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居然打我?”周乐萌也气急了,“你自己工作不顺,就拿我当撒气桶?外婆说的没错,你自己就在浪费时间任性胡闹,你凭什么干涉我的生活?你就是个失败者!”
“说话就好好说话,别动手啊。”周维还在试图劝架,但显然谁都没工夫搭理他。
康晓弦不想告诉周乐萌自己进顶英其实是为了寻找关山越,她的自尊心不允许她这样承认自己的失败:“我做事自然有我的道理,你年纪还小,好多事都不懂,我劝你还不是为你好?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才懒得管!”
康晓弦气得一巴掌扇到周乐萌脸上:“你……你这是犯法的你知不知道?”
“我年纪小?”周乐萌反问道,“你们还想一直把我当小孩儿看到什么时候?什么都不告诉我,什么都替我做决定,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我告诉你们!你们那点儿破事我早就知道了,你们早就离婚了,还装什么恩爱夫妻呀!”
这事被康晓弦知道了,周乐萌本来还有点害怕,但见康晓弦盛气凌人的样子,就觉得气不过,于是梗着脖子嚷道:“是又怎么样?我愿意!”
周乐萌会知道康晓弦已经离婚,这让康晓弦感到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恼怒。康晓弦嘴抿成一条线,背崩得直直的,双手紧紧握成拳。
康晓弦推开周维:“我教育女儿,你别管。”说完又指着周乐萌说:“哦,我知道了,你这些天忙得作业都没空写,你是不是帮着郑义洗稿呢?”
周维轻轻拍了拍康晓弦的手臂:“晓弦,别冲动。”
周维见母女俩眼看要吵起来了,赶紧打圆场:“好了好了,有什么事吃完饭再说不好吗?”
“你别碰我!”康晓弦甩开周维的手。
“好啊,你果然知道!”
“怎么?被我说中了?”周乐萌得意洋洋地说,“我索性跟你说明白,我讨厌你!我之所以决定去星顿,就是为了能住校,不用天天见到你,毕业了能早点出国,早点远离你!”
“我——”周乐萌险些脱口而出说了“知道”。
“滚!滚!”康晓弦歇斯底里地喊着,伸手指着房门,手臂上青筋毕露。
“你别走!”康晓弦一把拽住周乐萌,“我话没说完呢。我问你,郑义帮他爸抄袭关山越的作品,你知不知道?”
“走就走!”周乐萌摔门而出,扬长而去。
“什么?你居然私自去学校找他?!你、你真是——”周乐萌气得饭也不吃了,站起来就想走,既想摆脱康晓弦的说教,也想赶紧发短信问问郑义有没有受委屈。
“咣”的一声关门声后,屋里瞬间安静下来。
康晓弦:“萌萌,你听我说,我之前去学校找过他了,他——”
“你何必……唉……”周维长叹一声,去追周乐萌,把康晓弦一个人留在了屋里。
“道德品质?”周乐萌有点急了,“你了解郑义什么呀,你就说他道德品质有问题?你凭什么这么说呀?”
康晓弦颓然地坐到沙发上,有种近乎虚脱的无力感。
康晓弦说:“不仅仅是成绩下滑的问题,我相信你努努力肯定可以把成绩提高回来。关键是,郑义这个孩子,道德品质有问题?”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周乐萌:“为什么呀?哦!是不是老师跟你告状了?我只是这次月考没考好而已,和被人没关系,我下次一定能考好。”
她只是希望保护好周乐萌,让她在正确的道路上成长,希望她远离危险与错误,自己……难道做错了吗?
拐弯抹角不是康晓弦的风格,她还是决定开门见山:“萌萌,我希望你和郑义保持距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周维独自回来了。康晓弦抬头看周维,周维摇摇头:“没追上。”
周末,周乐萌回家,周维做了一桌好菜。康晓弦与周乐萌却都各怀心思,一顿饭吃得心事重重,无人言语。周乐萌是想着答应郑义的稿子还没写完,只想赶紧吃完饭去赶稿,康晓弦则是在寻思要怎么和周乐萌好好谈谈郑义的事情,让周乐萌和郑义保持距离。
康晓弦伸手扶着额头,重重叹了口气。
“好的,谢谢老师,我会和萌萌好好谈谈的,让您费心了。”康晓弦说完挂了电话,对周乐萌有点担心,又有点生气。康晓弦知道郑义替郑飞涛抄袭关山越作品的事,本来就有点看不上这父子二人,不太希望周乐萌与郑义做朋友,如今郑义甚至还影响了周乐萌的成绩,康晓弦觉得自己必须要采取行动了。
周维:“你也别太担心了,萌萌也不小了,不会出事的。”
周乐萌的加入缓解了郑义的压力,却也不可避免地影响了周乐萌的成绩。班主任Shierly找周乐萌谈话,周乐萌什么都不肯说,为郑义隐瞒了真相。Shierly于是给康晓弦打了电话,建议康晓弦与周乐萌沟通一下,并提醒康晓弦,周乐萌的异常可能与郑义有关。
康晓弦还是将心中的问题问了出来:“我……真的做错了吗?”
“谢……谢谢。”郑义悄悄握紧了手。
周维坐到康晓弦身边,轻轻握住她的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感受和想法,我只是觉得,那刚才的语气和态度,和妈……一模一样。”
“我们是朋友嘛!”周乐萌理所当然地说。
“奇怪,怎么不接电话?”离家出走的周乐萌打算去找郑义,但电话却始终打不通。
“你说……什么?”郑义惊讶地抬起头。
此时的郑义,也陷入了和父亲的争执中。
“那就好。”周乐萌似乎是松了口气似地说,“我帮你。”
郑飞涛:“你怎么回事?进度差了这么多!而且你是不是自己写了些故事混进去了?跟你说了多少遍了,进度一定要跟上,要跟上,按照关山越的原作洗稿就行了,你怎么就不听,瞎耽误工夫!”
“关山越?我问过他了,他允许了。”
郑义:“我这两天作业有点多,这个周末,我肯定能把进度赶回来!”
“关山越那边呢?不会发现吗?”周乐萌问。
郑飞涛:“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闲心写作业?我跟你说,学校必须请假,你给我安安心心呆在酒店写稿,哪都不许去!”
真是个无趣的表情,郑义心想,不过也是,像周乐萌这样的人,听到这样的事,还能露出什么表情呢?她马上就要拒绝我、指责我了吧。郑义破罐子破摔一般地低下了头。
郑义:“不行!不去学校,功课肯定跟不上,我还和周……还和同学说好了,这次期末考试——”
“这,”周乐萌瞪大了眼睛,“这不是抄袭吗?”
郑飞涛:“必须请假,没得商量!读书说到底也就是为了出人头地,将来多赚钱而已,你现在只要好好写稿,咱爷俩就能立马赚大钱,还读什么书?”
“我在帮郑飞涛写小说,他要出书,你要来帮我吗?很简单的,照着关山越的小说改一改就行了。”
郑义:“我要上学!”
“帮我?好啊。”郑义突然笑了笑,心里忽然泛起点“恶毒”的小心思,他想把一切告诉周乐萌,看看这个单纯乐观的女孩儿会露出什么样的表情。
郑飞涛:“我是你老子!听我的,少废话。”
“怎么会没事,你最近太反常了,脸色也很差。你是遇到什么困难了吗?我可以帮你吗?”
“……”
最近郑义每天下学完成作业后,还要完成稿件,这对郑义而言颇为吃力。虽然只是拿着关山越的作品洗稿,但郑义仍不愿做得太粗糙,于是每天都要接近一点才能睡觉,进度仍旧拖了一些,郑飞涛每天都发信息催稿,让郑义更感疲惫。
郑义忽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在郑飞涛心里,和出名、赚钱相比,自己大概什么都不算吧。
郑义揉了揉微微刺痛的太阳穴:“我没事,最近有点累。谢谢你及时把我叫起来,不然要被老师骂了。”
郑义站起来,走到桌前,举起电脑,猛地摔到地上,静静看了郑飞涛一眼,扬长而去。
“郑义,你最近怎么了?居然上着课就睡着了,这可不像你啊。”周乐萌有点担心地问。
“你!你——”郑飞涛又惊又怒,一时间说不出话来,就听见静静的走廊里传来郑义接电话的声音:“喂,周乐萌?你刚给我打电话了?”随即是一声苦笑:“这么巧,我也是。嗯,好,一会儿见。”
星顿,高一(9)班教室。
郑飞涛颓然坐下,片刻后又想起还得回复大泽的消息,得修电脑,晚上还有应酬,于是又忙碌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