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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落入虎爪

毕竟是京城最大的客栈,确实是一般客栈无法比的,孔不二直接走到柜台,他此时一身粗布衣服,头发又乱,任谁都以为他只是个乡野农夫,然后掌柜还是很客气的迎上来。

人在城中最大的客栈门口晃悠,确定没有可疑之人,才进了店去。

“这位客官是要住店?”言语是丝毫没有鄙视之意,果然是熊莲调教出来的人。

他不回孔府,昨夜既然有人想设了圈套想害他,那么孔府也就不安全了,他并不担心自家大哥和二姐,他们武功高强,谁又能耐何得了他们,而且就算对方知道他们就在孔府,也不敢贸然行动,毕竟那是孔府,最多是派人在府外监视。

孔不二也不做声,直接将上次回京的马车上,熊莲送他的那块玉牌拿出来,放在柜台上。

没有多做停留,他用身上的碎银,向村中的村民买了一件衣服,换去身上的仆人衣服,往城中而去。

掌柜的脸色一变,拿起玉牌仔细看了一下,表情更加恭敬,微微躬着腰道:“客人请楼下请。”

那是心痛吧,他想。

果然是天字一号房,这客栈中最好的客房,孔不二走进去,将客房打量了一番,觉得很是满意。

他并不是悲风伤怀的人,以前去赌钱,输得光着身子回来,被老爹吊起来打,在院里晾了一夜也没觉得伤心,他就是那种无赖到没心没肺的人,此时却忽然觉得心痛到不行。

“主人交待过了,客人需要什么尽管与小的提。”掌柜在孔不二身后恭敬道。

此时天已亮透,他抬头看着阴沉的天,前夜的一切,如同一场梦一般。

“你联系得到你家主人?”

该死!他一路狂奔,当终于看到村落时,他知道已经出了那处浴场的犯围,人停下来,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洗什么澡?还跑去皇室的浴场?孔不二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自作孽不可活,他伸出手,看着方才被陈薇抠破的手指,为什么?以为自己失而复得,心里早已欢天喜地,分明前一刻还软玉温香,此时又只剩下他一个人了?

“这个……。”掌柜有些为难,显然并不想透露熊莲的去向。

但那是以前,还有小皇帝保他,此时的局势,却由不得他耍泼,而且那是萧延,当年的太子,小皇帝一直防着的人,保不准他会借此制他于死地。

“把这个交给你们主人。”孔不二在怀里掏了掏,把那纸皇帝的手谕拿出来递给掌柜。

他其实可以像以前那样,干脆耍无赖,被抓住就被抓住,就说自己就是和自家娘子来洗鸳鸯浴的,就算私闯皇家浴场是死罪,以他孔家的地位,还没人敢动他。

掌柜双手接过,道了声“是”,将手谕藏在怀中。

混出了浴场,孔不二拼命的往外奔,他知道陈薇很快就会被揭穿,而只要发现柜中是两个人,那么必定会派人来追。

“再替我办件事。”

他会再将她夺回来了,他保证。

“何事?”

陈薇的手指移开,他觉得心里一空,侧头深深看了陈薇一眼,她微微扬唇,美丽不可方物,他猛一狠心,转身随几个仆人出了屋去。

孔不二道:“你们客栈不是有道名菜叫‘红方’(其实就是红烧肉),用你们客栈专用的食盒送去孔府,就说孔府管家订的,其他什么也不要说,留下就走。”

才刚刚抓回到自己手中的人儿,为什么?

“是,马上去办。”掌柜应了一声,这才转头去办。

他勉强稳住,心想,此时若是强出头,不止保不了陈薇,反而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用力的咬咬牙,不让自己表露一丝情绪。

(二)

这是叫他不要声张,孔不二哪有不懂,他只觉得心里火烧火燎,被按住的手挣了挣,陈薇却用力的抠了下他的手指。

陈薇一直不敢抬头,远远的跪着,手微微的握紧,然后听到刘管家的声音。

“是。”身后的陈薇忽然的应了一声,跪前几步,手正好碰到孔不二的手,不动声色的握了握。

“还愣着干嘛,过来侍候王爷。”

正要开口。

陈薇应了一声,这才稍稍抬头,萧延已经脱了衣服,人站在池中,现出精瘦的上身,头发松开,湿腻的散在肩上,眼睛微眯着,细薄的唇带着妖异的胭脂色,有水珠自他的额头滑下,一直滑过唇,滑到精瘦的胸口,胸膛上一片水亮,有种魅惑人心的力量,只是眼里的那丝精光,时时提醒着别人,那不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男人,而且一个多么厉害的角色。

孔不二只觉得头皮一麻,无人应声,那么那个叫王乐的人只可能是被他射晕的两人中的一个,他咬了咬牙,管他呢,自己先应了再说,不然必定起疑。

她觉得整个人都在不由自主的发抖,低着头接过刘管家递来的浴巾,铺在池边,然后静跪在一旁。

无人应声。

萧延并不喜欢洗澡时有一群人服侍,在他看来人光着身子的时候是最没有防范力的时候 ,所以通常情况下都让侍候的也不过只有自己的管家,此时留着个外人下来,是因为今天会有件大事等着他,而他确实需要放松。

“是,”仆人中管事的应了一声,回身道:“王乐,你留下侍候王爷。”

在温暖的池水中泡了一会儿,他才自水里出来,旁边的刘管家马上给他披上自府中带来的蚕丝长衫,有些冰冷的触感,让他眉皱了皱,可他却喜欢这种冰冷,如同混沌中忽然的清醒。

“留个推拿手艺好的,其他退下吧。”西淮王萧延的声音有些慵懒,却带着不容辩驳的威严。

人在陈薇铺好的浴巾上躺下,闭起眼。

全部人都停下来,速又跪下听令,孔不二也忙跟着跪下。

陈薇又是颤了一下,知道这说明可以开始按了,便硬着头皮,伸手过去。

孔不二让陈薇走在前面,自己不动身色的随后,人刚跨出去时,却听身后道:“等等。”

隔着丝衣,萧延的皮肤湿润而有弹性,她伸到他的肩颈处,用力按下去。

跪着的一群人得令,慢慢的退下。

然而只按了两下,猛地,萧延的手忽然伸出,擒住她的手,她下意识的叫了一声。

西淮王“嗯”了一声,停了停道:“都退下吧。”

“你是谁?”萧延睁开细长的眼,看向她,等看清脸时,不由一怔,“薇薇?”人猛的坐起,另一只手将陈薇头上的帽子一掀,陈薇的一头长发泄了下来。

“王爷,一切都准备好了。”刘管家在身后恭敬的说道。

被人揭穿,陈薇反而冷静下来,本来有些恐惧的脸转冷,道:“是我,王爷。”

然后有佩环之声缓缓而来,然后一双绣着云纹的软底轻靴踩着轻快的步子自孔不二与陈薇的面前走过。

“原来没死啊?”萧延轻轻的笑了,邪气的嘴角勾起,伸出手指在陈薇的脸上抚过,“你可知道本王知道你死了有多伤心?”手在说话间忽然用力抓住陈薇的下巴。

也就这一声正好救了他们,刘管家还未走到屏风后,听到那声音,迅速回转身往外迎去,孔不二心里吁了口气,与其他人一样跪下来,头垂的更低。

陈薇任他抓着,毫不反抗,眼看着萧延的脸凑近,身上的龙涎香瞬间浓烈,唇就这么挑逗的刷过她的唇,却并不亲吻,然后笑意忽然一滞,手用力一推,在陈薇还没反应过来前,人已经被推进池中。

眼看着刘管家往屏风后面去,孔不二闭了闭眼,发现也没办法,只有死命往外逃,他推推陈薇,两人往门口移去,正要抬脚跨出去,却听外面人有喊了一声:西淮王爷到。

陈薇呛了口水,好不容易在池中稳住自己,用力的抹了抹脸,一身狼狈的看着池边上冷笑的萧延。

的孔不二和陈薇,但就算这样,孔不二还是握紧了那根吹管,想着,如果偷偷逃出屋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实在太大,到时只凭一根吹管又要怎么对付?

“说说看,怎么就没死?怎么就……,”他停了停,看了看四周的雾气,“怎么就来到这里?难道也是太想我了,知道我要来,所以才来了这里?”

到此时两人未被发现其实侥幸,一是因为雾气重,一切都不那么真切,二是因为之前已经出了岔子,屋里几个仆人都怕被降罪,注意力全在刘管家的喜怒上,谁会注意到穿着与他们一样衣服

陈薇抿着唇不说话,分明是温热的池水,此时却觉得滚烫。

两人低着头,装模作样的将周围物品整理了一阵,然后管事的请了刘管家进来验收,两人随其他仆人恭恭敬敬的站在靠近门口的位置,准备在刘管家发现屏后柜中的人之前偷偷逃出屋去。

“不说吗?”见陈薇沉默,萧延也不生气,人站起来,精瘦的身体在丝衣下若隐若现,却被他脱下,往地上一扔,毫无顾忌的在陈薇面前裸着身体,然后跨进池里,“让本王猜猜,是你那夫婿将你救了回来,替你隐瞒了未死的事实,然后你随着他来了京城,只是,你怎么知道本王会来这里?又是怎么进来的,难道有帮凶?还是这个帮凶就是你夫婿?”

将两个仆人都塞进柜子里,头上的帽子略略戴低,与陈薇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屏风。

任萧延再聪明也决计想不到这完全是碰巧,在他看来,每件事都有刻意安排的阴谋存在,说巧合,未免太不可信。

孔不二此时真的爱死老哥送得这玩意了,迅速又装了一根,以防万一,然后动手剥另一个倒霉鬼的衣服,自己穿上,又将自己身上原本带着的银子和那价手谕放好。

“是耿峰。”陈薇道。

此时四周雾气极重,那仆人也没有仔细瞧陈薇的脸,只看衣着以为是同伴,抱怨了一声,走到了屏后,于是又是一针,同样神不知鬼不觉。

“哦?”萧延本来带笑的眼凝了凝,转身拿了池边的浴巾,递给陈薇,轻哄道,“乖,替本王擦擦背,边擦边说。”说着背过身去。

“那谁,过来帮下忙。”陈薇自屏后探出身去,故意学着男人的声音,冲离他们最近的忙着熏香的仆人道。

这样的背足以让女人脸红心跳,并不会太白的皮肤,散发着麦色的光,精瘦却并不单薄,一举一动间肌肉纠结,似乎蕴藏着巨大的力量,然而对于陈薇却毫无感觉,她拿过浴巾在水里洗了洗,拧干,然后扶着萧延的腰,轻轻的擦。

陈薇会意,点点头,穿好衣服后,盘起发将那仆人的帽子戴上。

背上的皮肤被擦的微微泛着红,陈薇又擦了几下才道:“耿峰受我的蛊术所控,他将你的行踪告诉了我。”

“穿上。”他低声对陈薇道,然后将备着的针装进管子,又与陈薇合力将被剥了衣服的仆人搬进柜去,自己也跳了进去,像方才那样伏在柜边人,管子向着柜外,对着陈薇极轻的说了几句,

“蛊?”萧延回头看看她,笑道,“本王明白了,那你混到这里又是为何?难道是想杀了我不成?”人干脆转过来,陈薇本来在替他擦背,他一转身,手中的浴巾掉在池中,人没站移,手按在了萧延的胸口上。

孔不二迅速的跳出柜子,将那仆人身上的衣服剥上扔给陈薇。

萧延轻轻的笑,抓住陈薇的手,放在嘴边亲吻:“如果想杀我,现在就是时机,此处只有刘管家在,我现在又身无一物,想不想试试?”说着张口轻轻的咬陈薇的手指。

果然不多时,有仆人隔着雾气看到屏风后的柜子竟然打开着,本来为西淮王备着的几套浴后要穿的里衣也乱作一团,怎么回事?他完全没意识到柜中孔不二的吹管正对着他,人刚走进屏风后,只是一记极轻的破风之声,那仆人便应声倒下,而这一切正好被屏风档住,就算有些声音也被池中的泉水声盖去,外面人全没感觉到。

陈薇对他的逗弄似乎完全麻木,用力的抽回手,捡起浮在水上的浴巾,拧干,伸过去又去擦萧延的胸膛。

装完针,他人在柜中,伏在柜边上,只等有人来到这屏风后。

萧延也不追问,闭上眼任她擦,好一会儿,似乎哄孩子的父亲终于哄累了,叹了口气,道:“对我说实话,你知道小七还在我手中。”

麻烦!他心里恨恨的骂了一声,一只手伸出柜子往那堆脏衣服里掏,自里衣里掏出孔有力送他的那根吹管,还有几根备好的针,是这次进皇宫,以防万一特意备着的,没想到却是在离了皇宫才用到。

陈薇收回手,抓浴巾的手暗自握紧,她抿住唇,好一会儿才道:“我知道小七在你手中,为了她,我已经任你摆步了好多年,我已经厌烦透了,所以不要动不动就用小七来威胁我,”她猛的抬起头看着萧延,“最多我们陈家人都不要命了,总比被你这样一直胁迫着强。” 

那刘管家甩手而去,余下几个人便开始动手熏香整理,孔不二看着那几个人早晚会来到那屏风后,自己到时和陈薇又该往哪里躲?他迅速的看了看四周,屏风后还放着几件精美的家具,他随手打开身后的柜子,这柜子原本应该是用来给皇亲们洗澡时摆放衣物和随身物品的,此时恰是空的,孔不二催陈薇躲进去,自己随后也爬了进去,那柜子却因为躲了两个人,怎么也盖不上了。

她真的不想再被人摆布,尤其让她再去伤害孔家人,真的听烦了萧延说小七在他手中,最多一死,自己不活了,陈家人不活了,一了百了。

孔不二心里暗暗叫苦,这一整理,不把他俩整出来才怪。

萧延没想到她会忽然的敢反抗他,盛怒之下她的力气居然极大,自己的头开始发涨,他抬手正要点住她,有人却比他早动手,一股力道将陈薇打飞,跌在水里,马上有血浮在水面上。

另一个声音马上说是,急忙命人重新整理熏香。

“王爷,您没事吧?”刘管家冲上来扶他。

刘管家却是冷哼了一记:“我们王爷今天洗定这盘龙池了,换地方?除非你不要命了,马上命人整理,王爷不多时便要到,若有闪失,拿你示问。”

他的眼睛却看向那边已经沉进池底的陈薇,他眉皱起,冲刘管家冷声道:“谁让你下这么重的手?”人同时向陈薇的方向走过去,一伸手将陈薇捞起来。

正想着,却听外面人道:“刘管家,小的还有太月池备着,不如……。”

陈薇的头上破了个口,不住流着血,人已经晕过去,他一下将陈薇扛在肩上,走到池边,刘管家赶忙接过。

他嘴上开着玩笑,眼中却还是看着陈薇的表情,再显然不过,陈薇是认识这个刘管家的,有些事,即使她一直不肯说,但孔不二多多少少能猜到了,所以此时他也不问,心里想着,若萧延真在此处沐浴,那么他们一时半会儿就走不了了,说不定还会被发现,到时必定不太好看。

“让大夫替她包扎一下,送回王府去。”

他看了眼陈薇,人凑到她耳边轻声道:“看来,待会儿会有美男在此处沐浴,我们可有眼福了。”

“是。”刘管家得令,抱着陈薇出去。

陈薇自屏风的缝隙里往外看外面的人,眼睛盯着其中那个被唤作刘管家的人,本来红润的脸微微有些苍白,孔不二看她脸色不对,凑上去看,一眼认出那刘管家是谁,正是西淮王府的管家,自己成亲的第二日,萧延到访,跟着同来的就是这个人。

萧延看他们出去,眉始终皱着,人往水中一仰,抬头看着四周的雾气,一大早就见血了,今天看来会是刺激的一天。

也管不了这么多了,两人此时都未着寸缕,若是不小心被抓住,自己是无所谓,但自家娘子却不能光着身子,想到这里他直接把手中的衣服披在陈薇的身上。

到中午时,宫中昨夜起火的事已经传了出来,客栈楼下的大厅里,客人们吃饭时开始窃窃私语起来,谈的都是昨夜火灾的事。

屏风后,孔不二看看自己手中的衣服,只想笑,废话,两个在粪桶里待过的人在这里洗澡,不臭才怪,他转头,看到屏风后面居然还摆着干净的衣服,他抖开看了看,却都是男装。

孔不二坐在一角,要了几个小菜,边喝酒边夹着菜,很悠闲的样子,旁边人的窃窃私语全都听在耳里:宰相及几个阁老暂代国政,等皇后临盆再决定新皇登基之事,此段时间皇位空置。

一时之间手下被责问的吱吱唔唔的说不出话来,香确实早熏过了,可谁会想到这位王爷天刚亮就要来,连再检查一遍也来不及。

皇榜还没出,但这样的传言基本靠谱,孔不二听到说宰相暂代国政,眼微微的眯了眯,拿了杯中的酒,一口饮尽,心想,恐怕有人没耐心等到皇后临盆。

道,“你们是怎么熏的香,这哪来的臭味?”

准备再将杯子满上,有人竟然在他对面坐了下来,也不知是何时进来的,又是如何走到孔不二的桌边,竟是毫无声响,孔不二头抬了抬,等看清对面的人后,拿起旁边的空酒杯,放到那人面前,倒满。

“刘管家,小的早知道王爷要来,昨夜确实做了准备,此处也熏了香,这.....,”另一个声音“这”了半天,叹了口气,空气里有臭味他的确也闻到了,也不好抵赖,只得回头对手下人责问

那人拿起喝了一口,就开始夹菜吃,一点也不生疏。

“早就说王爷要来,你这是怎么准备的,怎么有股......,”进来的人应该不止一个,只听其中一个人似乎嗅了嗅周围的味道,道,“怎么有股臭味?”

两人也不说话,一壶酒喝完,一桌菜吃尽,孔不二拍拍屁股回楼上他的天字一号房去,对面的人却招来伙计,要了一壶店中最好的碧罗春,拿了两个茶杯,拎了茶壶就上楼去了。

果然,远远的有脚步声而来。

“掌柜的,这壶茶可要三两银子呢,王孙公子才喝得起的,这个人待会不付钱怎么办?”伙计也算是见过世面的人,人靠在柜台上看着拎着壶往楼上去的客人,虽然长得贵气,但穿着普通,特别是那头发,就一根细麻绳随意挽着,这也太寒酸了点,还有这茶,哪有自己拎上去的?不像人家有钱公子,早就前呼后拥了。

“有人来。”孔不二蹲下身,捡起被他们扔了一地的衣服,拉着陈薇往池边不远处的屏风后面而去。

“你懂个屁,做你的事去。”掌柜看了看楼上,伸手在伙计头顶上拍了一下,心说,三两银子算什么,还不入他的眼呢。

“怎么了?”陈薇一怔,也坐了起来。

天字一号房房门开着,熊莲直接就走了进去,看到孔不二正自窗口往外看,听到声音回头看看熊莲,呵呵一笑道:“你到来的快。”

两人许久都不动,直到本来急促的呼吸变得平稳,身体渐渐的冷下来,孔不二才猛的坐起来,身体却朝一个方向侧着,似乎在听着什么动静。

熊莲懒洋洋的在软椅上一坐,自己替自己倒了杯茶,也替孔不二倒了一杯,自顾自的喝了一口,道:“这么说皇帝还活着?”

,这个男人是在爱她,真的很爱,不然又怎会有这种害怕失去的眼神?然而自己现在就在他怀里啊,水乳交融之时,他为何还有这样的恐惧?,她有些心疼的伸手抚上孔不二的脸,仰起头吻他,他立刻热切的回应,身下动得更剧烈,她有些难耐的咬住他的唇,咬出血的味道,然后孔不二又是更用力的几下,终于如暴雨停止一般,伏在她身上用力的喘息。

“当然活着,不然哪来的手谕,”孔不二在旁边的椅子里坐下,拿了茶喝了一口,咂着嘴道,“你来是不是说明满意手谕的内容?”

两人分明是偷着跑来洗澡,孔不二却像是在自家的院中,有些需索无度,水里一次不算,又将陈薇拖到池边没完没了了一次,在恍惚间,陈薇发现孔不二的眼一直看着她,似乎是怕她消失般

熊莲轻笑,反问道:“不然我来做什么?”

陈薇轻轻的叫出声,手臂搂住孔不二的脖子,感觉自己全身越来越热,不可否认,此时的孔不二也对她有着很大的吸引力,何况已经箭在弦上,又怎么可能说不行?于是只能靠着孔不二的怀中轻轻的点了点头。

孔不二讨了个没趣,一副鄙夷的看着熊莲,觉得这人就是整个一副欠揍样,若不是他有武功,自己早冲上去将他那脸笑容撕下来,放在脚底下踩。

“所以才好玩,试试吧。”孔不二诱哄着,扶着陈薇腰的手微微向下按了按。

他郁闷的喝了口茶,道:“听说你这几天已经是宰相府里的座上宾,现在他正得势,而给你这手谕的小皇帝却自身难保,投靠谁合算,再明显不过,换了我,才不会来这一遭。”

陈薇身体抖得厉害,声音媚得如丝般,道:“可是,这是在水里?”即使也曾与齐筝共浴过,却也未曾大胆到在水里。

熊莲不急不徐:“你们孔家不是也投了这不合算的一方?”他放下手中的茶杯,“替红衣社平反我要明正言顺,我并不需要支持一个夺权的人来达到我的目的,本身就名不正言不顺的人,替背负着谋反之罪的红衣社平反,是不是有些可笑?”

肌肤刚裸露出来,孔不二的身体就密密的贴上来,将她抵在池边,用力的亲吻,吻了许久,才停下,嘴巴停在陈薇的耳边道:“我在这里偷洗了不下几十次澡,还在这里喝过酒,踢皇帝小子的屁股,就是没干做那事,不如,我们试试?”说着托起陈薇的腰,抵在自己早已坚硬难耐的部位,轻轻的摩擦。

的确,此时宫中的事态,说白了就是谋反,要谋反的人替同样有谋反之罪的红衣社平凡,这的确是个大笑话。

不知是热气太重,还是孔不二太过猴急,陈薇觉得有些喘不过气来,却发现孔不二也喘得厉害,脸上已有情欲之色,她心里狂跳了几下,扶住孔不二,一只手拉开自己的衣裙。

看来就算此时此刻,熊莲的脑子仍然是清楚的很,不过这样的清楚对孔不二有好处,多一个帮手总比多一个敌人要好,他本担心熊莲并不会来,现在看来是多虑了。

因为衣服被浸湿的缘故,所以并不好脱,孔不二扯了几下扯不开,就有了些火大,妈的,女人的衣服就是麻烦,想着先凑上去吻了陈薇一下,然后有些无赖的说道:“你自己脱可好?”说着手已经在陈薇的身上乱摸。

“你清楚就好,那你准备怎么做?”虽然不怎么喜欢熊莲此人,但孔不二觉得这个人确实是个聪明人,并不像自家大哥那么笨,经常被自己牵着鼻子走,这人有自己的打算,而自己确实也没办法控制他,所以这次是询问的口气。

“不妥,”孔不二伸手扣住陈薇的脚,那香软脂滑的感觉让他心里一荡,便握得更紧些道,“你这样怎么洗,能舒服吗,脱光,脱光。”说着手一扯,却是将陈薇扯进池中,然后一手抱住,另一只手开始扯她的衣服。

熊莲扬了扬眉,却是反问:“你希望我做什么?”

解到里衣时,孔不二的眼就开始色迷迷起来,看着裙底露出雪白的腿,他就等着陈薇脱光,然而陈薇却穿着里衣跨进水里来。

孔不二等的就是这句话,跳起来道:“我要你的钱,以朝廷的名义彻底解决了山西灾情,再重振红衣社为我们所用。”

陈薇看他全身裸着,脸不由有点发红,但看看自己全身脏乱不堪,这泉水又着实诱人,犹豫了下,便开始解身上的衣服。

“重振红衣社?”

“谁会发现?这里以前是太皇太后最喜欢来的地方,所以就成了先帝最讨厌的地方,那老太太死后,这里就再也没有哪个皇族来洗过澡,平时没几个人看守,白白浪费了这个好地方,”孔不二说着,已经飞快的脱了身上的衣服跳进了水里,然后舒服的吐了口气,“再说此处大的很,我这样扑腾也未必有人听见,来,你也下来。”说着伸手来扯陈薇的裙摆。

“这不也是你的目的?齐筝事败,红衣社四分五裂,那蔡忠虽曾是红衣社五位主事之一,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红衣社早不是以前的红衣社,他恐难服众,但红衣社毕竟是人多事众,留着也是浪费,既然有人曾想用这股势力图谋造反,我为什么将它为我所用破了这次的造反阴谋?”

“不会有人发现吗?”她看了看四周,有种做贼的感觉。

“这得花时间。”人心不是短时间内就能收服的,何况是聚集起来为朝廷所用。

陈薇觉得自己冰冷的身体顿时舒展开。

“所以,让你以朝廷的名义解决山西灾情。”这就是收买人心的最好办法。

将陈薇硬拉过墙,孔不二已经累得半死,妈的,这娘们平时抱着没多少份量,现在怎么变这么重?他口中抱怨着,人直接拉着陈薇穿过一片树林,看看没有把守的人,转过前面的假山,又翻了座墙,竟是进了另一个院中,他熟门熟路的推门进去,里面昏暗一片,却有温暖的热气盈满一屋。

熊莲的手指在杯上轻轻的敲:“你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响,你何以觉得我会拿出白花花的银子来给你替小皇帝做人情?”

此时天刚亮,把守的人估计还未起床,正是好时机,想着有温泉洗,孔不二不由脚步加快。

孔不二对这样质问,脸不红心不跳,道:“这不就是那张手谕的代价,也是让皇帝对红衣社放心的代价。”毕竟红衣社在皇帝眼中就是意图谋反的组织,皇帝立那份手谕时也曾犹豫再三,若能让红衣社在这次政变中为皇帝效力,这远比逼他写那份手谕更有说服力的多。

两人随装粪桶的车出宫来,并不是一出宫门就下来,为了安全起见,随了粪车到京城近郊之地才敢下来,孔不二刚才看了看四周,便认出这是什么地方,想他以前是京城一霸,对京城也算了如指掌,此地不远便是一处皇家浴场,因为是皇家浴场,所以方圆几里内不许有人家,太皇太后时还戒备森严,以前皇帝小子连太子都不是的时候,经常和他们兄弟,偷偷翻墙进院,在露天的温泉池里洗个痛快,图个刺激,但后来,太皇太后死后,先帝更喜城外的一处温泉,此地几乎不来,这里便遭了冷落,平日只派了不多几个人打扫,近乎荒废。

熊莲当然明白这一点,而自古以来商人在一场政事中所起的作用也不就是背后钱庄,用钱来支持某位掌权者,而买得信任,让自己的商路更加畅通无阻,与他所说的用白花花的银子替皇帝做人情有什么区别?

果然还是跟着他,没有忽然又消失不见,他看她慢慢走近,才道:“我知道有个洗澡的好地方,走了。”

“我可以答应照办,但有一点,”熊莲沉呤了半晌,“之后红衣社自行解散,朝廷不得招安归已用。” 

“娘的,小爷得马上洗个澡,该死的周游,有一天小爷将你在粪坑里泡个几天,再晾起来招苍蝇,叮死你,我呸呸呸!”他吐了几口口水,这才想到陈薇,回头看看她,见她慢慢的跟在后面,也是一身狼狈。

孔不二皱了皱眉,叫道:“你事情还真多,谁稀罕你的人,能解散最好,这事我会记着跟皇帝说。”其实他也没把握什么时候可以再见到皇帝,在他看来皇帝连替红衣社平反都答应了,还在乎这点小事?

虽然安全脱身,孔不二却一路骂骂咧咧,不过也难怪他,一身的粪臭,陈薇自己差点也熏晕过去。只见孔不二一边骂,一边将身上的太监服脱下来扔在一边,只着里衣自顾自的往前。

事情似乎谈得差不多,孔不二看了一眼窗外阴沉的天气,道:“还有一件事要你帮忙。”

从粪桶中出来,卯时不到,冬日的京城天还未亮。

“何事?”

(一)

“找个牢靠的人换皇后出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