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亮挠挠后脑勺,“我……他会资助我一个科研项目,资金无上限。”
梁潇抱臂,扬着下巴看他,“你呢?”
梁潇第一反应,这爷们太败家了吧!
“这个……”吴亮干咳两声,“我们刚开始也不能够答应,后来,川哥说给林菀瑶一个大项目够她做一年。”
“取消,全部取消,你们赶紧回去上班,我不用人陪。”她转身出房间。
梁潇惊讶,“你们都不知道他要出差多久就答应?工作不要了!”
吴亮围着被子追到走廊,“别介啊,我们协议都签了。”
“嗯……不止‘多陪陪’要寸步不离陪着,让你高兴,直到他出差回来,不要让你一个人。”
走廊碰到两个年轻姑娘兴奋尖叫,“我抢到了,我抢到战川了……”
“就这么简单?”
梁潇和吴亮同时转头,“她抢到战川了?那不会是个游戏名吧?”
“是川哥……”吴亮还犹犹豫豫不敢说,“川哥临走的时候找了我和林菀瑶,让我们俩多陪陪你。”
“啊啊啊啊,我抢到战川的红包了!”姑娘简直兴奋得跳起来。
“别,我说我说。”吴亮还真是个害羞的纯情男,这世上都快要绝种了,梁潇好想把他上交给国家。
“抢红包?!”梁潇过去,笑着开口问:“小姑娘,你们抢什么红包呢,这么高兴。”
梁潇挑一挑眉,“不说实话是吧,行!”她划两下屏幕,“编辑好了就发送。”
姑娘举着手机给她看,“商界新贵新晋大亨战川在微博上发两百万红包,我终于抢到了!”那微博下面还有照片,战川西装笔挺,与人握手的姿势疏离微笑,举手投足气度不凡。
“我们……”吴亮吱吱唔唔,“我们能有什么预谋,没预谋。”
“这个男人……真的叫战川?”梁潇还是不太相信。
“你们干嘛把我弄到这山庄来,一待就是一周,有什么‘预谋’?”
“你不知道吗?这一个星期,电视台,报纸,杂志,微博,微信到处都是这位新晋大亨的信息。”
“你问你问,我一定如实回答。”
梁潇摇摇头,“我真,一点儿都不知道。”
“我现在问你的问题你要老实回答,回答得好呢我马上就把这‘艳照’删了,回答得不好的话……”
“来,给你看。”姑娘利落划了几下手机屏幕,很快就调出战川的个人资料,“30岁,毕业于哈佛商学院,拥有万恒集团旗下所有的房地产、餐饮、珠宝、IT产业。最重要的是,他单身,连一个绯闻女友都没有,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简直不要太梦幻!”
“师姐,姐,你到底要干啥。”吴亮求饶。
呃……梁潇觉得,战川最后这个“干净得像一张白纸”的人设会不会炒得太过了。
梁潇举着手机,“你刚才的睡姿很销魂啊,要是传到医院的论坛上……”
“他还开了微博?”
吴亮赶紧扯被子捂住重要部位,“师姐,你大清早干什么,要吓死人啊。”
“是啊,微博名就是他实名,才开一周已经有上百万粉丝了。只不过,他一个也没关注。”
梁潇开了房间大灯,“叫什么,大男人还害羞。”
“啧啧啧……”在旁边听了半天的吴亮咂嘴,“才一周的时间,川哥已经是新贵名流了,有钱就是任性。”
一大早趁林菀瑶还没醒,梁潇就杀到吴亮房间。吴亮赤着上身就穿了个大裤头,梁潇掀开被子举着手机五连拍。吴亮惊醒,“啊——”
“那你们知道他现在在哪儿吗?”梁潇还得从路人嘴里打听到战川的消息。
林菀瑶和吴亮还当真在度假山庄陪了她整整一周,吃喝玩乐,每天都有新花样。林菀瑶耽误一周梁潇可以理解,她的工作时间本来就很有弹性。吴亮跟着闲了一周是什么意思?医院不找他,他爸也不找他?
“香港啊,之后万恒会在香港正式挂牌上市。”
“要的要的,不要太感谢我们啦。”林菀瑶笑眯了眼,那笑明显就不纯良嘛。
“川哥也太牛了吧!”吴亮握拳好激动。
梁潇扶额头,“不用了吧。”
两姑娘疑惑看他,“你一直喊川哥,你不会是认识他吧?”
“那你就当我们是帮川哥‘站岗’,万一有什么狂蝶浪蝶往上扑,我们给你保驾护航。”
“不认识不认识,他有臆想症。”梁潇直接把吴亮推去林菀瑶房间。
“我已经知道你们的重要性了,我不需要人陪,又不是小孩子。”
两人小学生式的坐姿,眼睛盯着来回踱步的梁潇,吴亮还围着被子。
梁潇大概是搞明白了,他们大概是知道战川出差,怕她一个人寂寞所以来陪她。
“说说吧。”梁潇点着杂志报纸上战川的巨幅照片,“这事儿,你们知道多少?”
林菀瑶朝她挤了挤眼睛,“独守空房,我懂的,这种时候就正是体现朋友闺蜜的重要性。”
两人对一对眼,“我们也是才知道,真的。”
梁潇眉头深皱,这两人实在太让人怀疑,“谁说我寂寞了?”
梁潇打开电视,财经频道都是战川的访谈,万恒致力于环保,还会专门成立基金会帮助残疾儿童。快速出名的捷近,砸钱做公益做慈善。
林菀瑶拉她去太阳椅坐下,“你呀,好生坐着,想吃什么告诉吴亮,想玩什么告诉我。反正这个星期一定让你多姿多彩不寂寞。”
战川在镜头前,始终保持矜贵微笑,西装领带传统庄严一副禁欲模样。回答问题时认真专业,偶尔幽默一下。他讲的基金,利率,股票梁潇一点儿也听不懂,只看见那女主播看战川的眼睛都在发光。
吴亮望了下天,“你就不能盼我点好。”
“我靠,战哥也太上镜太帅了吧!”林菀瑶眼睛都看直了。
“你不会是做错了什么事停职吧?”急诊科能放一个星期的假简直是天方夜谭,“医疗事故?”
“你们对这些事事先真不知情?”梁潇盯着两人,“短短一个星期就能炒到这种程度,财力,人脉一定庞大得惊人。他不会是加入了什么黑色组织吧?”
“医院放我一个星期的假。”
“瞎操心,川哥会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吗?”林菀瑶边看电视边拆零食吃。
“你今天也不用上班?”梁潇很惊讶。
吴亮也宽慰她,“为了你,川哥也不会做违法乱纪的事。”
“师姐。”吴亮挥舞着烤串朝她打招呼。
梁潇想起战川对她说过的话,“我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提心吊胆。这条命,只交给你一个人。”
山青水秀度假山庄烧烤区,烤架已经支起,鱼虾鲜贝蔬菜水果一应俱全。吴亮脱了白大褂,第一次看他穿休闲装还挺帅。
她还是很担心,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
说是聚会其实就林菀瑶和吴亮,加上梁潇才仨儿人。
与虎谋皮的事,能简单吗?
梁潇皱眉,“聚会?”
夜里,梁潇又失眠了,战川走了一个星期连个报平安的电话都没打给她,她还得看新闻才能知道他的行踪,他还敢说自己是单身?这下成了全城女人的幻想对象了。
“你看今天太阳这么好,最适合聚会了,我特地来接你。”
梁潇气鼓鼓翻个身,电话震动,震得她心烦,看都没看接起来,“喂!”火气挺大。
梁潇揉揉太阳穴,“你不用上班吗,找我有事?”
“我才走一个星期就已经欲火焚身了?”战川低醇的声音引得这夜色都变得诱人。
林菀瑶撇嘴,“夸你也不行啊。”
梁潇听见战川的声音气得一下就从被子里坐起来,学着他戏谑的声音,“是啊,欲火焚身,这度假山庄很贴心的给我召了个牛郎。”
梁潇眯着眼睨她,“你中邪了?”
“是吗,我怎么没接到应召电话?”战川倒是接话接得溜。
“哇,战太太,才一天不见你越来越漂亮了,标准的锥子脸,林黛玉的含情眸。”林菀瑶今儿不知是哪根筋搭错了。
梁潇咬牙,“你在外面撩妹子,还不止一个,是全城妹子,真以为我不敢召牛郎是吧?”
梁潇被吵得一点儿睡意都没有了,逢着头就下床开门,“林菀瑶!”
电话那头突然没了声响,梁潇以为断线,拿下手机看屏幕还是通话状态,“喂,战川,你别以为不说话就行了!”那头突然传出“咚”地一声巨响,像是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梁潇心脏也跟着“咚”了一下,“战川,你怎么了,还在吗?”电话挂断,只有嘟嘟盲音。
“战太太,战太太?战太太在不在家啊,战太太……”
梁潇想都没想下床就冲出门,电梯里她脑中晃过许多可怕的意外,他突然被人袭击了?绑架了?还是……车祸?电梯下得好慢,她捏紧手机捂在心口,手心都是冷汗。
梁潇不理,好困,困,因。
出电梯时撞到别人行李箱都没觉得疼,慌不择路,山庄太大她绕了很久终于找到大门。院门口两排红纱灯夹道映得她脸颊更加嫣红,看得“奸计得逞”的某人春心荡漾。
电话铃声太吵,梁潇趴着将头埋进枕头,一晚上没睡着,一直到早上才刚睡会儿。电话自动断掉,就听见林菀瑶的敲门声,“梁大小姐,太阳都晒腚了该起床喽。”
“梁小姐,需要特殊服务吗?包你满意。”男人低醇的声音穿透夜色。
梁潇躺在床上,黑暗中睁着眼睛看天花板,手摸过身边空荡荡的床铺,心也空荡荡的。怎么办?他才刚走,她就开始想念了。
梁潇抬头,马路对面战川双手插兜斜靠着黑亮亮的车身,牙齿咬着烟蒂,月色下笑得灼灼其华。那一刻,梁潇差点哭出来,心脏还不受控制的剧烈跳动。她握紧拳头冲过去,捉弄她很好玩吗?
战川是当天晚上的飞机,飞香港。他一直陪着梁潇,等她睡着才走。其实梁潇一直都没睡,他轻手轻脚带上门的声音她都能听见。他要去做什么,梁潇没问,到了该告诉她的时候,他自然会说。
战川灭掉烟笑着皱眉,看模样是真把她惹生气了,小女人气性大、不好哄他是尝过厉害的。
“鬼才要你!”
她怒气冲冲甫一近身,战川大手搂上她腰就将她压在车身,先不管三七二十一,亲服了再解释。
“想要我,别自己解决,给我打电话。”
战川笑出声,“我媳妇吃醋真是可爱死了。”
梁潇心里失落,“不会。”
“少来,不吃这套。”梁潇这次是铁了心要给他厉害尝尝。
战川抱着她,“会不会想我?”
“那你吃哪套,嗯?”
“滚!”梁潇推他,“三句离不了流氓。”
梁潇眨眨眼睛,皮笑肉不笑,“我明天,也宣布单身,还要报名参加非诚勿扰,非常完美,百里挑一,天作之合。”
战川捏着她下巴,“想我就给我打电话。想要,也可以给我打电话,包你满意。”
战川拧眉,“那些是什么玩意?”
“这么久?”梁潇失落。
梁潇一字一顿告诉他,“电视相亲。”
“也许半个月,也许半年。”
战川脸色一变,抱她起来就塞进车里。
梁潇被雾气熏红了眼,“要去多久?”
“单身那条是武胜私自加上去的,他觉得那样可以省去许多麻烦,也能增加神秘感。”他撑起身子望进她眼睛,“其实发布的当天就已经修改撤销,但是网络传播太快,我就是怕你误会所以连夜赶回来见你。”
战川关了花洒,转过她身子,低一低头抵着她额头,她睫毛上缀的水珠眨一眨俏皮抖落,他忍不住亲一口,“没有危险。我答应你,从今以后都不会让你提心吊胆。这条命,只交给你一个人。”
“武胜?”梁潇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儿耳熟。
梁潇心一惊,“你要去做什么,危险吗?”
“武捷的哥哥。”
“这些天,我可能会很忙。”他的声音也像沾了水气,湿湿的喑哑,“我不在,好好照顾自己。”
梁潇心惊,“你为什么会和他……”
战川拿膝盖压住她不安分的腿,下一步就堵住嘴。
“我们现在是盟友。”战川向她坦白。
战川不说话,抿嘴笑上床,梁潇蹬他,“抿嘴不作声就行了?今晚不给我说清楚为什么这么晚带一身酒气回来,不准上床睡!”
梁潇眉心紧蹙,“什么盟友?”
梁潇看他出去很快又进来,“你干什么?”
战川指腹抚平她眉心,“放心,我们现在做的都是正当生意。”
浴室门一开带出一阵热气,他围着浴巾没有上床,“宝贝,等我一下。”
梁潇抓住他手掌,“网上炒的那些背景有多少是真,多少是假?你们想做什么?”
听上去他今晚心情不错,他跟她说是去处理武捷,怎么喝得大醉回来?这是进了盘丝洞,还是被摆了迷魂阵?
战川笑,“除了单身和干净得像一张白纸,其它都是真的。我们收购濒临破产的万恒,准备在香港借壳上市。”
不开心再睡到开心
梁潇又是一惊,“为什么?为什么你要和武胜合伙做生意?”
你共我磨擦得天摇地撼
战川回答她的时候很认真,“为了能配得上梁家千金。”
是梦中的一生
这只是答案的一部分,另一部分他怕她担心,等到事情成功,再没什么人能威胁到她再告诉她。这是他保护她的方式,也是他向梁启国表明态度的方式。
当云飘浮半数公分
梁潇伸手虚虚揪着他两耳朵拉下他,“我在你眼里是个贪慕虚荣的女人吗?”
浴室的水声夹杂着他跑调的嚎唱。
战川眼睛很亮,摇摇头,“男人都想把全世界捧到心爱的女人面前,我想给你我的全世界。”流氓不可怕,就怕流氓有文化。梁潇算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眼底盈盈闪动,“我只要你。”
“臭流氓!”梁潇摸自己的脸,好烫。
一大早被电视声音吵醒,她窝在战川怀里翻个身拱进被子继续睡。
他倒听话,笑着从她身上起来,“我很快回来,等我,宝贝。”
新闻的声音还是传进耳朵,“战先生,其实相较于您的成功,我相信大家更好奇您的感情生活。您作为年青的企业家,这么成功,一定有很多女孩子爱慕,为什么至今还是单身呢?”
“你走开,去洗澡!”梁潇拿腿踢他。
梁潇还闭着眼睛,耳朵已经从被子里露出来。
战川拿牙齿夹她耳朵,“臭男人臭男人,可不得臭吗?”
“因为我爱慕的姑娘还没答应嫁给我,所以我会一直保持‘单身’等她,直到她答应。”
梁潇真恼火了,“你干什么去了,这么晚回来还一身酒气,臭死了!”
“那您要这样‘单身’等多久呢?”
战川握着她脚踝轻松就将她拉回来,唇贴在她颈间,“洗过澡了,穿了新内衣,还喷了新香水,一直在等我?”他说话的声音都在笑。
“没有期限。”
战川今晚酒喝得有点多,钥匙对了几次才插准。客厅留了灯,没有人。他脱了外套随手扔地上往卧室去,才推开门,床上的景象让他口干舌燥。
“嗷,听到这个消息其她姑娘们的心肯定都要碎了。那么,战先生爱慕的姑娘,你会听到这个世纪告白吗?听到的话,赶紧答应嫁吧。”
夜很深,窗外只有小区里交缠嘶吼的野猫叫唤声。
梁潇睁开眼睛,战川手肘撑着下巴看她,“这下,全国人民都在操心你嫁不嫁了。”
梁潇一直等到很晚战川还没回来,实在支持不住睡着了。
梁潇看了眼电视,最具号召力最强点击量的著名娱乐八卦专访。
战川淡淡看武胜激恺高昂,陈家、武家,也该轮到他出手了。
“你又玩什么?”
战川这是第一次主动上武胜的车,武胜高谈阔论很是激奋。他说了什么,战川一个字都没听进去,心里想的是,解决了武捷,又和武胜成了同盟,梁潇安全了。要知道武捷到底是怕他的不敢正面对梁潇动手,武胜的手段比她龌龊百倍。
战川捏一捏她鼻尖,“为了你特地联系八卦专访,告诉大家我有一个死皮赖脸求嫁的女神,气消了吗?”
战川连余光都没有给一个她,无视比动手更伤人。有情绪才会动手,他对她连一丝波动的情绪都没有了,她比路边的狗屎都不如。
“哼,不管你是单身还是‘痴汉’都给你形象加分了,还说是为了我。”梁潇冷冷呲他。
武捷还在做垂死挣扎,“战川,我不走,绝不走!”
战川捏住她鼻子,“小没良心的,知不知道被八卦狗仔粘上多麻烦。”他还主动给他们提供机会。
“不用,不用,你别跟她一般见识,我们去外面谈,边喝酒边谈。”武生引着战川往外走。
梁潇拍掉他的手,“你,不用回去吗,不是在忙上市的事?”
战川觉得聒噪,不耐烦灭烟起身,“需要给时间你处理好家事我们再谈吗?”
战川看见时间,“昨天晚上的飞机,已经错过航班了。”昨晚他准备看一看她跟她解释清楚就走的,所幸他故意摔了手机,武胜也没办法来烦他。
武胜阴沉下脸,“我已经决定了,你自己做的那些事给我好好去国外反省。”
“那现在怎么办?”梁潇问他。
“哥——”武捷躲在楼上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冲下来,“你不能这样对我,我不走!”
“继续办!”他一翻身压住她,“我们今天一整天就待床上好不好?”
“成交!”武胜几乎都没犹豫。
梁潇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战川这个美好的提议就被不速之客扰乱了。
战川从不做没把握的事这一点武胜深信,他的提议对武胜来说是巨大的诱惑,如果有万城这么个大集团做盟友,以后他就能纵横黑白两道。开金矿算什么,竞选市长都行!
楼下三辆越野一起按喇叭,那声音震耳欲聋。小区住户纷纷开窗破口大骂,一点公德心都没有,楼下物业保安拿那三辆越野都没办法。
战川抖一抖烟灰,“两个。第一,让武捷消失,你随便让她去哪里都行,梁潇在的城市她再也不要出现。第二,我可以答应你用万城的股份入股你的公司。但是,前提是,你得帮我拿下万城。陈博林现在对我心怀愧疚,只要我们配合得好,拿下万城不是什么难事。”
战川套上衣服探头看了眼,看那车牌就知道是武胜,动作真快,追到这里来了。
武胜看上去有些激动,起身来回绕着沙发走了两圈,“条件呢?”他们这种人从来不相信这世上有免费的午餐,想要得到就得有付出。
他回头看了眼梁潇,“你在房间待着别出来。”
战川拿眼角看他,“我亲自上门一趟就是为了来找你开玩笑?”
敲门声响得刚刚好,战川洗漱好,煎了鸡蛋,热了牛奶慢条斯理送进房间才出来开门。
武胜这回是大惊,脸上都是惊愕,“你说的是真的?”
武胜在门口等得火起,还不能发作,挤出笑脸,“兄弟,你这么干事可不地道,那边可还一摊子事你就扔下不管回来了。”
战川笑一笑,烟从唇角一缕一缕溢出来,“我个人入股你的公司对你也没多大意义,要是陈家的万城集团入股那才有做头。”
战川将他让进屋,挑一挑眉,“我女人生气了,我能不回吗?”
武胜又是一惊,“你想通了?”
武胜道歉,“是,我不该私自作主,我那还不是怕麻烦。男人一旦牵扯上女人的事就会变得麻烦,你看看现在,难道你女人生气比我们公司上市还重要。”
战川斜靠着沙发,说不出的慵懒,“你不是一直想方设法要我入伙你的公司?”
“当然。”战川回答得理所当然。
武胜倒是出乎意料,他甩一甩火柴灭掉火,“谈生意?”
武胜傻了眼,咬一咬牙,“行,你女人重要。那现在要怎么样?你也澄清了,你女人哄好了吗?”
“我今天,是来找你谈生意的。”
战川皱一皱眉,“还没完全好。”
武胜脸上有些讪,爽朗笑几声,坐到战川对面,拣一根雪茄出来亲自剪口预热递给战川。战川接过含嘴上,武胜划了根火柴,战川就着火,吸一口感觉口腔被烟充盈,神态自然超脱。
“我说兄弟……”
战川大喇喇坐进沙发,“都是大老粗就不要拽文了。”
“不用你说,香港那边的事你一个人就行了,所有文件都由你来签署,实权在你手上,我不过给你撑个门面。现在关键点是想办法拉万城入股,我估摸着陈博林该联系我了。”他这么大动静,陈博林也该关注到他了。
武胜赔着笑脸,“战川,这还是你第一次主动来找我吧,真是荣幸之至。”
“你说的是真的?”武胜生性多疑,一方面想要更大利益,一方面又信不过战川。
菲佣已经开门让战川进来,他看上去,不像是来算帐的。
房间里突然传出杯碟打翻的声音,战川赶人,“我女人又不高兴了,我得赶紧去哄,你相信我,咱们就继续合作,不相信,你随时可以撤。”
武捷直点头。武胜往楼下去。
武胜一口气提起来,不敢发,他这次几乎押上了所有身家,已经是骑虎难下。
“你这样,待在房间里,别露面,我去会他。”
“好,我相信你。不过有句话我要说到前头,就算我死也会拉几个垫背的。这是你的新手机,号码没变。”武胜搁下手机就走。
武捷还真放不了心,战川有多可怕她比谁都清楚。
战川看着武胜背影笑一笑,就怕你死都不知道是怎么死的。
武胜压压手,“有大哥在,他动不了你,放心。”
武胜前脚走,梁潇后脚就开门出来,“你和武胜合伙要坑陈家?”
“我……他妈妈刚去世,陈易那个废物应该是把我暴露了。”
战川皱眉,想着怎么跟她说,才能说清楚。
武胜皱一皱眉,“战川来就来了,你慌什么。”
梁潇抓住他手臂,“战川,你妈妈的事我也觉得很难过,我能理解你的感受,但是,报复是没有尽头的。就算你弄得陈家家破人亡,你真的会快乐吗?”
武胜终于出来,两个金发美女一左一右就套了件透明薄纱,里头什么也没穿。武捷凛厉瞪两人一眼,二人吓得缩回房间。
战川看着她,“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合法合理,我只是,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武捷在房门口来回踱步,心焦又害怕。那次,她只是手指划破了点梁潇脸上的皮,战川就能硬生生折断她手腕。这回的事,可是她一手策划,她想一想,早就愈合的手腕好似又痛起来。
“可是……”
武胜这才从被子里起来,踢了脚左边的金发美女,“给我拿衣服。”金发美女扭着腰下床,右边的美女给他递拖鞋。
“我可以向你保证不会伤害陈家任何人。”战川向她保证,“我知道你们家和陈家是世交,你父亲和陈博林是多年好友,看在你的份上,我也不会动陈家的人。”
“哥,战川找来了!”门外是武捷的声音,听上去很惊慌。
尽管他这样说梁潇还是心慌,战川拥住她,亲一亲她发顶,抚着她脊背承诺,“我这次,想要一劳永逸,彻底解决武胜,光明正大上梁家提亲,一定让你风光大嫁。”
武胜还在两个金发美女温柔乡没起,被敲门声吵醒相当暴躁,抓了床头的水晶灯就砸门上,“吵死了,滚!”
晚秋的最后一场雨,窗外淅淅沥沥了一晚终于是停了,梁潇才打开窗户立刻有凉意袭进来,她缩缩脖子,战川从身后拥住她,“你可以不用跟我去。”
战川直接找到武胜“窝点”,这房子是武胜找专人设计的,到处都是死角,为的就是防暗杀偷袭什么的,仇家太多。
空气很凉,他的身体很暖和,她一刻也不想分开,“我想跟你一起去。”
“说是有点事要处理。”梁潇皱眉看窗外,不知道处理得怎么样了。
昨晚接到陈博林的电话,今早约战川见面,一切都朝着他设计的在发展。
“喂喂喂,你正经点。”林菀瑶左右看一看,“他去哪儿了?”
战川替她戴上帽子,围好围巾,皱着眉笑,“像不像在照顾女儿?”
“有他那么帅的牛郎也不错。”梁潇笑出声。
梁潇拍掉他的手,“你滚。”径直去玄关换鞋。
“那你们以后怎么办?”林菀瑶这下可是问到点子上了,“梁叔可是眼晴里不揉沙子的人,他要知道战川一开始接近你是为了利用你,你们这辈子就等着做牛郎织女吧。”
战川贴上去,手掌热热地贴着她小腹,“还没动静?”
梁潇笑,“人不就得趁年轻的时候做几件疯狂的事,不然哪能说年轻过。”
梁潇拉他的手,“别闹。”
“这太疯狂了。”林菀瑶喝口豆浆压压惊。
战川一脸严肃,“晚上回来我再好好给你检查检查。”
梁潇咬着吸管,“我想相信。不管是对是错,想相信他。这是我心里真实的想法,我也忠于自己的想法。”
骤冷的天,寒气像是从人骨头里渗出来,梁潇穿了羽绒袄戴了帽子、围了围巾还是冷得跺脚。
林菀瑶抿了抿唇,“你相信?”知道不该这样问,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战川一手将她揽进怀里,他灰色呢大衣下只穿了件衬衫,梁潇冰冷的手插进他大衣里,他皱皱眉,“穿这么多还冷?以后每天早上起来跑几圈就暖和了。”
“他自己跟我坦白,说很早就已经放弃那个想法了。”
梁潇咽了下口水,上次的魔鬼训练差点没把她训残。她仰头看着他眨眨眼睛,“累着我不要紧,把你小闺女累着了怎么办?”
林菀瑶收起震惊,“你怎么知道的?”
战川手臂绷紧掐紧她的腰,“故意的是吧,晚上再收拾你。”
“别那么激动,小心咬到舌头。”
公交车两人是不能坐了,战川现在是杰出青年优秀企业家,想一想还真不放心。进车库的时候,梁潇突然把战川按墙上,“你的眼睛以后只准在我一个人身上,不准看别的女人,不准跟别的女人说话,我在你眼里永远是最美的。”
林菀瑶张大嘴,“你你你,你说什么?!”
战川靠着墙壁笑,“我媳妇当然是最美的,八十岁也最美。别的女人我连长了几个眼睛几只鼻子都没弄清楚。”
她手指捏着豆浆,看豆汁在吸管里升升降降,喃喃开口,“他原本……是有‘报复’计划的,我是他计划中的一部分。”
“我不是在跟你开玩笑!”梁潇一脸认真。
所以战川最开始想“报复”也是正常人的思维,梁潇已经试着去理解他。
战川双手握拳递上手腕,“铐住我,捆绑我,宝贝。”
“那战哥还不找他们算帐,应该狠狠地让陈家付出代价!渣男渣男渣男!”林菀瑶很气愤,第一反应都是要“讨债”。
梁潇憋气,照他腿上踢一脚,他哧地跳起来,“谋杀亲夫啊你!”
“差不多是这么回事。”
这才多久没来陈家,院子已经有萧条的景象。屋子空荡荡的,一丝人烟气都没有。陈博林亲自给他们开的门,梁潇跟着战川下车,她抿了抿唇,还是喊了声,“陈叔。”
林菀瑶一拍桌子,“太渣了吧!然后陈叔靠战家的古画发家娶了陈易的妈妈,抛弃了战川母子俩?”
陈博林点点头,眼睛看战川,“过些日子我想给你妈妈做场法会,你看可以吗?”
“嗯。”梁潇点头,继续说:“战川妈妈未婚生子,战川外公一百个看不上陈叔,但是没有办法,孩子都生了只得让他们回家。后来,陈叔炒股失败,偷了战家祖传的古画消失无踪。战川外公气得一病不起,就那样去世。”她没有讲战美龄如何将战川抛弃在孤儿院,人死为大,对的错的都已经归尘土。
战川脸色像玉屏峰上的寒松,“人都死了,做那些事还有用吗?”
林菀瑶睁大眼睛,“就是你出高价让我去帮忙查的锦霖?”
陈博林被讪得脸一阵白。梁潇拉了拉战川袖子,他脸色松缓了点,“你想做就做吧,也不过是求个心安。”
“陈叔还没发家的时候和战川母亲私定终身,那个时候他还不叫陈博林,叫锦霖。”
陈博林点头,“屋里坐着说。”
“听听听,你讲。”
梁潇四下看了眼,桌子上落地灯罩上都是灰尘,要么是很久没打扫要么是很久没住人。
梁潇蹙眉,“到底还听不听。”
“钱阿姨不在吗?”
林菀瑶一拍大腿,“就知道是这样狗血的剧情!”
陈博林在战川面前显得有些笨手笨脚,茶叶都倒洒,“嗯,她跟着你俞姨走了,阿易,也需要人照顾。”他倒好茶端过来,在他俩对面坐下,“我和你俞姨,正在办离婚。”
梁潇喝一口豆浆,咬一口小笼包,“战川和陈易是异母兄弟。”
梁潇微惊,抿了抿嘴没作声。
“哎呀,快讲快讲,等不及了。”林菀瑶推她到到桌边坐下。
陈博林看着战川,“阿易对你做的那些事我都知道了,我也训过他,以后他不会再跟你为难,毕竟你们是……”
梁潇换好衣服出来,“你这……听书呢?”
“你打电话约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个?”战川冷冷打断他。
林菀瑶过去桌边,自备瓜子话梅,准备听故事。
陈博林看上去有些局促,因为亏欠这个儿子太多,所以不知该怎么表述补偿。
“听不见,等我洗完出来再说。”
“我看到新闻说你收购了万恒想在香港上市,如果需要帮助,你尽管开口。”
“当然好奇了,这可比书上写的狗血小说还精彩,难怪说小说源于生活。”
战川弯一弯唇线笑得有些讽刺,“我现在就需要帮助,我要你在万城的所有股份,可以吗?”
“你就这么好奇啊。”梁潇放水。
陈博林脸色一僵,嘴张了闭,一下发不出声。
林菀瑶拿着豆浆到浴室门口,两人隔着门说话,“战川和陈易家的事儿你是不是该给我讲讲了。”这几天梁潇一直担心战川,都没好好跟林菀瑶说过这事儿。
“舍不得?”战川咄咄逼人。
“我,还好。”梁潇摆好碗筷,“你先吃,我去洗个澡。”
“不是。”陈博林叹口气,“按理,你是长子,就是把万城全给你也是理所当然。只是,我正在跟你……不是,我正在办离婚,股权方面现在有点困难。”俞华要他80%的股份,正为这事两人准备打官司。
林菀瑶点着头,“该是这样,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她看梁潇,“你怎么样?”
曾经同床共枕、恩爱有加的夫妻到最后为了利益要对薄公堂,梁潇想一想就觉得悲凉。
梁潇接过她手里的早点,“以后都不用捏着嗓子说话了,没事了。”
战川抻一抻腿,斜靠着沙发看陈博林,“我不需要你的股份,只要你在媒体面前说一句万城集团会全力支持万恒上市。”
林菀瑶松口气,“早说啊,捏着嗓子说话很累的。”
“只是这样?”
梁潇笑,“不用这么小声了,他刚出门。”
梁潇也同样用疑惑眼睛问他。
她开门,林菀瑶以为战川还睡着,说话很小声,“今天怎么样?”
“只是这样。”战川答得笃定。
手机响了两声,这个点应该是林菀瑶给她送早餐来了,这几天真多亏了林菀瑶。
“那没有问题,要是你还需要资金,不管多少,你跟我说一声就行。”陈博林现在巴不得把自己能给的都给他。
战美龄发丧那天,梁启国刚好下乡,陈博林也不好意思惊动老爷子,所以梁家的人还不知道她没走成,更不知道她又和战川在一起了。
战川起身,已经不想在这里待了,“你自己留着养老吧。”
梁潇在阳台看着战川走出小区才呼出一口气,陈易的事算是告一段落,看他的样子武捷也不在话下,最后就剩老梁那关了。
梁潇跟着起身,微笑开口,“陈叔,你自己保重身体,我们就先走了。”
“滚!谁心急了!
陈博林有些慌,“不留下来吃个便饭吗,我已经订了位置。”
战川棒着她脸颊很粗鲁地吧唧亲了一口,“你老公我也不是一般人,安安心心等我回来……伺候你,别太心急。”
梁潇看看已边到门边的战川,“下次吧,我,还有事儿。”
梁潇瞪他,“能要点脸吗!”转而又担心,“她,看上去背景很不简单,你就这样去,会不会有危险?”
陈博林叫住梁潇,“潇潇,你和战川的事,你爸是不是反对?”
战川皱着眉转身,“我怎么找了个这么聪明的媳妇,我真是太英明神武了!”
梁潇抿着唇点点头,“嗯。”
梁潇从床上下来到他身后,“武捷?”
“如果,你能劝战川回陈家,我应该可以说动你爸。陈家和梁家的婚约还是有效的。”
战川背对着她套上衬衫,修长手指妥贴将纽扣一颗一颗放进扣眼,“有些屡教不改的人该去了结一下。”
梁潇望着陈博林,“陈叔,不是所有事情都可以拿来做买卖。我们俩的事,我们自己可以解决。我不希望他为了我做违心的事。”
梁潇感觉身上一轻,战川径直去衣柜拿衣服换上,梁潇跟着起来,“还有什么事?”
陈博林有些羞赧,“对不起,我不是那个意思。”
还好,战川并没有,撑起身子看着她,“我还有事要去处理,晚上回来造人,穿上你买的维多利亚,我想看。”
梁潇点头微笑,“那我们先走了。”
“你,你这个臭流氓!”梁潇要被他吓哭了,要是被人看见,她真没脸出门了。
战川在车上等她,都没跟陈博林道一声再见,车已经开出院子。
战川压住她,腰间的浴巾都散了,发梢上的水珠滴进梁潇颈里,冰得她打个激灵。
“老头跟你说了什么?”战川打着方向盘问她。
“不,拒绝!”
“嗯……没什么。想下次约你吃饭。”梁潇没看他。
“不怕,我皮糙肉厚给你当人肉盾牌。”
战川皱皱眉,“没胃口。”
梁潇望着他,眼睛里的悲伤已经烟消云散。她的心情也跟着轻松起来,伸手推他,“我爸会抽死我。”
梁潇明白战川对陈博林的排斥,所以她怎么能让他为了她去违心的接受陈博林。
战川掌住她后脑拉近,“我们从今天就开始造人,二比二没有胜算,三比二胜算会高出一倍。”
“你没胃口,我现在可是饿了。”
“嗯。”梁潇声音带着刚睡醒的沙哑。
“回家喂饱你。”战川加速。
她知道他问的是家里那边没问题吗?
梁潇斜他一眼,战川笑,“我说的是喂饱你的肚子,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他屈腿上床,手指将她的长发抚顺,“你这样待在我这里没问题吗?”
梁潇不理他。
浴室的水声停了,战川拉开门擦着湿头发出来,腰间围着浴巾,晨光追着他身上滚落的水珠,风光旖旎。
中午的时候又下起雨来,吃过饭两人餍足地偎在沙发上看电视,很老的韩剧。梁潇枕在战川腿上,他都快无聊得睡着,直到梁潇的泪珠子打湿他裤子。
第四天,梁潇合衣从床上醒来,床铺旁边早已经空了,她惊醒,“战川!”
战川扛起人就往卧室去。
战川睡了三天,梁潇什么都不做,寸步不离陪了他三天。他真的太累了,背负太多,绷紧的神经甫一松懈,疲惫排山倒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