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千场打断了：“你们能理解什么啊？别跟我说什么狗屁的感同身受，这事发生在我身上，除了我，谁也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警察想安抚他：“我们理解你的心情……”
晏合把箱子放下，从里面掏了几瓶水跑过来，把沈千场挡在身后，然后把水递给几个警察：“警察同志，辛苦你们了，沈千场现在情绪可能不太适合配合你们的调查，你们有什么就问我吧。”
“证据你们去找啊！”沈千场扶了扶额，咬着牙说，“我要是有证据，我还在这里跟你们废什么话？”
警察很能理解，接了水就被晏合带出了玻璃厂。
“沈同志，我们是按流程来的。你说是人为纵火，那也得讲究证据是不？”
一上午时间一晃而过，晏合送走了警察，跑回玻璃厂的时候，罗万万因为伤心得已经不在状态，被彭囍叫了过去。
沈千场应该是被问烦了：“我报警的时候已经跟你们交代清楚了，这就是一起人为纵火案，你们照这个方向去查就行了。”
吴映沉回家了。
晏合抱水的手不自觉地收紧，心疼得无法言语。
沈千场站在废墟上打电话。
他一夜没睡，眼睛里布满血丝，下巴上冒出了胡楂，凌乱的头发耷在眼皮上，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摇摇欲坠。
应付各种催债的，还有京西和国好那边关于违约怎么赔偿的事宜。
沈千场被警察拉着问情况。
这事还引起了一些媒体的注意，他们打电话过来说表示有兴趣报道这件事，问沈千场能不能配合。
吴映沉抱着电脑，正在处理一些官方回应。
沈千场整个人已经焦头烂额了，对他们的采访半点兴趣都没有，但对方很有耐心地一遍一遍地换不同的人打电话过来。
罗万万带着人在清理被烧坏的工作室，对着那一堆物流无人机的残骸发呆。
在他恨不得摔手机之前，晏合从他手里把手机抢了过去，然后关机放进自己的口袋。
院子里来了几个警察，正在调查着什么。
她伸手把他脸上的脏东西擦掉：“休息下，好不好？”
太阳穿透薄薄的云层，把光洒在每一片土地、每一个人身上。
阳光太过刺眼，沈千场眉心深皱，眯着眼睛，呼吸都扯得肺疼。
在玻璃厂断壁残垣的四周萦绕着。
他根本不敢去看四周，仿佛被火烧毁的不是那些建筑，也不是他辛苦研发了四年多的无人机，而是他自己。
虽然下过雨了，但一走进去，还是能闻到一股浓重的烧焦味。
火焰烧焦了他的皮肤，然后吞噬了他的骨头，最后掳掠了他的精神、他的思想、他的灵魂。
张只慧又喊了她两声，她没回，搬着矿泉水绕进了玻璃厂。
他觉得自己整个人都是飘的，半点都落不到实处。
“你这孩子……”
汗珠从发丛冒出来，经过额头、脸颊流进脖子，渗进已经脏皱不堪的衬衣。
晏合站直了，望着洗衣店老板娘对张只慧说：“我们家的事，我们自己解决，外人的话，你听听就算了。”
晏合眼睛里兜着要掉没掉的眼泪，嗓子梆硬，要炸了似的。
“你这话，是想说你妈我没心？”
沈千场抓住她的手，亲了一下，然后眼珠子一亮，掉了一大滴水，落进了晏合的掌心。
晏合走进铺子，搬了一箱矿泉水：“您觉得我现在睡得着？我没有心吗？”
“小傻子，”沈千场脸色苍白，“我感觉，好像有点撑不住了。”
“我不是让你在家里睡会儿吗？”
晏合顺势踮起脚，把沈千场抱在怀里，哄着：“撑不住了还有我，别怕。”
晏合满脸憔悴，双眼红肿，高张只慧一个头顶，眼神有点凶地看着她：“是你们讲小话太投入了。”
“我是不是太过不自量力了，是不是就应该听我爸的，把通达签给他？”
“你这孩子，你走路怎么没声？”张只慧数落着。
晏合顺了顺他的头发：“不是的。主观上的坎儿，再难，我们都扛过去了。但是，失火是不可抗力的因素，谁都不想的。你只是，”她哽咽了一下，“只是运气不太好。”
张只慧正准备问老板娘有没有什么具体主意的时候，身后冷不丁地站过来一个人，吓得她拿扫把的手一软，扫把差点扔飞出去。
沈千场反手搂住她的腰，头埋在她脖子里，凄然一笑：“只是有点吗？我都怀疑，我上辈子是不是挨千刀的坏蛋，炸过地球的那种。”
“哎哟，这还不简单，那孩子那么孝顺，你利用这一点也能让她回心转意。何况，这都是为了她好。”
晏合被他一句话给逗笑了：“那我肯定拯救了地球。”抬头看他，边笑边流眼泪，“不然，我怎么能遇到你。”
张只慧握着扫把的手加重了力气：“唉，我家合子，打小就有自己的主意，我说的她不见得能听。”
“不怕跟着我倒霉吗？”沈千场用拇指擦掉她脸上的泪水。
“哎哟，”老板娘眼睛瞟了瞟四周，做贼似的，“不是老姐姐泼你凉水，小沈这看样子，八成是栽得透透的了。我要是你，我就在他俩还没啥结果的时候，赶紧让合子跟他算了，这多大的摊子啊！合子条件那么好，不愁找不到好对象。”
晏合红着眼摇头：“你最倒霉的就是被我赖上，你都不怕，我还怕什么？”
“怎么不是呢！”
沈千场捏了捏她的脸：“那你赖就赖一辈子，听到没？”
洗衣店的老板娘凑近张只慧，跟她耳语：“我听说，你家合子是在跟那个小沈处对象，是不是真的？”
“嗯。”晏合抽噎了一下。
张只慧叹了口气，使劲把烟灰朝撮箕里推：“好不容易有个盼头了，你说这……唉……”
站在玻璃厂门外的张只慧，心里跟打翻了五味瓶一样，突然没了来时的气势汹汹。
老板娘手掌着撮箕，对着玻璃厂的方向直摇头：“啧啧啧，我听说，一夜损失不少呢！”
已经在心里演练了好几遍的话术，突然一个字都记不起来了。
张只慧拿着扫把正配合着隔壁洗衣店的老板娘清理店铺前面的垃圾。
谁也想不到一场大火烧掉了沈千场长达数年的辛苦之果的同时，会引起一场前所未有的关注。
天亮雨停，拐杖街两边堆积着厚厚的湿烟灰。
事情一开始只是一个娱乐营销号发了一张通达失火的照片，并配了一句话——不畏浮云遮望眼，通达云猫来相见。
后半夜楚江下了一场雨。
还放话说，有惊天大瓜吃，让群众提前搬好板凳前排围观。
东山再起这种话，恐怕没人敢说。
但这并没有引起吃瓜群众的兴趣。
基本上，应该是凉了。
沈千场短暂缓了口气，调整好情绪之后，就带着吴映沉投入到了收拾烂摊子当中，自然也没关注。
境况一朝回到解放前不说，名誉方面，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诋毁。
事情发酵上了热搜时，晏合刚回到学校，在刘云昔的办公室里跟她讨论课题定稿的事情。
除此之外，加上他们合作之前就事先约定好的赔偿内容，通达现在可以说是四面楚歌。
邢嘉坐在一边修改自己的论文，期间摸鱼上了个网，居然在热搜上看到了刘云昔的名字。
不同意也不行。
“那个，”趁刘云昔喝水的空当里，邢嘉冲晏合勾了勾手，“你过来下。”
吴映沉代表沈千场同意了。
晏合扭头看了一眼邢嘉：“什么事？”
而传统物流那边坐地起价把物流费抬高了一倍，由此给两家电商平台造成的损失将由通达承担。
邢嘉朝她挤了挤眼：“过来，大事！”
京西和国好方面先是表示，通达的遭遇让他们感到遗憾，但一码归一码，由于通达的违约，他们不得不临时找传统物流合作。
晏合疑惑地走过去：“我现在忙……”
但所有举措都显得相当徒劳。
“知道你忙。”邢嘉小声低语，“我问你，咱们刘教授的前夫是不是姓沈？”
通达里唯一还能保持冷静的吴映沉用官网积极转发回应两个平台的公告，以求把损失降到最低。
“是，怎么了？”
通达失火，四百架物流无人机尽数被毁的消息，几乎是不胫而走，京西和国好连夜通过官网发表撤销与通达合作的公告。
“那完犊子了，”邢嘉瞄了一眼刘云昔，把手机放在晏合眼前，“上热搜的还真是我们教授。”
摆在眼前的事实是，沈千场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再参与这次购物节的物流配送。
晏合头皮一麻，下意识地觉得这事跟沈千场有关。
这一天，拐杖街，一夜无眠。
她马上拿出手机，一上网，发现那条扒皮通达物流的内容已经上了热搜靠前的位置。
吴映沉站在他身后，口罩之下，喉结翻滚，嗓子硬得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内容几乎都是出自一个模板，轻描淡写地介绍了一下通达物流的性质，重点落在通达和云猫的关系上，甚至臆断了通达失火的原因，不负责任地把一切都归纳为商业炒作。扒出了通达物流负责人沈千场与云猫CEO沈百栗之间的父子关系。
相隔不远的罗万万蹲在地上哭得委屈又绝望，小孩似的拿手背去擦眼泪。
网友在下面热火朝天地讨论，晏合扫了一眼，评论画风基本上都是一边倒地嘲讽——
此时此刻，他全身的血液，滚烫、炙热、汹涌澎湃。
【专业吃瓜三十年】不是我没有同情心，但是通达的老板演戏能不能稍微专业点，失火地点就算不在CBD，好歹也弄个稍微看起来像是干正事的地方可以吗？一个本来都要散架的玻璃厂，被烧了，值几个钱？这事都能上热搜，23333是不是真的觉得我们什么骚瓜烂瓜都吃？
沈千场扣在晏合腰间的手骤然收紧。
【看我还行】这年头，炒作真是没下限了可还行？既然都是沈百栗的儿子了，还在给我们唱什么苦情戏，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崽，再烧十个通达又有什么关系呢？我们不一样不一样。
就在这时，厂房里最大的那根房梁轰然倒塌，发出剧烈的声响，滔天火光裹挟着一片腾飞的烟灰直冲苍穹。
【刘漂亮最美】看到这个真的恶心，操作手段好低劣啊，不就是想上热搜吗？让你爸给你买个不就完了，他差那点钱？还用得着你火烧自己大本营？
晏合往前走了两步就被沈千场抱在了怀里，消防员趁机把两人送出警戒线。
【南墙我撞了】我的妈，21世纪了还有人唱苦肉计？但是没看懂这拨操作呢！什么意思，谁来解释一下？
沈千场慢慢向她走过去：“不进了，你回来。”
【请叫我活雷锋】简单来说，这就是一场商业炒作，沈百栗儿子大概弄了个什么物流公司的劳什子。想给自己塑造一个独立、高智、励志的人设，但苦于一直没啥热度，于是放了一把火烧红自己。这样一来势必迎来一拨关注，加上云猫总裁爸爸的背景，小物流公司就能不费吹灰之力在市场上拥有姓名啦！不得不感叹，生得好果然是门艺术啊！
晏合就站在离火源很近的地方，没动：“那你还进去吗？”
【老婆饼没老婆】溢出屏幕的尴尬。不过还好沈百栗的儿子不是炒作出道，不然那可就精彩了。
“你回来，”沈千场向她伸出手，“回来。”
……
晏合满脸是水，头发凌乱，脸上沾着烟灰，一身狼狈。沈千场看着她，心脏一阵抽痛。
这些评论都还是客气的。
渐渐地，他眼神里有了除开大火以外的具体形象。
在晏合往下看的过程中，有人甚至扒出了沈千场当年被首航开除的往事，顺便牵扯出了刘云昔。
晏合心疼坏了，站在他对面跟他对峙的每一秒都变得异常难熬。
渐渐地，网上的言论开始从吃瓜变成了有目的性的人身攻击。
几点火星从他额前飘下，轮廓俊逸的脸，在火光映照下满是无措，就像平白无故被老师骂了的小学生，心里委屈，却不知道该怎么发泄。
晏合心里窝着火，刚准备拣两条难听的回击，坐在她们身后的刘云昔突然起身，抖着声音说：“晏合，帮我开下车，我想出去一趟。”
在消防员几次拉他未果的情况下，晏合牙一咬，上前把他猛地一拉，然后向他吼道：“你真的想进去是吗？那行，我陪你，走，”晏合冲到他前面，回头看他正双眼无神地看着她，就加大了音量，“走啊！”
晏合没想到刘云昔会去找沈百栗。
这个时候跟沈千场说理智就相当于跟饿了三个月的人看到变馊的饭让他别去吃一样，他现在除了火什么都看不到，也听不到，整个人魔怔了一样。
一路开到云猫总部的过程中，坐在副驾的刘云昔看起来很正常，在楼下等沈百栗的过程中，也很平静。
“你听我说，”晏合也是在极强的压力中找到点理智，“东西没了，我们还能再想办法，你要是出了什么事，就什么都完了。”
但，当沈百栗出现在她视线里的时候，刘云昔眼眶瞬间就红了。
被烧得最严重的就是他放无人机的那排厂房，火还没被扑灭，梁子断了好几根，虽然心里知道就算冲进去也抢救不了了，但沈千场怎么可能甘心。
沈百栗是从会议中途离场下来的，身上还穿着整齐的西装，站在空调房外面显得有些厚重。
沈千场现在根本冷静不了。
他有着四十多岁成功人士的意气风发、成熟稳重，长相依旧拿得出手，毕竟曾经在网上被评选为国内中年成功企业家男团的门面担当。
沈千场长得高，两个消防员有点控制不住，眼见他还要往里面冲，晏合就不管不顾地从警戒线下面钻了过去，然后跑向沈千场从他身后把他抱住：“你冷静点。”
他从电梯里下来直奔刘云昔：“阿云，你来了？”
玻璃厂外拉了警戒线，围观人群站在线外，晏合没能在人群里找到沈千场，正想着要不要趁消防员不注意钻进去，就发现两个消防员架着一个人从火光中冲出来。
晏合抬眼望去，沈百栗的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温柔，语气也跟那天她在他家楼下听到的完全不同。
晏合机械地摇了摇头，然后转身跑向玻璃厂，无视了张只慧在她身后喊得撕心裂肺：“合子你别去，回来。”
刘云昔哽咽了一下，还没说话，沈百栗就抓住她的胳膊往电梯里带：“走吧，先上楼再说。”
“我们也不知道，看到火的时候，整个厂子都已经烧起来了，你……你要不先回家去？”
晏合跟在身后。
晏合这才发现自己正在哭，抽噎得上气不接下气。
三人刚走进沈百栗的办公室，刘云昔就哭着质问：“是不是你？你烧了千场的东西？”
“合子你别哭。”
沈百栗抽了张纸直接给她擦眼泪：“阿云你怎么能这么想我，我好歹也是他亲爹，我能干这事？”
晏合回过神来，使劲抓住她的肩膀问：“我们……我们走、走……走之前，不是……不是还好好的吗？”
“那网上的热搜，是不是你安排的？”
张只慧扒开人群找到晏合的时候，一把将人抱住，哭着说：“幸好你没事，幸好你没事，妈都快吓死了，幸好你没事。”
“热搜？什么热搜？我开了一天会，哪有时间上网？”
老旧破败的水泥建筑被大火吞噬着，风从四面八方吹来，加大了灭火的难度，尽管没走近，那建筑内部坍塌的剧烈声响还是清清楚楚地传到了晏合的耳中。
刘云昔笃定：“你没有时间上网可能是真的，但你想把千场毁了也是真的。”
接着，她看清了，火源来自玻璃厂。
“你就，”沈百栗觉得冤枉，眼神暗了一下，“就一直是这么想我的？”
她被来来去去的人狠狠地撞了一下，胸口从混沌的麻木变得清晰起来，清晰地钝痛起来。
“否则呢？”刘云昔问，“你为什么不帮他？他都去找了你两次。”
脑子被一片妖红的颜色覆盖，导致她目所能及的地方都只剩下了这一个颜色。
“我……”沈百栗百口莫辩，“行吧，我错了。”
有那么一瞬间，晏合觉得自己五官变得迟钝了，听不清人们在说什么，也看不清眼前的画面。
“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这一次，你必须帮他度过了。”
耳边是消防车尖锐的警报声，还有拐杖街看热闹的人群的喧哗声。
刘云昔这种不讲道理的样子，晏合还是第一次见。
而沈千场的手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就从她手心里溜走了。
沈百栗根本招架不住，当场妥协：“好好好，你放心，都交给我。”
晏合站在拐杖街街口，惊喘着，心跳狂乱，瞪大了眼睛，没办法相信眼前发生的事情是真实存在的。
“以后，他要什么你就给他什么，我不管你有什么顾虑，你必须得答应他。”
火星从源头流出来，蹿到拐杖街百年青砖上，把地面熏烤得炙热。
“行行行，都听你的。”
今天的拐杖街，浓黑的苍穹里燃起了一抹滔天艳火，像冲破地表桎梏的火龙，在空旷的天际里耀武扬威。
晏合有点不敢相信，这还是那天她见过的沈百栗吗？
唯独今天不是。
她觉得自己待在这里，似乎有点多余，晏合转身出去的时候扫了一眼沈百栗的办公桌，一尘不染的相框里，是他和刘云昔年轻时的合照，除此之外，再没有任何私人物品。
寄托在这如血残阳当中的美好愿望，一如愿望本身，会在黑夜来临之后，逐渐平息。
不合时宜地，晏合觉得其实沈千场有些方面，跟他爸还挺像。
希望明天，依旧天气晴好。
但，目前，最重要的是那个热搜。
西九城的拐杖街，像极了日落后留在世间的余晖，残存的温度让人忍不住回想这一天下来，它最灿烂与光辉的时刻，然后又会对着它去希冀明天的到来。
晏合想不通制造谣言的人有什么目的，没有办法把热搜降下来，也没有办法让那些不明真相的人去相信她说的话。
而能够让他做出这种异常反应的事，晏合不敢去猜。
她只是带着那个话题，把玻璃厂没被烧之前拍的照片，PO到了网上，里面涉及几个人通宵达旦建模、画设计图、制造无人机模型的内容。
如果没猜错，应该是通达出事了。
也有成堆成堆废弃的图纸，用不了的材料，试飞失败的破损无人机。
一路上她握着他的手，他没有像以前那样回握过来，手心也从温热干燥变得湿冷冰凉。
还有他们为了测试无人机性能，在舍山，在小望角，栉风沐雨的糗样子。
她没问他怎么了，而是奔到马路边叫了一辆出租车，让司机以最快的速度开到西九城。
她不想争辩什么，语言在这个时候也发挥不了什么作用，她只是想让愿意相信的人去相信，沈千场做这件事，跟他爹是谁一点关系都没有。
她是趴在他怀里的，所以能清晰地感受到本来跳动规律的心脏，就在那通电话之后，跳乱了。
这么多年的坚持和辛苦，在路上都留有脚印，如果非要扒，他有实力不去畏惧。
吴映沉那边不知道说了什么，晏合就看到沈千场脸上的笑容逐渐凝固，接着愣在原地，双目呆滞了几秒钟。
同样，也不需要这样一场所谓的炒作。
“乖，回去给你看。”沈千场一手抱住她的腰，一手接起了电话，“机长，怎么了？”
至于理解和同情，那些如果有用的话，人还努力干什么？
沈千场捂住胸口偏不让她得逞，两人瞬间回到三岁不能更大的年龄。
所以，他也不需要。
晏合要看他的文身效果，沈千场说不方便，她就扒在他身上不依不饶，大马路上去解他衬衣扣子。
事件在网络上发酵达到峰值的时候，晏合收到了一条私信。
接到吴映沉电话的时候，沈千场跟晏合刚从胖子那里出来。
对方是认证的大V，简介上没什么一目了然的信息，开门见山地问晏合是不是能够提供沈千场的联系方式，说自己是国外同行，也在研发智能物流，希望可以和沈千场的团队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