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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宛宛冷哼:“多了去了。”

“呃……”从医者的角度来说,他应该治的。但……“她可是得罪了你什么?”

“比如?”

“哥你要治她?”宛宛挑眉瞪目。

“比如抢我看中的首饰。”

待到序生回到客栈一问,才知果然是自家妹子下的手。

“就这样?”为了曾经被抢的首饰,就下此毒手?序生不信。

“那奴家等公子来。”赵小姐语气中带了娇羞。

“比如……喝茶喝得好好的,她来凑热闹同桌,上了茶喝一口就装病倒下,赖我下毒,仗着王府的名儿让我吃牢饭。”宛宛垂下了眸子。

“至多明日。”

序生一怔,平静的心底窜起了一股子火气。“还有呢?”

赵小姐这才回神,想起对方已将自己惨不忍睹容貌看尽,不禁“哇”地一声尖叫,钻进了被子里,闷闷问道:“公子你什么时候来?”

“比如……当街骂我是爹娘不要的野种……”说到这里,宛宛的声音渐小。

“在下已知小姐病症。”序生退到门口,“且待在下改日再来。”

其实,这才是她心头最痛之处。当年她被娘亲嫌弃,扔给在杭州的舅舅代为抚养,从小没有父母的疼爱,总羡慕其他孩子摔了病了有爹娘嘘寒问暖。赵小姐这一言无疑是刺痛了她最最软弱的地方,何况她还是当街骂出的。

况且,瞧着赵小姐这一脸的疹子,再回想传言中赵小姐那一晚的遭遇,便可猜测到宛宛对这小姐的恨意,否则也不会这样将赵小姐往死里坑,既伤身,又损名节。

“我知道了。”序生只给了这四个字,绷着张脸回了自己的房间。

宛宛虽顶着个恶女的头衔,但下手捉弄人时,并非如同世人所传言的那般不找理由滥伤无辜。

次日,柳小神医一派春风和煦的告诉赵小姐,脸上的疹子没得治,会越来越多,布满整个身子,然后溃烂……最后整个人只剩一架骨头。

只消这一眼,序生便知,这赵小姐,多半是着了自家妹子的道儿了。

说完小神医拂袖而去,而赵小姐花容失色晕了过去。

这一眼过来,垂曼的缝隙忽的被快速挑开,赵小姐大敞着闺床,一张布满疹子的脸惊呆了一般痴痴看着序生,挪不开眼。

再之后,赵小姐的病越来越严重了……

好在得了赵公子引荐,序生顺利进了闺房,又听赵公子隔着垂曼跟赵小姐嘀咕了几句,话语中无非是赞赏他多风度翩翩一表人才,赵小姐这才挑了垂曼一角看了柳序生一眼。

三天后,一直晴朗的天空布满了乌云,序生又一次上别院拜访,声称找到了治病的法子。

序生听得此等黑幕,笑容微微僵了一刹那。若这赵公子真的“久仰”他,便可知道,他柳序生无需走这些捷径,更看不起这些捷径。就算他真的要走,也是走他师父医仙辛夷那边,毕竟行内人更懂这些。但他面上还是淡淡一笑:“在下会尽力的。”

赵小姐一听,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般,也不管自己多难看多憔悴,跳下床抓住序生:“是什么?我不想死,救我!”

“不瞒公子,本公子便是此次大典代表朝廷的那一方判官。”说着他凑近了几分,神神秘秘低声道:“柳公子这次若能治好堂妹,讨得奶奶开心了,本公子定会对柳公子刮目相看!”

序生不留痕迹地抽出手,温和笑道:“再过几个时辰便有无根水降下,届时小姐只需要跪在地上仰面朝天受无根水洗礼便好。”无根水,便是雨水。

“正是。”序生端着不变的笑容,说着不变的话。

他那日瞧了赵小姐脸上的疹子,确定是宛宛所制的某种可令人皮肤过敏的毒粉,其实洗掉就好,但赵小姐受了侮辱脾气乖张,不让人碰,才会任疹子越生越多。

“久仰,”赵公子学着江湖人抱了抱拳,“柳公子可是为了‘妙手回春’大典来?”

但宛宛的事,让他决口不提用水洗这种疗法。甚至违背了医者的医德,出口恐吓了病人,让病人惊恐绝望了四天,拖到了快下雨才上门来给医。

“正是。”

他可以不医,但时间一久,那毒粉便会因赵小姐的汗液而慢慢清掉,届时他恐吓的谎言便不攻自破。所以趁着赵小姐以为自己没救,他又一次上门了。

老王妃的孙子赵景华被老王妃遣来探望,恰逢序生被下人劝走,赶紧拦住序生,问道:“可是柳公子?”

“必须跪着?坐着可不可以?”赵小姐还想讨价还价。

话是这么说,但真去到了别院后,才知困难重重。不是什么疑难杂症,而是赵小姐根本不想见人!连下人都被轰了出来,汤水不进,不吃不喝,也不知是想跟谁赌气看。

“不可以。”序生笑着给了斩钉截铁的回执。

序生初听吃了一惊,而后淡定下来对着来人道:“请回禀王妃娘娘,外祖母陈氏在上,王妃娘娘的孙女,序生必当尽心竭力。”陈氏乃是娘亲碧染的母亲,与老王妃曾是手帕交。

赵小姐难为地抿了抿嘴,才向外面吆喝道:“来人,在院子里准备……”

老王妃四处寻医,后听闻柳小神医一表人才,妙手回春,特别派人到客栈去请。

“不能用蒲团,”序生连忙打断,“双膝需接地气,才可吸天地之灵气。”

赵丽晶小姐虽是庶出,但其母管氏却是王府得力管家之女,亦是老王妃的干女儿,深得王妃喜爱,管氏死后,老王妃爱屋及乌,对丽晶小姐百般疼爱,才养出了这么个性子。这下一病可急坏了老王妃。

“那……等下雨了我便去院子里跪着,就能好?”赵小姐再一次确认。

一来二去,筛去了一大堆大夫后,剩下的见病人太傲慢,干脆拂袖而去。

“不能在院子里。”序生摇摇头,“这院子里晦气重,小姐恐怕得在外面跪着。”

剩下的经验丰富的大夫想红线诊脉,又被赵小姐以“仪表不整”给请了出去。而赵小姐口中的“仪表不整”,无非就是指人丑了点……

“你说……大街上?”赵小姐那布满疹子的脸抽搐着。

只是“尊贵”的赵小姐又怎肯让男子轻易地瞧自己,望问关切少了一环,不少大夫败下阵来。

“正是。”

再过了两天,又传出赵小姐出疹子求诊之事。恰逢“妙手回春”大典在杭州举办,天下名医都在杭州涌现,倒方便了赵小姐求医。

“不行!我这副模样……太丢脸了!”

赵小姐果然病了,对外宣传是风寒,但看众过多,难免有人说漏了嘴,于是全杭州城都知道了,赵小姐在夜里遭了采花贼,清白被采了去。

“小姐若不想丢脸,那就只有丢命了。”说完序生转身就走,料定了赵小姐贪生怕死。

“我拧的。”宛宛轻描淡写回答。为了达到吻痕的效果,宛宛还特别在赵小姐那被她拧得深浅不一的玉臂上咬了一口,脏了她的嘴,达到了预期的效果。

果然,两个时辰后,赵丽晶小姐跪在了王府门口的大街上,受雨水洗礼,受民众围观,彻底将那一丝仿佛还存在的脸面丢了。

回程的路上,桃子少年好奇道:“宛宛姑娘,赵小姐身上那些红痕是怎么来的?”

雨后,赵小姐疹子好了大半,人却倒了,这次是风寒。而她残花败柳又毁容的消息也传尽了整个杭州城。

问候的结果……据说第二天清晨赵小姐被发现绑在床上,衣衫凌乱,裸露的肌肤上印着深浅不一的红痕,而赵小姐嘴里塞着团布,双目含泪……进去服侍赵小姐的丫鬟尖叫一声,引来了看众无数,将赵小姐推向了无尽的深渊。

序生的“诊疗”还未结束,风寒也是病,得治。上吐是排污,下泻是排毒。生生将本来还有些圆润的赵小姐折磨得花容憔悴,人比黄花瘦,才收手。

问候的过程是:闵瑶以她擅长的轻功引开那为数不多的守夜侍卫,陶止守着门,宛宛则以从娘亲某好友那里学的开锁之术开了房门,大大咧咧下手。

这算是他第一次,这么狠地对待一个病人。一来为了一开始被轰出去的同行,挫挫赵小姐的傲气,再来……算是为宛宛出一口气。

于是,赶到杭州的第一天,宛宛便迫不及待地去“问候”赵小姐了。

而收手的原因,不是他那颗从医治赵小姐开始,就丢弃的悲悯众生的心被重新拾起了,而是……

三个月后,宛宛便被娘亲碧染接到京城去住了,此后数年,心头这口没发泄完的恶气一直憋在心中,无处发泄。

明日,“妙手回春”大典开幕。

在宛宛还住在杭州的那一段时间里,仗着自个儿三脚猫的功夫硬是将赵小姐的内衣从别院闺房偷了出来,高悬于王府牌匾上,让赵小姐足足有三个月不敢出面见人。

他没有时间耗在赵小姐身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