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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我哪种都不喜欢,只喜欢你

上了年纪的老人,某些方面还是比较保守的,尤其林月打小没了父母,奶奶不紧着点才怪。

奶奶很喜欢周凛,小伙子看着也正派,但才恋爱两个多月,孙女可别傻乎乎什么都听男人的啊。

不过晚上说私房话时再问吧,现在先炒菜!

林月抿唇笑,奶奶也笑,心里却转了几个弯。之前孙女说她跟周凛住一栋楼,周凛忙时由她照顾傅南,现在听周凛的意思,周凛至少去孙女那儿吃过饭了,那,除了吃饭,近水楼台的,有没有别的发展?

“我端进去。”炒好一盘,周凛立即凑过去,要搭把手。

一下子把祖孙俩都夸了。

奶奶不用他,笑眯眯把盘子放到餐桌上。

临近中午,二叔一家三口很快回去了,奶奶早切好了菜备着,这会儿她与林月一起忙活,周凛坐在旁边的小板凳上,目光追着林月走,被奶奶发现,他也不掩饰,自然而然地夸道:“怪不得月月做饭好吃,原来都是跟奶奶学的。”

周凛无奈,刚要坐回小板凳,口袋里突然传来手机铃声。

出于礼节,周凛也给夫妻俩准备了礼物,好烟好酒好茶。

奶奶惊讶地看过去,林月心里咯噔一下,但她没有表现出来,继续看锅里的红烧鱼。余光里,高大的男人举起手机,她看不清他的表情,只听他沉声道:“我在外面,四小时归队。”

二叔满意地笑,二婶有点紧张,偷偷看眼身上,后悔没换身衣服。

林月手抖了下。

“二叔,二婶。”周凛大方地随了女朋友的称呼。

周凛已经走了过来,视线扫过她因为做饭而红扑扑的脸,郑重朝奶奶道歉:“局里有案子,我得马上回去,这次不能陪您说话了,下次我再陪月月一块儿过来。”

两口子嘀咕着往里走,一进屋,看到一个高高的男人背对他们站着,正在跟奶奶聊什么。林月朝他们打招呼,男人随意地转过来,二叔还好,只觉得小伙子长得不错,二婶却瞪大了眼睛,好像她侄女交了一个帅男友是多么惊奇的事一样。

林月有心理准备,奶奶第一次经历这种情况,人都懵了,本能地追问:“什么案子啊?这,还是吃完饭再走吧,几分钟的事,你大老远跑一趟,哪能……”

二婶瞪眼睛,狠狠打了他一下。

“奶奶,他管的都是大案子,不能耽误。”整理好情绪,林月拽住奶奶胳膊,及时替周凛解围。

二叔嫌她嘴碎,没好气道:“好像你买得起似的。”

周凛看着她,眸深如墨,里面全是无言的愧疚。

二婶撇嘴:“那也不贵啊,我还以为江市都是有钱人呢。”

林月没怪他,从果盘里掰下几根香蕉,再抓俩苹果,送他出去:“路上饿了吃。”

二叔说了品牌,价格他不确定:“三四十万?”

周凛说不出话,想抱她,长辈在旁边看着。

四人拎着礼物进了林家,刚进去,隔壁林月二叔二婶听到动静出来了,侄女第一次领男朋友回家,他们肯定得看看的。见门口停了一辆车,二婶瞅瞅车标,因为对车没什么了解,她不认识,悄悄问男人:“这是什么牌子?大概多少钱?”

出门,上车,调转车头,透过后视镜看着站在门口的一老一少,周凛抿唇,只觉得老天爷在玩他,第一次陪女朋友回家,就遇到了案子,还是他妈的枪杀大案,整个警队集体归队,谁也别想休元旦假!

奶奶自有判断,打定主意要把这套茶具收起来,逢年过节来客人了再拿出来炫耀炫耀,孙女男朋友的爸爸是全国有名的青瓷大师,多有面子。

男人脸色铁青,开得又稳又快,黑色SUV转眼不见了踪影。

林月瞪了他一眼,到底谁在糊弄人?

林月努力压下对男朋友的担心,笑着在奶奶面前替他说话:“刑警都这样,办案子的时候不分节假日,不过忙完就能休几天假了,上次周一我上班,他休假,早早跑去学校接我们,晚饭也是他做的。”

周凛笑:“月月不懂装懂,奶奶别听她瞎说,这套不值钱,您随便用,坏了我再给您寄一套,自家厂子做的,要多少有多少。”

不想奶奶因此挑剔周凛什么。

奶奶张大了嘴,下意识攥紧礼盒袋子。

大概是初次经历,奶奶暂且没想那么远,只隐隐不安:“不会出事吧?”电视上警匪片太多了,几乎每次都有警察受伤。

“奶奶,伯父是青瓷大师,国内国外都拿过奖的,你小心点用,别摔了。”怕奶奶低估这套茶具的价值,林月特意解释道。

林月轻松道:“不会,他们出案都配枪,听他同事说,周凛枪法局里第一,嫌犯都怕他。”

聊了一些家常客套,周凛跟林昉打声招呼,然后去车上拿礼物,吃的用的全都有,还有周老爷子送的一套青瓷茶具。

小伙子这么牛,奶奶松了口气。

奶奶却听出了小情侣间的热乎劲儿,高大挺拔的刑警,娇小秀美的孙女,并排站一块儿,越看越配。

林月扶着奶奶往回走,进门前,她朝周凛离开的方向望去,联想昨晚的对话,莫名心慌。

林月脸上一热。这家伙,在江市时要么不称呼要么直接叫她全名,没想到到了奶奶面前,竟然叫了小名,还叫的那么自然。奇怪的是,“月月”从他口中说出来,意外地撩。

不会那么巧的,不会。

“奶奶久等了,我是周凛,月月的男朋友。”留着车门,周凛先过来打招呼。

吃完午饭,隔壁二婶过来串门。

林月先下车,高兴地去抱奶奶,奶奶抱着孙女,眼睛却一直笑眯眯地打量周凛。周凛人糙,但外形极其出色,一米九的大高个子,干练的短黑发,往那儿一站,浑身都是军警人员才有的凛然正气。这样的女婿、孙女婿,长辈看了就放心,更何况周凛不但高大稳重,还有堪比男明星的帅气脸庞。

奶奶跟这个儿媳妇的关系时好时坏,好的时候一起聊天看电视,不好就翻出陈芝麻烂谷子的旧账互怼,总体而言还算和平,如其他婆媳。

周凛点点头,认真记住长辈、少年的容貌,再将车停到路旁。

“周凛走了?”二婶疑惑地看着林月,“我看外面车没了。”

林月笑着给周凛介绍。

林月点点头:“局里有案子,他提前回去了。”一副稀松寻常的语气。

十七岁的堂弟林昉陪在旁边,几个月不见,清秀的少年仿佛又长高了一截。

二婶眼睛转了转,瞧见奶奶放在桌子上还没来得及收起的礼物,只一眼,二婶好像看到了过去她与林月相处的十几年。这孩子,长得像个好欺负的,其实有脾气呢,有时候她想使唤小丫头干家务,一次两次小丫头乖乖做了,后来可能看出她的意思,她再使唤,人家管都不管。奶奶的养老钱,小丫头也都直接给奶奶,偶尔才会给她点医药费。

车子拐弯,林月一眼看到了站在自家门口翘首往这边张望的奶奶,七十多岁的老人,头发花白,穿了一身新衣裳,精神还不错。认出坐在副驾驶位的宝贝孙女,奶奶立即眉开眼笑,往前走了好几步。

周凛吧,虽然不是特别有钱,但江市户口,开得起三四十万的车,放在桐镇已经是非常好的女婿条件了,更不用说小伙子长得俊朗。如果是给自己女儿当女婿,二婶肯定会夸,但周凛是侄女领回来的。

林月被他逗笑了。

二婶忍不住念叨起来,语重心长的:“周凛人挺不错,就是这工作太不稳定,你看他第一次来,饭都没吃就走了,放假还好,万一以后月月有个头疼脑热的需要人照顾,他却不能在身边,月月一个人多难受啊。而且我总觉得刑警太危险,不如找个早九晚五的公务员,老师也行,都比……”

“少瞎想。”周凛攥了攥她手,“你家周警官不是那种人。”

林月只是笑着听。

犯人作案后,为了躲避铺天盖地的追捕网,专往又偏又落后的地方跑,他们当刑警的就跟着跑,有的地方根本没有路,一帮警察风餐露宿跋山涉水,那才叫真的遭罪。从那种地方出来,林月老家这里,简直就是天堂。

奶奶突然打断儿媳妇:“人人都跟你这么想,是要让全国的警察都打光棍?真这样,谁还当警察,没人当警察,出了事谁管?人家周凛是抓坏人去了,干的是正事,说出去我脸上有光,用得着你瞎嫌弃?想要公务员,你自己生女儿去,随便你嫁谁!”

“这叫不太好?”周凛看了她一眼,嘴角上翘:“你没见过真不好的。”

三言两语,婆媳俩又吵起来了。

“这边环境不太好,你住得惯吗?”离家越来越近,林月不太放心地问男朋友。

二婶不占理,脸上一会儿红一会儿白的,最后朝林月丢句“我还不是为了月月好”,然后就灰溜溜走了。

桐镇山清水秀,风景不错,但一条狭窄的马路,路旁老式的房屋,散养乱走的鸭鹅,都暗示了的此地居民的生活水平。以前林月把周凛当普通刑警,住着老房子,经济实力属于普通阶层,但去过周家后,林月很清楚,身边的周警官,是个名符其实的有钱人,只是过得低调罢了。

林月也没出去送,靠到奶奶肩头撒娇:“还是奶奶好。”

高速三小时,下了高速,周凛又开了一个多小时,才在导航与林月的指挥下,抵达桐镇。

奶奶却叹了口气,儿媳妇故意气宝贝孙女,她当然向着孙女,但经过儿媳妇的提醒,她总算砸吧过味儿来了,周凛样样好,但跟刑警恋爱,孙女肯定会比跟普通上班族在一起辛苦些。奶奶五十多岁时没了老伴,以前夜里发烧哪不舒服还可以使唤老头子,一个人,就只能自己下地找药……

周凛低头看看,苦笑,转身整理买回来的一堆东西,至于那盒计生用品,先留着,反正跑不了。

“确定就是他了?”摸着孙女乌黑的长发,奶奶轻轻地问,“不怕生病时没人陪,不怕他办案一忙好几天,周末别人都有男朋友陪,就你孤零零的?”

林月红着脸,乖乖去了。

这样的问题,先有王姐、蒋思怡暗示,有姚晴周越的遗憾爱情,再有周凛长达一周的退缩,所有的时间加起来,已经足以让林月想清楚。

“收拾东西,早点睡觉。”周凛按着她肩膀,往主卧那边推。

“不怕,奶奶,你了解我,不喜欢热闹,而且我现在写小说呢,他不在,我正好集中精神。”林月笑着道。这是真话,九月份大学舍友小鹿的新书成功出版了,林月一时脑热,也开了个头,没跟周凛在一起时,她每晚备完课都会写点,修修改改写了两万字左右,后来与周凛恋爱,本就不快的进度更慢了,只要周凛晚上在家,她基本没时间写。

周凛开灯,看见她长发凌乱,耳朵根都红了,细嫩的脖子泛着薄薄的粉色。

拖啊拖,林月对那个故事也没了兴趣,倒是另一个灵感,最近越来越强烈。

这么一想,林月一点都不反对了,自己扯了扯衣摆,走开几步调整呼吸。

她想写本书,一本写给周凛的书。

林月情不自禁打了个哆嗦,起不来……真有那么严重吗?

看出孙女眼中的坚定,奶奶懂了,慈爱地给孙女梳头。

“明天得早起,现在要了,我怕你起不来。”咬着她耳朵,周凛是解释,也是放狠话。

老头子走得早,叫她孤零零过了二十年,有过难受,掉一晚的泪,可她从来没后悔。

林月呆住,又半途而废,难道周凛还……

在一起的时候,开心就够了。

老爷子还特意警告他了,说是在长辈面前懂事点,这种道理,老爷不说周凛也懂。

开学前一天,林月回了江市,再去青石县接傅南。

更何况,她这小身板,折腾一晚,明早起得来吗?别整俩黑眼圈,回头奶奶嫌他欺负人。

周老爷子见她自己来的,就猜到怎么回事了,傅南捏完坯去洗手,周老爷子站在廊檐下,半晌才幽幽道:“他大哥当刑警,我不高兴,但孩子喜欢干,我打一顿就随他去了,反正还有老二继承手艺,后来……周凛又去,我死活不同意,但儿子大了不听话,我想管也管不了。”

她家离江市有点距离,开车得四五个小时,白天已经说好,明早六点半出发。

林月眼睛发酸。

周凛皱眉。

姚晴对周越的回忆,是爱情,老爷子说的,是一位丧子的老父亲的亲情。

但就在周凛准备往下去的时候,他的视线无意落在了腕表上,差五分钟十一点。

身为青瓷世家的传人,老爷子肯定希望两个儿子都专心工艺,将青瓷发扬光大。长子选择刑警,先辜负了老爷子的期待,后因公牺牲,又叫老爷子伤透了心。等到次子也去干刑警,可想而知老爷子的心情。

“去。”他狠狠地搂住她,低头吻了上去。

一边是祖传工艺,一边是国家大义。

小月亮变成了小刺猬,根根往他身上飞,可周凛被扎得浑身舒服,说不出的痛快。

一边是丧子之痛,一边是为警之责。

林月呼吸变重,他敢不去,她就……马上搬家,让他打一辈子光棍。

两个儿子的选择,让老爷子想拦都不忍心,只能看着高大挺拔的儿子们相继走出家门。

去就好好谈恋爱,少想些用不着的,不去……

“我管不了,你跟他好好说说,他长这么大就对你上心,你叫他改行,他兴许听。”沉默过后,周老爷子终于说出了想说的。他一个老头子,儿子在不在身边都没大关系,儿子回来他管顿饭,不来他与一班老伙计制瓷,乐得自在,但林月是个好孩子,周老爷子既不忍心温柔秀气的女老师受委屈,也不想儿子冷落林月,冷落久了,像他大哥一样,丢了好好的女朋友。

林月咬唇,使劲儿推开他,冷声问:“明天我回家,你到底去不去?”

唯一的办法,就是劝儿子改行。

“别激我。”周凛重重地抵住她,要她感受他的“男人”。

他已经给了国家一个儿子,老二也干了八年的刑警,现在退下来,不丢人。

林月不哭了,侧脸贴着他宽阔的胸膛,幽幽道:“周凛,是你让我搬过来的,是你主动背我上楼的,是你带我去你们家,晚上约我散步告白的,你要是因为这个想跟我分手,你就不是男人。”

他一把老骨头,就想看儿子找个好女人,结婚生子,平平安安的,其他都不重要。

周凛身心剧震。

心里千般滋味,老爷子神色安详,好像只是随口聊聊。

他松手,刚要站直,小女人突然扑过来,紧紧抱住了他,埋在他胸口哭:“所以你要好好活着,别让我怕。”

但林月知道老爷子是在为她考虑,担心她因为周凛不在身边,觉得委屈。

不知过了多久,他听见她哽咽的声音。周凛笑了,生离死别,谁会不怕?

可林月不委屈,看着傅南洗完手高高兴兴跑过来,林月笑了,轻声回答老爷子:“伯父,当初周凛叫我搬过去照顾南南,我其实挺有顾虑的,怕他……欺负我,后来吃饭,他亮出证件,我一下子就不怕了。”

“怕。”

周老爷子心中一动。

周凛喘着粗气,固执地等她回答。

迎着老爷子复杂的视线,林月微红着脸表达自己的态度:“伯父,如果他不是刑警,我们或许走不到一起。您担心他出事,我理解,但我支持他,他喜欢做什么就做什么,只要是正事,他再忙,我都不会怪他。”

林月哭了,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

寒风灌进走廊,年轻的小女人坚定地站着,像一朵开在冬天的花,柔美中自有风骨。

她话中带着一股厉劲儿,周凛被激得火起,大手一推,再次将她摁在墙上,死死盯着她:“我想睡你,我想你给我生孩子,但将来的事谁也做不了主,你就不怕哪天我死在外头,你带着孩子不好二婚?”

是少不更事,还是真的想透了?

她想要句准话,要一段稳定的感情,如果他继续担心她离开,那样两人都累。

周老爷子无法确定,但他突然觉得,家中的二儿子,不用他再操心了。

林月不想他蒙混过去,皱眉道:“我说的很清楚了,不介意你的职业,你怎么想的?”

“好,好,他的事你做主,伯父不管了。”连说了两个好,周老爷子欣慰地笑了,一缕阳光照过来,老人目光平和,如瓷厂架子上摆着的一排排青瓷,岁月静好。

“真贤惠。”呼口气,周凛抱紧他的小女人,故作轻松道,“不愧是人民教师。”

安了两边老人的心,林月带着傅南回了江市,或许是因为有个可爱懂事的小学生陪着,林月没觉得寂寞,晚上哄傅南睡着了,她回房备课写小说,只有躺到床上,黑暗与寂静同时围绕过来,她才特别特别地想男朋友。

他不想她的小月亮那么辛苦,更怕哪一天他回不来了,她变得像姚晴一样,走不出来。

这次的案子上报了,案发地在江市下瞎的一个市,凶手是刑满释放人员,出狱后不知从哪弄来枪,连续报复当初那位受害人的亲朋好友,现持枪逃跑,江市警局由周凛带队,与地方警局连同追捕。

周凛单手抱她,右手揉了揉她头。说起来简单,过日子哪那么容易?一天一个月一年她不在乎,她扛得住,时间久了,早晚会压垮她,就像那两个女人,谁能说她们没爱过?

凶手原是律师,经常参加野外冒险活动,有强健的体能与极高的反侦察手段,警方追捕半个月,仍未得手。

“你跑你的,我不在乎。”靠到他怀里,林月声音很低,却柔韧坚定,“你不用担心,我仔细考虑过了,你办你的案子,我也有我的生活,你回来我就多做一份饭,你在外面忙,我一个人也能照顾好自己。”以及未来的孩子。

因为林月的关系,办公室几人都在关注这个案子,警方公布的信息很少,女人们忍不住向林月打听。

林月再也憋不住眼里的水,可她不怕了,原来他说的“跑”是出差的意思。

“林月,最近周凛有电话吗?”今天最先问的,是蒋思怡。

周凛谁都不怨了,死的死离的离,他唯一需要考虑的,是他跟林月该怎么走。

林月摇头,半个月,周凛一共打过五次电话,从不说他那边的进展,只问她与傅南过得怎么样。这样的大事,林月也不问,他与警方肯定在努力,抓到了自会回来,没抓到,她打听只会增加他的压力。

人都偏心,周凛干的是刑警,他理所当然地从男人的角度出发,知道女人不容易,但他更偏心身边的兄弟,他嘴上不说,但心里对姚晴对傅南妈妈都藏着点怨气,直到那天亲耳听姚晴讲了一个完整的故事。

蒋思怡捂胸:“不知道为什么,我好紧张,感觉跟电视上演的似的。”

“傅北庭,傅南他爸,我们一起读的警校,毕业后我干刑警,他缉毒,老婆孩子都不想他跑,上面有任务,他不跑不行。”攥紧打火机,周凛自嘲地笑。是警察婚恋都难,还是他身边的警察特别倒霉?最亲的两个,一个被女朋友甩了,一个高中就在一起大学刚毕业就给他生孩子的老婆,在儿子六岁的时候,提出离婚。

王姐看看低头改作业的林月,没接话。

林月忽然看不清了,眼里有什么要掉下来。

何小雅陪蒋思怡聊了两句,最后蒋思怡怂恿林月:“快到午饭时间了,周凛现在应该有空,你打个电话问问?”

“说不准。”松开她手,周凛靠到她旁边的墙上,右手伸进裤口袋,转动打火机。

林月皱眉,但有人先她开口。

周凛沉默。只要他吃了,除非她先不要他了,他就绝不会跑,但,他这行,打交道的全是社会危险分子,也许哪天,他想回也回不来。

程谨言突然离开座位,转身盯着蒋思怡,目光清冷:“警察抓捕嫌犯,不分时间地点,林月现在只适合等。办公室随时可能有学生过来,这桩案子结束之前,我不想听有人再在办公室讨论案情。”

虽然是玩笑的语气,可林月明白他心里的顾虑,所有旖旎都消失,林月咬咬唇,仰头看他:“你会跑吗?”

他一向温和,越是如此,冷脸发作起来,越叫人畏惧。

“不怕我吃完就跑?”他蹭了蹭她的头发,玩笑似的问,“现在从一而终、负责到底的好男人不多了。”

而作为程谨言批评的直接对象,蒋思怡瞬间涨红了脸,薄脸皮的女人,被暗恋许久的男人毫不留情地训斥,狼狈尴尬中又掺杂着委屈难过。

周凛笑,他哪种都不喜欢,只喜欢她。

蒋思怡低下头,桌子上的双手紧紧攥成拳。

“你,喜欢哪种?”林月低低地问。

林月都没说什么,用程谨言急着跳出来当护花使者吗?林月都有男朋友了,程谨言依然偏心林月,难道还想挖墙脚?

林月脸上一阵一阵的涌起热浪。周凛之前,她没有谈过恋爱,对于男女关系的幻想,开放也好保守也好,都是纸上谈兵,就像大将军上阵前无法准确预料战斗场景。也许换个只是一般喜欢的男朋友,她大概会选择矜持保守,可眼前的男人,他犹豫不决,她只好主动一点,让他明白她的认真。

晚上与罗致恒见面,蒋思怡愤愤地抱怨。

“我一直以为,你是那种希望将第一次留到结婚那晚的女人。”压着她又小又软的手,周凛声音沙哑,下巴抵着她脑顶。

罗致恒心不在焉地听着,脑海里是林月清秀美丽的脸,那样的女人,是个男人都想维护。

紧张、慌乱、刺激、兴奋,还有无法形容的悸动。

可惜,已经有了男朋友,还是那样优秀的男人。

终于要发生了吗?

拉上窗帘,一对儿男女在沙发上拥抱纠缠,同一时刻,林月刚刚收起教案。

林月随手按下客厅灯开关,才亮了几秒,“啪”的一声,又被人摁灭了,健硕结实的身躯从后面压过来,转眼间就将林月抵在了墙上。林月心头狂跳,头顶他的呼吸是热的,他扣着她的大手发烫,最让她头晕目眩的,是周凛毫不掩饰的嚣张。

晚上九点半,林月伸伸胳膊转转脖子,准备休息会儿再开电脑写小说。

房子还是那套房,小学生不在家,气氛又是一样。

刚从客厅倒了热水回来,桌子上的手机忽然响了,林月立即跑过去,是周凛。

周凛开门,让她先进。

“喂?”林月激动地接听。

爬到五楼,周凛没事人一样,林月有点喘。

手机里传来男人低沉的声音:“我看见你了。”

从青石县回来都已经九点多了,又去了一次商场,黑色SUV停在楼下时,夜黑如墨,小区一片幽静,温暖的灯光从一栋栋楼房透出来,静谧安详。楼道里黑漆漆的,周凛咳了声,声控灯顿时亮了。

林月愣住,下意识转向卧室门口,那里没人,林月奇怪:“你在哪儿?”

周凛目视前方,握着方向盘的修长手指微微攥紧。

他轻声笑,好像就在她耳边:“去阳台。”

这一路,两人没有说话,也没有任何眼神交流,默契地不提那盒计生用品,却有无形的什么自男女身上散发出来,彼此缭绕,越积越浓。车里开着空调,来时林月没感觉,这会儿觉得热了,忍不住放下车窗,让清新的空气进来。

林月傻傻地拉开窗子,走出去,外面很冷,远处高楼大厦灯光明亮。

周凛看她一眼,打开音乐,默默地开车。

“看天上。”

上了车,林月低头看手机,必须找点事情做,转移注意力。

林月仰头,城市霓虹照不到的漆黑夜空,有弯小小的月亮,高高挂在那儿,往复不知多少年月。

林月点点头,故意等周凛迈步了,她才跟在后面。

“很美。”他低低夸。

“走吧。”周凛停在她身边,低声说。

林月就仿佛看见一个高大的男人靠在窗边,一手捏烟,一手举手机,仰头望月。

周凛拎着满满两手战果走过来,就看到女朋友一手插在毛呢外套口袋里,一手手背贴着脸,白皙的手指,挡不住红红的侧脸。像只害羞的兔子,明明很清纯,却做了最大胆的事,就差在脑门上贴张纸条,写个“小傻子”上去。

她笑:“我也看见你了。”

刚刚一定是被鬼迷了心窍,才会扯他袖子叫他买套。

就在她心上。

林月站在商场外面的台阶上,空气微冷,她的脸好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