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尧低声答：“看什么？爱吗？”他低头亲了亲江北北，秦元回手一个扣篮，按住他脑袋，来了个推波助澜。
楚尧抱着江北北上楼，到门口时，秦元帮他们敲了门，听见江北北对楚尧说：“尧哥，你让我看看你眼神。”
之后甩着手，碎碎念着上楼：“腻歪！好生腻歪！有甚意思？”
秦元合上笔帽，让开位置：“自打四儿去了石膏，这都多少年没见过这玩意了，必须画，解馋。”
江北北负伤，楚尧留在她家吃了饭。
江北北翻白眼：“幼稚不幼稚。”
奶奶端着饭后水果来客厅时，见江北北把腿搁在楚尧身上，自己在那儿悠哉看电视，楚尧拿了支笔，在她石膏上画画。
他说完，拿出包里的钢笔，在石膏空白处写了段话，签上字：“江北北是冒失鬼——秦元。”
奶奶道：“尧儿，爸妈回来没？”
秦元：“怎么头天上班就冒冒失失的？”
“还在路上。”
江北北委屈巴巴又不好意思地说：“踩空了。”
“那今晚是怎么说？”
“这怎么了？”秦元托起江北北的石膏脚，“怎么伤的？”
“问过了，没那么多忌讳，不耽误订日子。”
楚尧一笑，打横抱起江北北，转身，恰遇上下班回来的秦元。
江北北打了个惊嗝，啃起手指头。
唐西周指着江北北花里胡哨的石膏，说道：“特地给你留了点地方，回去找地儿画！”
楚尧问她在想什么，江北北附在他耳边，悄声说道：“我俩没真睡，真订会不会有诈骗嫌疑？”
楚尧进门，展开双臂：“走吧，抱你回去。”
楚尧笑问：“谁诈谁？”
江北北躺在一楼的沙发上，打石膏的腿搁在沙发背上，五彩斑斓。
“……可能我诈你？”
楚尧收到消息赶回来时，已是傍晚，原计划今晚吃饭定日子，这下也泡汤了。
楚尧道：“诈吧，甘之如饴。”
“我给你画个狗头！”唐西周说，“带签名的那种！”
“江北北，来！”一大早，楚尧妈妈打开门，厨房里的香味飘了出来，她喊道，“新鲜出炉的炸黄鱼！手快有手慢无！”
江北北嗷嗷道：“二哥！手下留情！”
听见声音闻到气味的江北北立刻支棱起身子，大声回应：“我我我！”
他立刻翻找起彩笔。
她身残志坚，为美食所惑，单腿蹦到对门家，扶墙举手：“阿姨我！！我要我要！”
宋朗还真把江北北扔到了唐西周家，这可把唐西周乐的，跟来了个新玩具一样，双眼放光：“正愁在家没事干呢！”
楚尧妈收回手，抬起筷子：“叫阿姨可不给。”
“那就二哥家。”江北北说，“让二哥陪我聊天解闷，两个病号互相安慰。”
江北北皮道：“姚队长！”
宋朗起身，扶着她一瘸一拐蹦着走，感叹：“还跟我见外。你不上来，我看你等会儿怎么回家，不让我背，我就给你扔二哥家，你俩一起养病！”
“不给不给！”
江北北说：“扶着我就行吧。”
江北北：“哎呀……人家不好意思叫啦，那就……尧哥妈妈。”
宋朗蹲下来，露出健硕的宽背：“上来。”
楚尧妈用筷子敲了她的头：“企图蒙混过关可是不行的。”
江北北小心翼翼跺单只脚表达抗议：“喂！”
“不不不，阿姨，现在就换称呼实在太早了。”江北北说，“我都没反应过来，总觉得我是个小骗子，骗了你跟伯伯。”
宋朗来后，看见石膏上的字，掏出一根彩笔，签了个名字。
楚尧妈道：“骗走我什么了？我家儿子？那是我家最不值钱的，近三十年在我家骗吃骗喝，还越来越不可爱，骗走就骗走吧，倒贴送你都成，赶紧领走。”
黄元宝回去工作，顺便给她请了半天假，让宋朗到医院来负责把江北北拉回家去。
江北北哭笑不得：“哈哈哈，我要告诉尧哥，他的家庭地位好低！”
“我回去了。”严清明写完，匆匆又跑楼上坐诊。
“他自己知道，这小子就一个优点，就是有自知之明。”楚尧妈妈把鱼喂到她嘴里，扭头冲屋里喊，“楚无常，你不上班了？快点！”
十分钟后，严清明跑来看了一眼，问明了事故原因，摘了领口的笔，在江北北打的石膏上写：说话不走路，走路不说话。望小妹谨记。
昨天两家人坐在一起决定订婚日期，结果翻了黄历，最早也是下个月，江北北大松一口气，这种‘谢天谢地，躲过一劫’的表情太明显了，一转头，见楚家人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她，楚尧也不例外。
“啊！”医生一拍脑门想起来了，“严清明妹妹，是不是！”
江北北想解释点什么，还没来得及说话，就听楚妈说：“我懂。”
江北北立刻噤若寒蝉。
扭脸把楚尧按住胖揍了一顿：“你干什么了！让北北这么害怕！”
医生：“你等会儿，我看你有点眼熟。”
楚尧委屈至极，思来想去，不知道江北北为啥听到日期那么靠后会露出劫后余生的表情，搞得自己像是做了坏事逼婚。
“这么严重！怎么还裂了呢！”江北北半点不信，“大夫！这是我第一天上班啊！你说是不是预兆着我今年运气不行啊？”
于是，被揍了一顿且百思不得其解的楚尧回到家后，躺在床上失眠至后半夜，又在楼道里吹了半晚冷风，到天亮才睡着。
到底是出租车司机给力，江北北到了医院拍片取药，不一会儿结果就出来了，医生道：“骨裂。”
楚尧带着俩十分明显的黑眼圈披衣而起，楚妈正在用筷子喂江北北吃鱼，楚尧过去，直接叼走了那条鱼，嚼吧嚼吧吞了，顺手揉了揉江北北脑袋，洗漱去了。
“让你楚尧背你去！”黄元宝道，“你放心，订婚这种事，别说一个你了，就是十个你，他也背的动！”
楚妈若不是手上端着碗，定会一记黑虎掏心，让儿子把鱼吐出来，她鄙视道：“你属猫啊！没刷牙就来叼鱼吃！你那爪子痒了，是不是不想要了？揉姑娘头发是毛病，揉乱了发型我就断了你的手！老楚！拿刀来！”
江北北：“闭嘴！！友尽三秒钟！我今天晚上还要去赴宴商量订婚日期呢！怎么办！”
楚爸提刀而来。
黄元宝：“你不轻啊少女！”
楚尧挤上牙膏，把牙刷放在嘴里之前，回道：“刀收一收，行行好，给北北留个四肢健全的我吧。”
江北北趴在黄元宝背上泪流满面：“咱俩这才叫共患难！黄元宝，你对我太他妈好了！”
江北北嘿嘿笑：“尧哥说得对，伯伯那刀还是留着切鱼吧。”
黄元宝当即踢掉高跟鞋，往江北北挎包里一扔，不顾江北北那声包可不便宜的叫喊，背起江北北就往电梯间跑：“这是扭到脚了！”
江北北因为脚伤暂时无法跟组外出取材，索性休了假，在唐西周家赋闲。好在宋朗那边的拍摄结束了，黄元宝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安排了摄制组，优先拍摄江北北。
她的脚脖迅速膨胀起来，尺码快要赶超大腿了。
江北北：“拍什么？英雄母亲的一天吗？”
黄元宝扶着她，问她能否站起来，然两个人的目光往下一走，江北北立刻哭了出来：“这是我的脚吗？！”
黄元宝问：“那是啥？”
江北北疼的冷汗直冒，想把那条无比疼痛的腿锯掉又想把它抬起来试图证明只要站起来它就能好的歪理，最终，她颤颤巍巍咬着舌头骂了句脏话，说道：“元宝！！疼死我了！”
“稀奇，你这个岁数竟然没看过？太后大酒楼呢？宫廷玉液酒一百八一杯知道吗？是那个年代的小品，买豆腐还用叫车，司马缸砸缸……都没听过？”
“……江北北！！”
“啊，有印象。”黄元宝感叹完，骂道，“每次跟你说话都会跑偏！说正经的，不许开小差也不许跑题！”
黄元宝的回答在楼梯道里回荡，还是唱出来的，可能是一首歌的歌词：“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懂吗？”
“我这叫形散神不散，跟我聊天是散文的艺术，你等凡人不懂我仙女的散漫。”
“滚蛋！！”江北北怒而打元宝，没想到用力过猛，扭到了腰，还没来得及哎呀，因而姿势怪异失去了平衡，双脚又本能地保持下楼梯姿势，大脑信号慢了一拍，江北北一下从楼梯上踩空，稀里哗啦摔了下去。
“哈哈哈哈，放宋大喵屁！”
“哈哈哈哈，江北北你超有意思的！比宋大喵都有意思！我之前怎么不知道你这么有意思！”
“咦！元宝！你怎么也会这句话了！”江北北说，“欢迎加入口头禅相互影响家庭，跟你讲，以前二哥有句口头禅是真是日了宋大喵了，三天之后，我们全会了，一张嘴就是日了宋大喵，宋大喵那几天瑟瑟发抖，看我们的眼神都变了……”
“有七彩霞衣。”江北北嘟嘴道，“他穿着七彩霞衣，我就是那妖怪，订婚又能怎样？一群小妖们办了婚礼，说王后是大王您的，我就真能睡了他不成？还是蜇手，不忍亵渎……”
“哈哈哈你们口味真重……”
“你都要订婚了，还不知道？”
三秒之后，黄元宝：“江北北！又跑题！！我下午让拍摄组过去，拍你在家养伤的镜头，宏宇会简单采访一下你，问点问题。”
江北北跺脚：“所以你们到底是怎么确认关系的啊？”
“那让他们来吧，好奇怪……同事之间相互采访。”江北北翻了个身，说道，“我在一楼，我二哥这里。”
黄元宝沉默数秒，笑声惊天地泣鬼神，平均每个哈字能有六次回声。
“好好好！太好了，捎带着你二哥也能进镜头了。”
“老版《西游记》你没看过？”江北北鄙视道，“有一集，有个王后貌美如花，妖怪就把她抓走了，一位老神仙得知后，给了这个王后一件七彩霞衣护体，王后穿在身上，妖怪一碰她就蜇手，所以一直碰不得她。”
江北北挂了电话，在沙发上打了个滚，开始叫唐西周：“二哥，二哥我要吃冰！”
黄元宝：“啥是七彩霞衣？”
唐西周叼着没点燃的烟在厨房切菠萝，咬着牙道：“吃什么冰！不许说吃冰，要么就冰淇淋要么就冰糕，不许恶意缺字少字，知不知道这是那些瘾君子的用语？”
她转过头，说道：“尧哥跟穿着七彩霞衣一样，我不知道怎么剥掉这层衣裳跟他好……”
“哦。”
江北北吸了口奶茶，跳着下楼梯，忽然想起了她要问什么：“元宝！我刚刚是要问你，你们怎么知道什么时候确定恋爱关系啊！暗示吗？当时是什么气氛？怎么看出来他读懂了？还是他给你暗示，你看出来了？到底怎么知道的啊！”
江北北手闲着没事干，拿着唐西周带挂绳的胸牌，玩起了翻花绳。
“我又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我会知道你想问什么。”
唐西周把菠萝端上来，江北北张开嘴，啊了一声。
江北北乐完，忽然想到，好像有什么问题没问：“元宝，我刚刚是要问什么？”
“还要喂？”唐西周往茶几前一坐，拿起牙签，狼吞虎咽道，“要吃就起来，慢了我就全吃完不给你留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想什么美事呢，你做梦都梦不来！”
“拉倒吧，哈哈哈……”
“这你还真说错了。”江北北不愧是学过芭蕾的，翘着一条腿也能快速且姿态优雅的坐起来抢水果，“我还真梦到过我躺在贵妃榻上，好几个小帅哥，腰间只围着小毛巾的那种，端着葡萄水果喂到我嘴里，身材个个赛二哥你的。”
“我都用手拿包。”黄元宝说，“比较有气场。”
唐西周差点把牙签给吞了：“你可真不把我当外人，这种话都敢说。”
“我今天新换的包。”江北北往日都是背双肩背，几乎不拿挎包，新换了个挎包，她抬起胳膊让黄元宝看，“不太适应，挂在胳膊上感觉特别碍事。”
“那是，我最爱二哥了。”
到午休时间了，江北北拿起奶茶和包，从休息室出来，电梯人太多，她跟黄元宝走应急通道下楼回办公室。
“鬼才信。”唐西周说，“躺在尧儿怀里抱着尧儿说爱我。”
“嘿嘿，那是……”江北北骄傲。
“哈哈哈……我很真挚的，这不还是你说的，亲情嘛，你分得清。”江北北笑完，颇感空虚，“二哥，好没意思啊，好无聊，我们来玩点什么吧。”
“你这是被养叼了。”黄元宝表示理解，“不是我刻意捧场啊，你们单元男士们的平均水准，包括老一辈的，都在平均线以上。我不是单指长相，我指所有啊！小江，你发现没，你那几个哥哥有个特别突出的优点，就是都不直男癌，智商情怀眼界都靠谱。”
“玩什么？俩人打扑克？还是跟你玩抢水果吃的游戏？”
“你觉得会有吗？你又不是不知道情况……”江北北说，“各式各样奇奇怪怪的人……连一星半点想了解的兴趣都没。放眼望去全是一个样子，一样的声音，一样的脸，平平无奇，没有色彩，能跟我尧哥比吗？就不说我尧哥了，我哥哥们哪个不比他们强？”
江北北又摊回沙发上，说道：“……我想干件大事！”
“成年以前的就不说了。”黄元宝说，“你大学有喜欢的吗？”
“你要上房揭瓦？还是要世界和平？”
“这我初恋。”江北北扎开奶茶，吸了一大口，说道，“以前暗恋的都不算，全看脸，没啥经验。”
“我要睡尧哥。”
这下换黄元宝惊讶了：“江记者，你是没青春期吗？这怎么会不知道呢！你没喜欢的人？”
唐西周沉默数秒，哀叹一声：“那你这是来向我取经，还是来发预告？”
江北北惊讶：“这么快啊……那你是怎么知道他也想跟你恋爱呢？”
“唔……取经吧。”江北北晃着腿玩，眼睛看着天花板，慢慢说道，“我还是觉得我和尧哥之间，有距离。我问过元宝，她说看眼神就知道……我怎么就把握不住呢？”
“看上了呗。”
唐西周问：“说说上回怎么回事？”
她拉近板凳，问黄元宝：“我初二跟你视频，你还嫌我四哥眼小，怎么初三就好上了？我不是很理解。”
“尧哥忘带家门钥匙了，所以睡我床上了。”
江北北爬起来嘘道：“小声点，你能不要这么露骨吗？我们含蓄点。”
“然后你晚上把持不住，跑人家身边睡了？”
黄元宝成年许久，立刻从她的用词中提炼出了江北北原本的意思：“哦，你指床上确定关系？”
江北北眼神奇怪道：“……二哥，我要说我跟尧哥那天是盖被子纯睡觉，你信吗？”
上班的第一天，午休吃饭时，江北北趴在桌上，懒懒玩着手中的筷子，问黄元宝：“元宝，为什么你们恋爱都那么简单？”
“信啊。”唐西周说，“尧儿这孩子活的很有仪式感，他有自己的节奏，也正常。”
楚尧坐端正，像汇报一样，字正腔圆道：“这可能是我有生以来，最后悔的事。”
江北北手指抠着针织沙发套，小声问：“二哥，你说我懂尧哥吗？”
大家集体看向楚尧。
“你可拉倒吧，这世上有谁能真的了解一个人？好多人到死连自己都不懂，还去懂别人……丫头，你想得多都是乱想，从没往正经地方想过。不要做思想上的巨人行动上的矮子，你在脑子里想一亿遍，待原地不动也是个空。”
黄元宝：“哈？所以你昨晚是没真睡？”
“二哥，为我指点迷津吧。”
江北北奶奶又喊了她的名字，让她滚到厨房聆听教诲。
唐西周点上烟，吸了一口，说道：“每一段感情都有自己特殊的相处模式，自打我当了警察，现实里见过的太多了，一生一世一双人很难，能安心俩人一起过日子的更少。”
声音洪亮，语气含恨。
“这我多少知道点。”江北北坐起来，靠着松软的沙发垫，感叹，“这世界好复杂，不美好的东西好多……”
她好险没把可乐吐出来，努力咽了，一抹嘴，半是羡慕半是嫉妒的喊：“所以你昨晚是真睡了我四哥？”
“所以追求美好才难得可贵。”唐西周斜了她一眼，挑起长眉笑了下，说道，“妹妹，尧儿是个好人，特别可贵，你眼光不错。你到我这个年纪，见的人多了，你就知道他到底有多好了，他是在享受真正做人的每一天，活的认真，有自己的信念还不执拗。”
江北北刚被释放出厨房，开了罐可乐，刚喝了一口还没咽，听见黄元宝这番话，牙都快要被嘴里的可乐给泡软了。
“我也觉得。”江北北微红着脸夸道，“尧哥特别好。”
“我？”黄元宝扔了瓜子皮，拍了拍手上的碎屑，雄赳赳气昂昂走到宋朗身边，挎住他胳膊，拍了拍宋朗，介绍道：“兄弟们，从今日……不，昨日起，我和宋大个决定以男女朋友身份交往，以后请大家多多包涵，多多指教，录制节目时，若我俩还没分，你们可以趁机提条件，沾沾光。”
唐西周说：“所以，我觉得你跟尧儿，应该是年龄差问题。”
唐西周心有灵犀道：“黄主编跟谁一起来的？”
江北北以为唐西周说自己年纪小不成熟，不情愿道：“差的也不大……”
黄元宝：“我来串串门。”
“我的意思是，从妹妹转变到女人，这是个很惨烈的过程，谁要对你存有心思，那这种转变会很煎熬。姚队很早之前威胁过我们，你小升初吧大概，说来也不是提醒我们，提醒尧儿跟四儿的多一点，因为他俩当时正是青春期，姚队怕他俩对你存心思，日常生活里都提醒着分寸。”
只有严清明关注点不同，问黄元宝：“黄主编是来？”
江北北懂唐西周的意思，点了点头道：“姚阿姨特好。”
秦元扔了猫，仰天长叹：“错失良机，我恨啊……”
“所以这个转变会很痛苦，我觉得，直到现在，你跟尧儿也都没分清界限。”唐西周说，“楚尧成人时，你还是个小姑娘，像他那种严以律己的，也不会对你存什么心思，你长大了，他想变一下角色，哥哥跟男友这个边界就模糊了，肯定会不习惯，丫头，我问问你，你说跟尧儿有距离感，那个距离感，你想想看，是不是他太有礼了？”
唐西周：“我就知道！我猜就是！！”
“有点。”江北北仔细想了，略惊讶道，“总觉得尧哥很挣扎。”
楚尧笑眯眯道：“应该是订婚。”
“你得给他时间适应，当然你也是。你一口一个尧哥的叫着，加上姚队把你当亲闺女养，丫头，这很容易让他有在玩德国骨科的感觉啊！”
唐西周：“让我猜猜……是等你爸妈回来修理你，还是？”
“哇，二哥，了不得，你都知道德国骨科了！”
“等我爸妈。”楚尧说，“马上就到家。”
“所以你改改称呼。”
唐西周悄声问客厅的人：“那……咱们现在是在等什么？”
“那我……”江北北想到那晚楚尧突如其来的冲动，带着点小兴奋，悄声道，“就叫他楚尧？”
江北北奶奶把门关严，教训江北北：“又瞎说，姑娘家能那么说吗？”
“你试试看。”唐西周道，“名字也是角色转换的关键。一个名字代表一个角色，比如我吧，你叫我二哥，那我就会进入二哥模式，你要哪天突然叫我唐队，那我就要神经紧绷起来，进入工作模式了，有时候小细节也关系着一段感情的进展。”
厨房里，听见这几句话的奶奶幽幽喊了江北北名字，江北北垂头丧气乖乖走到厨房聆听教诲。
“谢谢二哥！”江北北像是被开了光，自信满满道，“我今天就试着尧哥打电话换称呼。”
“就这样，他还那副打扮，看尧哥的眼神比潇潇阿姨更像捉奸。”江北北双手一摊，无奈道，“把潇潇阿姨吓得不轻，回过头以为我脚踏两只船，睡遍全单元大好儿郎！”
唐西周听到她仍是无意中说着尧哥，叹了口气：“唉，万里长征……难啊。”
楚尧笑而不语，江北北跑到门口，学着秦元的语气：“怎么了怎么了？！北北？！北北你有事没？啊！卧槽！楚尧！你……！”
他拿出游戏机，扔给江北北一个手柄：“来，爱情小课堂结束，玩游戏。真没想到，我也能胜任感情专家……”
宋朗又笑了起来，他跟黄元宝来时，江北北已经还原过一次了。
“二哥去微博开个情感咨询，绝对能成为大V！”
“我三哥呢……他也有点楞。”江北北又说秦元，“听见声音，就这么穿着内衣内裤下来了，还喊我名字，我给你们还原一下当时场景。”
“来玩双人配合，你不许拖我后腿啊！”
秦元：“算猫的。”
“二哥，技术好的从不会这么说，都说，没事，你随便玩，我带你飞！”
“她坐住猫尾巴了。”江北北耸肩，“本来没什么事，可她偏要尧哥给她说说怎么回事，她还要坐下来长听，教育我们……这一下子，被猫咬了，你说这算谁的？”
“住口，我要没受伤，玩游戏好着呢！”唐西周伤了大手臂，伤未痊愈，拿东西时手总会抖，反应也比平时慢了点。
“她又是怎么被猫咬了？”
两个人正在酣战，门锁忽然响了，钥匙扭了一圈，门开了。
江北北咳了一声，弱弱举手：“其实，二哥，真没什么事，我俩只是从一间屋里出来而已……真要怪，就怪潇潇阿姨太自来熟，跟刘奶奶一模一样，我屋门可是关着的，她偏要开，你说被吓到算谁的？你看，上医院去了吧。”
江北北和唐西周转头，见唐西周妈妈站在门外，脸上挂着惊讶的表情。
“你也是个不要脸的啊！”唐西周揶揄他。
“妈？”
楚尧说：“可能相亲对象有点惨烈。刚来还没说一句话，就被我跟北北绝杀了。”
“……北北在啊。”唐西周妈妈愣了愣，问道，“北北，听说你要订婚？”
“今天，惨烈吗？”唐西周又问楚尧。
“没呢。”江北北笑眯眯道，“太早了，缓缓再说吧。”
秦元：“大清早听见动静以为出事了，从床上爬起来就往楼下跑……我等会儿还要睡回笼觉，不想换衣服了。”
“哦……”唐西周妈妈若有所思。
江北北和楚尧衣冠整齐，这满屋，唯有秦元穿着秋衣秋裤，活像个被拖下床的。
唐西周妈妈一来，实在是无聊，游戏坚持玩了两局，江北北放弃了。又不能骂人，也不能把腿翘在茶几上，她的灵魂被唐西周妈妈严厉的眼神，紧绷的面孔束缚住了，然而不玩游戏，在唐西周家更是尴尬。
唐西周又道：“不是我说，三儿，你怎么像个被捉奸在床的？”
江北北坐不住了，她看了眼门外，想着凭她自己单腿蹦回家去的可能性有多大，是否比单腿蹦时摔断另一条腿的可能性大。
秦元像个贵妇，摸着猫说道：“懒得理你。”
奶奶不在家，跟她以前的同事参加夕阳红合唱团了。
唐西周这才松了口气，小声说：“刚刚怎么没人提醒奶奶也在。”
江北北已经开始考虑让楚妈下来背她是否可行了。
江北北奶奶：“不了，中午在家吃。”说着，就又进了厨房，还关上了门。
总觉得有点狂……把人儿子假睡逼婚之后，没过多久就让人家下来背她，怎么想怎么像找死。
“咱们一起中午去吃饭？”为了缓解尴尬，唐西周说，“带上奶奶跟咱们一起去。”
未来婆婆，敢狂？
唐西周尴尬的清了清嗓子，转过身去，对着窗口吃苹果，恨自己嘴上没点分寸。
唐西周看出了她的意思，问道：“要回家？”
也怪不得，这一个个都安静如鸡，规矩坐着。
“嗯，下午摄制组来，我先回家准备准备。”
也不知道刚刚的话，老人家能听不听得懂。
江北北站起来，蹦到了门口，决定双手扶着栏杆蹦上去。
严清明：“奶奶，您在家啊？”
唐西周追出来，蹲下说道：“来。”
严清明刚想让他说话注意点，不料一转头，看见江北北奶奶端着果盘从厨房出来。
“我能蹦上去。”
“哎！这可不行，有人没尽力啊！”
唐西周叼着烟，说话不张嘴，声音听起来发闷，话像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屁话那么多，上来！”
江北北翻了个白眼，小声道：“我不仅能走，还能跳！”
唐西周是谁，那是有十年办案经验，武警出身的老刑警，变脸比翻书快多了。平时说话好声好气吊儿郎当，玩笑就在嘴边准备着，随时能掏出两句逗逗人，跟个和三教九流都能说上两嘴的老江湖一样，但只要他用命令语气说话，瞬间能震住胆不肥的一群人，比如江北北。
黄元宝差点把瓜子皮咽了。
江北北内心抗议了一秒，妥协了。
唐西周顺手捞了个苹果，示意江北北：“来，丫头，起来走两步。”
到家门口，江北北嘱咐道：“等会儿摄制组来了，你让他们到二楼来，我地址刚刚报的你家。”
楚尧说：“我下午去，夜班。”
“嗯。”
“尧儿今天不是上班吗？不上了？”唐西周坏笑着勾住他肩膀，又拍了拍，说道，“这我得训一训你了，这是连工作都不想用心干了，你今年公历年，算算请多少次假了？”
“二哥，少抽烟！”
“潇潇阿姨被猫咬了，上医院打疫苗去了，然后去扫墓，大概是不回来了。”江北北说，“她一走，没人嚷嚷了，这事就结束了。”
唐西周朝自家方向努了努眼，意思是见娘愁，不得不抽，以抽解愁。
“这我得仔细问问了，怎么结束的？”
唐西周回到家，见他妈正在刷朋友圈。
“大哥二哥太慢了。”江北北说，“半个小时前就结束了。”
“那有什么好看的，天天都转发些谣言。”唐西周点上烟，说道，“我爸气消没？”
唐西周好奇：“……结束了？不是说都在吗？场面一片混乱吗？不等我来主持局面，这就结束了？”
唐西周妈妈翻了个白眼。
一回到家，两个人急忙跑二楼江北北家问情况，结果进门发现江北北跟黄元宝坐在沙发上嗑瓜子看电视，楚尧跟宋朗在削苹果，秦元则穿着秋衣秋裤，盘在沙发上给猫顺毛。
她正在看唐西周之前发的朋友圈，那天负伤后，江北北喂他吃饭的照片。
这两个人没开车来，大过年的，也打不来出租车，最后是步行到公交车站，等了半个多小时，又坐了一个多小时车才到家。
她看不到那群小警察们的调侃，但能看到唐西周的回复。
唐西周笑眯眯道：“是啊，把我妈都吓到了。”
“羡慕吧，嫉妒吧，你们没有吧？”
“我以为尧儿挺能忍，这都什么事！”
“废话这当然是我妹，你当是谁？”
“没。”严清明点开群，也跟唐西周似的，听了一句连忙关了，换成文字消息。
“西周啊。”妈妈压低声音问，“北北跟小尧怎么样了？没听动静，是闹掰了吗？”
“差点，要多谢尧儿跟丫头。”唐西周斜眼笑道，“你还没看群吧？”
“瞎说。”唐西周喷了口烟，“人家日子都定了，现在是没走仪式不愿说而已。”
严清明笑：“是啊，听见你妈骂你了，竟然没关你禁闭？”
“北北愿意？”
唐西周笑道：“在我家门口偷听？”
“这不废话？北北看上小尧了，为啥不愿意？”抽烟太多，唐西周眼角被烟熏的泛红，他抖着手拿过手柄，玩起单人模式的飞机大战来。
“回来看看，要回二单元吗？一起吧。”
唐西周妈妈还在追问：“北北怎么看上小尧了？”
“哟，老大，你怎么也回这头了？”
“怎么看不上？尧儿多好，英俊潇洒相貌堂堂不抽烟不喝酒，还遗传他爸没脾气，这么好的小伙儿，要不是职业，追他的能有一个排。”
打开门，唐西周瞥见了站在楼道口的严清明。
“他干这个，北北也不怕……”
“你说呢？”唐西周换好鞋，抓起钥匙，“这是我弟弟妹妹，干出这种事我不得回去主持场面吗？”
“有什么怕的？人都死了，安安静静躺床上，比不长眼的子弹还怕？”唐西周话锋一转，道，“我这职业才叫让人怕，谁要嫁我，这分钟结婚，下一分钟说不定就守寡了。”
唐西周妈妈瞪眼道：“干你什么事你要去看！”
唐西周妈妈怒而打儿：“不会说话就把嘴闭上！”
内容如此惊悚，于情于理，唐西周都要回去看一看情况，这也正合他意。唐西周披上外套，神清气爽道：“我回去看看。”
“我怕你打歪主意，我还那句话，相亲不去，死都不去，你要再逼我找姑娘结婚，我立马从三十层的天泽大厦蹦下来。”
唐西周妈妈禁不住问：“谁？楚尧？跟江北北？”
唐西周妈妈气急，一开口骂了自己，拽着他衣领气到手抖。
唐西周立刻关了屏幕，止住了秦元后面的话，又点开来，转换成了文字消息，一目十行看完了
唐西周哈哈笑了两声，掐了烟，说道：“我知道妈的意思，但我不结婚不是因为北北，我就是不想结，我有兄弟有妹妹，不缺老婆。别打我妹妹主意了，你清醒点，别弄得我不好做人，这么多年邻居，要让弟弟妹妹记恨，那我可就真没活头了。妈，记得我当年进武装部时，我三爷爷怎么说吗？好小伙为国即是为家，生死可抛，赤子之心不可丢。我这辈子，从没把结婚生孩子当目标，真的想把这辈子奉献给国家了。再者……你要真着急，那催婚也得有个顺序吧？从老大开始，你先让严伯催严清明去，他结我就结，老大只要做表率，我立马跟上！”
言辞激烈，吐字清晰，内容惊世骇俗，让还在气头上的父母也震惊不已。
唐西周妈：“狗屁不通！”
秦元：“你人呢？！快回来，尧儿不是个好东西，昨晚把北北给睡了，被俩奶奶抓个正着……”
走廊里传来一声狗叫。
气氛正冷，手机震动了两下，提示群内有两条新消息，唐西周掐灭了烟，点开了语音。
唐西周大笑：“还带配音！”
唐西周痞笑：“谁爱去谁去，反正我卖身国家，打死都不结！”
一开门，宋大喵立刻拐道，过来串门。
唐西周妈妈气道：“少说废话！你今天给我相亲去！”
宋爸宋妈回来了，见唐西周妈妈在，热情邀请她到家坐坐，碍于面子，唐西周妈妈去了对门。
“我工作危险，不想耽误好姑娘。”唐西周小声道，“老奶奶，全球七十多亿人，死我一个也不少，我不结婚，这国家是要灭国还是咋？”
唐西周双手合十，谢天谢地。
“你这孩子……你不想结婚，你不是绝后了吗？这放以前，那就是断子绝孙，后继无人，断香火了啊！西周啊，为什么不结婚？”
一转脸，摄制组也到了，再一抬头，江北北举着根冰糕，在楼梯拐角处看着他。
老人在，唐西周没办法翻脸，只好坐在沙发上，一根烟接一根烟抽。
“你这孩子怎么这么皮！”
果然，还是催婚。
“我怕阿姨怼你，想随时救驾嘛，二皇兄。”
爸妈搬来了奶奶辈的老人，且带来了几个相亲对象的照片，谆谆教导，让唐西周答应相亲。
“哟，升级了啊。”唐西周三步跨上楼梯，把她扛了下来，“摄像机那么沉，就别爬楼梯了，来我家录吧。”
而在东山，唐西周家也很热闹。
摄影师非常感激的拐到了唐西周家。
宋朗沉默许久，开口却是一句：“这么有缘？昨晚是什么行星排序宇宙力量，促使咱们大家伙都热血沸腾的吗？”
唐西周妈妈听见响声望了一眼，见到摄像，愣了一下，默默把头又缩了回去。
黄元宝本想跟江北北说她过了个年，成功泡到了宋朗，哪知这消息还未说出去，江北北的消息就先一步过来了。
一个年轻男士掏出了录音笔，脸上挂着坏笑，对江北北说：“小江，你做个准备，问题比较刁钻。”
室内一片寂静，黄元宝捂着嘴，表情深沉。
江北北：“宏宇，黄主编准备的什么问题啊，能提前透露一下吗？”
秦元:“你人呢？！快回来，尧儿不是个好东西，昨晚把北北给睡了，被俩奶奶抓个正着，萧潇姨也在，还拐来个留洋土鳖说是给北北找的对象，这下让人杵那儿了，乱了乱了！大早上的，我在卧室都能听见她喊捉奸！”
“不能，但我可以告诉你，问题比较大尺度。”
宋朗的哈欠打到一半，吓没了。
“不信，社会主义价值观手册带了吗？我给你念两段静静心？”
黄元宝点开了这条语音。
“你还别不信。”主持说，“问是问，播是播，播的时候我们把这段掐了，到时候出碟给你完整版。你想要你男友跟四哥的吗？”
“点开听听。”
“要要要！都有问大尺度问题吗？”
“语音。”
“那倒不是，只有特写。”主持小哥摇头晃脑道，“我可以让后期给你剪个舔屏版，你四哥那个就剪个搞笑版。”
“说的什么？”
摄像大叔笑道：“那个喵了个咪是真好笑，我都快破功了，职业操守差点没守好。”
“哟，回了。是秦元回的。”
“真的吗？”江北北毫不意外，宋朗说话一直都很幽默，这也是他生意兴隆的重要原因之一，江北北问，“拍我小哥哥时是不是很沉闷？”
群里有了回复，是秦元回了条语音，但奇怪的是，不是在六人群回的，而是在只有他们兄弟五个的五人群回的。
“哪里，楚尧也很幽默。”主持人说，“不同风格，他是冷幽默。”
“哈哈哈哈，那我就是把你睡出花来也办不到！”
唐西周切好水果，端出来招待他们，主持热情与他握手：“听黄主编说了，您是她二哥。”
“黄主编，潜规则一下。”宋朗说，“录节目的时候，你问问工作人员，看有什么法子，能让我这双眼上电视后看起来能再大一点。”
“嗯，刚升格为二皇兄。”
黄元宝高声笑了起来：“很好，没丢大喵的脸！”
“二皇兄好。”主持懂梗，坐下说道，“六公主，那我开工了啊！”
他翻了个身，撑着脑袋，问黄元宝：“不过我表现怎么样？棒极了吧！”
“宏宇，你真会说话！”
宋朗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好一会儿，说道：“也是，现在还有点早……”
“过奖。”主持拍了拍手，和摄像打光一起念了句开工大吉，开始了采访录制工作。
“这不好吧？”黄元宝说，“老哥，这是你们兄妹群，我是个外人。”
楚尧回来时，一楼仍是欢歌笑语。
“对。你发吧，艾特一下全体人员，问问北北在哪，顺便动一动手指，把你自己拉进去。”
他站在门口小心推开一条门缝，歌声吉他声传出来，江北北唱了两句，说道：“好久没碰过吉他，生疏了，放过我吧，咱要不展示一下另外的才艺？”
黄元宝找到群，把手机举到他脸前：“是这个吗？”
“江记者还是回答一下我的问题吧，可想知道了。”采访主持问道，“少女时期幻想的另一半什么类型，尺度大吗？”
“我们五个大老爷们得建一个群吧，跟单元里的家长们也得再来个群吧，还得跟北北再来个群吧？你看这就三个了，我们家亲戚还没算呢，还有我爹妈的车友驴友们，养二哈的狗友群，这又得好几个……”
“好吧，我说。”江北北举手投降，“少女时期幻想的另一半身高一八八，每次出场就跟夜礼服假面一样，嘴上叼朵红玫瑰，从天而降，救我于水火，然后扶我上马，向开满蔷薇的城堡走去。好了我说完了，可以笑了。”
“……你这么多群？”
主持感叹：“看不出来你平时挺厉害一小姑娘，还有如此软妹的幻想。”
宋朗：“哦，别发错了啊，是个六人群，你看仔细了再发。”
江北北：“不，你平时在单位看到的都是假象，我不努力变身女侠玩命工作，咱台长开除我可咋办？身无长技，开除可就只能去街头卖唱，过一毛钱听七遍的那种卖艺生活……我在家很怂的。”
宋朗手伸到柜子上摸手机，黄元宝：“你手机在我这儿。”
“你采访江陵黑作坊的时候，可一点都不怂。”
宋大个翻了个身，吧唧了几下嘴，呲溜一下，擦掉嘴角旁的口水，说道：“电话没响呗，尧儿说江北北这姑娘缺乏安全感，不喜欢接电话，在家就把手机关静音，急什么，用我手机发个群消息问问。”
“对待黑心人，怎么能怂？我可是很正义的，正义是最好的勇气。”江北北说。
妹儿在屏幕上闪烁许久，依然没接，黄元宝推醒了宋朗：“大个！江北北不接电话！好几个了！你快起来，会不会有事？”
“来之前，黄主编提过，说你不介意谈你的爸爸和妈妈。”
屏幕上的备注是：妹儿。
“当然不介意，为什么要介意呢？”江北北说，“我爸妈是英雄，我是英雄的女儿，他们用生命教给我责任感，使命感和荣誉感，我不能藏着掖着，要大大方方说出来。做女儿的不能成为爸妈那样的英雄，但我能堂堂正正顶天立地的做一个好人，胸怀信念充满自信的搏击生活带来的困难，我很自豪的。”
黄元宝不信邪，抓起宋朗的手机，拨了江北北的电话。
唐西周妈妈出来看摄制组走了没，一开门，见楚尧静静倚在她家门口聆听着爱人的声音，一身疲惫却面带笑容。
一共打了十六个电话，江北北全没接。
像所有坠入爱河的人，再累，都能从他们身上看到幸福满足的微笑。
黄元宝昨晚干了个大事，心里激动，本着有八卦一定要讲给朋友听的原则，她睁开眼先给江北北打电话。
唐西周妈妈愣了好久，掐灭了心中所想，轻轻合上了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