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人也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穿了一件卡其色风衣的女孩，头发卷卷的，是这栋大楼常见的类型，但她长得很漂亮，一双腿又细又长，让人移不开眼。
他直直地看着她。
“小姐姐，你找谁啊？”万杉在办公室环视一圈，一丝一毫都没往这群人身上想，包括魏清：“你是不是走错楼层了？”
“你哪来这么多话？”魏清又在他头上推了一下，不经意抬头，却瞥见夏梵站在门口，双手拽着斜挎在胸前的包带，漂亮的脸上有着少见的局促和不安，显得格外可爱。
“不管你的事。”魏清起身向她走去。
“清哥，你说你长那么好看的一张脸，不去找好看的小姐姐，天天跟我们一起搞测试。真不是暴殄天物吗？”
“清哥，你不能见人家好看，就见色起意啊，我跟你说……”
众人连连点头，希望他能劝服魏清，对他们网开一面，在十二点之前下班。
旁边的人连忙拉住他，小声提醒道：“是夏梵，夏梵。”
“我们也是真的累了。”万杉撑了一个懒腰，“你说会写代码有什么用？连女孩子的手牵起来是什么感觉都不知道，你说要这代码有何用？”
“什么？你说大声点儿，我听不见。”万杉年纪不大，但耳朵有点背，说了几次都没听见。
“你们是不是打算过了今天，明天就不活了？”
“夏梵，夏梵，夏梵！热搜上说青柠要完的那个夏梵！”旁边的人勃然大怒：“你听见了吗？”
魏清给气笑了。
所有人都在霎那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键盘不断敲击的声音。
“清哥，大家都快三十岁人了，该留些时间给自己了。”大部分的人是怕魏清的，但总有几个不怕死的，特别是以万杉为首：“不要别人说什么都信，996对于年轻人是福报，对于我们这种三十岁还没找到对象的，那就是通往孤独终老的坟墓。”
大家都正视着电脑前方，假装什么事没发生，就连一贯善于作死的万杉都沉默下来。
魏清知道，但从未在众人面前表态，所以明面上也没人敢说什么。
魏清单手插在兜里，也跟没听见似的，“你怎么回来了？”
尽管如此，技术部的人对蒋澄还是颇有微辞，怨气是怨气，责任是责任，只要在这个岗位上一天，就应该尽责，而他已经将两者混为一谈，对公司不闻不问，每天不知道忙些什么。
“我给你发了消息，你没回我。”她若无其事地将手机塞给他。
其实大家都知道他和蒋澄现在的关系恶劣，两人除了每周的例会会同时出现，其他时间都避着对方。
他歪着头，看了一眼消息，唇角扬起一抹了然于心的笑容：“不用写了。”
“你别管蒋澄在不在，我在这儿就行。”
她的耳朵顿时更烫了。
“清哥，你说话就说话，别动手行不行？”万杉不满道：“蒋澄呢？他不是主要负责人吗？怎么又没在啊。”
“那我回去了。”
“谁跟你说的？”魏清就近在总监万杉脑袋上拍了一下：“我再重申一次，我们是做科技的。”
“一起吧。”他发了一条信息后，将手机放进裤兜里。
“清哥，咱们公司不是主要做内容的吗？你天天逮着我们一群搞技术的干什么？”
“你这边结束了吗？”
顿时，四下一片哀嚎。
“结束了。”
她坐电梯下楼，比起楼上的死寂，技术部热闹的跟过年似的，几十个人穿着不同颜色的格子衬衣，你一言我一舌的，争论不休，只有魏清穿的清雅，一眼就能看见，他靠着工位的挡板上，侧脸冷清严肃：“再做一遍测试。”
同时，技术部的工作群收到一条消息，来自魏清：“没结束，等我回来，继续测试。”
这是，她听见楼下传来声响，顿时恍然大悟，青柠的技术部门都在下面那层，最近在研发新项目，怪不得灯光通明。
众人集体陷入沉默，过了一会儿，只有万杉回复了一只牛和一杯啤酒。
她不死心往办公室里望了一眼，他的手机还在桌上，说明人还没走，只是觉得奇怪，这去哪儿了，能连手机都不带。
***
没有回应。
两人一前一后走进地下停车场。
整层楼只有魏清的办公室还亮着灯，她走上前，门敞开着，但没有人，四下黑漆漆一片，试着喊了一声：“魏清？”
灯光昏暗，一片寂静，他解锁车门，拉开副驾驶的门：“坐这儿。”
青柠漫画。
她虽有顾虑，但也没有拒绝，坐了进去：“魏清，我有事跟你说。”
“啪啪——”她用力在自己脸上拍打了两下，强行忽略这种让人懊恼的情绪。地铁到站，她迅速走出，回到公司里。
“安全带。”他坐在驾驶座上嘱咐道。
是她明白的太晚了。
她被打断了，看着他不苟言笑的脸，顿时又变得不确定起来，不知道魏清是否愿意听关于蒋澄的事，于是也小心翼翼的沉默起来。
其实那只是他刹那间的想法，却因为她的自卑被附加了太多深意，正如魏清所说：他对她哪有那么多的算计。
驶过三个红绿灯后，他才在等待红灯的间隙问道：“什么事？”
眼睛里没有了光。
“你和蒋澄……”
那个不可一世的少年第一次低下了头。
“不是我和你的事？”他的语气变得轻松起来，弥漫在车厢里的肃穆也荡然无存，眼神也终于落向她。
后来，她把所有的委屈都发泄到他的身上，什么难听的话都骂出来了，等终于发泄完的时候，她发现她和魏清也完了。
夏梵反而心虚，避开他的目光：“不是。”
无论何时想起那次说得话，她都会感到羞愧难当，明明她比谁都清楚，他看起来毫无费力的人生，在背后付出多少常人难以想象的努力，而她居然用一句幸运否定了他的所有。
“说吧，我和蒋澄怎么了？”他神情放松，姿态坦荡，似乎没有什么不能说，也终于有心情打开音乐电台。
车厢里静悄悄的，和白天的喧闹繁忙相比，落寞的像是另一个世界。
判若两人的态度，迟钝如夏梵，也知道他最开始的抵触和沉默从何而来，对他而言，除了她，其他的好像都不是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