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尾的木板房没有拆,一切还如同那时一样,许禾靠着沙枣树等陆岩过来。
天一冷,鸽舍里的鸽子都窝着不愿意动,四下安静。
她一低头,发现树根处的沙地上映着一排排石子写的字,字迹工整规矩,是罗纳写的。
许禾看得难受,再坚强的心也化成了水,干脆去外面吹吹风。
半刻钟后,陆岩迈着步子过来了,就站在她身旁:“怎么不进房间等?”
村长一走,意味着他真的成了一个人。
许禾缩了缩脖子:“没事,也不是很冷。”
只这一个动作,罗纳忽然就哭了,哽咽着埋进陆岩怀里:“陆叔……”
陆岩把外衣披在她身上:“罗纳知道了。”
陆岩蹲下来,拍拍罗纳的肩膀。
“什么知道了?”
罗纳在棺木前跪灵,那个天真的孩子仿佛一夜之间长大了。
“你给村长看病的那一天,他听到了。”
保护队的警察全都来了,同来的还有队里当时招的一些人,个个都穿着黑衣。
许禾一怔,抬眼看他:“你是说,他那时候就知道村长活不久了?”
村口的胡杨树从绿色变成黄色,沉默而坚挺,仿佛是在无声地捍卫着这片地方。
“是。”
离开几个月,科尔木村荒凉了许多。村子里人本就不多,保护队的人一解散,就更冷清了。
“可怜的孩子,命运对他太残忍。”
李子川和宋银开车来接人,紧赶慢赶当晚到了科尔木村。
许禾裹了裹衣服,靠在陆岩肩头:“我来之前想了想,我想把罗纳带回去。”
重新踏上这片地方,许禾心底一片安宁。
陆岩温柔地抬手顺她的长发:“嗯。”
当天,许禾跟陆岩飞去了滨海。
他也是这么想的,带罗纳离开,送他去学校,让他未来有选择的机会。
村长儿子、儿媳都已故去,他们这些被村长当成儿子照顾的得去看看他。
三天后,村长的棺木被陆岩和几个兄弟抬着出了门。
葬礼就在三天后,两人一商量就都请了假。
罗纳捧着照片,不住地抹眼泪。
许禾难得有一天假期和陆岩是对得上的,当时还躺在他怀里赖着不肯起床。
村民也都来送了,个个神色悲恸,都穿着白丧服,在他们看来,这个村子里的人都是一家人。
李子川发来消息,说村长过世了。
在所有人的注目下,棺木入土,落叶归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