,吴文玉已被关了一晚上。
余祎缓缓走近,轻笑:“没有太迟,赌局还没结束,你继续。”
她昨天傍晚原本要下班,还没来得及换制服,便被人带来了这里,房间很黑,她被绑在椅子上一动都不能动,嗓子都喊哑了也无人理会,眼泪都已经哭干。
一道声音将众人拉回现实,“这么晚?”魏宗韬坐在原位,侧头看向大门的方向,眼眸微动,意味不明。
她胆战心惊,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恐惧在这片黑暗中愈演愈烈,渗透进了她的每一个毛孔,当大门在她的面前打开,她的汗毛立刻根根竖起,紧张的浑身颤抖,等看清来人,她不敢置信:“庄……庄先生!”
水晶灯下,光芒如星,大门缓缓开启,来人穿着一件银光白裙,双腿白皙修长,长裙只及大腿中间,紧紧包裹臀部,腰身收得纤细,两侧肩膀沿至胸部上方为透明薄纱,肌肤若隐若现,胸型至肩部都以钻石镶嵌装饰,在灯光的照射下反射出夺目的光芒,她嘴角微翘,两腮若桃,长卷发垂至一侧胸前,随着她的步伐轻微晃动,脚下的高跟鞋发出轻而缓的节奏声。
庄友柏手拿快餐盒,将门重新关上,坐到桌边开始用餐,说道:“咖椰吐司,想不想吃?”
赌室内太安静,众人一直屏息静气,因此当他们听见声响,所有人的视线不由都转向了门口。
吴文玉嘴唇颤抖,一个字都不敢说,庄友柏将碗中的半熟蛋搅了搅,吐司沾蛋后才咬了一口,边吃边说:“你已经被关了十二个小时,现在是早晨五点,我问你答,不要撒谎,否则你很难走出这扇门。”
史密斯越来越不确定,究竟是跟还是不跟,正当他苦思冥想之际,赌室大门突然缓缓打开。
吴文玉心惊肉跳,知道自己闯祸,她边哭边回答,每一音节都在发颤,身上早已汗流浃背,脸上的妆容不知道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后来室内又重陷黑暗,她拼命地往门口的方向挪,大喊大叫无人理会,摔在地上爬也爬起来,不知过了多久,她被人拎起,终于带离了这间暗室。
他想起魏宗韬拿到第五张牌时蹙了蹙眉,不知他是下意识的还是做给他看,他一直在思考这一点,因此一直在犹豫,魏宗韬不止全梭,还加注了两千万美金,是因为他一定赢,还是他故意做出稳赢的样子,好叫对方胆怯,盖牌认输,赢走桌上已有的一千六百万美金?
那头余祎醒来,阳光已很刺眼,夜里她留宿在娱乐城六十楼,睁眼后她有一瞬恍惚,天马行空的想,她是否是今天第一个触摸到阳光的人?
他手中的底牌是方块10,牌型是顺子,只要魏宗韬的底牌不是Q,他就稳赢。
余祎傻笑一阵,往魏宗韬的怀里钻了钻,又躺了一会儿,魏宗韬才哄她起床,替她换上裙子,把她从床上拖了起来。
他财大气粗,一赌就赌五千万美金,拿身家来玩,不分轻重,甚至说出让对手随意这样的话,太具侮辱性,史密斯先生已经沉下脸,他已经看出魏宗韬在针对自己,但他完全不知道缘由。
六十楼实在太大,余祎分不清东南西北,魏宗韬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往电梯的方向走去,说道:“住宅面积并没有你想象中大,另一边有室内游泳池,一半的面积开了天窗,这层楼上有空中花园。西面和北面有两部员工电梯,也能够下楼,其他人无法上六十楼。”
魏宗韬轻叩赌桌,半晌才道:“史密斯先生这次来得匆忙,没有准备太多赌本,不如这样,我再加注我在法国的两处物业,总价值约两千万美金,在场众人可以公证,史密斯先生您随意。”
余祎好奇:“这里为什么不用作客房,做个观景餐厅也好,外面太漂亮了!”
如今魏宗韬有K、J、10、9四张牌,史密斯有Q、J、9、8四张牌,这两副牌,不是顺子就是无对,史密斯又慢慢掀开自己的底牌看了一眼,眉头紧紧蹙起,他已经没有筹码,如何跟注。
魏宗韬笑道:“嗯,最好的当然要留给自己。”
众人哗然,这次赌得实在太大,他们已看得目不转睛,连心跳都有些无法控制。
就因为这里最好,所以他将整层楼都据为己有,余祎侧头偷看魏宗韬,嘴角忍不住朝上勾起。
魏宗韬思忖半晌,才道:“Show hand。”他要全梭剩余的一千万美金。
吴文玉昏昏沉沉,等她清醒过来,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个曾经来过的地方。
最后一张牌,牌面已经明朗,魏宗韬拿到一张黑桃J,史密斯拿到一张黑桃9。史密斯知道自己的底牌,他抬眸瞄了一眼魏宗韬的底牌,又看了他一下,正好见到他的眉头几不可察的蹙了蹙。
一整面的玻璃墙,一整面的监控屏,远处还有一个酒柜,那天她接到电话,魏宗韬让她通知余祎送酒,她自作主张端起酒水来到办公室,原本还想将酒瓶放上酒柜,谁知立刻被魏宗韬冷声喝止,她连看都不敢再看,那天就听魏宗韬迸出了一个字,“滚”,她哆嗦了一下,立刻逃了出去,发誓再也不会来送酒,可是才短短几天,她又来到了这里。
越赌越大,史密斯蹙了蹙眉,他已察觉到有些不对,但他仍旧在观察牌面,还有最后一张牌和底牌,他的赢面并不小,想了想,他还是决定跟注。
此刻魏宗韬正站在玻璃墙前俯视楼下,今天赌王大赛已经开始,金色祥云被撤离,八十张赌桌整整齐齐摆放在那里,每张赌桌上都坐有七到十人,监场在走动巡视,四周摆放数台摄像机,电视台在进行现场直播。
魏宗韬手指轻抬:“跟。”赌场工作人员刚将筹码推出,魏宗韬又加了一句:“再加注六百万美金。”
吴文玉摔在地上,仰头看向魏宗韬的背影,忙不迭地颤声解释:“魏先生,魏先生我真的不知道啊!”她哭哭啼啼,“昨天吧台很忙,电话是我接的,我让余祎上去送酒,真的没想到会发生那样的事情,我以为余祎是自愿的,我也是怕得罪史密斯先生!”
第四张牌,史密斯拿到了草花J,魏宗韬拿到了红桃10,史密斯笑道:“两百万美金。”
她语气真切,一把鼻涕一把泪,撑在地上不停喊冤:“电话是客房部打来的,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要骗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魏宗韬虽然客气的说作罢,但赌局哪里能随随便便,史密斯要么继续,要么盖牌损失两百万,失钱是小,但面子不能丢,再看他们手中的牌面不分上下,谁输谁赢还尚且不知,史密斯便道:“我跟!”
吴文玉以为出事,也许余祎报了警,也许史密斯来投诉,所以她才会被关押一晚,她想得很清楚,只要她一口咬定此事跟自己无关,她就什么事情都不会有。
今天的赌局不过就是助兴,谁都不想认真,史密斯有片刻犹豫,又听魏宗韬笑道:“似乎是大了一点,不如这局作罢?”
她正想继续,突然见到魏宗韬转过身:“自愿?”声音低低沉沉,刚好背光,看不清他的表情。
史密斯蹙了一下眉,笑道:“魏先生要赌这么大?”
吴文玉一愣,立刻反应过来,赶紧点头说:“对对,玛蒂娜有找过来,可是我以为她是自愿的,她平常的男女关系比较混乱,我知道这次我错了,无论如何我都应该去通知主管,我错了魏先生,我真的不是故意……”
第三张牌,魏宗韬草花K,史密斯方块Q,又是魏宗韬下注:“六百万美金。”
她这句话还没说完,后面突然走来一个女人,身穿一件长及脚踝的花色长裙,长发披在背后又黑又直,行至魏宗韬面前,魏宗韬捋了一下她的头发,说:“洗脸洗这么久?”
众人微微惊讶,史密斯顿了一会儿,招来随从去换筹码,片刻也跟注两百万美金。
“嗯。”她说道,“午饭有些油腻。”
荷官发完四张牌,这次魏宗韬拿到了红桃9,史密斯拿到了黑桃8,魏宗韬下注:“两百万美金。”
吴文玉震愕,猛地看向那道背影,撑在地上的胳膊突然颤抖的厉害,她听到魏宗韬低沉沉的说:“你昨天一直没吃过东西,刚才确实不该吃油腻,我让厨房熬了粥,你等下喝一点。”
史密斯扬眉,他今晚兴致好,再者桌上的筹码本就是意外之财,即使输光也无所谓,因此他立刻点头。
他说完,又瞥向跪在地上的吴文玉,淡淡道:“你继续说,我还想听。”
魏宗韬道:“史密斯先生今晚运气太好,不如我们再玩最后一局,玩得大一点,兴许我能捞回本。”
吴文玉双腿僵硬,上身发抖,看见身穿长裙的女人慢慢转过身,正是昨天下午去往五十八楼后,就消失了的余祎。
史密斯大笑:“这是我第二次来你们娱乐城,上一次来是在四五年前,老魏先生跟我说他不擅长赌,所以从来都不会同人上赌桌,魏先生,今晚我赢得太多,不如到此为止?”
她身子一软,突然瘫倒。
史密斯的脖子已经渐红,兴奋感导致他不能罢手,他的注码越下越大,最后还来了一次全梭,旁观的几人都在议论,无法相信他的手气竟然好成这样。
余祎放在吧台的水杯已经不见,咖啡机里的咖啡没有任何问题,魏宗韬已派庄友柏查过,下药的证据已经消失。
赌博如同赛车,赛场上的车子只会越开越快,越开越刺激,永远都不懂得刹车,那种冲破空气的紧张感会让人的血液流动加速。
吴文玉也确实接到过客房部的电话,倘若电话是总台打来,还有录音可查,可惜电话是客房部打来,不但没有录音,连打这通电话的人都已经不见。
史密斯今晚的运气确实好,第一轮就做出一副full house,三张J,两张K,魏宗韬只是同花,桌上筹码全归史密斯。
魏宗韬已经坐在了沙发上,见余祎喝粥喝得香喷喷的,他勾了勾唇,说得不紧不慢:“我没什么耐性,你最好一次性全部交代清楚。”
梭哈总共发五张牌,暗牌是底牌,最后才揭晓,下注机会共有四轮,牌面最大为同花顺。
吴文玉又悔又恨,捏紧拳头努力强撑,此刻早就泪流满面,泪眼朦胧中看向余祎,见她悠哉游哉的喝着粥,偶尔还抬头朝她一笑,吴文玉恨不得撕破她的脸,可现在她什么都不敢做,甚至像是瘫痪,双腿动都动不了,好半天她才开口:“我……我昨天真的接到了客房部的电话,真的是史密斯先生要酒。”
房内寂静无声,赌桌两头坐着史密斯和魏宗韬,荷官将扑克牌推成弧形,左侧推出一张暗牌,右侧再推出一张暗牌,随即左侧推出一张明牌,右侧同样,左侧红桃K,右侧红桃5,史密斯笑道:“不好意思,我先下注。”
只不过那通电话提前了几分钟,那个时候余祎正在到处找水杯,她挂断电话后心思一动,拿出了提前准备好的药粉,只洒了一点点在水杯里,然后才提醒余祎,余祎喝咖啡时恰巧又来了一通其他的电话,挂断之后她就让余祎去送酒了。
魏宗韬勾唇,恭敬不如从命。
魏宗韬点点头,并没有表态,而是突然问:“你是从哪里知道史密斯这个人?”
史密斯完全没有料到自己的手气会这样好,他输少赢多,新加入赌局的魏宗韬总是不下注或者直接盖牌,不一会儿就输了许多,史密斯赢到手软,大喜过望,他欲望难收,不想轻易结束,便道:“不如魏先生和我单独玩几把?”
吴文玉哆哆嗦嗦的回忆:“几天前,我送酒去赌场,听到……听到史密斯先生在……在和客人聊天……”
三局过后,众人都泄了气,大赢家始终是史密斯,他们已经输惨,连林特助的脸色都不太好看,摆着手不想再玩。
魏宗韬扬了扬眉,连余祎也放下了碗,静静地看着吴文玉。
他既然已经说出口,众人自当愿意奉陪,赌局重新开始。
那天吴文玉正在气阿力喜新厌旧,她恨不得杀了余祎,她不明白余祎哪里漂亮哪里好,凭什么所有男人都像中了蛊,眼睛粘在她身上挪也挪不开。
众人原本以为魏宗韬会推辞,谁知魏宗韬却说:“我虽然开赌场,但我已经好几年没有上过赌桌,只怕生疏了。”他笑笑,“我倒是很想赌一次,就怕扫了大家的兴致。”
端酒去赌场时她在走神,有男士突然叫她过去,她刚好听见边上有人说:“东方女人与众不同,她是真正的东方女人,太漂亮了。”
史密斯今晚手气佳,见到陈雅恩后也想表现一番,因此笑说:“魏先生不如也来玩几局,我们只是随便玩玩,不赌太大!”
一旁的客人问道:“史密斯先生对她有兴趣?”
史密斯还没说话,林特助已经开口:“我已经输得这样惨,你就不要再落井下石了,你要不要玩一把?”
吴文玉不由看过去,顺着他们的视线,恰好见到余祎端着托盘,从远处慢慢走过。
魏宗韬带着陈雅恩入座,扫了一眼桌面上的筹码,笑道:“史密斯先生今晚大丰收,难怪林先生话里都是怨气。”
史密斯先生笑道:“当然有兴趣,只是不知道她愿不愿意。”
陈雅恩穿着一袭深蓝色晚礼服,胸前深V,腰线勾勒的完美,平日微卷的长发变成了大波浪,个子高挑,华丽又高雅,所有男人的视线都自然而然的凝在她的身上。
对方笑说:“哪个女人会拒绝史密斯先生呢,即使反抗,喂点药也能够让她老实!”
史密斯却更关注魏宗韬身后的陈雅恩,几人寒暄之后,史密斯对陈雅恩笑道:“没想到陈小姐也会来参加宴会,你一来,星光都暗淡了!”
吴文玉心头一动,立刻向人打听,这才知道住在五十八楼的这位史密斯先生到处留情,几天功夫房里已留宿过好几个女人。
史密斯先生在此前并不认识魏宗韬,他只知道天地娱乐城表面由阿公经营,背后实则由他的晚辈打理,十年间娱乐城从无做到有,从小做到大,从最初的让人不屑,到如今的人人忌惮,面前这人应该就是最大的功臣。
吴文玉偷偷买来药片碾成粉末,一直都在寻找机会,恰巧那天就接到了一通客房部打来的电话,她以为连老天爷都在相助,来不及多想就立刻行动起来。
魏宗韬的出现叫众人惊讶,早前已有人去邀请过他,不过魏宗韬早已拒绝,倒也没有人觉得不快,只是没想到他竟会突然出现。
吴文玉终于交代完,颤声说:“魏先生,就是这样,我错了,我去警局自首……”
魏宗韬笑道:“我不请自来,打扰几位了。”
她宁可去警局,也不希望落在魏宗韬手中,谁不知道大老板是如何发家的,她刚进赌场工作时就曾经听说过“会客室”,那里有断落的手脚,有满地的鲜血,血迹擦不干净,后来还装修过好几次。
说话这人正是林特助,语气愉快,面前的筹码已近空,看来输得很惨。
吴文玉一脸期盼,却见魏宗韬冷笑一声:“警局?”他沉声道,“阿庄。”
有人将手中的牌扔开:“我之前请你来,你说你有事,害我这个不会赌的人输到现在,你现在倒是不请自来。”
庄友柏一直等候在办公室外,听见自己被叫,他立刻推门进去,身后还带着一个男人。
正当众人赌得兴致高昂时,赌室大门突然开启,大家不由将目光投向门口,正见一个男人走进来,室内几名赌场员工纷纷恭敬道:“魏先生。”
那男人身量颇高,平头方脸,余祎见到他,惊讶的叫了一声。这人她记得清楚,正是在香港时佯装撞车,一直抱着她动手动脚的那人,后来这人逃跑,再无踪影,她也不知道警方有没有破案。
史密斯大笑。
余祎吃惊的不光是重新见到他,而是这人在几个月前还好好的,而此刻他从办公室外走进来,左腿一瘸一拐,行动困难,走到沙发前,立刻叫了一声:“魏先生。”看向余祎,又恭恭敬敬道,“余小姐!”
史密斯今晚果然手气极旺,他心情大好,连对面的林特助也无奈道:“看来我也该找一个美女作陪,运气都跑到了史密斯先生这边去了。”
魏宗韬没吭声,庄友柏跟随他多年,不用言语就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他对身后的男人道:“把她带回去,好好照顾。”
女郎自然道:“史密斯先生一定能赢!”
那男人连忙点头:“哎哎,好,我马上带她走。”
宴会厅的另一头,有一扇紧紧阖住的大门,门内中央有一张绿色赌桌,赌桌上的筹码高高叠起,八名赌客围坐在那里玩梭哈,史密斯先生牵起身边美艳女郎的手吻了一口,笑道:“你说这局谁能赢?”
他拎起吴文玉的胳膊,吴文玉大叫:“你们要带我去哪里,我不要去,我不要去!”
晚上六点半,盛大晚宴终于开始。宴会厅内的宾客均是各界名流,大家都在讨论这次比赛的冠军归属,前几年的冠军得主都是一些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大赛接连几年都略显单调,今年却很有看头。
庄友柏蹙眉:“捂住她的嘴。”
魏宗韬的声音透着寒意,像冰刀剐人的骨头:“我已经很久没有上赌桌,你想不想看我赌?”
那男人立刻捂住她,庄友柏说:“带你去芽笼,安静。”
余祎见他要离开,不由抓住他的胳膊,魏宗韬沉声道:“明天比赛开始,今晚会举办一场宴会,贵宾室里有一场赌局。”
吴文玉一怔,不敢置信,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哀求地看向余祎,踢着腿拼命挣扎,她像是疯了一般,力气突然爆发,可是再如何挣扎也于事无补,不一会儿她就被人拖出了办公室。
魏宗韬捋了捋她的头发,手边的水已经冰凉,他让余祎再喝一口,慢慢道:“我知道了,你先睡一觉。”
余祎莫名其妙,想了想,蹙眉问:“芽笼是哪里?”
她说得很慢,边说边思考,将发生的事情一点一点陈述完,直到说到在李星传的房间里醒来,她才停止回忆,抬头看向魏宗韬:“我被人下药,之前我只喝过咖啡,史密斯没有点酒,点酒的电话是吴文玉接的。”顿了顿,又解释,“吴文玉就是前两天送酒去你办公室的那人。”
魏宗韬坐起身,理了理西装回答:“那里有红灯区。”他见余祎愣住,弯下腰抬起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唇。
余祎身上还是没有多少力气,头有些痛,她努力回忆,半晌才拧眉说:“那个人点酒……”
余祎再如何有仇必报,也无法接受把一个女人送去红灯区,报仇的方式有千万种,而将女人送给男人玩弄,则是最低劣恶心的,她推开魏宗韬,正色道:“让她离开赌场,不要让她去做那种事!”
魏宗韬很快就恢复状态,说道:“我叫阿成半小时以后送衣服上来,你跟我从头到尾我把事情说一遍。”语气沉着冷静,刚才仿佛是幻觉。
魏宗韬笑道:“不忍心?”他将余祎的长发挽到她的耳后,摸了摸她的脸颊,说道,“我也不忍心你受辱,昨天假如你真的出事,你猜我会怎么做?别人对你下手时,他们从来就没有不忍心,谁敢再碰你,大可以试试……”
魏宗韬终于放轻动作,出口的声音有些沙哑:“有点怕。”没头没脑这样一句,他倏地又笑了笑,像在自嘲,又低声重复,“有点怕。”搂住余祎,又一次不言不语。
另一头,庄友柏来到赌场二楼,找到陈雅恩,说道:“陈小姐,魏总请你去一趟。”
魏宗韬微震,手上又搂紧几分,闭眼吻住她的额头,余祎小声道:“你不要一句话都不说,我没事。”
陈雅恩正在巡视,闻言后立刻跟手下交代了一声,跟随庄友柏前去,却并没有往办公室的方向走,而是来到了吧台,庄友柏从怀中口袋里拿出一只信封,递给陈雅恩说:“魏总交代,请陈小姐将这封信亲自交给主管。”
余祎闷在他的怀里,轻轻笑了一声说:“放心,我没跟其他人上床。”
陈雅恩慢慢拿过信,面色骤变,不由看向了庄友柏,庄友柏笑道:“辞职信,麻烦陈小姐了。”
魏宗韬将她抱在怀里,吻住她的脸颊一动不动,双臂收得很紧,过了许久又换了一个姿势,将余祎的正面朝向他,仍旧抱住。
十分钟后,陈雅恩在赌场二楼找到魏宗韬,正见他走在赛场外围,身后跟随数名工作人,一旁站着素面朝天的余祎,两人并排而立。
床在正中,四面空空,她仿佛置身云层,晕眩震撼。
赛场中,李星传翻开底牌,视线却望向魏宗韬的方向,大拇指轻轻的擦了擦淤青的嘴角。
余祎被放置在一张深蓝色的大床上,整面落地玻璃墙外是傍晚的新加坡城。
余祎穿着一件飘逸的长裙,清爽可人,与对面走来的陈雅恩如白红两种玫瑰,荷官在那里道:“李先生胜出!”
天地娱乐城的建筑物极大,楼面外墙采用特殊材质,在阳光的照射下能够反射出耀眼的光芒,面积犹如宫殿,楼高却仿佛直入云霄,设计采用最现代化的构思,整栋建筑像是新加坡的缩影,在这座寸土寸金的花园城市里,它已然成为了地标性的建筑物,而在六十层高楼之上,似乎能够俯瞰整座城池,这里的客厅一望无际,房间似乎数不清,每一片砖都透着寒意,能够折射人影,空空荡荡似能听见回声,能够用作大型商场的整层楼,是只属于魏宗韬的私人房间,如今这里多了另一个人的味道。
李星传勾了勾唇。
六十楼顶层,像一个迷宫。
魏宗韬正在向工作人员询问赛况。
魏宗韬重新将余祎打横抱起,面无表情的走出了客房。
赌王大赛就比扑克,项目包括百家乐、21点、梭哈、德州扑克等等,赌场内不会允许发生任何与出千有关的事情,因此在这里赌博,除却运气,还需要看赌术,每桌都有佼佼者,魏宗韬需要知道所有对手的名单。
余祎急喊:“你干什么,是他救了我!”
他正在同工作人员说话,对面的陈雅恩已经走近:“我有事跟你说。”
魏宗韬一言不发,大步往前,经过陈雅恩身边,再行至立在卧室门外的李星传面前,他将怀中的余祎轻轻放下,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一瞬间,猛地挥出一拳,狠狠击向李星传的面门,李星传连退三步倒地,嘴角已渗出血来。
工作人员顿了顿,魏宗韬却对她视若无睹,仍旧道:“把监控全都截取出来,别落下。”
余祎脚步顿了一下,没待她将力气重新聚拢,腰上便是一紧,她已被人抱住。
陈雅恩一滞,等待魏宗韬把话说完,她又说:“阿……”
刚喊了一声,便见卧室外随之走进一人,高挑美艳,正是陈雅恩,在那里说:“阿宗!”
“宗”字还没有念出口,她一直无视的余祎突然道:“阿宗,你是不是还要忙很久?我去找玛蒂娜。”
余祎看见他的一瞬间,只觉浑身所有神经即刻放松,她从未像此刻这般欣喜若狂,连带着无数哀怨的情绪也一并迸出,她松开扶住墙壁的手,急急向他跑去:“魏宗韬!”
魏宗韬侧头看她一眼,似笑非笑:“十分钟。”
魏宗韬冷冷勾唇,大步迈开径直往里走,走到卧室门口,就见余祎衣衫不整的扶着墙壁,他眸色微变。
他瞥一眼陈雅恩:“去办公室。”转身就往前方的一间小办公室走去,陈雅恩走过余祎身边,含笑瞥她一眼。
大门打开,门外之人默不作声的打量了他一眼,李星传笑道:“稀客。”
这间办公室很小,魏宗韬坐到办公椅上,空间似乎略显狭窄。
李星传无奈,只好搂着她慢慢往门口走去,垂眸看着她的侧面若有所思,拍门声就在这时骤响。
陈雅恩眉头紧蹙,开门见山道:“你把吴文玉的辞职信交给我,是什么意思?”
余祎刚才逞强起来,双脚刚落地就腿软,此刻重心全压在李星传身上,她不想在这里久留,只想马上去找魏宗韬,因此根本不愿意再等,说道:“我走几步就好。”
魏宗韬反问:“你要我向你解释?”
拍门声响起时,李星传正扶余祎站起来,拧眉道:“你根本站不稳,不如再躺一会儿。”
陈雅恩心头一紧,上前一步说:“阿宗,你以为我和她认识?”
电梯门终于打开,魏宗韬大步迈了出去,陈雅恩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急急忙忙跟在魏宗韬身后,接起电话听了几句,立刻喊道:“阿宗,阿成说不是史密斯,她在李星传的房间!”
陈雅恩昨天陪同魏宗韬去了李星传的房间,这件事情自然知道的清清楚楚,她也知道许久未用的“会客室”里再次关押了人,稍一打听便有人透露了口风,陈雅恩急切道:“你是听信了什么谣言,还是那个吴文玉在你面前瞎说?我们认识了十多年,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
魏宗韬看电梯上升缓慢,恨不得把电梯门敲碎,陈雅恩又说:“真的有可能是误会,史密斯先生花名在外,即使有人喊救命,也可能只有情……”她最后一个“趣”字还没有说完,就见到魏宗韬猛地怒视而来,陈雅恩心头一颤,手指不觉也僵硬住,再也不敢多说一个字。
魏宗韬慢条斯理道:“你最近对吧台事物很关心,回来的第一天就去翻查过员工资料。”他靠在椅背上,惬意道,“怎么,我的吧台主管,还没有向你汇报,昨天晚上他见过庄友柏?”
此时此刻,魏宗韬已经快要到达五十八楼,陈雅恩一边打电话,一边劝说魏宗韬:“你不要冲动行事,谁知道那个女人是不是看错,我已经让阿成去翻监控了。”
陈雅恩面色微变,酝酿道:“我只是想看看员工资料而已。”
余祎被水杯抵住嘴唇,没来得及反应,就已被李星传灌进了两口,沁凉的水渗进喉管,她立刻感觉自己清醒了几分,等她喝完,才发现李星传还搂着她,看着她笑:“本来还想请你吃饭,看来这次应该你请我吃饭,感谢我的救命之恩。”
“顺便让主管把一堆差事交给新人,让她无暇做其他的事情。”魏宗韬冷笑,“陈雅恩,不要在我面前演戏,也休想在我的手底下耍花样,昨天你在我办公室外拦截玛蒂娜,就应该想到会有什么样的后果。我已经提醒过你一次,可你始终不记得自己的身份。”
李星传耐性道:“先喝水吧。”
“你身为赌场公务,插手吧台的事情,既然你对餐饮部感兴趣,等这次大赛结束,我就调你过去。”魏宗韬站起身,抬腕看了看手表,“已经十分钟,你可以出去了。”
余祎终于想起刚才发生了什么事,她这才发现胸前衣襟有些露,纽扣被扯开了好几颗,她赶紧捂住胸口,说道:“多谢!”推开李星传就想下地。
他没有提及任何有关吴文玉的事情,陈雅恩也没有任何辩驳的机会,魏宗韬看向陈雅恩的眼神又阴又冷,陈雅恩心颤,不敢置信魏宗韬会对她如此狠,“我在你身边十几年,陪你一路打拼,到头来你问也不问,听也不听……”
李星传笑道:“我以为你醒来说得第一句话,应该是感谢,先喝一口水,我再放开你。”
魏宗韬往门口走:“我有付你薪水,陈雅恩,别再妄想挑衅我的耐心,认清自己的身份。”
余祎皱眉,有气无力道:“放开!”
那头余祎没想到自己真会被魏宗韬“抛”下,又收到一记令人惊艳的笑容,她忿忿地瞪了瞪那两人亲密的背影,转头就去找玛蒂娜。
余祎下意识的撇开头,手指动了动,攥住床单努力恢复力气,半晌才看清自己所处的房间,以及搂着她的李星传。
赛事中场休息,舞台中央已有乐队在助兴,赌场按摩师在到处走,替有需要的参赛选手按摩肩膀,记者也纷纷进入场内采访。
余祎的视线有一瞬模糊,过了一会儿她觉得肩膀一紧,被人抱了起来,她没有力气再挣扎,唇边递来一只水杯:“先喝一口水。”
人群拥挤,余祎找了许久才看到玛蒂娜的影子,却见玛蒂娜脚踩十多公分的高跟鞋,兴奋的抱住一个男人,身高差距太明显,那男人的脑袋一下子就被她压到了她的胸口上。
那头余祎还躺在床上,昏昏沉沉间觉得有些冷,她隐约记得发生了什么事,却不肯定是梦境还是现实,她努力让自己醒来,挣扎许久,仿佛看见白光,眼帘渐渐掀开,身旁有人道:“你醒了?”
玛蒂娜欣喜若狂:“你太厉害了,我没想到你玩扑克这么厉害,你是我的偶像,你一定会进入夺冠战!”
魏宗韬无心听她废话,铁青着脸就冲出了办公室。
那男人挥着胳膊,似乎有些喘不过气,好半天才挣扎开,整张脸都已涨得通红,玛蒂娜抱住他的脑袋,还往他的额头亲了一下,余祎见到对方的鼻孔下渐渐淌出一道鲜艳的血痕,目瞪口呆:“阿……成……”
玛蒂娜哭成了泪人:“已经半个多小时了……”早知道她第一时间就该冲进去,她太自私,怎么能不顾朋友只顾自己。
阿成猛得看向前方,惊呼一声就要去推玛蒂娜,谁知玛蒂娜已自觉的松开他,转身就扑向了余祎:“Alisa你居然还活着,我找了你一整个晚上,成成说你被魏先生抓走了!”
最后她灵机一动,终于想起了魏宗韬!
余祎眼见自己跟她的身高差和阿成差不多,立刻错开一步挡住她的热情,瞠目结舌:“你跟阿成怎么那么熟!”她不由瞥向玛蒂娜的丰满胸部,又看向站在一旁抹鼻血的阿成。
玛蒂娜这下终于着急,也不再管自己会不会一起遭殃,一边报警,一边转身就往五十八楼跑,可是她竟然打不通报警电话,气得直想哭,而五十八楼原本就禁止闲杂人等入内,她闹出了太大的动静,这下再也没有机会闯进去。
玛蒂娜抓住她的胳膊:“昨天我本来还想找你,阿成拦住我不让我找。”她仍旧自责,“我怕你出事,他们又什么都不肯跟我说,我昨天真的害怕的哭了,都是我不好。”
玛蒂娜很快就找到了工作人员,可对方一听说是五十八楼史密斯先生的房间,立刻皱紧眉头直摆手,玛蒂娜不解,又接连找了数人,甚至跑到了赌场里找同事,还跑去了吧台喊人帮忙,可是所有人一听说是五十八楼,都不愿意搭理她,甚至还有一个吧台员工冷嘲热讽:“送酒送上床,你就别去打扰她了,坏了她的计划,要你好看!”
阿成已将鼻血抹干净,仍旧面红耳赤,语气却已经镇定,对余祎说:“昨天她本来要报警,不过她拨号拨成了117……”阿成蹙了蹙眉,“余小姐,你朋友看起来还很小,现在娱乐城不能发生任何新闻,招来警察的事情也绝对不允许。”
她今天中午提前过来,换好衣服还没来得及化妆,见时间还早,她一时顽皮,就想溜出去逛一逛,穿着这身衣服跑了好几层,回头率颇高,一路溜到了五十八楼,突然就听见有人大喊救命,她认得余祎的声音,心下一慌原本想要冲上前,又见到有一个男人也进了门,她立刻冷静下来,不能没头没脑就冲进去,必须要去搬救兵。
玛蒂娜听不懂他们说的中文,只听懂了个别几个词语和数字,她急忙道:“对了,新加坡报警电话打不通,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我……”
玛蒂娜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终于找到救星,她觉得自己的双腿都要软了。
“瑞士报警电话是117,这里是新加坡,999。”魏宗韬慢慢走近,看向余祎,“不是说了十分钟,怎么跑来这里。”
魏宗韬眸色一紧,立刻扔开了手中的文件。
玛蒂娜缩了缩脖子,立刻往余祎背后钻,余祎笑笑,拍了拍她的手,对玛蒂娜耳语了几句,这才走到魏宗韬跟前:“你别吓唬小孩,说话就不能温柔一点?”
玛蒂娜急出眼泪,此刻见到魏宗韬,她“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大喊:“她在五十八楼,快点去!”
魏宗韬睨了一眼又去抱阿成胳膊的玛蒂娜,眉头一蹙:“她有没有成年?”
阿成道:“魏总,玛蒂娜说余小姐被人抓走了。”顿了顿他又解释,“就是她,玛蒂娜,余小姐在瑞士的那个朋友!”
余祎拽着他离开:“你当初威胁她供出我的消息,就没查出她几岁?你这里的HR招人难道不查年龄吗?”
魏宗韬正在办公室里工作,卷着衬衫袖口,站在窗前看手中的文件,阿成闯门进来,后头的陈雅恩急喊了一声他的名字,魏宗韬蹙眉,看向办公室门口。
声音渐远,玛蒂娜舒了口气,亲了亲阿成的脸说:“你好好比赛,我要去准备晚上的演出。”
阿成一惊。
阿成点点头,鼻子里又有热热的液体欲要往外流。
阿成耳根渐红,只觉面前的女人靠得越来越近,过了好半天他终于听清:“余祎,快去救余祎,她是魏先生的女人!”
余祎跟在魏宗韬的身边一整天,早有眼尖的赌场员工将她认出,她今天心情很好,魏宗韬已经向众人无声宣布她的存在,所有人都恭恭敬敬地叫她“余小姐”,这种感觉难以言喻。
胸脯不自觉的蹭在了对方的胳膊上也没有察觉,对方微赧,想要抽出胳膊,都没有仔细分辨她的话,一旁的陈雅恩还在说:“阿成,先带她去我办公室。”
但有一事余祎仍旧心存芥蒂,睡前她忍不住开口:“陈雅恩呢?”
她猛得转头,奔向来人,一把抓住对方的胳膊,喊道:“救迂、依,她被人抓走了!”
魏宗韬静默片刻,说道:“陈雅恩年纪轻轻,能力却非常好,阿公看好她,供她出国读书,她由阿公带出来。她昨天拦住玛蒂娜不让她报信,我今天给她一次机会,以后再也没有。”
她用力甩开陈雅恩,急得要跳脚,只想找魏宗韬,根本不想再浪费时间,身后突然有一个男人道:“怎么了?这里不能随便上来!”
余祎垂眸,一声不吭,好半天才说:“我还记得吴文玉说有一通电话。”
陈雅恩起先不解,又听她连说两遍,她才眸色微动,瞥了一眼远处的办公区,问她:“发生了什么事,你跟我去办公室,慢慢跟我说。”说完就拉住了她的胳膊。
魏宗韬睨她一眼,知道她意有所指,“没有任何证据。”
对方急切地手舞足蹈,眼珠乱转,努力想了半天,才说出了极为蹩脚的两个字:“迂、依!”
余祎仰头看他:“你做事需要讲证据?”
陈雅恩打量了她一眼,见她毛毛躁躁,她有些不耐:“Alisa?”
魏宗韬笑笑:“你在吃醋?没错,我做事可以不讲证据,但我更怀疑另一个人。”
可现在她像一桶火药,见到陈雅恩后眼前一亮,她噼里啪啦一顿喊,着急的唾沫横飞:“我要找魏先生,快去救Alisa,我找过好多人,他们都不肯!”
余祎不解,魏宗韬冷声道:“李星传,十年前我要开办娱乐城,他是我最大的竞争对手,四年前他在柬埔寨射杀阿公,之后前往拉斯维加斯。现在我在柬埔寨有项目,而他将再次成为我最大的竞争对手。”
她穿着蓝色的无肩裙装,短裙只及臀下,胸前波澜壮阔,还没有来得及化妆,露出整张清透脸蛋儿,金色长发披肩,像是从洋娃娃堆里走出的人。
他看向余祎:“进军柬埔寨,困难重重,赌王大赛只是第一关,他不会让我轻易过关,你怀疑陈雅恩,而我怀疑他,我会揪出这次事件的真正幕后黑手,我不会信陈雅恩,更不会信李星传,千万不要把他当好人,他没有碰你,这就值得让人怀疑。”
彼时的娱乐城四楼,有一个赌场女郎想要硬闯办公区。
彼时的赌场里,依旧人声鼎沸,难寻僻静一角。
李星传慢悠悠的覆上她的脖颈,手掌顺势往下,游过她的圆润肩头,再来到她的锁骨处,轻轻挑开面料,探向了她的胸口,抚过一阵,又去解她的衬衫领扣,突然感觉手掌下的胸口起伏了一下,耳边传来一声浅浅的梦咛,李星传低笑,抬起她的下巴凝视片刻,自言自语:“难怪他们都喜欢。”
偌大的赌场没有一扇窗户,想要看夜景只能走到过道,窗外是灯光辉煌的新加坡,旅游旺季游客到处徘徊,天气很热,室内却冷气太足,让人心凉。
她睡着时太安静,比平日看起来要稚嫩许多,不似那个站在贵宾室角落,一脸淡然的模样,此刻的她令人不忍破坏。
陈雅恩已经走出来十五分钟,她需要尽快回到岗位上,可是双脚却动不了,头顶的六十层,她从未被允许踏足,而现在,有一个来历不明的女人,正在那层观景最好的地方,与她陪伴了十多年的男人在一起。
这张脸小而精致,肤如凝脂,没有化妆品的味道,只涂了一点口红,干净清爽,吐出的气息又轻柔。
背后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片刻便有人靠近,“听说他把吧台的那个女人送去了芽笼,我真是好奇,那位余小姐究竟是何方神圣,能把魏宗韬迷成那样。”
李星传靠上床头,掰过她的脸打量,见她睫毛很长,他随手拨了一下。
陈雅恩冷笑,看着窗外没有回头,背后那人渐渐贴近,手掌搂在她腰间,热气吐在她的脸颊:“雅恩,想去喝一杯吗?”李星传低低道。
他转过身,慢慢走出阳台,床上的余祎还在昏睡,制服肩膀被扯开,露出半侧光滑皮肤。
顶楼六十层,冰冷的室内只有卧室里有温度,窗外灯光洒在床上,安逸幽静。
李星传想起这趟回来,自己还没去过圣淘沙,圣淘沙的鱼尾狮是新加坡最高的一座,不知站在那里赏景好,还是站在这里赏景好。
余祎突然下定决心:“泉叔会开飞机游艇,阿赞是计算机高手,阿庄会打会陪你出席公务场合,阿成会帮你赌,我不想做吧台小妹,我想跟你学!”站在魏宗韬身边,真正与他并肩而立!
五十八楼拥有娱乐城最豪华的套房,站在窗前能够俯瞰新加坡河,还能见到鱼尾狮。
魏宗韬一愣,随即笑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