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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命

身后,二胖轻轻地拍了拍林漠的肩:“林队,节哀,节哀。”

高跟鞋的声音慢慢远去,林漠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

林漠一个横眉过去,二胖立刻闭嘴了。

“啊?哦,在。”

“过来。”

“小万,你们队长在办公室吗?我找他有点事儿。”

二胖凑到他跟前:“林队,干吗?”

顾烟却与他擦肩而过。

“顾总最近经常来找队长吗?”

“你……”林漠正欲开口。

二胖想了一想:“也不是经常吧,不过是刚好被你遇上了而已。”

顾烟的目光从林漠的胳膊上一晃而过,随后向他走来。

这么巧?林漠看向顾烟的方向,正好看见一个背影堪堪地转过墙角。

下意识的,林漠右手搭上小万的肩,一阵疼痛传来,林漠这才意识到,他们已经分手了,他受再重的伤也不关她的事,他也不需要躲了。

虽然手受伤了,但是林漠始终关注着沙漠腹地的偷猎案。这几天,沙漠里并没什么动静。大伙儿也走访了沙漠周围的居民,大家最近也没见到什么陌生人在沙漠里出没。看来经过上次的阻击,偷猎团队似乎安静了一点。

一抬头,几米开外,顾烟正站在梧桐树下,树影重重,印得她的脸色不太分明。

林漠仔细地研究着墙上的地图,推算着那群偷猎者的下一个目标。

“待会儿开个会,大家把昨天晚上的情报都通报一下,我就不信那群龟孙子能跑得不见踪影……”

“林队,宁姐打来电话说,有两个奇怪的人刚刚去她的理发店理过发。”二胖气喘吁吁地跑了进来。

“没事就好。”

林漠赫然起身:“走!”同时接过二胖的电话,“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我像有事的样子吗。”林漠动了动受伤的右手。

沈宁小声道:“刚刚有两个彪形大汉过来剪头发,言语之中提到了‘偷猎’‘沙漠南区’‘小狐狸老值钱了’这些字眼,所以就立刻打给二胖了。”

走廊里,正在等待的小万便露出了万年迷弟的担忧:“队长,您的手真没事吧?”

“宁姐,你想办法拖住他们,我们立刻就到!”

“哎,我说你小子说什么呢?”

“好。”

“不是不是,”二胖连连摇头,笑道,“我希望您永远都不休息。”

“宁姐。”

“我看你很想我休息的样子。我告诉你们,我休息之前也得把这偷猎案给结了!”

“什么?”

刚下楼梯,二胖便迎了上来:“林队,你的手,队长没强迫你休息吗?”

“注意安全。”

林漠从队长办公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是一个小时以后了。他叹了一口气,队长婆婆妈妈的属性好像越来越强了。

电话对面的人“扑哧”一声笑了:“我还以为你在生我气呢。行了,我知道轻重。”

……

可是等林漠他们赶到理发店的时候,理发店一片狼藉,桌子、椅子都被踢翻在地,到处都是镜子的碎片。沈宁正抱着头,蹲在角落里。

“这还叫没出事,你小子是不是欠揍。”

“宁姐!”二胖惊呼。

“这不是没出事吗。”

“宁姐,你没事吧?”林漠冲过去,将沈宁扶了起来。

宋重想起来自己还在生林漠的气,又道:“你当然没事了,竟敢自己一个队去堵偷猎队!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单独行动,不要单独行动,真出事了谁负责?”

沈宁摇了摇头:“没事,我躲在外面打电话时,被其中一个人听到了,所以……”

“我没事。”

“他们走了多久了?往哪个方向走的?”来不及愧疚,林漠急忙打断她的话道。

宋重不由得一阵心疼,看向林漠的胳膊:“怎么样?怎么伤得这么重?”

沈宁一脸后怕地将手机递给林漠:“这是我趁他们不注意偷偷拍的。他们走了才不到五分钟,往医院那个方向去了。”

“啪”的一声,茶杯摔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手机上,模模糊糊有两个人影,虽然脸不是很清晰,但是衣服、发型却看得清清楚楚。

刚推开宋重办公室的门,一只拖鞋便被扔了过来,林漠慌忙用左手接住。接着,一个茶杯朝他的右脸边飞过来,林漠本能地伸出右手,刚刚碰到茶杯,便疼到脸色苍白。

“追!”

“好。”

南雍县城有各种小巷子,通向无数个出口,如果对方是当地人,便有无数条出路供他选择逃跑。

“林队,”小万在门口道,“队长在办公室等你。”

手机里,队员们纷纷回报。

“没事,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点皮外伤而已。”

“林队,这边没有。”

……

“林队,我这边没有。”

“林队,你没事儿吧?”

“林队,没有那两个人的踪迹。”

“林队,你的手?”

“林队,老乡说没有人从这边过。”

第二天一大早,林漠刚到办公室,便被大伙儿围了起来。

……

“好,好。”徐医生看了一眼林漠,叹了一口气,打开门出去了。

二胖狠狠地跺了跺脚:“五分钟而已,真特妈狡猾!”

林漠闭上眼睛:“徐医生,帮个忙,你跟在宁姐后面把她送回去吧。”

林漠看向远方,目光深沉:“收队。”

“林,林漠,这……”

林漠一个人去了理发店,店里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沈宁正在捡着满地的瓶瓶罐罐。林漠蹲下身,帮她捡。

徐医生在一旁重重地出了一口气,刚才他一直都屏住呼吸,生怕打断了他们二人,哦不,沈宁的争吵。

“宁姐……”

“你到现在还护着她。”沈宁的泪在眼眶里打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来。她看了林漠一眼,转身跑了出去。

沈宁看着他一脸的愧疚,打断他道:“打住,可别说什么‘对不起’,那话怎么说来着,这是我们市民应尽的义务,是吧?”

“宁姐,和她没有关系。”林漠打断她。

“但是……”

“我误会?”沈宁苦笑,“林漠,这么多年,我对你怎么样,你心里应该清清楚楚吧。我以为即便是我不说,你也会有看到我的那一天,可是没想到,冒出来一个顾烟。好,只要你喜欢,我也认了。可是,这才几天,你们就分手了,这说明她根本就不适合你!”

“别但是了,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婆婆妈妈了。”沈宁站起身,“这里我收拾就行了,你先回去忙吧。”

“宁姐,你误会了。”

林漠拦住她的手:“剩下的我来。”

“林漠!”沈宁的眼神里是一闪而过的讥诮,“你就这么怕和我扯上关系吗?”

“不用,我……”

林漠觉得头非常的晕:“不用了,我在徐医生这里坐一会儿就好。”

“我来。”林漠目光灼灼。

“这个时间,监察大队的门应该已经关了,你到我的理发店里休息一下吧。”

沈宁站起身,看着林漠蹲在地上清理地板。这样的男人,这么好的男人,可惜他眼里从来就看不见自己。但她嘴里依旧道:“你这个脾气真是……”

“我知道。”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声音,还带着轻微的颤抖。

一个多小时过去了,店里总算是收拾干净了。那些摔碎的镜子和摔坏的洗发水,林漠都折合成现金,悄悄地放在沈宁的包下面了。

最后,徐医生绑了一层绷带在林漠的右手臂:“注,注意事项,不,不,不用我说了吧?”

理发店门口,林漠慎重地对沈宁道:“如果他们回来找你,记得第一时间打给我。”

但林漠硬是死死地咬住牙,一声没吭。

沈宁笑了,一身的旗袍摇曳生姿:“放心,我知道的。再说了,这街里街坊还有这么多人呢,他们能把我怎么样?”

七八个瓶子摆在面前,一层一层的药水涂进了林漠的血肉里,最后再将那层伤口用针给缝了起来,就连看着都觉得疼。

没想到,一语成谶。

“我知道。”

三天后,早上八点半,林漠刚刚在办公室坐定,只见小万急匆匆地冲了过来:“林队,出事了,宁姐出事了!”

“麻,麻醉不能,不能再打了。”

“怎么回事?”大家纷纷围了过来。

“嗯。”林漠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点了点头。

“宁姐,”小万上气不接下气地道,“宁姐要跳楼……”

“忍,忍着点,痛,痛,很痛。”

林漠转身冲向自己那辆破皮卡:“在哪儿?”

在灯光下,林漠的伤口越发显得触目惊心。林漠半靠在沙发上,沈宁则避开,根本就不敢看。

小万跟在他后面,气喘吁吁道:“在县城最高酒店的顶楼。”

“别,别慌。”徐医生戴上眼镜,拿来一个急救箱。

林漠眉头皱得死紧:“到底怎么回事?说清楚。”

“麻醉?”沈宁急了,难怪她刚刚一直感觉他怪怪的,似乎神智不是很清楚的样子。

“上次那两个人记恨宁姐,昨晚半夜趁没人,摸到了理发店,把宁姐给,所以,所以……”

这也是为什么他会找沈宁帮忙的原因,因为他离她的理发店最近。

一股怒气涌上林漠的心头,他恨恨地道:“混蛋!”

“刀伤。另外,我被麻醉枪打了一枪——猎捕动物用的那种,虽然我很快拔掉了,但是我的意识还是受了影响。”林漠简短清晰地道。

林漠赶到酒店时,下面已经围满了人,扬起头,沈宁正坐在楼顶的天台上,双腿掉在几十米的高空外。

“你怎,怎,怎么弄得,这么严,严,严……”

不少人脸上带着各种兴奋的神色,议论纷纷。

他的怒火,在看到林漠受伤的手臂时,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

“哎,你听说了没有?她以前在外面可是做过那种事呢。”

大半个小时后,徐医生怒气冲冲地打开门:“谁啊?大半夜不让人睡……林漠?”

旁人露出隐秘的笑容:“是吗?我以前就说她来路不正,我家男人还不信。”

“哦哦,好,好,你,你等我一下啊。”

“可不是,不然她哪儿来那么多钱开那么大的店子。”

“你店里不是有个小三轮吗?用那个就成。”

……

“徐医生,好的,徐医生。”沈宁全身发抖,好半天才想起来,“可是,可是林队,我没有车啊。”

“让开!让开!”

“你得送我去一下徐医生家。”

酒店的老板正站在门口,看到林漠,一副看到救星的样子:“林队,林队,你可得把宁姐劝下来啊,不然我这酒店……唉!”

“好,好,我冷静一点。”

“报警了吗?”

林漠微微弯腰,看着沈宁的眼睛道:“沈宁,沈宁,你冷静一点。”

“已经报了,警察还在赶来的路上。”

“你的手……我的天,怎么弄的?”沈宁满脸焦虑,欲碰林漠的手,可是却又不敢碰,“痛吗?这么多血,怎么办?怎么办?”

“小万,封住酒店大门,在警察来之前,不要让任何人进去。”

“我没事。”林漠靠在门上,右手臂上鲜血淋漓,隐隐可见白骨,“抱歉,这么晚来打扰你,得麻烦你送我去一下徐医生家。”

“是,林队!”

“林漠?”灯光下,沈宁一脸诧异,她扶住林漠道,“林漠你怎么了?”

电梯里,林漠看着不停闪动的数字,嘴唇抿得死紧,心里似火烧一般地难受,又一个人因为他出事了。

“谁呀,这么晚。”屋里的人抱怨着,随后打开了门。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斜里窜出来,差点撞到沈宁的身上。

“叮——”的一声,电梯门打开了,林漠急步冲上天台。一个背影听到声音转过身,竟是顾烟。她一脸的焦灼,在看到林漠时,顿时松了些许下去。

几分钟之后,理发店里,有灯亮起了。

“是你打电话给小万的?”

凌晨三点,一阵敲门声响起。

“是。”顾不得其他的了,顾烟快速地解释道,“我今天正好在酒店吃饭,无意中看见沈宁神色异常,所以跟了上来。我已经报警了,消防官兵应该正在路上。”

“砰砰砰!”

“谢谢。”

林漠追击其中一位带头人到了县城,在交手的过程中不慎被对方伤了手臂。

他们之间竟生疏到这个地步。

经过几个小时的埋伏,林漠他们终于等来了偷猎者。只不过,他们显然低估了偷猎者的实力,监察大队的同事们刚刚亮出身份,便被对方攻击了。

沈宁正背对着他,坐在天台上。

当晚,凌晨一点,沙漠南区。

她穿着一件自己最喜欢的旗袍,头发梳得干干净净的,挽成了一个丸子固定在了脑袋后面,脸上甚至还化了一点淡妆,显得格外的温婉。

“不用谢,我只是为了我自己。我可不想再闹出什么重伤人命。”顾烟微微偏头,嘴角带着完美的笑意,“不然,许老太爷又会将账算在我头上。”

“宁姐。”林漠轻轻地喊了一声,然后慢慢地朝着天台靠过去。

“谢谢你。”

听到林漠的声音,沈宁身子颤动了一下,但是却没有回头,只是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自己:“林漠,你再往前走的话,我就跳下去了。”

顾烟的脚步停住了。

语气很轻,但是话里的绝望却很深。

“顾烟。”

林漠停住脚步,轻轻地道:“好,我不过去。宁姐,那边风很大,你先下来。”

就知道说不通,顾烟深吸一口气道,“随便你。”她转过身,侧脸在明亮的白炽灯下,似一幅让人惊艳的水彩画,“记得活着回来。”

“宁姐。”沈宁苦笑,抬头眺望着远方,“你一直都是叫我宁姐,从来没有叫过我一声沈宁。林漠,你能叫我一声沈宁吗?”

“你……”

“当然可以。”林漠慢慢地挪动着脚步,“沈宁。”

“没有时间了,迟一天,便会有更多无辜的生命被猎杀。”

“别过来!”沈宁回身,神情激动。

“你们队人数太少,等明天和其他队一起行动会更安全。”

“好好好,我不过去。沈宁,如果你不愿意上来的话,我陪你过去坐一坐好吗?”林漠轻轻地诱哄。

“我知道。”

顾烟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

顾烟晃了晃手机:“你也不要怪他们,大家都当我是自己人。林漠,据我所知,最近在南雍活动的这个偷猎者团队,训练有素,且设备精良,不容易抓捕。”

沈宁回过头,神情有一瞬间的放空,终于点头:“好。”

林漠皱眉:“你怎么知道的?”

隔着不到两米的距离,林漠面色如常地坐在了沈宁的斜上方。

“还行。”顾烟靠在门边,抚了抚落在脖项的长耳环,“你今晚要去哪儿?”

这里可是九层楼,想到这个高度,顾烟就忍不住头皮发麻。

林漠舔了舔嘴唇:“你最近,怎么样?”

“林……”顾烟忍不住开口。

门外已是漆黑一片,只听得到一阵阵的虫鸣。

“怎么?担心他?担心他你也坐过来啊。”沈宁看向顾烟的眼里是掩饰不住地讽刺和绝望。

二胖他们纷纷出了办公室,在经过顾烟身边时都客气地叫了一声“顾姐”。

“我坐过去,你就不会跳吗?”

“好。”林漠声音低沉。

沈宁笑了笑:“还真有可能。”

“林队,你和顾姐,你们先聊,我们去准备着。”

顾烟眼神微颤,咬了咬嘴唇,然后向着天台走去。

林漠起身,然后转过身,却见一袭白衣黑裤的顾烟正站在办公室门口。他的眉头皱了起来,大半个月不见了,她好像又瘦了,不知道吃饭的吗?还是星海项目出了什么问题?

“顾烟!”林漠厉声回头,眼神里明确地写道:不要过来。

资料纸张上立刻被牵出一丝褶皱。

好高,仅仅只是一眼,顾烟都觉得自己有一点眩晕。她小心翼翼地挪过去,然后坐在了沈宁的另一侧。

二胖急了:“不是,林队,是,是顾姐。”

楼底,有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朝着上面喊:

林漠头也未抬头:“想拉屎就去厕所,别一副便秘的表情。”

“你到底跳不跳啊!”

“嗯哼!”一旁的二胖突然对着小万挤眉弄眼,小万看向林漠身后,也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

“赶快跳啊!”

小万翻看着包里的东西,以确定相关东西都带好了。

“三个人,要跳就都跳啊!”

大半个小时后,大家都已经在办公室里集合完毕,只等出发了。

……

“是!”

下面有热心群众也是着急。

林漠看了一下时间,偷猎者一般是在深夜出没:“大家准备一下,一个小时后,我们出发。”

“不是报警了吗,警察怎么还不来?”

到底是年轻人,一听说追了这么久的案子终于要有结果了,一个个都摩拳擦掌。

“呜呜呜——”警车声由远而近。

“太好了!”林漠看向大家,“就辛苦今天一个晚上了。今晚,我们要活捉那批偷猎者!”

“来了来了!”

沙漠狐,国家一级保护动物,也是沙漠里特有的珍稀动物,可以说,它的全身都是宝。在黑市上,一只沙漠狐甚至可以卖到十万以上,更有说法称,它的某个器官可以治疗多种绝症。

警察终于到了。

最近几个月,据居民举报,沙漠腹地靠近南区的地方,一直有零星枪声响起。但是这群偷猎者非常狡猾,虽然监察大队配合警方一直派人调查和蹲守,但是一直都没有什么实质性的进展。直到几天前,警方得到线报,今天晚上,偷猎者会再次行动,猎杀沙漠狐。监察大队由于熟悉当地的地形,要配合行动。

“让开,让开,大家赶快让开!”

林漠接过资料。

消防员在楼下紧急布控,另外有两个人向他们所在的楼顶跑来。

“林队,这是沙漠南区偷猎案的相关资料。”小万将一叠资料递给林漠。

“沈宁……”

林漠这么一说,大家又觉得心里特别不是滋味。

“你别说话,听我说。”沈宁晃了晃双腿,底下的人群一阵惊呼,“他们说的是对的,我就是在外面待腻了才回来的。我就想找个好男人,守在南雍县,给他生几个孩子,踏踏实实地过完这一生。在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在想,老天大约是看我前半生太苦,所以才让我遇见你。”沈宁微微侧身,“林漠,我不信你不知道我的心思。”

“林队……”

抓住天台边缘的手微微收紧,林漠对上沈宁的目光:“沈宁,你是个好女人。可是,感情的事,不能勉强……”

“不用说了。”林漠站起身,“抱歉,是我疏忽了,忽略了你们都有家有口的。”

“林漠,别人说这话我不信,可是你说这话,我信。”沈宁打断林漠的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我不可以,她却可以?”沈宁指向另一边强装镇定的顾烟。

“能不能加班不要加得这么频繁?当然,我们不是不想加班,但是……”

两个人的目光对视两秒,随即,顾烟露出一丝苦笑,对沈宁道:“宁姐,你错了,我和林漠已经分手了。”

林漠看向大家,一个个正眼巴巴地看着他:“能不能什么?”

“那只不过是暂时的!”

“林队,你看这沙漠重金属排放案之后,大家根本就没有好好休息过。现在又没有什么特别紧急的案子,能不能……”

顾烟的笑容停了一秒,随后依旧笑颜如花:“暂时?LPT的副总裁和偏远沙漠里的小小公务员,更别说中间还隔着……你觉得,我们有将来吗?”她看向林漠,“林队,你说是吧?”

二胖看了大家一眼,咬咬牙,几步走到林漠面前:“林队……”他又回头看了大伙儿一眼,大家给他做了个加油的手势。

楼顶的风很大,顾烟的眼里是林漠看不懂的半真半假。突然,他笑了,眼眸里有冷光闪过:“……是。”

“说啊。”大家小声地催着二胖。

顾烟避开林漠的目光。

林漠放下手中的地图:“有事?”

沈宁的笑里似带着冬天的雨,冷得沁骨:“林漠,就算是也没用了,已经没用了……”

“哎,我说你们……”

林漠和顾烟对视一眼,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然后全部默契地往后退一步,将二胖推了出去:“林队,二胖有话和你说。”

“沈宁,人活着才有希望,一旦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林漠扫了一眼窃窃私语地几位:“你们在说什么?”

“希望?我这样的人,还有什么希望。”

……

天台上的门被打开了,两名消防员慢慢地靠了过来。

“说得轻巧,谁去?你去啊?”

沈宁突然站了起来,白底青花的旗袍被风吹得簌簌作响,转过身道:“别过来!”

“咱们得找个人做代表,林队是孤家寡人,天天加班没事,我们可不行。”

那两名消防员立刻止住了脚步。

“你还失恋,我连我妈我都几天没有看到了。”

“沈宁,沈宁,你不要冲动!”林漠红着眼,朝沈宁伸出手,“听话,把手给我!”

“先不说林队了,照这个样子下去,我都快失恋了。”

沈宁犹豫了两秒,她伸出右手,向林漠微微颤抖的大手递过去。

“是啊是啊,我好长时间没看见顾姐来我们这儿了。”

顾烟屏住呼吸,20厘米,10厘米,5厘米……还差一点就抓住了。岂料,在最后快要碰到的时刻,沈宁却突然缩回手。

“哎,你们说,咱们林队是不是失恋了?要不咋突然这么‘变态’?”二胖看向林漠的方向,极其小声地道。

“林漠,”她曾无数次在梦中叫过这两个字,每当叫这两个字的时候,心中便充满了痛苦的甜蜜,“谢谢你,陪我走完这最后一程。”

继沙漠重金属排放案之后,监察大队的同事们都以为自己可以休息一段时间,哪里知道这种繁忙好似没有尽头。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基本上有二十个小时都在出外勤。先不说自己队里的陈年旧案,林漠连其他队里的案子都抢了过来,累得大伙是苦不堪言。

沈宁朝林漠笑了笑,然后纵身一跃!