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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你还不来亲我吗?

有人说,女人的细腰会让男人产生电击的感觉。这话其实也可以反过来用,男人的腰,同样也会让女人产生电击的感觉。至少这一刻,许禾是真切地体会到了什么叫作全身过电。

陆岩微微掀起的衣角下,属于男人紧实的皮肉正泛着蜜色光泽。

她鬼使神差地,松开了牵他衣角的手,去触摸近在咫尺的肌肤。指尖停留在他皮肤上的那一瞬。她明显感觉到陆岩浑身一僵,脚步不由自主停住了。

许禾这段时间经历过太多,看到这样的场面已经能做到心如止水了。她拉着陆岩的衣角跟着他的脚步往前走,走了几步,她的心思就被另一道风景吸引了。

许禾撞上他后背时,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事。

陆岩站在裂缝口,里头太暗一眼看不到底,他把许禾护在身后:“排好队慢慢走,都小心点。”

身后传来宋银紧张的声音:“岩哥?怎么了?有机关?”

李子川指着的地方,就是山的右面,那儿有一处石缝,缝隙不宽,只可容纳一人通过。

他已经被李坤那伙人从古墓出来后的惨状吓到了。

许禾跟着看过去,前方是一座说高不高的山,这座山光秃秃的,只有山脚零星生长着矮草。

陆岩喉结滚动,忍不住干咽了下:“没事。”

李子川忽然指着某个地方:“难怪我们先前死活找不到他们的驻地,没想到他们根本是住在石头缝里啊,你们当自己是孙悟空?”

周围太过紧仄,谁也没看见许禾的手贴在他腰上,有种莫名的刺激。她忽然起了玩心,贴近陆岩耳朵轻轻地说:“陆队,看路的时候别分心。”

光头老实得不行,主动招认说:“到了。”

陆岩闭了闭眼,把她的手从衣服里拉出来,抓在手里握紧了,声音喑哑着:“别闹。”

又过了一会儿,众人才觉得视线重新开阔起来。

许禾有些遗憾:“好吧。”

他站在石壁上看过了,这片迷宫一样的石壁群还有十来分钟就能走出去了。

没过多久,陆岩停下了。

陆岩从石壁上跳下来,稳稳落地:“行了川子,是这么走没错。”

缝隙的最里头是一个洞窟,这不是普通的洞窟,而是被人精心凿出来的,墙壁平整光滑,上面用热情的颜色刻画了满满的图案。

光头欲哭无泪,抱着脑袋苦了一张脸:“我没有,就是要穿过这片地方。都这个时候了,我哪还敢骗你们啊?”

这竟然也是古人留下的一处遗址,不过是不是高古人留下的就不得而知了。

在石壁中间歪七扭八地转了半个钟头后,李子川忍不住了,拍了光头一掌:“你是不是在玩我们呢?”

这小半座山里共有十三个洞窟,一个连着一个,都被独眼等人用来当成了卧室住。

光头被宋银和徐光抓着,给他们指路。

李子川和宋银带着人在搬运独眼在里面藏着的文物,陆岩就在外面打电话:“对,新发现了一处遗址,地址在……”

脚下不再是软绵绵的沙子,许禾一时竟有些感慨。

滨海,晚上九点整。

车开到这里就不能再往前了,一行人从车上下来。

房间里只亮着一盏夜灯,窗帘遮挡住外界,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

任谁也不会想到,独眼他们这些人竟是在荒凉的无人区生活了好几年。

很快,那声音停下了,接着玻璃门被打开。

这是一片无人区。

许禾穿着香槟色吊带睡裙,大片光滑的肌肤暴露在空气中。

大约一个小时过去,原本开阔的视野逐渐变得狭窄起来,眼前矗立着一座座形状奇特的石壁。这些石壁有高有低有大有小,密密麻麻的散落在一片平地上,迷宫一样,很有一种海军战舰群的即视感。

“咚咚咚——”

经过一个岔路口,越野车灵活地右拐。

规整有力的三声响,仿佛能想象到门外人屈起手指认真叩门的样子。

身后大漠黄沙,身前朝阳东升。

她打开门。

两辆越野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崎岖不平的路面,耐磨轮胎擦着地发出刺耳的噪音,大开着敞风的窗外仿佛还能看到戈壁石被太阳照着发出来的晶莹的光。

陆岩站在门口微垂着眼帘不知在想些什么,他换了身宽松的短袖短裤,露出肌肉紧实的胳膊和小腿,手上的手臂也被妥善处理过了,重新包好了纱布,脸上还留着两天过去仍然没有消除完全的青紫伤痕,听到了声响才抬头。那一瞬间,他眼里划过一抹暗色,喉结上下滚了几滚。

三天后。

许禾刚洗完澡,皮肤白嫩得像是剥了壳的鸡蛋,领子开得极低的真丝睡裙贴在身上,一低头就能看到一些不该看的东西。

陆岩侧头,右手抚上她的脸,神色柔和温声说:“我没生气。”

他口干舌燥,视线微移:“怎么不擦头发?”

目送警车离开克什村,许禾仰起小脸去看陆岩:“你别介意,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就等于是我爸妈的亲儿子、我的亲哥哥一样。”

许禾一头湿漉漉的长发拢在身后,发尖上凝结出一颗一颗水珠,沾湿了后背的衣料。

他打定了主意,许禾一天不走,他也一天不走。

他伸手,把她的头发抓在手里,顺势往前一步,带上了房门,然后去找电吹风。

曲沉说到做到,当天就订了酒店坐着市局的警车回了市区。

插头插上,“呼啦”的声响传遍了整个房间。

曲沉觉得脑袋疼:“回什么回?你不跟我回去,我就待在滨海办公!”

陆岩动作轻柔地抓着她的头发,从头皮到发根,一下一下,谁也没说话,温情在其间缓慢流淌。

这次回去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陆岩,她想多留会儿。

终于,吹风机的声音消失了。

许禾拉着曲沉:“我还要再待两天,你先回去吧。”

墙上的挂钟分针指向“2”和“3”之间。

陆岩瞬间缓和了脸色。

许禾微微后仰,靠着陆岩坚实的胸膛:“明早几点起?”

这一声下去,双方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消散。曲沉恨铁不成钢:“你个糟心丫头……”

明天陆岩要去参加市里举办的表彰会。

眼看陆岩一张脸黑了下去,许禾忍不住了:“哥!”

陆岩手指顺了顺她的长发:“八点。”

曲沉连看也不看她,继续自顾自跟陆岩说话:“陆队,后会有期。”

表彰会九点开始。

许禾忍不住道:“曲沉,你别太过分了啊。”

许禾从椅子上站起来,面对着陆岩,眼里映出的那张脸五官锋利,眉眼却温柔。

陆岩看向许禾。

许禾摸着他的脸:“我明天不能去看你了,我爸妈催我回家。”她嗓音淡淡的,有如和煦的微风。

许家那边被他一直瞒着,也幸好最近医院里来了一位病人,病例十分特殊,才拖住了许家父母,否则这事早就闹得天翻地覆了。

她的确出来太久了,不用猜也知道曲沉之前在家里帮她扯了多少次谎。

曲沉在商场上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察言观色这门本领早已练得炉火纯青,对此他十分满意:“陆队,之后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带她回去了。”

陆岩点头。

陆岩双眸海一样深邃,情绪没有半点外露,只是在听到“我家小禾”时稍微皱了下眉。

许禾又说:“想看你穿警服的样子。”

如果不是陆岩,许禾根本不会遭遇这些。

陆岩身高腿长,穿警服一定特别帅。

他把“蒙你照顾”四个字咬得很重。

他喉咙动了动,凝视着许禾:“会见到的。”说完,不等许禾再问,低头噙住了她的唇。

曲沉象征性一握:“陆队,久仰,我家小禾在这边蒙你照顾,多谢了。”

许禾的手从他衣摆里钻进去攀到他的腰来回摩挲。他腰部劲瘦,因为常年锻炼没有一点赘肉,往前还能摸到坚硬的腹肌,令人欲罢不能。

陆岩就站在最前,一身血污,他朝曲沉伸出手:“是我。”

陆岩亲了好一会儿才放开她,声音不稳道:“别摸了。”

曲沉绕过许禾,看向一群灰头土脸的男人:“谁是陆岩?”

许禾不听。

他那晚觉得事情不对,连夜飞到了滨海,等了一天才报警,要不是陆岩先前在找许禾当随行医生时跟市局里登记过档案,他还真不一定能找到这儿来。

“许禾。”

曲沉打掉她的手,双眉一拧:“你难道还想横着出来?”

“……”

“别气别气,我这刚出来人还难受着,”许禾拍拍他的背,“再说了,我不也好好地站在这儿?”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曲沉一口气差点上不来:“你!”

“……”

许禾装不下去了:“行了,人都在呢,回去再骂。”

陆岩浑身紧绷,理智被逼到了顶点。

见许禾面上一派平静,始终不语,曲沉怒吼一声:“说话!”

他想抽烟,可她不许。

他从几天前到现在一直提着口气,饭也吃不好觉也睡不好,这会儿狠狠喘了口气觉得有力气了又开始接着骂:“我之前怎么说的?让你别来你非要来,你说你出事了让我怎么跟叔叔阿姨交代?他们就你一个女儿,到时候得多心疼?”

她明天要走,同样是九点。

见到人来,曲沉上前一步指着许禾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姓许的我告诉你,以后要做什么都别找我,我要是年纪再大点迟早被你弄出心肌梗塞!”

许禾的手钩到了他的裤沿。

他身上还穿着下班后没来得及换的西装,一向打理得一丝不苟的头发乱成一团,只有腕表泛着的银光还稍微有点平时的气势。

陆岩一把抓住她的手腕,语气加重:“别闹了。”

出了沙漠,许禾还没来得及喘上一口气,一抬眼,就见曲沉阴着脸站在路口。

许禾抬起脸,暗淡的光线下,她半边脸藏在黑暗里:“我们要分开了。”

到此,这事终于才算告一段落。

陆岩松开她的手,抱她进怀里:“我知道,我很快就会去找你。”

古城留了市局的人守着,李世海带的考古队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之后具体该怎样做还得上报到国家文物管理局才能知道。

许禾倚着他,亲了一下他的下巴。

“不疼。”

陆岩呼吸微滞:“你累了,先去睡一觉。”

他将脑袋枕在她左肩,微微偏头,在她那截白皙的脖子上落下一个吻。

许禾点头,利落地从他怀里退出来,自己往床上一躺,还捂嘴打了个哈欠:“好吧,那我睡了。对了,我明天就走,给你准备了一份礼物,就在那边柜子里。”

陆岩单手把她抱进怀里,搂得紧紧的。

陆岩疑惑:“是什么?”

“你疼不疼啊?”许禾哽咽。

他往前几步,打开柜子。

她轻轻托着他那条血迹斑斑的手臂,纱布被刀子割裂了,露出本就没好的皮肉。

柜子里安安静静地躺着一盒“安全套”。

“你真厉害。”许禾夸他。

许禾靠着枕头看着他,眸光晶亮亮的,哪有睡意?

许禾知道他口中的“他们”是谁,是他的父母,她的姑姑,还有当年那几十个无辜的游客。

她狡黠地眨眨眼:“你还不来亲我吗?”

他身后的警察手里抓着绳索,绳索的末端绑着几个人,那些人脸色灰白,也慢慢走近了。

许禾醒来时,陆岩已经走了。

陆岩在她面前停下,从骆驼背上翻身下来:“我给了他们一个交代。”

半边被窝是凉的,看样子走了有一会儿了。

许禾不由自主地打起精神,她这几天一直处在紧绷状态,人一放松疲惫就涌了上来。

她爬起来,迟钝地闻到了粥菜香味。

他脸上溅染了血迹,斑斑点点的,顺着脸庞冷硬的弧线往下滴,白色T恤早已经脏得不能看,重新包扎过的手臂又渗了血,整个人看起来炸裂般的帅。

粥盒下面压着一张字条,简单写了四个字:吃完再走。

黄昏时分,夕阳如火,那人一点点朝她走近。

许禾笑了下,洗漱完一勺勺把粥喝完。简单的榨菜和白粥,她从没觉得有这么好吃。

许禾感受着吹拂过脸庞的风,心情前所未有的平静。心有灵犀似的,她一睁眼,就看到一个骑着骆驼的高大身影缓缓从林子里走出。

刚刚换好衣服,房门就被敲响了。

不远处的胡杨林,有风吹动叶子,发出沙沙的声响。

许禾的行李在机场丢了,所有东西都是现买的,如今身上就一个单肩包,倒也落得轻松。

李子川拍拍他瘦弱的肩膀,语气慈祥地道:“你放心,我不会把这事告诉陆队的。”

关上门,许禾说:“好了,走吧。”

小同志臊红了一张脸,结结巴巴地说:“对……对不起,我不知道。”

曲沉走在她身边:“什么时候把人带回去?”

李子川眼睛瞪圆,跳出来敲他的脑袋:“不要命了?连我们陆队的墙脚也敢撬?”

许禾手插口袋,弯腰上了车:“看他什么时候调回帝都。”

照这个发展,下一步就是要联系方式了。

这些天发生的事情曲沉已经听许禾说过了,一时间对陆岩的偏见也消失了大半。

小同志目光躲躲闪闪,有些羞赧地说:“谢谢你许医生,你长得真好看,我……”

车子缓缓启动,将酒店抛在身后。

她刚要起身,就被小同志拉住了手。

九点整,许禾开始排队登机。

许禾处理完后,喊了个人过来:“把他带去那边阴凉地方休息吧。”

同一时间,陆岩一身蓝黑色警服,身材笔挺,站在科尔木村文物保护警队七个位置的首位。

宋银已经处理好了身上几处稍显严重的伤,现在正盯着许禾给那个中暑的小同志抹清凉油,压根没想到战火会蔓延到自己身上,他看着看着就被人从身后来了个“锁喉”,简直猝不及防。

九点半,飞机起飞。

徐光摇头:“我可没那闲工夫,是宋银骂的你。”

滨海市李局亲自给陆岩送上一枚奖章。

李子川摆摆手,指了指旁边说:“队里那个小同志半路中暑了,没办法,你当我不想早点来呢?我可一直担心着禾姐的安全。还有,你之前是不是骂我了,我一路打了好几个喷嚏!”

冗长的表彰会结束后又是一场饭局,陆岩喝完李局敬的酒,脑海里在想许禾现在是不是也在吃饭?

徐光指了指自己身上的伤口:“川子你自己看看,你来得有多晚?”他这副模样简直是亲爹妈都不认识了。

宋银走过来,搭着陆岩的肩膀:“岩哥,来,我们兄弟敬你一杯!”

李子川从骆驼上下来就开始吐槽:“就那姓冯的家伙,我在来的路上碰到了他们,没想到他们跑得这么快!”

他身后跟着保护队里另外六名队员,李子川、徐光……

李子川身后那一队从市局调来的人个个表情严肃,一半人很快赶着骆驼过去了,另一半人留在这儿处理剩下没来得及逃走的人和保护古墓。

李子川抹了把眼泪:“我们知道你肯定会申请调回帝都,以后再见面就难了。”他很感伤,“你以后有空一定要来看看我们,带着禾姐一起。”

宋银大喜:“援军到了!快,快去追!在那边林子里!”

陆岩一走,原先的科尔木村文物保护队即使之后能够聚齐,也少了灵魂。

下一秒,李子川的声音在不远处响起:“宋银!徐光!”

六个一米八几的汉子,个个憋红了眼。

他牵了一旁正在休息吃草的骆驼迅速追了过去。

陆岩只觉喉中艰涩,半晌,他郑重地举杯:“干。”

陆岩眸光沉沉,对宋银、徐光等人说:“你们在这儿等着,保护好许禾!”

众人就像是执行队长以前发布的命令,动作一致地齐齐举杯:“干!”

独眼对着李坤的背影吐了口口水:“呸,就是这么个玩意儿!”狠起来了连自己的兄弟都可以不要。

入了秋,天气开始变换,帝都的小雨下个不停。

在沙漠里,水有多珍贵,骆驼就有多珍贵。

中心医院里,许禾被慌乱的脚步声吵醒。

冯癞子、三儿等人向着不远处胡杨林的方向逃去,下一刻,剩下的人才猛然回神去找拴着的骆驼。

现在是午休时间,她凌晨才做完一台手术,好不容易可以放松会儿,就开了电视。

陆岩一行人一躲,就被冯癞子抓到了机会,他从驼背上一弯腰,抓起李坤就走。三儿跟在后面,带走了楚路,被剩下的一干人这才开始紧张。

滨海那座古城将重见天日,不少记者顶着风沙也要去采访。

冯癞子带着人冲了过来,正是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冲!

场面闹得很,许禾居然在这样的情况下睡着了。

许禾一回头,瞳孔骤然收缩:“快闪开!”

她单手撑着眉骨醒了醒神,就听见实习小护士在外敲门:“小许医生,小许医生!”

就在这时,沙漠里传来骆驼奔跑的声音,那声音很大,像是有好几匹骆驼同时奔跑。

许禾打开门:“怎么了?”

“坤爷!”楚路脸色发白,连忙去看他的伤势。

小护士神情焦急:“有个女病人被她老公砍了三刀,你快去看看吧!”

一刹那,李坤跪了下去,他的右腿上,赫然留下一道箭伤。

许禾皱眉,关上门就往外走,边走边问:“她老公呢?”

话说间,一支箭已然破空而出。

小护士一听,差点咬碎了一口银牙:“跑了!现在外面警察正满市区抓呢!你说这种人渣,怎么就能下得了手呢?那可是他老婆啊!”

宋银手里钩着个背包:“你在找这个吧?不好意思,没收了。”

许禾冷笑:“你也说了他是人渣,人渣能有什么事干不出来?”

楚路有点为难:“一部分遗落在古墓里,一部分被他们拿走了。”

几个小时后,“手术中”三个字的灯牌熄灭。

“雷管呢?炸药呢?”李坤抓着楚路的手,“东西呢?”

许禾舒了口气,她满手鲜血,任由助理脱去身上的手术服。

李坤霎时觉得两腿打战,一时竟不知怎么办才好。

一开门,几位女方家属面色惨白地围上来,病人的父母嘴唇都在颤抖,神色无助迷茫。

他举着弩弓,对准了李坤的一条腿。

小女孩拉了拉她的衣角窃窃问:“医生,我妈妈怎么样了?”

陆岩嗓音低哑:“你欠我的,我先拿利息。”

许禾拍拍她的肩:“没事了,一会儿就能转去病房。”

她想说,以后她会一直陪着他,他缺的爱,她给他补上。

她闻着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忽然想起了陆岩,想起了惊心动魄的那段日子。

除了她,谁都不知道陆岩有多委屈。

许禾拿洗手液来来回回洗手,直到手上被搓得泛红才停下。她盯着镜子里的自己,因为睡眠不足导致眼底青黑,一张脸惨白,唇色极淡,要不是化了淡妆,她看起来会比这更憔悴。

陆岩现在不能哭的那一份,她替他。

就在这时,兜里手机响了,她擦干手摸出手机来看也没看就放到了耳边:“喂?”

许禾眼眶酸涩,她明明什么都没做此刻却像是闻了生的洋葱一样觉得鼻腔发冲。

对面没有说话,只有浅浅的呼吸声传来。许禾却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陆岩?”

一个接一个的质问,让李坤脸颊抽动,他眼里布满了红血丝,看起来有些狰狞。

她一手插在白大褂兜里往洗手间外走,笑着问:“大忙人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许禾忍不住开口:“你背着那么多条人命,晚上睡得着吗?他们不会来找你吗?为什么当年死的不是你而是那些无辜的人?

陆岩调职通知近期应该要下来了,在这之前暂时还待在滨海。

许昕然如果没死,当年那些人如果没死,都该是这个样子。

他那边也在下雨,雨声不大,点点滴滴地敲在心上。

许禾盯着李坤那张脸,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没变什么,只多了几道皱纹,可就是这样才更可恨。

陆岩也笑,嗓音混杂着雨声显得沙沙的:“想你了。”

一瞬间,李坤的表情五彩缤纷。

许禾被这三个字击中心脏,顿时觉得精神了,顺势揶揄道:“吃蜂蜜了,嘴这么甜?”

许禾帮他说了:“他是陆成岭和宋芝的儿子。”

小护士拿了她的查房表找过来,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小声说:“小许医生,到时间了。”

那两个名字,他念不出来。

许禾点点头,带着小护士下楼准备去查房:“好了,不跟你说了,我……”

李坤像是想起了什么,脸色有些难看:“你……你是……”

她还没说完,就见医院正门口有个人站在雨里,右手打着伞,左手拿着手机贴在耳畔,一身笔挺的警服。

陆岩拉了拉嘴角,到了这一刻,心里那个疤痕才算真正愈合。

伞檐下,露出一张熟悉的脸。

他嘴唇嚅动了几下,半晌才发出声音:“你……”

身后是人声喧哗,身前是两相静寂。

李坤瞪着一双眼睛,越看越觉得陆岩像一个人。

这个瞬间,仿佛永恒。

一时间,气氛仿佛凝固了。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