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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无关立场

“对,没关系。”

她不自觉抿住了唇,“就算我真的去了蒋澄的公司,或者站在你的对立面,都没有关系吗?”

她自是不信,望向他的眼睛仍然充满质疑。

“同样是这句话。”他低头凑近,目光笔直地看着她:“做最对得起你所有努力的选择。”

“夏梵,只要你觉得值得,做什么样的选择都没关系。”他的眼神,真挚而神情,没有参杂一丝利益或者更复杂的杂质,她只是她而已,“我喜欢你,从来都和立场无关。”

“那如果同样要做出选择的人是我呢?”

她怔怔地看着他。

良久,汽车在巷口停稳,头顶的车灯骤亮,她转头看向他,乌黑的眼睛装着明亮的光影,显得执着又澄澈。

她一度以为到她这个年纪,基本就已算告别怦然心动,对异性只会产生生理需求而非情感需求,然而此时,她居然感受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渴望。

她直视着闪烁的车灯,久久没有再说一句话。

一种强烈的想要独自占有的渴望。

这是许真告诉她的话。

“你还想问什么?”他坦然地等待着,然而她再也没有再问过一个问题,因为在他此刻的直白面前,任何问题都是多余。

“我让他做觉得对的选择,”他直视前方滚滚的车流,理智到近乎无情:“他只需要对自己的人生负责,不需要对我负责。”

他的喜欢,从来不是一时起意,而是在她不知道的时候,翻过时间的长河,越过距离的山岭,跋山涉水的停泊在她眼前。

夏梵并不意外,“你怎么说?”

她搂住了他的脖子。

“许真告诉我了。”

安静的车厢里,只有一抹路灯透过车窗落下,他以为她会逃避或者犹豫,但她却张开怀抱,将他和他所有无处安放的忐忑搂揽入怀中。

一眼就能看透事情的本质,理智的让人的情绪得不到一丝宣泄,夏梵在短暂的沉默,试探性问道:“蒋澄有可能也接触过许真了。”

他太过震惊,一时忘记该如何回应。

他太清醒了。

她微微侧头,将脸靠在他的肩头,“魏清,你是不是还记得那句话?”

“无论过程是什么样,最后的结局都会是这样。”

“哪句话?”

“你觉得会是这么简单吗?”夏梵问道。

“我说,我那么努力的来到这座城市,不是为了让你来养我的。”

这些话,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过,也没有人知道他心里是怎么想的,对他的揣测和抨击从未停止,但他仍未向任何人解释。

他微微沉默:“恩,不敢忘。”

他看穿蒋澄的想法后,便彻底将蒋澄排除在青柠的核心管理以外。他比谁都清楚,这是多少残酷的决定,可这也是为了让青柠这艘船能继续航行,不得不做的决定。

“我说了那么多话,你怎么就把这句话记得这么牢呢?”她想笑却又愧疚的想哭,这三年来每每想起那一刻,她都会问自己:她怎么会把那么好的魏清,搞丢了呢?

始终认为,青柠这艘船的沉浮只是迟或早的事。

从无人回答她。

创业就如大海行舟,而无论是哪条船上都只能有一个船长,决定船的方向并扛起所有人生死的责任,他已经做好和青柠共存亡的准备,并愿意一肩扛起所有责任,蒋澄却从来不信任他。

她也不敢多想,记忆里的魏清越是宽容,就越让现实变得狭窄不堪,于是她只能低着头,一直往前走。

“卖公司或者买他手里的股份吧。”魏清已经忘了他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愿和别人谈论自己的事,从记事起,父母就不怎么管他,什么都让他自己决定,无论是选错还是选对,都从不干预,久而久之就养成了现在独断独行的性格,尤其在创建青柠以后,显得格外明显,不管是什么决定,都由他决定,从不过问他人的意见。这也是蒋澄最不满他的地方,但他也有他的苦衷。

在幻想漫画的三年里,每个扛不下的瞬间,她都会反复告诫自己:夏梵,想想你到底是放弃了什么走到这一步?那个永远无条件站在你这边的魏清,那个一直默默做你退路的魏清。

“他希望你找他谈什么?”

你是舍弃了一个这样的人,走到这一步。你甘心吗?

夏梵也这样认为,她不相信蒋澄会真的蠢到去离间她和魏清,比起劝服,更希望她能将那些话转告给魏清吧。

“因为从这句话起,我才开始真正了解你。”他终于回过神来,缓缓搂住了她,细细的腰,没敢太用力,“我只看见你赶路时的风尘仆仆,却忘了没问你到底想去哪里。”

他摇头否认:“我猜的,他既然会找你,就说明他没想瞒我,甚至有可能在等着我去跟他谈判。”

于是他肆意妄为,擅自替她做决定,主观意识的认为她工作辛苦,就企图用说走就走旅游来缓解现实对她的压迫,却从未想过她要向老板请假的她是否会更为难。

“你怎么知道?”她颇为诧异。

“这些年,你走得每一步我都看见了。”那些关于她的传闻他都听过,他也曾凝视过失魂落魄坐在人群中无人问津的她,也坐在一片漆黑的颁奖台下,仰望过站在聚光灯下的她,他偶尔会想,如果他还在夏梵身边,会不会让她这么辛苦。

“让你加入他的创业团队?”

然而无论想多少次,答案都是不会。

她没有否认。

那些他趟过的苦,他一口都不想让她尝,但在他未参与的三年里,她让幻想漫画从无到有,让行业里的所有人都知道她的名字,她的成长速度让所有人都望而却步。

他沉默片刻,将她一系列的反应和问题联系在一起缓缓开口:“他找过你?”

这是在他身边的夏梵所不具备的光芒。

“啊,”她蓦然回神,“你们要一直这样吗?”

他终于见到了一个真正的夏梵,一个不需要依附任何人,生来就是一棵树的夏梵。

“夏梵?”见她一直在走神,他又喊了一声。

“夏梵,我不会再说养你这种蠢话,你可以去成为你想成为的任何人。”在褪去所有的年少轻狂和骄傲自负以后,他终于明白爱不是束缚、不是擅自作主,而是尊重和理解,“我虽遗憾这三年我没能陪在你身边,但又很庆幸,这三年我没有在你身边。”

相识多年,她第一次知道原来他面对她时是如此不安和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