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票房毒药 第16章

……

“很不错的演员,退出影坛实属可惜。”

我没想到在沉寂了半年之后,自己竟会因为这部片子又火了一把。许多人早已经忘了半年前我引起的那些风风雨雨,我的名字频频出现在媒体和网络上,许多人问我究竟去了哪里,也有人猜测我和沈林奇为了避开媒体,去国外举办婚礼之类云云。

“很久没见这个花瓶,突然觉得以前看过的她演的那些烂片都是幻觉。”

但是很快,这些猜测都得到了否定,因为《大嘴爆报》强大的狗仔队拍到了我大着肚子和沈林奇一起去医院产检的照片。

“演技虽不成熟,但却有大家风范。”

醒目的标题在一夜间传遍网络:《女星白蓦然身怀六甲低调现身前往医院产检》。

就连最苛刻的影评家都这样评价我:

除了文字报道之外,我那张胖得有点儿变形的脸被贴得满网络都是,除了个别恶意中伤之外,更多的还是祝福声。

正如之前我们所期许的那样,《残剑江湖》一经上映就引起了媒体和观众极大的好评,各路影评人士不仅大加赞许了这部影片的剧情与制作,更是将参加拍摄的演员一个个拿出来圈点,说到我时,他们用得最多的是“惊喜”这个词。

“不管如何,妈妈是最伟大的,希望他们能够幸福!”

想通了这一切,我开始在沈家安心地养胎,不久之后,我离开前拍摄的《残剑江湖》在进行了半年漫长的后期制作后,终于隆重上映。

“虽然9527没和咱们家大阳修成正果,但还是祝福她。”

究竟是沈林奇完美地圆了谎,还是安娜姐不愿提起,我无从知晓,但是我想事情既然已经走到今天这一步,过去的是是非非就让它随风而逝吧,谁都不可能带着仇恨过一生,未来就好像我肚子里的新生命一样,有着无限可能。

“谁说他俩婚变的?看上去多幸福啊!姐也要嫁人!姐也要好男人!”

我不知道安娜姐最后有没有知道真相,但是当我回去的时候,她对我离家出走的事情绝口不提,依旧热情地对我嘘寒问暖、关怀备至。

由于人气的一路高涨,许多制片方和广告商都瞄准了我,如今琳达每天都能接到好几个奶粉、纸尿裤之类的广告邀约,高涨的片酬看得我蠢蠢欲动。

六个月的等待,足以让我理清思绪,抛下种种欺骗与仇恨,看清自己的心。我依旧是爱着他的,无论过去还是现在。

要知道,由于之前的不告而别,我落下了许多工作,光违约金,沈公子就替我赔了不少。虽然心里想着这是他活该,但是说到底他的钱就是我的钱,那么多白花花的银子掏出去,我心疼啊!

我想,大概是在那个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再一次原谅他了吧。

但是,沈公子却对我产后复出的事情只字不提,只放下话:“你先把自己管好再说!”

或许时间真的会改变一个人,就像以前,打死我也不信他会为了我在阳光暴晒的院子里站上一天。我还记得那天的阳光很猛烈,我倚在窗口,隔着窗帘的缝隙还被灼疼了眼,但是他却那样坚定地站着,任日晒雨淋,不挪半步。

切,我哪里管不好自己了?我现在可好得很,能吃能睡,简直跟猪有得一拼。

我红着脸,不再去理他,但是见他打开音响发动车子,却又忍不住透过后视镜去观察他 的样子。我不得不承认,他和半年前那个沈林奇有些不太一样了,不仅人瘦了,气质也改变了不少,不再像过去那样锋芒毕露,眼角总噙着一丝温暖的笑。

“老公。”我这几天待产,在医院的病床上睡不着,眼巴巴地看着沈公子,“我忽然很想喝红豆粥。”

这个可耻的浑蛋,每次就只会用这一招。但是更可耻的是,我偏偏每次都被这招吃得死死的,实在太没有面子了。

不是我难伺候,而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嘴,就像现在这样,明明已经晚上8点了,可食欲说来就来,挡也挡不住。

直到我被吻得喘不过气来,两眼发花,四肢发软,直往他怀里倒,他才心满意足地放开我,眯着眼问:“还改嫁吗?”

“我让黄妈去煮。”沈公子站起来。

分别六个月后的突然亲密,让我有些无所适从,我怕伤到肚子里的宝宝,空着手没有挣扎。于是他便吻得越发放肆。

我摇摇头:“我不想吃黄妈煮的,我想吃对街张记粥铺买的那种。”

“你敢!”他从嘴里蹦出这句话后,我本还想回击,但他却突然俯身,封住了我的唇。

“好。”他二话不说,穿好鞋就要往外头赶。

结果,话还没说完,他就把车停到了路旁的树下。

我喊住他:“外面冷,你倒是穿件外套啊!”

回去的车上,我向他示威:“如果你再欺负我,我就改嫁,把你儿子卖了当嫁妆。”

“不用了。”他匆匆下楼,忍着十二月的严寒,到楼下帮我把热气腾腾的红豆粥给买了上来。

我点头,看着沈公子的脸色由白到青,不知为什么,心情突然很好。

可是我才喝了两口,就没胃口了,拿着勺子可怜巴巴地戳着碗,喃喃道:“早知道让你给我买瘦肉粥了……”

三天后,我告别了陪伴我六个月的太婆,跟着沈林奇离开了。分别时,八十多岁高龄但依旧精力旺盛的太婆抓着我的手依依不舍:“他要是再欺负你,你就找太婆,太婆拿铁锹敲他的头,把他敲得像隔壁的王麻子一样矮!”

“你啊,上辈子一定是个妖精。”他哭笑不得地叹了口气,站起来又要往外走。

就算再心硬如铁,也无法不为他这番话所动容,那些我们曾经在一起的日日夜夜,一幕幕闪过我的脑海。我的心再也无法欺骗自己,或许我和他已经注定了这辈子要纠缠在一起,我离不开他,而他也离不开我。

我很狗腿地在后面叮嘱他:“要不你多买点儿吧,免得再跑第三次。”

当他说完这番话的时候,我已经在他怀里哭成了泪人儿。

“知道了,麻烦精。”他回过头揉了揉我刚剪短的头发,嘴角扬着温暖的笑。

但他却抱着我不肯松手:“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一开始是我骗了你,但是和你在一起的这些年,你的一举一动我都看在眼里,你的执著、你的乐观、你的勇气……你一切的一切都深深地吸引着我。我知道我现在说多少个对不起,都无法弥补对你的伤害,但是你可不可以给我一个改过的机会,让我心疼你、保护你,用一生来补偿自己犯下的错!求你了,行吗?”

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想抱着肚子幸福地在病床上打滚,但是鉴于这个动作难度太高,我放弃了,于是耐心等着沈公子回来。

我试图推开他:“你还来干什么?骗得我还不够吗?你知不知道你错得有多离谱,这不是欺骗,是背叛你懂吗?是背叛!”说着说我,我哭得更厉害了,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这次等得有点儿久,等他终于上来的时候,我发现他手里拎着十几种粥,活像个外卖小弟。

“蓦然,孩子还在,别哭了。”沈林奇过来抱住我,用手擦我脸上的泪。

我“扑哧”一下笑出了声,伸手去替他拿,伸出的手却突然停在了半空。

他没事?他真的没事!我高兴地哭了出来,紧紧抱住自己的肚子。这个孩子对我来说太重要了,我无法想象如果没有这个孩子,我的生活会变成什么样。过去我以为自己是个被世界抛弃的人,直到我认识了沈林奇,可他却一而再再而三地欺骗我,要不是这个孩子一直支撑着我、鼓励着我,我早就被压垮了。

沈林奇把粥放好,回头见我僵着一张脸,问我怎么了。

“放心!”沈林奇第一时间过来稳住我,伸手抚上我的肚子,“你看,他还在,我们的孩子没事。”

我的嘴角抽了抽,哆哆嗦嗦地朝他笑:“那个……又让你白跑一趟了……我羊水好像破了……”

我醒来时,人已经躺在医院的病床上了,沈林奇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忽然感到很怕,不顾身体的虚弱,叫起来:“孩子,我的孩子!”

尽管我的羊水破得很淡定,但是真到生产的时候,我还是疼得差点儿骂娘。要命啊,生孩子怎么会这么痛!

我想回答他,刚张口,就觉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医生在旁边一直鼓励我:“用力,用力!”

神志模糊间,我看到房间的门被猛地踹开了,那个我曾经恨之入骨又朝思暮想的身影朝我冲过来。他抱起我,嘴里急切地喊着我的名字:“蓦然!蓦然!”

但我还是虚脱得差点儿死过去,幸亏沈林奇一直握着我的手,迷迷糊糊间,我听到他叫我的名字。

我挣扎着从床上起来,想去开门,哪知脚下一软,整个人都跌倒在了地上。一阵剧烈的疼痛从腹部传来,疼得我几乎晕厥。

那声音听在耳朵里有些空灵,一瞬间让我想起了许多事情,曾经我们在一起的画面,像电影胶片般在我的脑海中一幕幕闪过,从相识到相知,原来我们已经走过了那么多分分秒秒。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我听到太婆在叫我:“蓦然,醒着吗?”

“蓦然,坚持住!”

这些想法一直折磨着我,让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眠,也不知过了多久,我觉得头疼得厉害,浑身无力,呼吸都有些困难。

他的声音,将我从晕厥的边缘拉回现实,我紧握住他的手,拼死咬住牙一用力。

究竟是他太聪明,还是我太贱了?明知他骗我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但我仍忍不住在脑海中胡思乱想,想他会不会已经厌倦我了?又会不会仅是为了我肚子里的孩子才没跟我翻脸?

“哇!”

尽管这些日子,我不停地试图躲开他,但我也发现,无论我多想离开他,他的影子始终在我的生活中无孔不入。这么多年,我已经习惯了有他在我身边,天冷时为我披上外套,闯祸后为我打点一切,落难时出来英雄救美……原来在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成了我赖以生存的空气,让我一旦离开就无法呼吸。

孩子嘹亮的哭声在产房里炸了开来,我吊着的心终于松懈了下来,觉得自己的下身疼得都已经麻木了,脸上全是虚脱的汗水。

不知道为什么,我觉得有点儿失落。

沈林奇冲过来,欣喜若狂地捧住我的脸,隔着口罩亲吻我的额头:“蓦然,我们的孩子出生了,我当爸爸了!我当爸爸了!”

我以为沈林奇又会厚着脸皮再来,但出人意料的是,直到我睡得昏昏沉沉的,他也一直没有出现。

一想到这个冷静的男人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这样疯狂过时,我忽然觉得心底从未有过的欣慰。

今天是十月三号,我离开的第六个月,天气开始转凉,我好像有点儿感冒,便躲在房里睡觉。

或许我们曾有过争吵和猜忌,但是这都已经不重要了,此时此刻,我心中只有他的誓言、他的承诺,和他微笑的眼神。

在我不肯见他的这五个月里,县卫生所妇产科的条件越来越好,不仅配备了最先进的诊疗仪器,还引进了国外著名的妇产科专家坐诊,听到老外医生满嘴的鸟语,我觉得有点儿头晕。

未来的路,有他和孩子的陪伴,这就够了。

第一次,我让他在门外等了一天;第二次,我去县卫生所做妇检,又让他白来了一趟;第三次,我让太婆说我不在,在房里睡了一天;第四次,我知道他要来,躲到了邻村的大舅老爷家;第五次,同上。

我生了个儿子,白白胖胖,眼睛长得像我,鼻子长得像他爸,其余部分平均分配,总之是个小帅哥。

这五个月来,我没见过沈林奇一次,或许有人觉得奇怪,沈公子竟然绝情寡义到这地步?事实上,他一共来找过我五次,固定在每个月的三号,我们认识的日子。

我和沈公子商量着,给小帅哥起了个名字叫沈星辰,希望他将来的征途像星辰大海一样宽阔。当然,我现在一点儿都不想考虑他将来会干什么,我只希望他能健康快乐地长大,所以我还是更喜欢叫他小帅哥。

其实我觉得这样也蛮清净的,至少我现在不用担心在和人一起看电视的时候,电视里忽然蹦出我的一张大脸,然后一个整得快成蛇精的主持人开始分析,这脸哪里是假的,哪里是真的,哪里垫过,哪里切过……我只能说,普通人真的没办法理解这种想把主持人胸前的硅胶从电视机里拽出来,然后甩她一脸的感觉。

小帅哥出生的时候把我折腾得心力交瘁,出生了以后也没让我多好过。除了要给他喂奶、换尿布……之外,他还有个特别坏的习惯,就是日夜颠倒,大白天眼睛都不肯睁一下,三更半夜却又生龙活虎。

说起娱乐圈,这五个月来,我偶尔看电视的时候也会瞄几眼娱乐新闻,一开始媒体对我的报道还算勤快,渐渐地有关我的报道越来越少,最后终于销声匿迹了。不得不感叹这圈子的瞬息万变,娱乐娱乐,娱人娱己,不能娱人,谁还来管你的死活?

在小帅哥卖力的折腾下,我的身材迅速恢复,六个月足足瘦了二十斤,就连偷拍我的狗仔们都在八卦周刊上死命想挖我的减肥秘诀。

因为胃口好,我胖了一大圈,都有点儿看不下去镜子里的自己,但是我还是自得其乐。毕竟作为一个曾经混迹于娱乐圈的女艺人,能这样大吃大喝还无须顾忌的日子不多,或许哪天我重回银幕,又要开始每天被琳达计算卡路里的日子。

其实我有个屁秘诀啊,我就是生了个儿子会折腾而已。

我去了乡下的太婆家,一住就是五个月。妊娠反应在第四个月的时候停止,我逐渐能感觉到肚子里的动静,一开始很微弱,渐渐地,我发现只要我一吃饭,小家伙就动得比较欢,我想他出生后一定是个小吃货。于是我努力地让自己多吃一点,免得小家伙在我的肚子里饿着。

“我看给他改名字算了。”我在一夜没睡,终于把小帅哥哄入睡之后,对着躺在身旁的沈公子抱怨,“叫什么沈星辰,干脆叫沈折腾算了,你瞧他出生以后,哪一天没折腾过我?”

希望下次再见到你们的时候,我还是那个就算天塌下来,仍然会笑着面对的白蓦然。

“乖。”沈公子拍拍我的脑袋,“等他长大了,你再折腾回来。”

客车启动了,缓缓驶出车站,看着窗外的建筑物一点点离我而去,我突然感觉自己的眼眶有些湿润。再见了这座城市,再见了我的工作,再见了琳达,再见了阿哲,再见了沈林奇……

“怎么可能!”我咬着牙道,“我那么辛辛苦苦把他生下来养大,谁要敢折腾我儿子,我第一个折腾死他!”

所以,我必须走。

沈公子被我的反应逗乐了,眯着眼问:“那你想怎样?要不我们请个保姆?”

“谢谢。”我朝他挥手告别,并最后一次望了一眼我来的方向,在那里有我许许多多割 舍不掉的过去,在未来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将见不到它们,坦白说我还是有些舍不得的,但是只有离开过去,才有机会去考虑未来。

“不行!”我再一次拒绝了他的建议,“他是我儿子,怎么可以让别人养,我要一把屎一把尿地把他养大,将来才能很自豪地跟他说,做你妈有多伟大啊!”

“小姐,你人真好,希望你旅途愉快。”

沈公子终于忍不住笑出了声。

我本可以拒绝的,但是一想到这可能是我演艺生涯中最后一次给人签名的时候,我还是动摇了。我拿出笔,在纸上画了一个大大的爱心,比我以往任何一次签名都要认真,司机为此很高兴,不停地向我说谢谢。

“你笑什么?”我皱眉看他。

那司机却笑了起来:“小姐,你别担心,我不会透露客人的隐私,不过我女儿真的很喜欢你呢,你能不能给我签个名?”

“我觉得还是你比较会折腾。”他含着笑说完,突然凑过来吻我。

我吓了一跳,不知该怎么回答。

我本来还想跟他顶几句,没想到他突然这样,一下子有些反应不过来,我说:“你想干吗?先说好了,今天晚上我可没力气被你折腾。”

我能不回答就不回答,尽量让自己少说话,但是快到车站的时候,他还是冷不丁地蹦出一句:“小姐,你是那个演电影的吧?”

“你放心吧。”他捧着我的脸亲了一会儿,然后把我搂进怀里,“这几天,让你好好地休息,养精蓄锐。”

开车的司机是个话很多的人,一直问我要去哪儿、做什么。

他这话给我的感觉,就好像养猪的对猪说“你多吃点儿,过几天要宰你”一般,我警觉起来,问:“你有什么阴谋?”

出逃计划进行得很顺利,大概是由于我怀孕,整个人胖了一圈的缘故,压根儿没人认出戴着墨镜的我,以至于我很轻松地就在医院门口叫到了去车站的计程车。

“没什么。”他把我搂得更紧了些,在我耳边轻声说,“我只是想补给你一个婚礼。”

脱下病服,换上便装的时候,我摸了摸自己微凸的肚子,这里面的小家伙也要跟我一起走呢,这样想起来,似乎也不是很孤单。倒是沈公子一下跑了老婆又丢了孩子,应该会很郁闷吧?但是我都郁闷了这么久了,也该轮到他郁闷了。抱着这样很不负责任的想法,我迅速换好衣服,离开了医院。

这几天,我突然觉得小帅哥简直是这世界上最幸运的孩子了,因为很少有孩子以后可以理直气壮地跟小朋友炫耀:“我参加了我爸爸妈妈的婚礼!”但是他可以。

接下来就该实施我的出走计划了,这段时间以来,由于我一直闭门不出,医院外头的狗仔队也进入了疲倦期,不少报刊纷纷撤离,这给我的离开创造了很好的机会。

小帅哥大概也感觉到好事降临到了自己头上,所以在我准备婚礼的这段时间里,他乖了许多,至少晚上没再又哭又闹,不让我睡觉了。

“好。”我勉强浮起一丝笑容,快步离开了阿哲的病房。

有吃有喝又睡眠充足,我的精神状态很快得到了调整,婚礼前穿婚纱的时候,琳达在一旁直夸我生了孩子以后气色好,丰乳细腰,事业线够深,复出之后一定红得发紫。

“好吧。”阿哲还是很乖的,不再像以前那样我一走就又哭又闹,“那明天姐姐要早点儿来看我哦。”

我说:“你马屁拍得再好也没用,就算我真要复出,你也别想当我的经纪人,好好地在家给小韩生个足球队再说。”对了,琳达和小韩在我离家出走的这段时间里登记结婚了,目前正在新婚甜蜜期。

我笑着摸了摸他的脑袋:“知道了小聪明,快休息吧,姐姐要走了。”

琳达被我说急了,道:“你才生足球队呢,你当我母猪啊!”

“不过阿哲更喜欢姐姐、姐夫一起来看阿哲!”小家伙嘴倒是挺甜,把我失落的情绪一下子挽救了回来。

“什么足球队?”沈公子突然春风满面地进来。

“好啊!”阿哲很快就答应了,看来他应该很喜欢沈林奇,这让我感到了一些安心,但同时又有些失落。好像养了很多年的孩子,被人抱去了似的,总觉得心里不是滋味。

“蓦然说要给你生个足球队!”

我实在心虚,只好道:“如果姐姐不来看阿哲,就让姐夫来看阿哲好吗?”

琳达这个死没良心的,竟然在这个关键时刻反咬我一口,我气得牙痒痒,正想反驳,却见沈公子扬起嘴角,平静地道:“别着急,一个个来。”

“如果姐姐不来看阿哲,阿哲能去看姐姐吗?”

喂!我差点儿暴走,一个沈折腾还不够吗?难道还要再来个沈倒腾、沈扑腾吗?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有种想逃婚的冲动。

我僵了僵:“会,当然会。”

但是,此刻逃婚显然是没有机会的,因为沈公子向我伸出手,道:“走吧,带你去见见伴郎。”

“那姐姐明天还会来看阿哲吗?”

由于安娜姐信仰上帝,所以我和沈林奇的婚礼走的是西式流程,西方不要求伴娘是否未婚,所以我请了三个伴娘:琳达、乃昔和姜穗。

“因为姐姐今天突然很想阿哲,所以就过来了啊。”

而伴郎的人选就比较让人头痛了,从我们着手准备婚礼开始,伴郎的名单上就写着薛临、孙晟,还有一个Lucas。孙晟我认得,是IT界巨头之子,青年才俊,跟沈公子的关系一向很好。但是另一位就陌生了,说实话跟着沈公子那么久,我还真没听过他在美国有个叫Lucas的朋友,关系好到可以来做他的伴郎。

“可是平时姐姐都不会这个时候来看我呢。”

所以,当他说要带我去见见伴郎时,我第一反应就想到了这个神秘的Lucas,沈公子一向喜欢出其不意,这位神秘来宾的身份一定非同寻常。

“姐姐没事啊。”我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些。

带着这样的好奇,我跟着他走了出去,看到婚礼现场的草坪上搭起了个小舞台,一支乐队正在上面演奏,穿着时尚的主唱背对着舞台正在调麦克风,背影看上去让人觉得很熟悉。

“姐姐今天怎么了?好像有点儿怪怪的。”

“他是……”我正想问,台上的主持人的说话声就盖过了我的声音。

阿哲的理解能力已经比之前高了不少,我没把自己要走的想法告诉他,以免他明白后不让我走。但是,他似乎还是从我的言行中察觉出了什么。

“下面有请伴郎Lucas为新郎新娘献上他的祝福。”

我写了一封简短的信给沈林奇,说我想去散散心,想通了自然会回来,让他不要来找我。然后,我把信压在枕头下面,离开前最后一次去看了阿哲。

说话间,背对着我的主唱缓缓转过身来,我捂住嘴,差点儿失声叫出来。

鉴于这样的念头一直盘踞在我的脑海中,我终于在春天来到的时候,做了离开的决定。

竟然是阿哲!

与其说是去走走,不如说是抱着逃避的心态离家出走,因为我始终无法面对沈林奇。他每一次来我都要做好十足的心理准备,但仍然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正如我之前说的,他的 秘密太多了,多到我无力承受,我渴望有自己的时间,去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考虑我和他的这条路究竟该怎么走下去。

由于怀孕产子,这一年半来,我只能通过网络视频与阿哲见面,即便是这样,我也能看到詹姆斯教授的治疗在他身上所起到的作用。他的行为逐渐趋向于一个正常的年轻人,失控发狂的次数越来越少,特别是最近这半年,他可以说已经和一个正常人无异了。

随着阿哲的逐渐好转,我产生了想去外面走走的想法。

詹姆斯教授原本的治疗计划为期三年,而阿哲仅用了一半的时间就完成了大部分治疗,这已经让我惊喜不已了。但是我万万没想到,更惊喜的还在后面,阿哲竟然被允许回国了,还出现在了我的婚礼上!

我不期望会发生电视里那种,主角被车撞一下就恢复得比没生病前还好的狗血事件,但是阿哲这样的改变,已经令人欣喜若狂了。我想这大概也算是因祸得福吧,希望母亲泉下有知,能保佑阿哲早日康复。

我忽然觉得自己就像经历了暴风雨后猛地见到彩虹,千言万语都无法表达我此刻的激动,简直像做梦一样。

阿哲的病情恢复得很好,我每天都会去看他,他已经恢复了意识,虽然身体不及坠楼前那样行动自如,但脑子却好像恢复了一些,学东西认字的速度比以前快了很多,有时候我前天给他讲的故事,第二天再去的时候,他竟然能记住很细微的情节。负责的医生说,撞击让他的脑部发生了一些神奇的变化,他现在的智商比未坠楼前要高,对一些问题的理解能力,甚至达到了十岁儿童以上的水平,如果能够继续训练下去,恢复正常的希望很大。

“我要送给我的姐姐、姐夫一首我自己写的歌,这首歌的名字叫《执手》,谢谢你们对我的坚持,让我今天能够站在这里,希望你们能够执手一生,永远幸福。”阿哲说完,开始拨动他手中的吉他,优美的旋律瞬间蔓延开来。

值得庆幸的是,在这糟糕的情况下,至少有着令人欣慰的事。

前方灿烂的彩虹/是你温柔的笑容/你说要陪着我走/看日出日落……执你的手/牵着我走/这不是梦/是相守一生的承诺……

这一切的伤害谁来承担?我想我承担不起的,沈林奇也一样承担不起。

歌词很简单,但每一句都充满了真诚,听着听着,我忍不住落下泪来,沈林奇在身边,紧紧握住了我的手。

但是,阿哲呢?谁来弥补阿哲受到的伤害?如果阿哲可以在更好的家庭里被抚养,就不需要为了完成自己的梦想而去参加什么比赛,就不需要背着那么重的吉他,徒步几公里去参赛,就不会被车撞了,还拿不出钱来医治!

不远处,安娜姐替我守着小帅哥,我看到他系着小领结,坐在推车里咯咯地笑。

然而我肚子里的孩子却是真的,他的存在让我无法狠下心来恨他的父亲,其实这几天在医院里,我想得够多了。我觉得我不恨他,因为他为我做了许多,多到足够弥补他对我的伤害。

琳达紧靠着小韩,抹眼泪的时候,弄花了刚化的妆。

我突然很怕见到沈林奇,我怕每见他一次,就会知道他更多的秘密,而他的那些秘密,只会拉远我们之间的距离,知道得越多就越陌生,了解得越透心就越痛。

乃昔不停地扯着自己超短的裙子,乔铭阳在一旁脱下西装,替女壮士把她的玉腿盖上。

不!原来我对未来的所有设想,到头来不过都是妄想。

薛临和姜穗避开众人,远远站着,彼此的眼神温柔交会。

外界对我的一切攻击、诋毁、侮辱、谩骂,都不及沈林奇的一个谎言的杀伤力大,我突然觉得自己活得很没有意义,他确实对我很好,但是这有什么用呢?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能叫爱情吗?谎言换回的幸福能叫幸福吗?

几个小花童捺不住寂寞,手拿鲜花四处乱跑,草地上留下了他们银铃般的笑声。

若在平日里,我一定会上网,很手贱地把骂我的评论都搜一遍,以锻炼自己的心智。但是现在,这一切对我来说好像都不重要了。

……

琳达说,医院外头的狗仔队已经到了凶残的程度,里三层外三层地盘踞在医院周围,连只苍蝇飞过,都能引起一片闪光灯的追杀,让我尽量别出去,以免引起情绪波动。别的话琳达没说,但是从她闪烁的眼神里我几乎可以确定,我在金羚奖颁奖礼上的行为已经在外界引起了极大的轰动,现在媒体对我的报道一定很乱,或许全在骂我也说不定。

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幸福的,只要信任彼此,永不放弃,总有一个人,会牵着你的手,把你拖上幸福的天梯。

只可惜,我什么都改变不了,只好被命运继续玩弄着。

想到这儿,我忍不住踮起脚,在沈林奇的脸颊上吻了一下,低声说:“我爱你。”

如果命运可以被投诉,我应该已经是个专业律师了。

“我也爱你。”他低下头,亲吻我的额头。

先是高高兴兴地准备领奖,中途却接到了阿哲坠楼的消息,心急如焚地赶到医院,竟意外得知了阿哲的身世秘密,最爱的男人瞬间变成了欺骗我多年的敌人。正当我为这改变痛苦不已,甚至考虑与他一刀两断的时候,他却告诉我,我怀了他的孩子。

其实我要的爱情真的很简单,并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至死不渝,只要一句简单的“我爱你”就已胜过世间的万语千言。

我这几天的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

漫漫长路,有爱相伴,我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