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裳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阿雾的手指在中衣的衣带上来回抚弄,像是要解,又像是要系紧,看得嘉和帝陛下喉头一紧,都吞了两口口水了。
再然后,玉指慢翻地解开衣襟,墨绿遍地锦玉兰花开的织金妆花缎宫裙就缓缓地显出了阿雾秀丽的曲线。
阿雾自己已经羞得全身粉红了,但是好胜心超越了羞涩感,她手指一拉,中衣的衣襟就这样解开了,露出里头轻容纱的小衣来,隐隐透出墨绿绣“抓破美人脸”菊花纹的抹胸来。
阿雾纤腰如柳,玉指如笋,像拨弄琴弦一般,优雅地解开玉扣,轻轻地抬手,松手,腰带就落在了地上。
待阿雾稍显生涩地褪下裙子,露出完完整整的小衣,那小衣根本就是楚懋自己画的图样,只遮住了一半雪白的大腿,微微一动就是满谷风光。
楚懋就愣愣地看着阿雾往后退了三步,开始慢条斯理地解起腰带来。
楚懋腾地就站起了身。
阿雾一向自认聪明,是绝不会上“激将法”的当的,但是这件事绝对是夫可忍,妻不可忍。
阿雾火速地拉拢衣襟道:“皇上用好饭了,这是要去前殿批阅奏章了吧,臣妾恭送皇上。”说着阿雾便屈膝行礼。
“呵,你少拿这事儿要挟朕!四年朕都素过了,你以为朕还能稀罕?”然后楚懋想了想,又加了一句,“你就是脱光了站在朕面前……”
楚懋上前拉阿雾的手。
“嫌硌人,那皇上你别……”阿雾咬着牙,跺着脚,一把端开楚懋面前她给他夹的菜。
阿雾往后一躲,“皇上的话是金科玉律,你刚才不是说,即使我脱光了……”
这已经不是楚懋第一次这样说她了,否则阿雾也不会忍着腥膻去吃什么牛乳木瓜羹了。
“你仔细想想,朕说什么了?”楚懋一把抓过阿雾。
楚懋吃了一口菜,抿了一口酒,这才闲闲地道:“瘦成这样,你也不嫌硌人。”
阿雾凝眉一思,楚懋的话的确没说完,不过这也没什么,阿雾又道:“皇上早晨才说过的,今日容我休养生息一日,你这会儿又忘啦?”阿雾死死地拉住衣襟。
阿雾果然站起身,替楚懋斟了一杯酒,又替他夹了一碟子菜,全都是楚懋喜欢吃的。服务不可谓不周到,只是阿雾有些软骨头,自己仿佛站不住似的,整个人都向前倾靠在了楚懋的肩膀上。
楚懋根本不听阿雾的,打横将她抱起来,“不知道教了你多少次乖了,再怎么金口玉牙的,在这件事上头都不算数。”
阿雾想了想,决定原谅楚懋的无礼,毕竟他被伤了这么多年,是应该发泄发泄怒气的。不过皇帝陛下的话既然已经说出了口,那就是金科玉律,阿雾是不能不从的。阿雾就是再恃宠而骄,可也不能越了底线。
“我还没吃饭呢。”阿雾圈住楚懋的脖子娇嗔道。
“看来皇后娘娘也知道自己不值当朕对你这样温柔啊?”楚懋讽刺道,“既然这么着,那皇后你就站在一边伺候朕用膳吧。”
“等会儿中间会给你时间吃饭的。”楚懋像盛餐前的饕餮一般揉了揉阿雾的脖子。
鉴于楚懋的气势太盛,阿雾只得讪讪地退让,“就是皇上突然这样温柔,我有点儿不习惯。”
到夜里,阿雾果然得了时间吃饭,她累得动不了嘴,只叫了明心将木瓜炖燕窝捧了一碗来吃。
楚懋看着阿雾的眼睛反问道:“我有什么是做了不敢告诉你的?”
“搁在炕几上就出去吧。”楚懋的声音从帐子里传出来。尽管他的声音里充满着餍足后的愉悦,但明心也依然怕得很,简直是脚都不敢沾地儿似的,只为了不发出声音。
阿雾抹了抹眼泪道:“楚景晦,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
“她们怎么那么怕你?我瞧着,这么些年下头这些人,不怕你的只有苏茂一个。”阿雾道。
楚懋笑道:“等你老了,脸上起褶子了,我连你的褶子一样喜欢。”
楚懋看了一眼阿雾,“就见了一次,你记得倒挺清楚的。”苏茂就是虚白斋的那位女老板,周身的潇洒阿雾是既喜欢又嫉妒的。
阿雾捂住脸哭出了声,“你不要看我,现在丑死了。”
“我是羡慕她的潇洒。”阿雾道。
“福惠那头你不用担心,龙泉寺我已经让李德顺去打过招呼了,到时候你若是想去看她,我不会阻止。”楚懋仿佛生怕阿雾不够感动似的。
楚懋揉了揉阿雾的脖子,“不用羡慕,你也可以那样洒脱,这个我还是宠得起的,否则朕这个皇帝做来有什么滋味儿?”
阿雾当时的泪就忍不住滚了下来。
阿雾亲了亲楚懋的嘴唇,觉得自己比昨日又更喜欢这个男人一点儿了,果然她还是喜欢听好话的。
楚懋咬了一口阿雾的脸蛋儿,“傻姑娘,我绝不会叫你再遇到这样难以选择的事情。”
“那个苏茂现在还在经营虚白斋?”阿雾问道。当初苏茂是替楚懋经营钱财和情报的,如今楚懋已经登上大位,对他们自然有新的安排。
其实阿雾也不知道真正的答案,但是她很明白唯一的答案,“出嫁从夫,皇上才是陪我一辈子的人。”阿雾的眼睛亮晶晶地看着楚懋。
“她喜欢这样的生活,不过朕不能行商,虚白斋都盘给了他们。”楚懋道。
楚懋揉了揉阿雾的头发,头抵在阿雾的额头上,“我在想,若是真遇到事情,我和你爹爹之间,你会选择谁?”
阿雾敏锐地道:“这么说,皇上的内库应该很充盈吧?”
“利令智昏,权力比利益的诱惑还大,我也是怕爹爹以后把持不住呢。”阿雾又道。
楚懋捏了捏阿雾的鼻子,“我怎么有一种被贼盯上的感觉?”
楚懋一向都知道阿雾在这件事上非常拎得清,说实话于此事上荣吉昌和阿雾都是聪明人,楚懋有时候夹在阿雾和国事之间也有些难为。君和臣,即使是相辅相成的关系,可有时候也是争权的关系。当然楚懋是非常强势的帝王,可惜他有一个唯一而致命的弱点。
阿雾拍开楚懋的手道,娇嗔道:“都说金屋藏娇,皇上怎么不给我修一座金屋?”
阿雾噘嘴道:“皇上不用看我,我的心思都是明明白白的。这自古帝王御下,都讲求制衡,可是爹爹和唐阁老是姻亲,我和音姐姐也十分要好,他二人站在了一线,有时候若是同皇上拧起来的话,皇上也不好做。况且我素来就是自私的人,怕因此而消磨了我和皇上的夫妻情分。”
楚懋咬住阿雾的耳朵道:“你又娇又嗲又嫩,我怕金屋藏不住你,大约只能含在我嘴里才好。”说完楚懋吞了阿雾的耳垂。
楚懋认真地看着阿雾,想从她脸上看出端倪。
阿雾开始反抗,“你就会哄我。”接着,她只能断断续续地说:“哎哟,我的燕窝还没吃呢。”
“不过爹爹既然想治学,皇上不如就让他得偿所愿吧。”阿雾道。
在阿雾的全身都快被口水洗礼一次后,她才被放开,才被恩准去用个晚饭。
阿雾被楚懋的意有所指给堵得只能呵呵一笑。
阿雾坐在榻上望向楚懋,只见他衣裳微敞,露出里头的红痕来,阿雾羞得满脸通红地低下头。以前在这件事上头,阿雾的配合顶多就是哼哼两声,现如今倒好,她自己也忍不住会去抚弄楚懋,阿雾想着都觉得羞愧,但是皇帝陛下显然喜欢得紧。阿雾一想起楚懋的报复,就想扶额。这位陛下年纪大了些,不仅没有变得庄重平和,反而变本加厉地挥霍本钱,阿雾无比替他担心。
楚懋做了个扶额的动作,最近他时常做这个动作,“谢谢,朕自问胸襟还没有宽广到可以容纳三个岳父,皇后这是太抬举朕了。”
“怎么最近老见你吃木瓜,很喜欢这个味道吗?”楚懋将帐子挂起,斜靠在床头。
阿雾娇笑道:“皇上当然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再有三个这样的爹,皇上一准儿都能容下。”
阿雾差点儿没被燕窝羹呛到,楚懋赶紧下床来替阿雾拍背,“做什么这么激动,被我猜中了心思?”楚懋作恶地在阿雾的脖子上拧了一把。
楚懋道:“看你的意思,我难道就是那等容不下能臣的皇帝?”
阿雾扭过身子避开楚懋,嘴上却不讨饶,“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皇上的喜好恐怕要叫天下的木瓜都被吃光了。”
阿雾点了点头,“那皇上怎么说?”
楚懋大笑出声,捧着阿雾的脸狂亲了一番,这才放过,“怎么说?”
楚懋挑了挑眉毛,看着阿雾道:“岳父大人的确疼你。”
阿雾红着脸扭捏道:“你不是嫌我硌人吗?”
用晚饭时,阿雾向楚懋提及荣老爹的事情,“皇上,爹爹他想致仕治学,你觉得怎么样?”
楚懋啼笑皆非地道:“我那是嫌弃你瘦,想劝你多用些饭,你思想怎么这么邪恶?”
阿雾觑了楚懋一眼,抿嘴一笑,挽住楚懋的手道:“我也是这么觉得的,大概是心境不同了。”心里头少了一分世俗的算计,多了宁静之神,画风也就变了。
阿雾被楚懋这样一说,恼羞成怒,“什么我这样邪恶,你不就是好尤氏那一口吗?”
楚懋没说话,拿过阿雾的画细细端量了一番,“比以前多了一丝灵气,也多了一丝福气。”
“哦,原来是在这儿等着朕啊。”楚懋大叹一口,大马金刀地坐下,“问吧,朕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你随便问。”
阿雾搁下笔,噘嘴道:“画鸭子怎么了?”
阿雾的脸红得简直比新娘子的红盖头还艳丽了,但是事已如此,她若是不问才是傻瓜。于是,阿雾贴过去搂住楚懋的脖子道:“当时你怎么就看上尤氏了?”
“你怎么老是画鸭子?”楚懋开口道。
对这件事阿雾当时没什么感觉,可现在回忆起来觉得实在是太膈应人了,阿雾完全不敢去想楚懋居然和尤氏她……
楚懋进去时,见阿雾正在作画。他走到她旁边,从阿雾的肩膀望过去,见她画的是一幅雪地鸭戏图。
“你不是猜中了吗,说起来那尤氏的身段真是妖娆。”楚懋硬是板着脸没笑。
到晚膳时,楚懋回来用膳,却没找见阿雾,问了明心,才知道她去了西梢的小书房。这儿是以前皇后过夜的“庆恒春”,自打阿雾搬过来之后,就改作了她的书房。
阿雾的心都快酸成青橙了。阿雾是个什么性子,那就是霸道、任性、矫情,容不得别人比自己好。但是她这种容不得,不是去害了别人,而是要使出加倍的力气,去变得比别人更好,比如身段。
这在以前阿雾是体会不到的。当初在祈王府时,楚懋也经常在办公的时候返回来就为了看她一眼,阿雾当时还嫌他麻烦呢。
“既然那样妖娆,皇上怎么舍得将她送人?”据阿雾所知,这位尤氏可是最终进入了凌府,成了凌裕的小妾。君臣共享一妾,也不知楚懋怎么想的。
阿雾目送着楚懋离开,心里头想着,皇帝陛下该不会是万机无暇之中特地抽空回来看自己一眼的吧?想到这儿,阿雾只觉得心里又甜又美。
“行了行了,不逗你了。”楚懋替阿雾揉了揉鼓起的脸颊,“这都鼓成胖头鱼了。我不是说过只有你吗?”
“前头几个部的司曹还在等着朕,晚上等朕回来用晚膳。”楚懋啄了啄阿雾的嘴唇,又忍不住咬了一口,这才离开。
阿雾这又才贴着楚懋的脸道:“那你去她房里做什么?听说她还要了水。”
“那你脸红什么?”楚懋走过去抱住阿雾,忍不住狂亲了一通才作罢。就在阿雾还以为楚懋忍不住的时候,嘉和帝陛下居然松开了手。
楚懋拍了拍阿雾的屁股,“你当时怎么不问,这会儿倒来翻旧账。”
阿雾低头看了看,对着镜子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耳根子也红了,“没有啊。”
“还有许多旧账呢,我都记在小册子上,要一一翻的。”阿雾正正经经地回答,“不许顾左右而言他。”
楚懋的耳根子有些微红,却没回答阿雾的问题,“沐浴了吗?”楚懋见阿雾的衣襟都没扣好。
楚懋只得正面回答阿雾:“当时我也没有经验,你也没有经验,青楼粉阁的人又脏得厉害,看了都害眼。”
听见外头有动静儿,阿雾赶紧整理了衣裳往外走,“皇上,你怎么回来了?”
阿雾琢磨了半天才明白,敢情皇帝陛下是去尤氏那儿观摩学习去了。这些阿雾自己都不好意思再问了。她就奇怪当时尤氏怎么不仅没恃宠生娇,反而常年称病。
自己跑到净室的紫檀座镂空雕葡萄纹的西洋穿衣镜前,偷偷地脱了衣裳自己对着镜子左照右照,还拿着量尺自己量了量,仿佛是大了一粒米的宽度。
待阿雾吃了东西,楚懋将她抱回床上,“刚吃完,别睡觉,当心积食。”
半下午时,明心端了牛乳木瓜羹来给阿雾,阿雾皱着鼻子有些闻不惯牛乳的气味儿,但还是捏着鼻子喝了下去。
楚懋替阿雾揉着肚子,一会儿又道:“的确像是大了些,瞧着更爱人了。”
崔氏离开后,阿雾处理了宫务,就开始给楚懋绣荷包。这人昨天夜里借着荷包的事情又狠狠收拾了她一回,阿雾却还没有理由反驳。
爱人是爱人,可是也苦了有些人,自作孽不可活。
当然这可能也是幸福的人的通病,总是比平时心软些。
凌晨,阿雾还没醒,只觉得睫毛被人一直刷,有些痒,忍不住揉了揉,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看着楚懋,就见他正穷凶极恶地看着自己。
“不提她了,太太若再遇到人问你,你就说是惠德夫人她们自行要求出宫的,本宫和皇上都极力挽留。”阿雾并不想对郑鸾娘落井下石。她从楚懋身上学到了一个道理,有时候做事情留一线余地,对自己不会有太大损失,可以后说不准还有意外的惊喜。
阿雾还没来得及呼救,就被楚懋给压住了,她只吐出了一个“肾”字。也不知是说她自己,还是担心楚懋。
郑鸾娘虽然住在宫里头,但毕竟不是宫妃或宫女,她和惠德夫人遇到京城的王公大臣在家中举行花宴时也经常受到邀请。阿雾从没在这件事上为难过郑鸾娘,每次都是给了牌子放行。
楚懋狂啃了一番之后才容阿雾喘息一口,“别再跟我提这个字,否则别说你两个腰子,四个腰子都不够用。”
“这个却不知道了,不过听说好几次郑鸾娘参加花会,有人私下问起,她没承认也没否认。”崔氏道。
阿雾从来就是个欺软怕硬的受气包,她只能生受着,双手撑在床栏上,腰都险些便碾碎了。她完全不能理解,为何她一个躺着受罪的累得这么厉害,而下力气的楚懋却能神采奕奕地去文华殿——今日逢单,是举行经筵的日子。
也难怪惠德夫人会去要求楚懋给鸾娘指婚了。
阿雾起床时,在妆奁前微微坐了坐,就跳了起来。心里头怨恨楚懋昨夜和今晨不知道下了多大的狠手,让她连坐板凳都疼。
“鸾娘的事情怎么传出去的?”阿雾问道,心里却想着这件事对楚懋的声誉也不好,这宫里头是该整顿整顿了。只是阿雾这时候还不知道,当初鸾娘为了造成既成事实,有意无意地透露了一些消息,完全切断了她自己的后路,以至于弄得今日这般处境。
可惜阿雾早晨醒来时,连楚懋的人影都没看见,更遑论找他理论了。
崔氏点了点头,又提起另一个话头,“那郑鸾娘是怎么回事?怎么就出宫了?好多人到我这儿来打听消息。不过,她早就该出宫了,只有你偏留着这个祸害。如今惠德夫人四处给她打听人家,不过京城稍微知道点儿内情的人家,谁肯点头?”崔氏说话的时候难免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到晚上,楚懋回内殿时,阿雾可着劲儿地抱怨了一番,“没有一天早晨睁开眼睛时是看见皇上的。”
阿雾哭了好一阵子才忍住,拭了拭眼角,这才又回位坐定,“太太回去的时候叫爹爹这件事不要急,我先同皇上商量一下再做决定。”
“就这么想看见我?”楚懋以头抵住阿雾的额头说话。
正是因为有崔氏,所以阿雾才能体谅元亦芳,她不过是个母亲而已。阿雾只愿,如果有一天出了什么事情,也有人能这样体谅崔氏。
周遭伺候的人早就退出去了,帝后的肉麻程度他们可不敢看。
阿雾肆意地哭着,因为知道崔氏会安慰她,会心疼她,她喜欢崔氏这样轻轻拍着她。
“也不是想看见你,就是想抽你。”阿雾恶狠狠地咬在楚懋的喉结上。
“太太。”阿雾扑到崔氏的怀里,也再顾不上什么不碰人的洁癖了,她小时候其实很喜欢在崔氏香香的怀里撒娇的。
楚懋轻轻咳嗽了一声,“别惹祸,今晚本来想放了你的。”
“哎呀,娘娘这是怎么了?这就是你爹爹的志向,你可别都往自己身上拉。”崔氏急得跳脚,“快别哭了,仔细伤了身子。现在你爹爹和我就盼着你能好好的,再有个孩子,就再没有什么不满足的了。”
阿雾立即双手合十地跪在楚懋怀里,“这次可不许说话不算话了。”
阿雾的眼睛有些湿润,想起荣老爹为自己处处着想,为家族处处着想,再想起上辈子的父亲,还有不信自己的母亲,阿雾的心里自然也有过委屈,可惜自己都默默地吞了。只是一时被崔氏的话挑起了伤心事,她忍不住哇地哭出了声。
阿雾又问嘉和帝道:“早晨起来什么时候可以见你?”
崔氏这才道:“你爹爹让我来同娘娘商量,他准备致仕,然后领着我去江南还有塞外走一走,他说人生一辈子总不能永远关在一幢宅子里。而且你爹爹有治学之志,也想退下来之后著书立说。”
楚懋作出一副沉思的模样,“那朕正月初一就陪你一天吧。”
阿雾看着崔氏,挥退了身边伺候的人。
“才一天啊?”阿雾噘嘴道。
崔氏笑着点了点头,“这次进宫见娘娘,其实是有事同娘娘商量。”
“嗯,那你的诞日我也陪着你。”
“待会儿让明心给你包一点儿,回去也让爹爹尝一尝。”阿雾道。
“还有呢,还有呢?”阿雾捉住楚懋的衣襟乱晃。
崔氏尝了尝,的确清香甘沁,“真好。”
“好吧,好吧,咱们成亲那日也算。”楚懋赶紧握住阿雾的手,再摇下去,她又得哼哼唧唧了。
“太太,这是昨儿新进上来的雀舌,你尝尝。”阿雾延了崔氏入座。
“那,哪一天算咱们成亲啊?”阿雾问。这里头有个道道儿,他们名义上成亲那日并未圆房,后来圆房时,楚懋也是点了龙凤对蜡,两人喝了合卺酒的。
所以,阿雾依然是在长乐宫见的崔氏。
“可是也不对啊,那天就是我出生的日子。”阿雾自己很快就反应了过来。
什么事情加上一个“太”字就容易不好,阿雾这是居安思危,也许这些年还好,可以后的事情谁又说得清?且阿雾也明白,自古以来,后族的结果都不太好。
“行,前后三天都陪着你好不好?”楚懋拿阿雾实在是没辙。
过得十来日,崔氏又进宫来,阿雾想了想也不好在乾元殿见自己的母亲,否则传出去,难免有人要讽刺禁宫都成她娘家的地盘了。何况阿雾的荣老爹身居高位,两个哥哥一文一武,眼看都是要被皇上重用的。这样一来,阿雾的娘家就太显赫了。
阿雾掰着手指算了算,也算是有五日了,她也不能再要求许多,“从此君王不早朝”这种事是绝不能出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