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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把我这个女友粉的‘粉’去了

沈千家往后移了移:“我不要。”

“嗯,”晏合回头给她找衣服,“我送你去学校。”

晏合没觉得他们兄妹俩关系好到了一日不见茶饭不思的地步,正纳闷,沈千家开了口:“你又不给我买草莓蛋糕。”

沈千家在隔壁房间哭了起来,晏合没能继续往下看,撩开两间房中间的帘子进去,对方已经坐了起来,看到晏合相当委屈,揉着眼睛问:“沈千场呢,还没回来吗?”

晏合:“……”现在的小学生,套路都这么深了吗?

不知道是出于哪种心理给女神套了件衬衣遮住了它裸着的上半身,头顶上给人扣着个机车头盔,看起来不伦不类的。

英才附小是英才高中的附属小学,在东华区,离西九城不近,私立小学,教学质量不见得说有多好,胜在学校硬件设施一流,双语教育,跟国际接轨,学费贵得发齁。

床垫对面放了个大纸箱,乱七八糟地丢着一些图纸和各种费用清单,最奇葩的是挨着箱子还立着一个断臂的维纳斯石膏雕像。

用一句稍微非主流的话说,来这里读书的孩子,必定非富即贵,最起码家里至少要有个矿,还是那种可再生的。

杂志上放着一瓶喝了一半的矿泉水和一块手表。

但不管怎么样,也不可能是沈千家这样的,一块草莓蛋糕能让她拿在手上舔了一个小时都舍不得咬一口。

床头摆着一些在晏合眼里是破铜烂铁的东西,翻过很多遍的专业书横七竖八的满地都是,没有床头柜,替而代之的是一摞半米高16开的杂志,从赛摩到无人机,还有关于最前沿国防、军工的,甚至还有某些小众服装品牌的当季新品介绍。

家里是穷到什么程度了,才能让孩子可怜成这样。

说他不讲究吧,人家衣服还是按颜色和季节摆的,看起来相当有衣帽间的范儿。

也不难怪她能为了一块蛋糕不顾力量悬殊跟罗万万打架,动起手来简直不要命。

正中央一根塑料绳横穿整个房间,上面挂满了衣服。

这样的条件送她读私立小学,是响应国家再穷不能穷教育的号召?

要命了,晏合猛地甩了甩头,默默背了一遍牛顿三定律。

真是那样的话,沈千场可别是什么绝世好哥哥吧。

或许躺上去,挺舒服。

晏合憋不住,送完沈千家回去就跟罗万万打听:“你万户哥……对了,你为什么叫沈千场‘万户哥’?”

床垫上的被子床单都是纯色,被子乱糟糟的,但看起来好像很软的样子。

罗万万仰着头漱口,嘴里嘀嘀咕咕:“因为千家,所以万户啊。”

推门进去,意外的没有闻到“男人味”,整个房间空得可以用“家徒四壁”来形容,除了一张不知道从哪里淘来的床垫,就再没有其他家具了。

“……”这是什么鬼因为和所以?

门口左右两边分别放着四五个泡面盒子,里面种着的东西分不清是葱还是蒜,刚冒了个芽,也不知道他是种着吃还是观赏用。

晏合把另外一份早餐递给他:“沈千场对小家没耐心,还凶,为什么她还这么执着地跟着他?”

晏合第一次进沈千场的私人领地,和想象中的有点不太一样,乱是乱,但乱得还挺有规律这一点还是让人佩服的。

罗万万用毛巾擦了擦嘴,然后接过包子就咬了一大口:“大概是因为沈叔叔忙,而小家的妈妈又不太待见她,所以小家从小就是跟着我万户哥长大的,习惯了,离不开了。”

张只慧从两分钟前就在注意他俩了,心不在焉的,把苹果摆到了放梨子的货架上都没发现,等吴映沉走远了,她才回过神,一脸沉思,不太高兴的样子。

“她妈不太待见她?”

吴映沉动了动嘴皮,很想再争取一下,但他说不出口,默默地戴上口罩转身走了。

罗万万很有耐心地把前因后果告诉她:“因为小家暴露了她妈妈原本的基因,导致沈叔叔知道自己娶的是个加工版美女,所以就跟小家妈妈离婚了,小家妈妈当然不待见她了。对了,合子姐,万户哥的比赛网上有直播,你看吗?”

晏合边往后退边说:“我最近都在家里,什么时候陪你吃饭都行,今天早上来不及了,要去送个小朋友上学。”

晏合一脚已经踏进了沈千场的工作室,闻声又退了出来。

“我想,让你……陪我过早。”吴映沉马上把眼神闪到一边。

这天上午天气很好,玻璃厂的院子有很多水泥没覆盖住的地方,荒烟蔓草地过了许多年,春天一来,染尽人间杂色。

晏合神色如旧,拍了拍他的胸口:“看,没什么大不了的吧?”

洋槐树下,晏合挨着罗万万正盯着电脑屏幕在看。

再往下,便是吴映沉一直不敢示人的嘴唇,天生唇裂,做过无数次修复手术,效果依旧不尽如人意,这是他社恐的原罪。

光线太强,看不太清画面,只是机车飞驰而过的声音压过晏合的心跳,让她一度想起那个有着清亮月色的晚上。

吴映沉缓缓地把目光移向晏合,看向她的眼睛深处,然后在那里看到了自己。接着,他取掉了挂在耳朵上的口罩,露出了端正的鼻子,然而本该连接唇鼻的人中却长得十分怪异,有很明显的手术修复痕迹,跟常人的有很大区别。

沈千场载着她回西九城,时速低至30公里,耳边的风声很温柔,身后的人也在经历了一场刺激追逐之后,渐渐平静下来。

“别怕,”晏合小心翼翼,“是我又不是别人。”

“你要是想睡的话,可以靠着我睡会儿。”他在开了那个“你想让我以身相许”的玩笑之后,非常自觉地转移了话题,没让晏合尴尬。

吴映沉居高临下,但没看她。一起长大的女孩子已经这么亭亭玉立能够独当一面了,而自己,居然连句利索话都说不清楚,他心里急,但表现不出来。

“睡着后会摔死吧?”晏合怀疑。

天已经完全亮了,太阳出了地平线,把天际晕染得绯红,也把晏合的脸衬得更温和。

“我如果不想让你摔的话,就没有那种可能。”沈千场很自信地说,同时把她往怀里箍。

晏合挺有耐心地引导他:“别什么?说出来!不想让人摘你口罩、取你帽子,你都要说出来。你要让别人知道,你在想什么。”

晏合调整了一下姿势,真的准备闭上眼睛,沈千场却笑了:“但是我不建议你这么做,轻易相信别人的下场一般都很惨。”

吴映沉不知道该说什么,没接。晏合伸手想把他的口罩取下来,被他一把抓住,又跟触了电似的,连忙甩开:“别。”

“你人格分裂?”晏合问,“对你来说,有什么存在是你会坚信不疑的吗?”

“哟,”晏合调侃,“开嗓了,能说话了?”

“当然,”沈千场加快了速度,“我自己。”

晏合双手插在上衣口袋里,抿嘴笑着。吴映沉只看了一眼,马上低下头,像是鼓了很大的勇气才开口:“一起,过早吗?”

“那——”晏合不客气地往他怀里一靠,“我把自己交给你,我相信你相信的。”

快到拐杖街的时候,吴映沉突然转了个身,隔着口罩,露出一双非常典型又漂亮的瑞凤眼,眼尾处的睫毛有点上翘,盯着人看的时候,会让人误以为他含着某种深情。

……

就这样一前一后,一段五百米的路愣是叫他俩走了四五分钟。

罗万万一声尖叫,拉回了晏合的视线,身穿黑色赛车服的人一道利索的身影从屏幕左下角冲过来,镜头一晃,横在终点的条幅被车身撞破,五颜六色的彩纸从那人头顶上喷洒而下,掌声与口哨应接不暇。

他长得高,腿长,没几下就把晏合甩在身后。晏合不追,他就停下来等一会儿,能听到她的脚步声时才继续往前走。

紧随而来的其他赛车手也陆续回到终点。

他这是老毛病了,用矫情一点的说法讲,他患有某种程度的社交恐惧症。不见面的时候能跟你天文地理、古今中外一通扯,见了面,问他一加一等于几,他未必说得出口。

第一名取下头盔,甩了甩汗湿贴在额头上的头发,继而被他无意识地随手给扒到了脑后,嘴角勾起一个不羁的笑,眼尾往上一挑,整个人像一头野性难驯的狮子。

吴映沉没办法了,只好硬着头皮转过身继续往外走,但尽量不抬头,也不去看她。

散发出原始粗犷的性感,帅得让人头皮发麻。

意思是他要回去故意磨蹭一会儿,晏合听得懂:“没事,我也不赶。”

晏合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我,不赶时间。”

节目主持人面对观众说了一堆粤语,没有字幕,她听不太懂。

“哦。”晏合松开他,“那你回去拿,我等你一起走。”

镜头切换,回到赛车手们身上,沈千场已经下车,身边多了两个晏合眼熟的人。

“没,东西忘拿了。”吴映沉背对着晏合说。

一个是彭囍,另一个是几天前匆匆见过的仙女,秦了。

被晏合一把揪住书包:“躲什么躲?”

看样子,都是去参赛了。

话也是在看到晏合的那一瞬间,全部被他咽了回去,只剩下个听不出情绪的“你”,伴随着一张红到脖根的脸,吴映沉抬脚就准备往院子里躲。

三人互相挨着,另外两个人在分享他的喜悦。

吴映沉的反应很值得玩味,第一时间不是去追究谁取了他的帽子,而是以最快的速度把帽子重新扶到头顶,然后才扭身去找那个恶作剧的人:“你……”

第一时间!

晏合从他视线盲区走上去,跳起来取下他的帽子。

晏合毫不掩饰自己的酸味,指着秦了问罗万万:“你觉得,我跟这个姐姐,谁更漂亮一些?”

别说,她以前没发现,吴映沉挺显嫩,身形相当符合现在娱乐圈里小鲜肉的标准,清爽、干净、单薄、修长。

罗万万不明白自己看个比赛,好端端的,怎么就天降一道送命题给自己了。

一身全黑的打扮,卫衣帽子扣在头上,戴着个口罩,差副墨镜就能走机场了,晏合在心里笑了一下。

不过幸好两个小姐姐不在一起,那他肯定是怎么安全怎么回:“那当然是合子姐你更漂亮了。”为了表示自己不是敷衍,还预备给出证据,“你看,比高……”秦了高一点,“哎,小仙女不需要那么高。你就说比白……”好像秦了要更白一点,“但她肯定是擦粉了。就身材来说的话……”天哪,他瞬间觉得后面说的这些,纯属画蛇添足不说,还顺便把自己坑得不要不要的,“但你学历高啊。”

出门遇见了吴映沉。

“呵,”晏合朝他脑袋拍了一掌,“我有那么差吗?”

晏私民还没起床,但厨房里昨天晚上预约煮的粥已经熟了。晏合在一楼洗了个澡,留了张字条在餐桌上,写着张只慧交代的事情。

“不是,”罗万万扭过头,一脸求放过,“我幼儿园毕业才十几年,承受不了你们成年人的压力。要是没什么事,我想找个地方自己凉快会儿,你看可以不合子姐?”

房子是她出生那会儿建的私宅,二层小楼,水泥墙面,二楼阳台没封,现在三角梅开得正盛,铺天盖地地从阳台上垂下来,看起来很是壮观。

晏合给了他一个“恩准”的眼神,然后自我分析了一下,比自己漂亮怎么了,自己都近水楼台了,还不能先得个月?

正中间开了个口,算作院门,院子一分为二,左边种着张只慧要求的蔬菜,右边种着晏私民喜欢的花草。

慌什么?

挨着柳树的是每家每户的院墙,有红砖的、水泥的还有欧式花瓶柱栏杆的,当然也有像晏合家这种用一圈冬青代替的。

于是,她简单粗暴地一通总结:稳住就能赢。

从通往拐杖街的37号路口进去,是路宽不过五米的水泥地,路两边栽种着垂柳,现在已经发了新芽,远远望去,雾霭之下一片青葱。

沈千场是在第三天下午,小学生放学之后回来的。

半个小时前,她刚跟个身上欠着一个亿的人表了白,张只慧要是知道了,只怕会被她气死。

晏合接沈千家放学,经过张只慧的杂货铺,小朋友把书包往地上一扔,盯着货架上的零食撒泼不肯走了,说是空手回家没有安全感。

晏合脸颊微疼。

“行吧。”晏合挺配合,“等着,我给你拿两本作业本,我看你是该抄点《小学生行为守则》了。”

等晏合拐进回家的小路,还能听到张只慧跟那个水果批发商说:“我闺女,长这么大就没让人操过心。打小就乖……”

沈千家还没摸清晏合的脾气,以为自己拧巴一点就能翻身农奴把歌唱了,没想到大人都是那副德行。她不开心地把嘴噘得老高:“我本来都打算把你画成沈千场女朋友了。”

“你不管我。哦,对了,记得提醒你爸去买燃气,电费我昨天已经交了。”

新鲜出炉的“10后”还挺会做生意,晏合笑:“哦,你的意思是两本不够抄?那三本够吗?”

晏合避重就轻:“那我先回家了,等下给你带早饭下来吗?”

沈千家小嘴一瘪,也不绕弯子了:“我想吃芝麻糖。”

“没了,你不用管。昨晚在哪儿睡的啊,这么早?”

张只慧跟人结完账回头问晏合:“你不是说要做项目吗?怎么还接送上别人家小孩儿了?”

“不是,因为要做项目没时间上课,也没几节了,后面回学校补。还要搬其他的吗?”

晏合从货架上拿了一瓶牛奶下来,递给沈千家:“就是跟她哥一起做,您别问,我跟您解释不清楚,是学校那边定的,您就当是社会实践之类的。接她是顺便。”然后对沈千家说,“糖吃多了不好,喝牛奶吧。”

张只慧绕到她面前,没理解过来,流着汗的脸上充满疑问:“怎么你自己还能调课?是不是在学校出什么事了?”

张只慧嘟囔了一声,想起什么似的,又问:“你和映沉最近联系多吗?”

一箱苹果二十斤,算不上很重,但杂货铺门口已经堆了三箱,还有两箱梨子和几箱血橙。张只慧人到中年了,比不上小年轻,晏合看得很心疼。把苹果放在水果架下面,晏合回:“我调课了。还有其他要搬的吗?”

“我们房子挨在一起,抬头不见低头见,你问这个?”

张只慧站稳后还没来得及回头,肩膀上的箱子就被晏合抱走了:“你爸还睡着吧。你这个时候不在学校,怎么回来了?”

“不是。”张只慧把人拉到跟前,“我是说,你们大了,该避嫌的时候要避嫌。”

只见她肩膀往下一塌,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晏合赶紧丢掉行李箱疾跑上去拦腰扶住她:“怎么不喊爸来?”

“哟,”晏合看热闹的目光,“我爸过年那会儿不还说‘人家映沉知根知底’,要我别眼高手低……”

早上天不亮就开了门,晏合回家经过时,她正从一个水果批发商的皮卡车里搬了一箱苹果下来。

张只慧不爱听:“你别听你爸的,你俩不行,不合适。袁丞……”

张只慧的铺子经常开到半夜,气温升上去之后她在柜台后面支了张折叠床,太晚就睡在那里。

“你打住,”晏合拉着沈千家准备走,“我俩更不合适。”

晏合主动请缨,然后挂掉电话,看了看时间,还早,就准备先回趟家。

“那你要跟谁啊?”

“不用叫他了,我去送。”

张只慧话刚问出来,拐杖街街口就传来了极具穿透力的一声轰鸣,接着晏合脚下的地砖颤了起来,还没等她回头,身后一道尖细女声传来:“小家!”

时间久了,她发现沈千场是一个吃软不吃硬的人,所以适当地示弱和退步绝对是上策。

沈千家在看到秦了,不,确切地说是看到秦了怀里的那堆零食时,几乎是把晏合甩开的,顺便还把已经喝了一口的牛奶塞还给了晏合,就朝秦了奔过去,亲热地叫人家姐姐,还说好想她。

像沈千场这种个性骄傲的人,说出那样的话,其实是留着余地的,他能坑爹坑妈坑朋友,但绝对不会坑伴侣,否则,以他的条件,不可能身边没有女朋友。

实力解释了什么叫爬墙头。

晏合觉得自己意思传达到了就该适可而止,接下来只需要潜心修炼等级,然后不动声色地攻上对方高地,拿下最终的胜利。

秦了把机车停在晏合面前,抬头,笑眯眯地跟她打了声招呼:“不熟妹妹,巧啊,又见面了。”

沈千场靠在车身上笑得有些收不住,秦了隔着护栏跟他打招呼,示意比赛要开始了。他回了个手势给她,表示自己有分寸,接着对电话里的人说:“帮我叫下万万,送沈千家去学校。”

着重强调的那个“又”让晏合有点尴尬,早知道来日还有机会要见,当初说话就应该过一过脑子。

“并没有。”晏合起身走到门口,拉住门把手,分析道,“我是颜控,你是穷鬼;我肤浅,你也没什么内涵。绝配。”

扫了一眼对方趴在机车上凹凸有致的身材,说不羡慕她自己都不相信。

沈千场反应了一下,明白了她的意思:“看来,你还真是全方位地了解过我。”

正想着该怎么回应,另一辆机车,也开了过来停在秦了身边,车上的人取下头盔,是彭囍。他看到晏合忍不住调侃:“哟,我们万户的小傻子,巧啊。”

虽然是明确拒绝了,但晏合感觉对方并没有把路堵死,就问:“因为一个亿?”

巧的二次方吗?

晏合嘴角一勾,正打算阳光灿烂地问他是不是可以给自己去“粉”了,他就补充了一句:“暂时也没有条件交女朋友。”

晏合觉得自己毕竟不是社会人,在没节操面前,她还是嫩了点,跟“巧次方”笑了一下,决定此处无声胜有声。

沈千场妥协:“我没有女朋友。”

“仙女姐姐,这些都是给我的吗?”沈千家已经被秦了抱上了车,正非常没下限地讨别人欢心。

“第三种是线性二次调节……”

要不怎么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能听我说吗?”

沈千家又小又女的,可不就难养嘛!

“第二种是自抗扰控制,它最大的优点就在于,不仅不依靠精确的数学模型,而且还能够对系统内外的干扰进行估计补偿。”

“对呀,都是给你的,”秦了投其所好,“我好不好?”

“跟我‘刚’?”

“好,仙女姐姐天下第一好。”

晏合说自己的:“第一种是滑膜控制,这种方法虽说拥有较好的抗干扰性,但是会出现一定的抖动现象,并且非常容易引起控制量的饱和问题。”

晏合没眼看了,沈千家的良心不值钱。

“我让你这么拼了?”

“不熟妹妹,”秦了回过头来冲她抬了抬下巴,“能帮我拿包烟吗?”

晏合挺直了腰,盘腿坐到椅子上,人清醒了不少:“目前用来解决这个缺点的方法有三种……”

话刚落音,压轴者猝然登场,机车喷出的热气,落在晏合的小腿上。

“你熬夜了?”沈千场在那边问。

车停稳,来人把挡风镜往上一扒,露出一双深阔的眉眼,看到晏合后下意识地说了句:“我回来了。”

“哦。”晏合清了下嗓子,都是讲究人,对方这样说,八成也就是拒绝的意思了,于是不动声色地转移了话题,“我总结了一下你们无人机的一些数据,主要还是欠驱动,我大概想了一下解决方法……”

有那么一瞬间的晃神,晏合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挂念,沈千场千里走香港,多少有点挂念自己?

沈千场瞬间就叫她这句话给搅得心神不宁:“你好好说话,我等下参加比赛,分心输了你要负责,大几万的奖金呢!”

噗——

晏合换了一边,脸贴在桌面上:“不算太醒,但不影响我做决定。”追问,“女朋友,有吗?如果没有的话,你把我这个女友粉的‘粉’去了,就有现成的了。”

很快她又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他下意识地问:“还没睡醒吧?”

这时,张只慧正拿着秦了要的烟从铺子里出来,先是看了一眼自己女儿和沈千场之间那点细微的不正常,然后把烟递给秦了:“八十块。”

没想到,她来了句这个。

秦了用手机支付完,带着沈千家和彭囍先走了。

沈千场本来是给罗万万打电话提醒他别忘了送沈千家去上学,结果那二货手机关机,他想到晏合昨天回西九城了,就想让她去叫一下。

沈千场取下头盔,全然没注意到张只慧看自己已经不对了的眼神,把头盔塞进晏合怀里,拍了拍车前座,没说话,用眼神问她敢不敢上来。

晏合的勇气来源于罗万万,如果他提供的消息——沈千场背着一个亿的债——属实的话。

晏合自动忽略了张只慧快要咳烂的嗓子,腰一猫,从他胳膊下面钻进去,跨坐在他前面。

“你有女朋友吗?”晏合接话接得不着边际。

用行动告诉他,她不仅敢而且敢。

沈千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都没意识到语气已经近乎宠溺:“你说。”

沈千场有点拿捏不好晏合的路数了,就正常女生来说,表白没成功,见了面多少会有点窘迫,被表白方又表现出不在意,无所谓的态度,一般的也就知难而退了。

晏合迷迷糊糊地笑着说:“问个问题。”

但她,好像不受影响?

电话那头的沈千场被她这声音刺激得肾上腺素飙升,血液逆流,忘了自己的目的,声音也跟着温和起来:“干吗?”

沈千场回过神来,晏合正低着头在擦他头盔上的灰,细白的脖子连接发际线的地方长了一层浅浅的绒毛,风吹过来,还能闻到她发梢的洗发水香味,耳垂微红,透着干净。

晏合脑袋有点发胀,鼻音很重,嗓子使不上劲,软绵绵地喊了一声:“沈千场。”

沈千场有点后悔,不应该招惹她。

沈千场电话打来的时候天刚刚亮,拐杖街上的初中打了起床铃,广播里正放着一首老歌叫《蝴蝶花》。

她不是个好糊弄的人,也没有看起来那么乖,他从一开始就知道。

看图看到了凌晨五点多,晏合趴在桌子上睡了两个小时。

保不齐,这一次要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