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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你敢跟我结婚吗

段伟祺找着了流程指示牌,看了一遍,复印了户口本、身份证,拿了表单,在大厅的写字台上填,顺手拿了台上的签字笔,又丢开,从自己的西装外套内袋里掏出一支万宝龙红色梦露签字笔,这才开始认真填。

李嘉玉对那人笑笑说:“谢谢。”

李嘉玉站在他身边,看到他把笔捏得死紧。她猜到不了拍照那步他就不行了。

段伟祺的脸更黑了。

结果段伟祺拉她去拍照,李嘉玉也不说话,配合地跟他一起排队,一起坐在了摄影棚的椅子上。

到了民政局,两个人冷着脸肩并肩走了进去。站在大厅里看了看,一旁有人好心提示道:“离婚在那边。”

摄影师看了看他俩,道:“挨近一些,对的,新郎请放松一点,不要这么严肃……”

段伟祺全程黑着脸,李嘉玉也憋着一股劲不说话。她就不信了,不需要台阶?每次吵架不都是她哄他,她不哄了,最后没脸的不还是他吗?她就看看他能撑到哪一步。

话还没说完,段伟祺忽然噌地站了起来:“对不起,我先去下洗手间。”也没等别人给反应,他就跑出去了。

两个人一路无话,下到了地下车库,上了车,段伟祺调出导航,然后一路开到了民政局。

摄影师有些愣。李嘉玉微笑道:“让后面的人先拍吧。”

李嘉玉也冷笑,站了起来率先走出家门。

李嘉玉走出摄影棚,就站在门口等。等了好一会儿,段伟祺回来了,一身烟味。

段伟祺冷笑:“谁需要台阶?!”

李嘉玉问他:“走吗?”

气氛有点僵,李嘉玉也不笑了:“段伟祺,我在给你台阶下。”

段伟祺“哼”了一声,拉着她又进了摄影棚。这次段伟祺没再“尿遁”,拍照的时候挨得李嘉玉很近。李嘉玉能感觉到他身体的紧绷。她猜,到了婚检的那一步,他肯定就缩了。

段伟祺板上了脸:“不谈是不是?不谈就走了,去民政局。”

婚检是去旁边不远的一间医院做的。虽然不是强制必须要做,但两个人都默契地选择去了,大概都是想多些时间缓缓。不知是运气好还是运气不好,人不多,各项目竟然很快就做完了。李嘉玉坐在椅子上等,收到方勤发来的微信,她说她看到苏文远与李嘉玉的照片了,同学群里传的。她在网上看了看,没什么事,来跟李嘉玉问问情况。

她从来都不相信他。她跟他恋爱,享受与他的相伴,但她不相信他。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这是他维持得最久的一次感情,而且他有自信还会继续维持下去,她却把他的认真与努力视为游戏。

李嘉玉便回她说只是公事上的合作,昨天开会,今天休息,明天继续开会。

她这无所谓的态度让他恼火。如果说之前她与苏文远合作那件事,他是半真半假借题发挥,那么现在他是真正地、深刻地、非常认真地生气了。

方勤又问她今天打算干吗,回B市了会不会见到段伟祺。

李嘉玉笑笑说:“没关系了,别往心里去。我们中午吃什么?”

李嘉玉犹豫了一下,终究还是没说她现在正跟段伟祺做婚检。她想过一会儿段伟祺就会跑路,她还是要保全一下各自的面子,这事就别让别人知道了吧。

段伟祺深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走了出去:“嘉玉,我们谈一谈。”

段伟祺回来了,他似乎洗了把脸,额角还有些水渍没擦干净。李嘉玉拿出了纸巾帮他擦。他把李嘉玉的手握在手掌里,深呼吸了几下。

他真的,没给过她什么。

拿到了医生签好字的婚检表,两个人又回到了民政局。

段伟祺咬了咬牙,走进了洗手间。他上完了厕所,洗干净手,擦干了,想拿出手机再问问,寻求一下帮助,但最终还是没拿。他看看镜中的自己,想着他在珠峰上的思虑,想着他回来后想与李嘉玉谈的话,想着他的生活,想着他与李嘉玉的种种,想着她的笑脸,想着她说没安全感。

拿着资料到窗口办手续,工作人员审核他们的资料,然后给了他们需要填的最后一张单子。李嘉玉淡定签上自己的名字,按了手印,把单子推向段伟祺,盯着他看。

她一副从容的样子,似乎笃定他不敢。

段伟祺把笔捏得紧紧的,呼吸似乎都很慎重。

李嘉玉笑了笑,往回走到客厅,坐在了沙发上。

他转头看了李嘉玉一眼,他觉得她的表情,是在探究他究竟敢不敢。

他把两个户口本捏在手里,跳起来率先往外走。走到大门的时候,他突然道:“先等等,我上个厕所。”

段伟祺低头在签名一栏签上了自己的名字,再看了李嘉玉一眼,然后用大拇指按了手印。

段伟祺一咬牙,大掌一拍,拍在两个小本本上面,道:“走!”

段伟祺把资料表单一起往窗口里推。

会后悔吗?是因为做了后悔,还是因为没做后悔?

李嘉玉狐疑地看着他,忽然喊:“段伟祺。”

段伟祺盯着那两个小本本,心跳加速,跳得非常快。

她的手伸出来,似乎是想按在那些资料上,他握住了她的手,用力地握着说:“李嘉玉,你敢不敢信我?”

她把她的户口本,丢在段伟祺的户口本上面,冷笑道:“可把你牛坏了,吓唬谁呀,走啊!”

李嘉玉一愣,表单被窗口里的工作人员收走了。

李嘉玉打开衣柜,换了身衣服,又从衣柜下方的抽屉里,掏出户口本。

后面排队的男女拿着资料走上前来,段伟祺把李嘉玉拉到了旁边,到取证窗口前面等。这下换李嘉玉慌了:“段伟祺。”她叫唤。

段伟祺摆出一副“不知你在说什么”的表情,还倨傲地抬了抬下巴。

“我在呢。”他握着她的手,拍拍她的手背,“我在呢。”

李嘉玉慢条斯理抹完护肤品,梳好头,简单化了个淡妆,然后看了看段伟祺,再看看床上的户口本,冷道:“以为出了对王炸是吧?”

李嘉玉有些蒙。

段伟祺也看着她,不说话,努力板着脸,维持住气势,视线控制住,不要往他的户口本上瞄。

“段伟祺。”

李嘉玉坐在梳妆镜前,往脸上抹护肤品,透过镜子看着段伟祺。刷了牙洗了脸,她清醒多了,现在怎么看他都觉得他虚张声势。

段伟祺将她抱在怀里:“李嘉玉,我大概这辈子只够勇气结这么一次。”

说完假装挂了电话,把手机放下了。

李嘉玉真想踢他。你还想结几次?

段伟祺一惊,就这样放下手机太没气势,于是他把手机拿到耳边,用真霸道总裁的标准口吻道:“今天的会我不回去了,有事呢。帮我把行程全推了。好,就这样,没急事就别打我电话。”

“你叫声老公听听。”

段伟祺还想回什么,却听到脚步声,李嘉玉回来了。

“滚。”

蓝耀阳却火力未减:“李嘉玉不打死你,我来!”

“我就看看自己能不能适应。”段伟祺也不等李嘉玉说话,又道,“我有些慌。”他抱紧她,脑袋压在她的肩膀上。

卓恺不再说话。

李嘉玉不知道是该拍他的背安慰他还是把他按地上打一顿。

段伟祺辩解:“不是,我就是想应对得从容点,显得牛。要脸。”

她不慌吗?她也慌啊!她真的慌死了!发生什么事了!

蓝耀阳不禁说:“答应也不行,不答应也不行。你怎么这么烦人呢?我是李嘉玉,我就打死你。”

取证窗口有人在叫他俩的名字。段伟祺猛地跳了起来,欢快地朝窗口奔去。李嘉玉一时间还以为自己看到了他的尾巴在摇。

段伟祺坦白:“有点慌。”

段伟祺取到了结婚证,翻开左看右看,忽然大叫:“嘉玉!你看!哈哈哈哈,你看!”

卓恺又蒙了:“你不是希望她答应吗?”

刚才说心慌的那个人呢?在公众场合大喊大叫,脸呢!

段伟祺接着骂:“滚滚滚。她要是答应了怎么办?”

李嘉玉刚想斥他,却被他一把抱了起来,连转了三个圈:“宝贝,宝贝,宝贝!”

卓恺提议:“二蓝快给他唱首歌。”

旁边的工作人员笑着问,要不要拍个照?举着结婚照的那种。

蓝耀阳回骂道:“你才滚啊,你有屁脸啊。黏人精、没骨头、心机鬼、矫情怪。”

“要啊。”段伟祺喜滋滋地拉过李嘉玉,一人一本结婚证。“咔嚓”一声,照片拍好了。

段伟祺骂道:“你滚。”

段伟祺取了照,掏出钱包,把现金全都拿了出来,然后也不看周围是谁,一人发100元:“没提前准备红包袋,就这样吧,谢谢大家。”

卓恺在一旁发出了一串“哈哈”。

周围人蜂拥过来领钱,李嘉玉也领了两张,然后被段伟祺发现是她,他又从她手里把钱抽走了,转身给了别人,还瞪了她两眼。大家大笑,祝福他们新婚快乐,百年好合。

“不懂你为什么觉得自己还有脸。”

段伟祺把手上的钱全发光了,最后剩下的零钱,他也不看,干脆全塞一人手里去了。钱包空空,他心满意足地带着李嘉玉走了。

段伟祺问:“不懂什么?”

上了车,两个人坐了一会儿,终于都冷静下来。

蓝耀阳说:“我不懂。”

李嘉玉不满道:“你这样太不好了。”

段伟祺直言:“我怕我下次找不到这样合适的机会了。是她开的头!下次得我先开头,我要脸!”

段伟祺满不在乎地说:“没多少钱,才几千块。”

卓恺说:“那正好大家都缓缓,别冲动。”

“你这样不是发红包给喜糖啊,你这阵势像是散财消灾。”

段伟祺还在忐忑:“我紧张。万一她不答应怎么办?”

段伟祺蒙在那儿。

卓恺和蓝耀阳各发了一个省略号。

“真的。”李嘉玉比画着,“你就差这样把钱撒起来喊天灵灵地灵灵……”

段伟祺老实承认:“是时刻准备着,可是还没准备好。是她先开口的,我一激动就王炸了。”

“打住吧你,乱说什么。吉不吉利啊!”段伟祺不高兴了。

蓝耀阳反问:“你不是说时刻准备着吗?”

他把结婚证拿出来又看一眼:“把你的也给我看看。”

卓恺道:“那你拿户口本出来是证明自己不是黑户吗?”

李嘉玉拿出来,段伟祺把两本摊开并在一起,然后抬头看了看她,笑了:“哎呀,怎么办,我想叫老婆但是觉得好不习惯,哈哈哈。”张嘴又想叫,然后没叫,又大笑,“哈哈哈,好奇怪的感觉。”

段伟祺自己也很懵懂:“我算求婚吗?”

“神经病。”李嘉玉想打他。

蓝耀阳同样发蒙:“男方求完婚,女方没表态跑去刷牙,这个我也不是很懂。”

段伟祺给结婚证拍了照,李嘉玉问他:“你要干吗?”

卓恺有点蒙:“不是,我搞不懂你们的路数,你现在算求婚吗?”

段伟祺道:“发朋友圈啊。”

“没呀,她去刷牙了。”

“你想死是吗?”李嘉玉拍他,“我爸会看你朋友圈。”

蓝耀阳询问事态的发展:“她没同意,打你脸了?”

李齐自从收到悍马后,就跟段伟祺打得火热。那是车迷与车迷的交心,灵魂与灵魂的碰撞。李齐看到什么车子的最新资讯,还会跟段伟祺分享一下。段伟祺的朋友圈,他真的会看。

段伟祺继续求助:“现在怎么办?”

“你要是敢让我爸妈从你朋友圈知道我们结婚,而不是我们亲口当面告诉他们的,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蓝耀阳评论道:“你有点可怕啊,段总。”

段伟祺严肃道:“你妈就不能把我们一起打死,好歹合葬?留一个活着太残忍了。”

段伟祺答:“这不是随时准备着。”

“滚吧你。”李嘉玉又拍他。

蓝耀阳问:“你随身带着户口本吗?”

段伟祺绷不住脸,笑起来。

卓恺问:“户口本还能当兵器呢?”

“好吧,确实不能发,也不能让我爸妈从朋友圈知道我们结婚了。不然我会被烦死。啊,还有我爷爷,他的拐杖打人也挺疼的。”段伟祺想了想,“还是先告诉你家里,然后再通知我家里。先难后易。不然你妈会说,什么,这事不跟我们商量却先告诉了段家……”

“分你的头。我一冲动,把户口本掏出来了。”

李嘉玉也想了想,越想越害怕:“要怎么说啊,段伟祺。”

这时候蓝耀阳跳出来了:“所以你们又分手了?”

段伟祺不知道,这个丈母娘他害怕。

“刚才我跟嘉玉吵架了。”

李嘉玉又想了想,心情沉重地问:“我们真的结婚了吗,段伟祺?”

过了一会儿,卓恺出来了:“救你不可能,是需要我亲自收尸还是通知你家里,可以选一样。”

段伟祺张了张嘴,然后又笑场:“哈哈哈,为什么想叫老婆会觉得不好意思啊,哈哈哈,好别扭,哈哈哈,真好笑。”

“有人吗?快出来救命。”

李嘉玉忍无可忍,按着他“啪啪啪”一顿揍:“跟你说正经的,你闹个屁啊!”

她一出房门,段伟祺就腿一软坐在床沿,拿出手机在他和蓝耀阳、卓恺的小群发信息。

段伟祺哇哇叫:“结了结了,结婚了,老婆。”

她看了看段伟祺,段伟祺正看着她,板着脸,很酷很生气的样子。两人对视了一会儿,然后李嘉玉淡定地道:“我去刷牙。”

这声“老婆”喊出来,两个人都愣了愣。

随时掏出个户口本,这是什么技能?

李嘉玉的表情复杂,难以言喻,段伟祺的笑还残留在脸上,他正了正脸色,坐直了,握着她的双手,与她四目相对。

李嘉玉一下子蒙了,她眨眨眼,这太出乎她的意料,她有些头晕。

李嘉玉想说什么,但脑子里的头绪还没有理清楚:“先回家吧,回家再说。”

段伟祺盯她半晌,李嘉玉刚要说话,却见他突然转身去翻旅行袋,掏出一个小本本甩到床上:“来呀!看谁不敢!”

“行。”段伟祺也觉得车子里不是说话的好地方,他也需要时间消化消化这事实。

李嘉玉笑了笑,问他:“你敢跟我结婚吗,段伟祺?”

段伟祺启动车子,回了李嘉玉的家。

段伟祺瞪着她,气得喘气。

回到家里,仿佛回到了自己的地盘,李嘉玉心里踏实了,她在客厅里来回走动,觉得有一肚子的账要算。但从何说起?!

“爱啊。”李嘉玉冷笑,“我很爱你呢,所以我们结婚吧。”不就是挑刺,不就是攻击,段伟祺的大禁忌,他的要害,她清清楚楚,“你爱我吗,段伟祺,你要和我结婚吗?”

“段伟祺。”

这态度让李嘉玉很受伤,这问题让李嘉玉很愤怒。

段伟祺正用手机查自己的行事历,道:“我后天要去德国出差,大概得两周。我们买今晚的机票去你家,明天回来。”

“你爱我吗,李嘉玉?”段伟祺冷冷问她。

李嘉玉愣一愣:“明天我要去开会。”

可是李嘉玉居然是这样的态度,这真的是火上浇油。他处处让她,处处宠她。他为了她打破了自己的多少原则,她根本没放在心里。

段伟祺的视线立马射了过来。

受了什么刺激?段伟祺很生气,他是受了刺激。他一晚上几乎没睡,最早的那班飞机6点多,他5点便奔机场,累得头有些晕,还得被段珊珊一个不好好养病的人打越洋电话说这个说那个,他真的不想再听到关于苏文远的什么消息,不想看到这个男人意气风发的屎样。但事情里偏偏有他心爱的女人,他生段珊珊的气,生苏文远的气,生李嘉玉的气,他气得半死还得费心费力给他们擦屁股,帮他们把事情摆平。

那谴责的眼神、责备的姿态,氛围一秒回转到他们吵架的时候,李嘉玉按捺不住心头火起,道:“正经公事,怎么就不能开会了?我跟苏文远距离都在一米之上,公事之外的话一句都没说。”

李嘉玉捏紧了拳头,委屈得眼泪都要出来了。她压着自己的怒火,咬着牙道:“段伟祺,你不要在别处受了什么刺激,就在我这里借题发挥。”

“所以这么尴尬的关系,你还跟他开个屁会啊。这事情交给下面的人就好了。”

“我怎么不能给你?”段伟祺非常生气,嗓门根本压不住,“现在是翻旧账比新账吗?失联的事不是早翻篇了吗?我当时是很纠结,我也有痛苦,但我做了决定,便是一心一意的,我怎么对你,你心里没数?你呢,对我却越来越漫不经心。李嘉玉,你也是个看人下菜的,我对你掏心掏肺,你就吃定了我好欺负。你根本也没多爱我,你不过是享受着我爱你的感觉。”

“不行。这产品很重要,关系到我们跟政府的合作,还有妇女儿童权益基金、妇联这些单位,三年内要在C市布置2000个移动哺乳室,覆盖全市的公众场所。是要申请做示范城市的。”

“你在说笑话吗?段伟祺,谁跟你在一起能有安全感!你自己搜搜你的绯闻,懒得搜的话我可以给你打个包,你不只绯闻多,你还‘资产阶级’,你妈妈有门户偏见,你还说失联就失联,你还跟我叫嚣安全感。我说什么了吗?我也想要安全感,你给我吗?”

“三年?”段伟祺忽又冷笑,“那么这么重要的产品,你交给苏文远这么不靠谱的人,你对项目的责任感呢?你就不怕他给你撂挑子,到最后关头把项目搅黄了?”

“你当然不是我,你比我渣多了。”段伟祺指控着,“你自己数数,你这是第几次了。你说走就走,你爽约,放我鸽子,你瞒着我跟危险人物见面。工作比我重要,什么都比我重要。李嘉玉,我跟你在一起,很没有安全感。”

“还没有最后决定就要交给‘远光’。前三名我们都需要谈一谈,最后挑综合条件最好的那家。‘远光’的评分和产品设计确实领先很多,我们优先把他们排在第一顺位理所应当。”李嘉玉解释着,然后又不耐烦了,“段伟祺,这事不是我私人的事情。项目也好,比赛也好,各个联办单位都在看着,产品设计交上来,几家单位一起评审,大家一致觉得‘远光’的最好,网上投票也是他们的票数最高。你不要胡搅蛮缠。”

“我不是你,我不可能,也没能力像你这么任性!”李嘉玉听得真是火大。

“怎么成我胡搅蛮缠了,我提醒你苏文远这个人不靠谱,又哪里不对?”

“我怎么无理取闹,若是我,我就能为了你,把比赛都取消了,你信吗?”

“难道我还要去跟合作伙伴说我跟苏文远认识,这人绿过我,在男女关系上是个渣,所以我不信任他,不想跟他合作?”

“你别无理取闹。”

“这有什么不可以?你不用说得这么直白,但暗示一下他的人品可疑,不值得信任,不必花时间跟他谈,怎么不行?他在网上的黑料虽然已经被爆出很久了,但搜一搜还是有痕迹的,借题发挥一下,有什么难的?”

“你是主办方,你怎么不能控制?你一开始就能把他踢出比赛。”

“我没这么借题发挥过,我做事有我的原则。”李嘉玉很生气,真的生气,“我在网上还有黑料呢,拜谁所赐,段大总裁忘了吗?”

“段伟祺,你不要一大清早就找我吵架。我见他又不是因为私事,没看照片上还有许多人吗?我们的大赛‘远光’胜出,这又不是我能控制的。”

“这是又要翻旧账吗?从前你怎么不拿这事怪我,现在我说苏文远,你倒是算起来了。”

“我怎么好好说话!你知不知道如果我没找人处理,你又跟他一起在网上被挂了?你要见他,就应该先跟我说,这很难吗?不对,你就不该见他!”

“关苏文远什么事,我在说你的态度问题。”

李嘉玉也生气了:“我怎么对你了!我跟苏文远因为公事开个会,没有事先向你报告,我就十恶不赦了?还有你不要在我面前踢这个甩那个的,好好说话!”

“我态度有什么问题,我就是看他不爽,看他不顺眼,觉得他恶心。这种人你还要跟他合作,你态度才有问题。”

段伟祺被她的态度激怒了,他生气地踢了一脚旅行袋,吼道:“李嘉玉,你就这么对我!”

“不是我要和他合作!”李嘉玉与段伟祺一个比一个嗓门大,“怎么说来说去说不通?我不可能跟那几家合作单位说我自己的私事。再说了,苏文远再烂,这次作品设计就是很棒,有他过去的水准,‘远光’是用心在做的。我不屑于他的私生活作风,但他的能力我还是欣赏的,没理由把这么好的产品往外推。合同是跟政府签,他苏文远敢出半点差错,赔不死他,他敢掉链子吗?”

李嘉玉莫名其妙,她都没睡醒,还要怎么激动?

段伟祺冷笑:“谁知道他赔不赔得起,也许他又找到新的金主了?人家朝三暮四,你们女人傻子一样旧情难忘。”

段伟祺却喝住她:“李嘉玉,你就这么若无其事吗?”

李嘉玉忽然懂了,她盯着段伟祺,气得咬牙:“段伟祺,是不是你姐一大早找你说这事,你生气她还惦记苏文远,然后迁怒到我身上?”

李嘉玉看完了,脑袋还有些昏沉,她按灭屏幕,道:“我去刷牙。”

“我在说你的问题,关我姐什么事?”

“哦。”段珊珊不是在治病吗?居然时刻关切苏文远,这病还能好吗?李嘉玉不理解。她揉揉眼睛,起了床,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却看到有短信,她点进去,是苏文远。他说有粉丝拍到她跟他的照片,发了微博,在粉丝圈被转发,但他已经让她们删了。

“你是不是接到你姐的电话,她说这事你很生气?”

“我姐。”

“我当然会生气。她病都没好,还管这人渣跟谁在一起,吃药吃饱了闲着吗!”

李嘉玉有些蒙:“你从哪儿知道的?”

“我没跟苏文远在一起!”李嘉玉气极了,他说这话,太伤她的心,何况还是刚刚领完结婚证的时候,“段伟祺,老娘跟哪个男人在一起你心里没点数吗?跟你吵这种架简直太幼稚了,带着你的户口本滚蛋吧。”

那是他们与“远光”几人开完会一起在附近餐厅吃了晚餐,有人拍到她与苏文远。李嘉玉吓了一跳,赶紧翻了翻,没上热搜,什么搜都没有。消息没激起什么大水花,直接搜都搜不出几条来。

她也不管段伟祺什么反应,继续道:“总之产品会议很重要,我要去开。而且不只明天的会,以后还有,如果最后真的用了‘远光’的设计,跟‘远光’签约,那肯定业务上还有接触。到了执行层面,我会安排具体人员跟进,但我不能保证完全不跟苏文远接触。你高兴不高兴,就这样。这么不爽,再出对王炸啊!”

真的在说话,所以不是梦。李嘉玉愣愣的,段伟祺打开微博给她看。

段伟祺瞪着她:“什么王炸?”

“你跟苏文远见面,居然瞒着我!”

“把结婚证甩出来啊!”

第二天早上一睁眼,李嘉玉看到了段伟祺愤怒的表情,一时间她还以为在梦里。

意思是离婚吗!段伟祺气得头顶冒烟。他想她永远不能理解,像他这样的人,结婚是件多需要勇气的事。

李嘉玉这晚趁着段伟祺不在,赶紧处理公务,想挤出时间多陪他。她3点才睡下,睡得不太好,脑子里许多事情打转。她烦恼如何哄段伟祺,又十分期待与他见面。

不婚,在别人眼里的不负责任,却是他自己认为的很负责任。

结果当晚段伟祺没赶上飞机,只得改乘早上最早那班。李嘉玉拍了红酒和烛光的照片给他看,段伟祺哈哈笑说可以留着明天晚上用。

他自认做不好,受捆绑,受束缚,要对另一人付出关怀、承诺未来。这个未来,是几十年。几十年,对一个女人全心全意,被她管束,他觉得他做不到。

李嘉玉买了红酒,布置了房间,打算晚上还是用美人计让段伟祺高兴。

他不能想象他的人生要这样过。他想随心所欲,他乐意做什么就做什么。钱不重要,赚了赔了,有什么关系。做什么事也不重要,危险不危险,有没有意义,他高兴就好。可是结了婚,会有一个人有权利问他去了哪里,要做什么,会说这个不好,那个为什么,会埋怨,会嫌弃,会跟他唠叨。他的时间这么宝贵,人生很短暂,乐趣这么多,在等他发掘。所以不结婚,是对他的人生负责,是对那个未来他不能够照顾好的妻子负责。

李嘉玉学不了方勤,所以她很苦恼怎么哄她家段总。这次回来见苏文远,段伟祺肯定也会生气。但想到这次借公事名目回来,能与段伟祺待几天,李嘉玉又很高兴。为了能陪段伟祺,她把第二天空了出来,跟同事们约好第二天大家自由活动,后天再一起去“远光”继续开会。

他不屑于像别人那样将就、庸碌地随便找个妻子,结了婚却不能善待彼此。那婚姻的意义是什么?生小孩?传宗接代?多么荒谬。

这件事后来被段伟祺知道了,因为方勤辞职,他这当老板的理所当然地跟方勤聊了聊。然后他恶狠狠地跟李嘉玉道:“你学学人家方勤!”

所以他很早就为自己做了决定。他也一直觉得自己的这个决定明智又新潮,很酷很任性,很段伟祺。

李嘉玉没答案。但她知道方勤既然决定了,就一定会尽全力去做的。

但他遇到了李嘉玉。

“这一次一定会成功的,是吧?”方勤问李嘉玉。

那么有默契,那么开心。他突然后悔自己年少时的鲁莽与武断。他慌张,想不出办法。一直以来根深蒂固的想法要去打破,改变的是后半生,他还不知道对方会如何对他,他对此无法掌控,这比放弃一切去另一个城市重新开始更有挑战性,更需要勇气。

可是三个月后,方勤给李嘉玉打电话。她说她不想网恋,不想异地恋,所以她决定去L市。李铁在那里帮她找了新工作,她想跟李铁在一起。

而她却把他的勇气踩在脚下。

李嘉玉不知道这件事该怎么说,索性就当不知道。她回了家,李铁已经走了。方勤这晚拉着她把陆勤的事仔细说了一遍,但她没提李铁。

如果随随便便能离婚,那为什么还会害怕结婚?

李嘉玉沉默了。所以,他才说别告诉方勤他回来过。既然没可能复合,回来过又能怎样呢?更何况,还有别的人也能坐飞机回来安慰她。真的不止他一人而已。

段伟祺冷笑,所以人人都谴责的不婚没什么不对,没把婚姻当回事的,才是真的渣渣。

熊绍元知道“回来”是指什么,他摇头说:“我喜欢美国的环境,我在那里发展挺好的。我没打算回来。”

比如李嘉玉。

熊绍元起身,李嘉玉忽然问他:“大熊,你有没有可能,会回来?”

段伟祺把两本结婚证都拿出来,轻飘飘地丢在沙发上道:“好呀,王炸。”他的语气满是嘲讽,却透着伤心。

熊绍元笑笑说:“我要回去了,美国那边还有很多事呢。别告诉她我回来过,我太冲动了,别给她笑话我的机会。”

李嘉玉话一出口便知失言了,但她不知道该怎么收回。如今见段伟祺这般反应,她脸上火辣辣的,眼眶一下热了。

李嘉玉再点头。

段伟祺不看她,只道:“拿上,走了。民政局还没关门,来得及。”

“他是在L市吧?”

也不等她反应,他率先往外走。

李嘉玉只得点头。

李嘉玉僵在原地,心如刀绞。

“那是李铁,她常挂在嘴边的李铁。”熊绍元道。

段伟祺走到门口,停住了。李嘉玉看着他的背影,声音哽在喉咙,说不出话来。段伟祺背对她站了一会儿,忽然沉声道:“我先去趟厕所。”

熊绍元越想越不安,便买了最近的机票飞了回来。没想到,还没上楼,便看到方勤已经有人安慰了。

段伟祺钻进了洗手间,把门重重关上了。

方勤虽然已经跟别人倾诉过,但还是很沮丧,她跟熊绍元把情况说了。她还说爱她的人都离开了,她很难过。

李嘉玉坐在沙发上,拿起两个红本本看。结婚照上的段伟祺傻傻的,领口有些歪,头发也有些乱了。那个摄影师真的是随便拍拍,一点都没提醒这些细节。段伟祺看着极严肃,眼睛里透着紧张。李嘉玉想起当时自己很想跟摄影师调侃一句“我可没逼婚”,不禁想笑,这一笑,眼泪落了下来。

熊绍元很担心,拨方勤的电话,但方勤挂断了。一连好几次,熊绍元便耐心等方勤回电。但方勤一直没回电话,他拨过去,一直占线。两个小时后,熊绍元终于拨通了方勤的电话。他问方勤的电话怎么了,方勤说李铁给她打电话,她一直哭,以为是他又打来,哭诉了一番,后来才发现哭错了。但既然错了,索性就倾诉到底了。

她摸着照片里段伟祺的脸。这是段伟祺啊,那个全世界都知道他是不婚主义的段伟祺啊,他跟她结婚了。

熊绍元还没听清后头骂了什么,方勤把视频挂断了。

他拿到结婚证时那么高兴,他抱着她转圈圈,他还认真适应叫她老婆。他说好不习惯啊,但是他哈哈哈笑得开心。

方勤骂陆勤:“你知道什么叫拒绝吗!老娘这样的才叫拒绝,放下所有从前的感情,屏蔽掉其他的好感,只一心一意地对现任。你连这么简单的事都做不到!吻别?你是猪吗!编出这话你自己听听吐不吐!”

李嘉玉抹去泪水,想着段伟祺说得对,她真的挺渣的。那句话太伤人了,她竟然对他说这话。话说得狠,争得一时意气又怎样,吵赢了又怎样,她真的太不应该了。

然后屏幕转过来,熊绍元见到了“传说”中的陆勤。

李嘉玉在外头等了很久,段伟祺才出来。

熊绍元并不知道怎么回事,接通后就听到方勤在骂:“谁还没个初恋,谁心里没有白月光?”又见方勤对着屏幕跟自己道,“大熊!你告诉这个人渣,告诉他老娘有多好!”

他站在洗手间门口,很委屈地看着她。

方勤将陆勤大骂了一顿,冲动之下马上发起了跟熊绍元的视频。

李嘉玉张了张嘴,道:“对不起。”

以方勤的个性,她当然不可能忍气吞声,直接杀去了陆勤与白月光的见面地点,然后她看到了他们拥吻。方勤怒不可遏,陆勤解释说他拒绝了白月光,这个吻只是道别。白月光只站在一旁看。

段伟祺僵硬的肩膀放松下来,表情更哀怨了。

陆勤悄悄与白月光见面,向方勤撒谎。陆勤的同事就向方勤报了信。

李嘉玉清了清嗓子,又道:“对不起,是我错了。”她顿了顿,“老公。”妈呀,叫得好不习惯啊,她也想笑了怎么办。

白月光辞了工作,回到B市,想重新挽回陆勤。

李嘉玉憋着,表情有些扭曲。

他与方勤在一起,感情稳定,方勤对他很好。但某一天,白月光回来了。

段伟祺忽然笑了,他走过来说:“你再叫一声。”

陆勤心里有个白月光,两人的关系,竟与方勤和熊绍元差不多。大学毕业后异地,用力坚持了几年,但最后还是没敌过距离造成的寂寞,最后他们和平分手。分手后两人没再联络,陆勤觉得自己已经把那姑娘放下了。

李嘉玉也笑起来:“那你原谅我没有啊?”

原来这段日子,方勤与陆勤的感情出现了危机。事情还是陆勤的一个同事向方勤爆的,不管那个同事出于什么目的,但曝出的事却是实情。

“原谅,原谅。”段伟祺很大方,把李嘉玉抱着,把头埋进她怀里,“自己老婆,有什么不原谅的。”

李嘉玉与熊绍元去了附近的咖啡厅。从熊绍元嘴里,李嘉玉才知道了事情的始末。

“谢谢你啊,老公。”李嘉玉说着,然后大笑,“真的,为什么这称呼怪怪的。”

熊绍元见到了李嘉玉,冲她摆摆手,两个人悄悄地离开,没让不远处的方勤和李铁知道。

段伟祺用脑袋顶她肚子抗议。

这是什么修罗场?李嘉玉看看周围,没有陆勤。

李嘉玉摸他脑袋,亲亲他的头发:“真的对不起,我不该说离婚的。”

应该在L市的李铁搂着方勤的肩膀,方勤在他怀里号啕大哭。

段伟祺干脆抱着她滚到沙发上:“你保证以后不这么对我了。”

半个月后,李嘉玉有个周末回B市跟段伟祺约会,回家拿衣服,却在楼下惊见远在美国的熊绍元背着个旅行包呆呆站着。李嘉玉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又是一惊。

“嗯,保证。”

李嘉玉才惊觉方勤真的有些不对劲,她不只不在群里说话,也不怎么跟她私聊了。

“我也保证以后对你好。”

但方勤忽然不怎么提陆勤了,李嘉玉太忙也没在意,直到李铁有天忽然在群里问:“你们最近怎么样啊?很少说话呢。”

李嘉玉揉他的脸:“不能对我乱发脾气了。”

方勤与陆勤原本发展还不错。李嘉玉去了C市后还常听方勤说陆勤如何如何。她是在“铁人三人组”的群里说的,那群里还有李铁。李铁很少说话,只偶尔发过来一些冷笑话。方勤夸陆勤,他偶尔应个声。他帮方勤画过各种陆勤的表情包,“跪下认错”“比心心”“再也不敢了”什么的,也画过方勤的表情包,全是萌系。

“行。”段伟祺蹭蹭她,“我乱发脾气,你就骂我。”

对这事,李嘉玉觉得很神奇,方勤也说不可思议。但李嘉玉想,方勤大概只是漠视了内心的真实感受,所以才会觉得不可思议吧。

“那肯定的,我是那样忍气吞声的人吗?”

方勤搬去了L市,跟李铁在一起。

“对,对,不是。”段伟祺吻她,忽又笑道,“我这么浑蛋,你浑蛋一下也是应该的,不然我们怎么相配。”他咬她的下巴,大掌探进她的衣内,“我很爱你啊,李嘉玉,特别生你的气,但是还是爱你。”

李嘉玉的房子,现在空着。

“对不起,对不起。”李嘉玉亲他的鼻子,吻他的眼睛,“我也爱你,真的。”

段伟祺应了,听说她在开会,便不多说,挂了电话。

段伟祺眯着眼享受她的温柔轻啄,道:“通常加上‘真的’两个字,就是心虚的表现。”

他这么高兴,李嘉玉也高兴,见到苏文远的那点不舒服消退不少,于是道:“好呀,我回我家住,你来我这儿吧。”

李嘉玉笑骂他:“鬼扯吧你。”

“太好了。那我改飞机,今晚回去。我们可以在一起待两三天。”

段伟祺解开她的衣服,又道:“我跟你说,李嘉玉,你要好好珍惜我。别看你表面上不排斥婚姻,但没了我,你嫁不出去。就你这臭脾气,工作狂,又傲娇又要强的,别说结婚了,你谈恋爱都找不到对象。”

“两三天吧。”

李嘉玉被他撩得痒痒,一直笑:“你在厕所生气想了半天,就想出这些词?”

“能待几天呀?”

“对呀。”段伟祺一本正经地道,“琢磨了半天怎么出来骂你,把你骂哭了,跪着求我不离婚。”

“嗯,回来开会。”

李嘉玉哈哈大笑。就他从厕所出来那委屈脸,还想把她骂哭呢。

“李总啊,大忙人啊,你回来了?”段伟祺的声音听着很高兴。

但她没力气笑话他,他把她吻住了,用力爱她。

还没具体开聊,李嘉玉的电话响了。她一看,是段伟祺,于是向在场的人说了一声抱歉,出去接了电话。

李嘉玉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快黑了,她饿得不行,转头看到一旁的段伟祺,他醒着,正严肃地盯着手机。

李嘉玉颇有些感慨,这“苏总”“李总”,真是尴尬。

“我好饿啊,段总。”她想起来早饭、午饭都没吃。

小程等人再见李嘉玉,甜甜唤她“嘉玉姐”。而苏文远则是淡淡点头,叫声“李总”。

“啊?”段伟祺也反应过来了,“带你出去吃大餐?”

回到B市,先去了“远光”。一屋子人在等着他们开会。苏文远坐在正中,郭荔坐侧位,还有两位李嘉玉不认识的年轻设计师。

“不想起来。”

虽然非常不待见苏文远,完全不想跟他说话,但李嘉玉没办法推拒这么好的哺乳室,也没办法毁掉活动规则。于是她带着同事回到B市,去“远光”找苏文远开会,商议具体的哺乳室细节,以确认最后是否能采用他们的设计。

“那订外卖。”

这两年苏文远在网上低调了很多,人气已不如从前大炒特炒时高,但毕竟是盛世美颜,黑料真真假假,他又报警处理,表现得颇正直有勇气,所以完全不影响他的真爱粉对他的仰慕。但他毕竟是个设计师,这两年没拿出什么特别出彩的产品,被李铁远远甩在身后。李嘉玉猜,他大概也是憋着一股劲吧。

李嘉玉翻过身来咬他耳朵:“哪对夫妻结婚第一天只吃一顿外卖啊?”

参赛就算了,竟然还遥遥领先。也不知这两年苏文远的所有灵气是不是都积攒着用在了这一次,两年的沉寂后,突然爆发。他设计的哺乳室,外形简单大方,时尚亮眼,就算放到艺术馆里都不拖后腿,室内功能齐全,部件易组装,生产成本低。作品优秀到让黑子都挑不出什么毛病来。

“带你出去吃你不要,订外卖你嫌弃。”段伟祺恶声恶气地说,“那你就只能吃我了。”

苏文远的“远光设计”竟然参赛。

李嘉玉轻轻踢他一脚,依偎在他身边看他手机:“你在干吗?”

这一公开,结果完全出乎李嘉玉的意料。

“噩梦醒了,起来整理我的行事历。”段伟祺严肃地说,“必须挤出时间见丈母娘啊。”

李铁介绍了几家设计公司,还有些个人设计师。李嘉玉仔细与他们谈过,但都没有满意的结果,所以最后还是走了公开征集的路子。

李嘉玉也是一惊,把手机拿过来,与段伟祺肩并肩对照工作日程。一对比时间,两人面面相觑。

李嘉玉原本邀请了李铁合作,毕竟李铁如今名声响亮,已是四木设计的顶梁柱,若得他相助,或者拉上四木合作,那就事半功倍。但四木目前有两个大项目,产品方向与哺乳室不合,而李铁忙得不可开交,以个人名义设计也没空。

段伟祺清咳一声:“还是先吃饭吧,死也当个饱死鬼。”

三个月的作品征集时间,许多设计师参与。

大概丈母娘能把他俩一起骂哭。

事情源起于李嘉玉公司的简约版哺乳室的设计大赛。那是春节后积木咨询重磅推出的一个活动,这次是与政府合办的,向全国设计师邀约作品,意欲选出简易美观、成本低但功能齐全的设计,也借由这些设计向全社会呼吁对哺乳妈妈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