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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我终于要当爸爸了

爷爷看她不是胃口不好就是反胃,直要送她去看医生,她说自己就是医生,才算消停。

梁潇等了一个几天又一个几天,战川连一个电话都没打给她。他走后,她才知道万恒出事,他走了多少天,她就担心了多少天。

今天就是梁启国回来的日子,爷爷年纪大看不出来,爸爸可没那么好蒙,梁潇心里着急又没处说。

权衡再三,战川还是决定先回去。

她捏着手机踌躇着要不要给战川打过去,他现在是不是正焦头烂额,会不会打扰到他?

战川直接挂了电话,没答应也没拒绝。武胜一天没判入狱,中间还存在变数,他得在这儿盯着。陈博林的事也不能不管,俞华那样恨他们母子,真被她掌了大权,他和梁潇的事只怕要横生枝节。

手机突然响起来吓了她一跳,“喂。”

陈博林比他想象的要脆弱,万城股票大跌开始他就病倒了,人到了年纪不服老都不行。战川还没回国,陈博林已经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大致意思是,可以理解战川利用万城达到自己的目的,他不怪他。可是万城是他一辈子的心血,前妻俞华趁火打劫要踢他出董事局,他希望战川能接替他的位置保住万城。

“是我。”

陈家的万城集团也受到波及,战川要是让万城的资金真流到万恒帐上,陈博林也逃不了干系。他没那么做,纯粹是看梁潇的面子。当然了,万城也免不了被罚巨款和声誉受损,股票跌到谷底。战川趁势低价大量吸纳万城股票,等万恒的事情过去,万城的股票会迎来一波新高。到时候,他就是最大赢家。

梁潇捂着嘴,眼眶都泛红,“战川,你知不知道我很担心你,万恒出那么大事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战川作为万恒执行总裁一直十分配合有关部门的调查,经调查他就是一个挂名总裁,从未实质参与过万恒的内部事务,所有文件都是武胜签署,武胜才是直接负责人。在调查武胜涉嫌造假上市的过程中,警方收到了武胜涉黑的匿名举报证据,一时间数罪齐发,武胜已经被警方拘留,他名下所有的资产都被冻结没收。武胜这回输了个精光,真没有翻身的日子了。

“别担心,已经没事了。”战川声音和煦。

梁潇心里有些发怵,还不敢告诉家里怀孕的事儿,想着反正战川几天就回,等他回来再说吧。

梁潇听着应该是真没事,“那你现在在哪里?”

梁潇突然回家,老爷子光高兴去了也没顾着问别的。梁启国也就这几天要回来了。

“机场,还有几个小时就能站在你面前。”

战川这次走,也不让她去送,孕妇情绪波动大,他可见不得她哭,会上不了飞机。

“那我……”我去接你,梁潇没说出来,给他个惊喜,“那我等你。”

梁潇不情愿还是相信,她也,想爷爷了。

“好想你。”

战川点头,“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我也是。”

“真的?”

“我要上飞机了。”战川在和梁潇通话的时候有电话打进来,看了下未接来电是个陌生号码,他也没在意,直接关机。

“你现在不是一个人,我不放心。听话。”战川知道她的顾虑,“我保证,这次回来就能让岳父答应把你嫁给我。”

多少天没睡个安稳觉,在飞机上倒是睡了个踏实,正好,回去还有一场“硬仗”等着。

梁潇半信半疑,“只是这么简单,干嘛要我回去住?”要知道回去容易,再出来就难了。

飞机刚降落平稳,他开机就有短信跳出来。

“当然不是,香港那边的事快完了,我得去……露个面,很快就回。”

“战川,你以为这样就能搞死我,我说过,我就算死也要拉几个垫背的,到时候不要太惊讶——武胜。”

梁潇直直盯着他眼睛,“出什么事了吗?”

战川感觉不对劲,武胜已经被控制起来怎么能发出这样一条短信,他立马给香港那边打电话,那边警方告诉他,就在几小时前武胜刚刚被一个叫陈易的人保释。

“我要出差一趟,今天送你回家住几天。”

战川差点怒摔手机,陈易!陈易!他是想借武胜来对付我?愚蠢!

梁潇抱着暖宝宝在他身边坐下,“什么事?”

战川预感非常不好,他想都没想打给梁潇,电话通了很久没人接。

战川看眼日期,刚刚好一个星期,武胜满心欢喜回去等着上市,等来的却是牢狱之灾。梁潇从房间出来,战川立刻关了电视,“过来坐,要你商量件事。”

“接电话,梁潇,接电话!”

铺天盖地都是万恒上市过程中出现的严重违法违规新闻。

“喂。”听到梁潇声音那一刻,战川心子差点从胸口撞出来,“你听我说,现在,好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要去,不要单独出门,听到了吗?”

万恒高层涉嫌犯罪。

“出什么事了吗?”梁潇已经在机场,大厅正在播航班信息。战川心一沉,“你那边是什么声音?你现在在机场?”

万恒隐瞒重大事项,未履行重大事件的披露义务。

“是,我,我来接你……”

万恒涉嫌少报亏损,欺骗投资者。

“去警务室和警察待在一起,现在就去,马上!”战川的声音,好吓人。

万恒涉嫌编造虚假利润,骗取上市资格。

“好,能告诉我发生……”梁潇的电话突然断掉。

……

“梁潇,梁潇——”那边突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

“我答应你。”战川看一眼武胜离开的方向,戾气骇人。

机场到处都是人,到处都是视觉死角,战川只有两只眼睛,他找不到梁潇,连人影都找不到。她的电话已经打不通了,他还是固执一遍一遍的拨。

梁潇抱上他腰间,“答应我,什么都可以不要,只要我们一家三口好好的。”

梁潇,梁潇,千万不要出事,我真的会杀人!

“嘘——”战川抚着她脊背安抚,“没事,我不会让你和孩子有事,别怕。”

战川找到机场警务室,值班的警察明确告诉他并没有见到梁潇。他不敢冒然说出“绑架”的字眼,失踪也要24小时才能立案。他只说和家人走散了电话也打不通想看一下机场的监控录像。

梁潇小喘着气,“我害怕……刚才,我真的好害怕,怕我们的孩子……”

警察热心让地勤在广播里帮助找人,还亲自带战川去看监控录像。

战川握了握梁潇的手,她手心都是冷汗,“这么凉?”

画面上梁潇确实出现在机场,她特地戴了条红色围巾为了醒目让他第一眼就看见她。她才到没多久就接了个电话,那是他打给她的,她专心讲电话,背后,突然伸出一双手,那是双男人的手,捂住她眼睛。她有些惊慌,她身后的男人很高只看得到侧面,脸上戴着口罩根本看不清,故作亲昵在梁潇耳边说什么。然后,梁潇手里的手机被抽走,男人拉开大外套将她裹进怀里就往机场外走,俨然一对相熟的小情侣。他们身边的人群都没有发现异样。仔细看可以看出梁潇的脚步虚浮,根本是被男人胁迫着走路,到机场出口的时候梁潇已经站不稳,男人一把抱起她塞进一辆车里,没有牌照的新车。

也许是这段时间太过幸福,不开心的事都自动屏蔽。武胜这个定时炸弹太危险,是时候彻底解决了。

画面到这里就中断了,警察问战川,“监控里看到你家人了吗?”

武胜耸耸肩,“记得接我电话,不然下次我还会来看望弟妹。”

战川唇色苍白,好半天才发出声音,“……没有,可能,是我记错了,她没有来接我。”他都听不见警察跟他说了什么,冲出监控室,恐惧像无边的黑暗追赶着他,包围着他,他无处可逃。

战川关上盒子接过,“我收了,不送。”

刚才那个男人,监控里的那个男人遮得那样严实他也认得出是武胜的人,武胜最信任的心腹。

“那行,这样我就放心了。”武胜够着头看梁潇,“弟妹,初次见面没准备什么礼物,这个,你别嫌弃。”他从怀里掏出个黑丝绒盒子,打开,鸽子蛋裸钻火彩刺眼。

胸口,快喘不过气来,他像置身茫茫荒野的冰天雪地,失了方向,被恐惧的网密密罩住。

“一周后万城的资金会全部到帐。”

手机震动,又是个陌生号码,他接电话的手指都在颤抖,“喂。”

“我说兄弟啊,上市的事就差临门一脚,万城光嘴上说全力支持,资金什么的还一分都没到位。哥哥我着急啊。”

“战川,武胜已经放出来了,你说他第一个是不是得找你去拼命?你聪明的话赶紧走,走得越远越好,再也不要回来。”陈易的声音威胁中夹着得意,他根本不知道武胜这种人有多可怕。他只单纯的以为武胜会直接去找战川报复,毕竟冤有头债有主。

战川挡了挡,“找我什么事?”

战川的手腕都在颤抖,声音干涩,“你知不知道,武胜是条疯狗,他掳走了梁潇,就在刚才。如果……如果……梁潇有什么事,陈易,我要你的命!”

武胜心情好,也不介意,“打你电话打不通,我只能亲自来走一趟,看样子小日子过得乐不思蜀了。”他眼睛落在战川身后的梁潇身上,梁潇被他看得混身不自在。

“不会的,不可能!”陈易也慌了,他真没想过会出现这种情况,“不可能,武胜不是这样跟我说的,他要找的人是你,怎么可能是潇潇,你骗我,你骗我。”

战川伸手卸了武胜嘴上的雪茄踩灭,“你怎么在这里?”

“你最好祈祷梁潇,平安无事。”最后四个字战川牙齿几乎咬碎,隔着千里陈易都能感觉到他要杀人的戾气,他不敢相信,怎么会是潇潇。武胜,武胜的电话,他要什么都可以,不要伤害潇潇,不要!

梁潇脸色微白,摇摇头。

战川早已经打过无数遍武胜的电话,停机。武胜在享受报复的乐趣,一下把敌人咬死比折磨他的心志攻溃他的意志更有趣。

战川绕过武胜到梁潇身边,“没事吧?”

战川直接去了梁家,不管等待他的是什么,那都是他该承受的。

武胜大概是听到脚步声,偏一偏头,朝战川张开双臂,嘴上还叼着雪茄,“嘿,兄弟,好久不见,过得好吗?”

梁启国还在家等梁潇回来吃饭,吩咐厨房做了一大桌子梁潇喜欢的菜。听老爷子说她这次回来特别乖待在家里哪儿也不去,他断定闺女是在外头吃了苦,心里还是心疼的。今天说是去机场接个朋友,这个点还没回。

才进小区大门,远远看见梁潇面前站着个人,背影魁梧粗犷,武胜!战川眯一眯眼,心脏像被无形的手掌抓住,步伐都快起来。

门铃一响,梁启国从二楼书房下来开门,站在门口的却是战川。梁启国脸一板,“你来干什么?”

战川走了两条街才找到卖糖葫芦的,幸好梁潇不要天上的月亮,她要是要,他真能去摘。

战川身子站得很直,抿紧的唇线一点一点松开,“梁潇被绑架了,我想求您借我点人手。”

梁潇咬着下唇笑,“你再不去我自己去了。”

梁启国抡起拳头就砸在他脸上,他不躲,这一拳不轻,战川左边脸颊立刻肿起来。梁启国到底是六十岁的人,喘着气脱掉外套,解扣挽起袖子,脸黑沉得像天边密布的乌云,“我就怕,就怕潇潇跟你在一起会出事,她不听,不听!”又一拳,打在战川胸口,他尝到喉咙里的血腥味,他固执站在原地任梁启国出气。

战川好笑,“谁看到三岁的孩子吃冰糖葫芦想吃了?”

梁启国喘气越来越粗重,只两拳已经筋疲力尽,“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说着他的眼眶就红了,一辈子硬气,再苦再难都不曾红过眼睛,此时的梁启国只是一个脆弱的父亲,他抓住战川衣领,“我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只是看着她幸福我都觉得时间不够。你既然保护不了她,就该离她远远的,为什么要害她!”

“好啦,我又不是三岁的孩子。”

战川脸上挂彩,嘴角渗血,直直望着梁启国眼睛,“我一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

“那你在这里坐着别走动,我去买。”战川嘱咐了又嘱咐。

“梁潇的事以后都不用你插手,我们会报警,滚!”梁启国推开战川,他的身体撞倒院子里的花架,噼里啪啦的声音惊动了老爷子。

“冰糖葫芦。”都说孕妇的口味怪,酸甜苦辣一时一个样。

“这又是出什么事了?”老爷子出来看见院子一片狼藉像是打斗现场,再看看战川脸上的伤,敲敲拐棍对梁启国说:“你就由着他们吧,年轻人的事,做家长的可以给建议不能这样独裁。况且……”老爷子顿了顿,叹口气,“况且潇潇已经怀了他的孩子。”原来老爷子知道。

战川捧着她的手呼口气,“想吃什么?”

“你说什么?!”梁启国脸色惨白,嘴唇发抖,“潇潇她,她……”他一把抓回战川,“是不是真的,潇潇她……”

梁潇笑,“突然想吃东西了。”

战川目光坚定,“我一定会平安把她带回来,求您借我点人手。报警没有用。”

战川将她双手捂进掌心暖着,“那生出来我一定打他们屁股,让妈妈这么辛苦。”

梁启国像是瞬间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双手从战川领口滑下去踉跄了几步才站稳,“我给你人……一定,一定不要让她受到伤害……拜托你。”

梁潇心里知道他是心疼她,眨着眼睛望他笑,“说不定是个双胞胎呢?”

老爷子感觉不对,“潇潇是不是出事了?你们告诉我,你们快告诉我!”

战川看着她消瘦的脸,“只准要这一个。”

……

“那多孤单。”

梁潇感觉意识渐渐在回笼,手腕,好痛,像是绳子勒进肉里,鼻间有朽木的腐烂气味夹杂着泥土味。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夕阳的霞光从破败的屋顶漏下来,空荡荡的破木屋,恐惧的陌生。她试着动一动,背抵着墙壁,手腕痛得钻心,双手双脚都被粗麻绳捆住。她惊恐睁大眼睛,这里哪里?我怎么会在这里?她逼自己努力回想发生什么事。

“不管是儿子女儿,我们只要这一个。”

她去机场接战川,刚到就接到战川的电话,然后……有个人从背后捂住她眼睛让她猜猜是谁,是个陌生男人的声音。她感觉后颈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细微的疼,她想说话,舌头开始发麻,她发不出声音。陌生男人将她裹进怀里,旁边的人竟然没有一个注意到她,没有一个人救她。她想跑,想喊救命,全身酸软没有力气只能任由男人带她走。之后,之后的事她不记得了,只知道自己在车上,路很颠簸,她睡了很久很久。

幸福是幸福,战川倒是有些犯愁,这怀孕太受罪了。

屋外突然一声鸟惊叫,有人来了,破木门吱呀被推开,天色暗她看不清来人的脸只闻到一股浓烈酒精味。魁梧身影靠近,打火机咔咔打燃,武胜的脸凑近,“弟妹,我们又见面了。”

“拜拜。”梁潇挥手。她伸手拉住战川,“好可爱,我也要生个这么贴心又可爱的女儿。给她买漂亮衣服,把她打扮成公主,一家三口手拉手去公园散步。走累了,她会撒娇抱着爸爸的腿耍赖要抱抱。”梁潇越说越兴奋棒着脸,“好幸福。”

火光中武胜的脸狰狞凶残,梁潇害怕,以前她还有精力故作镇定,现在她不是一个人,她有宝宝,她是真的害怕。

“阿拉蕾——”小女娃妈妈远远喊她,她从梁潇身上下来,“我妈妈来找我了,我要回家了,再见叔叔,再见姐姐。”

“你,绑我来这里有什么目的?”

简直是暖心的小棉袄,梁潇心都要化了,伸手就抱起小女娃,“谢谢宝宝,姐姐很好。”

“目的?我想想。”武胜灌一口酒,浓烈的酒精味熏得梁潇作呕。武胜捏住她下巴强迫她张开嘴,“我让你恶心吗?”他将酒瓶插到她嘴里猛灌一口酒,梁潇呛得剧烈咳嗽,眼泪直流。武胜哈哈大笑,将她丢地上,“你问我有什么目的,我告诉你。我的目的就是,今晚,玩烂战川的女人。”

小女娃摸摸梁潇的手,“姐姐好可怜,不怕不怕,听叔叔的话好好吃药,病就会好了。”

梁潇被那口烈酒呛得好难受,拼命挣动身体后退,嗓子咳伤了,声音抖得厉害,装傻道:“我不知道你跟战川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句话我知道,祸不及妻儿,你交兄弟也应该讲道义就不怕别人笑话?”

战川唇边的笑能把长白山的雪都融化了,“嗯,姐姐是生病了。”

“笑话?”武胜又是一阵大笑房子好似都要震塌,“我现在就是个笑话!战川把我变成笑话。我已经一无所有,还怕别人笑话?”他一把抓住梁潇长发,感觉头皮要被撕裂,“战川现在很得意吧?我就是个傻子竟然会相信他,竟然会相信战川。好,他不让我好过,我一定让他痛不欲生!”

“不生病怎么要叔叔抱抱呢?妈妈说,好孩子要自己走路。”小女娃说话声音软软糯糯,发音还不是很准。

武胜松手起身,开始解自己衣服,梁潇挣扎后退想逃,手脚动不了。武胜将衣服扔在地上,狰狞望着她笑,“知道我会怎么对你吗?我会先把你干烂,然后找只发春的公狗回,放心我会拔了它的狗牙和爪子把你们关在一起。”

姐姐?战川看看梁潇,“你怎么看出姐姐生病了?”

梁潇恐惧盯着他,全身都在颤栗,“你是疯子,变态!”

“叔叔?”战川的话音还没落,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个小不点,大红袄子,粉粉的小兔子耳罩,睫毛小刷子似的大眼睛眨巴眨巴仰着脑袋看战川,手里还举着串冰糖葫芦,“叔叔,姐姐生病了吗?”

“是啊,我就是疯子变态!”武胜一伸手抓住她脚踝将她拉到身下,锋利的刀割断她脚上的绳子,她都没有反抗的机会已经被他分开腿压住。武胜开始解皮带,梁潇痛得叫出声,“我的腿,好痛,要被压断了,求求你,先放开。我保证不会跑,我这样也跑不了,求求你。”

“哪有人?”

武胜不但不放开她故意加重力道辗压她的腿,她痛得额上的汗都出来。

“这么多人!”

就是这个时候,梁潇抬腿狠狠夹住他颈脖。

战川好笑,“就抱你一下有什么害羞的。”

“这叫三角绞,夹腿要快准狠,使对方大脑瞬间缺氧昏迷。你只有一次机会,如果你一招不能把暴徒夹晕就没有第二次机会了。”她想着战川的话,使尽全身力气死死绞住武胜脖子。感觉武胜的身子在发软,她不敢轻易放开他,大腿拼命绞紧,直到确定他真的晕过去。她一下推开瘫软的武胜,连爬带跑逃出木屋。

她推战川,“你离我远一点。”

天已经全黑下来,天空连一丝星光都没有,黑漆漆的树林根本分不清方向。她没有时间思考,只拼命的往前跑,小腹一阵痉挛绞痛,她贴着腹部,“宝宝,再坚持一下,求求你,为了妈妈再坚持一下好不好。”她加快脚步,小腹越来越痛,可是她不敢停下来,也不能停下来。

正午的太阳照在身上暖洋洋的,小区人不多,偶尔碰到带宝宝晒太阳的妈妈。战川找了处阳光好的空椅放梁潇坐下,梁潇脸都红到耳根,幸好帽子大别人看不见她的脸,太难为情了。

“宝贝——”树林里突然响起武胜的声音,像是阴森的野鬼,他舔一舔手里锋利的尖刀,“宝贝儿,你已经惹怒我了,乖乖出来,你是跑不掉的,叔叔好好疼你。”

梁潇脸红,“那,我们就在小区晒会儿太阳。”

梁潇怕得被脚下的枯枝绊倒,小腹好痛,痛得她连爬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有什么不好意思,我就说是我大女儿。”战川真抱她出门。

武胜举着手机照明,脚下踩碎了枯枝若有似无的闻到血腥味,他停下来,地上果然发现血迹。

“不是,别人看着会不好意思。”

“宝贝儿你受伤了?是不是跑不动了?”武胜握紧尖刀,手机的光打在他狰狞的脸上野兽都会被吓跑,他沿着血迹走。

“我抱自己媳妇还犯法?”

路的尽头是一丛枯黄的野草乱糟糟的纠缠成一团像个大鸟巢,血迹到这里就断了,武胜放轻脚步呼吸都屏住,手机的光打在野草丛上看见草丛里露出衣服的一角。他咬着牙狰狞地笑,手里的尖刀已经举起来,“找到你喽!”直直一刀捅进草丛,不料扑了个空。他扒开草堆,只是一件衣服。

“外边那么多人。”

武胜发狂似的把衣服撕得粉碎,真的发疯了,“这种小把戏就能跑得掉?等我抓到你,我会一块一块把你剁成肉酱。”

战川替她理理额前的刘海,“不用你走路,我抱着你。”

枯藤张牙五爪掩映的小山丘后面有一个小山洞,刚好够梁潇蜷着身子躲进去,她拼命捂住嘴不让自己叫出声,腹部剧痛一阵一阵袭来她强撑着不让自己昏厥过去。

“穿这么多,我连走路都走不动的。”梁潇鼓着腮帮。

武胜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她全身瑟瑟发抖。

战川什么也没说,一件一件给她穿上大毛衣袄子围巾,帽子差不多整个脸都要捂住。

“是不是很害怕,在瑟瑟发抖?我看见你了,我闻到你的气味了……”

梁潇拿纸巾捂着嘴靠在战川怀里,看他拧紧的眉头,“可能……屋子里有点儿闷,带我出去走走吧。”

梁潇咬住自己手指,眼泪满出来,战川,你在哪里,战川,战川!

很快满屋醇香,勾得梁潇馋虫大动,口水都要流下来。可是,战川把盘子棒到她面前,她才吃了一筷子,又吐得天旋地转,别提多揪心了。

手机的光线已经从枯藤透进来,梁潇绝望了,她甚至想是不是自杀会死得有尊严一点。可是自杀现在对她来说都是奢侈。

“你好生坐着别动,我马上就来。”战川替她盖好毯子转身去厨房。

“我来喽,真的来喽。”武胜一根根割断枯藤,一刀一刀,那声音残忍而恐怖。

“想吃,辣辣的辣子鸡。”

梁潇闭上眼睛,泪肆流满面,心里一遍一遍喊战川,战川,战川……

战川蹲下身子,“想吃什么?什么都可以,你说。”

“砰——”黑暗中突然一声巨响,听见刀落在地上的声音,接着是武胜痛苦倒地的申吟声。同一时间武胜额中间,心脏已经被红外线瞄准。

梁潇拉住他,“吴亮是医生,我也是医生。这是很正常的妊娠反应,没事的。我现在,感觉有点饿了。”

战川拖着鼻青脸肿的高大男人出现在他面前,那男人正是掳走梁潇的那个。

“四个月?你的意思是你要这样一直吐到四个月?不行!一定有什么办法,我打电话问吴亮。”

“对不起,武哥。”男人一见着武胜就哭出来。战川的手段武胜最清楚不过,任你嘴再硬他总有办法让你开口。

“多久,还要多久?”战川递水给她漱口,抱她到沙发上躺好。她这些日子在家里就没用腿走过路,“大概到四个月的时候就好了。”

战川踢开武胜落在身边的尖刀,一脚踩住他受伤的手,“梁潇在哪里?”

梁潇不肯,“哪就那么娇贵了,孕吐只是暂时,再过些日子就好了。”

武胜的冷汗把短发都湿透,就是不叫疼,他望着战川笑,“梁潇?你的女人啊,被我干得大出血,趁我累的时候跑了出来,这不,我正在替你找呢。”

战川心疼得什么似的,几次要送她去医院打营养针。

战川眼睛猩红,脑子里叫嚣着杀了这个人渣,杀了这个人渣!脚下用劲硬生生踩断他的手,武胜终于痛得嘶吼大叫。子弹上膛,那枪口已经抵到武胜太阳穴,轻轻扣动板机就能了解这个人渣。

梁潇的妊娠反应特别大,五十多天的时候根本吃不下东西。

“战川……战川……”枯藤后传出微弱的声音,梁潇已经痛得连喊救命都喊不出。

“没什么胃口。”一提到吃梁潇胃里就感觉不舒服。

战川扒开枯藤,“梁潇!”

战川松开她,“中午想吃什么?”

月亮不知是什么时候从云层里出来的,刚刚够照亮战川的脸,梁潇撑着最后一丝力气抓紧他手臂,热的,有温度的,是活生生的战川,不是她的幻觉。终于来了,她知道他一定会来。好累,她太累了,想好好在他怀里睡一觉。

梁潇推他,“我什么时候要跟女儿争宠了。”

“梁潇,梁潇——”

“女儿本来就要娇养。”他拉她过来搂着,“放心,我最宠的还是你。”

战川抱着她拼命往山下跑,手掌摸到温热的液体,那是血,好多血,不停地在流。

梁潇蹙眉,“你这样会宠坏女儿。”

“梁潇,不要睡,不准睡,我带你回家,你会没事,不要睡!”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声音有多害怕,怕得声线都在颤抖。

“儿子以后再买,先给女儿买。”

车停在山脚开不上来,司机见他抱着人下来,赶紧开门。

梁潇张大嘴,“这也太多了,你是不是把超市都搬回来了。”她拿起一双粉粉的婴儿鞋,“还有,都不知是男孩还是女孩,你买这么多小女孩的东西……”

“去医院,马上去医院,最近的医院,快!”战川的吼叫声吓得司机头都撞到车顶,启动车一脚油门踩到底。

战川搬进来最后一箱婴儿用品,脱掉外套,“本来是去超市买食材,走到婴儿区想起来这些都是需要的就一次买回来了。”

战川紧紧抱着梁潇,不停替她哈气搓手,“别睡,梁潇,我什么都不要了,只要你好好的,好好的吃饭,好好的睡觉,好好的骂我流氓,好好的活着。”有滚烫一滴落在她指尖滑进她掌心,她没有感觉一点感觉都没有。

梁潇看着战川头顶好像都在冒粉色泡泡,“你,你……这是什么情况?!”

“医院到了!”司机喊了一声。战川抱起梁潇就冲下去,“医生,救命,医生——”

第二天,战川出去了一上午,只跟梁潇说去超市,梁潇一直睡到中午。听着房门外“咚咚咚”地动静才套上睡袍起床,一打开门梁潇傻了眼,婴儿床,婴儿车,洋娃娃,玩具汽车……把玄关都堆满了。这还没完,婴儿装,婴儿鞋全都是粉色镶蝴蝶结的。

立刻有急诊医生护士推着移动病床出来,“病人伤在哪里,出血多久了?”

他抱紧她,从未像现在这样,幸福充盈整个心脏,原以为这一生注定是一座孤城,沧海桑田,却遇见了她,于是他有了归属,现在终于有一个完整的家。一家三口,三餐四季,最平凡也是最动人的生活。

战川抓紧梁潇的手一直跟着移动病床跑,“我不知道她伤在哪里,她,刚怀孕六十多天。”

战川仰头吻她,“谢谢你,我爱你。”

“马上让妇产科医生下来会诊!”护士点头急匆匆去护士站打电话。

梁潇望进他眼睛,心里软得像融入牛奶的巧克力,“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

战川被拦在急救室门口,医生苦口婆心,“我能明白你现在的心情,病人现在很危险,请你在外面等候,不要妨碍抢救。”

战川抬头,眼睛像蒙了炊烟的湖,“怀孕很辛苦,生孩子很疼,怕吗?”

急救室的门关闭,战川看着自己手上的血,腿一软就跌坐在地上。

梁潇隔着衣服感觉到潮气,她惊讶看他,“战川,你……不会是哭了吧?”

梁启国第一时间赶过来,一把揪起瘫在地上的战川,“潇潇怎么样了?”

战川头贴在她小腹上,“我终于要当爸爸了。”

战川大脑一片空白,声音也木木的:“她流了好多血,在里面抢救。”

梁潇觉得被幸福冲晕头脑的男人是真幼稚,他没日没夜的播种再不落地生根,他们俩就得去检查身体了。

“你!”梁启国握紧拳头要打,医生咣地推门出来,“病人家属在哪里?”

战川抱她去床上,小心放她坐好,高大的身躯在她面前蹲下,“你太棒了媳妇,我的媳妇太神了!”

“我是。”

梁潇推他肩膀,“幼不幼稚。”

“我是。”

战川一把就抱起她转了一圈,“我终于要当爸爸了!”

战川和梁启国异口同声。

“嗯。”梁潇侧身让开,盥洗台上验孕棒一字排开全都是两道红杠。

“病人流产大出血要马上手术,家属快签字。”医生面色凝重。

回来的路上战川已经仔仔细细看过验仔棒上的说明书,控制着激动,“真的是两道杠?”

梁启国脸色惨白,踉跄了一下差点没站稳。战川立刻接过同意书签字,交还的时候,他直直盯着医生,“一定要救她。”

梁潇皱眉,欲语还休,吱吱唔唔,“嗯……中队长,两道杠。”

“我们会尽力。”医生不能随便保证什么。

“不需要。”浴室门拉开,梁潇的表情有些苦恼,战川面上还算冷静,“怎么样?”

手术做了很久,中途有个小护士脸色惨白跑出来,看上去很难过,大概那个手术对女人来说太残忍。

梁潇在里边大概待了五分钟,战川感觉度秒如年,敲门,“需要我帮忙吗?”

战川一直靠着墙壁,不靠着墙壁他怕自己支撑不下去。

梁潇拎着一袋验孕棒去浴室,战川被关在门外,这么冷的天他穿只了件衬衫,领口的扣子都扯开了,真紧张了。

“战川。”一直低头坐在休息椅上的梁启国突然出声,声音嘶哑而苍老,他缓缓抬头看战川,“爱一个人,是希望看着她好对不对?”

“不知道,我付了钱就回来。”战川说话时胸口还在起伏,不知是激动还是累的。

战川不作声,紧闭的唇像是被胶水粘住了,分不开。

梁潇张大嘴,“你这是买了多少?”

梁启国就直直看着他,“你要真喜欢潇潇,放过她,让她过平淡安宁的生活。就当是我求你。”

梁潇让战川买两支,他买了一袋回,出门外套都没穿,回来的时候额头还有薄汗。

战川很想承诺,一定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一定不会再让她受到伤害。嗓子发不出声音,那些承诺在鲜血面前那样苍白无力。

梁潇看着他急切挺阔的步子笑着摇头,手掌贴着小腹,“新晋慌张奶爸。”她自己是医生,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只是日子还浅她不敢肯定。

急救室的灯终于熄了,医生出来摘掉口罩重重舒了口气,“病人已经没什么大碍,就是失血过多身体太虚弱,一定要好好休息调养。”

战川手里的外套落在地上,嘴闭了又张,“我马上回来。”

“谢谢医生。”梁启国握紧医生的手道谢,老泪纵横。

梁潇还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一言难尽的表情,忍着笑,“验孕棒,两支就好。”

移动病床推出来,战川结实握住梁潇的手,她的手还是那样凉,她的唇惨白得没有一丝血色。他棒着她的手盖在自己眼睛上,温热蔓延,梁潇,谢谢你还活着。

“好,验孕棒,要买几盒,什么牌子?”战川拿上外套就往玄关走,脚步突然停下来,僵着背转身,“你说要买什么?”

战川在医院守了一天一夜,梁潇一直在昏睡。

“……验孕棒。”

梁启国中间回过家一趟,再来的时候,带了换洗的衣服和一个日记本来。

“要买什么?”战川认真听着。

“我给你带了换洗的衣服,你去好好梳洗下。这个,是潇潇的日记本,里头记的都是关于你的事。”

梁潇捂着喉咙咳两声,“你……替我去药店买点东西吧?”

战川下巴的胡茬已经长了很长,身上还穿着沾血的衣服,一身憔悴狼狈。

战川抬手摸一摸她额头,“也没发烧,不是感冒。”

他坐在住院部门口的花坛上,解开红棕色牛皮纸日记本上的绑绳,里头花花绿绿的贴纸明艳又俏皮。

“没问题她吐成这样!”战川对着手机吼,梁潇一把抢过手机,“是我,没事儿,你休息吧。真没事,挂了。”梁潇挂断电话瞪战川,“别人喊你一声大哥你还真把他当马仔了。”

一定要和战川去做的十件事:

“她中午没吃什么,就吃了块草苺蛋糕,说是特别想吃甜的,蛋糕是我亲自去买的,绝对没问题。”

1.一起去看海,看日出,赤着脚,牵着手在海边漫步。

“到底给她吃过什么?”战川青筋都暴出来。

2.清晨起床他睁开眼时吻他一下说“我爱你”。

吴亮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还在吐啊?走的时候我还说让她去检查下,她说没事儿。”

3.一直留长发,买一把簪子,每天晚上让他来拔。

梁潇从医院回去,吃什么吐什么,搞了大半夜。战川一个电话打到吴亮那里,“臭小子,你到底给梁潇吃了什么,她从医院回来一直吐到现在!”

4.照大头贴,一定要彼此贴身携带,以后有孩子了就带全家的。

这话是不假,战川确实把她的嘴喂叼了,她端起碗喝一口,“唔……”差点儿吐出来,她捂住嘴起身往洗手间跑。

5.学习做菜。

“腥吗?”吴亮拿自己的碗喝一口,“不腥啊。你山珍海味吃惯了,嘴吃叼了吧。”

6.约好做同一个梦。

“今天的排骨汤看着还不错。”吴亮将餐盘递到她面前,梁潇一闻那味,眉心皱起来,“怎么闻着有点儿腥。”

7.周末坐在阳台藤椅上晒太阳看书。

不是正饭点,食堂人不算多,梁潇找了处角落的位置坐着,吴亮去打饭。

8.靠着他肩膀描述未来的模样。

“我可没钱,医院食堂走起。”

9.一起去民政局。

梁潇抻抻懒腰,还真饿了,“请我吃大餐吗?”

10.生个像他的儿子,像我的女儿。

就是这简单她也搞了一上午,吴亮看眼表,“快到点吃饭了,走,我请你。”

战川看着笑起来,“傻丫头。”疼漫过心头,堵得他眼睛又干又涩。

梁潇只是负责了那个病人几天就被调去负责战美龄,病历上日期都记得清清楚楚,症状查房情况也简单,她这里没什么漏洞可找。

他对着镜子细细刮干净胡茬,换上干净衣服,这才是她喜欢的模样。他细心收好日记本,一遍一遍背着那十件事。

一路上梁潇遇到很多同事,她在这儿上班的时候不见得大家有多热情,隔段日子没见倒热情非常。前男友是万城集团太子爷,现男友是万恒集团总裁,这大写的人生赢家大家都想蹭蹭喜气嘛。

梁启国一直在病房门口等他,与其说等,不如说“堵”。

“嗯,好。”

“医生说,她快醒了。”

吴亮皱皱眉,“其实病人就是正常的心脏衰竭死亡,家属不相信。你把你负责期间的病历整理出来交给法务部就行了,没事儿。”

战川就站在门口,笔直挺拔,“我想,再看看她。”

梁潇点点头,“什么情况?”

梁启国丝毫没有让他进去的意思,“那你还走得了吗?”

“吴亮。”梁潇才进医院远远朝吴亮招手,吴亮嘱咐了身边护士几句就过来,“是为医闹的事来的?”

战川抿紧唇。

梁潇以前负责过的一个患者病情突然恶化,抢救无效死亡,病人家属非要说是医院的责任,已经闹了一个多月了。医院没办法把负责过这个病人的医生护士全都召回来了解情况。

梁启国叹口气,“她醒了,看见你只会更伤心难过。时间会抹平一切,走吧。”

要不是医院给梁潇打电话,战川都不放人。

战川无从反驳亦无力请求,“……对不起。”

陈博林表态全力支持万恒,万恒股票一路飞涨,武胜在香港那边借壳顺利得像玩似的。每次武胜打电话过来战川都在忙,忙着造人,哪有功夫管他的事。

“别让她找到你,也,别再回来了。”这是梁启国跟他说的最后一句话。

这些日子,两人除了出门买些生活用品,大多数时间就没日没夜没羞没躁的在床上厮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