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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毒药 第15章

不知为什么,看到他这般胸有成竹,我忽然有点儿紧张:“你不会做了什么手脚吧?”

“拉钩。”他微笑,伸手钩上了我的小指。

“你觉得金羚奖能做手脚?”他反问我。

我抬头,朝他伸出手指,道:“就这么定了,拉钩。”

“如果是你的话,我觉得有可能……”我如实道。

既然意见如此不统一,那干脆就照沈公子的意思,打个赌吧。

额头被他轻轻敲了一下:“你想太多了,我还不至于亵渎传统。”

我倒也不是怪安娜姐催着我生,毕竟女人年纪大了,总想早点儿抱孙子。但我也有自己的想法,阿哲的病才刚见起色,美国那边已经通知让他五月份过去接受治疗了,这时候如果我怀孕,那阿哲在美国就没人照顾了。

也是哦,尽管沈公子有时候会为达目的而耍些手段,但还没到不择手段的地步。

安娜姐为了让我能早点儿怀上,这几个月来已经当着我们的面旁敲侧击了好几次了,但我总觉得还早,一心只想多拖两年,把她的暗示当成耳旁风,全都糊弄了过去。这件事沈公子表面上不插手,但暗地里就难说了,从这段时间他的需求来讲,应该受了他妈不少指示。

我吐了吐舌头,心里想到了一个词:听天由命。

我知道沈公子想打这个赌是有原因的。

基于我和沈公子的这个赌,让金羚奖对我有了非同寻常的意义,以至于原本没打算把这奖项当回事的我,如今竟为这奖项最后的归属紧张起来。眼看着台上一个个奖项的颁出,我感觉手心沁出了一丝丝的汗,为了不让身旁的沈公子看出我的紧张,我假装若无其事地拿出手机刷起了微博。

他说这话的时候,嘴唇刻意擦过我的耳垂,搞得我满脸通红。

这样过了一会儿,电视剧最佳女主角的奖项终于要颁出了。我注意到坐在前面那排的孙萍萍挺直了脊背,一副整装待发的样子,而另一边的贺嘉人也按捺不住了,背上的翅膀抖啊抖的。

“如果你赢了,我满足你一个愿望,如果我赢了……”他看着我,顿了顿,把头凑到我耳边低声说,“我们今年要个孩子。”

与此同时,主持人已经拿出了写着获奖者名字的信封:“各位观众,接下来我们将颁出一个饱受争议的奖项,这个奖项的获奖者的名字是……”

怎么可能?若有内幕也罢,但金羚奖一向以公正、严格出名,我获奖的机会实在太小了。我问:“你想赌什么?”

就在我竖起耳朵听的时候,我拿在手里的手机响了起来。

“今天的金羚奖,我赌你会获奖。”

我本不打算去接,但是眼角的余光却瞥到了手机屏幕上“医院”的字样。

“什么赌?”我被成功勾起了好奇心,抬头看他。

是医院打来的,难道阿哲出了什么事吗?我管不了那么多了,急忙接起来,电话接通的那一刹那,主持人报出了我的名字。

他却不急,轻笑道:“我们打个赌如何?”

“白蓦然!”

“谁要给你生孩子啊!”我嘟囔一声,别过脑袋不理他。

突然而来的剧烈掌声让我听不清电话里医生的声音,我急切地说:“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好吗?”

“这都嫌麻烦,以后生孩子怎么办?”

“请问是白哲的姐姐吗?”

诸如此类的问题,直到颁奖礼正式开始才宣告结束,我把快笑僵的脸从摄像机面前挪开,扭头扯了扯沈公子的袖子,低声抱怨:“结个婚怎么这么麻烦?”

“是,是我,怎么了?”

……

“你弟弟打晕了医护人员,从医院楼顶跳了下来,现在正在抢救,请赶快过来一趟。”

“两位都有微博,婚礼会在微博上进行直播吗?”

那一刹那,我整个人都呆住了,脑海中一片空白。

“婚礼现场会允许媒体进入吗?”

聚光灯打来,在场所有目光和镜头都聚集在了我身上,我站起来,听到无数掌声在耳边响起,我含着泪,无助地看向沈林奇,他按住我的手,朝我摇了摇头。

“请问你们打算在哪里举行婚礼?”

我知道他想告诉我,如果我一走,引来的是无数猜忌和攻击。

尽管在金羚奖这样专业级别的颁奖礼上,前来参加的媒体一般都不会问太低级的问题,但是我们的婚讯还是被问及了好几次。

但是,我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我甩开他的手,在所有人都以为我要上台领奖的时候,转身飞奔着离开了颁奖礼的现场。

处在这一片闪光灯当中的我不由得感叹:女人穿件好衣服,真不如嫁个好老公啊!

我这一走,不仅震惊了场内的主持和嘉宾,更在场外那些蹲着看直播的记者当中引起了轰动,狭窄的过道挤满了闻讯而来的记者,我一出现,他们就将路堵得水泄不通。

尽管我对他这种自恋的行为很不屑,但是我不得不承认他说对了,当我们走上红地毯的时候,闪光灯像失控一样爆发了。特别是在主持人说出“接下来走上红地毯的,是沈林奇、白蓦然夫妇”时,那些记者更是像疯了一样地把镜头对准我们。

“白蓦然,你为什么不上台领奖?”

但是沈公子却很自信地说:“有我在,你明天的版面不会少。”

“你有什么急事吗?”

在他这样百般挑剔之下,最后留下的就剩一套红色的单肩礼服了,除了颜色还算鲜艳之外,怎么看都很普通,明天报纸上估计连我的脸都不会放一个。

“你事先知道自己会获奖吗?”

看着这架势,我对沈林奇说:“要不,我们还是回去吧,我穿得实在没脸见人……”都怪沈公子,之前造型师给我准备的几套礼服,他不是嫌领子太低,就是嫌裙子太短,最过分的是,他竟然还嫌一套旗袍穿在我身上包得太紧!

……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女明星,深V、高衩、透视……总之绞尽脑汁夺人眼球,红地毯上闪光灯从开始就没有停过。

此时此刻,我什么问题都不想回答,我歇斯底里地喊:“你们走开,别挡着我!走开啊!”

红地毯上各路女明星争奇斗艳,孙萍萍这次是豁出去了,穿了一件真空透视装,可谓徐娘半老、风韵犹存,抢光了不少女明星的镜头。还有贺嘉人,穿了一件白色的羽毛小礼服,还在背后搞了两只鸡翅膀……错了,是白色的天使之翼,清纯得阳光都能穿透。

但是这样只会引来更多非议。

抱着这样的心态,我坦然参加了金羚奖的颁奖典礼。

“你这是公然藐视金羚奖吗?”

我笑看一切,该放肆的已经放肆过了,现在的我又回到了过去那个无坚不摧的白蓦然,一切诋毁都放马过来吧,姐不怕你们!

“作为一个新人,你有考虑过不上台领奖带来的后果吗?”

在金羚奖正式开始前,各大媒体对各种奖项的归属依旧猜测纷纷,讨论到最佳电视剧女主角的奖项时,大多数评论员对我并不看好,网络上一些支持贺嘉人的粉丝更是对我进行了无数人身攻击。

……

看着写下我的名字的产权书,我心中多年的大石头终于落下了,与此同时,金羚奖也终于到了颁布的日子。

“走开!我求求你们走开!”

这之后的几天,在沈林奇的协助下,我很快把房子买了回来。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助,巨大的绝望在心底蔓延开来。我想见阿哲,想立刻飞奔到他面前,他是我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我不能失去他,如果可以,我愿意用自己的生命去交换,让他能够好好地活在这个世界上。

多少年了,我终于能够把搁在心里的这块石头放下了,那些所谓的坚强,不过是我让自己不倒下去的借口,只有我自己知道,这些年我究竟是怎么咬着牙挺过来的。

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换来的只有更多的闪光灯。

哪怕只是这一次,就允许我尽情放肆一回吧!

就在这个时候,眼前一黑,一件黑色西装将我隔绝在了闪光灯外,紧接着,身后传来一股力量,将我拽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去他的公众形象,去他的清纯玉女,此时此刻,我只想在我男人的怀里放声大哭,把我的所有委屈都哭出来。

“我太太的情绪很激动,麻烦各位让一下。”沈林奇的声音永远那样平静如水,却给了我极大的安慰,我紧紧拽着他,在他的保护下,离开会场,赶往医院。

“你这样说……我会更停不住的……”我一边哭,一边含糊不清地说,我知道我哭起来难看得要命,妆都花了,跟女鬼一样,但是我真的忍不住!

我们赶到医院的时候,阿哲正在被抢救。医生说,阿哲突然发狂,打伤了医护人员,爬上医院的顶楼跳了下去,目前情况很危急,让我随时做好最坏的心里准备。

“想哭就哭吧,把这些年没哭的都哭出来。”他用手轻轻拍着我的背。

得到这样的答复,我几乎要晕过去,幸亏沈林奇把我扶住了。

沈林奇从背后抱住了我。我转过身,把脸埋进他的胸口,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止不住地落下来,每个人都会有懦弱的一面,我的这一面,只有他看得到。

“那现在情况怎么样?阿哲进去多久了?他伤到哪儿了?医生有出来过吗?”我抓着接待医生的袖子,焦急地问。

今天,我终于可以痛痛快快地哭一场了!

“沈太太,请你先别激动,医院已经组织了最好的医护力量正在全力抢救您的弟弟了,只要有一点希望,院方都不会放弃的!请您耐心等待好吗?”

这么多年,我把自己的心用钢盔铁甲包起来,坦然接受世人的指指点点,不在乎媒体的冷嘲热讽,笑对网络上的恶言恶语,是因为我知道,已经没有一个家能够包容我的委屈,让我放肆大哭了。

“耐心,耐心,你们所有人都叫我耐心!可是我弟弟就在里面啊,我怎么耐心得下来!”我情绪再次激动,“起码你告诉我,阿哲到底伤到哪儿了?你说啊!”

这真的是我第一次这般放任地流泪,多少年了,我想回到这个家多少年了!如果当年阿哲没出事,如果母亲没有离我而去,如果还能有机会和家人在一起,如果所有的如果都能成真,那该多好?

“这……”接待的医生被我问得连连后退,“沈太太,具体情况我真的不是很清楚,您先别激动好吗?”

他一走,我就忍不住放声大哭。

“蓦然。”沈林奇叫我的名字,“你先冷静一下好吗?事情都已经发生,你就算问了也没用,先等结果好吗?”

小王大概是看出了我的失态,找了个借口,暂时离开了。

“我等不了了啊!他不是你弟弟,你当然不着急!”

小王跟我介绍说,由于他舅舅买完这房子就移民了,所以这里并未经过任何装修,只是几年下来没人打扫,所以积了点儿灰。正如他说的一样,这房子确实还保持着我离开时的原貌,从客厅的沙发,到母亲房间她最爱的那个梳妆台,每一个角落都是那样熟悉,就和这些年我在梦中见到的一模一样。墙上的日历还翻在我走那天的那一页,时钟停止了走动,一切就好像还停留在多年前,我目光扫过每一个熟悉的角落,鼻子一酸,眼泪忍不住就掉下来了。

“谁说的?”一向冷静的沈林奇,忽然抓住了我的手,“他是我弟弟!”他顿了顿,“你忘了我们是一家人了?你弟弟就是我弟弟,他现在这样我比你还着急,但是着急有用吗?着急阿哲会好吗?你现在这样让阿哲知道了,他只会更不安心吧?”

时隔多年,再次踏足这间屋子,我竟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

我被他说得哑口无言,强忍着眼泪低下了头。

事情比想象中的要顺利很多,小王很友善,不仅跟我介绍了房子目前的一些情况,更热情地邀请我们上楼看看。

就在这个时候,急救室的门被打开了。

于是,我上了他的车。

“哪位是白哲的家属?”

我承认,在做生意这一点上,沈公子绝对比我有头脑。

“我!”我冲过去,“我!我是白哲的姐姐,他怎么样了?”

“你陪我去?”我有点儿犹豫,毕竟要把房子买回来这件事,我并未和他商量过。但是,沈公子的一句话打消了我的顾虑,他说:“我去帮你砍价。”

“病人失血严重,需要大量输血,医院的稀有血型库已经没有RH阴性血了,家属跟我过去验血。”

“上车。”

我被他说得有些茫然:“什么RH阴性血?我是A型的,你们有没有查错啊?”

“对啊,我已经跟卖家说好了,他在等我呢。”我急切地说。

“不可能,病人的血型非常特殊,不仅是RH阴性血,还是AB型的,这种血型在国内非常罕见,不会出错的。如果你不是这种血型,请尽快找到能提供这一血型的直系家属,否则病人恐怕会有生命危险,请做好心理准备。”

他皱起眉头。“现在?”

“你们肯定查错了,之前阿哲车祸的时候,医生也没说他是什么稀有血型,我们家没有人有这种血型,阿哲他不可能有!”

我把事情简单地跟他陈述了一遍。

“之前的事我不知道,但病人的血型确实是稀有血型,院方已经查实过了,请您不要再多做纠缠。”医生铁着脸,转身便要离开。

“干吗去?”他问。

“等一下!”沈林奇忽然叫住了他,“我的血是RH阴性的,请立刻安排我给病人输血。”

下楼取车的时候,遇到了来接我回去的沈林奇。

什么?我不可思议地望向沈林奇,他却投给我一个意味不明的眼神,跟着医生离开了。

“好,我马上过来!”我说完,急忙换了衣服出门。

那眼神,带给我一种奇怪的预感,仿佛过去的许许多多的谜团,都将被这眼神彻底地揭开。

“今天啊?”对方想了想,“行,那你过来吧。”

由于输血及时,手术得以继续进行,我眼看着手术室的门再次关闭,心里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我都已经恨不得飞扑过去了,哪里还愿意等,于是立刻说:“今天行吗?”

沈林奇走了过来,由于刚失过血,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苍白,他看着我,动了动嘴唇:“蓦然……”

这能不让我欣喜若狂吗?我简直快高兴疯了!我顾不上吃饭就打了个电话过去联系,对方态度很好,问我什么时候有空可以过去看房子。

他的话没再说下去,因为我冲上去,狠狠给了他一巴掌:“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阿哲的事情已经让我焦头烂额,我无法忍受他再欺骗我。

信上说,他很同情我的遭遇,愿意将房子卖还给我,并留下了侄子小王在国内的电话让我联系。

“这件事,以后再说好吗?”他耐着性子说。

好在,几近周折之后,我打听到了房主所住的地址,并且写了一封信给他,说明了自己的情况,希望他能够同意将房子卖给我。这封信寄出一年,如石沉大海,一直没有回应,就在我以为没有希望的时候,今天,我却收到了他的回信。

“不!”我拒绝道,“有什么话,最好现在就讲清楚,我已经受够了你的那些小秘密,如果不说清楚,你以后也别想再跟我说清楚了。”

可是一年前,就在我攒够了钱,决定再把那房子买回来的时候,却发现房子的买主一家已经移民,而他们留在国内的房产也并未易主,这也就意味着我拿着钱,却不知道问谁去把房子买回来。

“好吧。”他叹了口气,终于还是告诉了我事情的真相。

虽然这样做是迫于无奈,但是这些年来,我一直后悔当时的决定,毕竟那房子是从小就一直伴随着我的家,尽管这个家庭的成员在岁月的摧残下一个个离我而去,但是那房子的每一个角落都刻满了我们一家四口在一起时的美好回忆。所以,这些年我一边工作,一边攒钱,一直想把房子再买回来。

沈林奇的家庭很复杂。

阿哲出事后,母亲又病故,我花光了家中的所有积蓄,还是无法填满医药费的无底洞。最后为了给阿哲治病,我不得不忍痛将我们当时住的那套房子低价出售,以换取阿哲的医药费。

他的祖父早年是个军官,旅居国外后开始从商,积累了一大笔财富,后来他的父亲沈牧继承他祖父的事业,并着手开拓国内市场,由于资金充足,又颇具商业眼光,很快便在国内市场站稳了脚跟。

信的内容令我欣喜若狂。

之后,沈牧在父亲的安排下,娶了富商之女裴安娜,婚后两人相敬如宾,很快就有了沈林奇。但是由于当时沈家在国内的事业正处于发展期,沈牧为了回国经营事业,不得不与妻子分隔两地。

我对楼下管理员都知道我结婚的世界绝望了,囧囧地收下信,利索地拆了开来。

或许是因为长期分居,寂寞难耐,沈牧认识了一个叫孙薇的女孩儿。

“沈太太,这封信一个月前就寄到了,因为你一直没来,所以我帮你收着。”

孙薇是我母亲在学生时代的好友,认识沈牧的时候,她才二十岁,凭着出色的个人能力进入沈氏工作,孙薇的年轻和美貌对一个年过三十的寂寞男人来说,有着致命的吸引力。而沈牧的成熟多金,也虏获了少女的芳心。

就在我纠结究竟是吃泡面还是叫外卖的时候,门铃响了,楼下的管理员给我送来了一封国际信函。

郎有情,妾有意,两人很快便确立了关系。

我在这样逃难似的心情中,翘班回了公寓,结果悲催地发现,个把月没回家,不仅我冰箱里的酸奶过期严重,就连仅剩的两个鸡蛋都臭了,年糕更是硬得像石头一样,更别说冷藏抽屉里的那袋香蕉了……怎一个惨字了得,唯一幸存的,就只有一包泡面了。

但是沈牧在国内的一举一动,并没有逃过老爷子的眼睛,当年沈氏遭遇金融危机,在国外的产业全靠裴家扶持才勉强渡过难关,沈牧的行为无疑是给整个沈氏安上了一枚定时炸弹。一旦事情暴露,裴家兴师问罪,沈氏多年的积累将毁于一旦。

综上所述,我现在一想到要回沈家,就头晕眼花、双腿发软。心中千万头草泥马一边狂奔一边呐喊:一周七天,就算没有双休,好歹给个单休啊!卖身没有加班工资的孩子,你伤不起啊!

为保家族安危,老爷子当机立断将儿子从国内召回,将其大骂一顿。沈牧自觉对不起妻儿,又被父亲软禁,无奈之下只好写了一封绝情信给孙薇,坦白自己在国外已有妻儿,无法与她再聚。

一来,安娜姐忙着准备我和他儿子的婚礼,什么细节问题都要跟我商量,就连婚礼上桌布的花纹,她都准备了几十种让我挑,看得我眼都花了。二来嘛,说起来也不好意思,我们家那位大概是憋了三年,所以需求特别频繁,导致我晚上很难脱身。

孙薇当时已经怀了沈牧的孩子,挺着大肚子在国内等了他大半年,得到的却是一封绝情信,当时情绪就崩溃了,差点儿跑去自杀。好在我母亲及时阻止了她,把她送到了医院,这才避免了一场惨剧的发生。

自从结婚以后,我已经很久没回自己的公寓了。

然而,由于孙薇的自残行为,以及精神受到的打击,使她的身体变得很虚弱,分娩时不幸难产,死在了手术台上。

鉴于琳达用这样的话打击我的演技,又侮辱我的人格,我决定将撰写获奖感言这么重大的事情交给她全权处理,然后自己一个人翘班回家了。

孙薇过世后,我的母亲在她的枕头下发现了一封遗书,原来孙薇自觉命不久矣,便把自己的故事写进了遗书中,并恳求母亲能够收留她的孩子。母亲自小就与孙薇相识,看完她的遗书之后,更是泪流不止,当即决定收留孙薇的孩子,并给他取了一个名字叫做白哲。

“平均你个头!你这叫高不成,低不就,人家评委投票的时候最不会考虑的就是你!”琳达朝我翻了个白眼,随即又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能入围已经不错了,毕竟是金羚奖,别人演一辈子都没机会,你有这个机会去见识一下也好。至于获奖感言嘛,随便准备一下就好了,毕竟上去的机会不大。”

我那时不过三四岁,只知道母亲说阿哲是我的弟弟,压根儿就没想过他是怎么来的,后来父亲病逝,阿哲成了我们家唯一的男丁,我更是把他当宝,从没想过他其实根本就不是母亲的孩子。

好在我这个人生性乐观,就在琳达唠叨着“反正是陪榜,还不如不去”这样的丧气话时,我却反过来安慰她:“虽然现实很残酷,但换个角度想,我演技比贺嘉人好,人气比孙萍萍高,说不定评委取的是平均分。”

这秘密于是随着时间被封存,直到五年前,沈牧得了绝症,弥留之际把沈林奇叫到身边,道出了自己这个不为人知的秘密。正所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沈牧在自己儿子面前忏悔了自 己的一生,并恳求儿子能够替他向孙薇说声对不起,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始终没敢再去面对这段过去。但是他万万没有想到,孙薇十几年前就走了,并且还给他留了一个孩子。

至于我嘛,演技不如孙萍萍,人气不如贺嘉人,获得提名完全是靠运气,可以说是最没希望获奖的那一个。

沈牧死后,沈林奇归国处理父亲的身后事,在调查孙薇的行踪的时候,发现了阿哲的存在。

而另外一位贺嘉人主演的则是时下很热门的仙侠类电视剧《梦仙》,该片改编自一款高人气的3D网游。虽然贺嘉人的演技一般,但是由于她长得清纯可人,所以在游戏玩家中的人气非常火暴,很多宅男玩家对她已经到了痴迷的程度,因此贺嘉人在网络上获得的投票算是获得提名的三人中最高的。

那一刻,他突然犹豫了。

其中,孙萍萍主演的电视剧《婚嫁》,讲述了一个关于女人、婚姻和家庭的故事,具有极强的写实性,在中老年观众群中的收视率非常高,而且孙萍萍本人也已经从事电视剧拍摄十多年,戏感极强。鉴于金羚奖的专业性,外界多认为孙萍萍获奖的可能性最高。

裴安娜从小养尊处优,过着公主一样完美的生活,丈夫的死已经让她痛不欲生了,如果再让她知道,其实一直爱着她的丈夫在外面有别的女人,还有个私生子,那她肯定更受不了这样的打击。

这次金羚奖荣获最佳电视剧女主角提名的一共有三个演员:除了我之外,还有实力派演员孙萍萍,和最近风头正劲的偶像派演员贺嘉人。

就在沈林奇矛盾不已的时候,阿哲却发生了意外。由于他一直派人盯着阿哲,所以在第一时间得到消息,赶去医院打点一切。他一面把阿哲的身世秘密隐瞒住,一面又犹豫到底该不该救父亲的私生子。

《残剑江湖》拍摄的结束,并没有让我的生活得到片刻的宁静,相反,随之而来的金羚奖和不久之后的婚礼,都令我焦头烂额。

同一时间,我为了筹集阿哲的医药费和母亲的殉葬费,毅然退学,四处打工。

“两件事。”他简明扼要地替我概括了出来,“领奖、结婚。”

为了保住家族的秘密,也为了保住阿哲的性命,沈林奇想到了我。他说,那天他本打算在公司楼下和我来个偶遇,哪知我对他视而不见,急匆匆地赶了出去。于是他跟在我身后,想看我究竟去干什么,却因此而英雄救美,同我有了交集。

“那你让我休假干什么?”我不满地嘟起嘴。

再之后,所有事情就那样顺其自然地发生了,他通过我资助阿哲,也在母亲面前守住了父亲的秘密,一举两得,万无一失。

“休假可以,调整心情就免了。”

但是,他考虑到了一切,却没有考虑到我的感受。

“不知道,总觉得还身在戏里,有点儿转换不过来。”我说完,抬头眼巴巴地看向他,“我能不能申请休假几天,调整心情?”

这么多年来,我被他蒙在鼓里,百般欺骗,又算什么?想到这儿,我忽然觉得心里一阵阵发冷。

“为什么?”

我想努力使自己平静下来,但却做不到,我一把冲过去抓住他的衣领质问他:“你这么做,有想过我的感受吗?既然你口口声声说你那么爱我,为什么不问问我,愿不愿意被你骗?”由于太过于激动,我能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

“心情不好。”我如实说。

“别这样,我这样做只是为了你好,这些事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沈林奇见我太激动,要来抱我,被我一把推开了。

“怎么了?”他问我。

我怒视他:“不!我有权知道!我们在一起那么久,你有那么多机会可以把真相告诉我,可是你选择了欺骗,选择了搪塞,我告诉过你的,我最恨别人骗我!既然我在你眼中是颗棋子,你还娶我做什么?觉得我这样很可怜,很可笑是不是?”

我勉强微笑着应付完所有人的慰问,径直离开片场,不远处沈林奇正坐在车里等我。

“蓦然!”沈林奇的眼中掠过一丝落寞,“你听我说……”

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经历了一遍戏中的角色所经历过的事一样,难受得叫人喘不过气来。

“停!”我打断他的话,“我不想听你狡辩,你现在说什么我都觉得恶心,你给我滚,我不想见到你!”

要是在平日,我一定会为偶像这样盛赞我而雀跃不已,但是此时此刻,我还沉浸在金二娘的那种痛苦中无法自拔,我终于体会到什么叫做入戏了。

“蓦然……”

“辛苦了,做得很好。”秦昉过来,赞许地拍拍我的肩。

“滚!”我不顾一切地大喊,手捏成拳头,指甲几乎陷进肉里。

“Perfect!”薛临的一句话,代表金二娘的正式离去,也代表着这部戏中,我的所有戏份的落幕。

他终于不再说话,但也没离开,而是往后退了几步,定定地看着我。

她微笑着,眼泪在她的眼角滑落,这个看上去大大咧咧的男人婆,死前留在镜头面前的,是浴火凤凰般惊世的容颜。

我转过头不去看他,这才惊觉自己在发抖,连手脚都是冰凉的,那透进心底的彻骨凉意,让我连站着的力气都没有。

“兄弟们都在,我不能丢下他们。”她是这样笑着对残剑说的,随即离开自己深爱的男人,毅然投入火场厮杀。漫天的火光映着她的红衣,衣袂在火光中飘落,那从不离手的双刀跌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我不再理会沈林奇,无力地坐到一旁的长椅上,手术室上苍白的指示灯,一直晃着我的眼,就好像一把闪着寒光的刀,插在我的胸膛上,让我透不过气来。虽然我们相隔只有几米的距离,但我觉得我们的心隔得很远很远,他还是我认识的那个沈林奇吗?又或者,我根本从没认清过他……

“跟我走,我娶你。”残剑说。

我一直坐到了天亮,沈林奇也等到了天亮。

唯独金二娘,这个名字有点儿俗气的女土匪,她正直、勇敢、敢爱敢恨,她的生命中没有太多出彩的篇章,也没有多大的雄心壮志,但是她却有江湖儿女的豪爽。当她得知残剑要死的时候,她带着兄弟们一起去救他,却在明明可以逃走的情况下,选择让残剑离开,自己一个人留下来赴死。

这一整夜,我一刻都没闭上眼睛,脑袋里乱哄哄的。我想了很多事,想了阿哲,想了沈林奇,也想了他告诉我的故事……我觉得想通了一些事情,却又想不通另一些事情。

女主角飞花是个杀手,一开始无情无义,杀人不眨眼,连孩子都不放过。

人生总是那么大起大落,它在我最落魄的时候,给了我一个救世主,又在我最辉煌的时候,毫不留情地将我打回了原形。

男主角残剑一心只想报仇,变态的仇恨观扭曲了他的人生,让他过着行尸走肉般的生活。

原来是我太天真了,自以为是地生活在一堆谎言中,到最后才发现,上天给我留在这世上的唯一的亲人,都是别人的弟弟!

其实金二娘这个角色,在戏中虽然是个女土匪,没有拿得出手的身世背景,但她确确实实是戏中性格最刚烈,也最单纯的一个角色。

就在这个时候,手术室的大门被打开了,我从几近绝望的思考中回过神来,但还是忍不住冲上前,询问阿哲的病况。

我在脑海中细细构想着这样的场景,心中徒生出淡淡的伤感。

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医生摘下口罩,点了点头:“放心吧,病人已经度过了危险期,但是具体情况,还是要等麻药醒了再说。”

请不要因为我的离去而自责,我对你的付出都是心甘情愿的。如果有来世,我希望我不是土匪,你不是剑客,我们只是普通的书生与小姐,我撑着油纸伞在青草漫过的河堤上与你擦肩而过,你驻足而看,我回眸一笑,再续这今世无法相守的遗憾。

虽然没有确切的答复,但总比一开始什么都不确定要好,我只觉得紧绷的神经稍一放松,腿就软了,我眼前一阵眩晕,差点儿瘫在地上,幸亏沈林奇眼疾手快把我扶住了。

要哭,哭中带笑,既符合孙二娘坚强的性格,又表现出她对人世的不舍。

“小心。”这是继沉默了一夜后,他同我说的第一句话。

薛临又有些沉不住气了,脸色铁青,还好我已经习惯了他这种一拍戏就变态的脾气,只管自己在一边酝酿感情。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种讽刺的感觉。

作为男主角的秦昉一直在旁边指导我,他不愧是电影界的前辈,几句话全都点中了要害,我一边揣摩,一边演,尽管NG了几次,但总算还顺利。半天下来,前面的戏都拍得差不多了,还剩下最后那个金二娘躺在地上,在满目火光中死去的镜头,我演了好几次,依旧没找到感觉。

“没事。”我摆了摆手,努力让自己站稳,“我很好,比昨晚好多了。”

这个带点儿喜剧色彩的人物,最终却要以悲剧收场,这种强烈的反差不仅是对导演的考验,更是对我的考验。如何将这种悲剧效果发挥到极致,是我从接到剧本开始就一直研究的问题。

他扶着我的手,不说话。

金二娘赴死的这场戏是我在整部戏中的最后一场戏,也是对金二娘这个角色来说至关重要的一场戏。

我努力让自己看上去够平静,说:“我现在去看阿哲,等他的麻药过了醒过来,如果可以,我希望你别跟来。当然,如果你硬要去,我也阻止不了,毕竟他是……你的弟弟。”说出最后四个字的时候,我的心就跟撕裂一样疼。

斗嘴归斗嘴,戏还是要演的。

很可惜,他没有做任何反驳,他只是松开我的手,说:“我在外面等你。”

我瞪了他一眼:“死可以,麻烦你走远点儿,别妨碍我死前的心情。”

那一瞬间,我忽然很想笑,但扬起的嘴角却充满了苦涩。

你瞧瞧,这是个大导演该说出口的话吗?死什么死,我不过就是要演一场金二娘被杀的戏码,有必要说得这么难听吗?

阿哲的麻药还没过,身上插满了管子,医生不让我进去,只允许我站在监护病房的玻璃前等他醒来。

“沈太太,麻烦你别再笑得这么恶心了行不行?你等会儿就要去死了。”

我贴着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昏迷不醒的阿哲,想到前天我还看着他在病房里活蹦乱跳地说要参加我的婚礼,今天却成了这样,不由得心如刀割。

薛临对我这种工作期间还不忘上网看自己的八卦的行为颇为不满。

我知道我现在这样很傻缺,明知道他不是我的弟弟,还为他担心。但这么多年的感情不是一句血型不符就能抹杀的,相比欺骗了所有人的沈林奇,我觉得我更有资格成为阿哲的亲人。

总之,各种有关我如何嫁入豪门的猜测,成为了当下娱乐圈的热点。有些匪夷所思的猜测,甚至连我这个当事人都颇感新奇,在网上像看小说似的看得津津有味,看到搞笑处还会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可怜的弟弟受了那么多苦,有些人可以凭着自己的优越的家庭叱咤风云,而他却要为自己的梦想付出一生的代价。这世界太不公平了,神啊,如果他能醒来,我愿意抛弃一切,带他远离所有伤害过他的人。

有人说我手段高明,也有人说我心机深厚,还有人说我是靠打迂回战术,靠博得沈林奇的母亲的喜欢,再逼他娶我的。

“蓦然!”琳达不顾医生的阻止,冲了进来。

由于身份的提前曝光,媒体对我的报道呈现新一轮的攻势,如今他们已经不再专注于报道我在娱乐圈这几年的丑闻了,转而研究我为什么能嫁入豪门。毕竟,我沈太太的身份已是既成事实,新婚燕尔想拆散还得再等些日子,现在公众最关心的是,有什么办法能像我一样飞上枝头变凤凰。

“到底怎么回事啊?我看直播的时候人都傻了,给你和沈总打电话又都不接,要不是小韩早上告诉我,我还不知道阿哲出事了呢!现在外头都已经得到风声了,我来的时候看到不少狗仔队的车呢,你要不要先回去避避风头?”

这大概就叫做孽缘。

“如果阿哲都没了,我还做什么艺人?”我一句话,回绝了琳达的好意。

我抱住他的脖子,将脸埋进他颈间,认命地叹气。这个男人虽然霸道、专制、占有欲强,有时还会无理取闹,但却是我自己选择的,不管我气他、恼他,还是怕他,总归还是在心里喜欢他的。

琳达怔了怔:“蓦然,你怎么了?你以前……不会这样发脾气的……”

这种大男子主义的话,从他嘴里说出来,不知道为什么让我有种无法抗拒的感觉。

“对不起。”我摆了摆手,“我现在情绪有点儿不稳定,你先走吧。”

我认命地闭上眼,虽然他的语气很强硬,但动作毕竟还是温柔的。事后,我听到他在我耳边坚定地说:“白蓦然,你是我的,听到了没?”

“可是……”

“现在才知道怕,晚了。”他哼了声,俯身吻住了我。

“你走吧。”我再次强调。

“你轻点儿,我怎么说也是你老婆!”我抱着必死的决心,做着最后的挣扎。

“好吧。”琳达最后还是没能拗过我,转身一步步离开了。

脚腕被扼住了,以他的力量,轻而易举地便将我像只小鸡似的拖进他的狩猎范围,危险的气息瞬间笼罩周身,我欲哭无泪。

看着她离去的背影,我忽然感觉身心前所未有的累,病重的阿哲、充满秘密的沈林奇、永无止境的狗仔队……这一切的一切,累得我简直想死过去算了。

我用脚趾头想,都能想到他说的“惩罚”是指什么,不由得满脸通红,一边说:“你别激动,先冷静一下。”一边趁他脱衣服的时候,手脚并用地往床边爬。

然后我眼前一黑,瘫倒在了地上。

“惩罚。”他的回答言简意赅。

我做了个梦,我梦见我死去的母亲,怀抱着一个婴儿,招呼我过去。

“你要干什么?”我紧张地问。

我慢慢地走过去,看到了母亲怀中的婴儿,他有着一张天使般的脸孔,看到我时,宝石般的清澈眸子对着我笑。

我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人就被凌空抱了起来,他抱着我上楼,推开门,直接将我丢在了床上。

我惊喜地叫起来:“妈,你看宝宝在对我笑呢!”

什么?我抬起耷拉着的脑袋,被他这话说得有些莫名其妙,看着他不紧不慢地熄火下车,绕到副驾驶位上打开车门。

“蓦然,这是阿哲,以后他就是你的弟弟,要不要抱抱他?”

但是,他忽然将车停住,又往下接了一句:“不过我可以用行动来表态。”

“好!”我满心欢喜地把手伸过去,将孩子抱进怀中。

我忽然有种挫败的感觉。

突然间,怀里的孩子纯真的笑脸消失了,我看到一张魔鬼的脸,他对我说:“笨蛋,他才不是你弟弟,丢了他!丢了他!”

“我无话可说。”他这么来了一句。

我吓得大叫,失手将怀里的婴儿丢了出去。

所谓忍无可忍,无须再忍。我终于也不淡定了,问道:“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吗?”就算是骂我,也比现在这种诡异的气氛要好吧?

“阿哲!”母亲大叫着扑过去,而我也惊醒了过来。

“哦。”他应了声,竟没了下文。

“阿哲?阿哲呢?”我不顾手上的输液管,要起来。

“就这样。”我点头。

沈林奇把我摁在了床上:“阿哲已经醒了,情况很好,你冷静点。”

我在内心拼命地告诫自己,忍耐!要忍耐!

“醒了?阿哲醒了吗?我要去看他,我……”

“解释完了?”沈林奇在我说完后,不失时机地来了这么一句,那语气,轻蔑、不屑,让人有种想抽他一顿的冲动。

“蓦然。”沈林奇的手没有放开,“你需要休息。”

被人无视的滋味很不好,我却不能因此而抗议,只好低着头继续解释,把我为什么会在乃昔家和乔铭阳偶遇的经过从头到尾、一字不漏地说了一遍。说得我自己都恨不得扇自己个巴掌,有必要那么唯唯诺诺吗?有必要吗?有吗?有……狗腿的基因在我身体里疯狂地滋长着。

“不!”我摇头,“我没事,我现在好得很,我要去见阿哲。”

“然后呢?你想解释什么?”沈林奇顾自己开着车,竟然看都不看我一眼。

“谁说的?”沈林奇按住我,伸手温柔地抚了抚我额前的发,说出了令我意想不到的一句话,“你怀孕了。”

“这是误会。”车上,我义正词严地说。

我……怀孕了?

话虽如此,我还是不能那么快就承认错误,我得解释啊!这是误会,大大的误会啊!

我忘记了挣扎,不可思议地望着他。

不得不说,沈公子的功力实在是太深厚了。一句话,就把那些信誓旦旦保证我不可能嫁入豪门的幸灾乐祸者,打得哑口无言。我在震惊之余,还是有那么一点点感动的。毕竟,这次的事是我惹出来的,可他非但没生气,还向全世界承认我的身份,帮我在这无比尴尬的情况中解围。

沈林奇帮我扯了扯被子,继续道:“医生说你已经怀孕三周了,因为情绪波动太大,才会在监护病房门口晕过去。现在你需要的是休息,至于阿哲,他已经醒了,我请了最好的护理师照顾他,你完全不必担心。你现在该担心的是……”他打住,摸了摸我的肚子,柔声道,“是我们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