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因为左凌辰,她一定会将这种称之为关心和体贴,这些天霍天擎的所作所为跟合格的情人无异,就好像他们两人真的在谈恋爱似的,而她爱着的也只是这个男人,郁暖心被自己的这种想法吓了一跳,她突然清醒了过来,连忙别开脸。
这是怎么了?自从那晚出事之后,当他将她揽入温暖的胸膛轻轻在她耳边问了那句“害怕了吧?”后,每每看见他,她的心都会莫名的狂跳,甚至有时候会耳红脸红,这些天他几乎将公事全都放下了,不但忙于她的官司,而且还亲自接送她去剧组拍戏,记者们捕捉到的尽是他们两人在一起的身影。
“想什么呢?”霍天擎好笑地看着她时而疑惑时而蹙眉的样子,将她的小脸轻轻扳过,“放心吧,这场官司一定会赢的,害死虞钰的凶手也会绳之于法,不要担心了。”
她的心一悸,他那双过于认真的眼神令她的心又开始狂跳不止。
她点点头。
“凭我对你的了解。”简短的几个字却透着连他都未察觉的情愫。
“明天等你拍完戏我陪你去医院。”
“为什么?”她的心泛起感动,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当所有人的矛头都指向自己时,只有这个男人是坚信自己无罪的?他不是挺恨她的吗?
她的心“咯噔”一声,警觉地看着他。
“相信。”他丝毫没有迟疑地答道,清亮的黑眸透着坚定的光芒。
霍天擎摇头低笑,“我只是单纯得想要见见我未来的岳父岳母罢了,不要视我为凶猛野兽似的。”
郁暖心仔细端详着他,端详着他过于清亮的眼神,“你相信虞钰不是我杀的?”
空气安静异常。
“现在所有不利的消息都指向你,就算这次能够打赢官司,你的公众形象也会多少受损,想要做到一劳永逸的话,嫁给我是最好的解决办法。”霍天擎像是在同她做场交易似的,说得有理有据的。
郁暖心的小脸上渐渐浮现绝望般的平静,好半天她才终于又对上他的眸子,如秋水般的黑眸,透着一种如空山清泉的纯净。“在凌辰十六岁生日那年,他嚷着舅父陪他去郊外看红叶。由于那天的前一晚下了很大的雨,所以你很担心加以阻止,可惜凌辰和舅父还是坚持前往,终于在经过山隘时发生了泥石流,凌辰的舅父也就是你的父亲为了救凌辰,自己却没能逃出去。”她缓慢地讲述着曾经左凌辰对自己说过的话。
郁暖心疑惑地看着他,不解他话中的意思。
紧搂着自己腰身的手臂很明显轻颤了一下,在她话语落下后,将她的下巴捏起,“是他告诉你的?”低低的嗓音透着明显的不悦。
霍天擎将她抱起,两人一同坐在皇家沙椅上,这一幕在外人看来充满了甜蜜和温馨,“你没得选择,尤其是在这个时候你只能嫁给我。”依旧是命令的口吻,却丝毫不见生气的迹象。
郁暖心平静地看着他,渐渐的眼神中充满了一丝怜惜,“谁告诉我的不重要,重要的是你为什么还不明白当初这一切只是意外,凌辰从头到尾都是无辜的,这么多年他一直活在内疚和自责之中,再加上你的怨恨,他更加活的痛苦。何必要两个人都活得这么辛苦呢?纵使你痛恨他、怨恨他也无济于事啊,当初你的父亲既然选择救他出去,也许早已经想到了后果,死者已矣,生者为何还要苦苦纠缠?这样做,对你、对凌辰,对方颜,甚至对我都是不公平的。”
这个夜似乎有些温馨的味道在其中,令她不忍心去破坏。
霍天擎的脸色变得愈加难看,原本唇边的笑也凝固,清亮的黑眸渐渐转为锋利,“这就是他告诉你的真相?然而你就拿着这所谓的真相想要来解决问题?”
“我……”郁暖心看着他过于认真和执著的眼神,他眸底仿佛有着一道清亮的光芒,将她心底的迷茫轻轻扫去。“如果你只是为了凌辰才娶我的话,那么太傻了。”她的语气竟然松软了很多。
郁暖心眼神微微一怔,“最起码我不想成为你报复的棋子。”
“什么?”许是吹风机的声音将她的话盖住,霍天擎关掉吹风机,俯身看着镜中的她,低沉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怎么到了现在你还认为自己是有自由的?可以不要嫁给我?”霍天擎的手劲倏然用力,引起她的频频蹙眉,“郁暖心我告诉你。我想要娶你就一定能娶得到。”
郁暖心脸一红,连忙别开眼去,心却为他刚刚的话狂跳个不停,“你不要太得意了,我又没有答应要嫁给你。”
“你要怎样才能放下仇恨?难道这样活着有意思吗?甚至连自己后半辈子的幸福也要搭进去?”郁暖心强忍着下巴的疼痛说道。
似乎对她的关注有所感应似的,男人的眸光倏然抬起,与镜中她的美眸相对,唇边闪过一丝笑谑,“怎样,对你未来的这位老公服务还满意吗?”以前打死他都不会想到要为女人吹头发,此刻竟然觉得这么做还有些幸福。
霍天擎狠狠地盯着她,就像一只迅猛的兽一样充满着危险的气息,蛰伏着埋藏许久的嗜血野性即将爆发一样。郁暖心毫无畏惧地与他对视着,虽然心中惶惶的,但还是强令着自己不能回避。
看着看着,郁暖心感到一阵莫名的心跳,她不得不承认自己也是普通的女人,见到这种国宝级身材的男人也不由得会浮想联翩。
凝滞的空气中渐渐变了味道。半晌后,霍天擎猩红的眼神渐渐发生了变化,慢慢的又转为刚刚的清亮,他的唇甚至似乎轻勾了一下,危险气息渐渐消散。
一双清眸下意识地看向镜子,镜中映出霍天擎英俊刚毅的脸,他认真地为她吹干着长发,就像在做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一样,性感的薄唇微抿着,湛清的下巴光洁干净,她的视线落在他健硕的胸肌上,刚刚洗过澡的他只是简单地围了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健康的黝黑色在灯光下闪烁着熠熠肌肤诱惑的光,经常健身的缘故,他的肌肉很结实亢长,纠结的肌理只消看上去就会令女人忍不住尖叫。
“你就这么相信他的话?”他甩出一句反问,低沉的声音重如磐石般直直朝她的心头压过一样。
吹风机的暖风徐徐吹过,男人修长的手指轻轻飞扬着青丝,甚至体贴地为她按摩着头皮,力道轻柔舒适得令她快要睡着。
“当然。”郁暖心丝毫没有怀疑。
心,不由得悸动一下,丝丝缕缕的暖意像是蜘蛛网一样瞬间蔓延内心深处的每一个角落。
“真是笨丫头。”他忽地笑了,低低的嗓音透着怜惜和无奈,却又像是一种纠正似的,“他说的你都信,只是因为你还爱着他?”
郁暖心一怔,刚要抬手,头顶低沉的嗓音落下,“让我来。”
心痛,在他的眸底一闪而过。郁暖心敏感地扑捉到他眸底的神情,心突然一痛,看着他落寞的眼神后,她竟然有一种拥他入怀的冲动,怎么会这样?
化妆镜前,郁暖心刚刚沐浴完,将包裹的干发巾放下后,乌黑的长发顺势垂落,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间竟然有片刻迷茫,从什么时候起,她已经开始习惯了在临海别墅的生活?正想着,只觉头顶压上一只大手,修长的手指轻轻摆弄着她半干的长发,随即身边的吹风机被拿起,裹着令她熟悉的龙诞香。
“凌辰没有骗我的必要。”她的话竟然有些迟疑。
月光如水,静静的夜风飘着琼花的清香,丝丝入扣地钻进了房间的每一个角落。
“是吗?”霍天擎眼底的无奈竟然蔓延开来,延至唇边却成了一种拔节的痛苦。
这部戏马上就要进入到杀青的环节了,所以郁暖心仍旧是将全部的精力集中在拍戏上,并没有因官司缠身而分散精力,这多少令温阳惴惴不安的心重新落回到肚子里去。面对漫天绯闻,也只有郁暖心做到依旧安静如昔,这令圈内人多少对她改观了不少,至少认为她的勇气可嘉。
郁暖心眼中一怔,她从来没见过这般神情的霍天擎,他一贯是漠然令人看不穿、看不透的,有着凡事都在他掌控中的自命不凡。
《卫子夫》剧组并没有因郁暖心的官司而停歇下去,反倒是因为媒体们的频频曝光和关注,这部戏的收视率竟然越来越高,很多观众大多数还是在关注郁暖心现如今的状态是怎样的,当然,也有很多人是看热闹的心态,这样一来,收视率只升不降。
他凝视着她,箍住她下巴的大手渐渐攀附她的脸颊,像是下定了重大决心似的,淡淡地说了句,“既然你认为他没有骗你的必要,那么他难道没有告诉过你,我和他的关系?”
警方在这期间也传唤了几次郁暖心,不过仍旧是徒劳无功,郁暖心每一次说的口供都是一样的,跟当天发生的事情丝毫不差,奇鹰阎也紧张筹备相关的案件资料,希望能进一步找到确凿证据可以帮助她脱罪。
郁暖心的心“咚”的一声,她下意识地回答道:“你和凌辰两人不是。表兄弟吗?”
由开始郁暖心与虞钰在《深宫计》剧组中的风波,到郁暖心陪同霍天擎度假、从郁暖心与左氏总裁出双入对到两人取消婚约,从霍天擎与方颜取消婚约再到霍氏准备迎娶郁暖心进门,最后到虞钰被害身亡、霍氏总裁特聘金牌律师高额担保郁暖心安危。种种事情只要是关于郁暖心的,媒体们都津津乐道。
霍天擎眼底的笑夹杂着一丝痛楚,甚至是愤恨,“我和他的确是兄弟,不过不是表兄,是。”他凝视着她,一字一句地宣布道:“亲、兄、弟。”
郁暖心接二连三的绯闻形成了一个效应,被媒体称作“郁暖心效应”,一时间所有的报纸、网络、电台、电视台都在热衷于郁暖心的话题,甚至有的媒体为了赢得更多眼球,不惜将郁暖心成名前后的林林种种做成了专题。
最后三个字就像三枚炸弹似的在郁暖心心中炸开,将她所有的冷静炸得粉碎,甚至最后想好用来安慰他的话都瞬间灰飞烟灭。
媒体虽说是工具,但同时也是具备第四种权力的,也就是媒体的审判权,事情往往就是这样,当一件事情转变成公共话题,形成社会舆论后,媒体们也开始行使着自身的第四种权力进行媒体干预,进而促成事情可能朝着另一个方向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