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郁暖心的声音不大,却有着异常的坚定,她凝着他,“凌辰,你这么说对方颜实在太不公平了,我和你注定是有缘无分,有这样的结果也算是好事。”
“暖心,你听我说。这么多年我虽然和她发生了关系,但每到那个时候我想得全都是你,”左凌辰低哑急促的嗓音在她头顶扬起,强行令她看着他,“你知道你在我心目中有多么完美吗?完美到我只能像个圣人一样不敢多碰你一下,因为我真的怕伤害到你。但我也是生理正常的男人,每次抱着你却不能得到你,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所有我只能将方颜当成是你,”
“不。”左凌辰紧箍着她不放,低低地在她的额前哀求,“暖心,原谅我这次好吗?只要你能回到我身边,我不会再碰其他的女人。”
郁暖心只觉得脑中“轰,”地一声响,眼前一黑,她连忙用手按住眉心,腰间立刻被男人的胳膊搂住。
“算了。”郁暖心苍凉地摇头,“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左凌辰尴尬地点了一下头。
左凌辰一脸的痛苦。
“也就是说,在我们两人相恋的时候,你和她也,”郁暖心感到一阵眩晕,呼吸也渐渐变得极度困难。
高档的深色车子像深海的鱼儿般驶在离他们两人不远的地方。
月光雕刻着左凌辰过于苍白的脸颊,原本的英俊融化在悔恨和痛楚之中,他抬眼看向她,对上她那双红肿绝望的双眸,低哑地说了句:“我和方颜虽然分手了,但这么多年一直维持着这种关系。”
“暖。”伴着熟悉的低沉嗓音,月光将车主高大的身影拉得很长,下一刻,一件西装外套就披在了郁暖心的肩头。肩头的暖神奇地钻进了她的心底,像是一股安抚的力量一样将她内心的委屈扯拽着。
“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凌辰,请你不要骗我。”她再度开口。
左凌辰看向霍天擎的眼神多了一份锋利,瞬间,陡然明白了些什么。
左凌辰脸上闪过尴尬,眉心也下意识地蹙起,许久没有回答。
霍天擎始终勾着唇,性感的唇边泛着淡淡的涟漪,眼神漠然地扫过他的目光,落在郁暖心哀默苍白的小脸上,低低地说了句:“暖,该回家了。”说的理所当然,像是亲人关怀的口吻。
“凌辰,希望你能跟我说实话,”郁暖心的声音轻轻飞扬在夜空中,显得寂寥落寞,“你和她,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还是自私呵,总希望这个在她认为世界上最完美的男人永远这样完美下去。
郁暖心下意识地抬头对上霍天擎阒黑的眼眸,她无暇关注他为何会找到这里来,不过,从他平静执著的脸上看不出一丝的不悦和生气。
“暖心,对不起、对不起。”左凌辰想要将她搂入怀中,却被她敏感躲过了,他英俊的脸颊慢慢地渗出疼痛。
“暖心。”敏感捕捉到空气中异样的敏感气流,左凌辰俊逸的脸上闪过不安和紧张,他一把将郁暖心的小手拉起,带着一股强制的力量,又像是与霍天擎较劲似的,坚决的口吻带着强硬,“霍天擎,你放过暖心,你恨的只是我而已,我的命你随时可以拿去。”
她干涸的唇边慢慢勾起苍凉的笑,如果这句话在这之前听她会很感动很感动。“你们俩很般配。”她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早已经干涸的眼泪流不出却绷得生疼。
郁暖心的手指最末端泛着丝丝凉意,曾经令她深感安全和温暖的大手,如今却令她想要去挣脱。
“我要的只是你。”左凌辰神情焦急坚定。
他的强硬态度和坚决的口吻似乎没有引起霍天擎的关注,他反倒是将视线投向怀中的郁暖心,甚至没有强行将她的手从左凌辰的手中抽开来,只是轻声对她说道:“如果你还有话想对他说,我可以在车里等你。”温润的态度一改平日的漠然,没有强制,也没有命令,有的只是对她显而易见的关心。
郁暖心抬眼,落寞的神情带着空灵的绝望,淡淡地说了句:“她还在等你。”
“我……”
“暖心,”郁暖心刚刚打电话叫完车子,左凌辰便从后面追了上来,一把将她扯住,“你不能走。”
“暖心,回到我身边。”左凌辰丝毫不想放弃,他的内心正在滋生着恐惧,就好像他真的要失去她了似的,渐渐地像海藻一样在心底蔓延开来。“再给我一次机会,暖心。”
夜色,有些悲伤的味道,往往悲伤的夜晚总还能带着星星点点的希望,然而这夜,当郁暖心从别墅中走出的那瞬间,心就凋零地只剩下呼吸了。
郁暖心心底一阵悲凉。
“暖心、暖心,”左凌辰脸色大惊,想要追上去却因自己只裹了一条浴巾又返回,匆匆忙忙换上衣服。
“暖,我回车里等你,不要太晚了,否则会着凉的。”霍天擎平稳的语气一丝不悦都没有,一改常态地将主动权送到了她的手中。就在他准备转身时,胳膊却被郁暖心一下子拉住了,就像,抓住了水中的浮木一样。
郁暖心哀凉地看着眼前这对男女,突然之间她感到连空气都是窒息的,更加可笑他们的话。不是她想象的那样?那是什么样子?是她亲耳听到亲眼看见的还能有假?拿起包包,二话没说她就走出了主卧。
“不用。”她的目光淡淡地扫过霍天擎温润的眸子,随即落在了一脸焦急的左凌辰脸上,
这时方颜也从内室中走了出来,由于她的裙衫都散落在客厅,所以她只好穿了一件属于左凌辰的衬衫,眼神尴尬地看着郁暖心,语气有些不自然地说道:“暖心,其实。其实我和凌辰、我们两个没有你想象的那样。”
“凌辰,其实今天我来找你的目的很简单,是想告诉你,”说到这里,郁暖心轻轻挽过霍天擎的胳膊,红肿的眼充满了仿佛没有经历过俗世洗礼的空灵,无喜也无忧,“我和天擎的婚期将至,诚挚邀请你到时参加。”
“暖心。”左凌辰欲言又止,似乎想要解释什么,却无法摆脱此时此刻的尴尬。
她的语气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和淡然,应该说当她看见他从内室中走出的瞬间,她已经恢复了一贯的平静,因为,心,已经彻底死掉了,千疮百孔时的痛楚早已经令她整个人都变得麻木。
郁暖心缓缓站起身来,干涸的双眼透着绝望,“我的确不该来。”其实她真的有好多话想对凌辰说,她想问问他与霍天擎真正的关系是怎样的?想要告诉他这段期间她是多么的害怕和彷徨,甚至想要告诉他其实她不想嫁给霍天擎,可在见到他从内室中走出的这一刻,她发现自己已经无话可说。
“不,暖心,你不能嫁给他。”左凌辰的心彻底被掏空,脸色变得异常难看,“就算你不再信任我不再爱我,也绝对不能嫁给他。”说完,他的目光狠狠地落在霍天擎一直含笑的脸上。
“暖心。你、你怎么来了?”像是经历了一个世纪的挣扎似的,左凌辰终于开了口,低哑的声音夹杂着干涩和慌乱。
“我已经决定了。”郁暖心冷静的嗓音融化在夜色的空气中,随着气流一同撞击着左凌辰的心,她静静地看着他,如月光般的平静笼罩在她的丽靥上,一字一句从她的唇齿间滑落,
霍天擎将她留在身边,左凌辰却与霍天擎的女人滚到了床上?想到这里,她不由得暗自纠正自嘲,不对,这么说一点都不准确,因为方颜原本就是属于左凌辰的,那么,她究竟是属于谁的?看着左凌辰惊愕不已的神情,她感到失望、绝望、痛苦,但这些感觉怎么也比不上被心爱的男人背叛来得猛烈。
“凌辰,我真的希望你能幸福。”说完,敛下长长的睫毛,转身回到了霍天擎的车子里。
郁暖心看见,是,方颜。
“暖心,”左凌辰心痛不已,这辈子他从来没有这么痛恨自己过。
男人裹着一条浴巾走出了内室,灯光将他伟岸的体格映得格外清晰,他甩了一下湿漉漉的头发,却在见到客厅沙发上静静坐着的女人后脸色陡然大变,性感的唇抖颤了一下。内室中的女人也走了出来,却什么都没穿,刚要攀附在男人的身上时,却在见到沙发上的人影后,吓得尖叫一声,紧接着突然意识到自己没穿衣服,慌不择路地重新跑进了内室。
霍天擎一直是含笑着看着这一切,见到郁暖心上了车,眼底的笑意更浓了。
当一切终于风平浪静的时候,郁暖心误以为自己都快成了雕像。
“霍天擎,这一切都是你安排好的对不对?”左凌辰愤恨地看着含笑的男人,眼中的焦急和怒火几乎可以将对方燃成灰烬。
这一刻她好后悔,如果今晚没有偶遇凌辰就不会一路跟着他回到别墅,自然也不会见到、听到此刻的一幕。心,像是被万头针扎似的,痛楚得几乎要了她的命,一时间连呼吸都变得艰难。这一路上她想了很多种可能,唯独这种可能她没敢去想。
今晚怎么就那么巧,暖心撞见了他与方颜在一起的一幕,而他就那么恰当地出现在这里?
她从来不知道,凌辰和方颜他们两人竟然……
霍天擎原本含笑的神情渐渐发生了转变,唇边勾起的不再是刚刚的柔情,而是一贯令人熟悉的冷决和漠然,眼底的精光骤然显现,“我看你要好好想想,今晚的一切为什么会达到我的预期效果?”
女人的声音熟悉而陌生,熟悉的是郁暖心听过这道声音在轻柔时是多么得令人心暖;陌生的是原本柔软轻喃的声音此时此刻却像把刀一样狠狠插进了她的心口处,连同内室男人粗喘低吟的声音一同将她的心剜掉。
“霍天擎,你真是卑鄙。”
客厅的地毯上,散落着男人的西装裤、衬衫、女人高贵的裙装、精美蕾丝的内裤、甚至惹人遐想的漂亮胸衣,一路蜿蜒至内室之中。
“我卑鄙?应该不及暖在别墅撞见你们做的事情吧?”霍天擎冷冷地睨视着他,就像在享受游戏的最终胜利一样,有着高傲和掌控一切的姿态,“今晚之所以会这么顺利,一切都缘于我对郁暖心的了解。”
主卧的设计很豪华,入眼的先是偌大的客厅,穿过客厅则是休息的内室,郁暖心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站在门口处看着一地狼籍的客厅,眼泪倏然落了下来。
“你想用这种方式逼着暖心主动离开我?”左凌辰嗤笑了一下,同样冰冷地看着他,“霍天擎,我想这次你的如意算盘打错了,在暖心的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男人始终是我,她永远不可能变成下一个方颜,沦为你报复我的棋子。”
郁暖心渐渐感到脚步的沉重,因为三楼的走廊中竟然传来若有若无的申吟声,随着她靠近凌辰卧室多一步,这种声音就越来越清晰。直到站在卧室门口,半掩的房门透着昏黄的灯光,她的手指开始发抖,轻轻一推开,男人的粗喘声夹杂着女人毫不遮掩的娇喘声一同滚落在她的耳朵里。
霍天擎闻言后,原本漠然的脸上泛起状似遗憾的神情,他轻轻一摇头,“我亲爱的弟弟,说老实话我真的替你感到惋惜,郁暖心在你身边那么多年,你对她却一点都不了解。”他微微顿了顿,随即薄唇慢慢地勾起,眸间流露出“天真的残忍”。
下人们似乎都已经休息了,只有管家忙碌的身影被灯光拉长,郁暖心刻意放轻了脚步,避开管家的视线上了楼梯,直接上了三楼。左凌辰的休息室和书房都在三楼,楼上整一层都是他的健身房和游泳池。
“那就要我来告诉你吧,她一向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女人,你以为今天在她看到你和方颜那一幕后,她可能还会回到你身边吗?不,她绝对不会,就算这个时候我对她放手,她也同样不会回到你身边,更何况我对她,不会放手。”
甬道两旁树叶的缝隙间沙沙作响,每朝前走一步她的心就会沉落一下。她不知道自己在害怕什么,也不知道他们两人同时回到别墅是为了什么,虽然她很想扭头离开这个地方,但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双脚一步步走向别墅的主厅。
左凌辰的胸膛大力起伏着,如同困兽般死死盯着霍天擎。
仿佛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当远处传来不知名的响动声音后,郁暖心才缓过神来,这才发现自己已经在别墅门口站了将近二十分钟之久了。几乎是颤抖着手指她按下了大门的密码,当初这密码还是凌辰告诉她的,不用经过扫描,像主人一样可以自由进入这幢别墅。
“知道你的女人为什么会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吗?”霍天擎冷笑着,朝他走近了一步,一字一句地说道:“就是因为当初你与国际圈钱组织一同合作的事情被我知道,再加上我故意将竞标低价泄给你,郁暖心担心你名声扫地才不得不悔婚,投入我的怀抱。左凌辰,你活得真够失败,一次次主动将自己最爱的女人推到我的身边。”
月光将郁暖心的脸映得似乎失去了血色,她静静凝视着眼前的别墅。这里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凌辰的别墅,这么晚了为什么方颜会跟着他一同回到别墅?
左凌辰面色大怔,随即眸光激动愤怒,“原来当初股市大起大落都是你搞得鬼。”
究竟是谁在报复谁?
“没错,怎么你以为方颜就那么厉害可以知道竞标底价?我不这么做怎么可能放长线钓大鱼?如今还让我钓上来一条美人鱼。”霍天擎笑得肆意而狂狷,他将身子探前,在左凌辰的耳边低低地说了句:“你的女人注定就是属于我的,三年前是我占有了她的第一次,三年后她还是要乖乖躺在我的身下。你很珍惜她甚至不舍得碰她不是吗?那我可以告诉你,你真是白做了和尚,郁暖心有多销魂你知道吗?”
“这是车费,不用找了。”郁暖心下了车,用一张大钞直接堵住了他的疑问,他嘀咕了几句,车子开走了。
“闭嘴。”左凌辰恨不得一拳打在他含笑的脸上,“霍天擎,我真后悔当初为什么没将你一同处理掉。”
“小姐,我的车子可进不去啊。”司机探头看了看眼前巍峨的别墅,又转头看向郁暖心,蹙了一下眉头,突然恍然大悟,一拍脑袋,“啊,我终于发现你像谁了,你很像郁,”
“终于说实话了。”霍天擎的笑容渗透着如毒药般的阴冷和狠毒,阒黑的眸子倏然如鹰隼般充满了嗜血的味道,“当你知道自己只是个乱伦生出的野种时就不应该再手下留情,既然可以杀了自己的父亲,干嘛还要心软留下最后一个知情者?我要是你的话,在十六岁那年就动手了。”
跑车最终在一幢别墅门前放慢了车速,在经过扫描后,别墅的大门缓缓打开,车子像鱼一样融入了夜色之中。
左凌辰倏然攥紧了拳头,眼神变得如野兽般迅猛骇人。
跑车开一路,计程车紧跟着不放,在两旁建筑越来越熟悉的时候,郁暖心的小脸也渐渐变得苍白。
霍天擎忽地一笑,“不过,来日方长,我有大把的时间陪你慢慢玩下去。”大手在他的肩膀上用力地拍了一下后,刚要转身离开,又停住说了句:“哦,忘了说一句,我随时随地欢迎你来参加我和郁暖心的婚礼。”
郁暖心已经无暇理会司机的调侃和质疑,所幸她脸上戴着大大的墨镜,最起码可以不会令司机太大惊小怪的。
月光,将左凌辰愈加冰寒的身影勾勒得更加清晰,他就像一尊雕塑似的,眼神透着狼一般劲狠的光芒。
司机回头看了一眼郁暖心,揶揄地说道:“小姐,人家开得可是跑车,我尽量跟吧,哦,小姐你是便衣吧?抓坏人?不过你看上去好眼熟啊,好像哪个明星似的。”
一路上,郁暖心都安静异常,大大的眼睛无神地忽闪着,像是渐渐暗掉的火把一样。霍天擎稳稳地掌控着方向盘,却时不时转头看看她,过于安静的神态反倒令他心中没底。直到两人回到了临海别墅,她像个木偶一样静静地回到了卧室。
“师傅,跟紧前面那辆车,谢谢。”
“暖。”他探过身子,修长的手指轻扳过她苍白的小脸,终于如愿以偿地令她的目光中只有他时,心底升腾起久违的柔情,“还在想着他吗?”
方颜似乎在跟左凌辰争执些什么,两人的神情显然很激动却又透着一丝怪异,原本想要上前的郁暖心停住了脚步,在见到两人终于上了车子后,她连忙一招手也上了计程车。
郁暖心眼神更加黯淡,像是最后一点火种都熄灭了一样,暗如死灰,她轻轻摇摇头,乌黑的长发随着她的动作也轻轻摆动了一下,将她静如止水的小脸映得更加苍白,霍天擎凝视着她,眼底尽是显而易见的心疼。
看着渐渐走远的女人身影,原本一脸焦急的will突然勾起笑,随即拨通了手机,“少爷,郁小姐已经在ST街看见凌辰少爷了。好,好。”
今晚的他像水一样温和,尤其是他的目光柔和得如同月光。
“你就说这是我的意思,他不会为难你的。”郁暖心匆忙说完便下了车,她要向凌辰证实一下霍天擎所说的话究竟是真还是假?
“我能借你的肩膀用一下吗?”好半晌郁暖心才开口,安静的眸子缓缓地对上他关切的目光。
Will一听急了,“郁小姐,不行啊,少爷会怪罪,”
霍天擎坐了下来,将她拥入怀中。她无力地依靠在他的胸膛上,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
“will,我在这里下车,一会儿自己叫车回去,你自己开车走吧。”她一边说着一边拿过包包急忙准备下车。
良久,平静如初。
不远处,一对男女正站在车子旁,男的西装革履,女的裙装高贵,虽然夜色已黑,虽然两人同时也戴着墨镜,但郁暖心还是认出了他们,左凌辰和方颜,很明显他们两人是刚刚从高级餐厅用完餐。
霍天擎以为她虽然不会嚎啕大哭,但至少会哭出来,谁知她仍像刚刚在车里似的,静得如同一个布偶娃娃似的,没有一丝生气。
郁暖心回头拼命寻找着,终于在重新找回刚刚的视线目标后,眼神一亮。
“暖,虽然我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哭出来吧,哭出来会舒服一些。”他承认自己卑鄙,命司机故意走了那条路,让她看到了一切早就应该让她知道的真相。他真的受不了这个女人心中只能装得进左凌辰一人,所以他要破坏,将她心底最后一点坚守都要破坏,这样一来,他才会成为她唯一的依靠。
“吱,”车子猛然刹住了,will惊得连忙回过头去,“郁小姐,出什么事了?”
不知情的郁暖心果然将他当成了唯一的浮木,起码是现在。她摇头,不言不语,却令霍天擎心疼不已,如果早知这样,他是不是就会心软罢手?
“will,停车。”她的声音突然变得急促。
“傻丫头。”他轻轻勾起她的小脸,故意揶揄地说了句:“放心吧,我不会笑你哭鼻子的。”
郁暖心闻言后,心底泛起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像是甜美又像是喜悦,总之是她捉摸不透的感觉,她将头转向车窗深深呼吸了一口气,试图将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却在视线不经意扫过街边的瞬间停滞了一下,紧接着——
他的玩笑亲和而暧昧,令郁暖心果然红了眼眶,只不过更多的是心底莫名腾起的感动,她以为自己也会哭出来,却发现泪水在左凌辰的别墅中早已经流尽。
Will撇了一下嘴,“所有下人都知道少爷并不爱方颜小姐,更别提关心了,我们从来没有见过他们两人成双成对地在御墅出现过,哦,只有一次,就是您与凌辰少爷也来御墅的那天。”他一边说着一边快乐地吹着口哨。
“我知道你的心里一直放不下他,如果真是这样,下次也不要这么晚了,幸亏我多问了司机一句,否则今晚你要徒步回来吗?你应该知道大半夜叫车很麻烦。”霍天擎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表情却是异常的真挚。
“你家少爷他平时对方颜不关心吗?”她下意识地问道。
“我不会再去找他了。”郁暖心苍凉地摇摇头,憋了心底一晚上的酸楚终于说了出来,面对此时此刻的霍天擎,她不知道怎么了,竟然可以如此信任他。“凌辰他、他一直在骗我。”
郁暖心只关注他的话了,闻言后心中一悸,压根就没有注意窗外的景物与平时所经过的有所不同。
霍天擎明知故问:“你发现什么了?”
Will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郁暖心,“郁小姐,不要嫌我多嘴,其实少爷他对你真的很用心呢,就算是当初的方颜小姐,少爷都没有这么关心过。”说完,方向盘用力一转,车子滑入了平时回临海别墅不会经过的一条马路上。
“他和……”郁暖心刚要说出‘方颜’两个字,却在接触到霍天擎关切温润的黑眸时硬生生地咽了下去,低低地说了句:“他和别的女人发生了关系,一直以来,他都在背叛我。”
他是法国人,为霍家开车将近二十年,五十几岁的他还保持着法国人固有的热情和浪漫。
说完这句话她竟然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他一定不知道方颜一直都背着他跟凌辰有关系吧?否则怎么可以这么风平浪静?依照他的性格,纵使他不爱这个女人,在他不知情的情况下与其他男人偷情也绝对不会轻饶,所以她没有说出“方颜”的名字,不是因为担心方颜,只是不想他徒生悲愤。想到这里,她的心头一惊,从什么时候起她开始关心起他的情绪了?
“好了我知道了。”郁暖心有些心烦地打断了司机will的话。
霍天擎的手指微微一僵,眼神也变得有些异样,一阵窝心,将她重新拥入怀中,表面上像是在安慰她似的,实际上他的眼底波涛不定,激动的情绪像海浪一样翻滚,她是在维护他的心情是吗?
“郁小姐,少爷将探望您父亲的安排调到了明天,因为今天庆功宴太晚了,这个时间去医院不大方便,另外,今天少爷是因为有会要开,所以没能亲自来接您。”
“忘记吧,嫁给我,重新开始。”
为了庆祝杀青,温阳特意搞了一个庆功宴,一直到夜幕深谙时才散席。白天发生的事情令郁暖心怎么想都想不通,奇律师听闻她的怀疑后也开始了着手调查。坐在车子里,她突然觉得车厢有些闷,缓缓落下了窗子。
她的心头被他柔情的话狠狠一震。凝视着他过于清亮而认真的眼,这一瞬竟令她开始怀疑,他娶她只是为了报复吗?她早已经过了幼稚的小女孩年龄,男人真挚柔情的眼神所传达的意思是什么她自己能够领悟得到,除非这个男人实在太多演戏。
郁暖心摇摇头,目光中却充满了明显的质疑。所有人都知道虞钰是中了猪骨粥的慢性毒药身亡的,但只有警方、奇律师、霍天擎和她才知道猪骨粥中的慢性毒药是需要配合柳橙汁才会生效的,关于这点警方并未向媒体宣布,但安雅为什么会如此紧张猪骨粥与柳橙汁?
可自从她被官司缠身,他就二话没说整日为她处理这些繁杂的事情,甚至启动了媒体干预,目的就是让她能够心态平和地继续拍戏,这样一个男人会是在演戏吗?如果他只是为了报复左凌辰,那么目的已经达到了,而他也压根不用理睬她的官司,任由她自生自灭好了。
“暖心?你没事吧?”萧铭熙见她神情严肃,不由关心地问道。
重新开始?这句话似乎在说着她与他的关系。心莫名地直跳,连脸上的肌肤都感到一阵阵的跳动,郁暖心知道此时此刻不应该这么想,最起码她还没有从凌辰带给自己的打击中走出来,怎么可以为了另一个男人的话心慌意乱?
郁暖心看着她远去的背影,心越来越寒。
霍天擎见她一瞬不瞬地凝视着自己,一贯安静无神的眼睛渐渐如同水晶般透着润泽的光,美得就像空山清泉般令人忍不住轻掬,沉稳的心跳竟然会像个小男生一样“咚”地声声作响。“你也累了,今晚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想,你不是说杀青后要有很多的通告要赶吗?所以更加养足精神才好。”轻轻拍了一下她的小脸,体贴地为她铺好了床榻,站起身来。
安雅的身子微微一颤,一摆手,“听不懂你在说什么,真是神经病,我也是为你好,你口口声声说你不是毒死虞钰的凶手,那就是另有其人了,我是怕你也步入虞钰的后尘所以才紧张询问罢了,这么紧张有毛病啊。”气呼呼地说完她就拨开人群走开了,场记和其他工作人员搞得一头雾水,大眼瞪小眼相互看着。
“哎——”郁暖心没料到他会起身离开,下意识地轻唤了一声。
“的确是我让他加的柠檬汁。”郁暖心穿过人群走到场记面前,看着热气腾腾的猪骨粥,自从上次看过虞钰后,她也的确开始爱喝这粥了,只不过有些受不了味精的口味。
霍天擎旋而既返,双臂将她圈在自己的范围内,笑得有些邪魅,“怎么?不舍得我离开?”他开着从未开过的玩笑,却是那么的自然,那么的,恋人般的亲密。
安雅眼神一怔。
突然欺近的俊脸和暧昧的话令郁暖心心神一窒,她连忙别过脸去,却怎么也掩饰不住心底升腾的慌乱,原本苍白的小脸也因此泛起红晕,“我、我才没有。”
场记一脸委屈道:“我、我只是看到大家拍了一天戏很辛苦,特意去华人街买了好喝的猪骨粥给大家喝嘛,这份粥是郁姐的,她不喜欢喝味精重的,我特意加了些柠檬汁进去。”
头顶扬起男人低低的笑,“鹰阎那边有新的进展,我要处理一下,不过你想让我陪你的话,我可以延后与他通话。”
所有人的目光都转了过去。
“谁说要你陪了?”郁暖心条件反射地回答。
她正在呵斥着一名场记,“你刚刚往这粥里放了什么?还有,你为什么买柳橙汁?”
霍天擎忽地笑了,将她的小脸执起,眼神认真而灼热,“暖,记住,以后你的心里只能有一人,就是你的丈夫,霍天擎。”
“喂,你在做什么?”郁暖心想要再度开口解释,却被安雅尖锐的声音打断,她蹙了蹙眉头,不满地看着安雅趾高气扬的样子。
这个男人始终是霸道的啊,但似乎不再令她那么讨厌了。
“铭熙,我其实是——”
在他快要离开房间的一瞬,她突然开了口,“我想知道……”
“暖心,你误会了,我没有认为你是为了自己的前途搭上自己的幸福,只是想要告诉你,霍天擎真的很适合你。”萧铭熙轻轻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一脸坚定地说道。
霍天擎停住脚步,转头看着她,等待她问下去。
“我并不是……”
郁暖心抬头看着他,眼神被淡淡的烟雾所笼罩,几乎是过了一个世纪之久,她才鼓足勇气地问了句,“你有多少女人?”
他笑了笑,“哦,我的意思是说,霍天擎不会看着你出事的,更何况你们的婚期似乎也临近了,只要你们结了婚你的不利境况就可以扭转。”
霍天擎凝视着她,久久地,像是在深究她这句问话的含义。
郁暖心被他的话搞得一愣。
郁暖心被他的目光注视得有些不自然,长长的睫毛忽闪了一下,眸光渐渐黯淡了下来,她真傻,竟然问了这么一个蠢问题,他是霍天擎,本来就不是那个可以为自己坚守什么的男人。
“你要相信霍先生。”萧铭熙突然说了这么一句。
尖尖的下巴再度被男人修长的手指轻捏抬起,似乎不满她眸间黯淡的失望,他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眉心渐渐泛起一丝心疼,“我可以回答你。”
郁暖心眼神微微黯淡,“铭熙不要开玩笑了,我现在是站在浪尖上,说不准什么时候就被拉入海底。”
郁暖心感到呼吸紧张,男人过于清亮的眼一瞬不瞬地凝视着她,“在你之前我有很多女人,在你之后,”他的指尖勾着淡淡的龙诞香,连同唇齿间一字一句落下的字眼都裹着令她熟悉的气息,“一个没有。”
“暖心,这届的影后争夺会很厉害,你要做好心理准备啊。”萧铭熙开着玩笑道。
郁暖心的心随着他的话音落下而“咚”地一声响,不知是释然还是惊愕,他的眼神如同火炬般熠熠有神,令她不得不去相信他的话,他没有欺骗她。
剧组灯光大作,在一阵欢呼声和热烈的掌声中,《卫子夫》终于杀青。剧组中所有的演员和工作人员相互拥抱,高兴的同时也有一种依依不舍的意味,毕竟在一起工作了这么久,虽然过程很苦,但从明日起分道扬镳也着实令人心情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