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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

宛宛被他这莫名其妙的言辞引得回头看了他一眼,注意到他目光所指,连忙捂住了方才一直被头发挡住的颈侧,及那上面的痕迹。

花寻欢一开始便注意到她发饰的不同,却未作询问,直到风掀起她青丝万缕的此刻,他才明白过来,“啪”地拆开扇子,笑了两声:“本少忽然发现,原来白天趁着光天化日,也能发现美好的事情。”

花寻欢接着调侃:“至少吃了不擦嘴这等事,搁在白天就一目了然了啊。”

山风吹起,林木作响,掀起两人发丝衣袂。今日宛宛少有的未将青丝绑成一束,而是放了下来,按照温婉临走时教的,勾起几缕绾了一个小髻,以序生送的发钗为饰,墨中点红,衬得人娇媚了不少。

宛宛脸颊一褐,怒目中隐见恼羞成怒,右手朝后一摸……

宛宛一怔,觉察出他意有所指,忙回头继续前走,干笑道:“原来是寻欢作乐的职业素养。”

花寻欢见到她这个动作,脸色一变,几乎是下意识地退到三丈开外。昨日清晨,她大小姐就是这么将他拉上山,然后毫无预兆地拔刀像是要灭他口一样朝他砍来。

花寻欢若有深意一笑:“要知道,一切美好的事情……都发生在晚上啊。”

哪知,宛宛只是慢悠悠摸出一把锄头,一甩手扔给他,然后指着脚下一株结白果的小草道:“挖它,不能伤根。”

“见鬼的职业素养!”宛宛啐了口,“你堂堂风信楼楼主,还能让你亲力亲为打探消息不成?”

花少爷苦笑着接过锄头,“为何要让本少挖?这等事,柳姑娘亲自来不更好?”敢情昨日拉他上山为了泄愤,今日拉他上山竟是为了……挖土?

花寻欢摆手打住她:“别学你哥哥说什么养身之道,本少晚睡晚起乃是职业素养。”

“腰酸背痛,不想用力。”宛宛一派淡定的解释。

走在前面的宛宛回瞄了他一眼:“花寻欢,你是不是男人?!少睡会儿就一直唠唠叨叨的,早睡早起方为养身之道好不好!”

花寻欢没有问她腰酸背痛的原因,深知此中绝对有内情,于是慢慢悠悠挖起来,边挖边不着边际聊着试图探出点什么。

这边气氛微微凝重,那边花寻欢气喘吁吁驼着背半眯着眼跟在宛宛身后,边走边嚷嚷:“柳小美人,本少花样年华,经不起你这么折腾,会肾亏的。”连着两日被宛宛一早轰起来,他眼下已可见青黛。

“其实你可以修养几天再来挖的,何必趁着这不想动的日子翻山越岭就为了这么株草。”

就怕他没有。

宛宛解释:“一日开花,次日结果,三日果落。昨日见它开花,今日就必须得挖出来,要不然本姑娘何必折腾自己。”

序生望了望萧泊名的寝居,沉吟:“他应该不会有事的。”只要萧泊名有按时服用他开的药物。

“你折腾的是我!”花少爷忍不住加重了语气,手下用力刨了几下,才缓了缓语调怨念道:“可以使唤的人那么多,为何一定要拖本少?”

陶止拼命安慰自己。

宛宛瞥了他眼:“你不是我的‘追求者’么?”她咬重了“追求者”三个字,讽刺味十足。

爹一定只是小小的风寒,人病了都会很脆弱,都会说些有的没的的话,所以才会这样……

花寻欢继续怨念:“本少以为,萧二公子对柳姑娘的追求更强烈些。”而他对她的追求到什么程度,他俩都清楚。

陶止想了想,担忧道:“爹今早唤我去的时候,脸色很不好,跟我说了很多管理无色庄的事,还让我以‘扶持天下正道’为目的,将无色庄发扬光大,听着就像是……”就像是将去之人在交待后事。“序生大哥……我爹不会有事的,对吧?”他相信序生的医术,相信他不会让他爹死的。

“桃子最近和瑶瑶走得近,本姑娘怎忍心破坏?花少,你这么拈轻怕重的,小心没人要你。”

昨日是萧怜芷被下毒,也就是说陶止也很危险了。

花寻欢碎念:“本少在江湖上人见人爱,姑娘们千呼万唤,从来都是被追……倒是柳姑娘你,除却了本少和萧二公子,不是还有柳小神医可以使唤么?”说到最后这句时,他抬头,目光发亮。

“陶止,你最近可发现任何异常?”序生另寻了一话题,问道。

绕了这么半天,终于让他问到重点了!

“……”也就是说,连宛宛自己都不知道会去哪座山头。

宛宛的眸子也亮了:“人见人爱的花少呵,来来,继续上山前的话题,说说你家娘子是个怎样的人?”她发现,只要跟花寻欢提他娘子,他莫有不从之事。

“宛宛姑娘说,跟着小绿走。”陶止答,然后又好奇道:“小绿是谁啊?”

花寻欢噤声,乖乖挖土。

序生“哦”了一声,“她有说过去哪座山头吗?”他实在不放心花寻欢跟在她身边,何况还是两人独行,山野荒郊的……

“几时成亲的?”宛宛继续。

于是桃子少年摇了摇头:“没有,宛宛姑娘一直很正常。”

“……”

呃……这一切,放别人身上都是异样,放宛宛那里,好像都蛮正常的?

“洞房花烛夜是怎样的?”宛宛没放弃。

精神不佳算么?拉着花少像拖死猪那样算么?遭到困倦的花少反抗时,念念有词“娘子娘子”什么的算么?

“……”一般的人会直接问洞房花烛的情形么?

陶止歪了歪头,拼命理解序生指的“异样”是哪方面。

“你刚刚说你都是被追,是你娘子追的你吗?结果发现嫁给你发现你花心,沾花惹草之后,果断回娘家不再见你了?”宛宛开始发挥她的联想力。

“宛宛她……可有异样?”序生问的很小心。

“……”花少爷终于抬起了头,远目。目中有被人戳到痛处的惆怅……

陶止答:“宛宛姑娘一大早就拉着花少上山去了,据说是昨天发现了很好的毒药药材,今晨特意带了家伙上山去采。”说着他自语道:“原来序生大哥现在才起,怪不得宛宛姑娘会拉花少,而没有打扰你。”

宛宛继续不着边际地抛出一个又一个的问题,花寻欢始终没答,帮她挖了草,回程的路上,一反常态的沉默。

“嗯,”序生勉强清了清嗓,恢复了本来的声音,“可有看见宛宛?”有些事,还是得亲自问问她,否则他于心不安。

眼见着快到无色庄大门了,宛宛忽然干瘪瘪地“哎哟”了一声,身子晃悠了一下。

陶止脚下一顿,回头:“哦,序生大哥你起啦。”

花寻欢回神,双眼木讷地回看她。

他若有所思推开门,朝自己房间走去。眼角见陶止在远处长廊边,连忙叫住他:“陶……咳咳……陶止。”声音竟然像是受了寒一般,有一点喑哑。

宛宛摊手,“嘿嘿”一笑,“似乎是崴脚了。”

到底要怎样,才能将他忘记的,一点不剩地从他记忆深处挖出来呢?

花寻欢上下质疑了她一眼,才下结论:“表情不够痛苦,身子不够僵硬,不能够骗过你那当大夫的哥哥。只不过用崴脚来掩饰你一瘸一拐的步子,倒是不错的计策。”

这种像是消了记忆,又像只是将记忆潜藏在他脑子深处的药的存在,简直就是挑战他这近二十年的行医之路。

他一直跟在她背后,换一个人或许不能察觉,但他好歹顶了个“寻欢作乐”之名,外加他长期养成的洞察力,不难注意到她步子虚迷,行姿僵硬。

画面和声音,究竟是真的,还是自己想了太久想不出,于是想象出来的?

再联想起她脖子上的吻痕,嗯……

序生手一抖,衣衫落地。

宛宛闻言,果然将身子绷紧,装作很痛苦的样子一瘸一拐朝庄内走去。

他失望地起身,抓起衣服开始穿。忽然,一个软绵绵的娇吟划过他耳边——“不要了,我不要了!”

听说她崴了脚,序生赶紧迎了过来,众目睽睽下拉过她的手扶住她,皱着眉心疼道:“怎崴了脚还在走路?”

于是柳小神医将双脚一抬,又一次狠狠踏向地面,这一次……什么都没有。

宛宛张开双臂对他灿烂一笑:“背我。”

序生身子一僵,再一次回想,那个画面却消失了。

序生当真不由分说背起她,将她放在自己房间的椅子上,托起那只“崴了”的脚,熟练地脱下鞋袜,捏了捏脚踝处,抬头端详她的神情:“疼么?”

——宛宛酡红着脸,咬着唇皱眉泪汪汪看着他,像在强忍什么,又像是极近崩溃畅快。

宛宛点点头。

他起身,双脚刚触地那一瞬,一个画面划过他的眼前。

序生皱眉继续摸,“这里呢?”

序生狠狠抓了把头发。那他到底是做了……还是没做?

宛宛依旧点头。

伸出右手食指与中指搭在左手腕上,指尖微微有些黏糊,抬手闻了闻,有腥甜的味道。这算自己全身唯一有痕迹之处。一把脉,身体里面的“恋恋不忘”已除了个干净,若不是行云雨之事,根本不会解得如此快。

序生疑惑地将手往上挪了几寸:“这里?”

他掀开被子,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子,中衣完好穿在自己身上,无任何异样,再将被子掀开一些,亦无任何的……痕迹。

宛宛本着“崴脚多半会痛”的原则照旧点头。

但他,不想忘记的啊。

序生停手了,托着下巴出神。崴了脚怎么小腿胫骨会痛?这不合理。

这一切,与其说他是被逼的,不如说是宛宛推着他,顺应他的心走了他清醒的时候不会走的一步。

他问了句:“你真的是歪着脚了?”而不是磕了?

恋恋不忘啊,最后只会让人忘得干干净净。既然如此,宛宛为何会选这味药呢?

说着,他将宛宛的裤腿向上掀起了几分,欲仔细检查小腿骨,却在接近膝盖的腿弯内侧瞄到一抹红痕,顿时手缠了一下。

序生撑着头想了一会儿,最后只能无可奈何一笑。

想起从今晨一直藏在心中的困惑,序生迟疑开口唤了声:“宛宛……”

然后发生了什么来着……

“嗯?”宛宛若无其事看着他。

相拥,亲吻……然后?

“……”“到底是吃了还是没吃”这种问题,还真不好问出口。

忍耐,被挑起情欲,最后忍无可忍,药效越来越烈,他亦愈发难以控制自己,理智渐渐崩溃,画面开始模糊。

在心中百转千回,理了理欲出口的问题,序生才清了清嗓,问道:“昨晚……”

紧接着头痛欲裂,他低头按了按额头,拼命回想昨夜发生的事。但无论他怎么想,也抓不住一个个流逝而过的场景,最后只余空白。

刚吐出这两个字,房门“啪”地被推开,陶止惊慌失措蹦进来,边喘气边大喊:“序生大哥不好了!你快去看看我爹!”

晨光穿过纸窗透进来,竟让他有种头晕目眩之感。

房中二人皆是一怔。

序生忽的从床头坐起,侧过头看了看身旁,枕畔已空。

萧泊名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