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元坐起来，晕乎道：“……熏得我头疼。”
他一个鲤鱼打挺，跳起来踢开被子，拉开窗帘推开窗，冷风灌了进来。
“就你意见多！”宋朗说，“我昨晚刷过牙洗过脚，还泡了温泉，你不要挑三拣四，你娇气，那你上天跟仙女们抵足而眠吧。”
清晨六点半，宋大个苏醒，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一侧身，对着他脸哈了口气：“三儿，起床！”
秦元：“……算我错，求别说了，耳鸣。”
唐西周笑：“可能是睡在了最放心的人旁边，丫头心里踏实。”
几个男人起床叠被，都弄好了，江北北还团在被子里，鼓起一个小小的被包，也不见脑袋，依旧睡得香喷喷的。
“是。”楚尧说，“睡得很熟。”
唐西周刷着牙走过来，脱了鞋，用脚推那个被子团，楚尧凑过去，掀开被角歪着脑袋看她，见她把脑袋缩在胳膊里，发觉到冷空气入侵，慢吞吞团成了球意图阻挡。
“尧儿没睡着？”唐西周说，“那屋里最有规律的呼吸声是谁的？北北的？”
秦元歪在地上撑着脑袋往这边看，羡慕道：“女孩子睡觉真是乖……”
楚尧睁眼：“你敢！”
楚尧顿了一下，叹气：“乖？”
秦元烦躁道：“我要去跟北北睡！”
唐西周漱了口后，过来掀了江北北被褥，笑道：“丫头霸道的很，她那个子，也就那么短，团起来睡觉跟猫似的，本来不占地方，结果敢霸占地台一半的位置。昨晚是不是砸楚尧身上了？”
严清明也笑了起来。
“差不多。”楚尧点头。
唐西周捂着鼻子谴责秦元：“三儿！你把他的屁都放出来了混蛋！”
可能是从小就一个人霸占一张双人大床，霸占了二十多年养成了习惯，江北北睡觉所需的面积至少在她展开四肢所需面积的三倍以上，且不习惯身边有人。
秦元叹息一声，起身拽起被子，呼啦一下蒙住了宋朗的头。
刚开始，她让楚尧拉着手睡得挺乖，睡熟后就变身战斗小陀螺了，拍开楚尧的手，来回打滚霸占领土，摸到墙就回来，摸到身边有人就上手打。
放屁声响起，宋朗停止了鼾声，吧唧了几下嘴。
昨晚，楚尧被她打醒后，有一瞬间是非常委屈的，这姑娘可能得曹操真传，喜好梦中杀人。
噗——
楚尧把江北北拉了起来，晃了晃她，江北北睁开眼睛，见到他的脸，迷迷糊糊的先笑，嘴角咧开，笑得一脸天真无害，仿佛昨晚来回打滚侵占领地的不是她一样。
不久之后，宋朗开始打鼾，声音不算大，但对于尚没睡着的人而言，绝对是煎熬。
“尧哥……”声音也软软的，“你们都起了啊……”
终于，呼吸声平稳了。
唐西周道：“昨晚睡得香吗？”
楚尧闭上眼，笑着握住她的手，江北北的手小小挣扎了几下，回握住了他。
江北北点点头：“嗯。”
不一会儿，楚尧察觉到被子漏风，掀开被角一看，江北北手指小心拽着他身下的褥子。
唐西周使坏：“想听鬼故事醒神吗？”
关了灯后，屋内陷入黑暗和安静。
江北北先懵而后嗷嗷叫起来，彻底清醒：“二哥！我要和你绝交三秒！”
楚尧微笑道：“你也是，睡吧。”
洗漱时，黄元宝电话打进来了：“我要牵着狗去投奔你们！”
江北北趁机表白道：“我也喜欢尧哥，尧哥就是我心中的光。”
“怎么了？”
楚尧道：“虽然工作上会遇到很多艰难，很累，但我很喜欢这份工作。”
“因为点破事，跟我爸妈吵了一架。”黄元宝说，“给我发个地址，我现在就去。”
唐西周笑道：“咱正经说，尧儿这个工作，是渡人的。”
“那我直接发下一个活动地点给你吧。”江北北说，“我们等会儿去玩真人CS，怎么样？你有兴趣吗？”
宋朗：“我说什么来着，果然是走近科学风格。”
“酷啊！”黄元宝语气兴奋，“发来！我这就去，反正你哥哥们我都认识了，没别人了吧？”
“哇，真好。”
“没了，你来算大团圆了。”江北北对着镜子里的自己眨眨眼，偷笑道，“我让我哥哥们带你拿第一！”
“我想起大学教授的夫人是这个民族的，抱着试一试的心态问了，师母听说后，就在电话那头教我，我们用了一晚上时间，终于给老太太梳好了头发，戴上了她们民族的发饰……幸不辱命。”楚尧说，“那晚我还梦到了老太太，穿着鲜艳的民族服饰，盘着头，沿着溪水唱着歌，跟我道谢，渐渐远去。”
温泉度假村附近有个大型真人CS游戏场地，地形复杂，装备专业。宋朗和唐西周是这里的常客，
江北北问：“那怎么办？”
跟黄元宝汇合后，他们把宋大喵寄拴在总部控制室，换衣服戴装备。
楚尧轻声讲道：“背头老太太是我工作接手的第一个老年人，她是寿终正寝的，走得很安详，给她梳头时，她孙女坚持要我们按照老太太的民族传统，给老太太用刺绣和盘梳盘起头发，可她不会，我们也不会。”
黄元宝脸上涂了油彩，开心自拍上传朋友圈，一回头，见江北北和她的哥哥团们，震惊不已。
秦元：“我点背头老太太！”
可能是在公安家属区长大的，这些人衣服一穿在身上，连同江北北，都像现役军人，气质跟刚刚吵吵闹闹的合家欢完全不同。
“假的。”宋朗道，“走近科学知道吗？”
“OK，我们来分配一下角色和任务。”唐西周说，“大哥总指挥，元儿打辅助，我和四儿狙击手，黄主编医疗兵，尧儿和北北打辅助，保护医疗兵。任务明确了吗？”
唐西周：“都真的？”
“明确了！”
江北北把头缩进被子里，蜷成一团，紧张地等着他们挑。
工作人员问：“小唐，你们想打什么？现在场内有两队玩家，你们可以玩三国。”
楚尧闭上眼睛，笑问他们：“忽然睁眼的死尸，梳背头的老太太和火葬场夜半哭声，你们想听哪个？”
“也行！”
宋朗点播：“讲个你遇到最不可思议的事！”
然而话音刚落，只听广播中心播报：“蓝方，全军覆没。”
唐西周说：“让尧儿讲，尧儿你工作这些年，有遇到过奇怪感人的事吗？给我们讲讲，就当是睡前故事会。”
工作人员的对讲机响了起来：“老哥，红方那俩问还有没有玩家，有的话要加时再来一场。”
“那就一起睡客厅？讲故事吧，活跃气氛！”
工作人员挂着迷之微笑，问唐西周他们：“要来吗？红方只有两个队员，一个狙击手，一个医疗兵，打丛林攻防特别厉害，这是今天全歼的第二波了。”
“有地台，这是地暖，直接铺床睡地台更暖和。”
宋朗兴奋起来：“可以啊！来！”
温泉结束后，兄妹回到室内，发现了新大陆。
唐西周拍板：“来！跟红方说，咱们玩限时攻防，我们可是专业的，让他们悠着点！”
“兄妹们今年的第一张合照——面膜照！祝大家新年快乐！”
黄元宝问道：“咱们七个打俩，是不是不太道义？”
宋朗拿着自拍杆，合照一张，发到了朋友圈。
工作人员说：“刚刚进群那波是一大家子来的，总共十三个人，不也被全歼了，那俩人是专业的，超强。”
几个男人贴好后，自觉按顺序贴好墙角，像商量好了一样，只露个头在外面，脑袋上顶了块毛巾。
黄元宝指着宋朗说：“可是，我们这七个里，起码有俩是专业的……”
严清明：“都来一张，老四带着自拍杆呢。”
宋朗：“啥俩专业的啊，我们六个都专业的，就你不是。”
唐西周：“裹面膜的都猫一块去！我给你们照个相。”
黄元宝大惊失色：“啊？”
秦元游过去，仔细看了分类，找了一片补水的，贴到了脸上。
“让你开开眼。”江北北介绍道，“我大哥军校毕业，步枪卧姿一百米成绩一直保持他们校前三，二哥跟四哥我就不必多说了吧，你都知道。我跟三哥尧哥都是秦伯伯教出来的，81杠都玩过，闭上眼能打你十个不带吹的。”
宋朗说：“北子，给我扔一片。”
黄元宝咋舌：“虽然不知道你说的81杠是啥，但是要传达的精神已经领会到了，大佬们，多多指教！”
江北北偷偷摸摸把长板凳上的面膜拿来，贴在了脸上。
“医疗兵带袖章。”江北北把红袖章戴在黄元宝胳膊上，给她讲解任务，“你的任务就是复活我方成员以及活命。活命不要紧，我跟尧哥罩你，我俩如果阵亡，就近复活我俩，但如果对方火力太猛来不及复活我们，你就找掩护，撤回总部跟随我大哥三哥。虽然没可能，但如果他俩也不幸阵亡，你来不及复活，就快速隐蔽，找二哥跟四哥。”
楚尧也没再追，悠悠转了身，也趴在池边，开了灌啤酒。
“怎么复活？”
肌肤的温度，让江北北感觉自己像和楚尧直接肉贴肉，脸腾地一下烫了，继而又从浆糊一般的脑袋里捞出一丁点理智，想起自己涉嫌欺诈的胸，嗖的一下滑开，贴到了墙角。
“阵亡三十秒内，可被医疗兵复活，你要到阵亡兵身边，把手上仪器里那个红叉叉点掉就行。”
楚尧顺势抱住了江北北，低头笑着。
“哦……”黄元宝努力记住后，问道，“所以，我是敌军袭击的目标？”
唐西周：“那肯定不是我，是哭包北北！”
“不，目标是进攻他方堡垒，你是目标之一，因为击毙你之后，我们丧失医疗兵只要中枪就算死，无法复活。所以你会是优先被干掉的目标，但你放心，我方人多，对方只要不是特种兵出身，我们这盘赢定了！”
严清明终于睁开了眼：“西周，注意点伤口，裂了我看哭的人是谁！”
黄元宝把规则弄明白后，七人进入了丛林战场，向红方堡垒进军。
“二哥！此仇不共戴天！！”
“蓝方兵力已到达战场，游戏开始。”
他把江北北扔起来，江北北嗷嗷叫着砸到了楚尧怀里。
严清明比了个手势，唐西周和宋朗分两个方向，隐蔽前进。
好不容易消停下来的唐西周又鬼笑起来，游过来抓住江北北：“我抓到一只盯裆猫，给谁呢，给尧儿吧，接住！”
“尧儿，北北，你俩带着医疗兵找地方隐蔽，医疗兵注意救援。”严清明交代完他们，带着秦元走主路进攻红方堡垒。
“你这样看着我。”楚尧说，“很危险。”
三分钟不到，唐西周传来消息：“靠！改变计划，对方是个老经验！尧儿，带医疗兵来！九号隐蔽地，医疗兵！医疗兵！医疗兵！”
他脱下浴袍，慢慢下水，一低头，看见江北北仰着脑袋盯着他看。
唐西周连喊三声医疗兵，忽然低声骂了一句，说道：“不用了，我中枪了。”
楚尧拖了个长板凳过来，把吃的都摆好，放在了水池边，看见唐西周和秦元在闹，楚尧默了一瞬，摇了摇头。
“啊？”
江北北默默转过身去，学着严清明，对着墙壁哀叹一声：“唉，一群幼稚鬼。”
“一枪爆头。”唐西周说，“你们注意，对方狙击手变态强！”
过了会儿，秦元惨叫起来：“哥！手下留情！我知道错了，我认我认，别扯我裤衩！要脸！北北还在呢！”
游戏广播响起：“蓝方，阵亡人数，一人。”
唐西周哼笑一声，潜入水中。
黄元宝：“卧槽？特警都能干掉？”还是一枪爆头？
宋朗闷声笑，秦元道：“二哥，其实你跟尧儿一伙的吧？不够意思，不认你这个哥了。”
楚尧摘下对讲机：“宋朗，找对方医疗兵，先干掉医疗兵，注意隐蔽。”
江北北学着台北腔嫌弃他：“哎呀二哥，你好烦啦……”
“——收到。”
唐西周鬼笑着，学着她的语气，小声道：“叫什么尧哥，叫情郎！”
“我们去跟大哥汇合。”
江北北双手在嘴前合成小喇叭，对着屋门喊：“尧哥，把行李箱里的那盒面膜捎来！”
此时，喇叭再次播报：“蓝方，阵亡人数，两人。”
秦元摘了眼镜，看东西总是眯眼，那双自带勾的桃花眼一眯，跟春风拂桃林一般，他趴在池边，懒声道：“我响应一下，来个补水的。”
“谁死了？！”宋朗问道，“都传个话，统计人数！我这边敌军的腿毛都还没见到，妈的……游击高手啊！”
江北北说：“哥哥们敷面膜吗？我带了一盒。”
大家挨个报名字。
宋朗飘起来，浮在水面上，双手撑在头后，用毛巾盖住了脸。
江北北道：“医疗兵尚安全，三号区域安全，二哥在九号区域被伏击，已阵亡。”
严清明嫌他幼稚，长叹一声，拧干毛巾，顶在额头上，闭上眼养神，决定屏蔽唐西周三分钟。
“秦元阵亡，击中左肩，二号区域有敌情。”严清明的声音传来，略有不爽，“西周阵亡了？”
江北北偷偷盯着他看，目光顺着他飘，唐西周发现后，笑了下，游到江北北前头，比了个姿势：“看我肌肉！”
宋朗说：“大家注意，对方就俩人，一个狙击手一个医疗兵，九号和二号区域路途不近，所以干掉二哥和三哥的一定不是一个人，他们分散兵力了，一定有一个是医疗兵，我们兵分两路，先干掉红方的医疗兵！大哥，制定计划！”
楚尧抹了把脸，从温泉池里出游出来，披上挂在木梁上的浴袍，到屋里拿东西。
楚尧思索片刻，说道：“二哥是被一枪爆头的，在九号区的一定是对方的狙击手。四哥，我跟你去九号区域负责清扫狙击手，北北，你带医疗兵去二号区跟大哥汇合，围堵红方的医疗兵。”
“小六子不去，那就小五去，我们按年龄顺序来。”秦元把楚尧推过去，“你去把吃的拿来。”
“收到。”
池子里很暖和，四哥个子高，为了暖到肩膀，索性坐在池底，水面淹着鼻子。
两分钟后，宋朗赶来，楚尧和宋朗进入九号区域。
她闭上眼睛，打着哆嗦快速跳到水池里，长舒一口气。
“尧哥注意安全！”
江北北：“不……我冷，我手要捏住浴巾，我坚决不拿。”
黄元宝看着宋朗端枪远去的背影，有点入戏，说道：“老宋，不能丢大喵的脸啊！一定要赢！”
“北北，全拿来吧！”
宋朗：“Yes, madam！”
“都谁要？”
江北北带着黄元宝慢慢往二号区前进，边走边跟她讲：“今天主要是敌军太强，出乎意料，往常我们是能打赢的……”
“我也要！”
三分钟后，广播响起，江北北屏息听。
秦元：“先别来，帮我拿瓶啤酒！”
如果是医疗兵阵亡，广播播报会添上一句医疗兵阵亡，剩余成员无法复活。
五个哥哥在池子里泡着，冲她招手：“快来，到水里就不冷了。”
哪知，播报员温柔播报道：“蓝方阵亡人数，四人。”
“啊！好冷！”
江北北掰着手指头一算，捂脸长叹。
江北北裹着浴巾打开门，探出脑袋，试了试室外的温度。
对讲机里，严清明急切问道：“还有谁活着？医疗兵身边有人吗？”
黄元宝笑了：“咳……再说吧。”
“有的，大哥。”江北北说，“我。”
江北北愣了一下，吐槽：“爱情这东西吧……不能讲条件。再者，我四哥的眼睛再小，也比宋大喵的大啊！”
严清明活着，意思是，楚尧和宋朗阵亡。
黄元宝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宋大喵的毛，说道：“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吧，你四哥眼睛实在是太小了……”
江北北和黄元宝对视一眼，那一刻，她们从彼此眼中，看到了寡妇两个字。
江北北说：“那好办，大喵没办法成精，但大喵吧……能给你牵线搭桥。”
“唉，丈夫阵亡了，现在就是复仇战了。”江北北说，“我一定要干掉对方的医疗兵！”
“我什么不接受？！”黄元宝说，“就是现在宋大喵成精，变成个男人，说自己活了五千岁了，我都能答应！毕竟它可爱！”
广播再次响起：“蓝方阵亡人数，五人。”
江北北意有所指：“你接受姐弟恋吗？”
江北北实在不相信，问黄元宝：“咱是蓝方还是红方？”
黄元宝回头看了眼屋门，确定关严实了，才说：“要没宋大喵在，我可能会把屋顶掀翻！气死我了！”
“你别悲痛过度。”黄元宝砸吧着嘴，说道，“你哥哥们都被消灭了，妹妹，为兄报仇就靠你了。”
“眼力不错啊……”黄元宝揉着宋大喵，兴致缺缺道，“大年初一我三姨带着一个男的来，四十岁，头发都掉没了，坐在酒桌上夸夸其谈，后来才知道是来相看我的，走后还加我微信，说我是他非常想降服的女人，把我恶心的……我说了一嘴，我妈就念叨着我这个年纪，性格又强势，不好找什么的，巴拉巴拉，烦死了！”
一颗彩弹擦着黄元宝的弹药包飞了出去，在弹药包上炸开了红色的花。
江北北看她这副模样，问道：“你过年相亲了吗？”
江北北拉着黄元宝隐蔽了起来，心扑通扑通跳个不停。
“我倒是想去，可是我要在家帮我爸妈宴请亲戚……”
黄元宝：“卧槽，万万没想到，我有需要被你保护的一天。”
“温泉，还不错，你要来吗？明天让我四哥去接你。”
“……三点钟方向。”江北北默默念道。
“江同学，你在哪？宾馆吗？”
她比了个手势，让黄元宝跟着她走，自己两边看着，寻找支枪点准备还击。
“你让它减减肥！就知道吃！”
砰的一声，一朵红色颜料花在黄元宝脑袋上炸开了。
“被我爸喂可肥了，天天吃香的喝辣的，昨天我爸喝醉了，还跟它称兄道弟，说什么，狗兄弟，咱俩走一个，这傻帽，狂摇尾巴，笑死我了……”
广播再次响起：“蓝方医疗兵阵亡，蓝方剩余一兵力。”
宋大喵上了妆，画着红脸蛋，戴着猫耳头箍，在客厅里撒欢。
江北北眼珠都要瞪出来了，她防着三点钟方向，没想到这边也有敌人！
“在家呢，给你看看宋大喵。”黄元宝把镜头一转，江北北见狗，拍床大笑。
妈的，红方这俩真变态，医疗兵和狙击手竟然是分开作战的！
“怎么想起视频了？你在家吗？”江北北问道。
黄元宝脱帽哀悼自己：“江记者，你多保重。”
江北北扎好丸子头，盘在床上，打开了手机。
江北北：“啊！！不干了！这要怎么报仇啊！宋大喵的脸都被我们丢尽了！我不管了，老子要扔手榴弹！”
“元宝？”
她嗷嗷叫着，旁边的丛林沙沙响，不一会儿，听见一声熟悉的呼唤：“北北，就剩你了吧。”
江北北收拾好厨房，到楼上换泳衣，忽然有视频切了进来。
“……”江北北血液都凝固了，她站了起来，看清了红方的变态强狙击手，“姚阿姨！！”
好半晌，回过神来的江北北用奇怪的语气，自言自语道：“今年……福利还不错。”
黄元宝则一脸懵逼。
“……”
江北北趁机介绍：“元宝，这是尧哥的妈妈。姚阿姨，这是我同事，跟我们一起来玩的。”
江北北默默把头缩回去，关上了厨房门。
黄元宝忍不住鼓掌：“阿姨厉害！”
五个男人就在客厅，身上就裹着条毛巾，鸡飞狗跳热火朝天换裤衩。
楚妈嗤笑一声，用枪头指了指江北北身后，黄元宝和江北北转身，看见楚爸戴着医疗兵的红袖章慢悠悠端着枪从战壕里跳上来，一抬头，黄元宝看见那眉眼，立刻知道了他是楚尧爸爸。
严清明：“哎呀，都消停点，一个个来……快点的，孩子要刷完碗了！都注意点形象！”
黄元宝：“……真强，连亲儿子都不放过。”
宋朗：“大哥，大哥你怎么这么保守？大哥你知道安全裤吗？就长你身上这样。”
“太菜了，不能忍，一枪爆头。”楚妈耳朵好使，点评道，“这里头也就小宋跟小唐还算能打，走了俩回合才死。”
唐西周：“大过年的，吉利啊！”
楚爸摘了帽子，翻过障碍，走到老婆身边，问她：“再来一局？”
宋朗：“二哥你这是什么泳裤？怎么是红裤衩？”
江北北端起枪，一人来了一枪。
楚尧：“没印象，自己找。”
楚爸楚妈愣了，他们竟然这么阵亡了？
秦元：“尧儿！行李是你收拾的吗？我泳裤呢？蓝的带道黄的那条？”
“伯伯阿姨对不起，我得报仇。”打完，江北北鞠躬。
唐西周：“四儿，泳裤扔给我！老大，我给你秀一下我的大腿肌！”
回过神，楚妈笑道：“还来什么，让赢的人请咱俩吃饭吧。”
宋朗：“脱脱脱！磨叽什么！”
广播响起：“红方，全军覆没。”
收拾完碗筷，厨房外面闹起来了，江北北拉开厨房门，瞬间石化。
江北北的对讲机响了起来，是唐西周，此刻，他坐在休息室，已经看到了红方队员的名字，笑道：“万万没想到，红方竟然放水了……”
“……好吧。”江北北认命。
黄元宝摇头，也道：“厉害啊，江记者。连公公婆婆都不放过，真有勇气。”
她推转了勺子，或许是手气太好，勺子柄最后停在了她这里。
楚妈高声笑了起来：“那是，毕竟一家的，对自家人不用客气。”
吃完后，江北北放下筷子，说道：“做饭不刷碗，刷碗不做饭。除了三哥，我们转勺子决定谁刷碗。”
黄元宝想，这对夫妻敢一枪打死亲儿子，江北北敢放黑枪打公公婆婆，真是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江北北乖乖坐在唐西周吃了饭，楚尧就在她对面，表情没什么变化，还帮她夹她够不着的菜，自然体贴，跟往常一样。
她鼓掌称奇：“你们这单元的人都是人才。”
“吃饭吃饭！”唐西周板着江北北肩膀，转了个弯，“来，妹妹，坐二哥这里，吃顿好的。”
江北北：“我请客！中午请你们吃好的！贵的！并保证结账时一定不眨眼不心疼！随便吃！”
宋朗：“饿死了，大家快点，训完散会吃饭！”
新年的温泉短途旅行结束后，楚爸楚妈又接着浪漫去了，宋朗负责送黄元宝回家，唐西周接到了他爸爸打来的电话，似乎有什么急事，回父母家了，严清明也跟着回了东山看望爸妈。
严清明：“今天注意点啊，都是来玩的，等会儿还要泳衣下水，重点敲打一下小尧同学。”
秦元和楚尧先回了家，江北北则拐到超市买了零食，边吃边走回去，到楼道口跺了跺脚，喊了声过年好，楼道里的灯应声而亮。
楚尧叹息，瞥了一眼江北北，忍笑。
抬头，楚尧就站在家门口。
唐西周口吐金句，双手扶着江北北肩膀，声情并茂道：“看看，尧儿，看看咱妹妹多么单纯，还不知道什么事，唉……”
江北北含着糖，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耳边哈了口葡萄味的气，笑吟吟道：“晚安吻，这次我来亲你。”
江北北：“你们在干什么？”
亲完，楚尧没动，轻轻咬耳朵，说道：“我没带家门钥匙。”
“这是楼上书房的心经，来，尧儿，念十遍。”
“那，来我家？”
“急色。”
楚尧眼里尽是温柔如水笑的意。
等江北北收拾好情绪，磨磨蹭蹭溜墙边下楼，见楚尧一身湿，黑发滴着水珠，面无表情坐在沙发上，垂眼听几个哥哥轮番训斥。
楚尧点了点头，靠在旁边等她开门，江北北心中激动难耐，脑海中已经开始幻想孤男寡女共处一室的激情画面了，呼吸和手都不稳了，对着钥匙孔努力了半天才把门打开。
宋朗截住楚尧：“三哥，水水水！泼他水！幺弟太不够意思了！”
江北北原本是想敞开门，热烈欢迎他来，然而一开门，被里面的臭味熏的，立刻忘了词。
危险期……哥几个都明白的代替词。
江北北这才想起，家中还有一借住的猫：“好酸爽……尧哥你坐。”
楚尧转身就跑：“别闹！”
江北北捏着鼻子去给猫铲屎，这只名叫鳌拜的猫雄赳赳气昂昂，趁有人铲屎清扫猫砂盆，又现场表演了如何生产新鲜猫屎的新春贺岁节目。
秦元：“不能忍！四儿！来搭把手！这小子危险期！”
江北北：“呕……”
他说完，忽然发现楚尧神色不对，是一种罕见但熟悉的焦躁感，加之楚尧脸上的水珠跟与之前穿衣风格不同，大敞着领口露着锁骨的衬衣，秦元一下子明白了。
“尧哥你先坐，我去扔猫屎。”
“干吗呢？我辛辛苦苦给你们做饭，你在院子里散步？”
江北北出门去了，楚尧把屋内窗户打开，回头看不到猫了，追到卧室，见那猫趴在床上，眯起眼看着他，眼神十分不屑。
楚尧冷水洗了脸，到门外冷静，没一会儿就被秦元捉了回来。
“你刚上完厕所。”楚尧见它轻车熟路在江北北的嫩蓝色少女床单上蹭猫屁股，长眉微皱，他脱掉外套，叠好挂在椅背上，跪在床上，把这只猫抱在怀里。
江北北既鄙视自己，又开心道，“啊，不愧是我看中的男人！”
猫勾头咬他，被他捏住下巴，调戏了鼻子：“这不是我们该来的房间。”
她掐死江攻攻和江怂怂，晕晕乎乎坐起来，暗搓搓回想着刚刚的感觉。
“你可以的。”江北北听到了，扒着门边说道，“尧哥你今晚睡这里，我睡奶奶那屋，这张床让给你。初一才换的干净床单，放心睡。”
江北北哀嚎一声，捂住脸：“都闭嘴！”
楚尧笑道：“那可能睡不着。”
另一个搓着手，兴奋道：“加油！再接再厉！不要怂，趁机冲锋！”
“……”江北北差点来一句，睡不着，那我们干点别的？
江北北又分裂了，脑袋里，两个小人儿冒出来，一个颤悠悠说：“好危险，差点擦枪走火！”
她咽了这句话，憋得胸疼，双手扇着风给脸降温，尴尬地咳了一声。
又过了会儿，他突然起来，长腿跨下床，伸手揉了揉她脑袋，眼睛却看着别处，轻轻一笑，开门下楼。
洗漱完，江北北看到楚尧整理沙发，愣了下，叫住他。
楚尧微微起身，他撑着床，闭上眼睛等待冷却。
楚尧说：“我睡沙发就好。”
江北北睁开眼，回过神明白刚刚蹭到她的是什么之后，一脸惊恐，没敢动，连视线都不敢移动一分。
“沙发不舒服。”
直到发觉不对，楚尧松开她，侧过脸，在她耳边轻轻喘息，低哑着声音说道：“抱歉……”
“没关系的。”
深吻如溺海，无边无际，意识渐渐被吞噬。
“有关系的！”江北北不开心道，“让尧哥来家里住，就得让你住的舒舒服服！”
刚刚被冰淇淋冻麻木的口腔极速回温，炽热感剥夺着呼吸，江北北手指紧紧握着楚尧的肩，又推又拉，似挣扎也似邀请。
“哦，是吗？”楚尧的语气和神情都有些飘了，意义不明的笑了笑。
江北北惊叫声被他堵在了口中，压在床上补前几天缺勤的吻。
江北北愣住，抬着脑袋看着他，手悬在身前，好半晌，问楚尧：“……你刚刚是在想荤段子吗？”
楚尧顺手锁了门，扛起江北北放到了床上。
楚尧摇头：“我没有，你想多了，小姑娘。”
江北北鼓足勇气：“缺……缺一罚三的！”
“你眼睛告诉我了！”江北北说，她顿了顿，问楚尧，“咱俩是男女朋友吧？”
过年这几天一直跟哥哥们在一起，早晚两次的打卡亲吻一直欠着。
楚尧点头：“是。”
“好几天了，要补上。”
“那……男女朋友独处一室，想想某些尺度略大的内容，也应该正常吧？”
江北北瞪大了眼捂住嘴，好半晌才说：“你刚刚是？”
“你叫我名字。”楚尧忽然说，“江北北，叫我名字。”
楚尧轻轻吻住她的嘴唇，一点就分开，轻的像蜻蜓点水，蝴蝶闪翅，更像是错觉。
“名字？”江北北还没反应过来话题怎么跳到了这里，她说，“楚尧……这样？”
江北北剜了一勺，放在口中，抬起头对楚尧说：“只有一瞬间……”
楚尧两个字像是把钥匙，打开了成人世界的大门，楚尧弯腰抱住她，把江北北扛在肩上，放在了床上，顺便关了屋门。
楚尧笑道：“你表情告诉我的，你再试试。”
江北北：“你这样……我就开始想大尺度内容了啊！”
江北北愣了一下：“诶？尧哥怎么知道……”
“想吧。”楚尧解开袖扣，脱了衬衫。
“我知道。”楚尧说，“而且你吃这些东西的时候，大脑是放空状态。”
皮带扣轻响，江北北没敢看，拉起被子，捂住了滚烫的脸。
“其实我不是喜欢吃甜，只是想吃冰的……尤其冬天，在有暖气的时候吃冰的，会很安心……”
心脏跳得很快，如擂鼓一般，敲得她喘不上来气。
江北北又喂了一勺，比刚刚稍微低了些，楚尧低下身子，握住她手腕吃了，睫毛微动，说道：“都好。”
被子掀开，身边的床沉了一下，楚尧躺了进来。
“他们说，人跟人的味觉体验是不一样的，尧哥喜欢什么味道？”
他说：“让我抱抱你。”
楚尧就着这勺子吃了，说道：“一般。”
江北北内心刚经历完一场大战，厮杀的结果是，厚脸皮那一方赢了，于是她说：“尧哥，给你交个底。”
江北北挖了一勺，送到他嘴里：“尧哥喜欢吃甜的吗？”
“你说。”
“拿来给我。”
“我这个胸吧……它不太听话，没有照我的意愿长大……”
楚尧视线落在她可爱圆润的耳垂上，看它们慢慢泛起红粉色，抿嘴笑了笑。
楚尧笑出了声，伸手圈住了她。
“嗯。”江北北点头，耳朵红红的。
江北北扭捏道：“尧哥，所以我的意思是，听说……按摩能丰胸。”
“吃不完了？”
“……”楚尧道，“领会到你的意思了。”
楚尧也没躲没拦，面不改色的再把衬衫扣子系上两颗，再次搭上皮带扣，转身走过来。
他单手把江北北圈进怀里，胸脯贴胸膛，楚尧低头吻着她额头，低低笑道：“你身上的，不管大小，都好。”
床上放着一套休闲服，江北北吐了吐舌头，原来他是在房间里换衣服。
江北北小小的挣动，调整姿势，一不小心，脚尖蹭到了楚尧的下半身，江北北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听到楚尧小声哎呀了一下：“不好了……”
然而抬眼，却看见楚尧白衬衫敞开着，皮带也松开了，听见动静，侧过头看着她。
江北北装作不知道，企图蒙混过关，问他：“尧哥，怎么了？什么不好了？”
“尧哥，还剩一半……”
“你踢到我了。”楚尧笑道，“不承认吗？想看看你踢到了哪里吗？”
她跳起来，叼着勺子跑上楼，直接扭开把手进去。
江北北热化了。
江北北盘坐在沙发上吃冰淇淋，还是太凉了，江北北只啃了一半，舌头就没了知觉。
然而江北北也算战斗力十足，重启后，找到了清奇的关注点：“尧哥，你不是裸睡啊？”
他说完，双手插着裤兜，慢悠悠上楼，关门。
刚刚听见脱衣服声，以为是全脱光了。
“秦元做饭。”楚尧说，“我上楼去收拾东西。”
楚尧闭着眼睛讲：“我很含蓄的。”
“尧哥你现在闲了？”
“那……尧哥，现在咱俩这是？”
“可以的。”楚尧说，“你又不是小孩子，去拿肯定是因为想吃，想吃就吃吧。”
“是睡觉。”楚尧说，“如果你想做别的，比如，玩游戏，了解我有多爱你，那我们以后再找时间，因为那个需要精力体力，还需要时间充裕……所以，你现在乖乖的，不要乱动，我明早要上班，不然就只能请假了。”
江北北缩回手：“……行吗？”
江北北哦了一声。
“你要吃？”
楚尧：“失望吗？”
刚刚还在客厅一展歌喉的江北北，现在鬼鬼祟祟蹲在冰箱前，罪恶的爪子正伸向冰箱里的冰淇淋。
“……有点。”
楚尧冷笑：“跟我比运气。”
“我也有点。”楚尧说，“但首次亮相，我想表现的好一些。”
五秒定胜负，楚尧把秦元关在了厨房里。
“我准备了一张表。”江北北的手指漫不经心地摸着楚尧的光裸的胸膛，说道，“那个……你知道的，跟每日打卡一样。”
楚尧举起了手：“三局两胜，谁输谁做饭。”
楚尧睁开眼，惊讶道：“每天？”
秦元：“你还指挥我？我是你哥，饭你做！”
惊讶中还有狂喜。
楚尧把厨房让出来：“你还是进来做饭安神吧……”
因为近在咫尺，他的激动，直观地通过相拥的身体传达给了她，这让江北北又怂了：“……算我没说，尧哥，别多想了，晚安，新年第一天上班，还是不要请假的好。”
楼上传来桌球碰撞的声音，秦元耳朵一动，又发现了新大陆：“这个好！大哥二哥等我！我也玩一局！”
江北北期待着第二天一早醒来，会是温馨的。两个人想起昨晚的事，会对视一眼，一切喜悦尽在不言中。
秦元路过餐厅区时，才发现那里的桌子不是餐桌，而是麻将桌：“这个好！打麻将吧！”
然而现实是，江北北和楚尧，是被客厅的吵闹声惊醒的。
“这个好！”秦元放下东西，要跟江北北合唱一首，然而刚拿起麦克风，就被楚尧劫走：“别忙着浪，来厨房做饭。”
江北北呼啦一下坐起来，惊恐瞪大了眼：“完蛋了，奶奶回来了？不是说初六才回吗？！”
他进门，看见江北北正在调电视，一楼客厅配备的有音响歌碟，还有两个麦克风。
真的是奶奶回来了，不仅如此，听客厅里的说话声，刘奶奶跟潇潇阿姨也来了，并且还有陌生男人说话的声音！
“这种池子啊！”秦元笑了，“这个好，恰巧够泡！”
“北北呢？在屋里睡吧？”
宋朗说：“没走错，进屋。”
她听到潇潇阿姨的脚步声渐渐靠近，楚尧坐起来，面色平静，不紧不慢地穿裤子，还跟她笑了一下，轻声道：“不太走运。”
去买凉菜和酒的秦元紧跟其后，踢门而进：“累死我了……就是这里吧？”
把手轻旋，屋门开了：“北北，还在睡……”
严清明一边念叨着他把诗改的没有韵味了，一边回头帮江北北提行李。
笑容凝固了。
唐西周站在院子里考察了一下地形和绿化，满意点头：“晚来天欲雪，今晚饮一杯。”
江北北的屋里，有个年轻的男人，站在床边，垂着眼，正慢悠悠系着衬衣扣子，而顶着一头乱发的江北北则坐在床上，捂脸叹息。
宋朗道：“特地挑了个好位置，僻静。”
潇潇阿姨尖叫起来：“啊——有个男人！”
入院式私人温泉，每家一栋双层小楼带独立封闭式院子，院子里有一方温泉池。
得，跳天池都洗不清了，江北北心道，早知如此，昨晚就该真睡了楚尧才是！
温泉山庄在市郊，驱车两个多小时就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