宛宛没能如他所愿摇头,而是兴致勃勃道:“是给你的,我记得你最爱吃绿豆糕了,你难得进回宫,尝尝我手艺!”
序生笑得极其的不自然,问道:“这绿豆糕可是要端去给娘亲的?”
序生不自觉朝后退了一步。
又见绿豆糕!
在他记忆中,绿豆糕的确是很美味的东西。只不过这美味自从与宛宛联系在了一起后,便变了味。
方出门左转走上长廊,便撞见了端着一盘子绿豆糕走来的宛宛,顿时刚踏出的左脚在空中颤了一下。
因某块绿豆糕,他下泻过;因某块绿豆糕,他上吐过;又因某块绿豆糕,他要了她……
“我懂了。”序生敛眸,默默打开药箱,取出笔墨为碧染写起方子,然后站起身来,“娘亲将方子收好,我去寻她。”
绿豆糕复绿豆糕,绿豆糕何其多……原本纯洁无比的绿豆糕,被宛宛一折腾,成了她弄来捉弄他的专属武器,屡试不爽。
“宛宛听说你与公主走得近后,虽无明显反应,但行动中却偏显僵硬,连做事答话也迟钝了不少。宛宛最在意的,还是你啊……”到底是亲生女儿,她这个当娘亲的看在眼里疼在心里。虽明白自家儿子品性,此事多半有讹传,但这会儿也是一心地替女儿说话,只盼序生能让宛宛安心。
这一回,等着他的又是什么?
“我知道。”序生扶着她坐下,自己坐在一旁替她诊脉。“只是我与公主真的无半分关系……”
见序生没有意思要接过,宛宛眼眸一转,瞬间楚楚可怜:“我辛苦做出来的东西,到底是比不上娘亲是么?”
序生皱眉颇是担心地看她背影,一回头便见娘亲语重心长拍拍他的肩膀,“序生啊,宛宛的性子你是知道的。”
饶是知道她多半是装的,但序生仍旧忍不住扯了把小心脏,乖乖地一头栽了进去,“好,我吃。”
宛宛侧过身子,摊手指着一旁的走廊,“娘亲大人在那头的房间里。柳神医请吧,”说着便甩袖走上走廊,将他引至偏间娘亲跟前,然后话也不说转身便走。
上吐下泻过了,春药也倒过了,还有什么不能挨的?并肩子上吧!
“宛宛……”序生抬手想搂住她,她却倏地后退一大步,抱胸看着他。序生挫败地放下,无奈地笑道:“你明知我是为了支开她为娘亲看病。”
序生英勇前进,谨慎小心,茶让宛宛先喝,绿豆糕让宛宛先吃,却忘记了……宛宛坑他,可曾失手?
她倒忘了问,这三年她不在,不知他又跟多少个女子风花雪月了一场,误了多少女子的终身?
直到中招,他才记起“男女有别”这个词,才知道……原来同一种折磨,宛宛也会不嫌弃地再用一遍的。
可真真是蓝颜祸水!三年前就端着脸欺骗少女的温柔笑容到处沾花惹草,走了个温婉贴上来个萧怜芷,个个都不好应付。哪知过去三年,他去趟苗疆便能让天真纯洁的阿朵动心,如今进了宫了,却又把皇帝的宝贝女儿招惹来了,这都是惹得些什么烂桃花!
他踉跄着歪倒在床边的时候,呢喃出了两个字:“‘序生’。”
“公主殿下在场会紧张……”宛宛又走近一步,整个身子几乎快贴着他,笑盈盈道:“也不知最近阅尽娇花不过心的柳小神医,跟公主殿下做了什么事会对公主紧张?还是说……是由于我等碍事的人在场,才会紧张呢?”虽知风言风语不尽可信,但今日一瞧,福康公主眼里流露出的对序生的情意却是假不得的。
荷姿特制春药——序生。
“……”对于此等甚至可以闻到酸味的话语,序生很识时务地选择乖乖闭嘴,否则只会令宛宛十句还击。
“是哦,”宛宛眯眼笑着点头,“受夭夭启发,我才知道原来可以下了药不做事的。”
屏退了一众宫女太监,宛宛背着手踱着步子一步又一步,像是踩着他的心跳靠近他,笑容不变,眼底波澜壮阔死盯着他,“公主殿下豆蔻年华,像那娇嫩欲滴的花朵一般,真让我等年方近二十一还未嫁出去的残花败柳艳慕。”
“你……!”序生脸色一变,正想起身,宛宛双指已到!一点便封住了他的穴道,然后闲适地叉腰站在一边,看他被折磨得面红耳赤。
“你们都下去吧。”宛宛吩咐道,虽笑容满面声音却清冷得紧。
“想知道我这次怎么下手的不?”宛宛笑盈盈凑近他,呼吸喷在他脸上,撩得序生难受得喘息。
福康公主一走,序生便直起了身子,迎面就撞见宛宛笑得意味深长,背后的寒凉顿时“嗖嗖”上窜!
“你是吃‘序生’长大的……”序生喘着粗气给她答案。
“那好,”福康公主乐呵呵地点点头,“你行医救人乃是本分,我不妨碍你。”语罢便转身走了。
宛宛赞赏地摸摸他,“是啊,直到吃到没有作用了才换的‘调料’。所以不管我下在绿豆糕里还是茶里,我服了一定没事。但……”她停了停,用手指戳了戳他绯红得不正常的脸皮,“我虽是吃‘序生’长大的,但这一次,我铁了心不会吃了。”一语双关,顿让序生在心头大喊不好。
序生退开一步,恭敬低着头:“公主金枝玉叶,臣……惶恐!”
宛宛扶着他躺在床上,极其贴心问道:“难受么?”
福康公主眼睛一亮,“我在一边你会紧张么?”
序生将脸朝向里侧,用力点点头,知道此乃自己乱招惹桃花的报应,怨不得谁。
序生在一边低咳了声,向公主一礼道:“公主殿下,微臣看诊时,殿下若在一旁微臣会紧张,唯恐出错,还请公主殿下回避。”
“可惜……后宫之地,淫乱可是死罪哦。”宛宛善意地提示。
“臣女见了公主尊容,一时感恩戴德,兴奋不已。”宛宛面不改色瞎掰的本事,比起其父唐介,那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序生咬牙,“下次……绝不吃绿豆糕!”下次……他绝不会由着她,硬生生一脚栽进那个她精心准备的陷阱了!
公主回过头来,仔细打量了她一眼,奇怪:“你脸色不是顶好么?为何父皇会说你面容憔悴特意召了柳大夫来瞧?”
“那……再招来烂桃花这种事若有下次,你也就不必来见我了。”宛宛神色一肃,复又闭眼在他嘴角吻了吻,“没事别对其他女子笑得太温柔,她们招架不住的,会误会的。”
宛宛但笑不语。
见她温柔地轻言细语,序生再有气也发不出了,只得苦笑。从小跟着辛夷师父学医,耳濡目染,将面带笑容这条牢记在心。病人敏感脆弱,唯有医者的笑容能让他们振作,打起精神接受诊疗,病才能好得快些。这么多年过去了,他愈发将这点用得得心应手,不由得习惯性对谁都这样笑,说到底,也是自己职责惹的祸。
公主抬手:“平身。”然后自顾自地背了手四处张望,不住地点评:“父皇从不允旁人进此宫,今日得一见,倒比想象中的要素雅别致。”
“你明白就好,”见他苦笑,宛宛直起身子站起来,“此地我不宜久留,被撞见了就说不脱了,我走了。你这副模样出去会惹流言,就待在这里等药效过去吧。”说罢当真拍拍裙摆准备走。
“见过公主殿下。”宛宛在宫女的提示下给福康公主行了礼。
序生面色抽搐,绝望中对当年的花寻欢存了十二分的敬佩。
他目光从低到高一点也不想放过地扫过,终于扫到她那笑得一脸灿烂的脸时,心中顿时猛跳了一下,背后微微略过一丝……寒凉!
当年……他怎么说的来着?不会重蹈他的覆辙?呵,他是不会,可他家女人跟花夫人一个鼻孔出气,什么是学不会的?
见过骑装的她,穿得花枝招展的她,狼狈的她,一丝不挂的她……却从未见过如此端庄衣着的她。
“对了,”宛宛像是想起什么,走到门口又倒回来,到旁边托起一物走过来,笑盈盈道:“知道你难受,特意为你准备了这个……我很贤惠哦!”
序生走进来时,抬头看见一袭宫装的宛宛,心头一颤。
序生不知那白布裹着什么,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将那团白布搭在了他下身拱起的部位,在接触的那一刹那,一股子寒气从他最敏感之处窜至他的全身,舒服得他哆嗦了一下。
碧染听到了,先是失声笑了一下,复又意识到什么,猛地回过头看向自家女儿。只见宛宛容色一僵,复又细眯着眼扬起嘴角,笑容带着不自然地算计,欢快地进了小厨房,看在碧染眼里,只得默默为自家儿子默哀。
可等那物完全搭上去之后,序生才知,另一轮折磨刚刚开始……
而此谣言,不可避免地传进了柳家母女耳里。
那团白布包裹着冰冷的东西,让他忍不住难受而舒服地呻吟道:“宛宛……事关你日后的幸福,你下手别如此不分……嗯……”
在皇上未下诏令序生主治碧染之前,公主没事就犯犯头疼,痛痛小手,一律召柳神医入宫诊治。序生一到她便好了,拉着序生一嗑就是一个多时辰,多数是她讲,序生笑着听,一来二去,宫中留言四起,说皇上最宝贝的公主终于长大了,春心萌动,柳小神医怕是要飞黄腾达了。
“放心吧。”宛宛俯身拍拍他的肩,“皇宫地窖的冰块很珍贵,虽然皇帝伯伯给了娘亲一些,我也只用了指头大小一粒,马上就会化成水的。我走了。”这一次,她是真的走了,留序生一人在床上动弹不得。
然而,饶是皇家的金枝玉叶,见惯了稀奇珍宝,世家翩翩佳公子,却在宫中偶见随主御医进宫之后,没能逃过“一遇序生误终身,从此美男是路人”的怪圈,就这么一脚踏了进去,至此矢志不渝地黏上了序生。
从冰到水,那团东西直直刺激他的灼热,一面帮他降温,一面又撩得他升温,一冰一烫,两种极致的感受碰撞在一起,冰火两重天,也不过如此!
福康公主,苗淑妃之女,年方十五,据闻自小聪慧孝顺,深得皇上喜爱,意欲给其指一门好亲事,风风光光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