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接到李嘉玉下一条消息：“廖主任，我等你消息。多谢你。”
廖主任笑了笑。
廖主任轻哼一声，谁说要给你消息了。
当天李嘉玉走了之后，给廖主任发了消息：“廖主任，我掐表算了，从门口走到停车场，我快快走，六分钟。”
没过两天，李嘉玉接到廖主任的电话。他说林局长第二天下午要出差，去县里。局里下午1点有个会，林局长主持。
没什么不敢的！
李嘉玉懂了。就是说，林局长开完会，便要从办公室出发，乘车去县里。
“当然，后果自负嘛，这道理我懂。多谢廖主任。”
楼门口到旁边的露天停车场——必经之路。
“你跟我打招呼，有商有量的，我当然也不为难你。”廖主任道，“敢不敢做，做了之后是招林局长讨厌还是高兴，你也自己承担后果咯。”
李嘉玉谢过了廖主任。
李嘉玉眼睛一亮。
第二天下午1点，李嘉玉去了城市管理局，坐在大厅里等着。她给廖主任发了短信，说她在大厅。
廖主任道：“从林局长那楼层的洗手间到他办公室，两分钟用不了。但从我们这大厅走到停车场，三五分钟肯定是需要的，看走得快慢了。”
“刚开始开会。”廖主任给她回了消息。
李嘉玉又笑。
李嘉玉舒口气，耐心等。
“那是。”李嘉玉扬扬下巴，还想再夸夸自己，被廖主任打断了：“行了，敢堵厕所不算。”
等着等着，她忍不住给段伟祺发消息：“总裁，骑士整装待发。”
廖主任沉默了一会儿，抚了抚咖啡杯道：“你这丫头呀，还挺有毅力的。”
段伟祺一直没回。李嘉玉集中注意力在脑子里把方案又整理了一遍，又上网查了查林局长要去的县的情况，再搜了搜本市政务报道。快1点40分的时候，廖主任给她发消息：“散会了。”
李嘉玉哈哈大笑。
过了一会儿他又发来一条：“林局长直接从会议室走了。”
廖主任赶紧摆手说：“可别跟我来这一套。”
李嘉玉忙站了起来，看向电梯。
“那怎么不行？廖主任您太好说话，没给我发挥的余地。不然我先堵一堵廖主任。”
这时候电话响了，是段伟祺。
廖主任没好气地说：“你还真敢去堵厕所？”
“你干吗呢？”
李嘉玉笑了笑说：“比如在洗手间门口遇到，我跟他往办公室走，走到门口，怎么也得有两分钟吧？”
“堵局长啊。”
廖主任抬抬眼皮，看了看她。
“厕所门口？”
“所以呢……”李嘉玉认真道，“我提前跟廖主任说一声，万一我跟林局长偶遇什么的，抓住机会跟他聊一聊，还希望廖主任多支持啊。”
“不是。”李嘉玉说着，看到电梯下来了，“我现在没空跟你说，一会儿聊。”她挂了电话，整了整衣冠。
“嗯。”
“嘀”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两人笑了一阵，李嘉玉道：“廖主任啊，我是不敢给您添麻烦，但这事情我真的不能这么等，我们投入大，已经黄了两回。这次幸亏得朋友们鼎力相助，所有的脸面人情都押上去了。如果又黄了，我都没脸再见他们了。”
林局长和他的秘书走了出来。
“百亿家产。”廖主任念叨着，“挺有意思的。”
李嘉玉忙赶凑上前去说：“林局长……”
“是，是。”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穆秘书拦了。李嘉玉这阵子的工作，让她在城市管理局里也算小有名气。穆秘书是知道李嘉玉的，倒没有不客气，只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道：“对不起，有什么事请联络各窗口。”
廖主任笑道：“我们这年纪也是有幽默感的。”
李嘉玉谢谢他，然后继续往前凑。
这回换李嘉玉大笑。
穆秘书是男的，不好与李嘉玉有什么肢体上的接触，只愣了这一会儿的工夫，李嘉玉便跟上林局长的脚步说：“林局长，我是积木咨询的李嘉玉，我们公司的项目是‘宝宝来了’母婴室。我送您去停车场可以吗？”
廖主任道：“哎呀，我现在也确实没办法，我这个位置，不好催。要是害得你得回去继承百亿家产，我真是太过意不去了。”
她生怕被人打断，一口气说完。最后那句让大家都笑了。
李嘉玉也笑。
林局长也笑道：“送我去停车场？”他脚步未停，迈大步往前走。
廖主任哈哈大笑道：“尽拿网上的段子逗乐子。”
见林局长没责备，穆秘书便不拦了，只挡在李嘉玉和林局长之间。
“廖主任您再帮帮忙嘛，不然项目黄了，我就得回B市继承百亿家产了。”
林局长腿长，走得快，他面容严肃，做事比较保守，往好了说，就是谨慎。李嘉玉很早就查过他的资料，对他的行事风格也算了解，她小跑跟着，道：“林局长，我们希望能够获准在警亭边、停车场、景区和各公共场所提供母婴室，可以与市民卡联通，为哺乳妈妈和带宝宝出行的家长提供便利服务。”
“嘿。”廖主任挥挥手道，“你说好听的，我也没办法按着林局长的头给你批项目呀。”
李嘉玉的语速很快，话却说得很清楚：“我们的母婴室设计获得设计大奖，有母婴品牌支持，有明星效应、社会关注，资金也不是问题了。母婴室项目对市政建设的美誉度大有助益，我们不需要政府拨款一分钱，服务有App、人工客服、线上支持……”
“是啊。”李嘉玉笑笑道，“这两年，承蒙廖主任照顾了。”
李嘉玉知道自己的时间不多，但她话还没说完，林局长的手机就响了。他接了起来，李嘉玉顿时闭了嘴。
“你们过来也两年了吧？”
林局长一边接电话一边继续走，李嘉玉紧紧跟着。离停车场越来越近，李嘉玉暗暗焦急。这个电话，把她的时间都占了。林局长电话未停，她也没法插嘴。
“是呀。当初是因为这边有政府关系嘛，联络很久了，但一直没人做这项目。贺姐自己当了妈妈后，就决心要做了。在我们过来之前，已经谈了一年多。”
一行人终于走到了林局长的专用停车位旁。
“啊，你们俩都是从B市过来的呀？”
司机为林局长打开了车门。
廖主任问李嘉玉，她们公司还做什么别的业务。李嘉玉跟廖主任说了，随口也说了说自己和贺亦春创业的经历。
李嘉玉站在车边等。
两个人靠在走廊上一起看雨景，喝咖啡，闲聊着。
林局长终于打完了电话：“好的，我知道了。有消息你再通知我。”他挂了电话，抬腿要上车，想了想停了下来，对李嘉玉道，“停车场到了。”
廖主任接了，咖啡还热乎的，暖着手，不错。
“是的，林局长。”
李嘉玉把手里的热咖啡给廖主任递了过去。
林局长道：“我知道你们的项目。下次有机会再说吧。”
“我就猜到您会这么说。”李嘉玉笑得不好意思，“雨天确实得开慢一点。”
下次？下次是有机会进办公室谈，还是说继续送他到停车场？李嘉玉犹豫了一下。下一次，又要等到什么时候？
廖主任也笑道：“车子不好开吧？”
林局长说完，也不等李嘉玉反应，坐上了车。
她看到廖主任，吐了口气，嘿嘿笑起来。
司机关了车门，绕到车头。穆秘书与司机都上了车，然后车子启动了。
她穿了件风衣，肩上还挂着雨滴。一手拿着雨伞，一手拎着两杯咖啡。
李嘉玉下意识地退后了两步，给车子让出道来。
廖主任这么想着，却见李嘉玉来了。
“她经常来。”穆秘书看了看车外站着不走的李嘉玉，对林局长道。
这种车技的司机下雨天开车，确实让人担心啊。
“听说了。”林局长应。
要说李嘉玉车技不行，廖主任是亲眼所见。那天在停车场，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李嘉玉折腾了五分钟，愣是没把车子倒进停车位。廖主任看不下去，过去帮她停了车。
“我也见过她好几次。”司机也道。
廖主任有些担心，怕李嘉玉会不会因为车技不行，下雨天开车路上出了什么状况。
“挺有毅力的。”林局长往车椅上靠了靠，闭目养神。
这天下着雨，李嘉玉没来。
车子转眼就开到了停车场出口，车子停了下来，等保安打开通行栏。
拖得越久，她们前期花大力气积攒的热度就会慢慢消退，白做工，再一次浪费，再一次必须重新开始。这个结果李嘉玉不接受，看来她还得继续努力。
“林局长！”穆秘书忽然喊了一声。
这当然不是坏消息，但对李嘉玉来说，也不是什么好消息。
林局长睁开了眼睛。
“林局长说，让我先多了解了解，以后再说。”廖主任告诉李嘉玉，“那这事也算是还有戏，起码你那页海报林局长看了，可比从前毫无希望要强。”
“林局长，你看！”穆秘书指了指后视镜。
李嘉玉一直坚持，在城市管理局混了个脸熟，交了些朋友，也把廖主任磨得没了脾气，磨成了自己人。李嘉玉在城市管理局这么坚守，林局长当然也听说了，可这个月林局长又是出差又是开会，虽没有硬气回绝，但也没打算见见她。
林局长看了一眼，然后扭过身从车后玻璃往外看。
李嘉玉一礼拜去三次，一、三、五，每天上午9点，定点定时，有规律。这频率虽然有些高，但她每次待的时间不长，而且从不打扰廖主任办正事，不会缠人到让人反感。虽然她送午餐讨好，但很低调，不讨人嫌，廖主任还是挺满意的。
李嘉玉踩着高跟鞋，向着他们车子的方向狂奔。她的速度很快，姿势还挺标准，那高跟鞋对她丝毫不构成阻碍，反而更添气势。她的风衣因为快速奔跑掀起了后摆，就像身后刮起了一阵凌厉的风。
“主任，真的，我只需要三分钟。”
呼啸而来！
“主任，今天林局长有时间见我吗？”
通行栏打开，司机轻踩油门，车子开出了停车场。
后来一次又一次来：“主任，今天林局长有没有时间，我可以见见他吗？我们项目的细节，我可以向他阐述，让他多了解。”
李嘉玉仍在奋力奔跑，车子的启动并没有让她放弃。
再见到廖主任：“主任，咱们讨论的那些，您有没有跟林局长说呀？”
“林局长。”秘书太惊讶，忍不住唤了一声。
李嘉玉见廖主任：“主任，方案您觉得怎么样，在市政文明建设需求上我们母婴室有什么可以配合的地方，您给点建议。”
林局长沉默数秒，最后道：“靠边停一停吧。”
再然后：“今天很准时嘛。”
司机踩了油门，停下了。
后来再看到她：“我说小李啊……”
李嘉玉奔到车旁，大口喘气。
再看到她：“你又来了呀。”
林局长滑下车窗，问她：“还有事？”
廖主任看到她：“你来了呀。”
“刚才忘了跟林局长约时间，不知道下次再见林局长是什么时候？”
李嘉玉继续去城市管理局蹲守。
林局长愣了愣。
李嘉玉回去后与贺亦春商量，然后贺亦春通过她的关系，找朋友打听政府的路子，希望能把李嘉玉直接引见过去。贺亦春朋友的政府关系在原先的旧班子上，跟新上任的班底交情有限。而且新官上任之后就是一系列的人事调整，这调整陆陆续续进行，也刚刚稳当下来。她的朋友答应先去做做工作，打听打听消息。
“如果林局长不介意，不知道我能不能上车，林局长去县里这一路有没有时间听听我介绍我们的项目？”
段伟祺哈哈大笑。
林局长不语。
“就像古代民女拦轿喊冤那样。”李嘉玉举高手，假装手里举着状纸，“青天大老爷在上，求老爷为民女做主啊！”她语调夸张，而后做严肃状，“我举着海报去。”
“见林局长一次不容易，我怕下次没机会了。”李嘉玉喘着气，语调显得可怜。
段伟祺敲她脑袋道：“行了，你还演上了。”
穆秘书忍不住插嘴了：“李嘉玉，我们是下乡公干的。”可没人送她回来。她不怕路上出事，他们还怕她出了什么事得他们担责任呢。
“堵完局长堵市长，我就不信了！”
“不能上车的话，要不林局长再拨给我一点时间，10分钟就好。”李嘉玉一脸无辜和恳切地说，“我知道下面申请的项目特别多，林局长特别忙。要不我就上车向林局长阐述10分钟，到高速公路前我就下车，行吗？绝不给林局长添麻烦。”
段伟祺真是拿她没办法。
穆秘书心想，这是美女外形的狗皮膏药吗？
“那就不堵办公室了，堵男厕所。”李嘉玉挥挥手，很豪迈地说。
“要不就到新华路口？”李嘉玉仍在争取。车子都给她停了，有机会的。她就使劲磨。
“哈哈。”段伟祺笑，“上哪儿堵？局长办公室的大门都能让人随便堵，那保安留着干吗用？”
“明天下午2点钟，到我办公室来。”林局长终于开口。
“我去堵他，你觉得怎么样？”
李嘉玉淡定应道：“好的，林局长。明天下午2点钟，对吧？林局长，我能要一下穆秘书的手机号吗？这样联络起来方便些。”
“那你打算怎么办？”
她已经把手机递过来了：“穆哥，您输入一下。”
“不知道呢，就算有希望，大概也得等很久，要慢慢磨。我没时间这么磨。”
“给她吧。”林局长道。
“你觉得局长这边能磕下吗？”段伟祺用鼻尖蹭蹭她鼻尖，叹口气，还是抱着老婆舒服，其他人和烦心事都滚蛋吧。
穆秘书没接李嘉玉的手机，只把自己的号码念了一遍，李嘉玉记下了：“那我明天下午2点准时到。谢谢林局长，谢谢穆哥！”
段伟祺问李嘉玉的项目情况，李嘉玉把进展说了。
林局长把车窗滑上了，示意开车。
段伟祺在办公室忙到深夜，李嘉玉就一直在他办公室陪他。夜里两人温存说话，互相鼓励。
车子开起来，穆秘书抹了抹额头不存在的汗水，道：“这么难缠啊。”
段伟祺差点一个杯子砸过去，他跟他老婆的正经财产分配怎么会跟一个贪污工程丑闻一个性质！
林局长和司机都笑了笑。
段伟祺的腿其实已经好了许多，坐轮椅开新闻发布会也是一种策略。但他非常生气，这事幸好没造成人祸。还有董事会那头，他原本也做了些工作，想找机会把与李嘉玉的婚事公开摆上议程，结果来这么一出，董事会顿时又把他与李嘉玉的财产协议拿出来说事，要求他务必处理好，说富昌再经不起这类负面消息。
李嘉玉站在原地，看着车子消失在车流中，猛地握拳：“Yes！”
李嘉玉看到新闻，赶紧给段伟祺去了电话，别的没说，只嘱咐他一定要养好伤，不能因为这事不顾身体。第二天她买了机票飞回去陪了他一天。
李嘉玉回到停车场，上了自己的车，兴奋的感觉还在，脚上的痛感也有了。
这事在富昌就是枚炸弹，股价暴跌，董事会震荡。
不穿高跟鞋不够美，穿了高跟鞋跑得不帅。
段伟祺简直是暴怒，他坐着轮椅开了个新闻发布会，带着那家地产公司的新任高层公开道歉，声称原管理层已全部被开除，并已报警处理。
李嘉玉脱了鞋让脚歇歇，给贺亦春打电话。事情说完了，贺亦春一个劲地笑：“你可以的，追完飞机追汽车，就差轮船、火车了。”
这几天段伟祺那头也有了麻烦。富昌地产有个项目被卧底记者曝光偷工减料，那个地产公司的经理不知被人偷拍，还扬扬得意地大放厥词，新闻播出来，全民哗然。
“唉，可别再来了。”李嘉玉揉揉脚说，“年纪大了，跑不动了。我还是想靠智慧和美貌取胜的，体魄不是我的优势。话说回来，想想也是险，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眼睁睁看着他走了。后来一想，下回廖主任也未必给我通风报信了呀，天天堵电梯哪行啊。什么事做过头了就讨人厌了。现在反正招惹一次了，干脆拼拼看。装斯文没戏，讲客气更不行了。”
市场关系，真是颇微妙啊。
贺亦春笑死。
让他们给钱不行，拉来了钱让他们干看着也不行。
“你没看到那穆秘书的表情……”
李嘉玉谢过廖主任，舒了口气。
贺亦春笑得更大声了。
第二天，李嘉玉接到了廖主任的电话，他说他已经把她的海报和项目方案册子给局长办公室放过去了。但是局长那边有没有兴趣，他就没办法了：“毕竟你们是商业项目。”
李嘉玉与贺亦春沟通完，又给她家段总回了个电话。
李嘉玉又给廖主任订了豪华午餐外卖，给他发了短信打招呼。
段伟祺接了：“怎么样了，小绵羊骑士？”
李嘉玉走的时候，看到有一个女生跟廖主任要了一张海报，大概是粉丝，她猜。
李嘉玉寻思，小绵羊叫上瘾了？对着小绵羊她老公完全没有倾诉的心情了。
李嘉玉在外头看了一会儿。半小时内，有三个人去了廖主任的位置谈事，每个人都拿起了“宝宝来了”母婴室海报，上面的连旭很显眼，确实能让人的目光多停留几秒。
段伟祺自己在电话那头笑：“哎，这称呼挺好笑的呀。”
廖主任最后答应了。他把海报拿回了办公室，放在了桌角。
李嘉玉淡淡应道：“那你好好笑。”
李嘉玉合掌道：“多谢，多谢廖主任！”
“这么冷漠啊，是不是被拒绝了？”
廖主任简直哭笑不得：“你这也太狡猾了吧。”
“嗯，一开始是的。”李嘉玉把经过又说了一遍。
李嘉玉笑了，赶紧又道：“我多给您几张，您放在您桌上，可以吗？”随手拿出一沓就递过去。
结果段伟祺发飙了：“李嘉玉！你穿着高跟鞋跑个屁啊，摔掉一嘴牙你看我还要不要你！大马路这么多车子多危险，被车子碾成泥你看我还要不要你！”
廖主任想了想，道：“行吧。”
李嘉玉不敢说话。
李嘉玉见他有心软的迹象，又道：“不管成不成，有戏没戏，就是先让领导们有个认识我们母婴室的机会。拜托了！”
段伟祺继续耍威风道：“你说，你还干什么了？”
廖主任再看一眼这海报，叹口气。
“我打算，现在上楼跟廖主任道个谢，然后回公司工作。”惹不起，她还是别显摆了，炫错了地方。
“廖主任，看这张项目方案只需要30秒。您费心，帮我往上递一递，可以吗？”
廖主任正等着李嘉玉的消息，听闻她居然成功约到局长明天见面，也替她高兴：“我就是打算帮你这么一回，没有下次了。还好，结果也算如你意。你好好加油吧。”
廖主任看了看手上的海报，这次不是详细华丽的报告分析式的方案书了，只是漂亮的画面，简单的说明，但是项目重点都列出来了。
李嘉玉谢了，心道幸好啊，果然不能松懈，抓到眼前的机会才是真的。等下次？太缥缈了。
“廖主任，既然我们做的是好事，那就应该坚持做下去，是吧？没做成，那就是方法没用对，条件没满足。有条件就做到最好，没条件就创造条件做到最好，您说呢？”
李嘉玉第二天准时来的，提前了10分钟在局长办公室外头等着。穆秘书看见她还有些警惕，李嘉玉笑了笑。
廖主任愣了愣，笑了：“小李啊，你还真是不死心。”
见面过程还算顺利。林局长没提昨天的事，但他真的只给了她10分钟。
海报颜色非常漂亮，正面有连旭和他家宝宝MV里的镜头，非常抢眼。乍一看，不是什么干巴巴的项目方案，倒像是电影海报了。
李嘉玉也没有废话，她直接进入正题，认真讲解了她们的项目，重点在数量运营和服务保障上。当初的提案为什么会被毙，她没有置喙，只强调了现在这个新提案的优势和她们进步的地方。
“廖主任，我把宣传材料重做了，这次简单明了，一眼看完，绝不会耽误你们的时间。”李嘉玉把海报亮出来，给了廖主任好几张。
林局长问了她几个问题，也算认真听进去了，然后还是那套官话，说他会综合考虑，如果可以合作，会再通知她。
一周后，李嘉玉再次去了城市管理局，廖主任再次接待了她。
这回李嘉玉没多纠缠，笑着说她等消息。
李嘉玉回到公司，翻查现任政府的项目和新政策，看遍了所有新闻稿，然后她把方案里的内容精简提炼，找了美编重新做了方案。这次不是一个精美的册子，而是一张纸，正反两面，像张小小的海报。
当然不会这么快有消息。
李嘉玉谢过了，给廖主任订了一份外卖大餐做午饭，给他发了条短信打了招呼，然后回公司去了。
李嘉玉没放弃其他渠道的推进，贺亦春也在积极打点关系，她与李嘉玉去见了几个政府其他部门的人，推荐了她们的项目。
李嘉玉想了想，下了楼，找了其他办公人员，以咨询业务办理为理由问了许多关于现在市政管理的新规定，又打听了现任林局长和其他管理班子的情况，最后人家还是让她找廖主任。
与此同时，味香依旧没有付款，面对积木的催款函也没有反应。阳光集团这边盛燕倒是联络了李嘉玉，说是集团最近项目比较多，这边先放一放，让她们再等等，等相关项目安排好，看看有没有能跟积木结合的地方，再一起审。
廖主任进办公室去了。李嘉玉看着他，看到他在办公位上坐下，她们的母婴室项目书被他随手放在了桌上。桌上的文件真的很多。李嘉玉站了一会儿，就看到好几人找廖主任谈事，几份文件递来递去，桌上的东西翻来翻去。一小时后，她们的母婴室项目书被压在了下面。
李嘉玉谢了，但心里不抱太大希望。她一边分担着贺亦春那边的咨询工作，一边完善“宝宝来了”项目细节。她联络了苏文远，提出想要几个“宝宝来了”母婴室小型玩具模型。
廖主任摆摆手道：“别浪费时间了。”
若是对别的人，李嘉玉倒是不会提这样的要求，但苏文远她太了解，他能做到，并且做得很好。从前他俩恋爱的时候，苏文远就曾经把他的设计做成小玩具模型送她，做得小巧可爱，逼真精致。他有一个好脑子以及一双巧手。
廖主任说完，欲回办公室去，李嘉玉忙叫住他：“廖主任，能不能跟我说说现在新班子市政管理的理念和方向呀，我多领悟领悟，让我们的服务能更贴合，也许还有机会。”
苏文远倒是没拒绝，只问她做什么用。
廖主任摇摇头道：“我还有很多事要做，你回去吧。”
李嘉玉答了：“做公关的礼物。”
“我明白的，廖主任。”李嘉玉很耐心地说，“我们不缺钱，就想把这事做起来。”
苏文远就明白了：“我得收费的。”
廖主任又道：“小李啊，不是我泼冷水，当初我也是这么跟小贺说，但凡有希望了，我就跟你们说试试了。但真的不容易，我见了太多过来碰钉子的，到时上头不高兴，我们下面工作更不好开展。你听我的，别浪费时间了，什么赚钱做什么去，这年头，赚了钱才有发展。你们公司小，小船好掉头。”
“嗯。没打算白拿。我把具体需求发给你，你给我报价单。”
李嘉玉看了看，没说话。
“行。”苏文远很痛快。
“唉！”廖主任想埋怨，又被李嘉玉的笑脸逗笑，“你别抓着机会就贫，你们这事是好事，我不是说了吗？但现在市长要抓的工程项目太多了，你们这个当初是在文件里列得清清楚楚放弃不做的，而且你们这个虽然现在不需要市政拨款了，但是商业性质的，你们有广告，要收费，这里头又有钱的事了，我不好往上提。”他摆摆手，让李嘉玉看看自己桌面上的那堆文件，“你看，这么多没处理的，你们这个，不但不好提，提了也不能这么插队。”
这家伙从软骨头变成上进青年后，李嘉玉真是不太适应。她有些好奇他变化的原因，但又排斥在他身上花费心思和情绪。
“廖主任，哺乳妈妈想排队都没地方排去呀。总不能在臭烘烘的公厕里喂奶，您说是不是？”
让苏文远做玩具模型的事，李嘉玉没告诉段伟祺，省得为这事再闹不痛快。
廖主任把方案大致翻了翻，道：“小李啊，你们这事是好事，之前谈了这么久，我是清楚的。但现在这事真的不行，换班子之后，多少项目都压下了，每个都跑来游说，真的不夸张，从大厅排到街头公厕那儿……”
说到段伟祺，这段日子他特别忙，百忙之中，还挺关心李嘉玉的项目进展，时常问问她需要什么。
“是的，廖主任。我们只差落地了。解决了落地，我们的育婴室才能下厂，投资才敢到位。所有的细节我们都弄好了，真的是需要政府的支持，希望政府允许我们摆放育婴室。”
可惜C市并非他的地盘，人脉他倒是有，但李嘉玉明白，他找朋友，朋友再找人，这中间周转几次，全是卖面子欠人情的事。她是小人物，她的人情不算什么，但段伟祺以现在这样的位置，去欠别人人情，回头怕是得双倍还。她若是天大的事倒也罢了，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并不值得给他添麻烦。
廖主任看了看，问道：“你们找到投资了？”
倒是这位段总，也不知是什么体质，富昌这么混乱的局面下，他瘸着腿忙成狗样，还能闹出点绯闻来。
李嘉玉把方案翻到后面，指着做好的图片给廖主任看：“您看，比如像这样，在治安管理亭旁边放一个，既为大众提供安全保障，又给市民提供了哺乳服务。还有这个，商业街里，妈妈带着宝宝逛街，也可以用。再有这里，景区服务，我们可以提供育婴室，免费的。再有停车场，还有地铁站、火车站……”
段老爷子去世后，富昌各种大小事件不断，段伟祺的曝光度增加了。尤其是先前富昌地产公司出了事，段伟祺雷厉风行、毫不手软，不给自己和富昌留脸面的处理方式，让他在热搜待了一星期。
李嘉玉继续道：“就是请政府允许我们把育婴室摆出来，建造育婴室所有的资金和服务都由我们公司承担，想请政府支持的，就是投放场地。我们公司希望，政府能让我们免费摆放我们的育婴室。”
段老爷子在世时，管着他让他稳重，让他按套路讲话，现在没人管得了他，他又在气头上，于是直接放飞天际，语惊四座。
廖主任犹豫了一会儿，接过了。
炒人报警，炸楼重建，奖励卧底记者10万块；整顿集团企业的风气，严查严惩；自罚半年薪水；对分管地产公司的集团高层做降职处理，罚三个月薪水；公开监督举报邮箱和热线电话，欢迎社会各界的监督，所报情况一旦查实，必有重奖。
李嘉玉道：“我们的方案已经改了，不需要市政拨款了。”她把印装成册的方案递给廖主任，“您看看，完全不会给政府添麻烦，我们的育婴室、资金、客服还有App系统，都已经完成，就差落地了。我们只是需要政府帮我们解决落地的问题。”
对那个很红的新闻发布会兼富昌道歉会，网上有许多调侃。
当初与他们直接对接的廖主任仍在任，他还记得李嘉玉，也记得她们的项目。但他仍是那话：“这项目不可能批了，牛市长当时把这个当形象工程，曾局长在报告里又吹嘘了一番，现在他俩都下台了，杜市长接手烂摊子，新官上任三把火，林局长当然得避避嫌。而且财政亏空挺多的，短期内这类项目都不会批的。先把刚需解决了。原话，真的。”
“这位段总是即兴发言吗？看他身边那些人的表情，他们听到段总的话，比记者还震惊。”
她去了城市管理局大楼，找廖主任。
“你炸楼就算了，你罚我薪水！哈哈哈哈哈！”
李嘉玉也是这个态度。她回来后，拿新方案与贺亦春过了一遍，然后就出发了。
“演得不错，道具也新潮，轮椅都上了。”
所以贺亦春没干等着，她已经迅速投入到新的工作里，在谈两个新客户了。
“没看把那个卧底记者吓得赶紧发声明，不要那10万块。”
贺亦春没联系李正辉，当时李嘉玉跟李正辉在电话里已经说得非常清楚了，所以贺亦春也没打算向他弯腰低头。合同签得下就签，签不下她就当暂时失败第三次，重新再来。
“好害怕，哈哈哈哈哈！”
味香的20万当然还没付，阳光的合同也还没有签回来。贺亦春曾经去过电话询问进度，那边没说签，也没说不签，只说还在流程中。
网上甚至还整理了段伟祺在新闻发布会上的警言金句，配上了音乐。
李嘉玉回C市了。
段伟祺红了。富昌股价经历几次暴跌，随着段伟祺的走红和一系列的举措出台终于稳住趋势。
邱丽珍也说不出什么来，只得道：“你们自己的事，自己心里有数就好。”
在这样的情势下，段伟祺和父母一起，与另一位富商的家庭聚会被拍，就显得微妙起来。正巧这位赵姓富商有一位24岁的千金，相貌姣好，气质出众，在聚会上与段伟祺相谈甚欢。照片摆出来，引发了许多联想。
李嘉玉没说话，段伟祺替她道：“她公司那边有事，就是因为我出了意外，她才丢下那头赶回来，现在我没事了，她当然得回去处理。公司一大家子要养活呢，又不是摆个摊爱做不做的。”
段、赵即使没联姻，但两家也有撮合的意思。网上有人这样说。
邱丽珍皱起眉头。
这种家庭聚会是怎么被拍到的？预先安排的吧。这是不是想告诉大家：股民们，别慌，相信富昌，我们有感情深厚的靠山。网上还有这样的言论。
“不走留这儿干吗，又不会做饭，地也拖不干净。”段伟祺的语气嫌弃得要死，手却去拉李嘉玉，把她拉进怀里。
李嘉玉看到了，特别不爽。但她接到了邱丽珍的电话，她是来跟她解释那个家庭聚餐的事。她说赵家是她娘家的世交，与她和段延富的关系都不错。她的基金会与他家有合作，那天是她请吃饭，不关段伟祺的事。又说赵家千金是有男友的，只是没公开。是赵家说好久没见到段伟祺了，她才把他叫上。两边家庭都没什么别的意思。
“明晚就走了？”邱丽珍扬高声音，很惊讶，儿子今天才出院。
李嘉玉笑着应道：“放心吧，妈，我没误会。”她一边说一边把新闻截图了，图片也存下来，加进段伟祺的绯闻记录文件夹里。
段伟祺又道：“嘉玉明晚就走了，我一个人，跟你们一起住方便一些。我还有公司的事要跟爸商量。”
好气啊，连婆婆都知道来哄哄她，她那个骚包老公呢，居然没反应！
邱丽珍白他一眼，胡说八道什么，谁会跟你打架。
周末回B市的时候，李嘉玉把这则绯闻的链接发给段伟祺。
“别啊。”段伟祺道，“你可是我亲妈。现在大宅不是归珊姐了吗，我住那儿，她也住那儿，我们俩得打起来。我现在伤残，打不过她的。”
“你快点看看。”
邱丽珍也想打儿子了。这档节目她也非常喜欢看，里面的小伙子都很帅，她特意开着这个台等着的。邱丽珍觉得无须再忍，便道：“你们搬到大宅去吧，那儿有管家帮你们安排起居，方便。”
“好。”段伟祺坐在床边，正拿着手机刷。
电视上还正好就开始播这节目，段伟祺直接把电视关了说：“啊，电视坏了。”
李嘉玉看他这么认真，赶紧打开音乐App搜索，调成最大音量，播放《太委屈》。
《海滩小将》是一档真人秀节目，几个年轻新星在国外海滩想办法挣钱，要挣够足够的钱才能回家。于是有的做翻译导游，有的做救生员，还有的在海滩小卖店打工，也有自己摆摊的。年轻男孩们个个帅气，秀泳技、秀身材、秀智商。
歌声在房间里响起，李嘉玉伸长了脖子偷偷看段伟祺的反应。
“我不喜欢财经新闻。”李嘉玉应着就过来了，“我喜欢《海滩小将》。”
“当她横刀夺爱的时候，你忘了所有的誓言，她扬起爱情胜利的旗帜，你要我选择继续爱你的方式……”
“你喜欢的财经新闻开始了。”
这么应景的歌，配着绯闻服用，挺来劲的吧？
“我不喜欢动画片。”
李嘉玉一直等着，结果段伟祺没反应。
出院回家后，段伟祺腿脚不方便，总坐屋里太闷，就到客厅玩。自己待着不行，就叫李嘉玉：“嘉玉，快来，你喜欢的动画片开始了。”
李嘉玉爬过去，趴他背上看他手机。
比如见李嘉玉过来了，他就故意把抱枕放歪。李嘉玉不觉有异，坐下时顺手把抱枕整理了一下。坐下没几秒，段伟祺又把沙发巾扯歪半边，李嘉玉不经意转头看到，又顺手摆正了。然后段伟祺自己就在那儿笑，这一笑，就招李嘉玉打他了。打完了他笑得更开心，笑得邱丽珍眼睛疼。
嗬！这家伙自己的绯闻不看，看别人的绯闻！
尤其是她儿子，那个比她年轻20岁的儿子，她真的看不下去。明明没什么事，他都能自己发神经。
蓝耀阳居然跟18线小女星闹起绯闻来了？李嘉玉趴在段伟祺背上与他一起津津有味地看完了。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搞不懂。
段伟祺问她：“你刚才让我看什么？就这个吗？”
邱丽珍无法体会这里头的乐趣。想她也是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家里有保姆照顾，出行有司机跟随，但她都认真学了做饭，为段延富洗手作羹汤。段延富夸她做得好吃时，她心里多高兴。这才是情趣呀。
“什么鬼！你打开微信点一下行吗？”李嘉玉拧他耳朵，听他吸气喊痛又揉揉。
但儿子似乎毫不在意。小两口还互相揶揄对方的厨艺，光是拿他们在C市合作下厨的那顿爱心方便面开涮对方，追究那顿方便面那么难吃究竟是谁的错，就聊了半个小时。
段伟祺又刷了两下网页，这才关上准备看微信。他道：“就这绯闻，蓝家股票还涨了。”
李嘉玉自己也不讳言这一点，她很坦白自己不会做饭，不爱下厨。所以病号老公瘫在一边，要是没家政帮忙做饭煲汤，邱丽珍真的怀疑这位儿媳妇要点外卖了。
“有直接关系吗？胡说八道。”
除了有些小强迫症，看到没对齐没摆正的东西手痒非要去摆一下之外，李嘉玉非常不爱做家务，更别提下个厨，洗手做羹汤，给老公做顿爱心大餐了。
“二蓝非说是他的功劳。”
这么一对比，李嘉玉完全不合格。
“为什么？”
在天下父母心里，儿子都是自己的心头宝。就算这个儿子再叛逆不听话，也是一样的。邱丽珍虽然对儿子有怨气，嫌弃这个嫌弃那个，但她还是真心希望儿子什么都好。所以娶了个儿媳妇回来，她当然也希望儿媳妇是贤惠温顺、处处照顾儿子的类型。
“大概枯木逢春，铁树开花？”
因为腿脚不方便，他暂时搬回了父母家中住。李嘉玉陪他住了两天，周日晚上走了。
李嘉玉拍拍他说：“你别管别人，管好你自己。”
段伟祺周六那天出了院。
段伟祺看到微信上的链接了，李嘉玉圈住他的脖子道：“你看看你，你就是枯木不入夏，铁树花不停。”
“等你出院了，我就回去了。”李嘉玉道，“看我怎么跟他们死磕。”她加个握拳动作表气势。
段伟祺转头亲亲她的脸问：“枯木不入夏是什么梗？”
“啧。”段伟祺嫌弃道。
“永远在春天。”
李嘉玉做作地拨了拨头发说：“也是啊，毕竟我是追过飞机的女人，轻易不会输。”
段伟祺没接她这话，他看了他的绯闻报道，还认真刷了评论。李嘉玉等着他跟她解释。结果段伟祺道：“可以呀，你看下面评论很热闹，大家很关心我呀。可惜没拉动我们股票。”他退出网页打电话。
“看你摩拳擦掌的，我觉得难。”
难道他还要问责，为什么这绯闻没拉动股票？
李嘉玉哈哈笑道：“说不定快了。”
李嘉玉靠在他脑袋上，偷听他讲电话。
“等你揭不开锅好像挺难的。”
段伟祺让电话那头的人联络一下媒体，放话出去说他愿意接受采访。
“不是说了改方案了吗，我有新对策。老公的脸和钱留着揭不开锅的时候再用。”
电话那头的人也惊讶道：“段总，现在时机不太好吧？”
段伟祺扬了扬眉头问：“需要用老公的脸还是用老公的钱？”
“哪里不好？”段伟祺振振有词，“不就是丑闻加绯闻吗？现在热度高，正好。没绯闻，社会大众关注度低，现在时机不错。你联络吧。访谈的话题我有要求，希望媒体能配合下。”
“商场上风云变幻，随时有变动的。”
“好的。段总想让他们问什么？”
“不是谈好了吗？”
“重点聊纺织艺术展的事，其他的内容随便加加。”
“要谈落地。”
电话那头也沉默了两秒。李嘉玉忽然想笑，没忍住，笑出声。
“又改？”段伟祺皱眉道，“什么麻烦？”
电话那头刚说了个“段总”，听到女的笑声又沉默了。
“遇到点小麻烦。”李嘉玉道，“我正改方案呢。”
段伟祺用脑袋撞撞李嘉玉说：“笑什么，下次看到这种有热度的事赶紧告诉我，这次差点错过时机。”
段伟祺看着她，问道：“现在你那项目什么进度了？”
“段总。”电话那头终于找回声音。
李嘉玉哈哈笑，拿着自己的笔记本回沙发那儿，继续改方案。
李嘉玉的手机响了，她放开段伟祺，爬过一边拿她的手机，来电的是贺亦春，她现在正在A市出差。
“从昨天到今天，你夸我这么多句，我就觉得这句最真心。”段伟祺也叹气。
“嘉玉，刚收到消息，周二晚上有个商界论坛活动，活动结束后有个小型酒会，杜市长会参加。”
李嘉玉把案子看完了，叹气道：“创业真不容易啊，能遇着像你这样的投资人也挺难的。”
李嘉玉精神一振，问道：“这么棒？”
“看什么看，商业机密知道吗？”段伟祺一边说一边帮她翻页。
“里面全是有头有脸的人，现场巴结的会很多，未必近得了身。涛哥找了组委会的关系，能让你进去，但你进去后得自己找机会了。”
她去拿自己的笔记本，顺便看了一眼段伟祺的电脑屏幕，又看了几眼，觉得很有兴趣，于是坐下再多看几眼：“可以呀，段总，有眼光。”
“没问题。”李嘉玉脑子已经开始转，想着在会场能变出什么花样来。
李嘉玉把东西放好，回道：“说了几句话。”
贺亦春又与她商量了几句，挂了电话。
李嘉玉回了房，段伟祺正对着电脑敲字，抬头看是她，便道：“时间掐得这么好？见到我妈了？”
李嘉玉琢磨了一会儿，偷偷看了段伟祺一眼，微信上问苏文远，他的玩具模型做得怎么样了。
邱丽珍听了，一时间心情复杂，她点点头，走了。
苏文远没回话，倒是段伟祺问她：“鬼鬼祟祟干吗？”
李嘉玉便道：“妈，你别生气，你相信我。我自己工作挺稳定的，有房有车，我对现状满意，太多的钱，对我来说不是什么好事。但协议是伟祺拟的，当初签这个的原因也有些复杂，我以为马上会再签一份解约协议，结果没签上。我会跟伟祺好好谈，但当他的面我就不说了，还是给他留些面子。只是你跟爸不用担心这个，真的。现在他特别需要你们的支持，一家人，火力都对外吧。”
李嘉玉忙切出微信界面道：“准备订机票回去了。”
“嗯。”邱丽珍点点头。
段伟祺过来敲她脑袋道：“要你有什么用，待不了一天又要走。”
李嘉玉看到邱丽珍出来了，忙拿了碗勺迎过来说：“妈，要走了吗？”
“要你有用？”李嘉玉也用脑袋撞他，“招蜂引蝶，勾三搭四。闹绯闻了只想着炒作自己的事，也不顾着自己老婆的感受。”
邱丽珍抿抿嘴角，这姑娘，确实挺自傲的。
“我老婆什么感受啊？”
邱丽珍离开的时候，看到李嘉玉站在走廊窗口。微风拂过她的发梢，将她的短发吹起。邱丽珍想起从前李嘉玉是长发的，她长发的外形，是儿子最喜欢的那类。后来她剪了短发，就一直没留长了。
“攻下市长，拿下局长。时机已到，整装待发。”她拨拨头发道，“好久没参加酒会了，我的美貌与智慧又有用武之地了。”
把钱全塞李嘉玉手里，自己就有安全感了？邱丽珍无法理解儿子。
“呵呵。”段伟祺冷笑，翻身趴在床上说，“所以我还是炒作我的艺术展吧。”
“对。”段伟祺点头，“妈，有些事我没法跟你说，但我并不糊涂。嘉玉这个人，你给她越多，你从她身上就能得到更多。”他看着母亲，很认真地道，“我挺需要安全感的。”
过了一会儿，他忽然道：“我跟你说，别穿那件白色的礼服，真的，那件特别衰。上场就得撕。”
字面上的意思邱丽珍当然明白，她不高兴地道：“你的意思是你就坚持要保留这个协议，是吗？”
李嘉玉哈哈大笑道：“你还记得我那件礼服。”
病房里，邱丽珍与段伟祺谈得并不愉快。段伟祺最后道：“妈，你真的不用担心。我不开玩笑，真的。嘉玉不稀罕钱，她对自己的生活很有把握，她并不依赖我，所以她随时可以跟我签解约协议。她不当众表这个决心，是给我留面子。协议是我要签的，她把做决定的权利留给我。我跟你们意见不一致，她站在我这边支持我，就是这个态度而已，不代表她在乎钱，不想解约。你能明白吗？”
“都告诉过你我对那礼服印象深刻。”
李嘉玉把碗拿出去了。其实病房里就有洗手间可以冲洗，但她特意去了开水房，在那里把碗勺洗干净。她没回房，而是在走廊窗口那儿站了一会儿，给段伟祺母子谈话的空间。
“那怎么办？我只有那一件。”李嘉玉装焦急。
神经病。这种话谁信。
段伟祺冲衣帽间方向扬扬头说：“你去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走到门口时就听段伟祺跟他妈吹牛：“看，多乖，小绵羊似的，我就说她翻不出大浪，你们真的不用担心。她要敢提离婚分我家产，我打断她的腿。”
李嘉玉狐疑地走了过去，打开门进去。
李嘉玉暗地里给了他一个别太皮的警告眼神，默默地收拾了碗勺，拿出去了。
没一会儿，她的大叫声传出来：“段伟祺！”
段伟祺很满意，放了碗对李嘉玉道：“好了，收拾吧。”
段伟祺枕着胳膊笑。
李嘉玉怕那汤洒一床，赶紧张嘴喝了。结果段伟祺一勺接一勺，李嘉玉皱眉头，但还是喝了，不一会儿被喂完了一碗。
李嘉玉跑出来叫：“这么多衣服！”
李嘉玉在床边的椅子上坐下了。段伟祺端了碗，塞了一勺汤进她嘴里。
段伟祺懒洋洋地道：“想你就买一件，想你就买一件……”
“坐下。”
“哎哟，男人啊，甜言蜜语最厉害了。”李嘉玉蹦回去挑衣服，一会儿忽然又出来问道，“你是不是又买车了？”
李嘉玉乖乖站到他跟前。
段伟祺道：“不要这么犀利。”想了想又道，“我要说特别想你的时候就买了辆车，你觉得甜吗？”
段伟祺瞪她道：“你过来。”
李嘉玉心想，算了，她回去试衣服。
李嘉玉忙道：“你快喝，我一会儿收拾。”
段伟祺洗澡的时候，苏文远回消息了。他说快做好了。
邱丽珍和段伟祺一起瞪她。
李嘉玉说她周二晚上要用，问这个时间之前能不能拿到。
李嘉玉想到当初段伟祺那样子，忍不住又笑。
过了一会儿苏文远回复：“行吧，我加加班，周二上午给你。”
当着邱丽珍的面，李嘉玉不好说看他被人怼还得忍气吞声的样真是挺过瘾的。她家段总虽然浪子模样，又皮又跩，但其实还算是个孝顺孩子。她想起当初她带着父母吃饭，而段伟祺带着邱丽珍逛街，两边在商场遇见时的情形，段伟祺可是帮着妈妈拎包，手上大包小包的，乖儿子范。
李嘉玉答应了，谢过他。她想了想还是没告诉段伟祺，到了周日晚上，她才说有别的业务要留下，周二下午走。
李嘉玉看他的表情就忍不住笑，段伟祺忍不住戳她道：“没心没肺的，高兴什么？”
段伟祺没多问，但很高兴她能多留两天。
段伟祺看了看那汤，觉得很腻，但不想让他妈更不高兴，于是硬着头皮喝了两口。
周二晚上，段伟祺上一个直播节目做访谈。这段日子众媒体已经发现这位总裁风格挺奔放，于是面对他的时候胆也大了，玩笑也敢开了。
邱丽珍硬着语气道：“行，以后再谈，你喝汤吧。”
8点，访谈开始。
邱丽珍想了想，确实是自己着急了。她看了眼李嘉玉，李嘉玉垂着眼，很温顺老实的样子，邱丽珍心里颇不舒服。这倒是她落下风了。
8点，李嘉玉迈进了酒会。
“不用。”段伟祺脸还是黑的，“妈，我还住院呢，你要有什么不满意，过了这段时间再说吧。我现在有很多事要处理，不想在这种事上浪费情绪。”
酒会里充满衣香鬓影、美酒佳肴，确实挺气派。因为是商政两界的小型酒会，现场男士占了大多数，个个西装笔挺的，李嘉玉艳红的晚礼服倒成了会场上的一抹亮光，挺显眼。
李嘉玉见气氛不太好，便道：“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再回来。”
演播厅，主持人问段伟祺：“段总，为什么会答应来我们这个节目？”
谁会愿意自己儿子的财权完全捏在另一个女人手里，人生这么长，还有几十年好活，如果他们的婚姻真的有什么变故，难道儿子还真净身出户？况且在她看来，他们小两口的婚姻生活还真是挺不稳定的，两个人脾气又这样，风险很大。
“想改变一下大家对我坐轮椅的深刻印象，让大家看看没断腿的我，还是很挺拔英俊的。”
邱丽珍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谁稀罕他的股份！什么叫手忙脚乱，他是没见到李嘉玉当时那架势。真是什么都不怕，硬气得很。
弹幕上一片“哈哈哈哈”。
段伟祺哼道：“我昨天不是说了吗，我再签个文件，看我死后股份是给你还是爸，都可以的，你们商量好了告诉我就行。这次真是个意外，是我没预先安排好，所以嘉玉才手忙脚乱的，以后不会了。”
酒会里，响起一片笑声，李嘉玉从酒台上拿了一杯柠檬水，接收到身边人的目光，她大方地笑笑，拿着水走进场中。她看到几位眼熟的政府官员，也有一些本地商界的人，居然还有阳光集团的。她看见了李正辉。
邱丽珍忍着气说：“你的财产里有富昌的股份，这就跟别人有关系了。”
李正辉正跟一位政府官员说着什么，讨论得颇为热烈。他一转头，看到了李嘉玉。
段伟祺立马把脸沉了道：“这事昨天我们说过了。这属于我个人的私事，我的财产，我的老婆，跟别人没关系。”
李嘉玉对他笑笑，举了举杯，转身走了。李嘉玉转了一圈，然后在偏厅里看到有一群人围成一堆，她晃过去，从人群夹缝里看到，被围在正中间的，是杜市长。
邱丽珍等了一会儿，见李嘉玉没说话，于是又道：“你们那个协议的事，还是需要处理一下，毕竟阿祺在这样的位置，是需要跟董事会和公众交代的。”
果然不好近身啊。
李嘉玉把汤端过来，摆在段伟祺面前。她不担心公公的为人，就怕段伟祺把公公气着。毕竟看上去，公公这人要比自己老公老实。
演播厅里，段伟祺接着又说：“也希望大家对富昌的印象，能从偷工减料、某些高管贪污受贿的这一面，转为直面错误、积极改进、越来越好。”
段伟祺似乎知她所想，对她笑笑说：“没那么复杂，就是工作而已，占好位置，遇到什么情况就不那么被动。集团挺大的，不是什么位置都有冲突。”
主持人想说什么，段伟祺却抢先道：“其实大家之前对富昌的了解也确实片面了，我们还有很多既有趣又有魅力的业务，不只房产、金融、电商这些。我们还做些很传统、很美的东西，比如布艺纺织……”
李嘉玉看了段伟祺一眼，很好奇父子兵在管理理念上要是出现了分歧，意见不一致的时候怎么处理。毕竟儿子职位比爸爸高，这情况挺微妙的。儿子听爸爸的，似乎不符合段伟祺的个性；爸爸听儿子的，又好像不太有面子。这种平衡挺难的吧。
C市酒会里，李嘉玉观察了一会儿，然后去存放处拿了她存放的一本A4大小的书册。她拿着书册，走向了杜市长的包围圈。
“嗯。”段伟祺回了一封邮件，道，“不能白让嘉玉做坏人。反正都跟董事会摊牌了，我打算趁这个时机让爸回到集团管理层去。”
杜市长正与人握手，那人握完手刚起，另一人又上去了。
李嘉玉把笔记本扣上，到桌子那边给段伟祺装汤。邱丽珍趁这会儿道：“医生说至少观察个三天，然后才能回家静养。富昌那头，你别跑来跑去的。让你爸帮着你处理。”
李嘉玉就站在人群里静静等待时机，等了好一会儿，她这一抹艳红终于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周围人多看了她几眼，李嘉玉毫不客气地继续往圈子里凑，周围人挪了挪，又多看她两眼。
段伟祺看了一眼母亲的黑脸，把“不想喝”这话咽回去，道：“行。”
这些动静终于引来了杜市长的目光，当他看向李嘉玉时，李嘉玉抓紧机会大声说：“杜市长，我是积木咨询的李嘉玉，想跟您说三句话。”
李嘉玉趴床边又敲了两个字，抬眼问段伟祺：“你喝吗？我给你盛。”
李嘉玉人美声娇，在一众大老爷们儿的人群里很醒目，她这么高声一喊，大家都停下来看她。
邱丽珍不动声色地坐在沙发上，道：“那汤煲了几个小时，趁热喝吧。”
李嘉玉落落大方，微笑着接受众人的审视。
于是她又得重新评估李嘉玉，有手段哄得男人结婚是一回事，哄得男人疯成这样，或者说，陪着一起疯成这样，那就真不是一般人了。
她看到了李正辉站在人群外看着，于是笑得更甜。
但那天她知道了那份财产协议，整个人便不好了。这岂止是胡闹？这是发疯。
有人笑道：“三句话，还要计算得这么精准吗？”
李嘉玉成为她儿媳妇后，邱丽珍适应了好一段时间，她猜测过儿子与李嘉玉结婚的许多原因。后来与李嘉玉长谈了一回，她觉得这姑娘理性从容，是个拎得清的人，而儿子打破誓言结了婚，也算是好事。于是她便心存希望，想着李嘉玉能把儿子的毛病掰一掰，以后生两个孩子，别一天到晚瞎胡闹。如果这样，那这个儿媳妇也算不错。
“刚才那句算在里头吗？”
家世拿不出手，还有一段令段家特别尴尬、难堪的感情史。
李嘉玉笑了笑：“算。”
不喜欢的理由也特别简单——丢脸。
于是众人都笑了。
在李嘉玉没成为她的儿媳妇之前，她是很不喜欢这个姑娘的，这当然是基于段伟祺与李嘉玉有感情纠葛的前提。若是陌生人，邱丽珍自然不会费什么心思。
“那还有两句话了。”
邱丽珍抿抿嘴，不说话。自从知道儿子与儿媳妇签了那份财产协议后，她对李嘉玉的观感就变得微妙起来。
杜市长也笑了：“这倒是让我好奇了，一定得让你说才行。”
真是有默契。
演播厅里，段伟祺拿出好几块花纹奇美的布料，侃侃而谈里面的故事。他是个很会说故事的人，从古讲到今，从悬疑讲到爱情，还会引申很多别的内容。比如把超跑的漆、钻石的亮、口红的色号等与布料的花纹、色彩、历史等结合起来讲。
李嘉玉抱着笔记本从沙发上起来，挪到床边去了。
“这是一个被财富耽误的故事大王。”
“妈，你坐。”
“如果我的老师这样讲课，我一定好好听。”
“嘉玉，让给妈坐。”
“不是，战友们，亲们，难道没人就他的绯闻提问了吗？别被敌军迷惑了！”
然后段伟祺很自然地对李嘉玉说了一句，李嘉玉很顺畅地同一时间也说了一句。
弹幕唰唰，不是“哈哈哈哈”就是各种仰慕和调侃的话，气氛非常热烈。
段伟祺和李嘉玉同时抬头看她，同时道：“妈，你来了。”
C市酒会里，李嘉玉当着众人的面，走进包围圈，有人给她让了座，她坐到杜市长面前。旁边的人越围越多，她从容地拿出她那本书册，在大家和杜市长面前展开，说道：“第二句话——想送您一个礼物，希望您喜欢。”
邱丽珍按捺住脾气，这哪是历劫受伤回来住院该有的样子。儿子不懂事，这儿媳妇也不懂事。她把给段伟祺带的补汤放在一旁，动作有些重。
书册打开了，是一本非常精美的立体书，颜色艳丽，制作逼真。书非常厚，但其实只有三个折页，每一页都非常精彩。
段伟祺在床上小桌叭叭叭地敲电脑，电话一个接一个。李嘉玉坐沙发上也抱着笔记本在磨案子。邱丽珍进病房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小两口表情严肃、互不搭理的场景。
第一页，是C市地标性的商圈广场。一打开，商场、店铺、广场都立了起来。李嘉玉一拉书边隐藏的小拉杆，路灯立了起来，再拉另一根，绿化带和广场装饰喷泉等立了起来。每拉动一次，这商圈广场就美丽一分。
现在段伟祺回来，秘书赶紧把分类的文件送上。段伟祺一要审之前处理的结果，二要把延后的进度赶上。
一开始大家只是好奇，但随着李嘉玉一次一次地拉动拉杆，大家都“哇”地惊叹。
段伟祺失联的这段时间，富昌也发生了这样那样的情况，需要高层决策的东西攒了一堆。段伟祺没了音讯，公司管理层也很慌张。段延孝很果断地迅速安排了高层会议，先把局势稳住，下了封口令，虽有些风声外传，但外头传闻并不大。只是许多业务能延后的延后，不能延后的，段延孝等人来处理。
杜市长也看得津津有味。
段伟祺当天晚上就收到了付厂长的电话，付厂长跟他报告了厂里管理层的一些想法，段伟祺与他讨论了一番。第二天段伟祺就联络富昌的相关人士，让他们改方案，重新调整项目时间线和执行方向。
李嘉玉最后一拉，商圈里立起了几个漂亮的母婴室。这母婴室非常显眼，几个拉折后，它呈现出立体的姿态，还能开门。李嘉玉拉动一个活动的折杆，页面上立起的人群像在走动，其他人都是黑、白、黄、灰这样的单色，只有带着宝宝的人群是彩色的。
这趟缅甸之行遭遇天灾，后续的计划得有些变动。付厂长自觉压力很大，回厂子里跟大家交代了行程状况，再鼓鼓士气。
李嘉玉很耐心地演示完三页。
付厂长更拼，昨天从医院回去，先回了趟家报平安，然后又扎到厂子里去了。
商圈、创业园工厂、公园。
段伟祺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开始工作了。
然后李嘉玉笑着说：“杜市长，我的第三句话是——积木咨询的‘宝宝来了’母婴室，愿为C市创办成为全国十大文明示范城市贡献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