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兮迟推开他,往外滚了些,又变回一条毛毛虫,用商量的语气跟他说:“那个,屁屁先生,我希望你说话能文明一点点。”
她虽然看了几本小黄文,但这种现场来的还是让她完全缓不过神儿来。
“嗯。”许放再次把她抓回来,“下床了我就文明。”
林兮迟被他的话震撼到了。
这次林兮迟没反抗了,好奇地说道:“你怎么突然想通了?我算了算时间,我们很快就能结婚了呀……最迟就,明年新年吧。”
“……”
许放冷笑一声:“我再多忍一个小时我都当自己是傻子。”
“确实要死要活。”许放走过来坐到她的旁边,十分耐心地把她从被子里剥离,“你一直在我旁边动来动去,搞得我整晚都是硬的。”
“……”林兮迟盯着他,点了点头,“你当了六年的傻子。”
“可我之前想跟你一起睡个觉,”林兮迟在被子里打滚,把自己缠成一条毛毛虫,“你都一副像是被夺了贞操了,然后要死要活的模样。”
许放没心思跟她计较,把她从被子里拽了出来,唇片压在她的锁骨处。
“就是你想的那样。”
林兮迟莫名的有点儿想笑,忍不住向后躲:“好痒。”
林兮迟的眼睛骨碌碌的,很正经地说:“我觉得应该不是我想的那样。”
许放缓缓抬头,低下眼看她,唇上一片光泽,长睫浓密微颤,脸上的情绪因这昏暗的光线看得不太真切。
许放舔了舔唇角,在原地思索片刻,走到门边把灯也关了,只留了盏小夜灯:“我还能什么情况?”
她的脸上挂着笑,眼睛清澈干净,仿佛能将他整个人都映入其中,因为刚洗过澡,脸蛋白皙带着红晕,发梢还有些湿润。
“你什么情况……”
大学的时候他觉得她还太小了,不想,也不舍得对她做这种事情。
林兮迟默默地缩进被子里,对他这种前几天还古板得像是六十岁的老头儿,现在就能风骚得像是混了几十年夜场的转变实在难以接受。
等读研了之后,他又怕自己毕业之后被分到什么偏僻的地方,让她想过来找自己都要跋山涉水的,怕她以后会累,怕她会后悔。
深邃的眼里,像是有什么情绪在翻涌,难以自持。
可现在这样看她,他依然觉得她像是从未长大过。
许放进了房间,抬脚用力一踢,把房门关上。他把林兮迟放到了床上,慢条斯理地到窗边把窗帘拉上,视线却直直地放在她的身上。
看起来纯真又没心没肺,就连此时衣衫不整的模样,都像是个涉世未深的小女孩。
林兮迟几乎要吐血了,头一回知道男人发起情来是这副模样。
但此刻,他那些舍不得,那些小心翼翼,那一点一滴的克制,都因多年的忍耐而化为乌有。
“……”
他想把她嵌入自己的身体,完完全全的。
“嗯。”许放弯腰,把她抱了起来,往房间走,嘴里还低声重复着她以前说过的一句话,“二十四岁了,不能再忍了,会生病的。”
许放靠在她的耳际哼笑一声,声音低哑,还带着未散去的情欲,有些性感:“说我不会?”
林兮迟抬头,很认真地看着他说道:“我觉得你今天有点儿不正常。”
林兮迟没力气也没那个心思去跟他闹,她把他的脑袋推开,手上的力道软绵绵的,难受得开始哼唧:“我要洗澡。”
“跑什么?”
许放低低地应了一声,把她抱了起来:“嗯,你说什么就是什么。”
许放垂着脑袋,像是在笑,气息呵在她的颈窝,薄荷味凛冽,带来的感受却热情而滚烫。
隔天,林兮迟早上还要上班,却难得地赖到了八点半才起来。她匆匆忙忙地洗漱完,抓起餐桌上的面包咬了一口,然后将牛奶一饮而尽。
她还没跑几步就被许放抓了回来,整个人被他按在怀里。
林兮迟回头,恰好看到一脸神清气爽的许放,抿了抿唇,没理他。
林兮迟抿了抿唇,懒得理他了。她把手里那盒东西塞进他的手里,绕过他,噔噔噔想跑回房间。
许放的作息早就因为在军校的三年生活而固定下来了,所以昨晚他虽然睡得晚,今天还是照常早上六点半起来,晨跑完之后,给她带了早餐回来。
不然她怎么完全说不过他,就连一句话都反驳不了?
回到家后,许放闲着没事便开始收拾房子,等到时间差不多了才叫她起床。
林兮迟觉得许放今天真的是被鬼上身了。
林兮迟走到门边一边穿鞋,一边说道:“我要出门了。”
“……”
许放嗯了一声,也走到她旁边,随意地套上鞋子。
“对不起。”许放把她揪了回来,很平静地说道,“我这个人不是很喜欢尊重人。”
“我送你去。”
林兮迟还记着他那句“不要总想方设法地得到我的肉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阴阳怪气地说:“我个人不主张婚前性行为,希望你尊重我。”
路上,因为赶时间,林兮迟走的速度不算慢。走了半程,她看了一眼时间,突然发现好像不用那么赶的时候,才慢下脚步。
你还要脸吗?
许放跟在她的后边,姿态悠闲,像是在散步。
林兮迟:“……”
林兮迟瞅了他一眼,清了清嗓子,说:“你这次回来待多久?”
许放偏了偏脑袋,迟疑着说道:“我说过这种话?”
许放:“一个多月吧,七月底去部队。”
林兮迟的动作顿了下来,还是不太敢相信,她咽了咽口水,不可思议地说道:“你不是说不想在结婚之前做这种事情吗?”
林兮迟哦了一声,磨磨蹭蹭地说:“你不觉得我们现在的关系有了一点儿变化吗?”
许放没耐心了,抓住她的手腕:“说完没有?”
“什么变化?”
“还是说,你是换了个人回来的?”
“从纯洁的精神层面,”林兮迟拿指尖碰了碰他的手臂,嘟囔了句,“变成了肮脏的肉体层面。”
林兮迟干脆上手揪住他的脸,像是要撕掉他的面具,用力向外扯。
许放稍稍抬了抬眼,轻声说:“我还能更肮脏。”
许放垂眼看她,小麦色的皮肤,眼睫上还沾着细细的水珠,黑瞳沉沉,像是个无底洞,除此之外没别的色彩。
“……”林兮迟突然往周围看了看,表情很小心,像是不想让其他人听到,“你是不是也背着我看小黄文了。”
“……”林兮迟顿时把嘴里的话收了回来,上下扫视着他,眉头微微皱起,“你被鬼上身了?”
许放笑了:“那玩意儿能吃?”
“要不要一起用用?”
“哦。”林兮迟若有所思地收回眼,点点头,“也对。小说和现实总是有差距的。”
他的脑袋又低了些,温热的气息喷在她的脖颈间,像是刻意的一样。
许放:“……”
许放的眉眼一扬,拖腔带调地说:“这个啊——”
进了医院,林兮迟跟同事打了声招呼,到更衣室里换了衣服,进入了工作状态。她下班前的最后一个任务是给一只成年母猫打疫苗。
林兮迟张了张嘴,把手里的东西递给他看,想问问他是不是不小心拿错了。
那只猫先前是一只流浪猫,不知被谁打断了一条腿,后来被现在的主人收养。它对陌生人戒备心强,几乎一碰到它就要奓毛。
“在看什么?”
虽然有几个实习医生和护士的帮忙,但林兮迟还是不小心被它抓到了手臂,从手腕至手肘,留下了一道细长的血痕。
此时许放就站在她的旁边,只穿了条短裤就出来了,光着上半身,露出弧度完美的腹肌,他单手撑着柜门,垂下头看她。
林兮迟的眉头一皱,替它把疫苗打完之后,才到一旁处理伤口。
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当中,连许放出来了都没察觉到。
伤口很浅,不算太疼。
那这玩意儿哪儿来的?
林兮迟也没多在意。
十几天前,他好像才说过自己是保守派。
许放在医院外等她。夏天穿着短袖,他很快便注意到了她手上的伤口,表情沉了下来,抓住她的手腕问:“这怎么弄的?”
林兮迟的动作一僵,重新拿起刚刚的东西看了一眼,反反复复地看了三遍之后,才确信自己的眼神没有出现问题。
闻言,林兮迟顺势一看:“哦,不小心被猫抓到了。”
避孕套。
看她这副轻描淡写的模样,许放抿了抿唇:“你之前也被抓过?”
威化饼干。
“没有。”林兮迟想了想,提起之前的事情,“不过被狗咬过一次,那个主人说他的狗很温顺,我就没弄嘴套,然后就被咬了,不过没出血。”
……
许放的视线依然放在她的伤口上:“你怎么没跟我说?”
奥利奥。
“因为不严重呀。”林兮迟说着,突然想起别的事情,也轻哼了一声,“你训练的时候受伤也没告诉我啊。”
巧克力。
许放面无表情地看向她:“你是在跟我比赛?”
薯片。
他的表情像是真的不高兴了,林兮迟顿了顿,有点儿无辜:“不是啊,但是这很正常的呀,我要是怕这个,我还怎么当兽医?”
林兮迟抱起袋子,走到电视柜旁,把里边的东西一样一样地往里边塞。
许放垂下头,看着她手上的伤口:“去医院?”
她刚好闲着,干脆把东西收拾好。
林兮迟也随着他的视线望去,然后摇了摇头:“不用,被猫抓了不会怎样,而且我刚刚自己处理过了。”
林兮迟便出了房间,恰好看到茶几上放着一袋东西,看上去是许放先前去了趟超市。她拨开袋子看了看,里边大多是她喜欢的零食。
许放没再说话,牵着她往家的方向走。
她把头发吹得半干后,许放还没出来。
“你居然因为这个不高兴了。”林兮迟跟在他身后,踢着地上的小石子,“我这个伤口,就跟你训练匍匐时,被地上的石头刮伤了是同一个概念。”
林兮迟蒙蒙地回房间吹头发。
许放冷着脸:“不一样。”
等她出来的时候,许放无缝衔接地进了浴室,进去之前还捧着她的脑袋亲了一口:“等我。”
“哪里不一样?”
林兮迟十分莫名其妙地洗完了这个澡。
“我不觉得疼。”
什么鬼?
闻言,林兮迟举起手臂给他看:“我也不觉得疼。”
与此同时,许放也关上了浴室的门。
他低眼看了几秒,然后挪开视线,盯着她的眼睛:“我觉得疼。”
林兮迟抬头,突然发现架子上已经放好了她的换洗衣物。
林兮迟没反应过来,啊了一声,纳闷道:“你跟我作对是吧?我说我也不觉得疼,你就觉得疼了?”
他抬了抬下巴,示意她往上看。
许放没吭声,自顾自地往前走。
林兮迟蒙了,站在原地:“我还没拿衣服啊。”
林兮迟舔了舔嘴角,没懂他为什么会因为这个而不高兴:“屁屁,你这种想法是不对的。每个职业都有一定的危险性的呀,你当军人也危险啊。”
回家后,等她脱完鞋子之后,许放弯腰,直接把她抱到了浴室,温和地说:“去洗澡。”
“……”
林兮迟被他这副模样弄得毛骨悚然。
许放的脚步一顿,转头看向她。
全程许放一直在给她夹菜,神情高深莫测,一双眼又黑又亮,直直地盯着她,仿佛把她当成了晚饭:“吃多点儿。”
“但又不是什么大事,受点儿小伤怎么了,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就够了。”林兮迟想了想,又道,“虽然今天这只猫抓我了,但之前也有跟我撒娇的猫啊。”
俩人到附近的一家家常菜馆吃饭。
“……”
他的眉眼一扬,也笑了:“我请你吧。”
“有付出也会有收获的嘛。”
林兮迟小跑着过去扑到他的怀里,笑嘻嘻地说道:“走,我请你吃晚饭。”
许放叹息一声,用指腹虚碰着她的伤口:“你以后注意点儿。”
距离他俩上次见面没过多久,他的模样没有任何变化,身姿笔挺,头发剪得很短,露出光洁的额头,硬朗分明。
林兮迟连忙点头:“知道了。”
下班后,林兮迟出了医院,一下子就看到了站在门口的许放。
俩人都安静下来了。
许放订的机票是十三号上午的,他到溪城的时候,林兮迟还在上班,没法过去接他。他倒也不在意,跟林兮迟说了一声便自己回了家。
许放的掌心向下挪,揉着她的手,表情像是在思索,过了一会儿突然问:“林兮迟,你希望我以后转业吗?”
“等我回来。”
林兮迟愣了下,下意识地问道:“那你以后转业出来要干吗?”
他的声音哑了下来,像是在说一件期待已久的事情。
许放挠挠头:“现在还不清楚。”
“不能。”许放轻笑出声,一字一顿地说,“我过两天就回来了——”
“反正我觉得都可以呀。”林兮迟也不太懂他的事情,就按着自己的想法说,“我之前上网查过,好像转业出来一般都是在事业单位工作,或者是当公务员。这样的话,生活好像就比较稳定一些,但你不想转业的话也可以啊,你就继续往上爬,然后以后变得很厉害,之后就不用一直待在部队里,然后带我住进那个什么……军区大院。”
林兮迟又沉默了几秒,忽然说了句:“我现在有点儿激动,我能说句脏话吗?”
她像是特别向往,眼睛弯成了月牙儿。
“嗯。”
许放的喉结滚了滚,停下了脚步,侧身站在她的面前,伸手摸了摸她的眼睛,声音低哑,带着不知名的情绪:“怎样都好?”
“……”林兮迟沉默了几秒,有点儿没反应过来,“就隔壁城市吗?我们一起读本科的那个城市?”
“怎样都好啊。”
许放:“源港市。”
反正我身边都是你呀。
林兮迟啊了一声:“分哪儿了?”
他盯着她的眉眼,突然笑了:“好。”
但许放也没追问,他的心情像是很好,语调都比平时高了几分,带着笑意:“毕业分配结果出来了。”
这辈子,许放觉得自己过得并不算特别上进,性格不算好,喜欢对身边的人发脾气,却仍然幸运地拥有一对好的父母、一个好的家庭、一个健全的身体,还有一个最好的林兮迟。
林兮迟怕被他骂,紧闭着嘴,不说话了。
当上了国防生,保研到了军校,认识了一群一起欢笑、一起哭的战友,经历了过去从来没有经历过的时光,这都是值得他感激一生的事情。
“……”许放一愣,“你做了什么?”
他不后悔当初填报了国防生。
她觉得许放这人真的是无所不知,她一接起电话就是否认自己的行为:“我不是,我没有,我什么都没做。”
唯一想起来觉得难以忍受的就是,他太对不起林兮迟了。
林兮迟看了手机一眼,呼吸一滞,心虚得完全不敢看盒子里面的内容,胡乱地拨动滑轮重新锁上。
跟军人谈恋爱很辛苦。
是许放打过来的。
许放在这几年,看着自己的伙伴相继跟他们的女朋友分手,他们虽然难过得抱着酒瓶哭了一晚,但从未责怪过对方,依然理解对方的做法。
恰在此时,像是抓到了她的行为一样,放在桌旁的手机震动了起来。
可他和林兮迟在一起的这么多年,她几乎不曾在他面前提及自己一个人有多难熬,在他面前永远积极向上、笑容满面,她像是没有任何负能量,也不需要他时时刻刻的陪伴。
开了。
她支持他的所有想法。
咔嗒一声。
在他面前,她像是个什么都不会做的孩子,时时刻刻让他操心;可他不在的时候,她又坚强得像是无所畏惧,让他远在异乡也能放心。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紧张地舔了舔唇角,伸手转动上面的旋转钮。
过去零零散散在部队待的那些时光,许放最为清晰的一个印象,是大三暑假到部队集训,在某个周日他给林兮迟打电话。
0,7,1,0。
那天,也忘了是什么原因,他突然跟林兮迟吵了起来。
林兮迟用指腹推动着滑轮。
俩人从小吵到大,虽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但有时候许放来了火,气顺不下去,脾气就犟了起来,也不会主动服软。
林兮迟抬眼,再次注意到放在桌角的那个盒子。她的心脏一跳,突然有了种强烈的预感,起身走了过去。她把手里的手机放到桌子上,然后把盒子拿了起来。
当时已经很晚了,许放仍旧火大,但时间长了,他也不想跟她一直揪着这件事情不放,在他正准备跟她低头的时候,身后响起了朋友的提醒声。
她以前是这种人吗?
“喂,许放,准备交手机了。”
“……”
许放的声音一顿,随口应了句:“嗯,知道了。”
林兮耿:“说我的‘耿’没数字替换,很垃圾。”
下一刻,他就听到电话里,她原本还高扬着的声音瞬间低了下来:“屁屁,你要交手机了吗?”
林兮耿:“你说‘0’等于‘林’,‘7’等于‘兮’,‘10’等于‘迟’,读音像。”
“嗯。”
林兮耿:“你以前还跟我炫耀过啊。”
俩人停顿了几秒。
林兮迟:“???”
林兮迟说:“那我现在不跟你吵了。”
林兮耿:“你非主流啊?”
“……”
林兮迟懒得跟她计较,把自己的昵称截图给她,问:“这个‘0710’啥意思?”
“你就当我们现在没有吵架呀,然后你下次给我打电话的时候,我们再继续吵好不好?”她的声音慢吞吞的,带了点儿哭腔,“不然我也有一点儿委屈……”
“……”
她还在因为刚刚的吵架而生气,却因为接下来没法联系的一个星期,选择了妥协。
林兮耿:“我要吐了…………”
那晚,许放一夜难眠,听着舍友的打鼾声和周围蚊子的嗡嗡声,睁着眼,看着从窗户射进来的满地银光。
林兮耿:“居然还喊‘兮迟’……”
许放整夜都在后悔自己的小心眼儿,他对她的斤斤计较,他的暴脾气,他那张得理不饶人的嘴。
恰好林兮耿也回复她了:“无语。”
那是他在部队里最难熬的一段时间。
她眨了眨眼,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这个数字的含义。
他曾经在雨中练习匍匐,喝过纯泥水;也曾被毒辣的阳光晒得脱皮,被汗水刺得生疼;还因为训练过度而造成肌肉拉伤,轻轻一动就浑身难耐。
林兮迟随手点进自己的资料看了看,突然注意到自己的昵称:0710。
他觉得撑不住的时候,也比不上,听到她那么卑微的声音那样难熬。
林兮迟又打开qq瞅了一眼,懒得回复那个盗号的,退出了聊天窗口。她这个qq是在小学的时候注册的,到高中还在用。上了大学之后,因为有了微信,才闲置起来。所以分组里的好友多是她小学、初中和高中的同学。
可能挂了电话之后,她就开始哭了吧?
她转头便在微信上跟林兮耿说:“朋友,你qq被盗了。”
隔着那么远的距离,无法跟她联系,他也无法知道。
林兮迟:“……”
只能知道是因为他,她才会那么难过。
林兮耿:“兮迟,我有个朋友向我借一万元钱,我现在手头没这么多钱,你帮我转吧,过几天我把钱还你。”
大概是从那次起,在林兮迟的面前,许放完全拔除了自己身上的刺儿,收敛了自己的暴脾气。有时候忍不住冒火,也会在当天就跟她低头和好。
林兮迟点开一看。
俩人回家之后。
她俩基本不用qq联系,此时林兮迟也有点儿好奇她想做什么。
林兮迟吃完许放做的晚饭,监督着他把碗筷洗好,之后才拿着衣服到浴室里洗澡。等她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许放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林兮迟垂眸一看,发现是林兮耿给她发的消息。
旁边放着医药箱。
这天,林兮迟正躺在房间的床上,抱着台笔记本电脑在看综艺节目。她正想起身到厨房拿瓶酸奶来喝的时候,手机一响,是qq的提示音。
林兮迟正想回房间。
林兮迟也不用像之前那样每天都加班了,每天准时六点下班,自己倒腾点儿东西吃,再洗个澡,还有一大堆的空闲时间。
许放眼也没抬,直接喊她:“过来。”
这个月,医院难得比往常都空闲了一些。
林兮迟哦了一声,格外听话地走了过去,坐到他的旁边。
她神情疲惫,把箱子扔到一旁。
沙发向下陷。
唉。
许放抓起她的手臂,淡抿着唇,帮她处理伤口。
0828。
林兮迟闲不住,叽叽喳喳地跟他说话:“屁屁,我明天休息,我们一起去救助站好不好?我好久没去了。”
林兮迟还是不死心地试了下。
以前每个假期她都会抽几天过去,但自从开始上班,就基本抽不出时间过去了。
接下来的比较浪漫的日子就只有七夕了,但今年七夕都八月底了,那时候他早就去部队了吧。
许放吹了吹她的伤口,漫不经心地说道:“明天去看房子。”
应该不可能是随便一个数字吧。
林兮迟一愣:“看什么房子?”
他毕业回来的那段时间?
他抬了眼,似笑非笑地说道:“你说什么房子?”
那他挑的时间应该就是确定他一定在的时候。
林兮迟乖乖地说:“什么房子?”
这盒子里的东西他放了那么久,她觉得应该挺重要的。那能开箱子的那天,许放大概会在她身边吧。
“……”
哦,她自作多情了,也不是。
她没对这件事情揪着不放,又扯起刚刚的话题:“屁屁,你还记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那个站长吗?她现在还在那待着。”
0118。
“嗯。”
难道是她的生日?那得明年了啊。
“而且她已经结婚了,两年前就结婚了,她的那个结婚对象对她特别好,很支持她想做的事情。”林兮迟看着他,轻声说,“他们是三年前在一起的,两年前就结婚了。”
也不是。
每说到“结婚”两个字,她的读音就咬重了一些。
那就1024。
她这暗示的意味太浓了。
应该是许放的生日吧,还刚好是他俩在一起那天。
许放沉默了几秒,也扯回了刚刚的话题:“结婚的房子。”
林兮迟抱着箱子坐在椅子上,闲着没事,瞬间忘了许放的嘱咐,开始试别的数字。
林兮迟哦了一下,心满意足地往他身上蹭,手脚并用,几乎整个人挂在了他的身上。
哦,都不是。
旁边还放着医药箱,许放怕被她弄撒了,就把她抱远了些。她还没闹腾够,许放便单手压着她的双手,自顾自地整理着东西。
那就0528,0529,0530,0531。
手上动弹不得,林兮迟挣扎了一下,下意识地用上了脚,往他身上蹭。她碰了碰他的腹肌,见他没反应,便继续向上挪。
她这几天去B市,好几个数字都没有试。
但力道没控制住,用力过猛,林兮迟不小心踢到了他的脸。
她倾身拿了起来。
啪的一声——
她把一些不用的东西都扔进垃圾桶,突然注意到许放给她的那个密码锁箱子,被她放在桌角。
空气凝固。
林兮迟打开窗通风,闲着没事便将客厅收拾了一番。收拾的劲头一上来,她决定干脆把整个家都收拾一遍。收拾好客厅后,她往四周看了看,进了房间。
许放望了过来,俩人四目对视。
小房子里几天没住人,室内的空气都闷了几分。
林兮迟的脚像是粘了胶水一样,依然放在他的脸上,看起来有些滑稽。又过了几秒,她的嘴唇动了动,就当许放以为她要跟他撒娇道歉的时候,她的眼睛一眨,继续拿脚往他脸上蹭。
明天还要上班,林兮迟没在这边留宿,九点的时候跟外公道了别,之后便回了家。
“……”
林兮迟陪着外公吃了晚饭,又跟他说了会儿话。
许放的神情没有什么波动,额角一抽,任由她蹭。
下了飞机,林兮迟也不急着回家,先是回了一趟外公家。本以为能见到林兮耿,哪知她先自己一步去了学校,她们刚好错过。
就这么过了几十秒。
许放:“……”神经病。
他完全没有反抗的念头,反而让林兮迟开始提心吊胆了。她捏了捏拳头,小心翼翼地收回了脚。
林兮迟很认真地说道:“如果一会儿飞机掉下来了,你就去领那一千万。”
许放看着她慢慢地坐直,像是做了坏事的小孩,很自觉地在低头反思。
登上支付宝,林兮迟选了个“1000万航意全球保”,付款后截图,发给了许放。
他轻笑一声,把她整个人拽了过来,盯着她略带茫然的表情。随后,他把她的脸摁在自己的脸上,强势地让她亲刚刚被她用脚蹭过的地方。
许放:“……”
“……”
过了一会儿,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情:“哦,我忘了买保险了。”
林兮迟用力地挣扎了一下,可一点儿用处都没有。
林兮迟:“还没。”
因为俩人身高的差距,此时林兮迟是半跪在沙发的。她两只手握拳抵着他的胸口,用力往前推,试图将他推开。
此时他又发了条消息过来,问她:“登机没?”
许放单手摁着她的脑袋,另一只手压在她的背部,神态轻松,看上去不像是在使劲,但任凭她怎么挣扎都纹丝不动。
许放比她起得早,一起床就开始打电话轰炸她,让她快点儿起来,不要赖床。像是完全把她当成傻子,时不时就给她发几条消息,提醒她该做些什么。
一分钟后。
过了安检,林兮迟到候机室等待。
林兮迟憋着气,嘴唇贴在他的脸上,放弃了抵抗。她想咬他,但想到刚刚的画面,就完全张不开嘴,下不了口。
隔天,林兮迟一大早起床。收拾好东西后,她到前台退了房,在附近吃完早餐,之后拦了辆车到机场。
感觉到林兮迟散发出的生无可恋的气息,许放的眉眼一挑,松开了手,哂笑一声:“知错了没有?”
——“不会再拖了。”
一获得自由,林兮迟的第一想法不是回答他的话,而是立刻扶着他的手臂,仰起头,带着恶意吻住他的唇。
——“我已经让她等了很久了。”
此刻她只想报复他。
——“对不起,我已经决定了。明年开春之前,我会跟她结婚的。”
“……”
……
只碰了一下,林兮迟便立刻退开,用指腹蹭了蹭他的嘴唇,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开始警告他:“屁屁,你斗不过我的。”
——“当然我也不是说让你们分开,只是希望在你转业之前,你们就先暂时,不要提结婚的事情吧——不然以后多影响迟迟啊。”
许放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说一句不好听的,如果你以后执行任务,出了意外,你让她怎么办?”
“所以你不要老想着给我使绊,不然我一定会——”
……
她的话还没说完,许放突然抓住她的脚踝,用力一扯,将她的脚凑到唇边,带着浅笑,目光放在她的身上,然后亲了一口。
“我是傻子吗?”
林兮迟:“……”
“那我至少三十岁了。”
她寒毛一竖,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你爸爸让我等转业之后再跟你结婚。”
下一刻,如她所料。
一片静谧中,许放垂下眼帘,抬手摸了摸脑袋,突然笑了。
许放向前倾了身,铺天盖地的气息向她袭来,覆上她的唇。
晚风微微凉,弯弯的月亮挂在天空中。
林兮迟被这画面震惊到了。
相信他听到什么样的话,不论怎样,都会对他们的关系毫不退让。
她刚洗完澡,脸蛋儿白净还带着湿气,头发也是习惯性地只吹到半干,露出光洁的额头,素面朝天,看起来比平时稚嫩几分。
对这件事情,她仿佛完全不在意,只是随口一提。她相信他足够强大,会解决好一切,也相信他真正遇到什么难以抉择的事情,一定会跟她说。
此时她的脸上全是震撼,像是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不嫌脏吗?”
这次她像是真的睡着了。
许放漫不经心地问:“你嫌脏?”
她没再说话。
“……”林兮迟看着他,不带情绪地说,“要不你亲亲自己的脚?”
许放一愣,点点头:“嗯。”
闻言,许放哦了一声,又扯起她的脚亲了一下,然后贴上她的唇。
过了一会儿,林兮迟再次开了口,语气迷迷糊糊的,像是困极了:“屁屁,我爸爸是不是给你打电话了?”
“那再来一次。”
许放扯起嘴角,却也不想把电话挂掉。
林兮迟:“……”
林兮迟没了声响,像是睡着了,许放还能听到她和缓均匀的呼吸声。
她觉得她这辈子都斗不过许放了。
“好。”
许放看中了市中心的一个新楼盘,就在林兮迟工作的医院附近,一百五十平方米,三室两厅两卫,有电梯。
林兮迟的困意渐渐袭来,慢慢地闭上眼,小声嘟囔着:“对了,让许叔叔和许阿姨当第三名吧——反正以后也是我的爸妈了。”
这里地理位置好,周围应有尽有,交通也便利。俩人看了样板房之后,几乎是立刻就定下来了。
房间里又黑又静。
楼还没盖好,要等半年后才交楼。
床头的灯不算亮,房间里大半都是昏暗的,除了她的说话声,没有其余的声音。许放也不怎么说话,全程都在听她说。
俩人带着证件办好手续,交了首付。
“以后外公最重要。”林兮迟不再去提那些,自顾自地说起喜欢的人,“屁屁和耿耿并列第二……哦,那我还得选个第三,只有前二好像有点儿寒酸。”
出了售楼处,林兮迟一直沉默着没说话,表情若有所思的。
“那以后就不见了。”
许放瞥了她一眼:“在想什么?”
许放的眉眼柔软,带着纵容。
“我在想,”林兮迟舔了舔唇,很小声地说,“那个房子好像还挺大的。”
她头一回跟许放提这些事情,将自己的心里话毫无保留地说给他听。
“然后?”
“还有林玎。”林兮迟抓了抓脸,略微思考了下,“虽然也不是很讨厌她,但也不是那种想再跟她见面的不讨厌。”
林兮迟眨着眼,小心翼翼地提出了一个想法:“感觉只有我们两个住好像有点儿寂寞,你觉得呢?”
她依然能活得很好,依然有重要的人,也依然有把她当成心上至宝的人。
不知道她想做什么,许放收回视线:“不觉得。”
一开始她觉得很难受、很难熬,但时间久了,她突然发现,少了那几个人,好像对她的生活也没有什么大的影响。
林兮迟装作没听见,试图讲道理改变他的想法:“我觉得,一个家里面,如果少了‘狗’这种生物,就不算是一个完整的家。”
这么多年她都是这么过的。
“……”没想到她打的是这个主意,许放的眉眼稍抬,用另一只手挠了挠她的下巴,“所以我们家完整了。”
她的声音低了下来:“觉得有点儿烦。”
林兮迟:“……”
话匣子开了,林兮迟干脆把想说的都告诉他,皱着鼻子说道:“爸爸妈妈也不算很讨厌,就希望他们别管我了。”
但林兮迟像是打定主意要养狗了。
许放在这头无声地笑,声音带了轻轻的气息:“知道了。”
从出了售楼处开始,她就不断地跟他提这茬儿,就算被许放岔开了话题,之后也会被她及时地扯回去。
说到这儿,林兮迟板起了脸,开始教训他:“你不要反驳我的话,而且我讨厌的话,你也得讨厌。”
“屁屁,我想养狗。”
“这哪儿算。”林兮迟为自己辩解,“很讨厌是,她摔倒在地上爬不起来我都不会去扶,这才叫很讨厌。”
“我不想。”
许放挑了挑眉:“这不就是很讨厌吗?”
“我想养柴犬。”
“这种讨厌是,”林兮迟想了想,掰着手指跟他说,“我不会主动去找她、新年不会跟她问好、赚了钱也不会给她养老的那种讨厌。”
“我讨厌狗。”
许放的声音带了笑意:“嗯。”
在外面,俩人还是这样十分文明的,你一句我一句。
林兮迟忍不住说道:“有一点儿讨厌。”
林兮迟的想法大概就是“你不愿意的话,我就一直说到你愿意为止”,而许放则是“你别想了,你再怎么说我都不会同意的”。
“嗯。”
就这样没完没了——
林兮迟抬起了头,舔了舔嘴角,小心翼翼地问:“这个能说吗?”
结果一进家门,俩人在外面保持的形象瞬间消失。
许放下了床,走出阳台跟她说话:“讨厌奶奶?”
林兮迟整个人往他身上扑,死缠烂打着:“我要养狗,你快点儿同意,房子这么大你还不让我养狗,你太过分了!”
说完她立刻就收住了声,鼓了半边的腮帮子,把脸埋进枕头里。
许放很冷漠:“我不想同意。”
林兮迟脱口而出:“奶奶啊。”
许放还记恨于多年前,他第一次去部队集训的第一个周日。
“谁说你不对?”
他满怀期待地给林兮迟打电话,本以为她也同样想念他,结果听到的第一声“屁屁”,居然喊的是一条狗。
“我就觉得早该带她去看医生。”说到这儿,林兮迟闷闷地哼了一声,“不听我的就算了,还说我不对。现在这样多好。”
他绝对不会忘,也讨厌上了“狗”这种生物。
许放没说话,就听着她说。
但林兮迟缠人的能力实在可怕,他想把她放在沙发上,但她的双手和双脚都缠在他的身上,用的劲儿还不小。
“而且她是生病了,她没法控制自己。”林兮迟挠了挠头,回想着以前的事情,“其实她初一去学校的时候就很明显了,有男生碰到她,她就会开始尖叫,而且同学都在嘲笑她的脚。不到半个学期,她就不肯再去学校了。”
许放也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
到后来林兮迟干脆不听他说话了,一直重复着:“我要养狗,没有狗的人生是不完整的……”
听到这,林兮迟思考着,很快便说道:“想到那个时候还是有一点点不开心,但我觉得那些事情好像没什么好想的。”
直到最后,许放被她缠得没辙了,妥协道:“搬家之后再养。”
“不怪她?”
终于听到肯定的答案,林兮迟心满意足地从他身上爬下来,高高兴兴地到冰箱里去找吃的东西了。
“我没怎么回呀。”
但许放莫名开始不爽,走过去站在她的旁边,看着她拿了瓶酸奶出来,舔着盖上的酸奶,突然问:“养只柴犬叫‘屁屁’?”
“……”许放抿了抿唇,“那你怎么回?”
他的语气不太好。
“她给我道歉了。”
林兮迟突然反应过来,转头看他一眼,立刻摇头,十分谄媚地说道:“怎么能叫‘屁屁’?我们家就只能有一个‘屁屁’,多一个叫‘屁屁’的蚊子都不行。”
闻言,许放顿了下:“她为什么给你打电话?”
听完她的话,许放的脸色才好看了一些。还没等他开口,就听到林兮迟一本正经地继续说道:“所以叫‘放放’吧。”
林兮迟跟他提起刚刚的事情:“屁屁,刚刚林玎给我打了电话。”
许放:“……”
“嗯。”许放应了一声,“跟我说会儿话再睡。”
现在才六月份,算起来要等到十二月份才能拿到房子,再加上装修的时间,至少要到明年二月份才能入住。
林兮迟抱着枕头,小声说道:“我准备睡觉了。”
所以养狗也是那时候的事情。
许放刚点完名,洗了个澡便给她打来了电话,语气略显散漫:“在干吗?”
林兮迟也不着急。
林兮迟弯了弯唇,迅速接了起来。
半个月的时间一晃而过,转眼间便到了七月份。
来电显示:屁屁。
按照林兮迟上次试的时间,距离开那个盒子的日子越来越近。
像是心有灵犀一样,手机屏幕亮了起来。
许放不知道她试过那个密码锁,还提前跟她说,让她看看七月十号的时候能不能跟同事调个班,腾出一天的时间。
她默数了几十秒,还不到一分钟。
林兮迟还有点儿蒙。
因为刚刚的电话,她没了睡意,开了床头的灯。她翻了个身,趴在床上,把手机放在自己的眼前,默不作声地盯着屏幕。
她本以为,这一天,俩人会特意待在家里,像开启宝箱一样,把那个封闭了五年多的箱子打开。
林兮迟看了看时间,此时才十点多。
结果还要出去玩吗?
然后,她开始回应和拥抱这个温暖的世界。
但她也没多问,不敢跟他坦白自己已经开过一次盒子了,只能装作完全不知情的样子:“要去干吗?”
她也想拯救自己。
许放没细说:“陪我去找个朋友。”
她不再封闭自己,不再把所有的怨恨都发泄在一个人身上,不再把自己的所有时间都用来回忆过去的那段痛苦的时光。
到七月十号那天。
慢慢地,渐渐地,她就会发现更多令人满怀期待的事情。
因为许放说是去一个比较重要的场合,林兮迟还刻意打扮了一番,在化妆桌前折腾了半天,换了条收腰连衣裙,踩上一双细跟高跟鞋。
她发现了一点点的色彩。
她选了个小背包,准备妥当之后,在镜子前看了好几分钟后,才站到许放的面前,试图得到他的夸奖。
可能林玎搬到了一个新的地方,一直坚持在看心理医生,遇到了很多很好的人,然后发现这个世界其实不是每个角落都是黑暗的。
结果许放完全没发表任何意见,只是说:“去把我给你的那个盒子也带上。”
他们在2012年的新年从溪城搬到B市,到如今,已经五年多了。
“……”林兮迟很无语,“带那玩意儿干吗?”
她不知道林玎为什么会给她打这个电话。
“今天回来应该要很晚了,去那边开。”许放站了起来,用指腹蹭了蹭她的唇,“我不是跟你说每天试一个数字?”
室内的窗帘紧闭,没有一丝缝隙让窗外的光线照射进来,漆黑一片。她睁着眼,却什么都看不到,一时间也分不清现实和虚幻。
“别动,口红会花掉的。”林兮迟别开脑袋,再次十分刻意地装作自己不知道密码,“之前去B市找你也没见你让我带。”
挂了电话,林兮迟把手机放下。
许放像是没听到,把她的脑袋掰了回来,用力蹭了一下她的唇。
“那就好。”
“啊,真花了。”
良久后,林玎再度开了口,声音带着哭腔。
“……”
沉默下来。
随后,他低下头,哑声道:“那我吃掉吧。”
“我也挺好的。”
“……”
“……”
许放要见的那个人好像是住在源港市。
“那就好。”
他提前订了两张高铁票,林兮迟莫名其妙地就被他拉着上了高铁,到那儿的时候恰好到了午饭的时间。
“挺好的。”
许放好像也不着急,带着她回了S大,在那条熟悉的小吃街来来回回地走。
“你过得好吗?”
林兮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被他扯着走了半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忍不住问:“你在找什么?”
林玎一顿。
很快,许放停在了一家自助餐店门口,侧头问她:“你之前是不是跟我说想来这家店吃东西?”
林兮迟突然喊住她:“林玎。”
林兮迟愣了下,抬头看了一眼招牌。
她的语气又带了一点点的怯懦:“那我挂了。”
这家店是在她研究生快毕业的时候开的,当时她跟许放聊天的时候,跟他提过等他下次过来的时候,俩人一起去吃。
林玎像是也不需要她的回应,很快又说道:“后来爸爸给许放打了个电话,我感觉他说的话挺过分的——我不知道你知不知道,就是跟你说一声……”
但他一直没有时间过来。
林兮迟垂下眼帘,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再后来,林兮迟提前毕业了,也早就已经把这件事情抛之脑后了。
她的一生,仅仅毁于林母的一次粗心大意,之后林玎再得到多少的疼爱、拥有多少的东西,发泄多少的情绪,都弥补不了。
她却没想过他还一直记得。
可是在这件事情里,林玎才是最大的受害者。
吃完午饭之后,许放依然没有带她去找他那个朋友的趋势,他不紧不慢地牵着她进了S大,像是要重温旧地。
林玎的这些行为不怪吗?怎么可能呢?
林兮迟纳闷道:“你不是要找朋友吗?”
到后来,林玎的歇斯底里,那像是淬了毒药的目光,以及拿着东西往她身上砸,用力地扯着她的头发——
他似乎不太在意,走到校内的奶茶店前,买了一杯奶茶塞进她的手里。
她们也曾十分亲密地相处了两年的时间。
“不急。”
那时候林兮迟读初三,正是要中考的时候,每天在学校就把自己的作业都做完,回家就开始教林玎,帮她补回那些缺失的知识。
今天是周一,校内十分热闹,而且俩人还赶上了上下午第一节课,校道上全是拿着书往教学楼里走的学生。
可林玎小学都没读完,什么都跟不上。
许放像是很有兴趣,跟着其中一批人进了一间教室,还十分凑巧,恰好是他们大一那个英语老师闫志斌的课。
又过了一段时间,林父和林母不希望她整天一个人待在家里那么孤独,问了林玎的想法后,便替她办了初中的入学手续。
前面的位置都被坐满,俩人只能坐到最后一排。
把林玎接回来之后,林母专门请了医生,替她调养了一段时间的身体。
林兮迟对这个老师的恐惧还在,趁还没打铃,想拽着他赶紧走。
林兮迟没经历过那些事情,但只要想到那些话,都觉得毛骨悚然,可林玎是实实在在地承受过。在林玎的记忆里,大概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都是黑暗而绝望的。
许放纹丝不动。
那些事情多可怕。
等打铃了之后,她想走也来不及了。
……
闫志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最后一排的俩人,板着脸说:“我不是说了不准坐最后一排吗?把我的话当耳边风——”
林玎逃跑过一次,然后被打断了一条腿。
他突然注意到其他位置都被坐得满当当的,难得地愣了一下:“怎么多了两个人?”
他们把林玎交还给了人贩子,换取了一笔钱。然后人贩子将林玎卖给了另一户人家,给那家的傻儿子当老婆。
许放懒洋洋地说道:“老师,我们是来蹭课的。”
林玎被二次倒卖。
闫志斌带过的学生众多,显然已经不记得他们了。他的眉目一下子就明朗了起来,像是没有想过有学生会来蹭他的课。
算是老来得子,他们想把最好的都给那个孩子,却没有那个能力和金钱。然后,他们就把主意打到了林玎的身上。
闫志斌心情大好,看着他:“那你起来,用英文说几句话。”
但后来,在林玎十二岁的时候,那户人家的女主人居然意外地怀上了孩子,而且还是个男孩。
许放站了起来,思考了下,问:“说什么都可以?”
在此之前,林玎都过得不算太惨,虽说那家人对她不算多好,但也会送她到村里的小学上学。
“什么都行。”
林玎被拐卖的时候才七个月,她没有记忆,思维也还没成型,被人贩子卖到了一个偏僻的村子里,给一户生不出孩子的人家。
林兮迟看热闹一样坐在他的旁边,盯着他看。
虽然父母从来没跟林兮迟说过先前发生在林玎身上的事情,但从亲戚的口中,她也大概了解了一些。
过了好几秒。
像是一个外来者,就连她自己都觉得格格不入。
许放清了清嗓子,盯着前方,喉结微滚,声音略带磁性,吐字清晰,是标准的美式发音:“This is the most memorable day of my life.”
林玎因为营养不良而面黄,头发像枯草一样,骨头因为瘦而明显凸起,而且走路一跛一跛的。她的表情怯懦又恐惧,茫然地看着四周。
——这是我一生中最值得纪念的日子。
林兮迟还记得自己第一次见到林玎时,她的模样。
听到这句话时,林兮迟突然愣住,嘴巴微张,对他这句话有点儿摸不着头脑。
2007年,通过DNA数据库,警方通知了林父和林母,告诉他们找到了失踪孩子的下落。林父和林母过去之后,当天就把林玎带了回来。
她突然有了危机感。
林兮迟握着手机的力道抓紧,喉间一哽,鼻子莫名一酸。
来蹭个闫志斌魔头的课有什么好纪念的?
这也同样是她意料之外的话。
所以就是他一会儿要去见的那个人?到底是要去见谁啊,还一生中最值得纪念,还敢当着她的面说。
这是林兮迟意料之外的电话。
这个许放还要不要脸?!
她的声音发颤,一字一顿地说:“对不起。”
等许放坐下之后,林兮迟略微暗示了他几句。
“……”
许放含糊一句应付过去:“随便说说的。”
林玎的声带像是被伤过,说起话来带着点儿沙哑,声音偏中性:“之前你跟爸妈打的电话是外放的,我听到你说的话了。”
林兮迟看着他的眼神越发的意味深长:“你背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林兮迟的眼睫颤抖着,像是忍受不了这样安静的氛围。良久后,她主动问:“你有什么事情吗?”
许放用眼尾扫她,直白地说道:“我背着你做了很多事情。”
电话里安静了很久,林玎也没有开口。
“……”
她的呼吸一滞,神情有些茫然,嘴巴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等下课之后,许放依然闲散,像是一个无业游民一样,牵着她在校内四处晃荡,话也比往常多了一些,提的大多是他们以前是不是在这里做过什么,却从不提那个朋友的事情。
林兮迟从来没想过林玎会有主动给她打电话的一天。
林兮迟觉得许放真的是老了。
“……”
人一老就喜欢回忆往事。
“我是林玎。”
她突然也不生气了,跟着他一起回忆起来。
过了几秒,那头终于有了动静,声音轻而哑,说出了一个出乎她意料的名字。
直到下午六点,俩人出了S大。
见状,林兮迟愣了,犹疑地把手机贴回耳边,小声问:“您好,您是哪位呀?”
林兮迟以为这下许放肯定要带她去见那个朋友了,结果他反倒带着她去了一家西餐厅,吃起了烛光晚餐。
说着她就把手机拿离耳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给她打电话的人不是许放,而是刚刚那个B市的陌生号码。
仍旧只有他们两个人。
林兮迟等了一会儿,纳闷地问道:“你怎么不说话?没信号吗?”
但林兮迟也不好奇那个人了。
那头很安静,迟迟没给她回应。
此时店里灯光昏暗,音乐暧昧,他的面容在火烛的晕染下忽明忽暗,俊朗的五官像是挂着笑意,桌边是一捧娇艳欲滴的玫瑰花。
林兮迟下意识地认为是许放,连来电显示也没看,直接接了起来,懒洋洋地问:“点完名了?”
这个氛围,完完全全就是求婚的前兆啊。
当她准备睡觉的时候,电话再度响起。
仿佛下一刻,他就会拿出戒指,单膝下跪跟她求婚。
林兮迟躺在床上,睁着眼盯着那束光,神情有些呆滞。她在床上想着事情,渐渐犯困。很快,她爬了起来,关上了房间的灯。
林兮迟满怀期待地等到了最后一刻,在吃饭后甜点的时候,都比平时热情了一些。但直到她挖到底部,都没有挖到她想象中的东西。
房间里安安静静,光线明亮得有些刺眼。
她不死心地又挖了几下。
等林兮迟再出来的时候,坐到床上,看到一旁的手机时,又想起了刚刚那个电话,莫名有种强烈的打回去的欲望。
随后,许放就喊了服务员过来,准备埋单走人了。
她也没想太多,想着应该是骚扰电话,便放下手机,到浴室里去洗澡了。
林兮迟瞬间明白过来,是自己想太多了,心情大起大落到只想吐血:“你不是过来见朋友的吗?再不见就没时间了啊,我明天还要上班。”
林兮迟垂头看了一眼手机,突然注意到她和许放打电话的时候,有个B市的号码打了进来,时间在十分钟前。
许放低头看了看手机,像是在跟人联系:“准备去了。”
等确定林兮迟回到了酒店,俩人又说了几句,他才挂掉了电话。
走之前,许放还把桌上那捧花塞进她的怀里:“拿着,别浪费了。”
她一个人在一个不算熟悉的城市,许放格外不放心,在她回程的路上,还跟她讲了一路的电话。
“……”
许放想给她改签三十号回去的机票,被林兮迟拦住了,缠了他一天之后,到点了才把他送到学校门口,之后才自己一个人回酒店。
出了店,林兮迟下意识地牵着他往地铁站走,没走几步,就被许放拖回,带着她往另一个方向走。
林兮迟的假期到三十一号才结束,但许放三十号晚上就得回学校。
林兮迟纳闷地问道:“你那个朋友在哪儿?”
想着许放的话,林兮迟还刻意地跟他保持了距离。因为订的是双人标间,她原本还有半夜去爬他床的想法,也瞬间因此而消失。
“不坐地铁。”许放轻声说道,“去坐公交车。”
出乎林兮迟的意料,这几天父母一直没给她打电话,她虽觉得奇怪,但也松了口气,乐得自在。
“哦。”
俩人都比较随意,一般都是当天决定当天的行程,有想做的事情便出门,没有便在酒店里窝一整天。
到车站后,林兮迟看了看站牌,问道:“去哪儿?”
接下来的几天。
许放的视线往马路上看着,像是在找什么,随口答道:“等11路吧。”
等听到浴室的关门声后,许放的眼皮耷拉下来。回想起林父刚刚的话,他突然抬起眼,像是轻叹了一声,神情看起来隐晦不明。
“啊,没有11路啊。”
她收回了视线,不再搭理他,拿着衣服进了浴室。
“那12。”
林兮迟莫名觉得有点儿憋,但想到刚刚自己一直试探许放的话,确实好像是有种想方设法爬上他的床的感觉。
“也没有12。”
许放将尾音刻意拉长,听起来格外欠揍。
许放皱了眉,往站牌看了一眼,随便选了个数字:“33路。”
许放的嘴角一扬,吊儿郎当地说道:“所以你就不要总想方设法地得到我的肉体了,让我有点儿困扰啊——”
话音刚落,33路就开了过来。
“……”
林兮迟往包里翻着零钱,连忙拽着他往那头走:“来了。”
随便扯了个原因,许放干脆一直咬着不放,语气懒散:“是啊。”
“……”许放把她拽了回来,“人太多,等下一辆。”
林兮迟的嘴唇张了张,啊了一声,像是没反应过来,很快,她的神情变得古怪了起来,盯着他,目光幽幽的:“看不出你这么保守。”
林兮迟蒙了,看着那辆连人都没坐满的车,终于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
“……”
“你今天好奇怪。”
怕她再说出什么话来,许放提前打断了她,嘴唇一抿,很生硬地说道:“我不想在结婚前做这种事情。”
她盯着许放,还等着他的解释,突然间就被他拽上了一辆车:“33路来了。”
这下林兮迟是真不懂了,挠了挠头:“哦,那你刚刚……”
林兮迟比他先上车,看着除了司机外空无一人的车厢,以及并排的座位,立刻回头问他:“屁屁,是不是上错了啊——这是大巴啊。”
“没有,我都懂。”
司机突然开了口:“这我没办法,租不到公交车啊——”
林兮迟很认真地说道:“我就提醒你一下,我怕你不懂。”
林兮迟:“……”
许放看向她,面无表情地问:“你想说什么?”
什么玩意儿?
“……”
而且这声音是不是有点儿耳熟……
看到这个,林兮迟一愣,立刻抬头跟他解释:“屁屁,我没有来大姨妈呀,我这个只是拿着备用的。”
许放抬了抬下巴,仿佛没听到那个司机的话,示意她往后走。
她的身上黏糊糊的,此时也想再去洗个澡,便爬了起来,往包里翻了翻,拿出一套新的睡衣,然后不小心扯出了两片卫生巾。
“坐最后一排去。”
又开始不懂刚刚许放停下来的原因。
林兮迟一头雾水地走了过去,走到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上,看着前方,突然想起了他俩在一起之后,第一次度过的那个跨年夜。
林兮迟眨了眨眼。
那时候也是这样,空旷的车内,除了司机只有他们两个人。
本以为自己不回应她就不会再揪着不放,许放忍无可忍,走到她的面前把她手上的东西扔回柜子,随后神情僵硬地躺到另外一张床上,拿起一旁的手机看了起来。
以及那个略带青涩的吻。
“知道,你快闭嘴。”
车子发动,开了好一阵子后。
林兮迟再接再厉,指着床边的柜子:“一般就放在那个柜子里……”
林兮迟抱着手里的花看向许放,疑惑地问:“我们是坐了黑车吗……”
许放没说话。
许放抿了抿唇,没回答,从包里拿出那个盒子,放到她眼前。
林兮迟莫名觉得手中的东西有点儿烫手,她舔了舔唇角,又想跟他科普一下,声音磕磕绊绊的:“屁屁,那什么,你懂吧,酒店一般都会提供这个的。”
“试试今天的密码。”
许放的喉结滑动着,挪开了视线。
“哦。”
气氛停滞了一秒。
林兮迟接了过来,指腹轻轻滑动,将密码转到0710。她忽然有些紧张,也许是因为这安静的车厢,又也许是因为许放一直望过来的目光。
许放的眼睛湿亮,稍稍向下垂,看到了她手里的东西。
她舔了舔唇,拧了下上面的旋钮,慢吞吞地把盒子打开。
林兮迟往后看了一眼,刚好和他的视线对上。
里边是一张纸,还有一个戒指盒。
恰在此时,许放打开浴室门,从里头出来。他又重新洗了个澡,薄荷味的沐浴露味道很浓,气息铺天盖地地袭来。
林兮迟的呼吸一滞。
林兮迟从里边拿出了一盒崭新的避孕套。
再抬眼时,就发现车子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停在了一个略显偏僻的地方。她愣愣地往前看,就看到司机起身下了车。
果然。
林兮迟紧张得掌心冒汗,她的眼睫微颤,想拿起那张纸来看。
想到这儿,林兮迟愣了下,叹息了一声,觉得许放真是什么都不懂,她磨磨蹭蹭地挪到床头柜旁,小心翼翼地拉开柜子。
许放却摁住了她的手。
哦,是因为没有避孕套他才停的吗?
林兮迟这才发现他的掌心也是湿的。
不过刚刚为什么要停,又不是她让他停的,还敢口出狂言说以后要……要……
“不用看了,我记得上面的内容。”
这次被她抓到了,他尴不尴尬!
许放拿出那个戒指盒,伸手打开,看着里边的戒指。
之前他还不承认。
“我算过时间,我应该会在2017年的7月10日把钥匙给你,其实这张纸你也没必要看,因为你打开这个盒子的时候,我一定在你的身边。
就说了,他每次在厕所都是在做这种肮脏的事情。
“今年是2012年,送你这个礼物的时候,你刚好十九岁。给你准备这个礼物的时候,我刚过完十九岁的生日没多久。
林兮迟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继续拿起手机,面上不动声色,内心戏倒是比往常的任何一个时候都要多——
“十九岁的生日,对我来说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因为在那天,你同意跟我在一起了。现役军人必须年满二十五岁才能结婚,所以可能从现在,一直到2017年,这五年的时间里,我都不能跟你提结婚这件事情。
下一刻,林兮迟隐隐听到许放闷哼了一声,然后又是哗啦啦的流水声,刚刚那一声就像是她的幻觉。她手上的动作僵住,抿了抿唇,回到了床上。
“但希望你不要怀疑我。我有多么期待这件事情,我想用这份礼物来告诉你,从跟你在一起的那一天起,我就一直抱着跟你结婚的念头。
嘭嘭嘭——嘭——嘭——嘭嘭——
“并且我坚信,五年后的我,依然对这件事情充满渴望。”
林兮迟加大了力道。
说到这儿,许放停了下来,笑了:“下一句我忘了。”
大概是水声太大,盖过了她的声音,许放没回应。
林兮迟的大脑一片空白,下意识地拿起那张纸来看,想提醒他。
等了二十分钟,林兮迟有点儿郁闷了,蹬开被子,起身到浴室门口,拍了拍门:“屁屁,你怎么洗个澡那么久?”
瞬间看到末尾的字:
她的心思却半点儿都没放在手机上面,注意力时不时地就偏到了浴室那边。
——所以你明白了吧?要不要嫁给我?
林兮迟觉得浑身黏糊糊的,难受得紧,身上的热气半分都没散。她抬手捂了捂脸,从床上找到空调遥控,把温度调低了些,然后趴在床上玩手机。
她抬头。
这次许放在浴室待的时间比往常都久。
撞上许放那双略带紧张,却满是如愿以偿的眼。
听着厕所里传来的水声,林兮迟坐在床上,神情有点儿蒙,过了几分钟才爬起来把衣服穿上,然后又开始发呆。
“要不要嫁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